第41章
◎奖励制的疤痕◎
晚心亭一开口,白宗俊便睁开眼醒了。
他静静看着给她带来心脏跳动的女人,和别的男人拨打电话,她口吻冷漠,毫不在意其他人的感受,正如她不在意他。
他在沉入海底的一瞬间爱上了她,白宗俊没有同自己开玩笑,他也不会开玩笑,他说爱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去爱。
他也明白自己从小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了解感受的仅能从旁人的行为中学习,摹仿是他进入人类社会的第一步,有些时候他并不觉得自己是个活生生的人,他只是具从地狱往返人间的死尸,带着对生灵的好奇,在旁观和探究他们,伪装成他们,危险地融入其中。
当他意识到自己拥有的物品过多,站在权力的塔顶时,他明白他是神明,掌控他们。
但这些都是错乱的想法,他会死,怎么会是神明,逻辑上说服不了自己,他只是一个被幸运眷顾的人类,和其他人不一样的人类。
他有许久没有心动的喜悦,即便是作为继承人扳倒自己的父亲,坐在理事长的位置上,白宗俊才有丁点零碎的喜悦。
是晚心亭给他带来了活着的感觉,那瞬间的悸动也可以解释为吊桥效应,人在恐慌下将恐慌误认为对异性的吸引力,可白宗俊明白死亡的恐惧是晚心亭所带来的,源头是晚心亭,她让他产生了他也是个普通人类的感觉。
这是少有的,白宗俊仅在一瞬间就决定他要追逐那种活着的感觉。
他要追求晚心亭。
眼见晚心亭挂断了姜誉之的电话,白宗俊淡淡开口问:“那天在泳池,你为什么要伪装自己不会游泳?因为你要勾引金梦书,还是你从那天起就在考虑拖我下水?”
他落水的那瞬间都没有忌惮过晚心亭拽他,会让他沉入海底。
晚心亭微笑,重新坐回白宗俊的病床,大腿落座的位置正好是白宗俊的手上,晚心亭不沉重,但白宗俊感受到一点压制。
晚心亭伏低身子,掐住白宗俊的双颊:“白先生,你问得太多了。有些问题没有原因,我希望你记住,我不喜欢回答问题。”
职业习惯作祟。
来看病的人往往是被医生提出问题询问,让医生了解病患对症下药,而不是病人向医生提出问题,了解医生的近况。再有一点,晚心亭不喜欢小狗向主人发出疑问,小狗只需要服从命令就好。
小狗非要询问的话,只能限定在主人给予小狗机会的时候。
白宗俊按自己的方式理解,“你喜欢做发问者或者制造问题的人。”
压制在晚心亭大腿下的手指动作起来,白宗俊曲折指节,想往深处探寻,晚心亭揪住白宗俊的手指甩开,像捉出狡猾的蛇,冷视:“白先生,你有点不规矩。”
白宗俊没有羞耻的赧然,他只是天然的想探索藏品,亲近自己并不违法。
他称赞晚心亭:“为什么不可以摸,明明很美。你浮游上去时双腿很美。”
白宗俊想到他沉寂看着晚心亭抛弃他的那一幕,他是真心的喟叹,她双腿波折起伏、间错划水的美,绮丽又残酷,有点像古时宫中女人扎在发髻被风吹散的两条绦带。
“嗯?”晚心亭手掌一伸,撸起白宗俊的额发,贴近他的额头,“白先生,你被吓傻了么?没发热。”
晚心亭要去翻白宗俊眼皮,白宗俊捉住晚心亭的掌心,睇睨着晚心亭,示意别胡闹。
他将脸颊搁在晚心亭的掌心上,侧头在掌心诚挚地落下一吻,白宗俊盯着晚心亭,有种要看穿晚心亭的侵略感,“你喜欢这样对吗?”
晚心亭抽回了手,皱起眉。
白宗俊说对了。
她喜欢。
系统冒出头:【宿主别被他蛊惑了,也不必理解他的行为,他不是咱们正常人能理解的。宿主请看,他爹的我就说了,他就是汉尼拔那类型啊啊啊啊啊吃人的大爹,怪不得还把自己做成标本。】
系统在脑海播报,治疗后的白宗俊开启了病症解锁,他是反社会人格,一经开启,汪汪值就奇迹般的冲到了41。
果不其然是系统不能理解的变态,汪汪值也不按常规初始,姜誉之的汪汪值最开始只给了一点,东庭秀是一个月后才涨到49,而白宗俊一经开启,对晚心亭的汪汪值就在41。
系统点评:【白男己(fei)虽然变态,但实在狗矣。他比姜誉之和东庭秀都有做狗的天赋!请宿主狠狠鞭挞他!】
晚心亭附和系统:“好耶!”
系统和晚心亭相处久了,觉得宿主每次说好耶,都不见得有多开心。
晚心亭在愣神,白宗俊倒有些喜欢她发呆出神的模样,这证明他的确看穿了她,他和她的本质一样在寻求危险。
他自顾自说:“你那时想杀了我对吧?你考虑过如果我没死,追究起来,你会受到怎样的惩罚么?”
“我?”晚心亭指了指自己,菱模两可地问,“确定是我?”接受惩罚?
女人无辜到眨着澄清眼眸:“我做了什么?白先生,你怎么会这样想,我想杀了你。我可没有动机,你可不要因为你是白宗俊,你就可以随便污蔑我。白先生不是自己落水的吗?是我帮你呼叫的救生员。白先生,哪有你这种知恩不图报的坏蛋,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你为什么要把落水的责任推卸在我身上?仅仅是因为我邀请你去跳水?”
白宗俊捂住了晚心亭的嘴,不许她说话,“人在慌张时,话总是很多。”
晚心亭哼笑,她把白宗俊的手捉住,按在她胸脯上,“你可以感受下我慌不慌张?”
很常规的思路。
白宗俊的思维按晚心亭设计的路线在往下走,晚心亭是发言者,自然知道自己话多还是话少。
白宗俊可能连四种话语结构都不知晓,主人,大学,歇斯底里和分析家,主人话语只发号施令,类似父母师长的我要你如何,大学话语利用真理大行其道,借真理霸权转为自己的霸权,例如千古的名书都是这样书写的,科学理论说我们应当喝够1600ml的水,歇斯底里话语就是不停地发问,向主人索取加上反抗否定,分析家的话语就是抓住真理式话语的漏洞,不停地质问分析反驳。
前两种是霸权式的话语,后两者是偏反抗性的话语。白宗俊没有发觉,一旦他和晚心亭对话时,就会将自己主人的位置让出,落在分析师和歇斯底里话语之间。
晚心亭一开始就提点过他不要进行多次发问,还能维持住他Daddy的身份,一旦质询过多,他就将自己摆在他者的位置。
真正的主人从来皆是沉默无声,她的小狗自会揣测命令。
晚心亭叫系统玩了个小把戏,白宗俊感受不到她的心跳。白宗俊沉了眉,一只手撑着坐起,他没有廉耻,掌心贴得更近,掌心滚烫得快要按进晚心亭的胸腔,他没有感受到晚心亭的心跳。
白宗俊困惑,眼眸幽黑陷入迷潭的深邃,“你是妖精么?为什么没有心跳?”
晚心亭又叫系统撤掉小把戏,晚心亭的心脏平稳地跳动起来。
体会到人类的心跳,白宗俊才放松了下来,不管晚心亭用什么方式暂停了不可能暂停的心跳,这都是在同他开玩笑。
白宗俊将晚心亭拥住,去感受她的存在:“以后别这样胡闹了。我不喜欢。”
刚才又差点失控了,女人薄弱的肩胛骨被他揽在怀中,他才有了占有控制的实感。他不想错失活着的感觉。
晚心亭莞尔:“我喜欢就好。你不喜欢无所谓。”
病房门开了,推送午餐的护工进门,午餐是由生活助理拨打给酒店订购的,在一出事进入医院前,助理就安排好一切。
护工看见晚心亭被白宗俊拥抱,甜蜜温馨的情侣在说悄悄话,她以为打扰理事长和爱侣的暧昧,吓得退了出去。
晚心亭和白宗俊同时看向房门,晚心亭指责白宗俊:“你把她吓到了。”
白宗俊放开搂在晚心亭肩膀的手掌,规矩地搭在小腹前:“你也参与了。我们一起把她吓到了。”
“我没有哦。理事长比我受人尊重多了。”晚心亭站起了身,准备拎包离开,白宗俊不太想晚心亭离开他的视线,不知道为何得知女人敷衍探望完毕,要离开,他就生出不安感。
白宗俊只能说:“你出去时,叫她把我的雪茄拿过来。”
他被施救时,穿的是泳裤,手机和雪茄还有腕表都在换下的西裤内。
“你以为你在命令谁?”晚心亭撇嘴,“白宗俊,我没有义务帮你做事情。最后一天允许你这样同我对话,下次没机会了。”
晚心亭握住了门手,白宗俊陡地说:“留下来。”
晚心亭回了头,白宗俊急迫地解释清楚:“到中午了,你也饿了,留下来和我进餐吧。我们的约会没有结束。”
晚心亭一笑,不予理会,拉开门手还是走了。
白宗俊品啖心头涌上的失望-
雪茄烟很快送来,是护工找了白宗俊的生活助理,生活助理早在楼道外等待,送完雪茄后,助理站在晚心亭面前,递出了她的名片。
晚心亭表现出礼貌:“李室长,你好。”
“晚小姐,白先生希望和你共进午餐,先生希望你选定地点。”李室长低着头,没有多打量晚心亭。
她是白宗俊最得力的身边人,也是白宗俊扶持上来的阶级新贵,察言观色是她比很多年轻人能更快上位的能力。她很明白白宗俊的喜好,白宗俊不会在意识恢复后第一句话询问女人,也不会同意一个造成他危难的女人在提出探望时就立即同意接见,白宗俊对晚心亭的上心程度,超过了李室长安排约会的所有富家千金。
“可以,不劳烦李室长去订座位了。就在病房吧,我想吃甜点或者炸鸡,你随便帮我买一份蜂蜜芥末味,甜点要慕斯蛋糕,冰一些。”
李室长离开。
晚心亭和白宗俊坐在医院的病房进餐。
白宗俊穿着蓝色条纹的病服,也像是笔挺丝滑的西服,他在晚心亭卷起每一折袖口,就像将丝质衬衫扎进纯黑的皮革袖箍内,男色表演得令人赏心悦目。休闲的病服裤包裹着他修长的双腿,白宗俊翘着腿,露出裤腿下一小块精致的白皙骨节。白宗俊每一处地方都生养得精美,像橱窗里的人偶模型。
晚心亭踢了他一脚,将他翘着的长腿踹了下去。
错愕是属于旁人的表情,不属于白宗俊,白宗俊冷淡地问:“为什么踢我?”
“你的腿太长了,占用了我的空间。”晚心亭用一小勺挖着甜点。
“你在得寸进尺。我们明明平分的桌沿,你的包还放在桌上,分明是你占得多点。”
晚心亭理所当然:“那咋了。”
白宗俊语塞,晚心亭这会儿流里流气的口吻,让他竟有一丝无奈爬上心尖,他皱起眉回击:“你早上也吃的甜点,中午也吃,你的体脂率会升高。你会长胖。”
“嗯哼。”晚心亭扫了眼白宗俊的轻食沙拉,“难道你的狗草会比我的甜品好吃?白理事,点评别人的用餐习惯很没有教养诶。还有,我不是对经常健身的男人有意见,只是你有听说过么?经常练胸的男人比练腿的男人体力差,精力都消耗在健身房,晚上在女友床上都坚持不了几秒,容易早泄。啧。”
白宗俊怔愣,他无法回嘴,因为他不清楚自己能否坚持几秒。
他停顿很久,像卡壳的智能,在时间宣布晚心亭完胜前,白宗俊才迟钝回防出:“其实我也练腿。”
晚心亭哂笑,哦了一声。
白宗俊不再说话,优雅地吃完蔬菜沙拉和黑胡椒牛柳,晚心亭的进餐也解决得差不多,她喝着快餐店的冰可乐,白宗俊不赞同她的饮食习惯,他掏出雪茄,叫助理带来雪茄盒,他等的就是这一刻。
金属火机啪地叮响,白宗俊点燃了雪茄,每个人对香味的感知不同,晚心亭觉得雪茄燃熏的烟味是香烟里最甜润的一款,很像奶油那般浓郁腻歪,晚心亭不讨厌,可以称得上喜欢。
但白宗俊将烟灰抖落在晚心亭的餐盘内。
白宗俊说:“下午我们的约会就终止,我没有心情陪你玩海上飞行器。”
“好。”晚心亭同意,“下午节目组还要录制最后一次丈夫候选人。白理事,和你约会的体验……”
晚心亭忽地抽离了白宗俊的雪茄,她在自己唇间抿了口,吐出烟雾喷在白宗俊的脸面,说:“让我索然无味。希望今天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
说起是最后一次见面,白宗俊周身散发寒冷,他淡淡抬眉,提醒:“晚小姐,你别忘了,你答应做我的情——”
晚心亭打断:“那种话你也信?”
又是一口青烟袅娜着迷蒙了白宗俊的眼,等他一回神,是手背尖锐的灼痛感。
他猛地抽手,甩开,眉骨该有的十分愠怒,克制在七八分。
晚心亭将烟头在男人手背杵灭,雪茄掉在桌沿,白宗俊白净细嫩的手背多了一道指甲盖大的红痕。很快,表皮凸起充血,白宗俊盯着那处,从没有人在他身上落下疤痕。
晚心亭拎起手袋,临走时,她伏低身子,在男人耳畔落下一吻:“好好欣赏我赠给你的奖励,白宗俊。”-
白熙珍是从李忆柳那处得知白宗俊落水的消息,李忆柳发了爽到不行的微笑表情。
【我就说把你哥换给晚心亭玩,他会栽。熙珍啊,我们和心亭好好相处吧,她是一个很有趣的好女人。】
白熙珍回复:【内,忆柳姐。】
白熙珍没有李忆柳的大胆,她通体遍寒,儿时记忆里白宗俊那些常人不理解的行为给她带来太多的震撼,白宗俊在她内心始终存在案底,她不敢去往白宗俊独居的别墅内,害怕踩上的大理石阶梯,都会突兀地涌出鲜血和尸臭味。
社会上出现那种连环杀人新闻,白熙珍也担忧是他哥哥所为。她不是害怕他被捕入狱,而是烦躁白宗俊引起的社会丑闻会将她牵连,她还希望能找个稳定的剧团,跳至身体机能下降演出不了的那一天。
白熙珍合十在胸前,为晚心亭默默祈祷。
她和宋准是岛内一处景点约会,白熙珍准备了一只舞蹈表演,演出完毕后,吸引了很多海鸥和拍照的小孩。
在宋准得知晚心亭和白宗俊跳水出事的消息,找了个借口,和她暂停约会离开,赶往医院,但节目组顾及她和白宗俊是亲人,没有通知她,白熙珍就装作蒙在鼓里,不知晓这件事。
她并不想看望白宗俊的情况,总觉得那种亲昵安抚的场景不适合他们兄妹,她对白宗俊无法说出安慰,白宗俊也不需要她的安慰,除非虚以委蛇在公众面前演戏
白宗俊落水,她只会在岸上静静看着他淹没下去,确保他的尸体不会上浮起来。白宗俊也不是会慌乱到浮水呼救的人,慌乱这种事和白宗俊不相关,白熙珍很难想象白宗俊会呼救。
如果白宗俊被晚心亭淹死了,对她的人生再好不过。
白熙珍隐隐升起兴奋,白宗俊没有婚姻,按顺位继承制,她是唯一的亲人,她会收获巨额遗产,抛售掉江通电力的股份。她不具备运筹庞大集团的才能,也不想耗费时间在自己不擅长的商界事务,她想获得自由,不用再与任何男人成婚维护整个家族利益。她将遗产交付给跨国信托处理,周游世界,去各地的剧团汲取养分,而不是困在国内……
白熙珍拍拍脑子,她想远了。
她回了酒店,打算沐浴再换个妆,准备下午结束录制的参演。
酒店房门在她出浴后敲响,白熙珍警惕,透过房门问:“是谁?”
节目的最后一天,张允城鼓足勇气,携着花束和在RV定制的舞鞋敲响了白熙珍的酒店房门,他怕自己再不表白,就会错过和白熙珍靠近的唯一机会。
张允城咽了口唾沫,撕扯着嗓子紧张说:“是我。张允城。”
白熙珍果决地回了身:“不认识。”
张允城这辈子脑子都没有转得如此快,他意识到白熙珍绝对是认识他的,白熙珍对谁都友好,她有一颗玲珑剔透的善良心脏,和她选修过同一科的韩宰俊都能得到她的帮助,哪怕陌生低贱的服务生也能享受到她的温和待人。
除了她不喜欢的人,就像郑宥静,张允城知道郑宥静曾经在舞蹈练习室将白熙珍推下楼梯的事,白熙珍上节目对郑宥静冷视,就像对他一样。
所以白熙珍讨厌他,才不给他开门,也拒绝他每次生日宴会的邀约。
“熙、熙、珍,我有点事想跟你谈谈。真的,熙珍,就一次,拜托你和我谈谈,之后,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只想见你一面。”张允城鼻音浓厚,说着说着快哭了似的。
他关注了三天的直播,他看直播没敢错过白熙珍的一秒,全部录制了下来。他是白熙珍的狂热粉,从九岁起,暗恋了白熙珍十四年,但高高在上的白熙珍都没正眼看过他的存在。
张允城明白他和白熙珍的家世差距,没有抱着成为捞男上位的想法去接近白熙珍,他知道自己配不上白熙珍,哪怕给白熙珍做小三都需要掂量下身份,可他迷恋白熙珍到发狂情怯的地步。
她们都是就读金江学院的学生,可他不敢靠近白熙珍,也不想别的男人靠近白熙珍,所以他……
在看着白熙珍和不同的男人约会,但是这些狗男人是阳痿了还是怎么的,对他美丽的熙珍视而不见,张允城心疼白熙珍心疼得抽搐。他们都不懂得熙珍有多么善良美好,全是熊吃了眼的瞎子。
白熙珍听闻到那句做什么都可以,驻足:“直说吧。你有什么事?”
张允城收敛心酸的哭腔,他心想:熙珍真是个好女人,一听见他快哭了,哪怕装陌生都装不下去,她真的很善良。
“你能开门么?熙珍。不知道你有印象没?我每年都向你递出生日邀约,我母亲是德森酒店的社长,你不相信我,你可以相信我母亲。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或者,熙珍不开门也没问题,我就这样同你讲话,你能听一下我说话就好。”
白熙珍腹诽:太有印象了,每年纠缠她去生日宴的变态男。
白熙珍泄开了门缝,她还扎着浴帽,一股清爽的沐浴香味席卷张允城,张允城脸涨成充满气体快爆炸的红气球。
“熙珍,我、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白熙珍摇头。
张允城像教官军训似的挺直脊背,恨不得朝白熙珍敬礼高喝忠诚,他自报家门,为了让白熙珍了解他,自报了姓名,身高,三围,父母职业,资产配置和当前拥有公司的职位,还有考过的技能,诸如协会认证的中级厨师证,咖啡师证,擅长艺术拉花,中式护理,会收纳,目前在进修宠物美容,因为白熙珍在IG上发过她想养狗。他认为会宠物美容是优势,他是白熙珍剧团的高级会员,看过——
白熙珍捂了耳朵:“打住打住。”
张允城止声。
“你想做什么?”
张允城啊啊了两声,说不出他想和白熙珍告白,顺便请求白熙珍能不能选他做丈夫候选人。如果今日不被女嘉宾选择为丈夫候选人,将直接面临淘汰,下一期节目的录制将不参与,而张允城还想拥有和白熙珍见面说话的机会。
张允城咚地一声跪下,白熙珍愣了一秒后退,张允城说:“熙珍我想、我想留下来,你能够选我做你的丈夫候选人么?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我什么都愿意为你付出。真的,真的。”
张允城跪着磨蹭膝盖想靠近白熙珍。
白熙珍害怕地后退一步,但思考后,白熙珍伸出穿拖鞋的脚尖,点在张允城的胸膛,阻止这变态男的前进:“你说什么都愿意为我做,你怎么证明?”
张允城怔愣,“你想我怎么证明?熙珍,只要不杀人,我都可以为你做。”
白熙珍探头看了看周围的房门,好像没有人路过,所有女嘉宾里只有她回到了原先的酒店,白熙珍让张允城先进来,表达他的诚意。?
第42章
◎好心态决定男人的一生◎
张允城在浴室将镜头对准自己,他解开皮扣,褪光衣物。
几分钟后,幸福就像长出天使的翅膀,助力他飘上云端。
这种幸福并不健康,只要白熙珍想会让他在公众前跌得粉身碎骨,他会被母亲逐出家门,但这是白熙珍赐给他的甜蜜鸩毒,张允城甘之如殆。
他将衣服一件件穿好,恢复妥当整洁的模样,他把拍摄好内容的手机交由给浴室外的白熙珍,他红着脸,明明什么事也没做,张允城有种向白熙珍奉献完纯真的腼腆和窃喜。
张允城幸福到窒息,很想哭泣,他摸着喉咙,哽咽让他产生已毒发身亡的错觉。哪怕白熙珍今后拿着视频是否威胁他,他和白熙珍都绑在了一艘不道德的船上。
张允城不敢问白熙珍对他满意与否,羞怯说:“熙珍,我还会长高。你不要嫌弃我,我才23岁,我还有长高的机会。”
白熙珍对他的长度漠不关心。
视频拍摄下他最丑陋赤/裸的一面,足以对他所运营的百货公司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白熙珍静音扫视完了整个视频,张允城坐在白熙珍的穿上,像初夜里的新郎般紧张地交握手指,在指蹼间捏出指印,他闻嗅白熙珍的香味。
“好了。后面我会通知你,今日之后你去找韩社长商量,把剧团买下来,再后面的计划,我会通知你。”
“好。熙珍我会马上筹完钱,实在不行,我还有几间梨泰院的房产可抵押,还有间夜店的收入没规划进来,我还有三辆跑车……”
白熙珍瞅着张允城,清雅的眉头蹙上怯生生的意味,仿佛在为张允城筹不满钱而担忧,“你要是资金不充裕,我还有点剧团工资可以补上去。你知道我的资产一变动,我哥哥那里……”
“没事,熙珍。”张允城太感动了,白熙珍在设身处地为他考虑,都说了白熙珍很善良,“说好的我送给你,哪能让你还贴补钱进来。我能筹到钱,你不要着急,也不要因为你哥的威胁和东庭秀订婚。熙珍,你、你等我好么?”
白熙珍轻轻说嗯。
“那我去了。熙珍,你别担心,有什么需要再跟我说。别委屈自己,我……”可怜的熙珍宝宝,竟然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受了那么大的委屈。
白熙珍冷冽盯看张允城,张允城意识到说错话后,扇了自己一巴掌,“我是笨蛋,我是笨蛋。熙珍。你放心,熙珍,我不会告诉我母亲。谁也不会知道这件事,我会保密。”
张允城要离开,白熙珍想起件事,叫停他,“我们把KKT加上吧。不然我怎么联系你?”
张允城要晕厥过去,他有这个荣幸获得白熙珍的私人号码么?-
节目组拒绝了要去安抚晚心亭的男嘉宾们,晚心亭还处于和白宗俊约会的时间,再加上白宗俊要求不被打扰而保密,所以无可奉告白宗俊的病房地点。
东庭秀想抬起拳头,揍拒绝回答他问题的PD,PD缩着身子躲开。
宋准面对暴力狂冷哼,不屑东庭秀的幼稚行为。
在宋准抵达准备扫楼找到白宗俊病房时,东庭秀跟了上去,金梦诗笑看两个蠢货,他看了眼弟弟的直播。金梦书被李忆柳邀约到了她的游艇出海钓鱼,金梦书一时兴起,用了游艇上的潜水装备,下潜到海里拍摄渔汛,目前还没上岸知晓消息。
金梦诗点了根香烟,在节目组送女嘉宾回酒店录制的车前靠着等待。在这之前,他拨打了三次电话,接到女人回复的短信,就明了女人没事,且不想有人烦她。
金梦诗没恋爱经验。但用脑子思考也知道懂事有分寸的男人才会讨女人喜爱,这种时候晚心亭需要独处的空间,做个知情识趣的男人就是符合她的需要,步步紧逼的男人只会招女人厌烦。
【经常恋爱的人都知道……】
金梦诗在恋爱论坛上搜集的资料第一条写道,【好心态决定男人的一生。没有收获她给出的身份前,千万不要把自己带入到男朋友的角色要东要西,女人比男人更没耐心,她需要更多的空间。】
【第二条,不要妄想女人为你一秒收心。如果你有这样的想法,你是在画饼充饥,自己给自己画饼,是什么身份就摆正什么身份该有的态度……】
【第三条,男人要自爱。自尊自爱懂得私/处护理的男人才能拥有被女人宠爱的配得感。某些男性由于深色被女生误会过度使用的不检点,陷入自卑焦虑……捍卫深色自由,从你做起……】
下面是医美咨询的广告位。
金梦诗觉得博主说得很中肯,收藏了帖子,把医美咨询的地址复制到他的备忘录笔记中。
下一条发帖又吸引金梦诗的目光,【如何判断自己是否在被女人短择?如果被女人短择,你该如何转为长期发展?】
金梦诗啪地一下点了进去学习。
晚心亭拎着包走了出来,在恋爱论坛学习一阵的金梦诗将手机踹进西裤的荷内,晚心亭由PD指引来到林肯车前,见着金梦诗问:“你怎么在这里?”
金梦诗想到刚才学习的内容,不要将自己带入到男友身份,嘘寒问暖可以,过度的嘘寒问暖只会让女人感到压力,丧失性趣味,“我来关心下白先生。你和白先生吃过饭了?”
“嗯。”晚心亭注意到金梦诗手边提着的木质食盒。
金梦诗微笑提起食盒,“刚才路过一家中餐厅。心亭,我怕你不习惯白先生的饮食,没吃饱,我打包了些给你送过来。”
金梦诗说话前后矛盾,晚心亭手伸在金梦诗脸蛋前,金梦诗就将脸蛋靠在晚心亭掌心,晚心亭笑容像清水的涟漪泛澜,“金梦诗,你怎么了?这不太像你。”
晚心亭没有收下食盒,“我吃饱了,白宗俊的助理小姐给我点了餐。谢谢你的好意。”
金梦诗眼看晚心亭关上车门同他挥手,有些不舍。
晚心亭扒着车窗,指着高楼层的位置说:“白理事现在苏醒了,你可以去他病房关心他。我还赶着去录节目,我们之后再见。”
金梦诗挥手告别晚心亭,他迷惑了片刻,思索着他哪句话不对,让晚心亭没和他说上几句就离开了,对他毫无兴趣的感觉。金梦诗想到他来送餐,是不是表现得太像男友,把自己摆在了不该摆放的位置?
他阴郁着俊容,将食盒丢进医院大门最近垃圾箱内-
稍微等了一会儿,李忆柳从出海的游艇归来,她还穿着晒完日光浴的泳衣,准备就这样录制节目。
在作家的再三要求下,她才换了件礼服,和其他女嘉宾聚在节目组包下的酒店大厅。
白熙珍清丽妆容,换了身碎钻似的晚礼服,踩着高跟鞋迈步前来,开叉的裙摆飞扬至腿根,露出笔直修长的腿。
郑宥静看出了她心情舒畅,之前的她似被人拿捏住了翅膀不能飞腾的蝴蝶,拘谨且畏怯,但今日打扮的她有种解脱了镣铐在起舞,白蝴蝶在花丛中自由翩妍的感觉。
郑宥静不理解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她自小和白熙珍认识,拜在同一个名师门下学习。那时,她们就明白身份的差距,给她取了白公主的绰号。
郑宥静最厌烦老师提起白熙珍的姓名,她是老师最认可有天赋的学生,老师会安排白熙珍站在最前排,明明都是同辈,白熙珍却可以站在前排领舞。而郑宥静怎么努力,都只能看着白公主徒留给她的蹁跹背影。
她跳得再好,老师对她的点评都是宥静,你很好,你有太多匠气,而没有灵气。
后来白熙珍不跳舞了,郑宥静也同母亲说不再去舞蹈学校,她喜欢KPOP,她想出名,要去做练习生。
可能是白宗俊差点死掉吧。她才那么高兴,郑宥静偷听过她姐和白熙珍的对话,知道白熙珍和白宗俊没有表面上那么兄妹友好。
白熙珍坐在李忆柳旁边,李忆柳醉醺醺地亲了口白熙珍,节目组将特写镜头给了她们。
郑宥静又觉得白熙珍心机极了,她哪里知道白熙珍会如此笼罩,她就穿了件香奈儿的小礼服,比不上白熙珍的限量版。但身边的晚心亭打扮得更普通,白宗俊溺水的事件影响了她,她轻简地套了身休闲服,坐在沙发角落。
郑宥静看得出来,镜头的番位又给了白熙珍。
郑宥静挽起晚心亭手臂,私密轻吟:“熙珍姐打扮得太美丽了。”
晚心亭点头。
郑宥静又说:“我看姐姐直播热度好高,这几天的恋综话题都在讨论姐姐。下了节目,姐姐应该会收到很多广告商的邀约吧。”
晚心亭摇头:“我没运营账号的打算。”
“那很可惜了。”郑宥静放下心,她明白晚心亭和她不一样,是独女,“后面可以邀约姐姐去我的频道坐坐么?”
“可以。”晚心亭还不知道郑宥静有什么病症。
郑宥静看镜头完全聚焦在白熙珍和李忆柳的谈话,没有理会她和晚心亭,便吹着耳旁风,“感觉姐姐是现在Z世代最欢迎的猫系脸蛋,姐姐在男嘉宾里也比熙珍更受欢迎,素颜也比熙珍姐好看得多。节目组真是不识趣,今天是怎么了,镜头都不给姐姐一个。”
晚心亭凝眸在郑宥静的眼眉,什么也没说。
郑宥静些许被看穿,她回避了眼神交汇,尴尬地微笑,“姐姐,别误会。我没有其他意思。”
晚心亭摇头,“我没有误会。下节目我们再联系吧,你还说要给我介绍TK上的哥哥。”
“是弟弟啦。”郑宥静挤出个笑容。
总导演宣布这一期的录制到此结束,迎来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他以中间人的身份,采访了各位女嘉宾对今日约会的感受,谈到各自对男嘉宾的感受,还有这几天和男嘉宾相处下来对婚姻和爱的理解。
画面一转,女嘉宾看到了吧台上的十杯不同的酒,酒液代表十位男嘉宾的性格,有些辣口,有些温钝,还有些寡淡,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女嘉宾可随意挑选那十杯酒作为她们下一期的丈夫候选人,没有被选择的酒液将不参与下一期的录制,选择的酒液也不用告诉其他人,向酒保举杯就好。
举完杯,总导演打板,宣布第一期《结恋》录制结束。
但只针对女嘉宾,他们待会儿还要面对男嘉宾的采访。
女嘉宾四散,白熙珍捧着几只酒杯,小跑着到她的PD和作家跟前对话,说了感谢他们设计让她跳舞展示自己的环节。
李忆柳接下来的日子百无聊赖,她想让作家和PD跟她今晚去游轮上点男模玩。她的PD和作家都是刚刚从延世大学毕业的编导,李忆柳感觉这些女孩子年轻可爱,喜欢稀奇,恰好她们也认识一些延世大学做导演的男大。
感觉是时候换一批陪在身边的男人了,这几天清汤寡水,过得乏味。
李忆柳想带她们在自己济州岛的游艇上玩几天,她的PD和作家很开心地捉住李忆柳的手:“忆柳姐,你人太好了!”
晚心亭也和PD打完招呼,得知他们要留至第二天收工,郑宥静和总导演都隶属她母亲的公司,寒暄几句后,总导演暗示郑宥静明日再走,和他们晚间去聚会一晚。
但郑宥静拉下脸色,总导演说话不算数,也没给她聊好咖位该有的对待,还是同一个公司的同事。总导演比她年纪大一轮,如果郑宥静前往聚会,那一定是她负责账单,郑宥静冷嗤,总导演想得美,有本事就去巴结白熙珍呀。
她才不会做名利场里的冤大头,休想让她掏一分钱,她决心连夜离开。
晚心亭便留了张卡交给她的作家,拥抱着作家说杀青宴的消费就记在她的名下。
作家很不好意思,想晚心亭晚上和他们一起喝酒玩,但晚心亭在今日早晨就联系总导演安排她回程的飞机票,她感谢了她们这几日的照顾,便上楼收拾行装离开。
登机前,晚心亭收到作家的短信。
作家告诉晚心亭,白理事向她打听晚心亭行踪,她不知道要不要告知白理事。
【亭亭,如果不希望和白理事多联系,我可以帮你挡回去。】
晚心亭回复:【不用为难,你告诉理事长,我先回国了。】-
晚心亭回了原主之前在首尔落脚的公寓,晚心亭的母亲是借着港口政策从釜山起底,大部分时间晚心亭的母亲在海云台的别墅歇脚。
而晚心亭自高中同宋准告白后,就被母亲安排去首尔就读,后面去了日本留学,前几个月为了方便,才买了一套龙山区的公寓居住。
下飞机后,晚心亭调回正常的通讯模式。手机提示的未接来电不断,正巧晚心亭接到了来自姜誉之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刻,晚心亭听着姜誉之欢快的声音,看见了大型犬疯狂摇晃起了蓬松尾巴。
姜誉之喜道:“晚小姐,你吃过晚饭,司机送你安全到家了么?”
“没有吃晚饭,也没有司机。”晚心亭和姜誉之不一样,姜誉之是长在首尔的土著,未成年就有属于他的别墅,有司机和保姆教练在照顾他的生活。
晚心亭的母亲在清潭洞也有别墅,安排有人手去打理别墅,但晚心亭的母亲对晚心亭属于放养,晚心亭也很少联系母亲,更别说要求母亲的司机来接送。
姜誉之愣住,有些慌乱,好像是他的过错造成了晚心亭的出行不方便,“那晚小姐,我该怎么做?我可以安排我的司机过来接送你么?”
“不用。我马上就回家了。”
姜誉之失望,晚小姐不想使用他,姜誉之像是一只浮浮沉沉的扁舟被晚心亭推远了,体会到还没暗恋就得知失恋的酸涩。
他紧张得握住手机,细若蚊鸣地请求:“晚小姐,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晚心亭:“问。”
“我还有机会见到你么?我、我……”姜誉之控制不住抽噎,捂住他发酸的鼻腔,“你说要带狗狗去你家带好看的项圈,现在还作数么?”
姜誉之顿感他的卑劣,拿走了狗的记忆,在索求和晚心亭见面。
“这是两个问题了,姜誉之。”
意识到晚心亭没有同意见面,姜誉之落魄地呢喃:“是吗?两个问题呢,那对不起,晚小姐,我问错……”
“可以见面。”
姜誉之的天空霍然开朗,他喜笑颜开,尾巴扑腾扑腾甩在地面清扫,黏糊糊地请求:“那我明天一回国,就来找你,好不好?晚小姐,我真的很想你。我们今天一天都没有见面。”
姜誉之忽地想起他要求第一次私下见面就去女士家很冒犯无礼,补充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晚小姐,如果你不方便的话,什么地方见面都行的。”
晚心亭说不喜欢去酒店,姜誉之脸闷得通红,知道晚心亭又在逗弄他。
稍后,他以短信的方式收到了晚心亭的地址。
站在机场出站口的晚心亭等来了一位主动停下的模范出租车,这类车型是以韩国高端品牌车型为主,提供拉开阶级差距的优质服务的出租车。
晚心亭上车后,司机便递给晚心亭一瓶苏打水,指尖颤抖地重新抚上方向盘,第一次迫于金钱和权势的压力做这样的事,司机分神到轻敲方向盘边缘:“小姐,这么晚从机场出来,久等了吧。”
“是。”晚心亭冷漠至极。
她从后视镜瞄到司机僵硬神色,开启瓶盖的刹那,系统就提醒晚心亭别喝,苏打水的气味不对劲,注射有迷药成分。
晚心亭微笑致谢,含了口在嘴里,淡漠的眼神远眺首尔纸醉金迷的夜景,开窗吹风,借着朝后视镜补妆涂唇蜜,扭头将苏打水吐进掌心的纸团。
随即,她在司机不停和她没话找话的过程中,“闭眼”昏迷了过去。?
第43章
◎蓝胡子(翻版◎
出租车停了下来。
晚心亭模模糊糊听见司机唤着社长的名字,点头哈腰地交谈。
很快,晚心亭的车门打开,她头靠在车门上,身形偏移要坠落下地,一只手扶住她的脑袋,将她揽着膝盖抱了起来,放置另一辆车内,来人不忘替她扣紧安全带,捋顺她浮在面孔前的青丝在耳畔。
他蒙上了她的双眼,滑过耳际时,控不住去揉捏耳廓和耳垂,伊始,动作温柔缱绻,像鱼水之欢后的温存怜爱,但很快无法抑制地凶猛,指腹搓弄耳垂的力道过重,耳骨被凌虐来去,仿佛要搓出血来。
来人静下心,用自己的左手捉捏右手离开,抱歉似的在晚心亭耳垂落下一吻。
从始至终,做事的人没有发出声音,他那张矜贵的脸冷漠寡欲,又透露夜色迷障的性感。
晚心亭换了辆车乘坐,抵达车库后,晚心亭又被抱起,听脚步沉闷的钝音。
这个人将她带去了密闭的场所。紧接着,晚心亭听到压泵的喷雾声,再之后,她被平放在一处金属台,双手双脚扣上了冰冷的金属环禁锢。
系统适时出来:【宿主,随时可以启用保护模式。】
晚心亭在脑海内的声音冷凌凌的似冰锥,“嗯,知道了。”
系统为确保万一提示:【那宿主小心哦。】
晚心亭说嗯。
系统明显感觉到晚心亭生气了。它噤若寒蝉,蹲在脏数据的角落瑟瑟发抖。
冰冷的金属触及晚心亭的肌肤,回来的男人剪掉了她的衣物,男人没有控制住,晚心亭听见耳畔传出类似狼狗的粗重喘息,急促而混乱,它是一只饿了很久从没吃过肉此刻对着美味垂涎的狗。
它一直盯着晚心亭。
晚心亭假装苏醒了,她只喝了一口苏打水,药效运作的时间很短。
她扭动手臂,给足了猎物掉落陷阱前的反应,她发现自己浑身冰凉赤/裸,瑟缩起身躯,却没有办法蜷曲双腿和手臂,关节磨擦在金属台面,却没有颤抖。
一只手掌抚住她摇晃的脸蛋,掌心捏住她下颌,强势固定了下来,用猩红布满血丝的眼瞳盯看。
晚心亭能感受到那股灼热舔舐她身体的视线,她稍稍给到恶犬喷香的肉味,流露不安。
晚心亭“强装威慑”地冷声,“白宗俊,是你对么?”
没有人回答。
来人用掌心往下,摩挲晚心亭跳动的脉搏,他用金属尺标丈量晚心亭的每一寸肌肤。她太可爱了,肩头肌肤下渗出雪青色的血管,肤色莹白丰润,一看就富含软糯的脂肪,让他想用牙齿去戏弄搔刮,或者囫囵含进口腔舔吮。
他会把她弄得泛疼,止不住她嗓子里的娇哼,磨进他耳膜,让他心尖都为她发痒。
他冷漠的唇角微微上扬,笔挺服帖的西装下漂亮精悍的肌肉兴奋到颤抖。
晚心亭被捏开了颌骨,嘴唇被冰凉的金属圆球撬开,圆球表面色气地不停磨擦在她的唇瓣,压住她粉红的舌面,沾湿水液的棉球探索进里面,不留遗漏地擦拭完她嫩红的口腔,顺带观察她的口牙,一颗一颗数着牙齿。
晚心亭说不出来话。
白宗俊对藏品极致的满意,她的牙齿也像珠贝整齐,趋近完美。
获得她只需一通电话。
白宗俊得到了经常来塞壬岛度假朋友的帮助,他坐了朋友购买下航线的私人飞机,比晚心亭提前一步,回到首尔。
晚心亭做事情很慢,她悠悠走出机场,给足了他安排妥当的时间。
他穿着笔挺西服,气质出尘地站在车辆面前,接到了他迷人的宝贝。
目的已经完成,他避退以防出错随行的保镖,将晚心亭抱至他车辆上的那一刻。
白宗俊心脏紧缩到皱巴巴黏在一团,无由来的酥麻像灌满铅水的球,重得将他的神经拖拽进阴暗的地底,他浑身肌肉在接触到晚心亭肌肤的瞬间不停震颤,剧烈的兴奋和紧张将他的神经推向无法被大脑指挥的钝懒。
获得她就有如此兴奋么?
白宗俊质问自己。
心理上无解。
生理性的答案不可反驳。
就有那么兴奋。仿佛又被她按进水里,快死掉地在燃烧灵魂。
白宗俊坐上驾驶座,驱车回到他在首尔郊区的藏馆,期间他没有多看晚心亭一眼,甚至没有抚摸她,在她颈侧轻嗅她的味道,仿佛在不够郑重的场所歆享了他甜美的生日蛋糕,那是一种破坏完美的亵渎。
他很克制地在对待她。
他是个在无尽荒漠中行走的迷路者,火伞高张,他一直在太阳下罹受灼热的炙烤,没有希望。远处只有黄沙无际的地平线,偶然的一天,他看到了绿洲的水源,他怯生生靠近水源,用指腹轻柔抚过珍惜的水面。
他畏怯了,这种畏怯类似东方古诗中所说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
他将晚心亭抱下车,绕开前门,从后院进入书房,开启橱柜背后的环形阶梯,他走入地下室内,他将晚心亭放置着坐下,用酒精喷雾擦拭完金属台,俯身借助通明的灯光,确保无一灰尘降落在银白的金属台。
他才开始用仪器和冰冷的尺标,痴迷地测量起晚心亭的一切。
冰冷的器械触碰上晚心亭的肌肤,女人生理性的反应骗不了人,她新雪一样的肌肤上生出栗米。
白宗俊记录下晚心亭的所有数据,颈围,肩宽,臂长,胸围,峰高,肚脐的直径,还有……白宗俊汗涔涔地像张帛布从水中捞起,潮湿到成为泥泞,他将脸捂住,埋在晚心亭的娇嫩掌心内喘着粗气。
又失控了。
他还不想这么早拆掉蛋糕上的蝴蝶结。
白宗俊出去整理了一下自己,再去工具间,翻找到他准备的电子镣铐。
这种镣铐由特殊的遥控控制,为防止受拷者逃跑,按下按钮的一瞬间,就会从脚踝释放高压脉冲电流无法行走。但他还不考虑使用在晚心亭身上,他暂时不想破坏美丽的白瓷,将她摔裂,电流释放的尺度需要被控制,控制不当会将她玩坏。
他得找几条狗实验。
白宗俊拨打了电话,叫宠物店临时送来几条大型犬。
他站在门口抽了根雪茄,远眺茫茫黑夜,内心无比平静。
忽然想起晚心亭不喜欢雪茄的烟味,他又做了让她动怒的事情。
白宗俊想要看到她灵动地睁怒仇视他的双眼,那肯定比璨星还瑰丽。
该怎么惩罚她,白宗俊还没想好。
再回到地下室,白宗俊惊异地发现银白金属台上空无一人,他恐慌地,难以置信地疾步走了过去,怎么做到的,就算她是清醒的状态,也不可能从镣铐中逃脱。
猛地,想到女人不可能走远,极有可能躲在别墅内,监控室的门是打开的状态,白宗俊大步冲过去,后肩肌肉针扎似的疼,大剂量的液体注射进他体内。
他回过头看向晚心亭裹着一身浴袍往后慢慢退步,白宗俊还没走过去,就跪倒在地-
从旋转楼梯下到地下室,有一只封存完好的麋鹿头角悬挂在门穹顶。
晚心亭手指晃动着黑绸布的眼罩,进入了白宗俊的监控室。说是监控室,只不过是有许多荧幕屏,但布置得像书房,书架上罗列着封存的光盘影像,一种老式的存储数据的方式。
晚心亭抽出一碟,系统读取到内容,播放给晚心亭观看。
晚心亭看了几眼觉得精神备受污染,柔和的眉骨在逼仄空间内显出盛怒的冷厉。
“他竟然那样对待小狗。”
系统称是。
“伤害同类的狗应该受到惩罚。”
系统不敢多置一词。
“统统,你这几日暂时不要出来了,我怕吓着你。”
系统呜咽:【宿主妈咪,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先别生气。有些错误他可以犯,我们不能……】
晚心亭泠泠地用鼻音哼:“嗯?”
系统的脑门仿若被上膛的黑黢黢的枪管瞄准。
接待宿主进入这个世界前,系统查看过宿主的生平。她们那个世界金钱瓦解了律法和国度,只要不隶属公司管理的雇佣者都是逃窜的亡命之徒,有钱能解决一切,包括人命。宿主初来乍到时,说把人头揪掉是因为她真的这样做过。即便她身为舒缓哨兵精神疾病的向导,也不代表她没有战力。
她被女主找到说服加入军团前,在尸山血海里极致地混乱过,在无限制的自由里癫狂过。她也是公司悬赏金额很高的危险人物,她会在APP上和人拼单接一些“屠宰”任务。
【我什么也没说。】系统弱弱地关上数据的大门,【宿主你好好玩。】-
白宗俊第一次醒来时,他感觉自己是大海上随风浪飘摇的小舟。浪起浪涌间,他没办法控制自己,只能随着女人的腰肢浮沉,有一刻恍神,觉得被纳入的场景不可思议地迷幻,他竟然在被女人……
他仰视着晚心亭勾起的雪白脖颈和绷紧的锁骨线条,白浪翻涌地席卷,淹没了白宗俊。
白宗俊咬紧牙关,牙齿磕碰间,腹部线条冷硬的肌块漉漉津津地黏湿。
晚心亭注意到他的回神,居高临下地俯瞰白宗俊,她漂亮的五指撑住了他的腹部。他睫毛黏湿成一堆杂草。生理性的痛楚令他刚才在昏迷中流出大量咸湿泪水。他的脚踝是被镣铐禁锢的,手腕也被磁吸到了金属台,只要他有一丝想要挣脱,就会产生刺痛的电流。
这本来用在晚心亭身上的。
他很呆地望着晚心亭,意识不到晚心亭是怎样对待了他。
他心理上没有羞耻的感觉。
晚心亭拍了拍白宗俊的脸,“你醒了。”她笑着,“现在我相信你练过腿的话了。”
白宗俊眨眨湿润的睫毛,只觉得全身无力又泛疼,他就坐在他别墅的客厅沙发前,晚心亭拉开了刺绣花朵的白纱窗帘,大面积的晨光明亮地照了进来,靡乱的黑夜过去,白宗俊依旧觉得昏沉。
晚心亭称赞他:“你选的地点很好,一般人不会到这里来。”
但这不是为他自己准备。
白宗俊气得发抖,他余光瞥过手臂,细碎的红点和淤青布满全身,胸口更甚,没有一处好肉,他撕扯着干涸的嗓眼开口,“你对我做了什么?”
“嘘。白宗俊,”晚心亭用掌心捂住他的唇,低头,在她手背落下一吻,她静静看着白宗俊说,“这才第一晚过去,蓝胡子的地下室被发现都会经历七天七夜。”-
家政阿姨接到公司的电话,开着面包车来到郊区的别墅,她惊异地发现这家的主人奇迹般养了狗。
门口栓着几只大型犬,养狗的家庭狗毛会在前院的草坪上乱飞。
家政阿姨按响了铁艺栏前的门铃,视讯时,是一个漂亮的妙龄女子只披着罩衫在接听。
阿姨经常为这处别墅服务,别墅的主人难伺候,要求多,有严重洁癖,不固定整理别墅的忍受,但使用的人员也不杂乱,只会选择服务过他的那几位工作人员。但他从不露脸,阿姨仅仅见过他的下属和司机,也从没见过女主人的存在。
女主人走了出来,她穿好了无袖裙,温柔地轻拍几只看家德牧的头顶,不准它们吼叫。
德牧被她训得很乖,站在她的身后,对闯入者虎视眈眈。
阿姨穿好鞋套,提着要求的食材进入客厅,按规矩将蔬菜和肉类存放在真空冰箱内,她这次前来,不是负责打扫,只负责人和狗的餐点。
阿姨提醒:“切好的大王章鱼您一定要尽早吃。”
晚心亭礼貌:“麻烦您了。”
阿姨对女主人的好感大增,“是我应该做的。”
女主人上了楼,阿姨在楼下做菜时,听见楼上有椅面被撞倒的沉闷响动,过了几分钟,响动停止,女主人又步伐轻快地下来,她唇角红润仿若啖尽鲜血的美艳,餍足到像个吸食完生命力的妖怪。
女主人说:"请帮我准备一些冰块。"
她兀自用暖水壶烧了热水。
等待水沸腾的过程,女主人又从花园内剪了些花枝,剪刀利落剃掉花刺,她哼着绵长的歌调,插在客厅的花瓶内,又拿了一支上楼,看得出她心情如今日煦阳般畅快。
阿姨做完三菜一汤,多余的小菜按女主人的说法用锡纸保鲜膜存放在冰箱内,她又去收拾了客厅凌乱的沙发罩,她望着地毯和纱罩上的痕迹,微微赧脸。
女主人正好撞上她的眼神,她细声细气害羞道:“不好意思。”
阿姨忙摆手,年轻人火气大是正常的,只是先生精力很足的样子,地板弄脏了,斑驳了一地,足见其一夜的战绩颇佳,她赶紧拿拖把拖掉,这种凝结的东西,扫地机器人很难清扫。
阿姨又红着脸,擦拭了窗台,酒柜,沙发罩正好被快速烘干,她又重新铺好换了上去。这一小时内,楼上不停传来捶打墙体磕碰的响动。
阿姨在做狗粮时,搅拌着牛肉锅,迷惑地盯了眼天花板。
女主人微笑说:“是我的狗不听话,被我栓在楼上。”
阿姨点点头,她直觉告诉她不是,但有钱人的世界奇怪得很,她没有探究清楚的权限。
“有一份狗粮麻烦您单独制作,祛除下腥味。那只狗狗比较调皮,挑食,不喜欢有腥味的牛肉。您可以为他多洗些蓝莓和杨桃补充水分。”
阿姨照做,她收到足额的小费,还想为女主人多准备几天的餐食。
看样子,女人不会做饭。
但这幸福又涵养有度的女人说:“不劳烦您了,白先生晚上回来会给我做饭。日头毒辣了起来。”
原来这家的男主人姓白。
阿姨识趣地离开了。
穿过泥土压泵的砂石路,这带偏僻得捡垃圾的农夫都不过来,只有跨城的货车行驶在边缘,面包车歪歪倒倒驶入城区的高速道,透过后视镜,阿姨好像看到别墅二楼的玻璃窗,有个男人焦灼拍打窗户的景象。
中年女人点了根烟,在窗栏外抖了抖烟灰。
她盯着大桥下的汉江水,出神想:“有钱人的世界果然很奇怪。”-
晚心亭推开卧室的门,白宗俊扶着窗沿,试图站立起身。
晚心亭淡沉地扫过白宗俊刀削般的背肌,上面全是她留下的抓痕和淤青,她已经够温柔了,可白宗俊太娇贵了,随便碰一碰都会破皮流血。
“她走远了。”
“你以为她听不出来?”
白宗俊无声地坐回窗台,他穿的极少,晚心亭只让他穿了条裤绳松垮,裤腿豁大,方便她手伸入的沙滩裤。
晚心亭欣赏着他的身躯,说:“你不乖。”
男人上身晒着阳光,体态挺拔健美,可矜雅成熟的俊容不愿面对晚心亭,他侧着脸,凝眸在窗外,只给了晚心亭不屈从的刀削颌骨,优美得像艺术史特意美化过的男性美神画卷。
晚心亭坐在他身旁,咀嚼起碗内的冰块,嚼碎冰块的那刻,白宗俊颤了一下发软的双腿。
刚才晚心亭用她唇吐出冰块的白焰燃烧了他脆弱的肢节。
“看来我没教训对,你还想重复一遍刚才。”
白宗俊小声地嗫喏出:“不是。”?
第44章
◎按时吃饭的小狗才不会被罚◎
“那就不要妄想不该发生的事。说好要包养我做你的情人,我就得陪在你身边,你看我们现在很幸福不是么?”
晚心亭捧住白宗俊的脸,将两人的脸颊亲昵贴近。
白宗俊默然,他已经被关了两天两夜,刚才是他求助的唯一机会。
他和家人并不亲密,独来独往,白熙珍不会主动问候,只会听从他下达的命令,和他联系最多的是李室长。
但从塞壬岛回国,他便通知过李室长推掉所有活动和会议,非紧急不要打扰他这几日的休养,李室长知晓他的习惯。他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无声无息消失几日时光,在这不确定的日子里,没有人会联系他。他在塞壬岛的医院时,就叫人往别墅填充了冰箱几日的食材。
作茧自缚,自断生路。他将自己推到了被晚心亭束缚的地步,他感到有些痛苦了。大不了死了,熬过这几日就好,李室长总会发现他失踪的迹象。可还有几天才能结束?
才过去两天,白宗俊已然忍受不了。
他的双手被电子镣铐枷锁般绑缚在一块,晚心亭从行李箱内找了条丝巾,挂在枷锁上,这样她方便她向牵狗一样牵着白宗俊。
晚心亭牵白宗俊手腕时,男人瑟缩了下肩膀:“我不要回去,我想待在阳光下,晒晒太阳。”
回去的地方是白宗俊的地下室,晚心亭会给他带上眼罩,镣铐吸附在金属台上。
白宗俊会陷入黑暗,他在第一次和晚心亭做了后,就好像被梦魇缠上,时间在梦境内无限拉长,他重复做着噩梦。想要不做梦,就得和晚心亭待在一起,可这也不松快,晚心亭会在他身上试验各种她叫跑腿送来的一堆玩具。
其实哪怕不用玩具,白宗俊也被晚心亭玩死了一次又一次,白宗俊丝毫不愿回忆那些记忆。他体会到了活着才有的恐惧,可他不想再那样活下去。
晚心亭放下眼罩,温柔揉了揉白宗俊的头:“好吧。那你先吃饭,白宗俊。”
“这两天都在和我怄气,不吃东西的你都瘦了。”她流露心疼的表情,抚摸上白宗俊的腹肌。
白宗俊体会不到丝毫温暖,只有被艳鬼冷凉的柔荑抚弄的冰沁。这深渊般暗无天光的两日,他无时无刻不在被晚心亭玩弄,感觉要被玩坏了。特别是早上拒绝进食,被冰块和热水教训了一顿,他皮肤肿了,也很疼,弄不出来,还叫晚心亭生气。
晚心亭牵着发带,像牵狗一样,拉着白宗俊下了楼,她手指轻巧划过餐桌,抽开卧室内的一把座椅。
“坐这里。”
白宗俊乖乖坐在晚心亭给他安排的位置。
阿姨准备好的餐盆里有着水煮牛肉和蔬菜,还有新鲜的蓝莓和切好的杨桃片,晚心亭先将食盆端给了院外的德牧。
白宗俊望着那群狗崽子,烈阳晒出它们油光水亮的脊背,它们哼哧哼哧埋头在食盆,狼吞虎咽,撕扯大块的牛肉嚼吃,咬合力惊人。
白宗俊像枯萎的白兰颓败地问:“我会死么?晚心亭你要杀了我么?”白宗俊想到院外的狗,他叫人送来的,这是个解决他尸体的好办法。
晚心亭看出他的想法,无语,她弹了下白宗俊的额头。
白宗俊愣愣地皱眉,额心轻微不适,晚心亭说:“想什么呢你,我在哪里都是比你善良的好公民。你这么可口,我怎么舍得将你埋在土里,我只想和你亲近。”
她伸手揪住白宗俊的黑发,在胡思乱想的男人嘴角蜻蜓点水一吻。
白宗俊眼眸闪过畏寒,这是生理性的反应,前两日的情/事里晚心亭一旦触碰他,他会产生稍许的痛感。他的脚踝还带着电子镣铐,晚心亭掌握着遥控器。只要他不乖,他就会双腿麻痹跪倒在地,不得不像晚心亭爬过去。
晚心亭她推了推餐盘,“尝尝。阿姨按你喜欢的做好,它们吃的是牛肉,你吃的是牛柳,白宗俊你看我对你多疼爱,哪像你还将我绑在这田野旮旯。我撒了黑胡椒粉,你喜欢这个口味。”
“你们竞赛一下吧。看谁先吃完,吃完的宝贝狗狗有奖励,没吃完的就不乖。”
女人的话甜到腻人,白宗俊只感到周身森冷。
他羞耻地将脸埋在盆内,囫囵叼着蔬菜吞咽,像宠物一样咀嚼着干瘪难以下咽的牛肉。晚心亭骗了他,这分明是普通牛肉,而不是细嫩的牛柳。
他一边吃,一边打量餐桌的花瓶,花瓶换了新鲜滴水的白栀子,白宗俊从不会在卧室装点花卉,香气和花都是她侵入他的痕迹。
食盆有些深,白宗俊是舌头勾不到里面残余的牛肉,他沉默地抬起头,闷声,等待女人发现。
女人在用他的折叠屏玩游戏。
力气在吃过食物后,恢复了一点,白宗俊感觉心跳没有慌乱失序的快慢。
晚心亭知道他在等待,盯着手机屏幕,分出一丝神问:“白宗俊,你慢了诶。你不是有手么?”
“我需要叉勺或者木筷。”
“狗有爪子。”
“我不是狗。”
晚心亭冷飕飕地抬眸,白宗俊收回话语,他气闷地撇开头,知道自己输了,这比赛并不公平,她先喂给德牧吃的狗粮,再来才是他。
他和女人怄气。
肠胃在食用过食物后开启蠕动,反而咕噜咕噜地叫了起来,白宗俊为无法控制窘迫而赧然。
晚心亭站了起来,白宗俊目光追随她,害怕她又搞出新的花样,晚心亭将食盆摆在白宗俊面前,用她的手捞起蔬菜和牛肉,摊在掌心,说:“吃完吧。”
白宗俊只好埋下头尽力去舔晚心亭的掌心,连指蹼的缝隙也用舌头照顾。他能猜到女人的挑剔,如果他做的不好,就会回到那间地下室内。
晚心亭耗尽的耐心又回流一点,称赞:“你现在好乖,让我觉得你可爱了些。”-
白宗俊不是陡然向晚心亭跪下,他只是不想再回到地下室内。
地下室已经不再是他的藏馆,那里不再属于他精神依托的空间。
晚心亭强迫他的第二夜,她就拍着手平静地欢笑,告诉他,感谢他的邀请,她准备了一个礼物回馈给他。
她将他收藏的光盘从地下室搬出来,还有些制成标本的动物尸体,一起扔在后院,堆积成小山包似的坟。
白宗俊裸着上身肌肉,只穿条休闲西裤,内里未着片缕,被绑在铁椅上,看着女人倒下一桶桶油,淋湿所有藏品。他塑造起的白塔信仰逐渐崩塌,逐渐坍缩成一座坟墓。
忙了半夜的女人擦着汗,抱怨他:“幸好你的馆藏里没有人类,要不然你也会和这堆垃圾待在一起。”她像讨论家常便饭一样平静说:“那只门楣上的麋鹿头我就不摘下来了。我太矮了,还搬条椅子搭着上去摘。很累。”
女人在夜里,叉着腰,点燃香烟,吸了一口,继续抱怨:“白宗俊,你这别墅好是好,就是建得太偏。今早我把小狗们栓在后院给它们洗澡,替我们送玩具的跑腿,看我一个女人打开了门,要加我的KaKaoTalk,还耍流氓赖着不走。要不是我说我丈夫在客厅内,他瞄到了你。”
晚心亭攘了把头发,叹了口气,“处理他也很麻烦。”女人阴阳怪气说:“你救了我,白宗俊。看来女人还是需要一个老公,至少可以像狗一样起到一个保护我的作用。”
白宗俊倒想讽刺“不知谁救了谁”,可是他嘴上封了层胶布,不能说话。
再之后,女人接到了姜誉之打来的电话,她故意外放,说和朋友在山野里准备看焰火大会。
姜誉之在话筒那头委屈:“晚小姐,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今天我在你家门口,等了你一天。”
晚心亭抚摸上白宗俊的皮带,解开,没多少诚意致歉:“是嘛。对不起。抱歉,姜誉之,我是真想和你出去玩,但是我的好朋友提前绑了我去山里,我才没办法见到你。”
姜誉之以为绑是晚心亭夸张开玩笑的词,听到晚心亭道歉,姜誉之比晚心亭更慌乱地解释:“我没有怪你,晚小姐。唔……嗯……我就是想问,你什么时候能回来?我好等你。”
姜誉之感觉到自己黏人至极,可晚心亭并没有说讨厌他的黏人,他竖起耳朵,敏锐地听到金属扣解开的声音,还有唔唔晃动的声音,“那是什么?晚小姐,你在山顶么?”
晚心亭捞起裙摆,跪坐在白宗俊的大腿上,铁椅角碾压泥土,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动。
她双手环绕在白宗俊的脖颈,收紧,将自己和他的身躯亲密拥抱到没有缝隙地融合,像交颈的鸳鸯互相偎依,白宗俊阖上眼,忍受着屈辱。
晚心亭哼在白宗俊耳蜗里的气息慵懒迷人,是惑人而舒服的鼻音。
“晚小姐?你在做什么?怎么有唔唔的声音,谁在哭么?”姜誉之察觉女人呼吸的不对,如果晚心亭在山野看焰火大会,就会露营,露营就要和别人睡在一起,这个别人是男是女。
白宗俊的境地很难堪,他再没有羞耻心,也会生出一点,倒不是被晚心亭坐着干的羞耻,而是向另一个被他看不起的蝼蚁求救,让他的自尊心受挫。
晚心亭呼了口气,舒缓想要快速摧毁白宗俊的澎湃,“你听错了,是风的声音。”
姜誉之讪讪:“哦。风啊,原来是风。那山上风大,晚小姐你要注意保暖……”
白宗俊抖动起了身体,仰着头,露出漂亮脆弱的喉结,晚心亭也受到诱惑的刺激,她叼住白宗俊的喉结,用牙齿磨舔,她含糊地打断姜誉之的话:“焰火大会要开始了,我挂了。”
姜誉之失落地望着终止的通话。
烟头被晚心亭扔进了火堆,火光燃起来,像火山噼里啪啦爆发出岩浆,将白宗俊的藏品覆灭。
白宗俊只能飘摇在女人的拥抱中,眼睁睁,看着熊熊烈火,吞噬他直到殆尽。
“终于吃完了。”女人的声音将白宗俊的神智拉回现实,“你老了么?牙口不太利索的感觉。”
白宗俊抬起埋在晚心亭掌心舔舐的脸,他终于会产生耻感了,白宗俊羞红了脸,他沉闷不语盯着晚心亭。
晚心亭检查了食盆,她踱步去洗了手,回来挠了挠白宗俊的下巴,又揉着白宗俊的耳骨,白宗俊眼眸沉寂无神,任由女人玩耍。
“惩罚还是需要的。不是因为你吃得慢,而是前面两天你爱跟我撒气说不吃。考虑你BMI指数正常,又是个健身男,身体肌蛋白含量高,我才允许你糟蹋身体两天。但今天就不行了。”
白宗俊颤抖了下,默默盯着晚心亭,就像认清现实的猎物,心如死灰等待屠宰。
“不要流露这种悲伤的神情。”晚心亭用掌心蒙上他的眼皮,“你可是白宗俊,这不适合你。”
你可是白宗俊。
白宗俊的耳膜轰鸣,洪钟般放大回响在耳际,他听过无数次这句嫉妒羡艳他的话。
“我会温柔一点。该罚的还是要罚,你朝我撒娇也没有用。规矩不能乱,我说的对么?”
“白宗俊,你肯定能理解我。我管理你和你管理江通电力是一个道理吧。立下的规则乱了,腐蚀了权威,我还有什么威信可言。”晚心亭自说自话,“我们现在去楼上。”
“在客厅惩罚不太合适,你可能会被窗外那几条狗狗看见。如果经常看见你被我惩罚,它们会猜测你的地位。万一猜到你比他们的地位还低下,你会被它们霸凌啦。你也不想被它们扑上来欺负吧。”
晚心亭牵着白宗俊上楼,踩在楼梯前,晚心亭故意踢了白宗俊膝盖骨一脚,不是很痛的那种,她穿的是女士拖鞋,脚趾绵绵软软,没什么力道。
白宗俊悬着眉骨朝上睄晚心亭,他没理解,停顿一会儿,他继续要将腿放在阶梯。晚心亭扯了下他被缚的手腕,又踢了他那只试图踩楼梯的腿下去,白宗俊冷淡地盯看晚心亭。
晚心亭高高在上地睥睨他。
被踢三四次,白宗俊跪了下去,他想应该是这个意思。
晚心亭似寒霜的眸光消融为虚假的暖意,“做对了。上来吧。”
白宗俊低垂着头,爬上台阶,暗自数着阶梯数,心想这样的日子要怎么才能结束。事后,如果他能获得解救,他会把这栋别墅推毁,他选址,购买下这片毫无价值可言的几千亩土地,安排人员建造,每一笔都出自他的杰作的房子,连楼梯的白瓷都是李室长询问,经由了他的敲定。
他无法想象像狗一样爬在这样的阶梯。
进入卧室,晚心亭让白宗俊咬着涩口的球塞,其实本不用带这种侮辱人的东西,白宗俊不吵,很安静,他和她争锋相对的约会时,也很少出声,让晚心亭舒心静谧。
可他也有很多叛逆的时间,稍不注意,这只恶犬就会咬住晚心亭的肩头发泄恨意。
晚心亭坐在飘窗台,窗明几净,阳光晒在眼皮上,无法忽视的明亮。
晚心亭抚住他的腰,掌心落在他翘挺的臀肌,他埋在她脖颈,这样很方便他咬她的肩膀,所以晚心亭还是决定给白宗俊戴上口塞。
前两日,他也挨过巴掌,而且是挨了很多巴掌才学乖,白宗俊倔得很,又不肯服输。晚心亭后面都累了,让他趴在她的膝盖上好好被训斥了一顿,他才服输。
这次也是。晚心亭先替他揉了揉,缓解下心理预设的压力,然后才开始掴一巴掌。
白宗俊的臀肌绷直紧实,火辣辣的肌肤被掌心熨烫后,坚硬到像烧红了的瓷培。晚心亭数到中间数字时,白宗俊清隽疏冷眼含满泪水,欲坠不坠。
晚心亭用手背替他擦干了眼泪,“娇气的坏狗,以后你就知道饿坏肠胃了,是你会生病的事。就到这里叭,我也不是欺负小狗的坏主人。”
白宗俊闭眼,睫毛挂着的泪珠滑过脸颊,零落在实木地板,他缓缓地认命说:“我以后会按时吃。”
“真乖。”晚心亭拍怕他脑袋。?
第45章
◎她带走了他买来的狗,却没有带走他。◎
第六日过去。
晚心亭接到了李室长拨打给白宗俊的电话,她意识刚清醒,拿过手机,喂了一声。
李室长明显被莫名其妙接通白理事工作号码的人吓到了。
她瞪愕着手机号码,确认没有拨打错误。这是白先生的私人号码。
晚心亭惺忪睡眼,看了眼备注名。
“是李室长啊。”晚心亭有些散漫,理所当然地占据着白宗俊的手机,“你找白宗俊的话,得稍等一下。他还在睡觉,有什么事么?”
李室长:“是公司的事,晚小姐,我不方便透露。请问理事长……”
晚心亭:“好的,我明白。”
白宗俊疲惫地沉睡在晚心亭小腿旁,这是他牺牲了一晚上陪晚心亭玩游戏玩到身体抽搐,才争取到上床躺着的资格,不然就得独自回到黑暗的地下室。
在晚心亭身旁睡着会有好梦降临,不是重复地做着噩梦,他是没有资格偎依在她的身侧,白宗俊只能获得床角的一点位置,为了保留这一点位置,白宗俊得尽力蜷缩着高大身躯,让自己显得不那么占据晚心亭的空间。
白宗俊抱着晚心亭的腿,女人和别人打电话对话时,白宗俊还酣然地用脸蛋蹭了蹭她软绵的腿肚。
晚心亭将腿从他的臂弯抽了出去,脚掌踹了几下白宗俊的肩膀。白宗俊窸窸窣窣搂着被子,磨蹭上去,抱住晚心亭的腰。
白宗俊盯着握着话筒的晚心亭,识趣地将头颅搭在晚心亭的肩膀,晚心亭搂过白宗俊时,白宗俊升起一股安心感,他默默地搂紧晚心亭的腰。
晚心亭将通话外放,话筒对着白宗俊的唇,代表白宗俊可以和李室长对话。
她再咬住白宗俊剔透薄弱的耳根,牙齿叼住那块软骨恶劣地在唇舌间研磨,仅仅是这样的举动,白宗俊禁不住寒颤,又将身躯倚靠晚心亭得更近,他朝手机那侧撇开了头。
晚心亭没有说话去警告白宗俊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李室长礼貌地同白宗俊寒暄了这几天的放松,白宗俊对待下属很冷漠,对其问好连一个字都不回应。他只在晚心亭的另一只手往下,抚摸着肌肉的跳动青筋,才敏感地朝话筒浅浅嗯出鼻音。
白宗俊和晚心亭待了六天,尝尽了她的手段,但六天只是钟表指针跳动的刻度计数,白宗俊的感官是他被罗网困住了一整年,他连梦里都充斥着晚心亭。
他上挑着眼眸,不理解晚心亭为何要他接电话,是他惹她生气了么?昨晚的他做得不够好么?没有取悦到她么?
白宗俊在晚心亭虚握的指尖下,迷乱地摇了摇头,他不需要和外界沟通,他有晚心亭就好了。
“我没——”
白宗俊的耳骨被咬了口,他停止说话,晚心亭用两人才能听清的分贝低语:“听她讲完。”
白宗俊闭口。
他眉骨萦绕着浓郁的担忧,害怕晚心亭误解了他。他不会也不需要找人求救,他又没有被晚心亭困住,晚心亭对他很好,他们很快活,他待在她身边比以往都有存活的感受。他在她身边就像一株饱受阳光和恩露的小草,享尽恩泽,白宗俊不希望李室长打搅到他。
李室长解释完需要白宗俊坐镇拍板的会议,白宗俊推了六天的工作,在休假,她不该打扰,但这个会议是他提前同一个归国重新创业的基础生物学家约好,要求汇报项目进度。她需要询问白宗俊的意见。
“安排到十点吧。”晚心亭轻声提议,“开完会我们再吃饭了。”
白宗俊照做,冷硬地回答李室长:“定在十点。”
挂了李室长的电话,白宗俊变得呆愣愣,靠在晚心亭肩膀,看她回复那些男人的消息。这些男人每天都想耍花招,约晚心亭出去,白宗俊生出不安和嫉妒,将晚心亭的腰肢揽得更紧。
他们会分开,晚心亭会离开他。
白宗俊感到难过,他不想离开晚心亭,那样会疯掉。
晚心亭已经把他玩弄得不属于他自己,他的每一寸骨头和血肉都被晚心亭侵占了,只要晚心亭用指尖碰他。不,不需要触碰,只需要他嗅到她的味道,白宗俊就会胀到发疼的地步,他会产生排山倒海的情玉毁灭了他自己。
他知道自己被玩坏了,不如以前正常。他现在很依赖晚心亭,依赖到寸步不离,连晚心亭洗浴也要待在浴室门前趴着玻璃窗等待的程度。
如果晚心亭消失在他的视野里,他会感受到被巨大的恐惧肆掠,被永无止境的孤寂吞噬,就像一个人回到那个地下室。他将丧失生命,成为那间地下室唯一一件无人欣赏的藏品。
……
晚心亭先进行了一番洗漱,她看了眼差不多的时间,帮白宗俊连了蓝牙,启动电脑登录了会议。
白宗俊刚好洗完头,刮完胡子出来,镣铐早就被晚心亭解锁分开,不用再磁吸在一起,白宗俊能够自行做一些简单的事。但他很想念双手被束缚时,晚心亭捧着他脸,帮他刮胡子,擦洗身体的温柔感,有种被晚心亭完全拥有他再也不用思考的松懈。
晚心亭很喜欢欺负他,转动的薄刃搁在防刮伤的金属密网紧贴他的动脉,稍不注意,那处就会破皮。
晚心亭吓唬他,问他:“怕不怕?”
白宗俊不怕,他只害怕晚心亭离开他。他明白,他患上了无可救药的斯哥摩尔德症状,爱上了喜欢侮辱折腾他的匪徒。
音响传出会议主持人的声音,是对方的雇员。
晚心亭按了禁音键,朝白宗俊招手,白宗俊走过来,跪下,修长手臂抱着晚心亭,脸蛋偎依在她的膝盖上。
晚心亭揉揉他的脑袋,戏谑说:“理事长,你有点不守时。还好我帮你提前进入了会议。”
白宗俊仰着头,眸光诚挚地闪动:“谢谢你,晚小姐。”
白宗俊不能对晚心亭直呼其名,白宗俊有试探过叫晚心亭主人,晚心亭没有搭理他,这便是不被允许的意思。但两个人相处总得有个称谓,很多人尊敬白宗俊称呼为白先生,晚心亭便对白宗俊说可以叫她晚小姐。
晚心亭的指尖点在白宗俊的唇上:“只会用嘴巴说感谢么?我觉得嘴巴要用在正确的地方。”
白宗俊会意,找到晚心亭的唇,仰长脖颈去含吮,他的唇面对晚心亭的唇肉厮磨碾转,舌头试图划进女人的唇齿内扫荡按揉。
昨夜的晚心亭玩了他,但没有碰他,他没有得到雨露的恩泽,白宗俊感受不到晚心亭,缺乏营养的绿苗在清晨饿到饥肠辘辘,快饿死掉了。
现在他亟需一点晚心亭的津液滋润,可他的舌头撬不开晚心亭的齿牙。只能焦灼地在她齿面徘徊游弋,他吃不到女人的舌头和唾液,他着急到要窒息,也像干枯的落叶在凋零。
白宗俊恳求道:“张开一下唇吧,求你了。晚小姐,给我一点。求你,就给我一点。”
晚心亭揉捏着男人的后颈皮,将他的脑袋拎开远离她的唇瓣,晚心亭抽空看了眼会议投屏出的PPT。
晚心亭的指尖伸入白宗俊嫣红的口腔,搅弄他的舌尖,白宗俊大张自己的唇瓣,让他的舌头和口腔完全暴露出来供她玩弄,他很干净,才漱完口,晚心亭怎么玩都没有问题。
侵入口腔嫩肉的指尖不舒适,白宗俊却被玩到舒服的喟叹。尽管那边传来专业解释项目的术语,下属在提问和交谈,白宗俊无暇顾及,他让自己的舌尖被晚心亭玩弄出的水渍声很响亮,希望晚心亭能尽兴。
他完全相信晚心亭,不会让他难堪。
晚心亭抽出手指,白宗俊万分不舍地用唇去吮吸,纠缠着晚心亭,不让她离开,但晚心亭还是捏开他的面颊,抽离走白净指尖,淫靡到拉丝的津液被拖拽出来。
晚心亭嫌弃地皱眉,看着指尖的莹亮,睨一眼白宗俊,白宗俊心跳骤地加快。
晚心亭在白宗俊的领口擦拭手指,捏着他的下颌,像晃拴着白宗俊的绳索左右晃动,“笨蛋小狗。我说的不是这种感谢。”
轻轻按下白宗俊的脑袋,晚心亭的膝盖被打开,白宗俊抱着晚心亭,离得更近。
晚心亭盯着屏幕,捏起白宗俊脖颈上细嫩的皮肤,按揉在指尖。
实木的会议桌上摆放了昨日剩下的蓝莓,蓝莓的汁水曾被碾碎滴落在白宗俊的胸膛,晚心亭将手指捻起一颗蓝莓,没有着急吞下,环绕在指尖揉捏,抠挖着蓝莓的果梗。
白宗俊湿淋淋地抬起双眸,晚心亭欲望餍足后,眼眸会更冷。
项目的带头人问了李室长意见,李室长说没有,又将话头交给白宗俊。
白宗俊直起膝盖,用纸巾擦拭嘴唇,抬眸看向屏幕。
会议室的缩小屏,只有他才有权力不在意别人,不露出脸面,且不回答。
晚心亭按了对话键,白宗俊嗓音沙哑地说:“辛苦各位,散会。”
稍后他去漱了口,又屈膝窝在晚心亭身旁,将脑袋枕在她膝盖。
这次他被抬着下巴,接受晚心亭的吻,白宗俊疯狂裹吸住晚心亭的舌尖,拉拽进口腔,饥渴地吞咽,他像具空壳,只有晚心亭注入气息他的灵魂,他才会饱满充实起来。
晚心亭听见门铃响动,多半是预约的阿姨上门清扫卫生,晚心亭揪着白宗俊的头发丢开,“白宗俊,你现在可真缠人。”
白宗俊不太想晚心亭理会大门的视讯铃,他抱住晚心亭的双腿不让她起身,“别理她,我们继续好不好?别让她打扰我们。”
晚心亭去给人开门,他又会被困在二楼的卧室里,有一段时间不能见着她,他会焦虑慌乱。
晚心亭还是下了楼,开门。
这次是几位家政阿姨结伴前来,晚心亭特意通知的,要人手多一点。她们没有提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只负责来打扫,新阿姨开口便打了招呼,唤了晚心亭夫人。
白宗俊站在楼梯的角落,阴沉沉盯着打扰他和晚心亭两个人世界的中年女人们。
“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在内心嘀咕,的确他们将屋子弄得很糟,可白宗俊也听话地按晚心亭说的打扫了。
白宗俊不喜欢有人侵入他和晚心亭的二人空间,那样会污染他们的地盘。
“上去吧。”晚心亭为阿姨推开玻璃门时,朝露面的白宗俊喝道,“上去。我只说一次。”
白宗俊冷冷刮过那群人,沉着气上了楼。
他注意到了。她们没有携带食材口袋。
白宗俊会给晚心亭做饭,冰箱内的食材昨日就不够了,晚心亭没有叫人送来新鲜食材,这证明晚心亭不想囚禁他了。白宗俊恢复自由指日可待,可他高兴不起来。
他撒了气,踢倒了二楼餐厅的桌椅。
身为白宗俊,他不会做这种幼稚的事,可他现在脱掉了白宗俊的身份,他说不上他是谁,但无疑他属于晚心亭。晚心亭说他是什么他就可以是什么。
白宗俊一点一点将晚心亭用过的软皮质的弹力绳,缠绕着手腕,将他的右手绑在床栏。
他出神想:待在晚心亭身边多好,他从没有那般快活,体会活着的恐惧,舒爽和不用思考的惩戒,他的时间会被晚心亭填满,不用再给自己身上贴满社会性的符号,戴上腕表,领夹,扳指,穿上昂贵西服和别人拉开距离,伪装成正常的人类,他只需要待在晚心亭身边当她的宠物,和她玩闹就好。
天花板传出砰地响动。
阿姨捂住嘴,吃惊地望着楼上。
晚心亭不好意思地微笑:“是白先生,他在和我怄气。你不要担心,打扫完就和婶婶们离开吧。让白先生静一静,他待会儿会去公司一趟。”
白宗俊闷闷不乐地待在卧室,希望晚心亭会发现他的异常。
有些时候,他默然不语,她会发现他的异常,比如食盆太深,够不着,他渴了要喝水,他需要去卫生间解决生理问题,她选的新衬衫太磨脖颈,她都会很敏锐地发现。
他幻想晚心亭坐在他身边哄他,她只要轻轻一触碰他,他肌肉会变得坚硬,随即战栗着高朝。
看,他就这样属于了她。
她会搂过他的肩膀轻拍,然后白宗俊可以稍稍得寸进尺,盯着她的眼睛问:“你不要我了?玩够了我,你就想甩掉么?”
白宗俊将玩具们摆放在真丝被上,凌乱着衬衫纽扣,裸/露锁骨和胸膛,退掉西裤,只着了一件平角内裤,把自己弄得很糟糕,然后躺倒。
他等着晚心亭端来他的食盆哄他,心头发芽般冒出细密如丝的窃喜,这种情绪很淡,但还是被白宗俊兴奋地捕捉到。
他面孔却冷淡又无神地躺在床榻,像具颓败没有生机的干花。
他等了很久,听见汽车发动的声音,知道那群女人终于走了。
但是晚心亭临到中午都没有上楼,起床时,她说好要和他吃中午饭。
白宗俊终于意识到别墅的岑寂,毫无人行走的动静。他慌张起身,却被右手的绳索拽回,他忙不迭去解开绳索,失去他矜傲仪度地小跑下楼梯,跌跌撞撞扶着楼梯扶手栏。
他朝客厅一望,别墅内空空如也,被清扫得干净。
餐桌上再没有女人采撷而来的新鲜花朵,白宗俊小跑到后院,几只德牧也不见了。
晚心亭离开了。
她带走了他买来的狗,却没有带走他。?
第46章
◎我爱你,有如大海爱它海底的一颗小石子◎
下了节目回国,祖父的得力助手韩社长在机场接到了东庭秀。
韩社长向东庭秀九十度鞠躬,接过东庭秀的手提包,恭敬说:“少爷,尽快上车。会长在等您吃午饭。”
提起祖父,东庭秀心中压了块磐石地烦闷,他尖利狞视着韩社长,狠道:“用得着你在我们面前废话。”
韩社长闭嘴,恭顺低下头。
随着东庭秀出来的还有他的形象管理团队,东庭秀包了机带她们回来,团队里的女生们恋爱经验丰富,东庭秀在节目和她们联系频繁,在飞机上也向她们讨教和crush更进一步的经验。
crush是东庭秀学到的新词汇,晚心亭就是他的crush。
穿着吊带热裤的女孩们向东庭秀告别,韩社长撇开了头,他跟随东会长多年,也信教,每个礼拜也会跟着东会长做礼拜,参加东家家宴,他自认是东家不可缺少的一分子。
化妆师说:“庭少爷,您一定要拜访那位老师,你去了,就知道她算得有多么准。你可以问问老师,晚小姐到底是不是你的正缘——”
东庭秀挑眉,不客气地对化妆师说:“呀啊,闭嘴。”
东庭秀看向韩社长,“喂,刚才你什么也没听见。”
韩社长点头,为东庭秀打开车门。化妆师眯着眼甜笑,招手挥别,转头和其他同事一起翻了个白眼。
到了东会长的仿古庭院,门楣挂着红底烫金的牌匾,那处写着汉字“静鸣”,两个汉字是纯宗赐给他们家的御笔。老会长搬到这处庭院,特意从主家将牌匾挪下,挂在这庭院。
还没进门,东庭秀便从匆匆路过的男仆神色中察觉出祖父的不高兴。
韩社长小声地垫高脚尖,用手遮住嘴型,提醒东庭秀。东庭秀被老男人喷在耳廓的呼吸弄得恶心。他不耐烦地推了韩社长一把,“靠这么近有大病是吧。”
东庭秀推开了老会长静养的房间木门,深深鞠下一躬,声音清朗道:“老会长,我回来了。”
老会长在祷告,睁开了犀利如鹰勾的眼:“跪下。”
东庭秀合拢房门,双手扶住膝盖,朝老会长跪下。
“知道我为什么罚你么?”老会长起身,用圣杯里水掺进铜盆,洗净手,再掀开红布,拿起里面裹着的戒尺。
东庭秀颔首说知道。
因为他没有和白熙珍好好相处,反而和晚心亭亲近的事。
老会长三指粗的戒尺嗬嗬带风击打在东庭秀挺直的背上,老头并不手软,每一下都下了十成力道,他喝斥:“知道错了么,庭秀。”
“知道错在哪?”
“我养你这么大,可不是为了将你送到一个废物女人的床上。”
“她和你般配么?你不多想想?”
“知道错了么?东庭秀!”
东庭秀脱下外套的衬衫很快洇出斑驳的血痕,背上很疼,但他抿着唇没有吭声。
他知道错在什么地方,让祖父生气的行为是不孝顺,可有一股力量在拉扯他。
他无比希望这个暴怒的糟老头中风身亡,但他又打住这个坏想法,太恶毒了,怎么能是他的想法。他盯着天花板摇晃的灯饰,又希望天花板陡地砸下,砸得祖父脑袋血骨开花,他又清除掉入侵的歹毒想法。
祖父打累了,东庭秀趴在地板上奄奄一息,后被韩社长叫来仆人扶了出去,东庭秀的脚踝拖拽在青石板的石阶上,刮走一小片青绿苔藓。
老会长摔了打断的木戒尺,接过韩社长递来的热毛巾擦手,感叹:“庭秀,他长大了。开始为女人忤逆我这个糟老头了。韩社长,查查那个女人,有机会将她请到我们家吃顿饭。”-
晚心亭在App上找了辆拉货的面包车,很适合载走她,还有白宗俊买来的四条狗。
系统播报:【宿主妈咪,你是我的姐,我唯一的姐。白宗俊的汪汪值飙升到89了。我真是没想到,他那副大爹样子,S属性拉满,居然是最快被调教成功的狗。您才用了六天!六天,白宗俊的汪汪值就要突破90了。】
“还好啦。”晚心亭谦虚摆手,“按照理论,白宗俊才是最容易变小狗的性格哦。S是比M更M的存在,不知道统统你听过这句没?”
系统虚心求教:【怎么说?】
“想当Daddy的人,得有人叫他Daddy才能做Daddy吧。没人理他,他啥也不是。”
“想要确证Daddy地位的人反而是很脆弱可怜的存在。Ta们需要满足很多幻想的期待,把那些幻想像衣服穿在自己的身上,才能占据幻想的位置。至于Ta本身是个什么样子,Ta自己都不知道。再者,满足不了期待,Ta就会被m抛弃掉。”
系统悟了:【没钱的人都做不了Daddy。】
“Bingo~所以当主人是很累的,主人更像是服务者,S也很依赖M。流水的S,铁打的M。白宗俊也没有很夸张到无坚不摧吧,相反是脆弱至极的空心人,掌控他,就从生理上去掌控,啧,不要太容易。”
系统摸摸不存在的下巴:【听起来有一丝合理。那我可以问问宿主在召唤出来前,到底对白宗俊做了什么?】
晚心亭觉得白宗俊的状态趋于稳定,在前两日才将系统召唤出来。
晚心亭小声和系统讲解了如何驯化白宗俊的过程,
晚心亭:“第一天就干爽了吧,他被我弄的时候,还很错愕,可能很少接触这些花样。说实在,我对他有点愧疚。好像玩得太狠了,身上全掐红了。虽然三十岁的老男人,他皮肤保养得好,哪里都是嫩嫩的。”
系统可不想知道白宗俊嫩在哪里,吐槽:【那您也没放过他啊。】
晚心亭抱着手臂,装模作样地点头:“确实嚄,我没放过他。第二天早上买的玩具到了,用zCd玩了一早上,他都*不出来了,全是空*,我给他上了药,但那药带点催*成分。然后他就一直抖啊抖,流啊流……”
"后面我只要一碰他,他就会像融化的水液,滑滑地黏在我身上。怪可爱的,最狠的时候,像个摇摇晃晃控制不住身体的小木马,被我看一眼,就会……"晚心亭眯着眼笑。
晚心亭继续说她还摘了别墅后院的月季花枝,削掉了刺……系统捂住了耳朵,他感到很害怕,下次再也不好奇成年人的世界。
系统作为公系统被训练的,他望了望他根本不存在的下半数据,双腿打颤,宿主妈咪做什么一定有她的道理,避退他是正确的做法,他不想听什么白宗俊被玩到失禁。
晚心亭还要说下去,系统叫停:【宿主妈咪,您强迫的是主线人物,你的行为是过不了审的。万一穿书局发现,我们只能等待这个小说世界被销毁,那就回不去了。】
晚心亭意兴阑珊地撅起嘴:“明明是你要问,我才回答。”
系统又通报了姜誉之和东庭秀的汪汪值,扯开话题,他们分别涨了十一点和三点,目前是54和64。
司机还没送过狗到清潭洞,他还怕二手车的马力不足,爬不上坡,他开车比较平稳,狗没有吐。晚心亭给他小费时,司机才认出晚心亭是上过恋综的女嘉宾。虽然在江南走十步路,就有机会撞见一名爱豆和名流。
司机还是向晚心亭要了签名。
晚心亭牵着德牧进了公寓,公寓内的管家阻止了她,希望登记一下这四条狗。
晚心亭解释:“我朋友的,待会儿就带走。还有我住在33层。”
管家又让开了。
晚心亭走出电梯时,看到穿着休闲卫衣的一坨男人蹲在她家门口,男人似乎睡着了,晚心亭走过去,用脚踝靠了靠男人。
东庭秀被弄醒,摘下兜帽,青黑着眼圈问:“你怎么才回来?”
他看到晚心亭身后牵着狗,眉头皱到夹死苍蝇的嫌恶,“这么多狗是你养的?你连养狗都养这么多条?”
“不是我的,朋友硬塞给我的,如果不带走,朋友可能会拿它们来炖狗肉。”
“哼。”东庭秀抱着手臂,神色缓和,“看不出你会有爱心。”
晚心亭冷飕飕盯看东庭秀,她扬起手,东庭秀偏了脑袋躲,他紧闭眼皮,眼尾紧张到褶皱。晚心亭巴掌没落他脑袋上,他又掀开眼皮留一丝缝隙去瞧晚心亭。
晚心亭将巴掌摊开他面前,勾勾手指说:“脸蛋放上来。”
东庭秀不情不愿地将脸蛋放在晚心亭掌心,啪地一声,挨了一巴掌。
晚心亭说:“下次掌嘴。”
东庭秀老实了,再不敢胡言乱语。
晚心亭输入第一道门的密码,松了狗链,德牧进入新环境嗅闻。第二道门才可以进入她的公寓,正门前有个二十来平米的空中花园中庭。
晚心亭推着行李箱入内。她勾着腿,划拉下凉鞋的鞋带,问东庭秀:“你怎么会进到这处公寓?你查了我么?”
“嗯。”东庭秀倨傲昂起头,承认得大大方方,“我要找你,我当然得查你。喂,你去哪里了,几天都不搭理我,不会是和野男人厮混吧,是你说好要和我的律师签治疗协议,你要治疗我的病,你这个骗子女人……唔……唔……”
晚心亭伸长手,掐住东庭秀嘴巴,在他嘟起的嫣唇上,拍了几巴掌。
东庭秀睁大秀丽的眼:“唔唔唔……”你居然用脱掉鞋的手摸我脸啊,要疯了。
晚心亭再去开了第二道门,东庭秀还站在门外,晚心亭疑惑:“不进来么?”
东庭秀磨蹭着鞋底,手背着背后忸怩,脸部肌肉又扭曲抓狂:“你没邀请我啊,快说邀请,我要进去洗我的嘴和脸。”
晚心亭轻笑。
东庭秀比她胡乱嗅的德牧还乖,知道没有主人的邀请,是不能随便入内。
晚心亭招招手,东庭秀冲进她的卫生间内。
“真窄。你自己的房子?”洗完脸的东庭秀,打量晚心亭的公寓,没有得到躺在沙发上女人的回答。
公寓卫生间不够大,只够东庭秀转个身,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女儿,她的母亲对她也不怎么样,哪怕地段还不错,可活动空间不大。如果晚心亭和他结婚,东庭秀想给晚心亭换个大一点的房子,换到安静的顶层,有游泳池和直升飞机停机坪的就不错。
晚心亭躺在沙发上看电视,离开白宗俊的别墅走得急,没吃午饭,她泡了碗泡面。
德牧和东庭秀都在晚心亭的熟悉环境。
晚心亭群发了自己收养四条狗但她没时间遛狗的苦恼。
姜誉之发来短信:【可以交给我,我家有阿姨,可以经常带它们出去玩。】
金梦诗也回复了她:【不介意的话,我帮你养,我在美国的寄宿家庭,也养过德牧。小时候我和德牧一起长大。】
金梦书:【什么事能让我们亭亭宝贝烦恼,交给我就好。我问下我朋友,看他们能不能领养?】
金梦书:【有个学弟同我说,想养德牧。宝贝,我等会来接你吃饭好不好?顺便拍几张德牧的照片给学弟看看。】
晚心亭看过消息后,放下手机。东庭秀坐在晚心亭身旁,酸溜溜问:“给谁发消息呢?”
“野男人们。”
东庭秀火气一下就上来,还不止一个野男人,他气得瞪直眼。
晚心亭不理他,看杯面差不多好了,吹了一口,东庭秀又皱眉,“你就吃这个?多没营养。”
东庭秀撸起卫衣的半袖,要给晚心亭做饭,晚心亭急忙拉住他手臂,将他摔回沙发上,“消停点吧,庭少爷,可别把我厨房炸了。”
东庭秀嘶地抽痛,但晚心亭没管,继续看电视吃着泡面。
“什么嘛。”东庭秀不悦,“我学过做饭。”
背上硌得疼,东庭秀将背后的草莓熊的玩偶拿了出来,晚心亭的沙发堆满玩偶,他装模作样将左手摸着后背,期待晚心亭发现他的不舒适。
晚心亭冷淡地埋着头吃面。
“你蹲了我几天?”晚心亭问。
东庭秀不自然地摸着手臂内侧:“也就今天。”他又叫嚣起来,像个恃宠而骄,仗着有主人而凶悍的吉娃娃,“你以为你是谁,什么人没事闲得慌天天……”
晚心亭把手机APP的监控影像播放给东庭秀看,她换了不同的日期,哪怕是他找提前蹲在门口的姜誉之茬的影像也被监控拍摄下来。
晚心亭朝东庭秀眨眨眼,“你闲得慌?”
东庭秀哑然,摸着后背,嚷嚷着晚心亭家的沙发硌得他背不舒服,他大吼大叫。门庭外的德牧听见了,还以为陌生男人欺负主人,立即龇着牙奔了进来,冲着东庭秀裂开狗嘴展露一排锋利坚固的牙齿。
东庭秀被吓到,陡地一躲,想攀着女人的肩膀,躲在晚心亭身后,晚心亭挡下他的搂抱,东庭秀的背部肌肉杵在晚心亭手肘上,这次真戳中他肩背的伤口,他拧着眉,咬着牙,倒也没唤疼。
一只德牧已经跳上沙发,要扑在东庭秀身上,晚心亭伸手淡定地将手指敲在德牧脑袋瓜,德牧瞬间低下头哀嚎着嗷呜一声。
晚心亭低声斥责:“狗不能上沙发。”
德牧委屈地爬伏低头,被晚心亭赶下沙发,伤心地跑到门庭外。
东庭秀还躲在晚心亭怀里,指尖捏着晚心亭的一抹衣裙。他眼眸含满情致地仰着头看晚心亭一眼,仿佛晚心亭是他的救命恩人般眸光闪熠。
晚心亭拍东庭秀脑袋:“你也不能上沙发。”
东庭秀将曲起的腿落下,讪讪地摸摸鼻头,雪白脸颊涨得通红,刚才太尴尬了,他一个男人家怎么会怕狗,但那一瞬确实被狗嘴龇出的獠牙恫吓住了。
晚心亭吃完杯面,东庭秀还赖着不走,他也不说明来她家有何事,就黏着晚心亭。
在晚心亭去了一趟卧室,找出储物柜里的医药箱,她招招手就叫东庭秀进来卧室。
东庭秀故作烦躁地嚷着干嘛,走进晚心亭卧室就忍不住动着鼻子,深嗅,卧室弥漫着冷淡却舒心的香味。
她的卧室很干净,只有一张白色云朵被的床和壁式衣柜,其余空间全是晚心亭身上的味道。
这让东庭秀有种闯入女人怀抱的唐突感,也像是走进女人不轻易向他人敞开的内心。
刚才还没消退的尴尬赧然,东庭秀脸唰地一下更红了,颧骨飞霞,仿佛红成他送晚心亭的鸽血红宝石。
他坐在晚心亭身旁,直起的肩背软塌下来,刚才他的背丝毫不敢碰到沙发表皮。
东庭秀明知故问挠头,撇开眼,目光钉在晚心亭换下的衣物上:“你拿医药箱做什么?谁受伤了?”
“不是你么?”晚心亭在打开医药箱,“坐过来。”
东庭秀磨磨蹭蹭坐在晚心亭身旁,嘟囔:“我以为你没发现。”
东庭秀又笑了,笑容像水波纹的涟漪扩大在他脸上。
他不含蓄,一只手揪着后背的布料,弓着杯,像蓄势待发的猎豹般矫健有力,一手抽拉就将卫衣捞在头顶脱下,可他又扯到一半,领口卡在脑袋上停下。
有道火热视线从他胀鼓鼓的胸膛搜刮而过,冰凉滑腻,东庭秀酥麻到抖了一下腹肌。
东庭秀半脱下卫衣,卫衣前襟搂在胸前,他只敢露出背部肌肉给晚心亭。
他质问晚心亭:“你刚才干嘛?猥亵我?”
“摸摸。”晚心亭理直气壮,“摸摸怎么了?”
东庭秀气到不想和晚心亭讲话。
晚心亭找了一罐泰国买回来的薄荷驱蚊膏,给东庭秀擦,东庭秀又不是真的需要她治疗,她也不是皮肤科医生,他只是需要晚心亭重视他。
他算是被教训惨了,晚心亭很少看到这种家暴触目惊心的现状,真皮层都被破坏了,皓白背肌虬结的道道结痂疤痕,痊愈阶段在渗出体/液的脓水。
晚心亭抚摸上疤痕红肿的边缘,没有东庭秀想得到的疼惜,女人还用指腹狠狠按压,用指甲去搔刮,故意恶作剧欺负他。
东庭秀抽痛地喘气,扭头要大吼大叫,又被晚心亭从背后环抱住,东庭秀即刻又止了声,沉默不语。
晚心亭亲昵在东庭秀耳畔,问:“这是怎么回事?有谁敢打我们庭少爷呢。还让我们庭少爷蹲在我家门口来找我撒娇。”
东庭秀自认他真是犯贱,他的确是很希望女人哄哄他,下了节目,他就很想再见到她。
他吼道:“我没有找你撒娇!你不许说话,不许说话。”
晚心亭便松开环住东庭秀腰的手臂,专心擦药,她也不戳穿东庭秀的小把戏。
他不像是会把伤口暴露给人看的类型,要不然他也不会得强迫神经症,除非他另有所图。晚心亭想了想,多半是有人给他支招,苦肉计让人心软怜爱什么的。
半晌,东庭秀才小声解释:“我把祖父的东西摔坏了,他打的。”
“是吗?”晚心亭不戳穿东庭秀,“那我们庭少爷在老会长手下受苦了。真的好可怜,我很心疼庭少爷。”
晚心亭勾起唇角微笑,在细嫩肌肤落下一连串的吻。
东庭秀感觉脖颈处有一道湿热连绵在他的蝴蝶骨和脊柱上,烧得他脊柱像是被女人拔了出来般灼炙滚烫。
晚心亭将她的吻落在他的创口边缘,用干燥的唇面爱抚,轻柔地像按摩似的摩挲,那些疼痛的疤更钻心地疼了,疼得东庭秀眼球发酸发涩,积蓄出一汪清泪。
他开始后悔,不该恬不知耻地找晚心亭,蹲守她,期待她能给他些什么东西。
这个女人段位很高,是祖父警告要远离的蛇蝎存在。
可谁都没有不介怀地吻上他的创疤,她或许是在戏弄他,也或许在安慰他,也或许善心大发地怜悯他。
却绝不可能是出自真心地怜爱他。
他只是她诸多陷阱中的一个猎物。他千不该,万不该,东庭秀承认自己不该招惹她。但他不可抑制地想靠近她,汲取到她能给予的微弱温暖。
这种感觉类似他最看不起的虫豸在进行死亡前的交/配。朝生夕死的雄虫驮着储蓄一生的精力和养分,找到它心仪的雌虫,决定将一切都献祭给她。
可它的奉献对一只强大雌虫来讲,不值一提。她只是按照客观的生存法则,需要雄虫成为她的养分。尽管他们都前赴后继,飞蛾扑火似的朝她自杀,奢望成为那个被她记住,和她繁衍成功,再被她吃掉,且还能延续她血脉的奉献者。
东庭秀的心脏填满难言的情绪,他没有因为晚心亭的吻意识到她喜欢他,而是意识到她永远不可能喜欢他,只会戏耍他,他为自己感到盛大的悲哀。
这种失望的脱力感,比祖父鞭笞他到鲜血染衣还叫他痛苦,痛苦得滂沱如雨注般落下泪。
东庭秀终于明白《结恋》录制后期,他面对镜头,回答PD问出的晚心亭有什么吸引他的地方。
他回答的是晚心亭吸引他的地方是恐惧。
他恐惧因为晚心亭而变得不是他自己。?
第47章
◎给你介绍下我的女朋友◎
东庭秀豆大的泪珠坠落在他膝盖,洇湿裤面。
系统:【东庭秀汪汪值培养到67。好吝啬,让我们宿主擦个药才给三点。】
汪汪值目前没有大用,但属于任务值属性,晚心亭目前在积累汪汪值,汪汪值存放在穿书局银行就会有利息产生。此后会兑换成穿书世界的通用货币,如果宿主找到小狗回到未来世界,就兑换成她想要的资源。系统也可以按比例收取到佣金,就产生利息这件事,肯定是越早得到汪汪值,存放的时间就越久,利息就越多。
由于白宗俊给的太多了,系统对其他男嘉宾都看不上眼。
“确实。”晚心亭附和。
【这么吝啬,肯定不是宿主的小狗。狗都是很忠诚,一闻到主人的味道都会扑过来。真要说的话,东庭秀身上没有小狗的特征。】
晚心亭细想了下:“也不尽然,爱哭鼻子倒是挺像。我再观察观察。”
“怎么哭了?”晚心亭掰过东庭秀的下颌,擦拭掉他眼泪,“庭少爷还说不娇气,擦点药就要哭鼻子么?”
东庭秀想叫女人滚,行为却是捉住她的手,反手将晚心亭搂着腰捞起来,抱在大腿坐下。
晚心亭叹了口气:“这也算是治疗了。哭吧,庭少爷,我会忘记这一天,不会说出去。”
东庭秀不想面对女人戏谑看笑话的神情,他埋在晚心亭肩胛骨内,淅淅沥沥哭了好一阵,才回过神。
擦完药,晚心亭一看腕表时间差不多了,就推开东庭秀,东庭秀沉溺在温软玉香中,被晚心亭的味道熏得晕乎乎,还来不及回神。
晚心亭在中庭将其中一只德牧牵过来。
东庭秀正在卧室穿衣,睨一眼正凶狠龇牙的德牧,问:“你干嘛?要放狗咬我啊。”
“我怎么舍得呢。”晚心亭柔和莞尔,“这么多小狗,我每天遛狗都溜不过来,你帮我分担一条呗。”
东庭秀品味着晚心亭那句不舍得,漾溢着嘴角上扬,他又拧眉厌恶喝道“最讨厌狗了”“狗脏死了”,手却接过晚心亭递出的狗绳。
德牧心不甘情不愿地走向新主人。
东庭秀问晚心亭:“那这只狗之后算谁的?先说好,我只是帮你暂管,我最讨厌狗了,你可别想不负责就扔在我家。”
“我们共同的吧。”晚心亭用指尖拨弄德牧的立耳,“小狗小狗,这是你的新爸爸。”
东庭秀臊红了脸,恼羞成怒:“闭嘴,你不许乱说话。我才不是狗的爸爸。”-
把一只德牧托付给了东庭秀,晚心亭吃了午饭犯困,就将东庭秀赶出她家。东庭秀心高气傲,参加宴会,他都是作为座上贵宾抵达,还没有谁主动赶走他。
他也不是那种不识趣,赖在主人家不离开的客人,祖父从小就教导他讲究矜娇的气度和礼仪,晚心亭有透露赶他的意味,东庭秀当即就气鼓鼓地离去。
晚心亭朝电梯内的一人一狗送别,电梯门合拢后,德牧哈着舌头的憨痴微笑脸就变了,舌头收拢,警惕地看着东庭秀。
它没有攻击东庭秀,男人长得人高马大,大腿肌肉扎实,睾酮素味道浓厚,一看就是强有力的狩猎者,德牧在发起攻击撕咬东庭秀的刹那,就会被他一脚踹到柔软腹部,损伤内脏。
至于他刚才在它的朋友面前,伪装出来的害怕,可见其想博得主人怜爱的狡猾。
东庭秀的司机看到少爷牵着一条狼狗出来,打开车门,而瞠目结舌。德牧上了车,坐在驾驶后座,
司机问:“少爷,这是?”
东庭秀淡淡抬眉,“不该问的别问。”
他指使司机:“找个地方,给它买些吃的。”
东庭秀又拨了电话给管家,让管家去家政公司找个训犬师和保姆,再单独打扫出一间空房给狗居住。
东庭秀看了眼德牧,警告:“进了我家的门,就得守东家的规矩。如果你妈妈嫁给我,你就会成为我家的一份子,你最好早点适应。”
神经兮兮。
司机有些想笑又笑不出来,后视镜内,他惊悚地瞥见德牧翘起后腿,滋地一声,在真皮沙发上撒尿。
之后传来东庭秀抓狂地尖叫,不断地骂脏话-
“我以为你不会出来见我。”
车启动的是自动驾驶模式,金梦书将两盒酸奶盖掀开,反身放在车后座两只德牧面前。德牧伸出舌头,唰唰地搜刮起盒内的酸奶。
他旁若无人:“毕竟我们做了那样的事,你还答应了我要做我女朋友。”
下了节目,晚心亭对金梦书置之不理。果真女人穿上裤子后便不认账,是正常的事。爱玩是女人的天性。金梦书应当识相地意识到这就是成年人推脱的社交法则,晚心亭在节目上骗了他。
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被晚心亭艹了舌头,失了身,但用完就甩掉,就像垃圾一样
金梦书一边用相机拍了德牧的照片,一边不在意地说:“不过,我很高兴你肯答应出来见我。”
“我会让你有压力么?”
说完这句,金梦书也意识到他控制不住情绪,说错了话,他问得太多,像在逼婚。纠缠得很没必要,不像他游历世界过尽千帆的洒脱。晚心亭和他连男女朋友都不是。
可晚心亭答应同他见面,等待良久焦虑渴耐到发慌的金梦书,便失去了理智。
就比如他现在脑后不是在构想和女人吃饭,聊一些有趣话题的计划,他只想将车停靠在寂静的洒满光斑的树荫下,光会洒在晚心亭脸庞,他会钻进驾驶座的空隙,蹲下身,在能看到路过行人的窗内用唇舌再次服务女人。
他很贱。金梦书想抽醒他自己,他快疯了吧。
晚心亭抱着花,没接金梦书的话,她神情淡淡地用指腹触摸着花瓣。
沉默是她才有的权力,她没有必要回答明显试探的话,附和或者否定,都是在提供金梦书情绪价值。金梦书需要一个被安抚的答案,晚心亭攥在手里,给不给答案由她说了算。
按晚心亭的分析,连续发问的金梦书显露出他抑制的惴惴不安,不断言说和提问佐证他们的关系,会有一些病理症状,类似歇斯底里患者在要求答案。
“我把它们拍得可爱么?”
金梦书转头凑近在晚心亭面前,给晚心亭查看照片,女人侧头去看照片时,金梦书装作不经意用唇面轻擦晚心亭的发梢。
好遗憾。没吻到。
金梦书知道自己表现得不守夫道。
“挺可爱的。”晚心亭笑了笑,眼仁有一点亮光,淡淡鎏金的眼眸与金梦书的眼眸相撞。
她开始给金梦书答案。
金梦书忍不住沉溺进晚心亭的眼眸里问:“那天说的话还作数么?”做我女朋友,亭亭宝贝。
“怎么不作数呢?”晚心亭反问,她伸出手想抚摸金梦书的脸颊,又抽回手。
金梦书比任何时候都知情识趣,他捉住晚心亭的手,将脸蛋放在她的掌心,安心地微笑:“那就好。”
晚心亭说:“专心开车吧,金梦书,我很害怕自动驾驶。”
金梦书手抚上方向盘,禁不住微笑。
晚心亭也有害怕的地方。
他不太在意晚心亭在下节目后为什么不联系他,以及他偶尔和女人通话时,听见电话那头奇怪男人的喘息。他也不会告诉晚心亭,他试图找朋友定位过晚心亭的手机,却定位不了。
他只能通过移动通讯,查到晚心亭的通话记录,但看不了信息。金梦书敏锐地发现,晚心亭收到过所有和她约会男嘉宾的短信和电话,除了白宗俊。而白宗俊似乎也告知他的助理,他在休假。
她的六天有一定可能性和白宗俊厮混在一起。
金梦书对哥哥都不会自卑,但对白宗俊,金梦书是自卑的。特别是白宗俊这种男人,用肉眼看就知道性能力很强,或许这也是他能留住晚心亭六天的原因。
抵达订下的餐厅,金梦书和晚心亭点了情侣套餐。
晚心亭倒是想分开点餐,但金梦书有些明目张胆想炫耀,他甚至不和晚心亭对坐,而是亲昵地坐在晚心亭身旁,手臂磕碰时,金梦书询问晚心亭:“我想点情侣套餐,你同意么?如果你想吃什么,可以单点。”
金梦书故意在等待的侍者前向“女友”撒娇:“亭亭,就满足我一次,好不好?”
侍者忍住翻白眼的冲动,对顾客保持假笑。
晚心亭点头,要了份情侣套餐。
晚心亭注意到还有个位置,金梦书解释:“我待会有个朋友要来,他也养过狗。”
金梦书说这话时,嘴弧含笑,眼眸却雪风刮过似的寒冷。
谁叫金梦诗来同他炫耀,也是在打听,知不知道晚心亭养狗的事。他们俩住着父母给他们的一套别墅,依旧如读书时的外宿一样,抬头不见低头见。
金梦诗故意询问弟弟:“家里养只德牧同意不同意?”
金梦书很快领悟哥哥在和他过招,但金梦书没有声张告诉哥哥他也收到了晚心亭的短信,他说当然可以,随即回到楼上的卧室,关门筹划将晚心亭约出来,订购礼物,赶紧要到名分。
晚心亭用汤匙舀出第一口前菜时,装作想起节目组和她签订的协议,对金梦书说只有三天的情侣时间,她签了协议,上节目必须保持单身。
“亭亭不打算退出么?”金梦书有一丝慌乱,可是他叫金梦诗来吃饭的消息发送了出去,金梦诗按时间也快抵达了。刚才金梦书还在谋划怎么向晚心亭撒娇,要求她和他发朋友圈昭告天下,告诉他的前辈、旅游搭子、社团朋友、博导和亲人:
他!金梦书找到一位温柔理性优雅有品的人生伴侣谈恋爱了!
晚心亭浅浅推脱:“签了合同。”
金梦书迫不及待:“我替你给违约金。”
晚心亭抿了口蛤蜊汤。
金梦书继续说:“我也不参加节目了,如果你想出去玩,有兴趣去张家界爬山么?最近开放了签证,我刷到了很多视频。”
晚心亭静静说:“算了吧,我又不是退休的中老年大叔爱去爬山。我答应的事,就要做到。就像我答应做你的女朋友一样。”
她的口吻没有退让的余地,她漠不关心违约金的神情,也让她的话没有转圜余地。金梦书如果想否定她,那么也是让晚心亭不遵守承诺,那么她答应和他恋爱的事也可以不作数。
金梦书没有立场要求晚心亭为了他变成一个不守信,品格低下的人,相反,他只会佩服晚心亭的思路。毕竟他们相处没有几天,晚心亭只和他做三天男女朋友算作一种试用,试用不满意可选择退货。
晚心亭不是盲目的色令智昏,贪图金梦书的美色和身材,她拥有清晰的思维,留给她自己的后路很多。
金梦书抿着唇,思虑片刻,便说:“好。亭亭宝贝。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都随亭亭宝贝。能和亭亭宝贝交往三天,是我的荣幸。”
晚心亭含着笑,和金梦书碰杯:“这就对了。”
餐厅的小提琴手适时拉响琴音,沉钝摩擦丝弦的琴音像云霞烟雾般逐渐攀升飘扬。
一首欢快的变奏曲如同金梦书能和晚心亭约会的心情,本应该向琴曲一样不断激昂快活,但他望着窗外突然落下的雨注,有些怅然失望-
金梦诗不懂弟弟为何约他出去吃饭,还是在这样突然电光火闪的雷雨天。
下雨天的路拥堵到金梦诗烦躁,在高峰期下班回家的车川流不息就不多抱怨了,尘世也纷扰喧嚣,行人也毫无规则撑着多彩的雨伞,在堵车时穿插进狭小的车缝来去,金梦诗寸步难行。
他不由得怀念起驰骋在蒙特雷到洛杉矶的那一段路,沿途有海,草原碧绿。在大部分区域是山地的首尔,路段全是密集的上坡下坡,那种时速可望不可即。
天空响起低压的闷雷,一如金梦诗在低空飞行的心情。
金梦诗给弟弟发了短信:【这个饭我非吃不可?】
金梦书:【我和晚心亭都在等你。】
好了,金梦诗下定决心,这顿饭他非吃不可。
本来十五分钟的路程,硬生生将金梦诗拖了四十五分钟。
金梦诗进入餐厅,收了伞,递交给门童,按照侍者的指引看向某个位置,金梦诗看见了晚心亭和金梦书坐在一起的背影。
他攥紧拳头,指尖掐住拳心。
走过去后,金梦书率先站起来,给金梦诗指了位置:“哥,我点了你喜欢吃的。”
他们喜欢的食物往往是同款。
金梦诗冷冽着脸,坐在晚心亭对面,问金梦书:“下雨天,叫我出来做什么?”
金梦书笑呵呵:“给你介绍下我的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哇,我的营养液有379瓶了诶,突然看到好惊喜~谢谢给我投递的宝子们,虽然我也没写几本长篇,但是这素我最高营养液的一本了,哈哈哈哈哈哈开心,比心比心比心?
第48章
◎下雨天◎
“真的么?”金梦诗问的是晚心亭。
这张餐桌坐了两个一模一样的成年男性,气质却完全不同,金梦诗架了眼镜的骨相更嶙峋,深刻眉骨配白到发光的肌肤,窗外的轰鸣雷雨与他的神色交织,金梦诗推了鼻梁上架着的眼镜,漂亮到压迫的脸蛋沉郁盯着晚心亭。
金梦书却像室内承蒙恩露绽妍的娇花,嘴角略微上扬,很放松地抿了口酒。
晚心亭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
金梦诗收紧捏住西裤的拳头,他阴沉铁青的面色挤出一个难堪的微笑:“那我得离开了。这顿饭我吃不下去。”
金梦诗高傲的自尊,绝不允许弟弟这样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他直起身要离开,他控制不住流露晚心亭被弟弟抢走的失落,浓厚如积雨云的郁愤压在他心头。
晚心亭对他不咸不淡地表态,淡定地抿着酒液,就像丝毫不在意他。
她和弟弟才是一对,而他只是一个不知廉耻那夜用她的手作乱淫|浪、勾引弟弟妻子还没勾引成功的小丑。
她怎么能这样快地选择了金梦书。
金梦诗梦回童年,父母向他索取玩具给弟弟时,他沉溺在痛苦而委屈的难受中。
晚心亭也偏心了弟弟。
“这么快就走?”金梦书拽住他哥的手,欠揍地笑问,“哥,怎么了。还没吃饭就要走?”
金梦诗挥开弟弟的手,疏离地瞥金梦书,且带着寒意的恨,“别太得寸进尺,金梦书。我有必要留在这里么?你明知道我喜欢她。我喜欢晚心亭。”
最后一句话,是金梦诗冲晚心亭说的,他希望晚心亭听见。
晚心亭低垂头,没有表态,继续摇晃高脚杯里的白葡萄酒液,醇甜的葡萄果香掠过她鼻尖,酒虽美,却涩口。两兄弟的争执同她无关,没必要把搬不上台面的事舞到她面前。
金梦诗气冲冲走了。
金梦书得逞,他浑身松快,坐回座椅后,他握住晚心亭的手:“谢谢你坚定的选择我。我想感谢亭亭宝贝,可以吗?”
金梦书的想法很简单,他知道小色鬼的把柄就是好色,他要留住她,就得动用浑身解数将她挽留在他身边。这点人际交往的道理金梦书熟知的,就像他需要在三年期间博士毕业,那么他发刊就要一次比一次顶级,不断攀登高峰,才能让教授考量他提前毕业的可能。
他得不停地给女人上好货。
“怎么感谢?”晚心亭低头切着猪排问。
“你猜呢。”金梦书像个活泼爱闹的少年狡黠捉住晚心亭的手,十指相扣地摇晃,“哦对了,亭亭宝贝,你告诉你件事,你能不能别生气。”
“你先说什么事,我再考虑。”
金梦书黏糊糊地玩着晚心亭的手,他已经在幻想那夜她是怎样揪住他的头发按在她身下,又疼又爽的感觉。
“我把你送我的项链弄丢了,但我买了一条新的,在我家,你想去看一下么?”
晚心亭不得不捉摸,她故作懵憧问:“什么意思?”
金梦书附在晚心亭耳畔,唇齿轻扣,浅浅翕张着唇舌,仿佛在吻晚心亭耳根,他粉嫩的舌头舔了浅色的下唇:“想让你舒服的意思。”
晚心亭发愁,这样下去,身体得亏空了-
金梦诗冲出了餐厅,理性至上的他连伞也忘了拿,好在车就停靠在路边,他淋湿了半截臂膀进入车厢内。
进入车上的第一件事,金梦诗不是脱掉湿了的外套,而是打开手机,找到那个狗屁恋爱学习论坛。
什么第一第二第三不要向女人索要名分了,要待在自己位置上做该做的事,别妄想。
好了!
名分被抢了。
金梦书气死了,手指噼里啪啦敲打在屏幕上,打出一溜串的字。
【避雷,避雷,信了这帖子的韩男。你人生就完了……西八狗崽子……你确定你谈过恋爱么?什么不要做让女人烦恼的事,什么不要追求名分,我就是信了你的帖,暧昧对象被厚脸皮的男人抢走了。啊西八,真是要疯了,你不会谈恋爱你就别装经验丰富骗人,我知道我现在疯掉了,就是因为帖主……你就是个骗人去私美的无良广告商……】
连骂了三条后,金梦书退出帖子,向官方点了【虚假广告】【有害信息】的举报-
晚心亭还是答应金梦书去到他家,主要是想趁机会治疗一下金梦书,看一下他的病症是什么。上一次错过了开启金梦书汪汪值的最好时机,这次晚心亭还不想错过。
男人总有些怪模怪样的病症在等着她。
金梦书家的别墅在明洞,一楼有个停车库,金梦诗的代步车先停进去了,挡在车库门口,金梦书的车无奈地摇头失笑着哥哥的幼稚行为。
别以为博士就有多理性,遇事处变不惊,只是都没戳痛到他哥的truma,他哥一旦破防,就会显得很不理智。
金梦书停在院外,下车时,他瞄了眼车库上的湿脚印,金梦诗没带伞就离开了,湿脚印说明他冲出餐厅经历了淋雨的狼狈,且猛开回家的及时。
金梦书有种得报大仇的爽感,谁叫他哥第一天作死,明明是两人合作抢夺旗帜,金梦诗拿到旗帜后却选择了他心仪的晚心亭去夜宿,还故意生出反应去勾引晚心亭,存心让他知晓。
他哥有甩不掉的恶毒根性,错也错在小时候的金梦书太顽皮,让父母偏心,导致金梦诗压抑过久,在长大之后,邪恶像食草性动物的胃袋反刍,对金梦书的怨恨和报复时常翻涌。
这样的事在他们本科快毕业时也发生过一次。
当时他们同住在波士顿白人区的公寓,朝夕相见,对坐着吃早晚餐,谈论压力,洋酒,金融,时政,告白的女生,但避讳讨论未来打算。
金梦书想做天文物理理论,拿教职,但不投往留学选择诸多的欧美国家,为了不再和哥哥在同一片国土上学,他看了许多学校,最终敲定新加坡的南洋理工,排名靠前,导师做的方向和他本科阶段混的方向重合,导师手上还有硕博连读的空位,按计划,他会比哥哥更快拿到博士学位。
但没想到金梦诗也和他一样的规划。收到offer那天,是和父母聚会的家宴,他和哥哥对坐在父母两侧,彼此开口说出理想学校的那刻,他和金梦诗都感到荒谬地笑了。
因为太了解彼此,金梦书知道金梦诗不会打无准备的硬仗,即便只是试探说出尝试的理想学校,offer也早就躺在邮箱,被确定了。
金梦书笑得眼泪润出眼角,真觉得避开亲人的几个月努力,可笑又荒唐。
他们从小到大做的努力,就是远离彼此,逃离命运般的共感,命运般的想法一致。
但这只是金梦书的误会,误会共感导致了他们决策一致,直到一次和本科朋友聊天,才知道是金梦诗向朋友打听过他的想法,金梦诗特地和他选了一所学校的同一导师。
金梦诗的想法昭然若揭。
回忆起人生中的大事,无一不被金梦诗干扰,金梦书冷笑一声推开了客厅的门,放回哥哥的伞在玄关,他于客厅发出声音,朝楼上唤一声:“哥,我把你伞带回来了。”
他再温柔问晚心亭:“等会喝酒么?”
“不是很想喝。”晚心亭拒绝,“我酒量没你好。醉的是我。我想看你喝。”
“怎么想看我喝酒?一起喝才开心。”
金梦书在开酒柜,晚心亭靠在酒柜旁,她用手抚摸了下短袖卫衣下的胸襟,女人说:“我想淋在你身上可不可以?”
金梦书被掐得一怔,吞咽喉头,又痛又爽地回过神,他说:“好,你想怎么玩都好,把我灌醉都好。”
听说喝醉酒的男人是没法勃/起。金梦书想到这是个理由遮掩他的无能,至少晚心亭向他抱怨时,他有合理的理由解释是晚心亭要他喝醉酒。
金梦书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真露,咬开瓶盖,吐进垃圾桶,他灌了自己一大口,辛辣酒液溢出口腔,濡湿了他的咽喉,洇染他的卫衣。
他哑着砂石般粗磨的声线:“我们现在上去吧。”
嘈杂的雷雨声让金梦书肆无忌惮地堕落,他在浴室换了被真露淋湿的卫衣出来,看到他羞涩地收紧腰腹的神情,晚心亭大脑一片空白。
眼前的男人穿着黑色的透视装,欲露不露,胸肌磅礴雪白,胸前还带着嫣红宝石的纽扣和银链。晚心亭忙不迭去仰头,鼻腔发热,金梦书比上次在游艇还诱惑。
没谁告诉她,金梦书身子这么顶。
晚心亭害怕今晚就耽搁在金梦书房间,她低头不看,在地毯找灰尘。
“为什么不看我?”金梦书走过来,拎着领口,将薄透黑丝网的衣衫抖动,“我跟一个爱豆学的,舞台装,你喜欢么?”
晚心亭垂头小声说很喜欢。
金梦书坐在晚心亭身旁,搂过晚心亭的腰,下巴搁在女人肩窝。
“亭亭宝贝你多看看我,我为了你喜欢我才穿。”金梦书甜蜜地沉浸在幸福中,他抱住晚心亭的肩膀,低语,“我很想舔舔亭亭宝贝,我喜欢亭亭宝贝,只想做宝贝一个人的狗,宝贝怎么用我都没关系,我就是宝贝的**,我好想宝贝今晚干我狠一些。”
晚心亭捂住金梦书的嘴,底气不足地呵斥:“别说了。”
“好好好。我不说,我们喝酒。”
金梦书拎了瓶真露,舌头伸入真露的瓶口,里面去刮舐边缘的酒液,酒液灌满他的口腔,金梦书吮吸着瓶口,曲起舌头去勾出更多的酒液,瓶口很深,他的舌尖钻不到底部,他只能刮走瓶壁的液体,甘醇的酒液被他勾出来,盈满他的口腔,金梦书在不停吮吸吞咽中,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他喝醉了。
事后,他抱住同样微醺到发懵的晚心亭,问:“喝酒舒不舒服?我可不可以再喝一瓶真露?”
晚心亭愣愣地点点头,“喝。想喝就喝。”
金梦书又喝了一瓶真露,接连三次后,晚心亭是彻底被金梦书勾得虚脱,金梦书任意妄为,带领着晚心亭的手抚摸丝绸被的表面,晚心亭意懒情疏地踢着金梦书肩膀。金梦书才抬起头,擦拭嘴角,他是真喝醉了,跌跌撞撞去浴室漱口,撑着洗手台还摔倒了。
假戏真做,为了不让晚心亭发现他不行,他喝了几瓶高度真露。他馋得要命,也缠得晚心亭分身乏术,无暇顾及其他的事。金梦书竭尽全力将他自己灌醉了。
晚心亭躺在被褥失神。
系统幽幽冒出来说:【金梦书这个妖精,宿主妈咪,明早叫他给你炖点滋阴补肾的喝。女孩子也会肾虚。】
晚心亭摆手:“没事我还扛得住。”
系统:【……】
晚心亭四仰八叉歇了好一阵,才坐起身,拉直裙摆,恢复了贤者模式,她将金梦书抓起来丢在床上,进入金梦书的世界。
稍后,她蹙着眉,表情一言难尽地退了出来。
金梦书的病症尽管藏得很深,七八年前的记忆中,他的世界也有金梦诗,这下晚心亭连两兄弟的病症都知道了。
系统高兴地提示:【恭喜宿主。金梦书和金梦诗都开启了汪汪值,金梦书初始值给很多,竟然有37。哇塞,他和金梦诗一样诶,不愧是双胞胎,都保持了一样的汪汪值。等等,金梦书的初始值跳动了,哇,他变成了57。是因为刚才的事么?】
“可能吧。”
晚心亭没想到金梦书不行,她想过金梦书火性杨草,都没有想到金梦书不行。因为他表现得很放浪。
系统也瞅了眼金梦书和金梦诗的病症,遗憾:【居然不是无精症和少精症,好可惜,只是心理障碍问题。】
“毕竟我的治疗方向是精神。这个病治疗起来比其他人应该轻松多了,说不定,不需要治疗成功就可以把汪汪值刷满。”
晚心亭在金梦书耳畔打了个响指,解除了他的催眠,她绾起秀发,去浴室收拾了自己。
两小时前,金梦诗本是平心静气坐在窗边听风吹雨落的声音,他没有那么生气了,可是身上陡地传来闷胀的烦热,就像是喝了烈酒般口干舌燥。
金梦诗想到弟弟和晚心亭应该是去房间喝酒了,他听到了酒瓶磕碰的脆音,再之后,金梦诗的舌尖泛起麻痒的触感,像是被什么东西衔住吞拽和吮吸,金梦诗猜测是金梦书和晚心亭接吻了。
他闭上眼,被推入周遭的黑暗,他伸出舌尖,好像晚心亭就在他跟前,坐在他腿上,搂着他的脖颈和他接吻。
金梦诗没有接过吻,他不懂什么是接吻的感觉,没有料想到和晚心亭接吻是被动的触感,他的舌尖好像在被晚心亭蹂躏,他舔着一包一包水液,单薄的唇瓣酥麻被引线放电,舌头上每个感受器都在被照料,被吮吸,被侵略。
金梦诗想象自己的嘴巴被晚心亭亲得合不拢,只能大口大口吞咽晚心亭的口水,他的唇上全是晚心亭的涎水,像是黏稠的梨膏糖汁糊在他唇角,软软绵绵流淌的梨膏,将他的唇堵了个遍。金梦诗的鼻头也糊满浓稠的糖汁,腻得他快不能呼吸了。
反反复复有过四次,共同享有的触感才褪去,金梦诗喘着粗气,松散下仰着头颅而紧绷的脖颈肌肉,不知不觉,他腿软到坐不了竹藤椅,在茶几前跪了下来。
金梦诗阴郁着眼眉,推开了窗,雨后湿润泥土的腥气扑鼻袭来,泥腥味让金梦诗皱了眉,金梦诗在想:弟弟和晚心亭接吻不可能接一个小时吧,这种触感倒像是……
金梦诗舔了舔唇纹。
隔壁住宅的女主人撑着伞回家,她黑色的大伞下有位和她偎依在一起的陌生男性,这位年轻的陌生男性不是金梦诗认识的那位中年政客。
金梦诗听见隔壁弟弟门锁转动的声音,女人踩着鞋跟下了楼,只有她一个人。
金梦诗打开门,捞起外套,追了出去,晚心亭正好在推开客厅的门。
“金梦书呢?”
晚心亭显得很平静:“喝醉了。”但金梦诗注意到她的裙摆乱了,有很多碾压出的褶皱,他很想帮她抚平。
“我送你回家吧。”金梦诗拿了伞,大步站在晚心亭身旁,撑开伞,“我们去车库那边。”-
“晚小姐,有人找您,说是您的家人。”
回到公寓楼下,就有前台的管家提醒,他指了拐角一处休息处的圆形沙发。
“好的。”晚心亭走了过去,一看是宋准,他坐在沙发上,什么事也没做,连手机也没玩。
晚心亭一来,宋准向上看了晚心亭一眼,“这么晚,你出去玩了?”
“嗯。和你有关系?”
作者有话说:
修改了错别字?
第49章
◎你怎么可以养别的狗◎
“没有。”
许是有眼神匆匆看过来,宋准直起了身,双手扶住大腿两侧,保持谦逊恭敬的态度,对晚心亭低下了头,腰杆笔直地行了礼。
在那个人眼中,他用坐着的姿态同晚心亭讲话是极大的不尊敬。宋准还不想在晚心亭面前挨一巴掌出丑。
即便他现在闯出了一片还称得上成功的事业,他依然要恪守父亲定下的规矩,和晚心亭保持距离,没有过多的靠近。
晚心亭甩了下包,打算刷卡,进入电梯。
“小姐。”一个刚从旋转门进入的中年男性,叫停了晚心亭。
说是中年的年纪,但这人保养得当,一看就做过很多医美,将皮肤微调到光滑白皙却难掩松弛老态的程度,他和宋准长相极为相似,身材高挑瘦削,气质却不相似。
宋准凌厉得像刀子,又闷又钝。可这位中年男人见人就笑,鱼尾纹也显得他宜室宜家的亲和力,一看就是被哪家出手阔绰的会长娇养得很好,只擅长贤惠地做饭插花、整理家务和讨好情人,他没经历过风雨险恶,对人性有种天真的纯善和贤良。
晚心亭回头一看,得体地微笑:“宋叔。”
宋福实扶住裤腿的两侧,朝晚心亭深深鞠下一躬:“打扰到小姐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晚心亭笑:“哪有。”
中年男人又解释:“刚才我出去送会长离开了,她这几日在首尔,听说您录完节目回来了,想来看看您。”
“哦。我和朋友出去玩了。她怎么不打电话给我,那我母亲是走了么?”晚心亭望了眼门口,她从金梦诗的车上下来,没有看到她母亲的车停在外面。
提起晚心亭的母亲,中年男人笑纹像风吹奏树叶荡漾开:“会长说您肯定是去约会了,自然是不想打扰您的约会。今天是听着管家说您旅游回来了,她才想等到您,没有要烦您的意思。会长等了两小时,她累了,就先回家睡觉。她刚走不久,要不要我……?”
原主本来就是放养式教育,去了日本后的生活很独立,买公寓的时候就没有提过一嘴要给母亲钥匙。按照晚心亭搜索原主记忆,原主是怕母亲拿到钥匙后,她的私密空间会被打扰。母亲会叫在首尔居住的亲近之人来照顾她,到时候每周又会有人忙天忙地打扫卫生,给她上门送海带汤和小菜。
晚心亭:“不用了。她回去休息就让她休息。”
宋福实听话地点头。
“那她找我是什么事?下次可以提前打一通电话的嘛。”
宋福实流露出不好意思,“会长也是临时决定想看看您,她说想明天晚上吃个饭。”
“可以。”晚心亭看了眼下到一层的电梯,“要不宋叔我们上去说?”
宋福实连忙摆手,他是没资格进小姐家的大门。
宋福实没读过多少书,来自济州岛的乡下,父母一辈子都是打渔人。他除了会做一手济州岛的好菜,有张贤惠老实的好脸蛋,没有任何优点。他很早结了婚又离婚,失败的婚姻令他常被人指指点点。他前妻是镇上有名杀鱼贩的女儿,五大三粗,烫了很流行的羊毛卷发,手起刀落就能砍下十斤的鱼头,杀性大脾气大又喜欢喝酒。结婚没几天,宋福实就鼻青脸肿出现在街头去上班。
后面他离了婚,他还经常被喝醉酒抱怨他追到他家的老婆家暴打骂,他在酒馆帮厨,一次偶然的机会,老板让他去给来济州岛度假的大公司会长做几天餐食。
那天正午,宋福实偷偷对着孩子照片抹眼泪时,被晚会长瞧见,递了块手帕。
在晚心亭的父亲和会长离婚后,晚方玉忙于公务又再婚之际,就叫宋福实来她家做事,帮她带孩子。后来晚方玉没再提过让宋福实回去,宋福实跟了晚方玉很多年,晚方玉再婚几次,都没抛下过他。
他觉得自己身份见不得人,不年轻不俊俏,暗地里他是晚方玉在首尔的司机或管家,摆在明面上,他是晚方玉养了多年的情夫。晚心亭自小不嫌弃他的存在,他已经很感恩了。
宋福实毕恭毕敬解释了家宴的事,他羞惭地赧了脸,没说是晚方玉临时起兴,看晚心亭和宋准都在身边,要给他庆祝生日的事。
晚心亭在系统的提示下明白是他庆寿诞的缘由,她点头说:“可以。明晚在清潭洞的别墅么?”
“是的。”宋福实紧张地捏住手指,他小心翼翼地试探,“小姐希望吃点什么?宋叔都可以给你做。”
“老样子吧。别弄太多了,吃不完。”
寒暄了几句宋福实的身体情况,晚心亭转身走了。
宋准一直待在宋福实身后,没机会再和晚心亭说一句话,宋福实恭敬地垂着头,宋准也一样,直到晚心亭的身影进入了电梯,他们才抬起头。
宋福实抬起头,脸上有看自家孩子初长成的高兴,他喜滋滋对宋准说:“小姐,越来越有会长的气派了。”
宋准嗯了一声,在思考晚心亭和谁去约会的事。
他心思放在晚心亭身上,宋福实和宋准商量明日要一大早起来去海鲜市场买的菜,晚心亭对海鲜挑剔,有半丝腥味的海鲜她都不吃。
宋准闷闷不乐地应和,在出了旋转门后,宋福实眼神冷下来,甩了宋准一巴掌,宋准被打得脸一偏。
宋福实到底是男人,断掌手重,宋准嘴皮碰上牙齿,唇角就出了血。
宋福实喝道:“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什么心思。那种梦是你能做的!”
儿子是宋福实带大的,一个眼神宋福实就知道他想什么。
早几年,他发现了畜生儿子龌龊地收集晚心亭的衣物,宋福实跪着朝晚方玉禀告了实情,磕头认错,他央求晚方玉将宋准送去海外。
宋福实自认这辈子命好,叫他遇上了晚方玉这个贵人,把他从臭水沟子里拉拔出来,让他得救,远离那种痛苦到日夜都想跳海死去的生活。他的人生因为晚方玉有了希望。晚方玉不仅是他心心念念爱着的人,是他不顾廉耻也要侍奉一辈子的会长,更是对他有知遇之恩的恩人。
恩情比爱情更重要。
宋福实是绝对不会伤害晚家母女。他知道晚心亭从小喜欢他这个儿子,但说真的,他觉得宋准这种出身配不上晚方玉的女儿,晚心亭最好是像她母亲那样活出自己的人生,不要嫁给仆人的儿子。
他数落起儿子:“别以为你现在是个什么什么社长,有了头衔,你就忘了本。你能有今天这一切,都是会长给你的。我辛辛苦苦,做牛做马把你养这么大,是让你觊觎小姐么?你个不知恩的白眼狼……”
宋福实一想到这孩子的狗胆包天,气不打一处来,又伸了巴掌,要拍在儿子脑袋上,又碍于门童的目光,怕他表现得太小家子气,给晚心亭丢脸。
宋福实收了手,让宋准去开车-
金梦书头疼欲裂,但生物钟使得他按时清醒,睁开了眼。
他下了楼,磨了杯咖啡豆,等待咖啡煮开的过程,听到后院的响动,他伸着脖子去看是金梦诗牵着两头德牧从后门回来。
金梦书揉着发紧的太阳穴,他喝断片了,早忘了还带了两条狗回家。
金梦诗用纸巾给德牧擦了脚,两条德牧撒欢似的跑进客厅,到处闻嗅。
金梦书倒了杯咖啡,用咖啡杯遮挡他唇角嫉妒的扭曲。
“傻狗。”他冰冷地腹诽。
德牧向金梦诗摇尾巴,金梦诗买了磨牙棒给它们,它们饿得饥肠辘辘时,是金梦诗给了它们大碗狗粮。这个男人身上有主人的气息,懂得尊重它们的习惯,带它们去散步,德牧对男人好感倍增。
“昨晚睡得好么?”金梦诗打开冰箱,拿出食材做早餐,“看来你第一次和女生约会没什么经验啊,喝醉了,还要哥哥帮你把女朋友送回家。”
金梦书冷叱:“多谢哥帮我照顾我的女朋友。不过,你什么时候你也能把嫂子领回家,让爸妈看看。”
金梦诗冷下脸,他摩挲着无名指蛇咬尾的戒指,又弯起一抹笑容,“你分手的那天,怎么样?”
仿若在火上加了柴,火苗滋地炽旺,金梦书怒气蹿上头顶,“你犯贱啊,非惦记她?天底下有那么多好女人,你得和我抢,金梦诗你有病吧。”
“谁和你抢了。她也没和你结婚。”金梦诗丝毫不觉得有何不对,“你说话怎么跟爸一样了,像上面那些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晚心亭又不是你的所有物,何来抢字一说?”
金梦书宿醉得头疼,被金梦书怼到脑雾了,一时想不出对策。
“你做男人也太狭隘了,你和她又没结婚,再说,结了婚的女人也不是被绑在一个男人身上。她有离婚的自由,她喜欢谁就和谁在一起,不被爱的才是小三。怎么,你害怕她跟你只是玩玩?她倒是挺爱玩的。”
金梦诗没把话挑明,跟你玩可以,怎么跟我玩就不行。
金梦诗剪着肉排,语重心长劝弟弟:“学学隔壁的闵议长,昨晚闵夫人带人回来,闵议长都没回家,做男人大度些。”
德牧闻到香味,坐在金梦诗跟前,金梦诗没骗晚心亭,他在美国寄宿家庭真养过德牧-
晚心亭遛完狗,收到了《结恋》节目组第二期录制的短信,她发视讯和作家沟通了一下,得知要进行海外旅行式综艺的录制,抽签决定旅行地点,四支签,只有一支在本国。
作家提醒她需要提前携带防暑防晒用品。
晚心亭回到公寓,看见宋准提了个方布扎好的食盒在等他,他面容冷峻,穿着品味也不耐,但提了个方巾扎好的食盒,显得土气又低廉,眼下青黑,足见他昨日没睡好。
德牧将头凑向食盒,宋准没说一句话,这次放下食盒就离开了。
他也没说是谁做的,但晚心亭估计不会是宋福实做的,宋福实如果做了小菜,一般不会让儿子送来,他会亲自跑一趟。
德牧馋得流口水,哈喇子掉在地上,晚心亭拎走食盒,将它牵进电梯。
之后,晚心亭和德牧一人一狗坐在沙发前,解决了食盒里的海带排骨汤。晚心亭和原主一样不会做饭,宋准不送餐,她就会从酒店叫一份。
系统叉着腰,气鼓鼓告诉晚心亭:【宋准这人不老实,明明是他自己做的,还用个老土方巾装作是他爸让他送来的。】
晚心亭一边吃一边附和系统:“就是就是。”
系统:【最讨厌跟宿主玩心机的男人了。幸好原主后面大彻大悟了,脱离了世界线。】
“那按照世界线会怎么样?”
晚心亭倒是从没管过这小说的世界线,她在她的小说世界里作为主角团的成员存在,跟随女主气运之女的步伐肆意妄为,与人斗,与公司斗,与世界线斗,她们是把制度彻底颠覆的人物。
提醒她循规蹈矩,会被她用刀架在脖子冷笑。
【按照世界线,原主作为女配会一直手拿苦情剧本,用自己的大小姐手段和宋准耍脾气,宋准虽然贫穷,是仆人的儿子,却被作者设定得很优秀,在高中校园属于风靡全校的高岭之花,所有女生都爱他的俊帅和冷漠,爱他神秘冷淡的气质。但所有女生都对他求而不得,不少女孩子还会嫉妒女主和宋准的兄妹关系。宋准也表现得不会太喜欢原主,尽管他有些痴汉。两人间的误会是原主被冷落得次次伤心,后面在恋综,宋准会追妻火葬场,原主和宋准订婚,宋准会赘入晚家……】
“打住,怎么读起来这么怪呢。建议严查成分,确定不是男作者在借小说YY向我们女孩子在打拳么?要我说,在哪里都能遇到小仙男打南拳了。嚄,真有点想掀桌子,我指的是另一种意义的掀桌子,倒反天罡了这小说。”
系统连忙安抚:【宿主妈咪,别生气,小说人物没觉醒前,都会按作者安排的剧情走,俗称命运。嘿嘿,您骂了作者,就不可以骂可爱的我咯~~原主后面也觉醒了自我意志,她去到日本后,就如同您现有的记忆一样,追求更广阔的人生,还去做了晚方玉不能理解的娱乐爱豆,交了很多朋友和……男朋友。】
“哦。她在团队里应该是rap担吧,她喜欢那种风格。”晚心亭最开始接替原主的身体时,她家存放了大量的rap专辑,这种音乐对晚心亭来说,还是太吵了。
【是舞担啦。】系统纠正晚心亭,【其实是超绝门面ACE。】
晚心亭忽地想到原主的灵魂也觉醒了,那目前是在这具身体沉睡还是去了其他穿书世界,晚心亭问了系统,系统表现得左顾而言他,支支吾吾了半晌。
晚心亭吃惊:“该不会灵魂消散了吧。”
没想到她破开诡异的世界线到来,找到穿书局,要求带回她的小狗,会造成这种后果。
系统忙不迭道:【没有,没有。那倒是没有,就是我们把原主的灵魂安排到了您的世界,她……她……】
“她怎么了?”
晚心亭记得她离开前,世界已趋于大战后的平稳,女主带着哨兵们掀翻了公司垄断的局面后,和垄断公司的高层在牌桌上谈判重新分配资源和生产关系。
没什么刀人经验的原主,在那个世界也可以在大环境缓和下适应一段时间。
【她用了您的身体去签了娱乐公司。】
“挺不错呀,找了份稳定工作,祝她大红大紫。”
系统如果有数据脸,那应该愁眉苦脸地解释:【我还没说完呢,她……那个……她……上班三天就被开除了,她用您的身体潜规则了该娱乐公司的男老板和男高层,还有男老板的小儿子……人的劣根性……您能理解么?】
晚心亭惊掉了下巴,她倒不关心父子不父子的,只考虑最现实的问题:“那她肯定上X警公司的通缉榜了?命还好么?”
未来小说的那个世界,什么都靠公司维系,哪怕民生安保也是。
【是的,她将您的悬赏金提升了十倍。】系统停顿了又停顿,【然后她就破罐子破摔了,仗着是女主的朋友,有大姐们护着,顺带嗯嗯了一位想潜规则她的知名导演,又在饭局上嗯嗯了一些其他公司的高层。不过她都是怀柔手段,有点疯,但没有特别强势,她也很遵守爱豆的职业操守,她女粉较多,她和其他男爱豆是保持距离的。】
晚心亭用手扶上自己的下巴,喝了口海带汤压压惊,捂住德牧的耳朵:“小狗还是不要听这些。”
晚心亭又骄傲说:“我就说我那个世界自由吧。”
系统干笑:【毕竟是罪恶之都。】
晚心亭嘻嘻了两声,眯着眼怀念那种肆无忌惮。
晚心亭问了要是找到小狗的灵魂,回到原世界,那不是还要解决被公司通缉的事。
系统告诉晚心亭穿书局早有考虑,会根据原主和晚心亭的考量,将她们的时间回溯到各自离开世界的那一天。比如晚心亭就是下定决心找回小狗的那一晚。
门铃响了。
晚心亭没和系统再对话,德牧唰地竖起耳朵,跑到中庭的门口冲着大门外的陌生人叫嚣,谁知站在门口的人用汪汪声回应了德牧。
德牧两只眼对在一起变得呆愣。
姜誉之轻轻按响门铃,问候:“晚小姐,是我。早上好,我来接狗狗了。”
晚心亭打开了门,捏着德牧厚实的后颈皮,拖拽住它,德牧对陌生气味的男性龇牙。
姜誉之微笑地看着这只德牧刮在狗嘴上的獠牙,一阵眩晕感袭上颅顶,他在脑海里听到狗狗嫉妒的想法:“这只狗的牙口居然比我好。我要离家出走,告到中央!告到中央!主人养了新的狗,不要我了。”
作者有话说:
把原主的线圆了,改了错别字?
第50章
◎恋爱脑的狗可以浅浅要◎
狗的信条是忠诚。
狗狗无比坚信这一点——狗的信条是对人类忠诚。哪怕人类有了新的小狗,它看上去牙口更锋利,更凶猛威武,他撒撒娇,闹闹脾气可以,但对主人还是要忠诚。主人是庇护他的山,是他赖以生存的水,没有主人,就没有狗狗。
狗狗遇见主人后,一些记忆奇怪地蹿进他脑子内。
他的前世也是一只狗,不过他不是萨摩耶,他是一只毛发白短、狗身矮小的比熊。
这种狗虚有其表,除了眼睛圆溜溜可爱没什么值得他羡慕之处。狗狗还是满意他现在的状态,他毛发茂密,油亮光泽,粉立耳的可爱,主人最喜欢揉捏他的耳朵,最重要的是他有一身壮实的肌肉和尖锐口牙能保护主人。
比熊比起现在的他就差多了。它名叫小乖,可能是它的前世,它也有位主人,是个还在上学的小男孩。小男孩很喜欢小乖,每天上学前都会摸摸小乖的头,小乖喜欢咬住主人的短裤角,让小男孩别离开他去上学。可惜他们相处的时间很短,小乖还没长成成年狗,就被抢走小男孩的坏人们开车撞死了。
坏人绑架小男孩时,小乖是想营救小男孩,可惜,它不具备保护主人的能力,车轮从它的肚皮上碾压了过去。
很痛苦的记忆,成为了狗狗新的噩梦。
狗狗很满意他目前的状态,他蹲下身,裂开了嘴,露出尖牙呲着不识相的新狗。
德牧被晚心亭死死提出后脖颈,晚心亭再推开想要对德牧进行锁喉的姜誉之,她也没想到开门一霎那,姜誉之就转换了人格,狗人格一下蹿了出来。
晚心亭望着姜誉之粗壮的臂膀,绞杀德牧颈骨只需要一分钟的发力,比起德牧的尖牙,姜誉之具备威胁多了。
晚心亭喝道:“狗狗,你不听话是不是!”
姜誉之和德牧同时委屈地嗷呜一声,他们都以为那身狗狗是唤的自己,他们朝着晚心亭趴下四肢,低垂下头,下巴搁在地上,表示臣服。
主人生气了,他们根本不敢抬头。
晚心亭左手扶了下额头,姜誉之偷瞄主人脸色,眼看不生气了,就蹲坐在地上,哈出舌头。晚心亭看着姜誉之憨傻的模样,点住他的额头,“你现在进去,坐在沙发上不许动。”
这次姜誉之知道命令是对自己发出。
姜誉之一边闻嗅一边爬行进去,晚心亭再把德牧栓在中庭,关上了门。德牧看另一只丑陋的秃毛“异种狗”进入室内,而它只能被关在室外,它用爪子在门口疯狂挠门,希望被放进来。
昨天姜誉之提出帮晚心亭养狗,晚心亭同意了,约的是今天把德牧送到姜誉之的家,顺便和姜誉之吃一顿饭,了解下他的家庭是否造成他人格解离的原由。
从晚心亭两次进入姜誉之的世界,姜誉之的人格解离的表层原因可能来自击剑赛事上的压力,深层原因可能是童年创伤。了解他的家庭就是必要的治疗环节。
但晚心亭也没想到狗狗人格如此应激,看到在她家的德牧,发生了人格转换,晚心亭和姜誉之出门的计划只能被打断。
姜誉之没有坐在沙发上,他可能意识到上沙发的狗要被主人嫌弃,没有主人特别明确的指令,他不会轻易上沙发和主人平起平坐。
晚心亭坐上沙发,姜誉之例行公事地偎依过来,刚想把两只爪子放在晚心亭膝盖,伸着头去舔晚心亭的脸颊,他又恍然大悟,手搭在茶几上的玻璃杯旁,挠了两下,要求漱口。
漱了口才可以舔主人。
晚心亭摸摸姜誉之的头,正向鼓励是训狗的基本方式,她适当地给予赞美:“真是只聪明狗狗。狗狗每次记得爱干净,主人会奖励你磨牙棒。”
有磨牙棒?是那种裹满甜甜肉丝可以玩很久的磨牙棒么?
姜誉之惊喜地瞪大眼,不存在的尾巴像蓬松的狗尾草般摇晃。
晚心亭将姜誉之牵至卫生间漱了口,给姜誉之拿了一只磨牙棒,她翘着腿在沙发坐下,无聊地点开手机屏幕,她得等待狗人格退去,姜誉之的人格出来,才能让姜誉之开车去到他家。
狗狗满足地舔完晚心亭的脸颊,趴在地上咬着磨牙棒,晚心亭看着一个年轻男生趴在地上玩磨牙棒的场景,还是太伤眼了。
她心思放在询问晚方玉送什么生日礼物给宋福实比较好。
可能是在开会,晚方玉的助理帮助晚方玉回了短信:【晚小姐,你好。会长说随便送就好了,不必上心。】
晚心亭想到她和白宗俊玩过的那家情趣玩具店,产品还不错,订了一套女友臻享套餐送去母亲的别墅。
她无意间看到了陌生号码发给她的短信,晚心亭点进去,这人一连发了好几天。但晚心亭平时消息很多,维系不过来时,都点了一键忽略。
陌生号码:【晚小姐,我还可以找你么?】【晚小姐,为什么要抛下我?我哪里做得不对。】【晚小姐,你离开我了,我睡不着。我可以躺在有你味道的床上**么?】【晚小姐,我把我手绑起来了,你可以放心骑上去。】【晚小姐,好舒服……你弄疼我了……】
可以举报为骚扰短信了。
晚心亭冷着眼放下手机,直接对陌生号码拨打了过去。
对面秒接,白宗俊的声音传来:“晚小姐,我是不是做错了。”
晚心亭冷硬地唤了一声,“白先生。”
停顿几秒,晚心亭给足了白宗俊反应的时间,白宗俊像是被人遏制住咽喉似的呼吸急促,晚心亭让他喘了一阵子,平复心情,白宗俊冷静说:“您终于肯理我了。”
“别再给我发短信了,我只警告你一次,否则****”
描述过程太残忍了,系统帮晚心亭向世界线屏蔽了语音。
晚心亭挂断了电话。
话筒另一头的白宗俊望着显示“通话终止”的手机屏幕,崩溃地闭上了眼。
他只是很想念她,他伤心她抛下了他,他不可以给她发短信么?那些事情她明明和他很开心。
白宗俊后悔,他不该惹晚心亭生气。
晚心亭翘着的腿浮了起来,狗狗不知怎么的玩磨牙棒玩到了她的脚下,她的一只脚踩在姜誉之的背上,这对姜誉之有点不礼貌了,会将他穿的白色防晒服弄脏。晚心亭将腿盘上沙发,给姜誉之留足了空间。
主人疏远他的动作,令姜誉之遗憾地放开磨牙棒,磨牙棒都不香了。
他不理解主人为什么不踩在他身上,是因为踩的是背,不是柔软的肚皮么?室内冷气开得很大,据他所知,人类都喜欢将温感敏锐的脚藏在动物们的肚皮下,他看的育宠节目里的小狗都是那样伺候主人。
姜誉之把磨牙棒甩开,翻开他的肚皮仰躺,他用掌心刨着晚心亭的脚踝,晚心亭躲了三番五次,姜誉之还是得逞了。女人的脚掌最终踩在他腹部上,这次姜誉之舒坦到磨蹭着地面反复摇晃。
“停。”晚心亭指着姜誉之,“我的地板都要被你擦干净了。”
姜誉之一动不动,像是接受主人的训练,安静地当一块踏板。他坚持得很久,直到全身酥麻,血液不通畅后,他才又开始扭晃,这次他伸出头去舔衣领,发现他脖颈上光秃秃的,没有项圈。
姜誉之又直起身,将爪子放在晚心亭膝盖,用脖颈反复磨蹭晚心亭膝盖骨,头也蹭在晚心亭手下,晚心亭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挠姜誉之的脖颈和下巴。姜誉之被晚心亭挠得很舒服,他最喜欢被主人这样爱抚着对待,每一个动作都是晚心亭满满的耐心和满满的爱。
主人的耐心不多,但是全给了他,狗是有灵性的动物,他看得出来。
晚心亭:“狗狗你很痒么?都叫你不要趴在地上了。地上脏。”
“汪汪!”——不是啦。是项圈!
“汪汪!”——主人答应要给狗狗更好看的项圈。
姜誉之挠着喉结,喉结处都挠出了血丝,终于暗示成功了晚心亭。
“是要项圈?”
“汪!”——是,主人!
“唉。”晚心亭又无奈地起身,攘了把姜誉之的头发,“真是爱撒娇的狗。”
晚心亭从衣帽间拿了条搭配的钛钢项链,给姜誉之系上,傍上丝巾作为狗绳,牵着姜誉之去到镜子前展示,姜誉之没见过其他狗带这种新潮的狗链,被哄得绕着晚心亭直打转。他在镜前臭美了很久,左一个角度看他的项圈,右一个角度再盯他的项圈,沉迷欣赏他的新项圈。
晚心亭忍俊不禁拍他的头:“姜誉之你是只蠢蠢的小狗。”蠢蠢的小狗才容易被主人骗。
狗狗听懂了,去咬晚心亭的手,轻声地嗷呜:狗狗才不蠢。
姜誉之清醒的时候,他四肢趴在地上,背上有负重,他扭头清明地看了晚心亭一眼,不知道要不要装作狗人格演下去,但晚心亭很快从他的背上下来,她看着姜誉之羞涩的眼神,就知道主人格回来了。
“是你要求我坐上去的。”晚心亭陈述事实,没有丝毫骑着男人在客厅玩耍的尴尬。
姜誉之直起酸痛的膝盖和手掌,他看着略脏的手掌,想来狗和晚心亭玩这个游戏有一段时间了。
姜誉之红着耳朵,挠挠头:“我知道,肯定是狗吵着要求你陪它。晚小姐,你人太好了,下次它醒了,你将它关门内就好,它不会真的咬人,没必要照顾它。”
晚心亭指尖点着下巴,深思了片刻,却没什么感情浮动地说:“他是你的一部分,我在照顾他,也是照顾你嘛。”
姜誉之感觉不能呼吸了,像是溺毙在温柔的海洋。
他有点矛盾地想:拜托晚小姐对他狠心一点,最好是利用他,怎么利用都好,不然的话,他好害怕。害怕他真的会爱上晚心亭,害怕丧失理智,只想成为她最忠诚的狗。
姜誉之低下头,小声道:“谢谢。”他说谢谢时,不像在说谢谢,害羞到赧红了脸不敢多看晚心亭一样,像在对心仪之人告白。
晚心亭看了眼时间,对姜誉之说:“走吧,我们把德牧送到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