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只听取院内啪啪声一片,谢青烟最后红着眼眶蹲去床脚里,轻咬唇瓣,撇开头再不愿看她。
纪昭月又坐过去,脸色仍不算好看,带着几分凶巴巴问,“知错没。”
少女一点点攥紧掌心,身后火辣辣的疼,她刚想梗着脖子说自己没错,可一抬眼碰上纪昭月微冷的神色,瞬间不敢说了,生怕又被她抓去打,打这处……
最后只能委委屈屈说,“知错了。”
纪昭月方才面色稍霁,向她伸出手。
谢青烟反被吓得一个哆嗦,眼里雾蒙蒙害怕的看着她。
咬了咬唇瓣,声音委屈又不满,“我都说我知错了,你还要打我吗?”
纪昭月一愣,知道她是被吓到了,神情有些无奈,“过来我给你揉揉,不打你了。”
纪昭月哄道。
谢青烟现在不大信任她,只小心的蹲在一边,用长裙遮住自己发烫红红的臀部,摇摇头,“不要,你等会儿不高兴了,又打我。”
她委屈的很,她也知道昭昭担心害怕,也知道自己兵行险着,但她没想到昭昭会这样罚她,就算是幼童时期,父母也没这样罚过她。
少女眉宇间又染上一分羞意,更往后躲了躲,纪昭月见她这不信任自己的模样,给气笑了,“我平时哪有打过你,只打了你这一次就这般记仇,小没良心的。”
谢青烟可怜巴巴的抱住自己。
纪昭月又好气又好笑,“过来,真不打你了,就你这身子骨,我多打两下都怕你伤着。”
她是有分寸的,知道谢青烟约摸能挨多少下,绝不伤着她。
“哼,你总是在欺负完人之后又这样。”
谢青烟垮着一张精致小脸,一点一点,一点一点往她手里挪,小脸仍旧是皱巴巴的,被纪昭月欺负了,委屈的不行,但又像个乖宝宝,蹲在她身边。
纪昭月心里一点点软下来,抬手就着她蹲起的姿势,将她抱进怀里,红润娇臀仍旧悬空,被人握着一边,轻轻揉捏。
她揉的力道适中,很舒服,谢青烟不由哼哼出声,趴在纪昭月肩膀上闭着眼眸,神色似还有几分享受。
好一会儿,她还在揉同一边,怀里娇贵人儿又睁眼不满,“另一边也要揉。”
纪昭月无奈的换了一边。
她又觉得舒服,乖乖窝在人怀里享受。
“你趴下,我再给你上点药。”
小姑娘见她真不打人了,乖乖点头答应,趴在她膝盖上,翘着两瓣屁股。
纪昭月从怀里取出药膏,用手指抹了一点,轻轻往人红彤彤的屁股上擦。
谢青烟本是期待她擦的,可慢慢慢慢又不好意思起来,只得催促她,“你擦快些,然后把我裤子穿上。”
她不好意思极了,昭昭衣衫齐整,自己却在她面前光着屁股……
“裤子穿上不就把药都蹭掉了?”
“那也不能不穿呀。”
她感觉到自己的小腹被人害羞之下埋了埋。
纪昭月缓缓笑开,“我让下人都出去了,不穿也没关系。”
谢青烟:!
她从未有过在家里行走却不穿衣服的经验,因此神情慌乱,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人,都将人心看软了。
“不,不行,这样不行的……”
她很不好意思。
纪昭月此时也完全消了气,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亲,“为何不行?”
“就是不行,谁会大白日的不穿裤子啊……”
多羞人。
谢青烟眼尾泛红,又被人压着亲了两口,“我们啊,我们经常青天白日的不穿,这有什么问题吗?”
纪昭月闪着眼睛,神情无辜,而被她提醒了多次白日宣淫事件的谢青烟:!!!
“你,你别说了!”
这种话都能说出口,这辈子若要比脸皮厚,她怕是比不过纪昭月了。
罢了罢了,都听她的,她可莫要再说了。
谢青烟乖乖抱着她,双膝跪在她两边,侧脸贴着她的脸。
纪昭月不老实,哄着哄着就开始乱动,手指一点一点戳到某处,让小姑娘倏地跪直了身子,但很快又软乎下来,乖乖任她动作。
温润的水顺着指缝流下来,少女已满面红晕,只差一点,差一点就好了,她咬牙湿润着眼眶想。
然而,就在这时,手指倏然撤离,再不肯碰那一下,谢青烟急的拿修剪圆润的指甲挠她。
却只换来对方往她额头上轻点了一下,以及一句,“下次还敢不敢了?”
谢青烟:……
能不能不要这么记仇!
她忍不住,簌簌往下掉眼泪,一边掉一边无声催促她,“你快呀,你快呀,我知道错了,以后真的不敢了,别这样,别欺负我QAQ。”
少女委屈可怜的厉害,纪昭月捧着她的脸,被她扑过来狠狠亲了,“昭昭,求你了求你了。”
她身上难受的厉害,“我以后什么话都听你的好不好,呜呜呜求你了,抱抱我,别不管我,我不舒服~”
比之娇臀更加柔软的某处,不自觉在她裤子上磨蹭,将她裤子蹭出一片深色,湿哒哒黏在大腿上。
不够,自己来不够,必须得要是她,得是她才有用。
“当真什么都听我的话?”
她问。
谢青烟点头如捣蒜,于是那只带着薄茧的手才覆上去,将之整个都握在手心里,揉了揉,娇嫩的芯儿触到粗糙的手掌,不消片刻,少女双眸失神,全身无力的挂在她身上。
臀尖的药都被汗水冲掉了。
纪昭月叫人烧了热水,给人简单擦了擦身体,又抱着重新上了药,谢青烟安分了,餍足的躺在床上,手指缠着她些许衣角,柔声问,“昨夜到底怎么样了,一切如你我所想吗?”
她暗示。
纪昭月揉揉她的脸,自己也一夜未睡,精神疲倦,靠在床头点了点头,“嗯,一切可算过去了。”
朝中已没有十分受拥护的皇子,就连原本三皇子五皇子的人也被换了一批,大半换上公主的人。
一切尘埃落定,她们不需要再紧张了。
谢青烟也松了口气,乖巧的蹭蹭她,“可算结束了,我就不喜欢和英王说话,他每次见到我,都一个劲儿的自言自语。”
“还不是你待他太有礼了,他还以为你喜欢他呢。”
“我才不喜欢,你知道我不喜欢的是不是?”
少女凑近她,娇声与她说话。
她应了一声,摸摸谢青烟的脑袋,小声说,“我今日在你这睡好不好?”
谢青烟当然也想她留下来,但是……“伯母会不会生气啊,我不想你回去再受家法。”
上次纪凌拿着鞭子要打人,真是把她吓坏了,她生怕在自己不知道的地方,心上人会被这样欺负。
纪昭月倒无所谓,“打呗,能追得上我算他老当益壮。”
……
这么说自己爹好吗?
“再说了,我爹要打我,我正好跑到你这来避难,你会收留我的,对吗?”
谢青烟小幅度点点头,“自然是会的。”
她想到那日昭昭跑的那么快,终于放心下来。
“那你不许再忽然停下给伯父打,我上回看着都要吓死了。”
其实是心疼的要命,心疼昭昭受伤了。
“嗯,知道了,媳妇儿亲一口。”
听她要亲,少女乖乖抬起脖子,闭上眼睛,被人摁在怀里亲了个通透。
英王出事后拔出萝卜带出泥,许多朝廷命官都被罢免了,两位曾经金尊玉贵的王爷,也终于被废为庶民,幽禁冷宫,至死不得出来。
而且很有意思的是,皇上将两人禁在同一座宫殿内,当天就有冷宫侍卫来报,两位庶民打起来,互相都受了点伤。
皇上已对他们心寒至极,不想再管他们的事,只是挥挥手叫人随便扔去几只膏药便罢,连太医都没有传召。
从此宫中的人也便知道风向了。
时间日渐过去,朝中无可用皇子,而护国公主便在此时入朝为官,在陛下病重时为陛下处理国务。
一些顽固的老臣自然觉得不妥,可纵观全朝,竟无人提出异议,一时间也以为有问题的是自己。
萧安然与纪昭月正坐在茶楼喝茶,她近日算是一切顺利,所以心情不错,“哎,你与青烟是不是要成亲了?本宫可得好好想想你们的添妆。”
“人来了就行,想那些做什么。”纪昭月十分不在意。
“哼,那可不成,你们两人成婚,旁人肯定得添些贵重东西,本宫可不能叫人给比下去了。”
“那你看着选就是。”
纪昭月这两日也一直在自己铺子里查账,那可都是她娶媳妇儿的彩礼,得仔细些。
“哎,青烟来了。”
两人今日相约出门游玩。
公主见着谢青烟来,连忙提醒。
纪昭月抬眸望去,看见谢青烟时嘴角便抑制不住露出一分浅笑,“公主再坐会儿,微臣和烟儿要去逛逛了。”
“我真不能跟着?”
公主歪头问。
纪昭月挑眉,毫不犹豫拒绝了,“自然不行,我和烟儿两人逛,您跟着做什么。”
好吧好吧,她眼里只有她的烟儿。
公主挥挥手,“那你快去吧,别叫你的烟儿久等了。”
“不会。”
纪昭月一边说,一边撑着窗栏,身子一跃跳了下去。
公主都被惊了下,谢青烟自然更是吓得后退好几步,差点跌在地上,幸好纪昭月眼疾手快,伸手环住她的腰,将她抱在怀里。
“你,你怎么是从上面下来的?”
谢青烟犹觉得吓人,看看上面,又看看她,纪昭月满脸无辜,“我刚刚在上面喝茶,看见你来了就跳下来了。”
小将军的手被女子温柔握住,她有些不满,“下次切不可如此莽撞了,万一没站稳摔了呢,这般高,骨头都给你摔断了。”
“不会的,我站的稳着呢。”
“那也要小心。”
“好好好,听你的,都听你的还不成吗。”
纪昭月低头将人亲了一通。
两人手拉手走了,谁也没发现身后有一女子手持银枪,笔直站着目视她们而去。
“明慧将军,陛下还在宫里等着您呢。”
那被唤明慧将军的女子将枪一收,冷哼一声,“好,那我等会儿再去找纪昭月。”
公公:……
感情这么多年了还是和小将军不对付,从小就不对付,哎。
太监摇着头领路。
“喜欢什么,尽管挑就是了。”
纪昭月带着人进珍宝阁,怕天气热会热着她的小宝贝,还特意从路边买了一把扇子,在她身边轻轻扇着。
谢青烟怕她累,不要她扇,她也不听的。
“喜欢银项圈吗?”
她一边给人扇风,一边自顾自指着一带着铃铛的银项圈给媳妇儿看,开始幻想小媳妇儿浑身光溜溜白嫩嫩水灵灵,只戴个银项圈的模样,光是想一想就要流口水了。
少女满眼期盼,谢青烟顺着她看过去,嗔怪般打了她一下,“那是孩童才戴的,我戴算什么?”
纪昭月不服,“谁说只有孩童才能戴,我曾在战场上见过苗疆巫女,她们也戴呢。”
“你也说了是苗疆人士,我又不是。”
谢青烟见她想要,故意拒绝,引的纪昭月只好走过来抱住她,放软声音,近乎有些撒娇一般。
“哎呀求求你了,小烟儿,我是真想看你戴这个,你要嘛要嘛。”
她缠的厉害,谢青烟这才挺直身子,轻咳两声,认真道,“你想要我戴也可以,除非……你答应我一件事。”
“嗯?何事。”
她想不到烟儿有什么话不能直接和她说,非得等这种时候用来做交换条件的。
只见小姑娘脸颊飞上一抹晕红,很不好意思似的,然后便小声道,“我今晚要早点睡,你不许闹我。”
两人声音轻,又在角落里说话,只她们自己能听到,纪昭月听之一愣,起初还没反应过来,后面反应过来,便忍不住笑了,“原来是这事。”
她仿佛一点都不将其当回事的模样,谢青烟气的直想挠她。
目光含羞带怯望向别处,总之是不看她了。
纪昭月这才开口答应,“好好好,今晚让你早点睡,瞧瞧,黑眼圈都出来了。”
她伸手去摸女子眼下的深色,谢青烟气的很,也不想想她是为谁熬出的黑眼圈,竟还要被嫌弃,当下更是要扭过头不理她了。
纪昭月只觉自家媳妇儿如此甚是可爱,满眼都是笑意,又软声去哄她。
谢青烟撅着唇不高兴,“你就喜欢惹我生气了再来说好听话,这样有意思嘛。”
“嗯,看你生气特别有意思。”
她故意逗着人。
谢青烟脸都气红了,却拿她无可奈何。
最后那只银项圈还是被买了下来,且当晚就戴在人身上了。
谢青烟浑身泛着粉色,嘴里仍是淡淡异样的味道,被人抱在怀里欺负,声音不由哽咽,“你说过今晚会让我早些睡觉的!”
她实在受不了每日跟纪昭月胡闹到很晚了。
纪昭月一边含住红樱,一边自然答应,“嗯,我今日还得回将军府,所以咱们快些吧。”
珠帘被放下来,堪堪挡住一片春色。
纪昭月自己快活完,也不忘给人洗身子,洗完了便用厚实的棉被将她包裹起来,又低下头亲亲她,玩弄了一下她的银项圈,这才转身离开。
她日日留宿谢府,被娘知道后有些不满,不许她去坏了人家小姑娘的名声,非要压着她回来。
纪昭月有心反抗,但她爹尚未原谅她磨镜之事,就这么瞪着她,实在是反抗不了。
第二日,纪昭月早早起来收拾,洗漱过后叫侍女梳了个漂亮发髻,又换了一身格外张扬的红色长裙,她媳妇儿说今日要来找她,她自然得仔细对待。
就当她一切准备就绪,等着媳妇儿来时,守门的侍卫火急火燎跑进来。
“小姐,门外有人叫阵,说要和小姐比试一番,不然不走,小姐您……”
纪昭月挑了挑眉,有些诧异,“和我比试一番?”
“是。”
低头思索间,她便猜出对方身份了,叫紫鸢拿来自己的大刀,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后收在身后,往外走去。
正碰见崔雪从院子里出来,她笑容温雅矜持,看见她便唤她,“昭昭姐姐。”
纪昭月面色微缓,应声,“嗯,要出去?”
“和朋友约了游湖,昭昭姐姐又去找嫂子吗?”
“不是,有人找我麻烦,我去解决一下。”
找麻烦?
这在崔雪眼里,是只会出现在那帮纨绔子弟身上的词,她顿时也有些紧张,“什么人啊,如此放肆,我陪姐姐去看看。”
“就在门口,不必担心,她打不过我的。”
纪昭月自信。
“嗯,那就好,我还是陪着姐姐去看看吧。”
纪昭月谁也拗不过,她发现这些读书的女子,表面看着虽十分柔弱,但实际上一下定什么决心,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纪昭月没办法,只好带着她去见对方。
门口女子手持银钱,还在叫阵,“纪昭月你不敢出来了吗,我们还未分出胜负!快出来和老娘打一架!”
纪昭月听着声音便觉头疼,崔雪却皱了皱眉,在她之前扬声走出去,“将军府门外,何人如此无礼?”
周启菁一愣,待看见白衣女子冷脸出现后,心神忽的震惊,她在边疆待的久,何曾见过这等又冷又艳的女子?
“我,我……”
她正结结巴巴要为自己说话,纪昭月从那冷艳女子身后悠哉悠哉的走出来。
这一刻,周启菁仿佛听见自己心碎的声音,不敢置信的看看白衣女子,又看看纪昭月,“这这这,这就是他们传闻,你的未婚妻?!”
她语调拉长,显得尾音都变了,纪昭月掏掏耳朵,神态间仿佛仍不把她当回事,“没了我与你斗嘴,一个人在边疆呆了这么些时候,待成结巴了?”
周启菁气抖冷,她在美人面前胡说什么呢!
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长枪猛的掼地,扬起一片尘土,“纪昭月,我们来打一场,上次没有分出胜负,这次我必能赢你!”
纪昭月眼含轻蔑的望过去:“屁个没有分出胜负,明明是我赢了。”
周启菁:“你胡说!那次是有人扰我心神,今日再战,我必将赢你!”
崔雪见她是来打架的,眉眼间不禁染上一些担忧,小声道,“要不要我去请姨父过来?”
“不用,这是我在军里的死对头,今日赶走了她明日也是要来的,陪她打一架就是了。”
两人说话间都会向对方侧头,周启菁最是看不得纪昭月舒心,忽而想到什么,扬声道,“纪昭月,你昨日陪在身边的是这名女子吗,我看着怎么好像不是同一个人呢?哼,没想到你是这般云心水性的女子,连陛下赐婚都敢辜负!”
昨日的女子她并没有看清长什么模样,只记得周身温柔的气息,与这女子的冷淡一看就大不相同,一定不是同一个人!
纪昭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她,“能不能别这么多废话,要打就打。”
她也提着刀出来的。
周启菁看看白衣女子仿佛没有反应,再看看纪昭月,更是一点也不着急,心中深深疑惑了。
她都和别的女人出门逛街了,便不生气吗?
难道是没什么感情?
可看着也不像啊。
“行了,打完你就回你自己府里待着去,我忙着呢可没空陪你玩。”
纪昭月故作嫌弃,果然又把周启菁气的不行,两人自边关起关系就不大和睦,每天见面每天吵,要不是当时管她们的将军规定了不许内部斗殴,她们一天能打八顿。
两人当街缠斗起来,崔雪拦都拦不住,谢青烟过来时就看见这一场面,眼见那长枪要直取心上人面门,她吓了一跳,慌忙从马车上跳下去,步子不稳险些摔了也不在意,一把扑进纪昭月怀里。
周启菁见无辜女子乱入,吓得将枪往回撤了撤,纪昭月本就要打掉她的枪了,猛然被人扑了满怀,熟练的一手抱住她,还是砍了周启菁的枪。
周启菁虎口发麻,但没顾得上,而是第一时间抬头去看台阶上白衣女子的神色。
只见对方不生气便算了,竟还带着几分笑意,与方才和她说话时全然不同,仿佛冰雪消融。
她提起裙摆往下走,姿态如此优雅,她在边疆,见多了风风火火性情暴戾的女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满腹诗书气自华,师父说的诗原来是这个意思。
周启菁看呆了,直到她听见对方说话,温温雅雅的,声音格外好听,“嫂嫂,你可算来了,这人忽然出现在府外叫骂,姐姐就非要与她打架,我拦都拦不住。”
听到纪昭月非要打,谢青烟的眼神凶了一点。
纪昭月:心虚jpg.
周启菁:居然是妹妹,内心狂喜。
她正要说话,便见自己的死对头被人护在身后,那女子仿佛就是她昨日看见的女子,一身青衣,身量也差不多,不过气质并不温柔,反而有些和刚刚白衣姑娘如出一辙的冷淡,生的也是极其好看,叫她不禁想,纪昭月哪来的艳福!
“这位姑娘,请问我家昭昭哪惹到你了,你要对她下此杀手!”
在谢青烟眼里,她不知道纪昭月足以躲掉那一枪,她只以为这人要杀她的妻子,要让她做寡妇,气都要气死了。
我家昭昭?
这个词是周启菁从未听过的,谁敢对纪昭月说这么肉麻的话恐怕早就被打一顿了,她回京这一年性格竟变了这般多?
纪昭月站在女子身后得意洋洋,又对她故作可怜,“是啊媳妇儿,你快看我手背都被划破了。”
接着将手伸与人看。
周启菁再度惊呆,心想你就那破了点油皮的伤有什么好说的,我被你踹了一脚都没说话呢!
然她身边的女子也是个是非不分的,立马怒目看向她,声音也变得极其极其冷,“不知这位姑娘是谁家小姐。”
她看起来像是立马要去别人家为她讨公道了。
纪昭月心情不错,从后面抱住媳妇儿,声音里满是欣慰,“这是我从前在军中认识的,时常找我比试,下手也没个轻重,这不,刚一回京又来寻我比试了。”
刚回京的只有之前在边疆驻守的骠骑大将军,显然这人是骠骑将军手下的。
谢青烟知她身份大抵不同寻常,却也不惧,仍冷冷的看过去。
显然还在为那一枪耿耿于怀。
周启菁咬牙,不愿在白衣姑娘面前落了下风,便梗着脖子嚷嚷道,“我只是寻你比试一下,这有什么,习武者不都这样吗,你打我我从来都不说什么,可你竟还告状,真不要脸!”
她打心眼儿里看不上纪昭月这幅模样。
纪昭月白了她一眼,“你又没有媳妇儿,你有什么好说的,我有媳妇儿当然要让媳妇儿知道我叫人欺负了,比我多上一年战场还打不过我,真没用。”
她摇着头,更把人气不行了。
本以为自己这次领着军功回来,官职必能压纪昭月一头,结果一回宫,他们说纪昭月护驾有功,直接连升两级,又稳稳压在她头上,气死了。
“纪昭月,你别得意,今日是我刚回京还没休整好才会输的,明日我定不会输与你了!”
“明日我才没时间和你打呢,我还要陪我媳妇儿出城游玩,你这等没有媳妇儿的人怎能理解。”
周启菁听她如此不务正业,就知女色,本有些不悦,忽然想起什么,又抬起头问,“你们都出城吗?”
“对啊,所以你明日甭来了。”
“哼,我总有一天要堂堂正正的赢你。”
“刚刚枪都被我打飞了,还说这话呢。”
“那是这个女的忽然冒出来,不然我不可能输!你给我等着。”
周启菁这才提枪走了,走之前又想到什么,退回来问崔雪,“你是纪昭月的妹妹?我怎从未听说过她有什么妹妹。”
崔雪不喜她当门叫骂如此失礼,打的还是她表姐,自然对她没什么好脸色,只用手将裙摆撩回来,语气淡淡的,“这与将军无关,请回。”
“啊,我问问嘛,这么小气。”
明慧将军委屈,又看向纪昭月,不过她还是有些骨气的,轻声哼哼,“我才不问你。”
说完甩着头走了,纪昭月亲亲媳妇儿,一脸无语,“什么啊,我又没觉得她要问我。”
“嗯,她性子不好,你与她曾在一个军队,定受了许多委屈。”
谢青烟满目心疼,将纪昭月捧得飘飘然了,虽然她从未吃亏,但媳妇儿既然心疼她,她才不说呢,媳妇儿心疼她的时候最听她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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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春夏交接时,外头景色也是好看的,只是天气有些热。
纪昭月是最不喜热的性子,跟着人出了城外,却还要抱怨,“怎非挑今日出来,好热啊。”
谢青烟从怀中拿出帕子,贴在人额上轻轻擦了擦,“一会儿我们找个阴凉的地方坐坐就好了。”
崔雪不是自己一个人来插入她们其中的,她还带了几个好友一块儿。
都是年轻鲜嫩的女子。
闻言也连忙点头,“没想到今日太阳这么大,我们先坐一会儿,等太阳下去些了再放风筝吧。”
她们是想出郊放风筝的。
崔雪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几人刚到就寻了个亭子坐下,一粉衣女子拿出茶壶与带来的热水,为她们泡了一壶茶,“这是我新得的铁观音,尝尝?”
“好啊,我近日都喝碧螺春,也尝尝你这铁观音。”
几人都是好性子,在一块儿玩也算是其乐融融十分和谐。
“哎,好巧啊,你们也是在这玩?”
纪昭月:……
听到这个声音她就头疼。
抬头,并一脸无语无语,“你昨天不是知道我们要来吗?”
那一杆银枪站立的,不是昨日来将军府寻麻烦的周启菁是谁?
对方抬着下巴轻哼一声,“我只知道你们要出城,又不知道你们会来这,凑巧罢了。”
真的假的,我不信。
“那你今日,又是来找我比试的?”
纪昭月瞥了一眼银枪。
周启菁更加挺直身板,“自然不是,我是出来玩的,谁要成天打打杀杀了,不过相遇即是有缘,既然碰都碰上了,我就和你们一起玩玩吧。”
她自顾自决定了,几位姑娘甚至无一人同意,都在目瞪口呆中,她已然提着枪进来坐下。
有一女子茫然的看向纪昭月,小声问,“小将军,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小将军毫不犹豫摇头,“这是明/慧将军,和我关系不睦,大概是来找麻烦的。”
其他人顿时惊呼一声,纷纷离周启菁远了一点。
周启菁:……
大声嚷嚷,“我都说了我不是来打架的,就是出来玩,你怎么这么小气啊,枉费当年我烤了一只鸡都分你半只!”
吃她半只鸡能说五年。
“好了好了,方才开玩笑的,你不是一有空闲最喜欢练剑吗,天天嚷嚷要打赢我,今日为何不练了?偷懒可赢不了我。”
纪昭月懒洋洋靠在红木柱子上,笑着道。
“我许久未回京,当然要出来玩一下,这不叫偷懒,这是陛下给我放的假。”
周启菁矜持的坐直身板儿。
“那你自己玩去不就行了,缠着我们作甚。”
她轻哼一声,“我一个人玩有什么意思,当然要一起玩。”
被她缠上,纪昭月也没办法,这块地她们又没花银子买下,只能随便她。
“算了,随便你,烟儿渴不渴?喝口茶。”
谢青烟不大喜欢周启菁,她昨日下手如此之重,仍叫她后怕,见了这人便下意识躲进纪昭月怀里,随后又想起她是要保护心上人的,于是又凶巴巴起来,盯着人。
纪昭月看的心中软软的。
果然这世上,她媳妇儿最疼她。
“好了,没事儿,我们自己玩自己的,不理她。”
纪昭月捏了捏谢青烟柔嫩的脸颊,小姑娘不大高兴,冷着声与她说,“你少跟她说话,等下她又打你。”
耳力绝佳的周启菁:……
搞得她没被纪昭月打过一样,明明她被打的更多好吗!
哼。
纪昭月才不管她心中是如何想的,只一心哄媳妇儿,声音温柔极了,“好,都听我们烟儿的,烟儿不叫我和她说话,我就不和她说话了。”
“嗯,我怕你被她欺负。”
周启菁:……
你能不能对她有点正确认知?
她看向纪昭月,被人如此看低,难道不会大发雷霆?
然而纪昭月仍旧笑盈盈的,“是呀,她总欺负我,还是烟儿好,从不欺负我。”
眼见与纪昭月说话的少女脸颊一点一点红了,周启菁只觉得自己好似明白了什么,又好似还不明白。
她下意识看向仍旧一身白衣,满身书卷气的女子,她不看她,在与旁边的人说话。
在纪昭月和谢青烟离开亭子后忍不住接替了她们的位置,凑过去,“我跟人打听了一下,你是纪昭月的表妹?”
崔雪:……
昨日之事已经过去,到今日已不如昨日那般不悦,再加上有旁人在,她也不好太下将军面子,便点了点头。
“那你唤什么名儿?”
崔雪诧异,“你不是与人打听过了吗?”
“我想听你亲口说呀。”
少女睁着一双水润无辜的大眼睛,看起来仿佛是喜欢胡搅蛮缠的性子。
崔雪怕被缠上,只得告诉她,“我姓崔,单名一个雪字。”
“崔雪,这名字真好听。”
周启菁望着她,眼里满是愉悦的笑容。
崔雪也不知自己哪儿得了她的眼,默默撇开脸不看她。
另一边纪昭月带着媳妇儿去小溪边玩了,那淌着汩汩流水,还有许多假山,风吹过来不似别的地方仍带着一股燥意,而是凉爽舒适的。
谢青烟睁了睁眼睛,看向那一条清溪,拉住心上人的衣角,“昭昭,我能下去踩水吗?”
她侧眸看向心上人,眼里有几分期盼。
纪昭月随地盘腿坐下,两手撑在身后,“当然可以,但要小心点,别摔下去。”
“嗯嗯!”
她重重点头应了,小心翼翼脱去鞋袜,将粉嫩足尖落入水中,轻晃了晃,被水冰一激灵。
纪昭月注意到,皱了皱眉,又说,“太冷了就上来,别着凉。”
谢青烟摇头,十分不乖,适应了一下便整只踩进去,“我要玩,不会着凉的。”
她提起裙摆与裤腿,只露出两条雪白纤细的小腿,漂亮的人挪不开眼睛。
纪昭月哼哼着说,“着凉了我可不管你。”
小姑娘头也不抬便回,“你才不会不管我呢。”
已然将人拿捏得死死的。
纪昭月没办法,确实如此,谢青烟的事她不会不管,只能给人兜着底。
她在岸边说,“那你也别玩太久,还有,底下很多石子长有青苔,走路小心些,别摔了。”
“哎呀知道啦知道啦,你好啰嗦!”
纪昭月:……
她在溪水里踩了好一会儿,见有小鱼悠闲游过,便伸手去捧,最后自然是没有捧到的,人还险些栽水里去,给纪昭月急得立时站起来。
“都叫你小心些了,若摔水里可有你好受的。”
谢青烟知是自己不小心,有点心虚,但片刻又抬起头,娇娇道,“有什么呀,你不是在吗,摔了你会扶我的!”
她十分信任自己未来的妻子,不得不说,这份信任也叫纪昭月心中微微熨帖,但还是实话实说,“我可来不及扶你,到时候只能捞出来一只湿淋淋的落水小狗。”
少女气红了脸,“你才是小狗呢!”
纪昭月倒不在意被人骂作小狗,还是笑盈盈的,“是啊,我是小狗,烟儿就是小狗媳妇儿。”
谢青烟:……
她与纪昭月已为一体,现在骂她总能把自己也骂进去,好气。
“我不理你了。”
每每这个时候,谢青烟便不想理她,一个人在溪里踩水玩,纪昭月嘴上虽说着管不了,但眼睛还是不错的盯着,就怕她真摔了。
若是在河里摔倒,衣裳湿了倒还是小事,关键是底下铺满了石子,怕是得把她身上摔的青青紫紫,有些锋利的,指不定能划开女子皮肉,流些血,那她就要心疼了。
还好谢青烟尚算小心,只一点一点踩稳了走。
她玩的兴起,好一会儿才回来,踩在假石上让纪昭月给她擦脚。
“你先坐下。”
“哦。”
谢青烟玩高兴了,自然乖乖的,叫坐下就坐下,将两只白玉小脚交与她人,眸中仍荡漾着愉悦的色彩。
“昭昭今日累吗?”
“不累,陪你出来,有什么好累的。”
她不是自己要出郊外游玩的,只是媳妇儿想来,她听媳妇儿的话哄媳妇儿高兴罢了。
谢青烟偶尔就爱她说话好听的模样,眉眼含了些微笑意,黑润的眼睛熠熠发光。
少女脚底的石子被人擦干净了,下一瞬,那人便将她双足都揣进怀里,将她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哎,你这是作何?”
脸颊晕红,偏向一侧,只将雪白/精致的半边脸留给她。
“嗯哼,脚都冰成这样了,我给你暖暖啊。”
“哦,那,那好吧。”
她应该拒绝的,毕竟在外面这样亲近,还是太羞人了,可昭昭的怀里好暖和好暖和,脚上的寒意一点点被驱散。
她满目笑意,几乎想扑进人怀里。
纪昭月抬手摸摸她的脑袋,神情也很愉悦。
谢青烟娇起来,抬着脖子,故作不悦,“哼,你摸了我的脚,又摸我的头!”
“那又怎么了,我媳妇儿哪处都香香的,我就爱摸。”
纪昭月温声软语的哄。
谢青烟挺直身板儿,勉强接受了,“那好吧,谁叫你如此喜欢我。”
“呵。”
比起初见时处处规矩,不肯行差踏错一步的烟儿,她还是更喜欢现在这样,被宠的肆无忌惮,无论何时都知道身后有她护着。
她甚是喜欢谢青烟如此。
两人独自玩了许久,等外头也没那么热了才回去。
贵女们早就放起风筝来了,见她们回来也抬手招呼 ,“小将军,青烟,快来啊,现在风正好,风筝飞的好高呀。”
“还是明/慧将军的风筝最高。”
纪昭月看过去,笑了,“她跑得最快,自然飞的高。”
只见那周启菁牵着崔雪的风筝,都要跑出残影来了。
崔雪在旁边一脸无奈。
“昭昭姐姐,嫂子,你们回来了。”
“嗯,她可曾欺负你?”
纪昭月暗示般看向周启菁。
崔雪摇了摇头,“那倒不曾,只是一直拉着我说话,话也忒密了些。”
“她就是话多烦人,当年在军中我也最烦她话多。”
纪昭月想起来仍觉是噩梦。
崔雪掩唇轻笑。
纪昭月也拿了风筝,与谢青烟玩了一会儿,一群人再度打道回府。
周启菁骑马而来,一路跟到将军府门口还不肯走,“我也许久未见伯父了,今日来都来了,怎能不与伯父打个招呼!”
少女翻身下马,说着就往里面进去,走到一半又停住,回过头来,“你们怎么不走啊。”
纪昭月与崔雪对视一眼,崔雪够了够用唇角,“今日姨父正巧在家,还是我来招待明/慧将军吧,姐姐和嫂子回去休息就是了。”
她是知道她姐姐还没和姨父和好的,磨镜一事对姨父伤害太大了,若在家中见到姐姐,少不得要责骂一番。
纪昭月也松了一口气,答应,“嗯,辛苦你了,将军府是咱们的地盘,若她敢在此对你不敬,你直接叫人把她打出去就是。”
崔雪笑着答应,又几步上前,警告周启菁,“我还有点事,且叫我妹妹招待你,你要是敢欺负我妹妹,有你好看的。”
周启菁本就是想和崔雪说两句话,面对纪昭月的警告,也就不当回事,只是十分不着调的说,“你妹妹就是我妹妹,我怎么会欺负我妹妹。”
纪昭月:……
“把你的地痞流氓味收一收,别吓到我妹妹。”
周启菁怒,“什么叫地痞流氓味,我那是,那是……”
她想说又说不出来,最后只能指着里面叫纪昭月赶紧走。
纪昭月也不在意,她本来就要走的。
牵着因她被骂,脸色又不大好看的小媳妇儿一块走。
走远些谢青烟便气呼呼甩开了她的手,“那个人好生过分,这里是将军府,她凭什么赶你走?”
小姑娘咬着牙,越想越气,手又被人捞去牵着,“气大伤身,没必要,乖宝宝,她说话就是这么不懂事。”
谢青烟依在人手臂上,闷闷不乐,“从前你和她一起,肯定肯定受了很大的委屈。”
她凭借自己的幻想就已经开始心疼心上人了,说的纪昭月都不好意思说她也没少欺负人了。
“没事没事,你看我这性子,能受多大委屈啊?快收一收,再这样我可就要亲你了啊。”
大庭广众之下,谢青烟哪肯让她亲啊,连忙侧了侧身子,“好了好了,我没有要哭。”
少女眼眶里的晶莹顷刻消失,只剩眼尾一圈微红。
纪昭月差点笑出声,“你说说你,哭什么?还真觉得她能欺负我吗。”
“哼,我才没有哭。”
“心里藏了事儿?”
纪昭月凑近她,握住女子纤长的手指,关切问。
谢青烟抿了抿唇瓣,摇头否认,“我心里能藏什么事儿啊,才没有呢。”
“真的?”
对方肯定点头。
于是纪昭月只得自己戳穿她,“是不是听雪儿说我爹还在生气,你心里不高兴了?”
谢青烟:?!
她怎么知道的?
“谁,谁说我因此不高兴了,你胡说八道血口喷人!”
谢青烟自是不认的。
纪昭月晃了晃她的手,“我胡说八道?”
她问,明亮的眸子望过去,谢青烟渐渐便不说话了,咬着唇低头看向别处。
是,她是心中躁郁难安,方才故意发泄心中的急躁之气。
可是……“伯父不喜欢我,昭昭,怎么办呀。”
纪昭月抬手去捧着谢青烟的脸,合在掌心间揉了揉,柔声哄道,“瞎想,我爹才没有不喜欢你,他是生我的气,他最喜欢文雅的读书人了。”
“可是伯父到现在都因我们的婚事不待见你……”
甚至到了连昭昭都下意识躲避的地步。
“那是生我的气,他还是很满意你的,若我喜欢的女子换一个,我爹就是抗旨不遵也不会答应我娶的,乖,别想那么多。”
她没办法不想多。
两人婚事在即,她父母早逝,可心上人的父母……并不赞同两人的婚事,这让她惴惴不安。
纪昭月见她如此,便知道她又开始胡思乱想了,没有办法,只能说,“晚上将军府家宴,你留下来一起,好不好?”
谢青烟一惊,“我,我留下来?家宴?可我们还未成婚……”
她又踟蹰不安。
“这有什么,你已经是我板上钉钉的未婚妻子了,参加家宴很正常,提前适应一下,嗯?”
她一边说一边揉媳妇儿脑袋。
“那伯父会不会不高兴啊。”
她小小声问。
谢青烟也有心想叫伯父承认她,可她怕自己出现,惹的伯父更不高兴。
纪昭月将人拉入假山,抱在怀里哄,“他有什么好不高兴的,得个这么漂亮的儿媳妇是他赚了,偷笑去吧他。”
谢青烟被人抱在怀里哄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答应下来,“那昭昭要帮我说好话。”
“嗯,自然。”
两人回到锦绣堂,纪昭月才紧急叫侍女去和母亲说了今日办家宴的事,家里火急火燎便准备起来。
只是这一切,正在房间里选衣服的谢青烟都不知道。
她想穿的乖巧一点,比较讨长辈喜欢。
“昭昭,你快来看看我穿这件好看吗?”
谢青烟在屋里喊。
纪昭月应了一声,大步走进去,只见女子难得穿了一件粉裙,还拎着裙摆在她面前转了一圈。
真好看,她都想亲了。
“昭昭,你怎么不说话呀。”
得不到答复,谢青烟皱了皱眉,小嘴也嘟着,仿佛不大高兴。
纪昭月骤然回神,没忍住心底的情绪,凑上去亲了亲她,然后亲到一嘴的粉。
……
“怎么又抹粉了,不是说过你不抹也很好看吗。”
吃的她满嘴都是粉。
谢青烟将人推开些许,不高兴的坐下又补了一点点脂粉,娇声道,“这不要你管,今日是你府上的家宴,伯父伯母都要来的,我自然得重视些。”
“可是你涂了这个,我亲你多不方便?”
“都什么时候了,你心里就想着那些情情爱爱的,不亲不亲,起码得等家宴回来你才许碰我。”
“好好好,不亲就不亲,哎,谁有我可怜,媳妇儿是有了,但只能看不能碰。”
她悠悠走去坐在软榻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向她,神情竟还有几分可怜。
谢青烟才不理呢,眼下若可怜了她,回头她定是要得寸进尺的。
家宴在匆忙之中开始,前院使人来请,谢青烟急得不行,拉着纪昭月的手就要过去,一到两位长辈面前,却又乖巧的不行,挨个叫人。
纪之瑶今日刚好来将军府有事 顺便被留下来吃饭,她看着两人姿态亲密,互相依赖,心中十分复杂。
她的年纪比昭昭要大一点,家里已经开始催婚了……
纪凌被崔琇耳提面命,不许他在家宴上甩脸子,免得吓到谢青烟,因此难得脸上带了僵硬的笑容。
谢青烟在和纪凌问好的时候,心都提起来了。
有,有点吓人。
小姑娘乖乖坐在自己心上人旁边,崔琇笑着说,“还叫什么伯父伯母啊,马上就该改口了。”
谢青烟俏脸一红。
她说话的语气里并无不悦,伯母应该不生气她和昭昭的事。
纪凌也是勉强自己笑着,但声音控制不了,还是一片粗犷,“把这当自己家就行,多吃点。”
“这就是烟儿的家。”
崔琇又加了一句,更显得亲近。
谢青烟红着脸悄悄在桌底下牵住了纪昭月的手。
纪昭月凑近她小声说,“现在知道了吧,我爹娘根本就不讨厌你,他们烦的是我,没人不赞同我们的婚事。”
谢青烟握紧掌心的手指,轻轻点了一下头,那就好,那就好。
“对了,烟儿,你的凤冠是跟昭昭的一起打的,还有玉簪,我让人送去锦绣堂,你们都试试喜不喜欢。”
谢青烟一愣,凤冠一向是出嫁这边准备的,没想到伯母竟替她准备好了。
是怜她没有父母帮忙准备吗?
小姑娘眉眼盈起水意,连忙低下头,声音也有些像闷着的气音,“好,谢谢伯母。”
“哎,谢什么,都是一家人。”
嫁衣谢青烟想亲自绣,旁的她们能帮忙就多帮一帮,谢家人欺负她一个孤女的事,她也有所耳闻,哪敢再交给他们来。
几人吃完饭,纪昭月牵着谢青烟的手回去。
随口问她,“今天留下来睡?”
“啊,婚前如此,会不会不好啊。”
谢青烟不安的心已经放下许多,但对纪昭月让她留下来睡,还是有些担忧,她自是想和昭昭一起的,只是……
“我怕伯父伯母觉得这样不好。”
“不会,你我都是女子,这没什么,况且你看见了,我父母都很喜欢你。”
谢青烟抱着两人给她的礼物,轻轻点头,白玉似的耳朵绯红,“那,那好吧。”
浓密长睫轻轻打颤,纪昭月看着有意思,伸手去揪了一下,被人含幽带怨瞪了一眼。
两人的成婚之日很快就到了,将军府与谢家张灯结彩,京城内的酒楼流水被将军府包了整整七日,街边定是都有将军府的侍女撒着铜钱,不可谓不盛大。
当日,纪昭月骑着高头大马,身边跟着的都是纪家姐妹,脸上含着笑意与喜悦。
谢家的人根本不敢拦将军府的迎亲队伍,没看连抬轿的都是军营来的吗。
纪昭月一路畅通无阻,唯一遇到的难点,不过是娶妻之前要回答几个文绉绉的问题。
这是谢窈谢薇被她欺压,十分不忿逼着她哥出的题。
谢家大哥念题是腿都在发抖,生怕纪昭月一个不高兴把他也给打一顿。
幸好纪家走出一黄裙女子,将他所问的问题全部答了一遍。
崔雪本只是早早过来看看热闹,没想到对方能出这样的难题,把将军府一家子武将难的团团转,只得出来给撑场子。
新娘子被顺利接走,八抬大轿走到将军府,从此,将军府就是她唯一的家。
谢青烟只感觉轿子停了,红色的盖头透了一点光出来,面前伸来一只白玉修长的手,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上去,走出轿子。
百合花盖头挡住了女子视线,但她时常来将军府,自然认得这是将军府门前的砖石。
“烟儿,我抱你进去吧。”
按照规矩,是要两人牵着手走进去的,但谢青烟蒙着盖头,她怕她不好走摔了。
谢青烟刚要拒绝,身子忽而失重,她被人打横抱在怀里,周边也响起或大或小的惊呼声,扰的她将脸埋在人胸口上,羞的不行。
媒婆兴高采烈,“瞧咱们小将军急得,都迫不及待要抱新娘子了。”
谢青烟在红盖头下咬住唇瓣,一点一点,抱紧了心上人的脖子,她的脸贴在心上人胸口前,能听见强而有力的心跳,能感受到炙热的温度。
好喜欢,好喜欢昭昭。
今日之后,她就是昭昭的妻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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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甜一两张就完结!写点番外,番外大概率只写主角的,可能会写堂姐,还没想好我再想想感谢在2024-06-13 23:56:30~2024-06-14 23:57:5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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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正文完——
婚事办的浩浩荡荡,宫里的公主皇子十岁以上的基本都来了,喝酒喝到一半,连陛下都赏了东西下来,足以彰显将军府如何深受宠信。
纪昭月领旨谢恩后才准备回洞房。
周启菁一直盯着她,见状忍不住兴奋,召集了不少武将要跟去洞房看看谢青烟,被她拦下来。
面容肃冷,“今日是我大婚,哪个不长眼的敢闹洞房,不如先问问我手上的刀同不同意?”
众人:OVO。
“小将军说笑了,谁要闹洞房,没人要闹洞房,哈哈哈哈,您快去看看新娘子吧,我们继续喝,继续喝。”
方才非常激动想和周启菁一起闹洞房的武将顿感心虚,连忙道。
纪昭月扫了他们一眼,见众人纷纷后退,她这才轻哼一声,回房找媳妇儿去了。
凤冠上一颤一颤的凤凰,摇摇的步摇,足以看出女子的好心情。
谢青烟正安静坐在洞房里,整个锦绣堂的侍女与她都十分熟悉,将人照顾的非常好,没饿着更没渴着,就等纪昭月回来向她讨喜钱了。
纪昭月今日心情好,喜钱自然不会吝啬,刚进屋就给了。
听见熟悉的脚步大步走过来,谢青烟坐在床上紧张的捏着手指。
“烟儿,我要掀盖头了。”
面前一片安静,片刻,盖头里才传来很小很细的声音,“嗯……我,我等你。”
纪昭月缓缓勾起唇角笑了,隔着盖头摸了摸谢青烟的后脑勺,不过也只能摸到几根硬硬的簪子。
等卸了东西再摸吧,肯定软乎一点。
如意称被人握在手中,一点,一点的挑起女子脸上的盖头。
这间屋里没有其他人了,都被纪昭月赶出去领赏了,新婚之夜,她要独自和自己的妻子在一起。
新娘面若桃粉,眉目如画的容颜一点点出现在面前。
纪昭月只感觉呼吸一窒,室内都亮堂许多,好家伙,越来越漂亮了。
初见她就觉得谢青烟好看,如今更觉得她无敌好看,谁也比不过她。
初次成婚,少女还有些羞涩,紧张的捏着自己婚服一角,直到将那处都揉皱了。
才低下头任由凤冠与步摇相碰,发出清脆的声音。
“烟儿今日好生漂亮,像仙子一般。”
小仙子紧张的咬住唇瓣,小声道,“你,你今天也好漂亮。”
她偷偷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显然是没见过纪昭月如此打扮,也有些害羞了。
从来只穿便服,喜爱扎高马尾的小将军,也穿上繁复的婚服,戴了凤冠,敷上脂粉出现在她面前。
纪昭月蹲在谢青烟面前,视线与她持平,一只手撑着下巴,有些愉悦,“烟儿,我想亲你。”
谢青烟眸中水色漾动,显然也是动了情的。
她低头,几不可闻的轻应一身,纪昭月便上了。
红唇相抵间,双方都吃到了些许甜腥的味道,是对方的口脂。
小将军皱了皱眉,“等会儿去把脸上的妆卸了。”
谢青烟正亲的起劲儿,也不愿意放开,只乖乖应了一声,说一会儿就去,红唇上移,叼着一片上唇瓣轻轻吸吮,又去亲她的脸,然后,亲到了一嘴的粉。
红艳的唇都被粉染白了。
谢青烟第一次吃到这个口感,震惊呆住。纪昭月抬头看见她唇上的粉,笑了,“知道我为何总不许你上脂粉了吧?”
吃到她嘴里,那味道是真不太好。
谢青烟呆呆点头。
“我们先去净面再回来继续?”
少女又摇摇头,“还,还有合衾酒没有喝,昭昭,我们先喝合衾酒。”水灵灵大眼睛望着她。
“我差点忘了,那就先喝合衾酒。”
两人坐在桌前,一人倒了一杯酒,纪昭月的满上,谢青烟的却只有一点点,只铺了个底,“喝酒伤身,你要少喝。”
谢青烟:……
小声嘟囔,“你也知道喝酒伤身呀,你怎么不少喝一点?”
“我都喝习惯了嘛,你我成婚之后,我保证少喝,好不好?”
她哄着面前的少女。
对方勉强点头,“好吧,那你不许骗我哦。”
“不骗你,骗你做什么。”
纪昭月习惯性又亲了她一口,异样的嘴感让她皱眉,她坐直,“我们还是先喝合衾酒吧。”
这是今天重要的一步,两人不可控制都微微红了脸颊,手臂相互交叉,仰起雪白颈项一口饮下合衾酒。
酒的味道并不好喝,但合衾酒崔琇选的是有甜味的酒,已经是所有酒中味道最好的了,就是考虑到有一个大约不常喝酒的谢青烟在。
喝完合衾酒,接下来就是入洞房了。
侍女们喜气洋洋打了水给主子净面,脸上脂粉洗去,只余本身的软嫩肌肤。
唇瓣也不再是口脂染出的红色,而是粉嫩嫩的,极为好看。
纪昭月没忍住,在她刚洗完澡,便抱着她咬她的唇,将人亲的双眸水雾弥漫,几乎要被亲晕过去了。
谢青烟浑身无力,幸好有昭昭抱着她,不然她估计要丢人的坐地上。
“去床上,别在这里……”
少女呢喃着道。
可纪昭月半点儿不听话,仍啃着她的嘴巴,声音模糊意志却坚定,“不要,我今天想站着。”
谢青烟:!!!
心里瞬间出现一万句骂人的话。
你是动手的那个你当然可以站着,但我怎么站着,我根本站不住啊!
谢青烟瞪着眼睛,那里面浓烈的情绪仿佛在说,你到底是哪来的禽兽,快从我妻子身上下去!
纪昭月倏然一笑,这一刻,她承认自己就是个禽兽,因为她半点儿都不想顺媳妇儿的意,她偏要如此。
少女白嫩修长的脖颈也被亲了,繁复华丽的婚服一件接一件落地,到最后只余一件雪白的里衣与光溜liu又长又直的两条腿。
里衣偏长,能遮住半个臀部,与那隐秘之处。
女子腿抖的十分厉害,几次软倒下去,又被人单手捞了上来,浑身遍布湿汗。
直到最后结束时,地上已汇聚了一滩十分明显的水色。
她将彻底软下去的人打横抱起回到床上,夜很漫长,如今才刚刚开始。
天将将亮,屋里娇软的哼吟声才算彻底歇下,侍女们都松了一口气,拍拍自己发红的脸,给主子端热水去了。
谢青烟在人怀里睡的安稳,第二日天光大亮终于缓缓睁眼。
这般早,纪昭月自然是起不来的,她还睡得正香,她是被人摇醒的。
摇醒她的小姑娘眼神呆滞,满脸不可置信,“昭昭,我们睡到了午时!”
纪昭月没明白这有什么好惊讶的,不是常态吗,她翻身将人再度压回怀里,倒腾出一点被子给她盖上,声音模糊着,“嗯,午时怎么了,我有三天婚假,不必早起。”
谢青烟却不是因为这个,声音满是慌乱的晃悠床上人,“昭昭,请安,我忘记请安了!伯母会不会等我们等到现在?!”
光是想一想伯母大早上开始等她们一直等到中午,她就感觉内心十分崩溃。
今日是她作为纪家媳妇儿的第一日,难道就要出这么大的差错吗?
纪昭月被晃的睡不下去,终于睁开眼,爬起来皱了皱眉,“什么请安,你先别急,我娘才不会一直等着我们呢,她现在估计正躲在屋里吃冰,没事的,我们家没什么规矩,不用请安的。”
她将人压进怀里,企图说服她和自己再睡一会儿。
但谢青烟不肯。
小姑娘虽然身上酸软的很,但还是在她怀里扭成了麻花,非要去请安。
纪昭月叹了口气,点点头,“行行行,不就是请安吗,去,我陪你去还不行吗。”
谢青烟忙看向她,眼里都是催促与急切。
纪昭月下床,又向床上的人伸出手,谢青烟乖乖将手交给她,白嫩玉足正要踩在地上,却倏地一软,直接往人怀里摔去了。
纪昭月眼疾手快揽住她,无奈道,“都这样了还要去请安?”
谢青烟双腿酸软到极致,但仍咬着牙,“要去!”
“好吧,都听你的,吃了饭再去好吗,这个点我娘怕是午膳都用完了。”
小姑娘听的心中又是一阵绝望,她们真的睡了好久,本该吃早膳时过去的,结果现在拖到午膳都用完了。
“那我们吃快一点。”
纪昭月叫来等在门外的侍女上了一些早在厨房温着的菜摆上。
她从来没感觉自家媳妇儿吃的这么快过,三两下就说饱了。
“昭昭,走了走了,我们该去和伯母请安了。”
纪昭月跟在她后面,被她拉着手走,仍旧不紧不慢的,“还叫伯母?都嫁进来了,是不是该改口了?”
拉着人的小姑娘动作一顿,脸上颜色比晚霞还要好看,含羞带怯的。
“我,我知道,你别催我呀。”
小姑娘想到要叫那样好的长辈为母亲,她就不好意思,可这又是必经之路。
正走着,耳旁忽然传来声音,“明/慧将军,我姐姐与嫂嫂还未起身,您不如先回去,明日再来吧。”
纪昭月路过崔雪的院子,听到这名字,不由停下来,挑了挑眉毛。
又听见里面的人说,“她还没醒?真懒,没醒没事,我在这等她就好了,这是你写的字帖吗?字真好看,纪昭月的字跟狗爬的一样。”
……
你夸她就夸她,非得带上我做什么?你的字是有多好看了?
谢青烟也听见了,心中顿生不满,拉了拉纪昭月的袖子,站在她身侧扬声道,“多谢这位将军关怀,但我妻子的字写的很好看!”
里面霎时安静下来。
片刻,崔雪含笑走出,“姐姐,嫂嫂。”
周启菁心虚的跟在她后面,显然没想到偷偷说人坏话会被发现。
纪昭月不耐烦,“你又来找我干嘛,我今天可没空和你打,这是我新婚第一日,你别挑事儿啊。”
周启菁小声说,“谁来找你了,自恋。”
纪昭月:???
不是你自己说的?
“行了我知道你们俩新婚燕尔没空招待我,赶紧走吧走吧,留雪儿表妹照顾我就行了。”
纪昭月再度缓缓打出一个:“?”
“谁是你表妹,你犯什么病啊,我表妹可是要看书的,你在这打扰她作甚?”
“你我相识多年,你表妹不就是我表妹?我可以陪她看书啊!”
“有病吧,你就会打扰她,赶紧出去。”
纪昭月催促。
周启菁挺着脊背不肯走,“我来之前可是见过伯父了,他答应我可以留下的!”
“我爹说了不算,我家我说了算。”
……
“你在家里地位已经这么高了?”
连将军都得听她的话不成?
周启菁震惊。
纪昭月不耐烦,“是啊,我今日新婚第一日,不想动手,你别逼我去抓你。”
“好吧好吧,你们纪家人真小气。”
“那表妹,我明日可以邀你去喝酒吗?”
……
瞧瞧这说的什么话,邀一个大家闺秀去喝酒,她脑子没毛病吧。
“我表妹不去。”
纪昭月又替表妹拒绝道。
崔雪唇角勾着几分得体笑容,没有说话,显然也是同意纪昭月为她拒绝的。
周启菁挺直的脊背一下子就垮了,“又不去啊,那好吧,那我下次再来府里找你。”
……
她真是坚持不懈。
崔雪无奈只得开口,“我八月要秋闱,在此之前恐怕都没有太多时间陪将军玩乐,将军若要来找我,请秋闱之后再来吧。”
原来是要秋闱。
周启菁眼睛亮了亮,重声答应,“好,那我秋闱之后再来找你玩!”
等人走后,纪昭月才说,“莫不是骠骑大将军太纵着他了,怎么天天有空往外跑呢。”
崔雪也不知她为何总来,但并没有将心神放在她身上,只是看向两位新婚妻妻,笑道,“嫂嫂昨夜睡的好吗?”
谢青烟偏头,微微掩住自己发红的脸颊,轻轻点头,“嗯。”
“我以为姐姐和嫂嫂要再睡一会儿的,你们现在这是要去……”
崔雪疑惑,她的院子和表姐离得很近,自然知道对方多晚才歇下,毕竟那个时候……她已经起来读书了。
“嗯哼,还不是你嫂子,非要去给娘请安,拉着我起来的,饭都没让我吃饱嗷——”
最后一句话音刚落,她就被人拧着手臂的肉掐了一下,疼的她差点没跳起来。
谢青烟皮笑肉不笑,“让你陪我去给娘亲请安委屈你了吗。”
纪昭月见她这样,怕媳妇儿的本性又起来了,连忙摇头,“不不不,不委屈不委屈,都是我自愿的,我就喜欢陪你去请安,以后每天都陪你去,嘿嘿。”
她话里有几分刻意讨好,最后笑的又憨,谢青烟没忍住被她逗笑了,方才的故作冷脸也维持不下去。
“那我们先去娘那儿了,你好好读书。”
“嗯,姐姐快去吧。”
纪昭月和谢青烟点了点头这才继续往正院走。
走远一点,谢青烟神色似有些忧虑,片刻拍了拍身边人。
纪昭月抬眸看去,“嗯?怎么了。”
“你觉得……你那个死对头,是不是喜欢雪儿呀。”?
“不能吧,她不喜欢女子啊。”
“那她有喜欢的男子吗?”
“……倒是也没有。”
“她未曾与男子举止亲密过?”
“我们都在军营里,平日跟谁都是打打杀杀的,如果是我们这种亲密的话……那没有。”
谢青烟眼神愈加怀疑,说到最后连纪昭月也疑心上了,“不会真的是磨镜吧,藏挺深啊。”
“嗯嗯,我觉得有可能,哼,她总对你凶,下次不许她和雪儿接触了。”
“这些事情雪儿自己会处理,我们都成婚了,不管旁人闲事。”
只要那人无不良嗜好,纪昭月不会代替旁人做决定。
雪儿是个有主意的,喜欢与不喜欢她自己知道。
“那好吧。”
谢青烟拉紧掌心的手,还有几分后怕般。
那女子竟是磨镜,和昭昭这么早就认识了,还好,那时她们应该还没有互通心事,不然哪轮得到她啊。
小姑娘忍不住胡思乱想着。
崔琇用完了午膳,正坐在屋里看各个店铺送来的账本,就听醉柳说小姐带着少夫人来了。
她起身迎去,眼里还有几分诧异,“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谢青烟:……
这个点,真的早吗?
崔琇仿佛知道她想问什么,笑着说,“对昭昭来说算早了,她平时就起的晚,今日又是新婚第一日,还以为一整日都不会起呢。”
谢青烟脸红,哪会睡这么久啊 那她们岂不是会被人说闲话了。
纪昭月帮着她说话,“烟儿脸皮薄,娘你别逗她了,哪能睡这么久。”
“呵,既然都来了,我也准备了见面礼给你,一点小东西,正好拿回去。”
谢青烟闻言连忙推拒,“媳妇刚嫁进来,该是我给娘备礼才是……”
崔琇挥挥手,“自家人,拘谨什么,你要送我东西何时不能送,今天我先送你,对了,今晚是家宴,正好把你介绍给那些亲朋认识一下,会来几个小辈,有你送礼的时候。”
谢青烟这才反应过来,新媳妇本是要早上见人的,可纪家改到了晚上。
定是顾及她和昭昭,怕她们早上起不来。
除了昭昭外,谢青烟没被旁人这样仔细关切过。
心中顿时有些感动。
粉嫩的薄唇抿了抿,小声答应,“好,多谢娘,娘亲。”
这个称呼她还不大习惯,但她一定会尽快习惯的……
“哎,叫娘就对了,我一直想有个乖巧的女儿,可你看昭昭那样儿,与我想象中的女儿真是大相径庭。”
崔琇故意面露嫌弃,又拍拍谢青烟的手,“还是你好。”
然后叫人将自己的见面礼,一块未经雕琢的上等玉石拿给她。
对方已经强调过她们是一家人了,再扭扭捏捏反而不好,谢青烟便礼貌的接过盒子抱在怀中,但仍不忘为纪昭月辩解,“昭昭也很好,她是很好的人。”
在她眼里,总之昭昭就是最好的。
崔琇眼神更是揶揄,“好好好,不该当着你的面说这丫头不好,你啊,就知道为她说话。”
纪昭月在一边都听麻了,现在她觉得那俩说话才像是真真切切的母女。
两人又留下陪了崔琇一会儿,才共同离开。
晚上便是家宴,谢晖夫妻当年留下的铺子,都被谢青烟拿回来了。
谢夫人本不想给的,奈何她要铺子地契时,纪昭月就在外面等着所以不给也得给。
她家的良田店铺收益都不错,已经足够为几个小辈置办礼物了。
在嫁到将军府之前,谢青烟已请人精心打造了几个纯金的小物件,晚上正好拿出来,给小辈们一人一个。
不过纪家的小辈并不算多,谢青烟带来的礼还剩了好几个。
纪昭月饶有兴致的从她手心里挑,直到挑出一个小老虎样式的挂件儿,心情不错,“她们都有,我自然也要有,这个便给我吧。”
谢青烟推推她,有些无奈又纵容,“你都多大了,竟还与小孩子抢东西,罢了,你要就快点拿走,这几个也是你的。”
她将剩下的小兔子小猴子,尽数塞给纪昭月,纪昭月也不拒绝,全收下了。
将军府的几位近亲暗中打量谢青烟,他们自然不会认可什么女女相爱,但这毕竟是纪凌他们自家的事儿,谁也不会说什么,打量过后的态度还算友好。
谢青烟一一认识人,知道将军府,昭昭的父母是真将自己当做正经儿媳妇儿对待的,最后一点顾虑才算烟消云散了。
将军府的生活不比在谢家,从前她处处被压制,可到了将军府,多半的事情都是由着她,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谢青烟只觉再没过过这样快活的日子了.
婚后的某一日,“昭昭,不是说好我们一起种树吗?”
谢青烟午睡起来,屋里连个人影儿也没了,等她打开窗子想透口气才发现,那只院子里吭哧吭哧刨坑的人是谁?
纪昭月听见心上人的声音抬头,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醒了?我醒的比你早,左右没什么事做,就先来挖坑了,到时候你只需把小树苗往里头一栽便可。”
谢青烟披着青色外罩纱衣小跑出来,神色有些不满,红唇嘟着,“我要和你一起挖的,可现在你什么都做好了。”
纪昭月从嘟着粉嫩小嘴的少女那儿拉过她的手,根根手指纤长白皙,十分漂亮,掌心处皮肉嫩生生的,她笑起来,“我可不敢叫你和我一起挖,就你这小手,稍微使点力就会破皮,到时我娘又该疑心我偷偷欺负你了。”
“哼,本就是你时常欺负我,娘才会怀疑你的。”
这件事还源于有一次她们玩的过了火,翡翠镯子没能遮住她手腕上麻绳留下的痕迹,娘当场就以为她被昭昭欺负了,把昭昭唤过来好一顿臭骂。
她又没脸将这痕迹的缘由告诉娘,只能委屈昭昭了,到现在还被疑心会打媳妇儿。
“你再说我又要生气了。”
纪昭月故意吓唬她,之前她推了责任,让她挨好一顿教训,她回来便生气了,谢青烟哄她又费了一日多。
饶是知道她的生气持续不了多久,可谢青烟还是不想不被她搭理,总是要缠上去服软撒娇的。
眼下也一样,一听说她会生气就怕了,软下嗓子,“哎呀,好啦好啦,我开玩笑的,你平时没有欺负我,待我最好不过了。”
小姑娘抱着她的手臂,在她身边扭啊扭,像柔软的绸布。
“别乱碰,我身上脏,你负责栽树,来,先试试重不重。”
她在心里把谢青烟当做世间最柔弱的女子,连一颗小树苗都担心她是否能提动。
被人嗔怪的望了一眼,“不重,这有什么好重的,我还等着冬日花都长开了和你坐在花下煮茶呢。”
“得了吧,这么小的树苗,你要等它长到能开花,起码也得再等两年啊。”
“等两年就等两年,我们有一辈子那么久,分它两年又何妨?”
谢青烟抱着树苗,将其小心栽下,毫不在意般说道。
纪昭月见她认真干活,嘴巴痒痒,忽然道,“烟儿,你头往下低一点。”
谢青烟疑惑,“嗯?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
但还是听话的低头。
“再低一点。”
纪昭月又说。
谢青烟皱了皱眉,已有些不耐烦了。
她努力耐着性子,又将脸往下低了一点,接着“啵”的被人亲了一下。
她都惊呆了。
漂亮浓黑的大眼睛盯着纪昭月茫然的眨了眨,仿佛还没有回过神来,直到纪昭月偷了香,愉悦的笑了,她骤然后退两步,水汪汪的大眼睛直瞪着人,“你,你做什么呀,不是说好一起种树吗!”
“是啊,我手又没停,奖励我亲一下怎么了?”
谢青烟:……
还是这般不正经。
小姑娘侧头,掩住脸上薄薄的红晕,简直不想理她,“你别闹了,还有好些没种完呢。”
“你心里就这几棵树,哼。”
纪昭月轻哼一声,终于开始认真埋树。
坑都是她挖好的,眼下只要将树根埋进去就好了。
种了一院子绿萼梅,纪昭月浑身疲惫,坐在软榻上望着外面一排排的小树苗道,“以后我得在树下练刀了,这样是不是会多一点你们读书人喜欢的那种意境?”
谢青烟正在写折子,闻言用笔端点了一下她的额,“练刀可以,不许砍伤我的树。”
她都不敢想几年后梅花长出来,该有多漂亮。
“行行行,你的心里只有这几颗梅树了,我呢,把我放哪去了?”
她仿佛有些不满,将人压在椅子上亲了个天旋地转。
而多年之后,纪昭月才明白了梅树的好处。
浓密的绿梅林中,已入朝为官,穿着宽大官服的女子,写字的手都在发颤,纪昭月喂她吃了一朵又一朵梅花,却在喂完之后,又要她自己拿出来还给她……
这等欺负人的行径,全天下只有纪昭月能想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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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章结束,明天写第一个番外,女主穿书到烟儿第一次勾引大臣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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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番外一:勾引别人不如勾引我(一)
时间日渐过去,两人感情愈发和睦,一个在朝廷掌管粮草官银,让纪昭月无后顾之忧,一个在前线奋勇杀敌,胜一仗就得回来陪媳妇儿一段时间,她们生时同寝,死后同穴,也是流传于世间一对恩爱眷侣的佳话。
纪昭月是握着妻子的手离世的,可一睁眼,好家伙,她还没死。
望着熟悉又陌生的房间,人都蒙了,这房间她住过,可后来却不长这样了。
按照妻子的喜好,房间被改了又改,与一开始的简洁已经大不相同了……
可她现在,又怎么会住到这来?
纪昭月懵逼的抬手在自己脸上拧了一把,“嗷——”
疼的她直搓脸。
侍女听见声音,赶忙快步进来,“小姐,怎么了,是要起身吗?”
纪昭月看见侍女又是一懵,“莲红?你怎么变回年轻的时候了?”
莲红脸上有些茫然,挠挠后脑勺,“小姐,奴婢一直是这样的啊。”
一直这样……
她看看四周,敏锐的发现有些不对,眉心皱起,忽而问,“今年是什么年?”
“啊,夏启十八年啊,小姐这是怎么了?”
莲红看着纪昭月,神色极为担忧,忍不住想,难不成主子是失心疯了?怎么连今年是什么年都能忘。
呸呸呸,可不能这么想主子。
夏启十八年,果然是回到了过去,怪不得处处投着一股怪异。
但让她欣慰的是,这时候她应该已经有媳妇儿了,能和媳妇儿重新过一辈子,可能这就是媳妇儿常说的,好人有好报?
纪昭月:兴奋!
“少夫人呢?她出去了吗,有没有说何时回来。”
莲红一懵,“什么少夫人,小姐,我们府上就您一个小主子,没有少爷,哪来的少夫人啊。”
她又开始怀疑自家主子得失心疯了。
纪昭月更是,瞪大眼睛,心碎掉一半,她不敢相信,“什么?没有少夫人???那,谢姑娘谢青烟,是我的什么人?”
听她提起谢青烟,侍女神色愈加怪异,福了个礼道,“奴婢虽不常跟着小姐出门,但也知道小姐与谢姑娘关系素来不睦,每回见面都是要互相讥讽的。”
纪昭月:?
有病吧,我和谢青烟关系不睦,与她互相讥讽?
我那么喜欢她,我会讥讽她?
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纪昭月一脸的不敢置信,仿佛她说的是假话,莲红委屈,又小声说,“您若不信,可以唤紫鸢她们过来问,真的是这样,奴婢绝无半句虚言。”
纪昭月不愿接受这件事,真把自己的贴身侍女叫来问了个遍,得到的答案竟然真是她和谢青烟关系不睦,素来都看对方不顺眼。
可她明明已经跟烟儿和好了,还生活了一辈子,不是吗?
纪昭月冷着脸出门,走了好远好远,外面的一切都透着一股熟悉,唯独站在街角的少女,阴冷的让她陌生。
她本是要去谢家找谢青烟的,可路上就碰见了她。
还是那张脸,身上的气质偏偏和自己认识的谢青烟大相径庭。
阴冷,怨恨,这些词竟能放在她身上。
纪昭月惊讶极了,不知为何,她忽然想到自己一开始梦到的那本书,里面的谢青烟,好像就是这样的。
对,她被所有人针对欺负,于是渐渐一个人,变得怨恨,想要报复,想要往上爬,想坐到高位去,俯瞰曾经欺负过她的所有人。
纪昭月脑海中划过令人惊讶的猜测,眼眸微睁,难道她回去的,是那话本里的世界?
她都能死而复生,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街角,谢青烟冷冷望着因看见她而停下脚步的利落女子,她恨毒了纪昭月,若非她当众屡次对她表达不喜,旁人也不会攀权附势,故意针对于她,她不会落得如今百般被人嘲讽的地步。
都是因为纪昭月。
可当纪昭月走近时,她低了低头,再抬起,脸上还是带了几分得体的笑容。
她已经决定要帮英王了,为他拉拢官员,辗转于权贵间。
纪昭月虽不在她要拉拢的官员内,但也是权贵,于情于理,她不该像从前一般对她冷言冷语,招起她的怒火。
“小将军。”
谢青烟身姿纤细笔挺,唤了一声。
虽然面容不大自然。
她看到纪昭月,只觉心里不虞,想装模作样一番也是很难。
纪昭月深吸一口气,想到自己要重新追媳妇儿,只觉得脑袋疼,见她防备又疏离,心痛的同时,说话也忍不住带上几分紧张,“你,你这是要去哪?要不要我送你过去。”
谢青烟:?
纪昭月竟能说出这种话,她疯了吗,难道不是专门过来嘲讽于她的?
谢青烟心中生了警惕,小心的后退半步,嘴角勾起极浅淡的笑容,“天色不早,我该回府了,多谢小将军好意,我自己回去便是。”
“哦。”
果然被拒绝了。
谢青烟不知为何从她的声音里听出几分失落,可她有什么好失落的?
难道是想送我回去的时候找机会欺负我?!
眼看自家媳妇儿又往后退了两步,并且神色看起来更警惕了。
纪昭月:……
她知道自己现在估计不招人待见,罢了,回去好好制定一下追媳妇儿的计划,总不能,让烟儿过上书里的生活。
纪昭月神情凝重,暗暗下了决心,面上也是极近温柔,“那你走慢点,别摔了。”
谢青烟听她这样说话,只觉得浑身皮肉都发痒了,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变了个人一样,紧张的望了望她,垂下眸又不禁思虑,到底是怕她摔,还是让她摔啊?
她才不摔呢,好疼!
谢青烟不愿,咬着唇低下头。
纪昭月见她脸色不对,又十分关切的问,“怎么了?”
回应她的是对方沉闷且冷淡疏远的声音,“无事,我先走了,小将军继续逛逛吧。”
“哦哦,好,那你慢点走哈。”
她又提。
谢青烟心中忐忑,可唯恐自己不照做,会招来更多的麻烦,眉心紧紧皱着,走出去几步,忽然咬牙,脚步一顿,便狠狠向前扑去。
纪昭月正看着她走呢,见此情景都吓坏了,不等人摔地上,闪身上前一把抱住她。
软软香香的身体跌入怀中,她松了口气,声音下意识带了一点凶,“不是让你走慢点别摔着吗,怎么不听?”
谢青烟哑然,原来只是让她走慢点,她自己误会了。
少女抿了抿唇瓣,又觉得鼻尖清冽的味道叫人十分不习惯,连忙从她怀里起来。
仍旧低着头,额前的碎发遮住女子大半情绪,“多谢小将军,我,我先回去了。”
说话间多了一些慌乱,仍旧十分生疏,说完就走,只余愈发纤细瘦削的背影。
纪昭月心疼自己媳妇儿遭遇了那些辛苦事儿,看着她比记忆里要瘦好多好多,心情也沉闷下来。
想把媳妇儿抱回家养,好难过QAQ。
难过又心疼。
可媳妇儿现在还怕她,怎么办才好。
纪昭月脑子并不十分好用,但她此时难免想到了自己上一世的至交好友。
咳,公主殿下。
话本里的公主并未登基,想来是缺少了一分助力。
纪昭月难得这么老实,一大早便殷勤的上朝去了,朝中那些老臣同她关系‘不错’,她观察了好几日,终于发现英王在拉拢哪些人了。
都是一群老头子,纪昭月在他要请他们喝酒时,强势插入其中。
英王都蒙了,忍不住猜测,难道纪昭月也想投靠于他?
那正好。
虽然他答应了谢青烟不会放过纪昭月,但若将军府要投靠他,那他也不是不能稍加利用的。
纪昭月与一群老头儿一起,去了英王名下的一座酒楼。
说是酒楼,其实也有些类似于青楼,可以唤女子进厢房吹拉弹唱,厢房里甚至按了一张床榻。
纪昭月想到话本女主在此受到的屈辱,便狠狠闭了闭眼。
可能她才是女主吧,上天不止叫她重生在这个时候,还又让她做了一遍预知的梦,她终于记起来女主接下来会遭遇什么了。
一步一步,打碎傲骨,混着血肉往上爬,她是成功了,可也失败了。
得到很多,失去的更多,到结尾时,穿着凤袍与萧泽一同站在高台上,那眼眸漆黑透不进一丝光亮的模样,实在叫人心疼。
她醒后都没忍住掉了两颗眼泪她可是从来不哭的性子!
纪昭月冷脸坐在厢房里,大约是为了避嫌,英王生怕被人说自己结党营私,只是把他们撂下叮嘱若有事让人去寻他,便走了。
走了好,走了她就不用装模作样了。
于是很快,才吃了两口菜的官员们被纪昭月赶到与这厢房一个头一个尾的厢房去用餐了。
她素来性子不好,这些官员家中的孩子多多少少被欺负过,又知陛下护着她,即便心有不满也不好说什么,但都暗暗下定决心,明日,他们必要上奏折蛐蛐她!
纪昭月命人撤了桌子上的酒菜,又新上几道,全是谢青烟爱吃的。
心中沉闷非常,既是庆幸自己来了,能好好护着媳妇儿了,又是心疼媳妇儿已然受了许多苦,其中还有她的原因。
她真是蠢钝如猪,为何不知以她的身份,只要对谢青烟表露出不喜,于旁人而言绝对会为了恭维她而去欺负人呢?
她其实是猪转世吧!
纪昭月怒骂了自己好一通,见屋里竟还有个铜镜,便巴巴儿跑过去照自己今日的容色有没有憔悴,衣衫整不整齐,一切都好了,她才安稳坐回去。
屋门被缓缓推开,纪昭月默默提起心神,直到那女子现身。
谢青烟知道自己今日是来做什么的,早已做好了受尽欺辱的准备,可谁能告诉她,屋内为何就一个人?
英王不是说有好几个吗?
纪昭月听见动静,心神愈加提起,努力装作自己从前的模样,不想叫她看出太多破绽,以免心生警惕,不肯跟着她。
谢青烟不知为何只有一个人,但仍唇角带笑,得体的走过去,正想说话,却叫她发现,唯一一个人是纪昭月。
那一抹媚气横生的笑容就这么僵硬住,连带着身子也动不了分毫。
是纪昭月,怎么会是纪昭月?
她为何在这里……
许久,谢青烟呆住的眼眸才转了转,只干巴巴吐出一句,“抱歉,走错了。”
便转身欲离开。
被纪昭月急忙唤住,“等等,你没走错,今日是英王请我过来的。”
谢青烟心缓缓沉下去,她这话是什么意思,英王让她来勾引纪昭月?
是他疯了还是她听错了?
她与纪昭月同为女子,她怎么可能受她勾引!
她与英王的约定,难不成英王是要毁约,才故意将她送到纪昭月身边,供她折辱取乐?
谢青烟小脸煞白,给纪昭月心疼的。
她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有多硬的心肠,才能忍着不在这时候去抱她,亲她?
太坏了。
好一会儿,女子抬起盈盈美目,藏在袖间的拳头也攥了攥,竟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看向她,“小将军意欲如何?”
纪昭月懵,我意欲如何?不应该是你直接开始吗,怎么还问我呢?
她沉默了一会儿找找感觉,很快,气势就变了,抬起下巴故意露出有些嚣张的模样,“英王叫你来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呗,还用我主动和你说吗?”
谢青烟心又是一沉,英王什么都告诉她了?
两个刚决定共谋天下的盟友,信任分崩离析。
但事已至此,她身后只有万丈深渊,早已容不得撤退。
谢青烟低下头,眼眶微红,然后一点一点,跪坐下来,抬手为纪昭月倒了一杯茶。
她脸色白到近乎透明,眼里全是绝望,落到纪昭月手里,叫她知道她现在的所作所为,还不定要被如何嘲讽。
明明是清流世家的女子,却偏偏……自甘堕落。
连她也觉得自己是在自甘堕落。
可是怎么办呢,她没有办法啊,没有人愿意救救她。
少女双眸含泪,轻轻闭上眼睛,想躲避即将到来的嘲讽。
纪昭月余光望着她,缓了缓,只觉心中疼到窒息。
她咬牙想着该如何对人好一点,又想到就算要对她好也不能立即就好,定要有个缘由,不然以她的聪明劲儿,恐怕又要疑来疑去了。
纪昭月头疼,好一会儿才开口,“你,你就打算让我自己喝?”
……
冷不下去,完全冷不下去。
谢青烟一愣,她竟连手都不愿意动一下,岂非将我当做奴仆?
纪昭月……
少女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掩藏不住,看的纪昭月心惊下立时又转变了策略,扬声道,“其实!”
谢青烟收敛眸中神色抬头望去,身下的指甲却几乎扎进肉里,纪昭月不敢再提让她喂水,只能换个话题,装作骄傲的模样接着说,“其实我是个磨镜。”
谢青烟一愣,她又问,“你知道磨镜是什么意思吗?”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直愣愣的看着她。
纪昭月便当她不知道,与她解释,“我喜欢的是女子。”
“我曾想过,如果这一生有女子愿跟着我,做我的妻子,我会对她很好很好,永远宠着她护着她,不叫任何人欺负她,你明白吗?”
她这话在谢青烟眼里,近乎于明示,谢青烟眸中晶亮的泪珠,倏地一整串滚落下来。
纪昭月:!!!
我把我媳妇儿弄哭了?
操,我真该死。
“你,你哭什么?”
纪昭月刚刚还神色认真,这一下又手忙脚乱起来,几乎要扑上去抱她了。
但就在这时,谢青烟挡开她想替她擦眼泪的手,纤长玉手落在腰间,她猛然吸了一口气,只听得女子一脸苦涩,用略微带着气音的声儿哽咽着说,“好,我明白了。”
随后,那只手指骨泛白,稍一用力,红色的衣襟散落一地,纪昭月这才恍惚想起,她极少看她穿这样艳丽的颜色。
红裙雪肤,映衬着女子如花的容颜。
把她都看呆了,等反应过来,少女早已着单薄里衣站在她面前,犹豫着还要不要继续。
纪昭月于心不忍,朝她招招手,谢青烟竭力忍着内心的羞耻,坐到了她腿上,被人环住肩膀小声问,“你饿不饿啊,要不要先吃饭。”
还以为她要做点什么羞辱自己的谢青烟:……
先,先吃饭吗?
与女子那等事情,比与男子好接受多了,若非她是女子,自己根本不会付出那么大,但……到底非心中所愿,能拖一时是一时。
于是她轻轻点头,“嗯,有些饿。”
此时的烟儿已比上辈子成熟内敛多了,纪昭月看不出她心中所想,幸好现在天气不算冷,菜也还热着。
她分了人碗筷,又为她夹了一筷子菜,还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给她披上来。
如此殷勤,自然引来谢青烟侧目,纪昭月身子一僵,又记起自己还不能待她太好,连忙凶巴巴说,“吃快点,别让我等着,我可不喜欢等人!”
谢青烟长羽微垂,应了一声,安静的吃东西。
面前有什么菜便吃什么,但那几道菜总会换,上一筷子夹的是青菜,下一筷子夹回来的便是银鱼。
待一抬眸才发现,纪昭月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叼着筷子,随便吃几口菜便厌烦似的把那道菜换到她面前,自己拿走了她原来在那的菜吃。
仔细看去,她这一桌子菜,竟全部都是她爱吃的。
谢青烟瞳孔微颤,心中忍不住想着,是巧合吗?
但看看纪昭月这吊儿郎当的模样,素日对她的态度,不用想也知道,她不会专门了解她的喜好,是她多虑了。
至于今日纪昭月的要求……
大抵只是她想玩个新花样吧。
反正她是纪昭月所厌恶之人,玩弄自己厌恶的人,于一些纨绔子弟而言,也是很有意思的。
谢青烟轻飘飘在心里为纪昭月定了罪,更加厌恶她几分。
可这一切,纪昭月都不知道。
她满心想的是,要如何讨到媳妇儿欢心,如何将人追回来好好养在身边,然后以妻子的身份,不许她和英王合作!
谢青烟胃口小,不消一会儿便是再也吃不下了,只得放下碗筷,但纪昭月还没吃饱,她一直等着媳妇儿吃,见她放下筷子,才大吃特吃起来,那些个菜,顷刻间就被一扫而空,把谢青烟都看懵了。
这,这么饿方才为何不吃?
她猜不透纪昭月的心事,因此沉默下来,一副任她作为的模样。
纪昭月忍不住轻笑出声,“你就是专门来呆坐着的?”
谢青烟一惊,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可她,她哪知道对女子应该如何啊。
小姑娘明显有些苦恼,不知不觉间嘟了嘟唇,好一会儿才站起身,犹豫着,忽而又坐到纪昭月怀里去,将自己只着雪白纤长的手臂挂在她脖颈上,近乎依赖的模样,靠在她的胸口。
纪昭月仿佛已经闻到心上人身上的香味了。
好香好香,她放在身侧的手忍不住挪了挪,在怀中女子紧张的情绪中,一把握住那娇软腰肢,掌下皮肉瞬间就僵硬住了。
纪昭月不想让她太过恐惧自己,安抚般摸了摸她单薄的后背,便将人打横抱起,与她走到床边,又莫名放下她,然后利落的解了自己的衣裙,铺到床上。
一连串动作看的人满心茫然。
直到铺好了床,纪昭月才直起身子略微放心,对身侧人解释道,“我怕这的床不太干净。”
谢青烟微微睁了睁眼眸,似没想到大大咧咧的小将军也能有这么细心的一日。
但她并未多言,马上要委身于女子的屈辱叫她不想和这人说话。
纪昭月见她眸色深处仍是冷淡,也倍感委屈,她好好的媳妇儿都讨厌她了。
“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一个人就足以保护你了。”
她急于扭转对方对自己的印象,于是许下承诺般说。
可谢青烟只是扯着唇角,露出有几分冷淡的笑容,并不当回事。
若她有护她的可能,又怎会让她落的如此境地,不过是想玩弄人心罢了。
世家子弟的游戏,恩赐地位不如自己之人,在对方深深陷入时,再大笑着抽身离去,和朋友一起嘲笑讽讥于她。
这种游戏,她最不喜欢了,也绝不会像旁人般沦陷。
谢青烟猜测着,以她和纪昭月的关系,今日怕是要受些折磨,能否完好的回去都说不准,然事实却是,她被人一点一点好生放在床榻上,轻轻掰/开双腿,开头便一下吮住了平日里自己也很少碰的珠子,给了她从未有过的刺激感受,且全程温柔似水,用的力道连丁点油皮都不会让她破。
直到结束时,她双眸仍泛着盈盈水意,无神的睁眼望着。
纪昭月满心舒坦,刚来没多久就将媳妇儿吃到手,嘿嘿,这样她总有理由对媳妇儿好了。
小将军低头咳了一声,摸摸自己饭也吃饱水也喝饱的肚子,揽着人故作潇洒,满是暗示道,“我这个人别的没什么,就是对自己人很好,你是第一个跟了我的女人。”
她学着话本里人物嚣张的语气,“只要你以后听我的话,我绝不会亏待你的。”
谢青烟忍着耻辱,勉强笑笑,看过去,张口问的却是,“那小将军可愿助我与英王一臂之力?”
纪昭月那张前一秒还在笑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了,不是,你在谁床上啊!我问你在谁床上!竟敢谈别人,还敢把自己和他放在一起!
纪昭月生气,气的简直不想理她,谢青烟见状,心中难免一紧,什么意思,我都付出这么多了,你敢不答应!
连身子都给出来了,纪昭月王八蛋你要是敢骗我身子,我绝不会放过你!
女子心里一下子想了很多东西,气的眼眶都红了,纪昭月才忍下一口怒气,抱着她,闷声闷气的,“好了好了,我愿意,我愿意还不行吗。”
先稳着媳妇儿,然后她与公主暗中行事,死英王,你死定了知道吗。
谢青烟听她答应,才算松了口气,纪昭月的命她自然要,她恨这人恨到了骨子里,但在杀她之前,先榨干她岂不更好?
纪昭月见不得媳妇儿不说话,她感觉媳妇儿一不说话心里准偷偷在阴人了,前世是阴别人,这一世……多半是要阴她。
“咳,你,你眼下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我带了药,要不要抹一点?”
谢青烟听她说话,脸霎时又是一黑,她早就决定今日要做什么了?
英王也知道吗,他们两个合起伙来算计她?
若不然,怎能早早准备好药!
纪昭月凭借自己与她多年妻妻经验,看出她越来越生气越来越生气,脖子忍不住一缩,“不上药也行,你,你带回去自己涂好吗?”
她话语仍十分温柔,是从前对谢青烟不会有的温柔。
谢青烟咬了咬唇,知她如今正是新鲜的时候,才会对她这般和煦,等过了这段时间,估计又得变回从前那样了。
于是忍不住得寸进尺,仰头道,“我自己涂药就好了,只是我十分想去军营看看,你有空可以带我去吗?”
纪昭月眉心皱了皱,话本里将军府满门抄斩,不就是军营里出了问题吗?
这,还是算了吧。
她不想答应,又觉得不能立马拒绝媳妇儿,只得将她搂在怀里,无视对方僵硬的身体,轻声问,“有机会再带你去好吗,我爹最近盯的紧。”
谢青烟松了一口气,她愿意带我去就好,晚一点也可以。
“刚刚忙了一通,你累不累?要不要我给你揉揉腿。”
她主动提议,小姑娘面无表情的,再累也是她弄的,何必再假惺惺。
“多谢小将军,不必了,我并不累。”
纪昭月不高兴,“你该叫我昭昭,我们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关系了。”
谢青烟一顿,也并未反抗,顺从的唤了一声,“昭昭。”
纪昭月脸色方才好看起来,“还饿吗,我叫人再上两个菜?”
“不必了,今日多谢……昭昭款待,我该回去了。”
款待二字咬的格外重些。
如何款待的,二人心中有数。
纪昭月却不肯放她一人回去,“你急什么,再陪我会儿也不行?”
刚刚重生,一切如旧,唯有媳妇儿没了,这叫她怎能不心中抑郁,今日难得有机会和媳妇儿一起,便是怎么都不肯将人放走的。
谢青烟咬了咬唇瓣,心中自然极其不乐意,但她也没有办法,只期盼纪昭月吃饱喝足后不要再想出什么折腾人的法子来,不然她真是……
谢青烟想到此处,神色便有些不好看。
纪昭月也不是一开始看不懂人脸色的少女了,她和谢青烟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别的不说,对自己的心上人绝对了解。
她不愿意,这让人有些泄气,但仔细想想,自己在这个世界欺负了人家这样久,她不乐意很正常啊,只能一点一点弥补回来,再抱着老婆求她不要和旁人好。
小将军抱着怀中的美人儿不动声色撒娇,“我带你去珍宝阁逛一逛好不好,别急着回去啊,平日里我一个人,多无聊。”
她不知道怎么对媳妇儿好,能想到的只有给她买买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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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番外一:勾引别人不如勾引我【二】
谢青烟到底拗不过纪昭月,留下陪着她了。
她才刚与英王合作自然要帮他办成今日的事,这就意味着,她必须十分忍让纪昭月。
纪昭月穿了衣裳,一回头只见谢青烟神情怔愣的坐着,眼睫下垂,然后紧紧咬着唇瓣,也不知想到了什么。
她眉心微皱,走过去抓着人下巴掰了掰,“不要咬自己。”
谢青烟一愣,忙松了嘴,并勾起一抹勉强的笑容,点点头,十分听话,“嗯,好。”
“走吧,我好了。”
她默默起身,跟在纪昭月身后。
纪昭月生的比她高些,背影虽芊薄,却也不知为何给人十分可靠的感觉。
刚走到门口时她便停了停,谢青烟心中一跳,想着,又怎么了?
然后她回头,却是向她伸出手,问,“要不要牵手?”
谢青烟眨了眨眼睛,片刻,缓缓点头,任由她牵上自己的手。
身子都给她了,不过牵个手而已,这有什么呢。
她今日仿佛心情格外的好,大概不会欺负她,但也说不准,小将军喜怒无常,有时参加宴会,一开始也好好的,后面突然就要嘲讽于她。
想起来便叫人觉得难堪。
谢青烟默默偏过头。
两人走在十分有烟火气的街上,纪昭月看着来来往往叫卖的摊贩,又回头问,“要不要吃糖葫芦?”
谢青烟始终不愿看她,听见糖葫芦三字,扯开唇角露出一个嘲讽的笑意,缓缓摇头,“抱歉,我不爱吃糖葫芦。”
这下愣住的变成纪昭月了。
因为她分明知道,谢青烟很喜欢吃糖葫芦。
为什么不爱吃了,是因为经历了什么吗?是因为,她吗……
纪昭月长睫微颤,好一会儿,才抿了抿唇,笑容也变得有几分勉强,“不爱吃,好,好吧,不爱吃那吃别的也行,糖人吃吗?”
谢青烟照旧摇摇头,“不是说要去珍宝阁吗,直接去吧。”
“哦。”
她应了一声,明明神态如常,可谢青烟偏觉得那原本笔直的肩膀莫名有些耷拉下来,像可怜的小狗。
想什么呢,纪昭月是小狗那她是什么?
她连狗都不如。
谢青烟自嘲一笑,得亏纪昭月走在前面没有看着,不然定要心疼死了。
珍宝阁里的首饰十分华贵精致,格外受小姐太太们喜欢。
两人刚走进去便有小二迎上来,“二位想看点什么?”
谢青烟没说话,纪昭月回头,征求她同意一般,“二楼的东西更好看点,我们去二楼好不好?”
她觉得奇怪,这种事情,不是纪昭月自己做决定就好了吗,为何还要问她,问她有什么意义?
谢青烟没有意见,轻轻点头。
纪昭月便拉着她往楼上走。
她提起裙摆,小心翼翼的跟在她身后。
心情仍旧有些沉甸甸的。
不知道在想什么。
二楼比一楼更加富丽堂皇,里面买首饰的人也大多是京城的名门夫人小姐,互相都认个脸熟。
有离得近的见了她主动打招呼,“小将军。”
结果刚说完,透过她看见了她身后站着的谢青烟时,表情呆了呆,好像不敢置信,她们怎么会在一起,满京城的人都知道这两人关系差的要死,平时一见面都是要互相嘲讽的,今日竟……
女子视线下移,震惊的瞪着眼睛,竟还牵上手了!
纪昭月随意的与她打了个招呼,拉着谢青烟去看首饰,周围一直有人偷偷看着她们,她也不理,自顾自指着一支玉簪问谢青烟好看吗。
谢青烟生性细腻,正想着那些暗中关注她们的人,晃然回神,也没仔细看,便顺着她点头,“嗯,好看。”
敷衍的意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纪昭月无奈,不再问她,抬手将簪子插在谢青烟发间,仔细端详了一下,也点点头,“嗯,是好看。”
谢青烟在她刚抬手时便禁不住往一边躲了躲,还以为她要打她,没想到是要将簪子插在她头发上。
少女神情微愣,碎发随风飘了飘,呆呆的望着她。
纪昭月倒没表示什么,像是没注意到对方的躲避一样,只是拉着她继续看。
“这玉观音颜色好浓郁,好漂亮。”
纪昭月往前走走,看见一物,眼睛亮了亮。
谢青烟看过去,单从玉的大小颜色质地,这一件应该不便宜。
小二方才见纪昭月给谢青烟戴玉簪子,便有所猜测她是在给那位女子买东西,因此殷勤道,“小姐肤白,这玉观音的浓绿最适合肤白的小姐了。”
纪昭月点头赞同,“嗯,而且好玉温润养人,你身子不好,正好养一养,那这个也要了,包起来吧。”
谢青烟再度怔住,为何听他们的意思,这玉观音也像是要给她的?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给她买东西?
除了早逝的父母,从来没人给她买过东西,更别提这位一开始就讨厌她的人。
谢青烟皱着眉想不明白。
小二将玉观音放在一精致的宝匣中,纪昭月只看了一眼,便塞进谢青烟怀里,并叮嘱,“拿好了,明天要戴给我看的。”
还真是要送给她。
已经送她一根簪子了,还要送这般名贵的玉吗?
谢青烟皱眉,简直不明白纪昭月为何会突然转变那么大,难道是要了她身子的原因?
只是要了她身子,便开始对她好起来了吗?
她想起纪昭月说,她会对自己的女人很好很好,所以是真话?
罢了,反正用的也是纪昭月的钱,她乐意用纪昭月的钱,最好把她的钱全部花光!
这也算是一点小小的报复吧。
纪昭月忽然往后退了一点,将跟着自己的红衣美人儿仔细打量个遍,忍不住说,“你穿红色也好看,给你买红玉的首饰好不好?”
与普通的青玉相比,红玉自然更加昂贵。
这么贵的东西,她也舍得拿出来送人吗?
是不是想在人前装阔,心里还指望着她能拒绝?
谢青烟控制不住将人往不好的地方猜测去。
但她偏不拒绝,谢青烟自进来后,便一直低眉垂目,温顺又没有脾气,比前世的她还要落寞可怜,纪昭月心疼的不行,只这时候,她终于抬起了头,唇瓣轻抿,脸上露出几分妩媚的神情,是她对镜练过多次,也是纪昭月几乎没见过的样子。
她狭长眼尾轻眨,娇声答应着,“好呀,我也喜欢红玉,你要给我买簪子还是镯子?”
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后,她难得与她这般亲近,笑的又好看,轻易把纪昭月迷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立时决定,“买,全部都买!我给你买一套!”
谢青烟诧异,一套?
她认真的?
一套首饰价值在千两之上,她会为了她,买一套吗?
谢青烟不大相信,而纪昭月已经扭头吩咐下去了,“把你们店里最好看的红玉头面都拿过来。”
小二听她如此大方,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
一共五套头面,由五人捧着送过来,屋里仿佛一下亮堂不少。
本就有人注意着她们,眼下看她要买这么多东西,难免好奇,其中一人与她熟一点,走过去温声唤她,“表妹,最近将军府有什么喜事吗?”
纪昭月扭头看去,才发现她表姐也在这,坦然道,“没什么喜事,就随便买买。”
随便买买便是一套头面啊,将军府果然富贵。
崔庭语心中想着,又说,“那怎么买这样的头面,平日里甚少看你穿戴红色。”
哪里是不穿戴红色,她今日出门,头上可就绑了个高马尾扎了几根辫子缀着红玛瑙玉珠,这一套头面,恕她直言,和表妹不怎么搭。
倒是……
视线右移,落在谢青烟身上,她忍不住觉得,倒是和谢青烟很搭。
谢家姑娘素日打扮的淡雅,今日竟穿如此艳丽的颜色,也是叫人眼前一亮。
不过,她们两个怎么玩到一起去了?
纪昭月挥挥手,“不是给我买的,是给烟儿买的。”
“烟儿?”
崔庭语诧异,又看着谢青烟,这一声莫不是在叫她?
谢青烟也是一愣,抬起头后漂亮的脸上满是茫然,是,是叫她吗?
有人这般亲近的叫过她,但那人却怎么也不可能是纪昭月。
纪昭月平日里看见她,讨厌她都来不及,如何会亲昵的唤她?
“嗯哼,表姐也来买首饰?”
崔庭语猜到两人大概是因为什么原因和解了,笑笑,“嗯,我也随便看看,那你和谢姑娘好好挑。”
“嗯,表姐慢走。”
若是从前,她多少会加一句,表姐要买什么,记我账上吧,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如今很对不起自家媳妇儿了,所以她的钱都要用来讨媳妇儿欢心,不能再大手大脚给别人花。
崔庭语一回去,便被姐妹追问了,“她们俩怎么在一起了?你表妹手头好生宽裕,我瞧她要了好几样首饰了,现在又想买头面。”
说话的女子看过去,语气里有些艳羡。
“嗯,我表妹大概是和谢家姑娘和解了,那头面是给她买的。”
“什么?都是给她买的?天呐,这出手比我未婚夫都阔绰。”
其余人:……
“若小将军是个男子就好了,京城里喜欢她的女子怕是不在少数呢。”
“别说这些,叫人听见了还以为你是磨镜。”
“都是些蠢人,我才不在意他们怎么想,哎,早知道我也和小将军吵架了,看看她跟人和解后这花银子如流水的,啧啧啧,叫我都眼红了。”
又有一女子笑着说,“得了你,那时候小将军对谢青烟说话这般难听,你忍得了?”
那也是忍不了的。
谢青烟也忍不了,所以她们关系简直势同水火。
纪昭月看着那一套套精致的头面,上面嵌的玉都是上上等,华贵无比,伸手便拉着谢青烟过来,“快看看,你喜欢哪一套?全部要了也行。”
谢青烟惊了一下又惊一下,还真给她买?全部要了也行?当真如此大方吗……
小姑娘不信,偏要叫纪昭月丢脸,她垂眸,便也顺着说,“好,那就都要了吧。”
小二端首饰的手都开始抖了,全,全要了?
便是公主来此,也没有那么大手笔的啊!
谢青烟嘴角缓缓上扬,仿佛是等着看纪昭月的笑话,断定了她没有那么多银子,或者说不会给她花那么多银子。
想到许能叫纪昭月出丑,她心里便一阵畅快。
纪昭月一直看着媳妇儿,自然猜出了她心里的小心思,只觉得好笑,我在媳妇儿眼里是这么小气的人吗?
她淡淡吩咐,“嗯,那就全部包起来,送去礼部郎中谢大人家,给谢三小姐的礼物,银子去将军府支。”
小二先是一惊,接着狂喜,真要了?好多年没接过这般阔气的生意了!
“好嘞好嘞,小的这就去办,一定让小姐您满意!”
谢青烟微微怔愣,轻扯了扯纪昭月的手,犹豫踟蹰又不敢相信,“你,你真要买下来送给我?”
如此贵重的东西,纪昭月她疯了吗,就算家底再如何厚实,也当不起这样挥霍吧,她们在今日之前,甚至是两看相厌的关系,她便给她买这么多吗?
“嗯,别瞎想,都是送给你的,就当为我从前的冒犯,赔罪?”
纪昭月有心要把自己没来之前,这个她做的事一笔勾销。
但谢青烟却不同意,眸色又暗了暗,“小将军言重了,我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啧,骗人,你简直不要太放在心上了。
心里肯定还在怨恨我。
但是没关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慢慢来,你总会是我的。
“不管有没有放在心上,东西你拿着就好,我送给你的,就是你的了,以后每天都戴新的,烟儿这么好看,合该多打扮打扮,叫我也过个眼瘾。”
她话里有些讨好与恭维,是谢青烟从没在她身上看见过的,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但不得不承认,心里浅浅出了口恶气。
“小将军说笑了,你买的头面颜色太过艳丽,恐怕不适合时常穿戴。”
是她让纪昭月买的,买了后却又说自己不会用,纪昭月会作何反应?
会不会后悔给她买了,会不会再装不下去,当场发怒?
谢青烟竟有些期待。
纪昭月只觉得心上人漆黑的眼珠咕噜咕噜转的样子特别可爱,即使她如今看起来阴了些,不如记忆中鲜艳明媚,但她仍是她最喜欢的姑娘。
她总会顺着她,疼宠她的。
“嗯,没关系,我再给你买点别的,我记得你喜欢绿色青色是不是?”
谢青烟茫然,她连我喜欢什么颜色都知道吗?
可我们不是很讨厌对方吗?
“烟儿,过来看看。”
她已经不知不觉换了称呼,并叫的越发顺口,原来只是将身子给她,就能得到这样的好处。
“想什么呢,这条孔雀绿翡翠珠链喜不喜欢?”
谢青烟的视线这才落在她手上,还没来得及说话,纪昭月已自顾自下了决定,“好,这条也要了。”
接着又买了几对翠绿的耳坠,并一支赤金松鹤长簪,在谢青烟摁住她以后,才意犹未尽的说暂且就要这些。
如果说一开始谢青烟只想让纪昭月出出血或者丢一下人,那现在见纪昭月不停给她买买买,就是真的有些惶恐了,她对她不好时让她生出怨意,可一旦对她太好了,她又唯恐纪昭月有别的企图,明明她什么都没有,还是下意识恐惧。
“不要了?”
纪昭月挑着眉问。
谢青烟脸色勉强,摇摇头,“已经很让小将军破费了。”
“切,这算什么,只要你想要,我的钱都是你的。”
谢青烟只当她是新鲜劲上头,故意说大话哄着她玩的,不做评价,沉默的站在一边,看起来十分乖巧。
离开珍宝阁,纪昭月却也没打算与她分道扬镳,而是问她,“你真不陪我一会儿了吗,我家有很多书,你喜欢淮山居士吗,他的也有。”
刚要拒绝的谢青烟一顿,心里难免猜测,她难道还知道我喜欢淮山居士?怎会如此了解我,明明上上次见面,她还骂了我,不是吗?
“不,我不喜欢,我想回家。”
因纪昭月的特殊对待,她心里十分不安,只想回家。
“好吧。”
这么快就要和媳妇儿分开,她又有些失落,但想到现在的自己身体强健,也不是那老太婆了,她又高兴不少,能和媳妇儿再过一辈子呢,简直是天大的气运。
“走,我送你回去。”
纪昭月非要跟着她,谢青烟还企图榨干她的价值,自然不会拒绝,微微点头。
在送到谢家门口时,她看见了站在门口的谢薇谢窈。
两人伸长了脖子在看什么,等看见她后,便立时跑下来,站在她面前双手环胸趾高气扬的,“三妹妹,方才珍宝阁送来了许多首饰,说是给你的,约摸值小一万两了,你哪来这么多银子,莫不是……”
“闭嘴!”
话还没说完,纪昭月便沉声打断,她自然认得这两人,即便谢薇后来告诉了她们成王也在暗中招兵买马的事,算是帮了她们一回,她也仍旧和谢薇关系不睦,她可忘不了这人一开始是怎么针对欺负她心上人了,如今这幅来势汹汹的模样,一看就没什么好话。
不想让谢青烟听到难听话心情不虞,所以她干脆打断了。
纪昭月攥着谢青烟的手腕,将她拉到身后,同样双手抱胸,姿态比谢薇更加嚣张,“那些东西是我送给三姑娘的,怎么了?”
谢薇这才注意到,谢青烟身边站的竟然是纪昭月!
“你,你送东西给谢青烟?!”
她声音都震惊的有些尖利起来,实在不敢相信,两个人关系这么差,她怎么会送谢青烟那么贵的东西?
纪昭月不耐,“对,我送给她的。”
接着又怕两人欺负她,于是如前世一般警告,“我知道你们姐妹关系不好,但别欺负她,不然我绝不轻饶。”
她是出了名的爱打架,世家贵女都对她退避三舍。
若是哪家女子当街被她揍了,那简直太丢人了。
谢薇也下意识有些退缩,又不肯认欺负妹妹的罪名,忍不住反驳,“我们才没有欺负她。”
“我不管你们有没有,从今往后,见到她最好离远点。”
她像是母鸡护着自己的小鸡一样,挡在谢青烟面前。
无论是谢薇谢窈还是谢青烟,都没想到她会这样。
谢青烟脑子里晕乎乎的,但很快又自己想明白,纪昭月还很新鲜,会帮她也正常,大抵是想看她感恩戴德罢了,权贵的游戏。
既然她要给,那我受着便是。
谢青烟想清楚,抿了抿唇瓣,脸上全是淡然神色。
谢薇看看纪昭月,又看看她,只觉得天变了,偏偏纪昭月还当着她的面与谢青烟暗指般道,“若有人欺负你,你就与我说,我总不会让你白白被欺负一遭的。”
谢青烟装作柔顺的样子,乖乖点头。
她也没想过一蹴而就,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
不过……
小将军漂亮明朗的脸上出现几分楚楚可怜,双手合十祈求般问,“明日可以约你出来玩吗,我保证什么也不做,就带你吃些东西,看看景色,好不好?”
她话里近乎央求,可还是被拒绝了,“小将军,我明日还有些事情,恐怕不能与你吃东西看景色了。”
“啊……”
失落jpg.
“那好吧,那你有空再和我说,我可以带你去京郊骑马。”
“我会的,小将军慢走。”
这就开始赶人了。
哎。
纪昭月深深叹了口气,“那我先走了,有人欺负你你一定要告诉我,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谢青烟浅笑着点点头,实际上,没人会拿床笫间的话当真。
她亦不会。
纪昭月走了,她便也没有搭理自己的两个姐妹,本以为以她们的性格,见她有了好东西定会过来寻麻烦的,没想到没有来,整个谢府都平静极了,谁也没多过问一句。
看来纪昭月的名头还是很好用的。
那就先用着吧。
谢青烟心想。
不能和媳妇儿一起出来玩,纪昭月整个人都蔫巴巴的,上朝也没有精气神了。
英王还在一边总是神秘莫测的看着她,有病啊看看看,再看把你眼珠子给你挖了。
纪昭月在心里泄愤般怒骂。
英王不知自己被骂,在下朝后还邀了她与另一个官员一同吃饭。
纪昭月已经和公主透露过自己要打入敌人内部了,便也没有拒绝。
哼,她这次一定要把英王骗得团团转,让他利用她的烟儿做这种事。
可怜的烟儿,都是英王这王八蛋欺负人!
纪昭月脸上的笑容仿佛是假面一般,跟萧泽寒暄了几句,并骠骑将军手下的宣威将军,一同离开金銮殿。
还好她爹这几日告假,若不然看见她与皇子走得近,不得打断她的腿。
“听闻小将军昨日和我安排的人相谈甚欢?”
纪昭月眼眸有一瞬间暗沉,还敢提,他娘的。
“呵,是啊,我很喜欢她。”
纪昭月玩味般,又道。
“是吗,小将军喜欢就好,本也是为小将军准备的。”
呵,这话说的,别以为她不记得一开始究竟有多少人。
纪昭月没说话,就跟在英王身侧走,思索着什么时候能让英王相信自己,套出点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英王带他们进了酒楼,又命小二上一桌子菜,纪昭月总是懒洋洋的不大说话,他就与宣威将军聊起来了。
对方显然还不是他阵营的人,互相说话都有几分客气。
很快,门被人叩响,纪昭月自然以为是菜好了,扬声道,“进来吧。”
门口的动静停了停,片刻,才有人推门进来,她先看见了淡青色的裙角,接着,门被打开大半,女子亭亭玉立,淡漠的眸子望向他们。
纪昭月:?
你说的有事就是这事?
饶是知道她们现在的关系比陌生人还要差,被人敷衍拒绝也是情理之中,但她不高兴。
心里的怒火翻腾,简直不想搭理谢青烟!
英王见她不曾言语,神色看起来还有些许不悦,猜测京中传言仍旧属实,两人关系确实不睦。
他抬手招来谢青烟,却没叫她去陪着纪昭月,而是让她给宣威将军倒酒。
谢青烟不知今日纪昭月怎么也在,神情难免有些不自在,更多的是难堪。
独自辗转于官员间为英王拉拢势力,跟在纪昭月面前做这件事,是不一样的。
后者格外丢人一点。
纪昭月本就看不上她,经此一事,恐怕如昨日那般待她的景象再不会有了。
宣威将军平日里忙于军务,哪见过这等美人儿啊,听闻叫她给他倒酒,黢黑的脸立马涨红了,连忙站起身要去接她给的酒,一双招子几乎黏在女子脉络清晰,雪白的手上。
英王话里隐隐含着旁的意思,叫谢青烟照顾好宣威将军。
纪昭月皱眉,心里忍不住想,有病吧,我官职不比他高吗?
我在这你让她去照顾别人?
筷子砰的一下被按在桌子上,英王不知道她怎么不高兴了,尽力保持自己温润的假面,看过来,笑着问,“怎么了,小将军可是觉得无聊?若是无聊,本王可以命人进来奏乐,他们新得一入阵曲,配上剑舞,也算有些乐子。”
呵,奏乐?
我现在要是答应了你,等回头把媳妇儿哄好了,媳妇儿该不高兴了。
纪昭月舒了两口气,神色才冷静下来,“英王殿下客气了,不必她们,只昨日我与谢姑娘相处,发现十分合得来,你不如叫谢姑娘过来陪我说话吧。”
十分合得来?
英王诧异,昨日他问谢青烟结果如何时,谢青烟脸色就不大好看,方才她来,纪昭月看上去又不高兴,他还以为两人合不来呢。
既然合得来,那自然是拉拢纪昭月更要紧,他看了差点被将军摸手的谢青烟一眼,示意她去纪昭月身边。
谢青烟也松了一口气,她毕竟没有真的勾引过谁,见那将军对她露出垂涎的目光,都要恶心死了。
但昨日和纪昭月行那等事她好像也不觉得有多恶心。
罢了,呆在纪昭月身边受她屈辱,也比待在这个什么将军的身旁要强。
谢青烟点点头便过去了,在纪昭月身边盈盈坐下。
本以为纪昭月是有话要与她说的,毕竟……她进来时都要被瞪穿了。
可她没有说,只是沉默的倒酒喝,一杯接一杯,浓郁的酒香让她忍不住偏过头,希望能少闻一些。
最后还叫来小二加了两道菜。
桌上多是些荤腥之物,谢青烟并不喜欢吃,可她听见纪昭月加了两道素菜,一道是嫩笋,一道是豆腐羹,都是她爱吃的。
也是巧合吗?
少女雪白纤细的手指在袖子里,一点点攥紧了袖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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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超大声):不,不是巧合,她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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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番外一:勾引别人不如勾引我【三】
谢青烟只知垂眸坐在一边,跟傻子似的,刚刚还会给宣威将军倒酒呢,到她这就什么都没了?
凭什么!
小将军不满极了,一张漂亮的脸上有了些许冷意。
英王没听见动静,又觉得奇怪,侧头问,“你不是要谢姑娘过来和你说话吗,她人来了,怎又不说了?”
纪昭月真想问一句关你屁事,那是我和我媳妇儿的事。
但她现在不能对英王表露出恶意,万一英王哄的她媳妇儿不理她了怎么办?
憋了好久,纪昭月小小声与谢青烟说,“你都给他倒酒,不给我倒吗?”
谢青烟微愣,面对英王责怪的眼神,面容有些僵硬,也知是她忘了,情急之下为自己寻了个理由,“女子喝酒对身子不好。”
英王皱眉,小将军性情暴戾,最是要强,你拿她和男子区分开,特地说女子喝酒不好,她岂不会生气?
他做好了安抚人的准备,然而纪昭月却不知为何眼睛亮了亮,竟答应一声,“原来如此,那我还是不喝了。”
她心里美滋滋,嘿嘿,媳妇儿关心我嘞。
“你饿不饿,先吃点菜吧。”
小二已端了那两盘热气腾腾的素菜上来,她抬手给人夹了一筷子嫩笋,用的公筷。
前世的烟儿自然不嫌弃她用过的筷子,可这一世的,哎!
谢青烟望着自己碗里的菜,没反应过来,直到又被催促一声,“快吃啊。”
她才轻轻点头,握紧筷子开始吃。
女子吃饭安静极了,纪昭月就坐在她身边,却几乎一点声响也没听到。
见她吃的认真,她也有了投喂的兴趣,又给人舀一大勺子豆腐羹,谢青烟一顿,倒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继续吃着。
纪昭月不在意她的冷淡,这时候对她冷淡都是应该的,反正她脸皮厚,于是又凑上去,哄人似的问,“要不要吃块肉?你太瘦了,应该多吃点肉。”
谢青烟停下动作,再次诧异的望过去,她要对她如此关切吗?
只是因为昨日得到了她的身子?
少女心中惴惴不安,不知该说什么,半晌,在英王的目光下微微点头,“好。”
她不爱吃肉,最厌荤腥肥腻,可眼下为了拉拢纪昭月,厌恶也只得认了。
她心里其实生怕纪昭月给她挑一块大肥肉,一直忐忑不安着,直到看见她挑的肉,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才缓缓吐了口气,嗯,这样的还能忍一忍。
然而肉放进她盘子里,对方的筷子也没急着走,而是又将肥肉分下来带走了。
现在给她的肉里,就只有一层薄薄的肥肉。
谢青烟傻傻呆呆的望着全程,不曾想她还有这般细腻的时候。
纪昭月哄着她,“我知道你不爱吃肥肉,多的我都夹走了,但你要吃一点好不好?”
她用手指做出一点点的样子。
谢青烟慢半拍的点点头。
她其实没有意见,只要能拉拢纪昭月,怎么样都没有意见,但她没想到,纪昭月会对她这么好。
她们应该是两看相厌的关系,只有这样,她才能不顾一切的咬死将军府,把他们全部拖下水,为自己报仇。
可是偏偏,纪昭月变了。
为何要对她这么好。
谢青烟紧咬唇瓣,很快又告诉自己,不过是装两天而已,谁都能做到,她正在兴头上,对她好点也很正常,就像施舍一般,不要被她迷惑。
感情是世上最无用之物。
“再吃块排骨好不好?用了一点花雕烧制的,很香。”
谢青烟不说话,碗里全是她堆积过来的菜,要吃不完了。
青衣女子缓缓皱眉,难得露出些小女儿般的忧愁。
纪昭月看的眼睛一亮,只觉得媳妇儿可爱,椅子不知何时又往她那边挪了挪。
饭桌上泾渭分明,跟英王他们就像是硬隔出一条楚河汉界般。
英王都看呆了。
难道是传闻有误,两人其实是很要好的关系?
纪昭月几乎不大与英王说话,满心扑在媳妇儿身上,知道她胃口小,于是哄着她,“你能吃多少算多少,剩下的我吃。”
谢青烟:?
我们关系什么时候已经好到你愿意吃我剩菜的地步了?
骗,骗人的吧。
谢青烟才不信纪昭月真愿意吃,一定是故意哄她的。
她给的菜真的很多,轻易喂饱了女子小鸟儿般的肚子,她吃不下了,装作不经意将碗往旁边一推,试探纪昭月。
纪昭月没看出她的试探,因为从前她媳妇儿也总这么做,吃不下了就把碗往她这边一推,她自然而然会接过继续吃。
自家妻妻,这有什么的。
这次她依旧没说什么,拿过来就低头开始吃,给谢青烟惊讶的合不拢嘴。
红润的檀口微张,眼睛也瞪圆了一点。
纪昭月吃吃吃,把她剩下的小半碗都吃完了,又回头问人,“吃饱了吗?要不要再来碗莲子羹?我让他们给你冰一下。”
谢青烟还挺喜欢喝莲子羹的,往常吃完饭若有肚子,就会喝一小碗。
但现在的谢青烟显然没想到自己能有饭后喝莲子羹的权利,已经吃饱了。
她皱着眉犹豫了一下,才确定真的一点儿也吃不下,于是摇摇头,“不吃了。”
纪昭月怕她是因自己才说不吃的,特意伸手在人小肚子上摸了摸,确认小腹微微凸起,才安心的笑起来,“真吃饱了,那下次再带你来喝莲子羹。”
谢青烟:……
她对动手动脚的纪昭月已经快要无话可说了。
“小将军当真很喜欢青烟?”
英王见她们这边也安静下来,才找到机会插嘴。
纪昭月淡淡应了一声,视线仍落在谢青烟身上,将她从头到尾打量着。
“喜欢就好,我曾听闻你与青烟关系不睦,还担心了一阵。”
呵,担心昨日叫上我了还让她也来,这不明摆着让我欺负她出气吗?
谢青烟此生跟着这种人,能过几天好日子!
“外界传闻多是假的,您身为王爷,怎能如此轻信。”
她虽然烦英王,但没有与英王撕破脸的打算,说话也不曾带上讽意,态度跟平时的她相比,已经算是不错了。
“倒是本王的不对了,那本王敬你一杯,权当赔罪?”
谢青烟说纪昭月答应襄助他们了,今日又跟着他出来吃饭,他已然将纪昭月当做自己人一般。
那边酒都提起来了,纪昭月却摆摆手,“烟儿说女子喝酒伤身,你没听见吗,我不喝了,养身。”
英王:?
你也有如此听话的一天?
谢青烟:……
不想喝就不想喝,攀扯我做什么。
“呵呵,那就不喝了,你既和青烟关系好,平日里可以多约着出去玩玩。”
这话纪昭月爱听,瞬间期待的看向谢青烟。
谢青烟神色微僵,这次却没有拒绝。
能拉拢一个纪昭月,比别的官员五六个都管用。
纪昭月将人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了什么,撅了撅嘴,声音极是不高兴,“我送你的坠子呢,不是叫你戴上吗,为何不戴。”
她给媳妇儿就是让媳妇儿戴的啊,况且还说了今日戴与她看。
虽然媳妇儿并没有答应过今日要和她见面吧……
谢青烟忽然被责怪,下意识看向自己素净的脖子,嘴巴动了动,却没能说出解释的话来,她不知道今日还能碰上纪昭月,若知她在,她自然会戴。
但她生气了吗?
只是不戴她送的首饰,就生气了吗?
谢青烟有些好奇,更多的许是兴奋吧,她多想看看纪昭月因得了她的身子而产生的容忍度能维持多久,她想知道。
纪昭月知媳妇儿如今还没和她好,因此只能哼哼一声,威胁般说,“你明日必须戴上!如果不喜欢那个样式,我可以给你买新的,但我买的你要戴,不许藏着不戴。”
她对此格外不满些,回想上辈子的烟儿,全身上下可都是她买的。
英王怕纪昭月真生气,用眼神示意谢青烟赶紧答应她。
谢青烟便也点点头,轻声细语的应了,“嗯。”
宣威将军表面和英王说着话,视线却总不由自主要落到谢青烟身上。
他不识得谢青烟是谁,只觉这女子生的贵气,是他平日里接触不到的,如今自然不愿和她草草分开,便大着胆子说话,“这位青烟姑娘,敢问是哪家的?”
纪昭月视线立马看过去,如鹰隼一般,叫人几乎后悔张口了。
她这是什么意思,还不许他和姑娘说话吗?
谢青烟不喜欢这黑黢黢大块头的武将,心中厌恶非常,但顾着与英王的约定,还是打算回他。
只是这边刚张口,就被纪昭月打断了,“关你什么事,你知道她是哪家的然后呢?”
纪昭月双手环胸,看起来有点凶,也有点咄咄逼人,跟方才温柔好说话的模样全然不同。
那将军本还以为她转性了,没想到还是如此,支吾了一下,比脸稍微白一点的耳朵红透,用粗犷的声音不知死活道,“我对青烟姑娘一见钟情,若是,若是知道姑娘是哪家的,我愿请人上门提亲!”
纪昭月:?
谢青烟:?
英王:?
三个人皆震惊的看过去,心里都有一个共同的想法,你是真敢想。
纪昭月脸色最是难看,毫不犹豫骂他,“做梦吧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家里没镜子你就撒泡尿照一下,配不配的心里也没数吗!”
她忽然开始骂人,完全不用旁人出手,谢青烟松了口气,想到昨日与她行了那事,她高兴的很,想来……也是不会让她成为别人妻子的。
那就好。
宣威将军被骂的一懵,看看英王又看看纪昭月,最后再看看那坐在纪昭月身侧低头垂眸的美人儿。
漂亮,真漂亮,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纪昭月又注意到了,顿时更生气,“再看老娘把你眼珠子挖了!”
宣威将军立马低头,他家族式微,自己虽为五品官员,但到底比不过纪昭月,权衡利弊之下,也不敢和纪昭月争论,只能憋屈的收回视线,但他仍有些不服,“我喜欢青烟姑娘,小将军为何如此不悦,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觉得小将军简直是多管闲事!
小将军都要给气死了,瞪着他冷冷道,“跟我就是有关系,她是我的,别再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否则莫怪本将军不客气。”
她神色难得这样严厉,任是那宣威将军不服,也不敢再说什么。
只在心里暗暗蛐蛐她,你们都是女子,她如何能是你的?
大将军未免太宠溺女儿了,如今宠的是越发不把旁人放在眼里了。
英王还是想拉拢宣威将军的,并不想让两人闹的不可开交,因此出来打圆场,“好了,你一武将,如今正是挣军功的好年纪,想这些作甚,青烟年岁尚小,家里恐怕不会让她这么早嫁人。”
这话实在是用来敷衍什么都不懂的武将的,以谢青烟的年岁,早该嫁人了。
只是她眼光也高,心中又满是怨恨想踩在所有人头上,才迟迟没有挑到合适的。
宣威将军不懂,只以为真是自己冒犯了,连忙就道了歉,再不敢提这事。
一顿饭吃了一个时辰,纪昭月坐不下去,扭头问谢青烟,“要不要去我家玩玩?”
谢青烟长睫微颤,还没说话,英王的目光如期而至,几乎写满了催促,让她答应,让她留住这位将军府的独女。
“好,都听你的就是了。”
她如此柔顺,不用想也知道,是受英王指使。
好烦啊,只想让媳妇儿听自己的话,不想媳妇听别人的话怎么办QAQ。
“先带你去珍宝阁买几样首饰,再去我家。”
又买?
谢青烟眉梢轻挑,心中想着,这次总该是给她自己买的了吧?
她与英王说了两句,就带着她离开酒楼,嘴里一直絮絮叨叨的,说昨日想了很多,想带她去很多地方玩,希望她不要拒绝。
谢青烟本是要拒绝的,但对方言辞又十分恳切,还说你若拒绝了我就天天去谢家烦你这样的话,到底不好再说什么,只得答应没什么事就会和她去。
珍宝阁今日也有许多客人,只是二楼的客人要少上一些,不至于人挤人,纪昭月这才把护着谢青烟不让她被人撞到的手收回来。
“我上回就看中了这只镯子,没想到还在,给你买好不好?”
那是一只镶着碎银的红玛瑙手镯。
可今日的谢青烟并未穿红裙。
“下次再穿红色给我看好不好?”
她总问她好不好,语气里甚至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撒娇。
谢青烟不喜欢她,十分想拒绝,想看她失落的样子,要不是……为了大计着想。
“嗯,好。”
最终还是点着头轻轻应了。
纪昭月高兴的很,那只镯子她直接重金拿下,另有一些漂亮的扁方,钗子,步摇,她也丝毫不手软。
谢青烟不敢相信,竟还是在为她买东西,还买如此多。
将军府那么有钱吗?
如昨日一样,都是记在将军府的账上了,她堪称满载而归,拉着谢青烟的手往将军府去。
才走没一会儿,又心疼般问她,“脚会不会酸,要不要我背你走?”
谢青烟不想与她亲近,自然也拒绝了。
“好吧。”
纪昭月只能自顾自失落,哎,连媳妇儿都背不上,真是好生凄惨。
“那要不要我雇一辆马车?”
她不同京城这些娇娇女,身体强健,上朝下朝从不需要马车,但今日也有点后悔了,早知道让马车来接了,她家媳妇儿全身都嫩,小脚也是,只有薄薄的一层茧,根本就没走过多少路。
但清清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明显的疏离,“不必。”
又被拒绝了,不过纪昭月不听,还是在附近的马行雇了一辆马车,然后扶着谢青烟上去。
记忆里爱说爱闹爱撒娇的谢青烟仿佛是她的梦境一般,现实里烟儿安静又冷淡,还十分讨厌她。
纪昭月难免泄气,耷拉着肩膀趴在窗户口吹风。
谢青烟见她难得安静,有些不自在的偏了偏头,用余光瞥她一眼,不明白怎么忽然不说了,难道是得不到回应,生气了?
哼,这么容易生气,可见不是真心的!
马车行驶了一会儿,才到将军府,没成想珍宝阁的人竟比她们先到一步,正在门房拿银子。
纪昭月刚到,管家便迎出来与她说,“夫人请您过去。”
这一幕谢青烟倒有些熟悉,她猜测是纪昭月花的银子太多了,将军夫人心生不悦,唤她过去大抵是要教训一下她。
很努力很努力,女子才藏好了自己幸灾乐祸的眼神。
但纪昭月何其了解她,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了,坏烟儿。
都是被英王带坏的。
她心软又生气。
只能叫来一侍女,吩咐她把谢青烟带去她的院子,她去正院见夫人。
谢青烟本想顺势告辞,没成想对方动作这样快,只得咬了咬唇跟着去了。
纪昭月从小就很少受到约束,崔琇叫她过去也只是想问问钱花在哪了,听闻是给谢青烟买东西,便没说什么。
她也觉得自己家的混蛋丫头挺对不住人小姑娘的,买点东西赔罪,实在是应该的。
将军府家底厚实,那点钱也不算什么。
于是很快纪昭月便从正院里出来,找媳妇儿去了。
锦绣堂里,谢青烟只被侍女领到院中,没人说她可以进屋,她不好擅自做主,便在长廊坐下了,侍女端了沏好的茶给她喝,她也摇头婉拒。
直到一女子温雅的声音响起,“谢姑娘?你怎在此处,是来找姐姐的吗?”
崔雪也来京城许久了,如今已顺利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她很清楚这位谢姑娘与她表姐关系不睦,今日怎会出现在这?
侍女紫鸢还是第一回见小姐带人回来,虽然也不知两人怎么和好了,但忙笑着道,“是小姐命人送谢小姐过来的,夫人有事将小姐唤过去了,想必马上就会回来。”
说话间,纪昭月大步从外面进来,见院里情景一愣,“雪儿?你过来看书吗。”
崔雪听见声音,笑着回身,“嗯,今日想看褚绪先生的书,姐姐这有吗?”
“好像有吧,你自个儿找去,我和你烟儿姐姐说会话,等下你陪她下下棋?”
谢青烟与崔雪俱是一愣。
谢青烟没想到纪昭月会无端叫人陪她下棋,她怎么知道她爱下棋的?
崔雪则是第一次被姐姐安排事做,有些不习惯,但也坦然接受了,温和笑着道,“好啊,烟儿姐姐,我一会儿就来陪你下棋,也是许久没人一起下棋了,今日正好玩一玩。”
然而那女子却只是捏了捏拳头,有些紧张说,“我,我不想下棋。”
谢青烟知道自己不该拒绝,她话里分明是为她着想,怕她无聊才叫崔大人陪她下棋的,可她就是不想,她就是想拒绝纪昭月,就是想看她被拒绝后不高兴的样子。
女子抿了抿唇,倔强偏头。
崔雪一愣,本还以为姐姐跟谢姑娘和解了,但现在看来……
谢姑娘不是被绑来她们府上的吧?
纪昭月倒是看出来了,小媳妇儿和她赌气呢。
是她自己伤人甚深,这没什么好说的,赌气就赌气,下面子就下面子,总得哄着。
“好,不下棋也行,那我陪你看会儿书?”
崔雪心下一松,就在刚刚,她还以为姐姐要发脾气了。
还好没有,表姐竟对谢姑娘如此好性儿。
她想着看书谢姑娘总能同意了,以往时常听人说谢姑娘文采斐然,博学多识。
然而她的姐姐还是被拒绝了,对方就像是故意找事般深深埋着头,只一句,不想看书,就堵的她姐姐没话说,不过语气间的底气仿佛比上一句足了些。
纪昭月满心无奈,快步走上前,蹲在女子身旁仰头看她,眸光里都是关切,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小声问,“怎么啦,心情不好吗?”
谢青烟很少低着头看纪昭月,这让她心里舒服不少,有一种,纪昭月向她认输的感觉。
她不搭话,反而问了不相关的事,“纪夫人请你过去,说什么了?”
骂了她,罚了她,不许她买这么多东西给她?
“嗯?你在担心这个?”
纪昭月挑了挑眉,谢青烟立马反驳,“没有担心,只是问问。”
她才不会担心这人。
就算被被打被骂被罚,也都是她活该。
纪昭月哼哼,“能说什么,就叫我好好招待你呗,放心,我花的银子都是自己的,家里管不了我。”
崔雪总觉得两人说话,有一股既疏远又亲近的感觉,真是奇怪。
纪昭月想起表妹还在,于是回头与她说,“不是要看书吗,快去看吧。”
她还要哄哄媳妇儿,有人在不好发挥。
崔雪也十分懂事,闻言点点头,转身便去了,不打扰这两人。
“紫鸢,叫小厨房去炖点莲子羹,一会儿用冰块弄凉了再送过来。”
紫鸢也连忙领命去了,谢青烟眉梢微挑,红唇轻抿,是给我喝的吗?
她在酒楼里也问我要不要喝莲子羹了,就像知道我喜欢喝似的……
谢青烟心中有些犹豫,抬头看了她一眼,又默默低下头去。
纪昭月将人支走,这才好生开始哄她,“我见你不大高兴,是不是有人怠慢了你?你与我说,我绝不轻饶。”
谢青烟偏头,又否认,“没有,没有人怠慢我。”
“那怎么不高兴了,生我的气?”
谢青烟想,她总不能说自己看见纪昭月就不高兴吧。
她是攀附英王才能过的好一些,而纪昭月是连英王也要好言好语,期望拉拢之人,她们从一开始就并不对等。
谢青烟的袖子莫名紧了紧,低头望去,原是被人抓在手心里,为引起她的注意般晃了晃。
她淡声道,“你把我的衣服抓皱了。”
纪昭月:……
从前我这样做,媳妇儿都恨不得扑过来了。
今时不同往日啊。
哎。
她又深深叹了口气,小心的松开爪子,将那一块地方一点一点抚平,然后又哄人般道,“我回头叫人送些好料子去你府上,给你裁衣服好不好?”
她语气轻柔的简直不像在对一个十九岁的女子说话,反而是哄三岁小孩儿一般。
谢青烟终是没忍住,浓密眼睫轻颤,漆黑的眼珠子望着她,低声问,“你为什么忽然对我这么好?”
是的,好,从昨日到今日,她对她比所有人都要温柔和煦。
可从前,她是满京城最讨厌她的人。
为何会发生这种转变,她仍旧想不明白。
“嗯?我昨日不是与你解释过原因了吗?”
纪昭月也一脸的不解。
谢青烟没动静,只用一双黢黑的眼睛静静望着她。
望的人几乎要缴械投降了,她只好又说一遍,“我说过,我是磨镜,你是我喜欢的第一个女子,只要你跟了我,我定会好好对你的。”
“喜欢?”
女子嘴角勾着几分讽笑。
她知道自己才刚回来,前面指不定还欺负过她,说喜欢确实引人警惕,只得改口,“你是我碰过的第一个女子,我身为将军府的小姐,自然不能明目张胆寻女子玩乐,若今天换一个明天再换一个,也容易被人发现,你是第一个,不出意外也会是唯一一个,我自然要对你好。”
谢青烟听她说自己是第一个,心中的排斥不适感才散了些,若纪昭月那双手进过许多女子的身体,那条舌头除她外还欺负过别人,她也是会恶心的。
所以,纪昭月是想拿她解决自己……的欲.望吗?
“为何是我。”
谢青烟水眸盈盈,没忍住,又问。
纪昭月想了想,给自己找到一个勉强说得过去的理由,“你……既能帮着英王,未必不能帮我,我可以给你比英王更多的东西,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
谢青烟何等聪明,轻易听懂了她话里隐晦的意思,小脸微白。
她是把我当做给点好处就愿意跟她的女子了?
藏在宽袖中的手一点点攥紧,她抬起脖子,忍住眼里上涌的水意,纪昭月想的也没有错,她可不就是为了点好处就跟了她吗,如此下贱,她都看不起自己。
而不知道怎么把媳妇儿惹哭的纪昭月:惊慌失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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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番外一:勾引别人不如勾引我【四】
小姑娘被人用力抱进屋里,门窗都关了,只有些许光能透进来,她被好生放在软榻上,纪昭月自己也坐上去,揽着她的肩膀哄,“怎么哭了,是不是我说话你不喜欢?你若不喜欢只管骂我就是,何必要哭。”
她急得把人衣服捏更皱了。
谢青烟仰头,一点点将眼里的泪意逼回去,然后哑着声音说,“我没有哭。”
纪昭月:“好好好,你说没哭就没哭。”
她将人抱在怀里,一下一下顺着她身后乌黑浓密的头发,真诚同她说,“我是武将,不会说话,时常令你不高兴,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若是不高兴就骂我,好不好?”
谢青烟一张脸都被她摁怀里了,鼻尖满是她怀抱中清冽的味道,被熏的头昏脑涨,晕晕乎乎的。
她不说话,纪昭月就当她答应了,又问,“你真的不要看书吗?我这里有好多书,你想看什么跟我说,我去给你找,要是没有,我下次去拍卖场给你买一点,好不好?”
她刚才听完纪昭月那番话,虽嫌弃自己低贱,用身子换取利益,但也知道了纪昭月为了能疏解欲望,一定会留下她,护着她,心中不知为何松了松,看着她也不再像之前总有些忐忑,甚至她想,她可以对纪昭月提出要求,而纪昭月会满足她。
慢慢就不委屈了,她受的委屈多,今日这些,反倒算不得什么。
犹豫了会儿,谢青烟低头小声说,“我也想看褚绪先生的书。”
听她有了要求,纪昭月亦是松口气,连忙答应,“褚绪是吗,好好好,我去给你找,你在这等我,若无聊的话屋里还有话本子,随便看就是了,当自己家一样,嗯?”
谢青烟没有说话,但看神情,应是答应了,纪昭月便赶忙去为她寻她想看的书。
崔雪还在书房里挑书,见她难得来书房,了然一笑,“是谢姑娘有想看的书吗?”
“什么谢姑娘,叫的这么生疏,她是你烟儿姐姐,我们一家人,日后若看见她独身一人,你多照顾照顾她。”
崔雪一顿,这还是表姐第一次请她帮忙,她自然不会拒绝,“好,我记住了。”
“烟儿姐姐想看什么书?我来帮她找。”
实话实说,表姐的书房,她要比表姐更为熟悉,哪位名人的书放在哪,简直是如数家珍。
“她也想看褚绪的书,我这儿还有吗?”
崔雪笑,“那自然是有的,没想到烟儿姐姐竟和我爱看一样的书,这本就是褚绪的,姐姐快拿过去,别让烟儿姐姐久等了,我再找一本。”
“嗯,好。”
纪昭月接过书回去找谢青烟。
她仍如她走时一样坐在软榻上,连姿势都没有变,只是地上多了一双精致小巧的绣鞋。
小姑娘还是受不了第一次来旁人家里穿鞋上榻。
纪昭月笑笑,将手里的书递过去,“喏,你爱看的褚绪先生。”
谢青烟眼眸微亮,接过书捧在手心里。
纪昭月见她如此,心尖微软,愈发心疼她。
明明就该是被娇养着的,偏偏遭遇了那些……
她揉揉女子软乎乎的脑袋,问道,“我开个窗好不好?这样你看的舒服一点。”
谢青烟没有意见,忽视掉脑后的不适感,轻轻点头。
纪昭月也不知怎么想的,见她如此,越看越喜欢,竟又在她脑后重重揉了一把,并送上一句,“真可爱。”
谢青烟眼眸一点一点睁大,将书都握的有些皱了,她,她说谁可爱呢,有病吧,她们又不熟,她怎能说她可爱。
饶是不喜欢她胡言乱语,谢青烟耳根还是火辣辣的泛起一片红,害羞极了。
纪昭月也脱了长靴,爬到里面将窗子打开,明亮的光透进来,“我陪你看会儿?”
软榻上正放着她常看的话本子,不过是男女之事的,现在崛起磨镜之魂的她已经没有兴趣了。
她抬抬手又招来侍女,吩咐她出去买新的话本子,自己则一手捞过谢青烟,叫她依在她怀里。
谢青烟不适应,身子刺挠的厉害,想离她远些,默默在底下挪动屁股,只可惜总是刚挪走,就又被整个抱回去了。
她只许她在人怀里看。
谢青烟撇了撇嘴,又觉得纪昭月太过强势,是个喜欢动手动脚的浪荡子。
紫鸢很快盛了两碗莲子羹送来,都加了些冰,看起来很是不错。
谢青烟望向纪昭月。
纪昭月还在悄悄摸她肚子,被发现后挺直肩膀,装作正经的模样,“不撑吧,不撑先喝点莲子羹。”
谢青烟抿了抿唇,接过触手冰凉的莲子羹,然后实在没忍住,秀眉拧起,“你把手收回去,不然我喝不下了。”
视线下移,只见纪昭月的手不知何时又摸到人胸口处了,在那轻轻磨蹭。
被点破,即使她向来脸皮很厚,也有点不好意思,倏地一下就收回了手,“咳咳,我,我不知不觉就摸到那里去了,你别生气呀。”
谢青烟气的脸红,才不信她说的什么不知不觉呢,定是故意的,登徒子。
纪昭月怕她生气,连忙转移话题,“眼下正冰着最好喝了,你快点喝,但冰喝多了也不好,所以只许喝一碗。”
如此关切,还是被人不轻不重的瞪了一眼。
谢青烟不理她,低头喝莲子羹,心里其实满是郁气与茫然,不知道该怎么办,不知道两人的关系需要维持多久,昨夜英王答应她,最后一定会替她解决将军府,绝不会让将军府阻挠他们的大业。
所以她在那之前,都要讨好纪昭月吗?
少女眸光微闪。
说不清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只是觉得茫然。
纪昭月对她的好能持续多久,若一直这样对她,她会不会就……不想让她死了。
想到这一可能,谢青烟真正惶恐害怕起来,眼里都是惧意,低下头以喝莲子羹的形式挡住眸中深思。
莲子羹很甜,很凉,是她素日喜欢的。
很好喝。
“喜欢吗,你要是喜欢喝,就时常过来喝好不好?”
纪昭月轻声引诱。
谢青烟抿了抿唇,“我又不是你家的人,如何能时常过来。”
“我可以每日派人去接你过来啊,而且只要你愿意,自可以变成我的家人,到时候我什么都听你的。”
最后一句话让女子呆住,她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我可以变成她的家人?
纪家,仿佛也没有年轻男子吧?
但想到纪昭月的混不吝,她只能将人往荒唐离谱的地方想去,然后才理解了纪昭月的意思,眼眸瞠大,不敢置信的望着手中莲子羹,那小屁股一下就往外蹿,直接蹿到床沿上了,好险没有掉下去。
纪昭月忙又伸手揽着她的腰,无奈笑着,“你小心点,就这幅身子骨,掉下去不得散架了?”
谢青烟却顾不上这些,满心震惊,“纪昭月,你疯了不成?”
她竟想娶女子,武将果然喜欢异想天开!
“你若再对我如此不喜警惕,那我是真的要疯了。”
她勾着人的腰离自己愈近,低头亲上去。
不敢亲她嘴,还不能亲亲小脸蛋儿吗。
心上人的脸蛋嫩滑极了,特别好亲。
谢青烟被她的动作惊呆,尚且反应不过来,就知道一个劲儿的瞪着大眼睛。
直到对方亲够了主动松开她,她才猛的伸手推了纪昭月一下。
但纪昭月早有准备,自然是没有推动的。
她还好好坐着,眨巴一双眼睛,无辜的看着她。
谢青烟咬牙,想对她发火,又发不出来,毕竟她甚至应该讨好纪昭月,最后忍了又忍,反而将自己气的够呛。
纪昭月满眼无辜的蹭过去抱住她,“你别不高兴啊,我就是喜欢你嘛,情难自抑听过没?”
她哄着人。
可谢青烟却没忍住嗤笑出声,“喜欢?你前段时日见面还嘲讽我装模作样没有半点文人风骨,今日又和我说喜欢?”
纪昭月:……
该死,她竟说过这般混账的话。
“我说错了说错了,你要如何才能把那些事忘掉?我补偿你好不好,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当初是我混账王八蛋不是东西,乖乖,别生我的气,我现在真的喜欢你。”
她总不老实,心里想好的是慢慢来,嘴上却忍不住要亲她。
谢青烟胸口积攒着一股怒意,但没有发火,也没有骂人,只是愤愤地偏过头,“你只是喜欢我的身子而已,这算什么喜欢。”
纪昭月一愣,也有些低落下去,她当然不只喜欢烟儿的身子了,她喜欢她的全部,但正如烟儿所说,她前段时间还骂她来着,如今又说喜欢她,也太不可信了。
无奈,只能认了喜欢她身子这件事。
纪昭月摸摸掌下软腰,“你的身子不也是你的吗,只要是你,有什么不一样?我喜欢你的身子就是喜欢你。”
她肯定道。
谢青烟气闷,这在她心里自然是不一样的,但她料想跟纪昭月这个莽妇也说不通,直接便不理她了。
哎,和媳妇儿的关系只能靠自己拉近,好处也只能自己争取。
纪昭月觉得自己多伺候媳妇儿几回,让她尝到甜头可能就不会这么讨厌她了。
于是不顾对方轻微的排斥,在她脖子上蹭蹭,“烟儿,我有点想要你。”
谢青烟愤愤不平,我就说她只喜欢我的身子!
什么喜欢我的身子就是喜欢我,都是假的!
“白日宣淫,将军夫人没教过您道理吗?”
“这有什么,我们昨日也是白天呀,你都没有拒绝我。”
纪昭月生怕自己这回要被拒绝了,耷拉着肩膀,手指在她小腹上画圈圈,显得十分可怜。
谢青烟深吸一口气,咬了咬牙,“你就如此……喜欢那等事吗?”
她以为只有男子会喜欢,怎料纪昭月一女子竟也……
小将军抬起无辜水眸,望着她,片刻又低下去埋首在她胸口,小小声说,“喜欢,就是喜欢。”
然后乘人不备,做贼一般在她软绵绵的胸口上狂蹭,谢青烟脸颊霎时红了,既不好意思说话,又想叫她滚开。
“求你了,烟儿,你就给我吧。”将军撒娇/
谢青烟咬咬牙,心中自然不情愿,即使昨日的感觉是她少有的刺激与欢愉,但她如何能甘愿做出这等为女子脔宠的事?
只是想到心中最难解决的人,她忽的握紧纪昭月手背,面色覆上一片阴森的冷意,“你喜欢我的身子?”
纪昭月猛猛点头,但又不忘加上一句,“你的人我也喜欢。”
烟儿从头到脚,都让她喜欢极了。
谢青烟选择性忽略最后一句话,只说,“要让我心甘情愿供你玩弄也可以,你必须为我办一件事。”
纪昭月眯了眯眼,但并非不悦,反而很是心疼,她的烟儿这一世竟被逼到如此境地,用身子去换取一个承诺。
若她来的晚一点,还不晓得会发生多糟糕的事。
本来想到重生于这个节点就烦,但现在又忍不住庆幸,还好没有重生到更晚的时候,现在一切都来得及。
她抱着谢青烟柔声问,“什么事,你说。”
谢青烟的指甲几乎要嵌进她肉里去,一字一顿,“帮我,杀了端王萧原,我要他死!”
女子眼里迸发出狠意,这端王在她心中是非死不可了。
纪昭月知她一定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又被端王欺负了好多次,一颗心早已软的像水,没多犹豫就答应了,“好,我帮你杀他,他本就该死。”
前世的端王与英王同囚在一个宫殿里,时常打起来,端王总打不过英王,被打的头破血流,又没有太医医治,她们倒不曾干预过他的死活,竟让他活到了近五十岁,这一世他欺负烟儿更多,看来是不能叫他活那么久了。
谢青烟阴冷的脸色一愣,没想到纪昭月会立即答应,她皱着眉抬头提醒她,“我说的是端王,皇三子。”
纪昭月失笑,“我还不至于蠢到这个份上,连端王都不认得。”
腰间的带子突的被人解开,谢青烟浑身一僵,还是不敢相信,她以为纪昭月就算会答应她,也总要犹豫一下的,谋杀皇子可是重罪。
她就这么轻飘飘应了?别是骗她的吧?
女子紧张的抬眸望着她,纪昭月亲她脖子,叫她忍不住往后退了退,又被人伸手抵住后背,不许她逃。
纪昭月声音哑了些,满是情.欲,“不骗你,我真愿意帮你杀他,他欺负你,这是他应得的。”
谢青烟被人扑在软榻上,墨黑长发在身下铺散开,眼里荡漾着水意,咬了咬唇瓣倏而问她,“那你呢?”
你也欺负过我,这要怎么算。
纪昭月亲人的动作一顿,紧接着将头埋进她凸起的胸怀,闷声闷气的,“我还不能死。”
谢青烟嘴角刚勾起讽刺的笑容,又听她说,“我现在死了,谁来保护你?没有人护着你,你和英王一起,会被欺负的。”
她没有直白的骂英王不是个好东西,只是说担心她被欺负。
谢青烟心尖儿颤了颤,护着我,她吗?
可以往她是最爱欺负我的一个,她说的话也可信?
纪昭月知道她不信,也不在意,亲亲她一边软嫩的脸颊,哄道,“要不你先给我吧,我渴极了。”
谢青烟被她缠着,总没法儿好好想东西,一听这话,先是呆滞,紧接着脸颊像被热水烫过一般,一下子就红了,连带着雪白的身子也变得粉粉嫩嫩的。
纪昭月看直了眼,咽两口口水,感觉更渴了。
谢青烟见她一副恶狼模样,还是不敢相信她,手猛的握住她的下巴抬起来,不许她乱亲,警惕的问,“你真愿意帮我吗?”
早点晚点媳妇都是她的,那水儿也只能喂饱她一个人,她表示自己不急,默默点头,“本就没想过要让你受委屈。”
“可是这样,这样你会树敌,英王殿下说,你们将军府是从不站队的。”
在自己床上听到别人的名字,纪昭月脸阴了阴,颇为不虞,若是前世,定要罚一罚不懂规矩的小媳妇儿,只是这一世心疼她,对她多了几分纵容。
虽心中不悦,还是耐着性子哄她,“我父亲自是保持中立的,但有人欺负你,我忍不了,我一定要帮你讨回来。”
同理,有人欺负她娘,她爹肯定也忍不了的。
她话里浓烈的情绪几乎叫人不敢面对。
谢青烟慌忙偏头,“好吧,那我暂且信你。”
她愿意把身子给这个女人,换取一个报仇的机会。
但是……“你能先把窗子关上吗。”
门她进来时已经习惯性关了,只有窗子还大开着,偶尔会有侍女走动。
眼下的谢青烟自然接受不了这些,只觉羞耻丢人,没有半分刺激,纪昭月听她要求,立马起身关窗去了。
再回到媳妇儿身边坐着。
对方看她眼里灼灼光彩,手指紧了紧,又提出一个要求,“你,你不许用嘴。”
纪昭月:?!
“为什么!!!”
她不能接受,神情隐隐有些崩溃。
“我都说我渴了!”
谢青烟也不愿让步,抿着唇,“不行,我不习惯,你这样,你这样我不跟你合作了。”
女子眼眶红红,里面覆着一层薄薄的水雾。
她们之间是有合作的,纪昭月答应帮她的忙,她将身子给了纪昭月,若,若她非要用她那嘴叼着,那她不要跟她合作了。
谢姑娘心中骤然升起一股委屈来,偏过头去看也不愿意看她。
昨日她就爱亲,一直又亲又吮的,都肿了,太激烈了,她受不了,从身子到魂儿都受不了了。
纪昭月听她不打算给了,那怎么行,只能连忙退步顺着,“好好好,我答应你,我答应你还不成吗,我只用手,你别反悔啊,怎能言而无信。”
她十分不满。
谢青烟不理她。
屋内安静了一会儿,她偷偷拿眼睛去觑人家,见人家不说话也不从她身边躲开,才略微大着胆子,手又作乱般探进女子衣襟。
谢青烟身子颤了颤,但没有说话,也没有躲避,只是安静的任她欺负。
小兔子被揉捏的不像样,女子檀口微张,终于泄出些许喘息声,落在她耳朵里,仿佛是鼓舞一般。
手指这才离开那对又白又软的面团子,往下摸去,干燥的地方一点点变得湿滑,所有情绪被两根手指操控,谢青烟一哼一哼的,明显在控制着不愿让自己失控,最后却还是泄出几分哭腔来。
她被欺负的不行了,双腿紧紧绞住那只手臂,却控制不了灵活乱动的手指,终是衣裳湿了,床单也湿了,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
足袜不知何时叫人脱了甩飞出去,女子一双白嫩玉足沾满了细汗,圆润粉嫩的脚趾都紧紧抓着床单,直到被人放过为止。
纪昭月从人完好的衣裳里抽出一条帕子,仔细擦拭手指,谢青烟将脑袋歪向另一边,轻轻喘气,小屁股一挪一挪的想要远离,只可惜刚远离些许,又被人兜着软臀抱回来了。
“你跑什么,小心掉下去。”
她声音里满是餍足的愉悦。
谢青烟咬了咬唇瓣,“你松开,把我弄成这样了,还让我如何回去?”
她是衣衫齐整过来的,结果现在可好,衣裳湿了,泛着一股淫靡之味,她还怎么见人?
怀中女子几乎怒目瞪着纪昭月。
纪昭月倒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问题,“我叫人给你送一身干净的呗,生什么气啊,不许和我生气。”
她过去亲了亲自己心尖尖上的宝贝。
这话又触到如今正敏感的心上人雷区了,谢青烟深深闭眸,“我是人,不是木偶,是人就会生气。”
她答应和纪昭月在一起,却没有答应什么都听她的,她凭什么不许她生气?
想到这,谢青烟反而有点生气了。
纪昭月一愣,将人抱紧,“我说笑的,不是真不许你生气,你自然可以生气,到时候我自会哄你,这没什么的。”
她将人抱的紧紧的,说话间满是宠溺,这才叫谢青烟心里舒服了点。
然而很快,她余光瞟见纪昭月往窗口伸的手,忽然紧张起来,小脸白了一圈,摁住她的手后不敢置信的看着她,“你,你要做什么?”
她们才刚做了那种事,衣服都没换,她想干什么!
纪昭月一脸懵,“我叫人给你送衣服啊。”
“那,那你等会儿再开。”
谢青烟说着就要起身下床,纪昭月便明白,这是又羞了,不好意思让她的侍女看见。
媳妇儿真可爱。
她也不拦着人,便让她去了,随手打开窗子,透透里面的气,才吩咐侍女去弄件新裙子来,材质要最好的,颜色得选烟青色,最是配里面娇柔漂亮的小姑娘,又要他们再冰一碗莲子羹来。
有人辛苦蹭了这么久,估计肚子也空一些了。
侍女一一答应后便去了。
不同于被欺负方浑身湿淋淋的,纪昭月身上倒还算干爽,她起身走内屋,谢青烟正站在里面手足无措。
她走过去,一把揽住女子纤腰,就要带着她往床上去,“怎么了,坐啊。”
谢青烟站着不动,小小声,“不要,我身上还脏着,你能不能让人弄点热水来,我想洗一洗。”
“哟,都敢在我这洗身子了?”
胆子变大的很快嘛。
果然她媳妇儿就是她媳妇儿,到哪都会忍不住爱她。
谢青烟低头,看不清脸上的神色,她说,“我都给你了,还有什么好不敢的。”
“也是,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等着昂,我吩咐去。”
“哎,等等。”
谢青烟拉住她,声音有些别扭,“你,你帮我把那本书拿来。”
“褚绪的书?”
她轻轻点头。
那本书拿过来,却还没怎么看呢,就被人带的胡闹起来了。
“好,给你拿。”
纪昭月出去,吩咐人烧水,又给她拿了爱看的书。
过一会儿,冰镇的莲子羹又送到了。
她知心上人此刻定是不愿意见她的,于是亲自出去端着莲子羹进来了。
谢青烟见她又端了一碗,一愣,下一刻,便听她说,“快来补补水,方才流了那般多。”
……
若是能将这人的嘴缝起来就好了。
谢青烟玉石般的耳朵愈加红润,要不是不符合自己淑女的形象,她真想打纪昭月一顿!
“接着啊,烧水还要一会儿呢,不急,我衣裳给你垫着,你坐会儿?”
她嘴上还是提议,动作已经十分麻溜的放下东西,脱了衣裳,叠成方块儿放在床沿,谢青烟犹豫了下,就被人按着坐了上去。
她不大好意思,浑身拧巴着,接过她递来的莲子羹小口小口喝,不与她说话。
纪昭月这几日过的便是这种安静生活,没有媳妇儿在身边,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她只能老实呆着,望天想媳妇儿,这时媳妇儿不理她,她也不觉得不适,反而有些恬静的美好,能这样安安静静看媳妇儿,也太好了吧。
谢青烟本打定主意不和她说话了,可奈何她脸皮厚,视线便那么直勾勾的望过来,还一直看着,多叫人不好意思啊……
谢青烟眨了眨眼睛,到底没忍住开口了,“你就没有别的事做吗?”
一整日缠着她,现在闲下来了还一直看她,第一次见当官的这样空闲。
“嗯?旁的事哪有你重要,自然得以你为先。”
旁人都说小将军太过直率,从不会说些软乎话,曾经她也是那般认为的,可这两日的纪昭月几乎打破了她所有认知。
不一样,和记忆里的纪昭月一点也不一样。
甜言蜜语就跟流水似的说出来。
谢青烟不敌,她能对着男子讲违心的好话,可面对纪昭月,却不知为何就是说不出来,只能任她调戏。
幸好水在这时烧好了,她匆匆喝了最后两口莲子羹,逃也似的出了内屋。
纪昭月最后看见的,就只有女子踩着绣鞋匆忙离开的白嫩小脚。
她还不肯安分,趴在舆洗室外头,“烟儿,要不要我进去给你擦背?”
里面的声音骤然慌乱起来,连声拒绝,“不要,不要,我自己能洗,你别进来!”
“好吧好吧,那你要洗快一点,别叫我久等了。”
她话里似乎带着某种暗示,里面的人默默抱紧自己,都有些不想出去了。
纪昭月就非,非要这样吗,谁教她的……
比京城最有名的纨绔子弟还要轻嘴薄舌。
“你再说,我洗完就走。”
许久,里面才传来一句仿佛生气的话。
纪昭月靠在耳房,嘴角勾着些许轻笑,双手环胸,姿态懒洋洋的又十分恣意,哄道,“好好好,我不说了,洗完再陪我一会儿,然后我送你回去。”
里面没了声音,听起来像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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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番外一:勾引别人不如勾引我【五】
纪昭月也确实没有再贫嘴,只是乖乖等着媳妇儿,在外面和媳妇儿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不被搭理也没事,反正她脸皮厚极了。
谢青烟出来,她不忘求媳妇儿今日和她留下用晚膳,不过这自然是被拒绝了,人家巴不得早点走呢,怎会愿意留膳。
纪昭月又觉失落,她的媳妇儿还是很讨厌她,哄媳妇儿高兴真是个技术活。
时至黄昏,被她强制留在怀里看书的谢青烟再次提出要回去,她不愿留膳,纪昭月也怕饿着她,看了眼天色,微微点头,“嗯,那我送你回去。”
谢青烟留恋的望了一眼自己手中的书,将它放在桌案上,起身欲走。
那本书却又被纪昭月捞起来,塞进她怀里,毫不在意道,“喜欢就拿走,反正留下来也只有雪儿会看。”
谢青烟抱着书,微微抬眸,看向她时眼里竟有一点点喜悦,嘿嘿,爱看书是不是,我这就是书多!
“这本看完了可以来我这换别的看,你可别不好意思,我的书都给你看,不止有书,还有淮山居士的画,和颜之的字帖,若还喜欢谁,告诉我,改天我让拍卖行给我们留一下,我再拿来送你,嗯?”
谢青烟轻咬唇瓣,不得不说,她现在真的很好,对她又仔细又妥帖。
如果没有以前的事,她会以为纪昭月是真心爱慕她的。
身子被人抱了抱,那只手又不老实的放在她屁股上,轻轻揉。
谢青烟低头敛住眉目,没有拒绝,她与纪昭月合作,要她为自己做诛九族的事,这本就是应该付出的代价。
女子安安静静在她怀里任摸,纪昭月反而有些不习惯了,握着她单薄纤瘦的肩膀退出来些许,低咳一声,“你,你怎么不骂我呀。”
谢青烟:……
你还非得要人骂你吗?
“骂你有用?难不成我骂你,你就不摸了?”
那眼尾带着几分嫌弃,从她身上一扫而过,纪昭月挠挠后脑勺,笑的有些憨,“那不成,你骂我我也是要摸的,就是你如今不骂我,我摸的都胆战心惊的。”
谢青烟:……
“世上哪有你这样讨骂的。”
她有些烦,瞪了纪昭月一眼。
“别人骂我和你骂我自然不一样,我才不许别人骂我。”
但你骂我是可以的。
纪昭月每每对她偏爱,都叫她心慌不已,长羽一颤一颤,抱着书侧首道,“不与你说这些了,没意思,我要回去了。”
“都开始觉得我没意思了。”
纪昭月靠在人肩膀上,长长叹了口气,好像十分失落。
谢青烟于心中想,她惯会装模作样,此时也定是装的。
“好了好了,若再不送你回去,你怕要在心里生我气了。”
纪昭月一边说一边牵住她的手,吩咐侍女准备马车。
“你亲自送我回去吗?”
“嗯哼,不亲自送我不放心啊。”
“京城是天子脚下,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不放心就是不放心,天子脚下也挡不住那些狂蜂浪蝶。”
原来的话本里有多少人喜欢她,她可不敢深思,眼下是一点不能掉以轻心的。
“哎呀快走快走,我就要送你。”
谢青烟无奈,只得跟在她身后。
但她又不满,这人非要揽着她的腰走,如此亲近,幸好两人都是女子,若是男子难免要让人多想了。
街上一如以往热闹,小摊贩的叫卖声络绎不绝,因快到晚上了,越来越多的摊子支起来,倒有些叫人琳琅满目应接不暇。
“要不要吃什么东西,我下去给你买。”
纪昭月扭头问。
谢青烟鲜少吃这些街边摊食,即使曾经有些想吃,如今稳重下来,也早就不想了。
她摇摇头,“别麻烦了,我不想吃。”
“这有什么麻烦的。”
听她说不想吃,纪昭月又是失落,低头嘟囔两声,最后还是去一家糕点铺子给谢青烟买了她爱吃的糕点。
小姑娘虽没说什么,但看见糕点时眼睛亮了亮,可见其实也喜欢的。
纪昭月挥挥手,“你日后跟着我,我定不叫你受委屈,缺银子了直接和我说,想吃什么也跟我说,我都满足你。”
她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谢青烟倒是没有怀疑她,毕竟她给她买首饰花的银子已经很多了。
一看就是真愿意给她钱。
“我眼下身上就这一张,给你了给你了。”
纪昭月说完还要以行动来证明,十分大方的从怀中取出一张千两银票来,因为想到媳妇儿眼下也算是寄人篱下,一直被欺负,想必身上不会有多宽裕,但以媳妇儿的脸皮,她肯定是不好意思说的,还是得主动些。
不叫媳妇儿为难才能讨人欢心啊。
谢青烟愣愣看着对方递过来的一张银票,数额之大,是她手上从未有过的,寻常小姐一月月银也就五两十两罢了,她竟一出手便是一千两?
这等阔绰,即便她真的缺银子,也还是不敢收。
女子垂眸,仿佛十分守礼,婉言拒绝了她。
纪昭月皱眉,“你不要干嘛,我的不就是你的,你拿着用啊。”
谢青烟咬唇,忍不住想这金尊玉贵的小将军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哪有她这样的,出手就是一千两的,花出去人家不得问她银子从何而来?
谢青烟不想理这笨蛋,偏过头,抱着怀里的书与她给的糕点,闷声闷气,“我不要,我要这么多银子作甚,没的让人在外面说我是非。”
纪昭月对有人骂她媳妇儿一事敏感,腰立马就挺起来了,十分不悦,“谁,谁说你是非,我去把他揍一顿!”
谢青烟:……
眼神复杂,“你是真的笨还是装的?”
纪昭月:……
媳妇儿说我笨QAQ。
她这才细细思量了前面的话,结合心上人别扭的性子,反复想了好几遍才想明白,从怀中掏出一袋碎银子来,嘟囔着有些委屈,“你想要碎些的银钱就直说嘛,何必骂我。”
这是谢青烟第一次拿旁人的银子,连英王的钱她都没有要过,不知为何,她就觉得可以要纪昭月的。
对方不会拒绝她,不会嫌她,也不会因此看低她。
女子小脸通红,捏着荷包袋子很不好意思,若非实在缺银子,她也不会在纪昭月想给她时,做出这样的暗示。
“我,我改日给你绣个荷包吧。”
谢青烟见她不高兴,别扭道。
纪昭月的情绪来的快也去的快,本就没多生气,一听她还要给绣荷包,心情立马又好起来了,知道她这是赔罪加谢礼,沉吟一会儿,得寸进尺的要求,“你……再亲我一下?”
谢青烟:……
本就有些红的小脸霎时如云边晚霞,“纪昭月,你不要总说浑话……”
纪昭月理直气壮,“你我浑事都做过了,我说两句浑话怎么了?”
谢青烟又被堵的一噎,纪昭月又继续碎碎念,“我什么都听你的,什么都愿意给你,吃饭我都按着你的喜好点菜,平日欢好时我也竭力叫你舒服,竟连你亲我一口都换不到。”
她似乎十分愤愤不平。
谢青烟羞愤又恼怒,“别说了!你,你就一点脸面也不要吗?”
她实在不能理解,世上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纪昭月与她争辩,“要脸面有什么用,我不要脸面尚能亲你抱你摸你,要了脸面我就只能看着你,吃亏吃大了,这脸不要也罢。”
谢青烟被她的歪理气的说不出话来,马车渐渐停下,车夫在外说了一句,“小姐,到了。”
纪昭月不由催促,“快点,你亲我一下,我明日给你带淮山居士的画作。”
她红着脸,被逼无奈,又想着她是如何知道她喜欢淮山居士的,罢了,就当是为了画,总不可能是为了如她愿,“那,那你过来些。”
女子眼尾也染上绯红,深吸一口气,这是她第一次主动。
纪昭月眼前一亮,知道说动了她,立马凑过去,“来了来了,你快亲亲我。”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子,从前欺负她时,叫她恨得牙痒痒,如今对她好时,又能好到极致,偶尔还要与她撒撒娇,就像以前那些事都不是她做的一样。
谢青烟咬了咬唇瓣,见那精致小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又总催促她,终是在她脸侧落下一吻,一触即离。
纪昭月还没好好感受一下呢,人又羞涩的回去了。
“不是,就这?”
“平时我是怎么亲你的,你能不能多学一学!”
她恨铁不成钢。
可是铁一点也不想成为钢,人家第一回做这件事,能迈出这一步已经算不错了,还嫌弃。
纪昭月被推了一把,她低头不看她,闷声闷气的,“就不学,让开,我要走了。”
“走什么,你亲过我了我还没亲你呢。”
女子来不及拒绝,已被人攥着一条手臂拉过去,两片薄薄的唇被含住,辗转厮磨。
她的吻技极好,顷刻间就叫人软了双腿,只能被半抱着继续亲吻。
女子目眩神迷,也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与人分开,她身上软的连骂人都骂不出来了,只知依在她怀里轻轻喘气,用一双凤眸埋怨的望向她。
恍惚间,纪昭月以为回到了前世。
她看她的眼里没有疏离怨恨,满心满眼都是她。
顿了顿,她不由自主将人抱的更紧了些,脸也贴在她脸上,小声问,“从前的事,可以不与我计较吗?”
然后怀里的身躯霎时僵硬,她就知道,不能。
她将人欺负的太过了,于是被人记恨。
纪昭月很后悔,后悔她一向不修嘴德,讲话总是很随意,偶尔真的会很伤人。
“对不起。”
她道歉,炙热的呼吸喷在人耳朵根,她好黏人。
有什么好道歉的,反正现在……她也不会再拒绝她,以前的事情只要她不提,她亦不会提,只是心里记着而已。
“我该回去了。”
谢青烟垂眸道。
纪昭月这才恋恋不舍地松了手。
“好吧,你明日别出门,我给你送画。”
谢青烟攥着袖子的手紧了紧,“出不出门,不是我能决定的。”
纪昭月:?
几个意思?
“你不能决定谁决定,萧泽?”
她直呼英王其名,让谢青烟惊讶的瞪了瞪眼睛,不敢相信,“你怎如此放肆?”
平日里骂我就算了,听这语气,连英王也要骂吗?
纪昭月当然不至于当着谢青烟的面骂英王,谢青烟现在跟英王更好,她一说,人扭头告状可怎么办,因此憋了憋,只得将这个话题放过去了,“你明天还要和英王出去?”
这两次来她算是看明白了,英王叫谢青烟出门都没什么好事,她当然不愿。
谢青烟点点头,“若英王差遣我,我自当听命。”
她们现在心知肚明,她是在为英王做事。
“呵,我不管,你不许去。”
纪昭月叉腰冷笑。
谢青烟默默抬头看着她,那眼神有些挑衅,仿佛在问她凭什么不许她去,以什么身份不许她去。
好气哦。
“我去和英王说,你平日里陪我就行了,这种事轮不上你。”
她怎么可能让媳妇儿如话本里说的那样,以身子为饵,辗转于权贵间?
废物才会让自己的心上人这样。
谢青烟不说话,若可以,她也不喜欢去和那么多官员拉近关系,只是不这么做,她在英王那里毫无价值,对方又凭什么跟她合作,帮她铲除异己?
纪昭月看出对方的忧虑为难,也不气了,软和下来摸摸她的脑袋,“你知道吗,南国有近一半的兵力都在我父亲手里。”
女子眼睫微颤,似乎隐隐能猜到她要说什么。
“每个皇子都想拉拢我与父亲,若你不是独我所有,那我情愿不帮着英王,与他作对然后生抢了你去。”
反正她是不会让自己媳妇儿去陪别人的,谁敢要她媳妇儿陪她就刀了谁。
她语气十分坚定,在这方面,绝不退步。
谢青烟听完她的话,眼睛莫名亮了亮,是啊,她已经帮英王拉拢来纪昭月了,这是英王花了很久都无法拉拢,才决定要杀了的人。
现在却被她拉拢过来,那她要自己只属于她一个人,英王也应该不会拒绝。
“明日英王若叫你出去,你就说要在家里等我,剩下的我去和他说。”
谢青烟没有再拒绝,微微点头,“嗯。”
纪昭月这才放她走了。
第二日她便去和英王说了这事,英王没想到她这么喜欢谢青烟,喜欢到只想让谢青烟时时刻刻陪着她,心里虽感觉有哪儿不对,但到底没说什么,答应的十分干脆。
纪昭月回家从府里卷了淮山居士的画去找谢青烟。
谢家满门清贵,换句话说就是穷的很,她一路走进来,觉得府里下人也少,假山的碎石也多,许多无人住的院子十分破败,有人住的也好不到哪去,再走到记忆里的雪松斋,嚯,这般旧了,真的不能重新修缮一遍吗?
我媳妇儿在此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大抵是这一世没有她早早的将人收入羽翼中护着,让谢家人愈发爱欺负她了。
纪昭月脸色沉沉。
谢青烟正坐在院子里看从将军府拿来的书,听见侍女说小将军来了,她下意识看过去,却第一时间看见对方难看的脸色。
于是心中一提。
她,不会是来找麻烦的吧?
可我,我又没有招惹她。
谢青烟感到很委屈,在纪昭月过来时便起身后退一步。
纪昭月刚想和她说说给她修院子的事,就触到她眼底的排斥,也是一脸懵。
“怎么了?”
她还问我怎么了!
谢青烟抿着唇,“你为何一脸不悦?谁招惹你了吗。”
“嗯,你倒没有,但是你们谢家人招惹我了。”
谢青烟一惊,“是二叔在朝堂上得罪你了?”
谢家如今的境遇实在不算好,唯恐那几个亲戚影响到自己,谢青烟抿了抿唇,神色都紧张起来,连对方走过来时顺手揽着她的腰都没有功夫在意。
纪昭月看着她叹气,“倒不是在朝堂上得罪我了,是在私底下得罪我了。”
谢青烟想到纪昭月那么凶残的性子,忍不住有些担忧,“所以你要针对谢家吗?若我求你别与二叔一般计较,你可会听我的?”
她当然也厌恶谢家,只是如今还没能脱离谢家,总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
纪昭月知道这是又猜忌上她了,只能无奈点头,“你也不问问他是如何得罪我的,就急着帮他求情。”
谢青烟垂眸,“无论是如何得罪的,我都希望你能放过他。”
笨蛋。
“我还能不为你考虑?你在这儿,就算谢良骑我头上拉屎我都会放他一马的,你就如此不信我,觉得我会害你?”
她说话粗俗,谢青烟没忍住嘴角抽了抽,反驳,“我二叔并不会做这种事,还有,你能不能不要这样说话。”
现在的烟儿接受不了粗俗的纪昭月,并且眼里隐隐有些嫌弃。
“好好好,不说就不说,下次一定,但重点不是这个。”
她揽着人往里走,周边伺候的侍女大概只有两个。
但记忆里她第一次去谢家,还有五六人伺候谢青烟呢。
她一娇娇小姐,伺候的人少了岂不是很多事都要自己做?
那怎么行。
密密麻麻的疼惜从心间蔓延,忍不住又动手动脚去摸她。
谢青烟一惊,反应过来手是她的后便没说什么了,只是犹豫再三,小声问她,“我二叔究竟如何得罪你了?”
她实在想不到一个文臣私下里要如何得罪武将,难道是写诗骂她了?
那可真真是找死。
纪昭月一脸不高兴,拧拧谢青烟嫩滑的脸颊,被人更加不高兴的按住手拿开,“还不是他管家无方。”
谢青烟:?
“我方才一路走来都看了,他们几个的院子倒都不错,却独独不管你的院子,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啊……你是在为这个生气吗?”
她想过很多,却唯独没敢想这一可能。
纪昭月竟是因为她被人偏颇了才生气的。
“嗯哼,可气死我了,你那姐姐妹妹的院子里有几个侍女?”
谢青烟知道她许是要为自己出头了,竟也觉得这是个诉委屈要好处的好机会,低下头声音有几分沉静温软,“八个,二姐姐和三妹妹各有八个丫鬟伺候,大哥另配有四个小厮,一共十二个。”
纪昭月:?
你说多少?
“八个?!”
谢青烟乖乖点头。
纪昭月坐在软榻上,刚将人拉过来抱在自己双腿间,听到这话又要跳起来了。
他娘的,八个侍女也不分我媳妇儿两个,真不要脸啊,前世就觉得不要脸,这辈子一看更不要脸了。
怪不得我媳妇儿小手摸着都没以前嫩了,眼神也不似从前熠熠生光了。
她为自己开脱责任,觉得定也有其他人欺负她的原因。
纪昭月心疼的不得了,哄她,“明日我就去朝上骂你二叔,等下朝了再警告他一番,定不叫他欺负你了。”
一边说一边将人兜着屁股揽进怀里。
谢青烟感受着后臀那两条手臂,不知道她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只能尽量忽视,然后对这个如今待自己十分好的人提出要求,“你不要在朝上骂他,这样会影响谢家的,谢家于我还有用。”
本来谢家在京城都要没多少地位了,她不想谢家的地位越低,自己越被人看轻。
于是她声音十分绵软,听的纪昭月心也跟着软下去了,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她抬抬头就能看见谢青烟所有神情。
今日的她很乖,没有再露出疏远的模样。
纪昭月为她着想,本也是要为她出气,自然不会拒绝她,“那好吧,下朝后我找个没人的地方骂他一顿。”
总之人是一定要骂的。
谢青烟低头,望着对方向她抬起的纯净双眸,小声说,“可是得罪读书人是最不好的,他许会写诗骂你。”
“他敢写我就给他烧了。”
纪家小将军蛮横又不讲理,打定了主意要为她讨公道。
谢青烟冷冰冰的心脏不知不觉化冻了一个小角落,露出腥红嫩肉来。
才第三天而已,才第三天,她就开始觉得纪昭月是真心的了。
疯了不成?
何时这般不谨慎了。
谢青烟有些慌乱,连忙收回视线,不敢再看她一下,声音是特意控制后,不泄出许多情绪的清冷,“嗯,多谢你帮我出气,有你在,我的日子便好过多了。”
虽然那些难过的日子多少也有些拜你所赐。
纪昭月听她这样说,更是心疼,伸手就要抱她,但手肘被什么东西杵着了,她想起自己带了画来,于是从手臂里取出画扔到一边去,继续抱抱她,一边抱一边哄,“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对你好的,这样你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谢青烟注意到那一卷东西,故意从她怀里扭出来,指过去,“那是什么。”
纪昭月看了一眼,并不在乎,随意道,“哦,那是我给你带的画,你等会儿再看,先亲我一口吧,一夜未见,我都想你了。”
两人仍有隔阂,但奈不住纪昭月脸皮厚呀,怎么都能要亲亲。
谢青烟却顾不上亲她,满脸震惊,“你说什么?这是淮山居士的画作吗,那你怎能如此乱放!”
她一边说,一边推了纪昭月一把,忙去捡那画了,纪昭月一时不察,被推的往后一倒,整个人仰面倒在床上,两眼发懵,不敢置信,“谢青烟!这破画又不会跑,你急什么!”
竟还为了它推我!
真是xxxxxxx!
谢青烟此时已将画作捧起,小心翼翼的打开,神色满是疼惜,“淮山居士的画珍贵,你怎也不好好收着,都皱了。”
纪昭月:……
人不如画了是不。
她狠狠皱眉,前世烟儿从不曾为了谁的画作这样待她!
定是前世她给的多,如今给少了。
罢了,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错。
纪昭月努力冷静下来,吐了几口气,神色又恢复原样。
悠然在软榻上用一只手支着脑袋,勾了勾手指,“你现在过来亲我一下,他的画我家里还有好几副,都可以给你。”
全是她娘让拍卖行留下的,最后看腻了就往她书房送,再拿新的去看。
所以她家有很多名家画作。
谢青烟眼眸微亮,都,都给她吗?
只要亲一下就好了?
这简直是一笔再划算不过的卖买,昨日从她那拿了些许碎银,也不过是亲了她一下。
女子站着,有些许紧张,不确信的望着她,“你此话当真?”
纪昭月挑了挑眉,姿态潇洒肯定,“自然。”
谢青烟心动极了,小步挪向她,又一次问,“亲一下就好了?”
“嗯哼,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你以前骗过我。”
说到这,谢青烟还有些不满,那时她骗她说有人找她,待她走后,便悄悄在她诗集上画猪!还用潦草的字迹写上谢青烟三字,可不叫人气得很了吗,到现在都忘不掉。
纪昭月瞬间心虚,不想再与人谈论从前的事,只哄着她,“好宝宝,我这不是悔过了吗,以后再不骗你了,乖,来亲我一下。”
她亲心上人和心上人主动亲她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
什,什么好宝宝,谁是她宝宝,又乱喊人。
谢青烟小脸微红,一边嘟囔着,“你就是看中了我的身子才悔过的。”
一边当真走过去,倾身一吻落在纪昭月脸颊上,比昨日停留的时间要长一些,纪昭月眼眸一亮。
她亲过了,又起身,扭扭捏捏的将手背到身后,眼眸闪着期待的光,就这么望着她。
纪昭月承认自己在占媳妇儿便宜这件事上算不得好人,她又故作不高兴,拧着眉,“谁让你亲这儿了,亲这可不管用啊。”
谢青烟一懵,似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要反悔,眼睛一直沉默的盯着她,透出一股怨念与失望,直到她伸出手指,点了点自己淡色的唇瓣。
仰着头说,“得亲这儿,才管用,哪有亲亲脸就好的,我要是这般做生意,岂非要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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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番外一:勾引别人不如勾引我【六】
她要求高,谢青烟扭扭捏捏不想亲了,可又想要那画。
大家的画作从来只有那些高门子弟能搜罗到,谢家虽也有几副名家之画,但只有她二叔一家才能看,与她是无关的。
她也想要画。
女子咬了咬唇瓣,眼眸含幽带怨,偏那边还要催促,“你亲快些啊,再不亲我可涨价了,要亲两下才成。”
很快,对方分出好坏,咬了咬后牙槽,瞪她一眼,捏着拳头俯身,轻飘飘的吻落在她唇上,一触即离,纪昭月眼疾手快,摁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留下辗转厮磨,女子抵不过她的力气,只能在被亲的时候哼哼出声,许久之后才被放开。
内室安静极了,被强行亲的嘴都肿了的女子坐在一边,眼眸含着泪,好像如何如何被人欺负了一般。
总之她不看软榻另一边神情餍足的小将军。
纪昭月亲了人不算,还不许对方逃避,见人家不说话,轻咳一声便又开始占便宜,“我明日给你拿画,过来啊,给我抱抱。”
谢青烟纹丝不动。
她不好意思过去,灵魂沉浸在羞赧中,整个人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纪昭月哄她,“别不好意思啊,我们什么都做过了,亲一亲抱一抱怎么了?”
谢青烟眼尾愈红,忽然唾骂了一句,“你真不要脸。”
给纪昭月骂笑了,“我就是不要脸啊,要脸有什么用,又不能哄媳妇儿高兴的。”
谢青烟大惊,花容失色,只是三天而已,她就成媳妇儿了?
这人,这人怎这般不知羞耻!还喜欢胡言乱语!
谢青烟受不了,小屁股又往外面挪了挪,“哎,你说什么呢。”
纪昭月不许她如此逃来躲去,抬了抬下巴,“快过来,别等我爬起来抓你昂。”
她话说的好似很欢快,开玩笑一般,但谢青烟知道,自己要是不过去,她真的会来抓!
好吧好吧,那倒不如老实一点。
谢青烟抿了抿唇,自己乖乖过去了,如水的眸子望着她,贝齿轻轻咬住唇瓣。
纪昭月看她如此,心怦怦直跳,更生了几分喜爱。
“烟儿,要不要陪我躺躺?”
谢青烟婉拒般摇头,“我不要躺,你自己躺着就好了。”
当然,如果纪昭月非要她躺着,她是会听令的。
毕竟她如今,只能依附着这些权贵了,昨夜想的好好的,尽量不要惹纪昭月生气,在她还有兴趣,会庇护她的时候。
要从她身上拿走自己需要的,要哄着她给。
“我自己躺着多没意思。”
纪昭月一边说,一边翻身坐了起来,抬手便将人拢入怀里,“那我陪你坐着吧。”
山不来就我,我还不能就山吗。
谢青烟的脑袋被人拍了拍,被迫歪在她肩膀上。
又听她说,“我今日让人参了端王一本。”
怀里人:!
立马紧张的坐起来,微微瞠大双眸不敢相信,“你让人参了端王?”
“嗯。”
“那,那陛下怎么说?”
“能怎么说,骂了他一顿呗。”
纪昭月低头吻在女子白皙的额头上,又说,“今年有冬猎,我在冬猎上杀他可好?”
谢青烟又是一愣,懵懵抬头,她已经开始计划要杀端王了?
那可是王爷,她真能为了我……
“别胡思乱想,说了杀就一定杀。”
纪昭月许诺。
谢青烟呆了一会儿,忽然问,“你想要什么?”
她开始觉得纪昭月亏了。
只是和她行了两次鱼水之欢就要替她杀皇子,把九族的脑袋都系裤腰带上了。
实在是太亏了,她赚的都不好意思了。
纪昭月听她这幅我要任你作为,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都能给的模样,眼睛一亮。
“咳咳。”
佯装正经,然后凑近,快速说了一串话,说完后便见女子好似瞬间呆住的神情。
最后浑身气的都有些发抖起来,猛的抬起素白纤长的漂亮手指,指着外面,“你,你给我出去!”
哎呀,现在的烟儿接受能力还太小了,那好吧。
纪昭月本来也就是试探一下,不行就不行,“好了好了,与你开玩笑呢,生什么气啊。”
她凑过去哄。
开玩笑?
谁,谁会开这种不要脸的玩笑啊!
什么开着窗子边赏月边……
纪昭月真是……
从前怎没发现她是个如此淫乱胡来之人。
纪昭月猜到自己已经被心上人在心里暗暗骂成筛子了,只有苦笑,抱着人哄个不停。
谢青烟也不可能真生她的气,如今还要依附她,能怎么办呢。
女子委委屈屈让这件事过去了,纪昭月为了哄她,要带她去拍卖行买点喜欢的东西。
拍卖行的名字谢青烟听过,但她没在里面买过东西,听说只要进了拍卖行,每一样都会被炒到极高的价格。
她有些不敢,毕竟已经花了纪昭月很多钱了。
女子脊背笔挺,声音却带了几分弱气,“那还是不去了吧,我也没那么生气,你送我画,已经很好了。”
又是送画又是帮她杀端王的,只是一句出格的话而已,她若斤斤计较,自己都会觉得对不起她给出的筹码。
“这算什么好的,我既喜欢你,就该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你,我所能拥有的最好的,都是你的。”
她惯会说好听话哄人的,但谢青烟这次忍住了,没为她的话不好意思,而是在后面淡淡又加了句,“喜欢我的身子。”
她总喜欢说这句话,好像要告诉自己,纪昭月喜欢的不是你,她只是喜欢你的身体罢了,千万别被她骗了。
纪昭月懒得再从这上面为自己反驳,“好好好,我喜欢你的身子,但喜欢你的身子还不是一样,反正我东西都实打实给你了,总比一些人嘴上说着喜欢你这个人,却什么都不愿意给你的好。”
谢青烟长睫微颤,又听她说,“喜欢一个人就不可能舍得她受委屈,反正我舍不得。”
“好了,你换身衣服,我们走了。”
她要潜移默化的让烟儿知道,谁才是最喜欢她的人!
哼,反正不可能是那个英王。
谢青烟听了她的话,心里忍不住思索起来,一边想一边下意识顺从的进屋换衣裳。
不止她说过喜欢的话,端王也说过,英王也隐隐有说过,但他们都没有像她一样这么护着她。
直到外面响起催促,而她连外衣都没脱完,才收起心神。
谢青烟换了一身碧蓝色长裙,发上只简简单单簪一根玉簪子,但也足够素雅好看了。
纪昭月满意的将人上下打量一遍,忽而视线落在对方光秃秃的脖子上。
拧眉不满,“什么意思,我送你的坠子你不戴?哼,你不戴就还给我,我要给我堂妹戴去!”
谢青烟都要忘记那条坠子的事儿了,如今被提了才想起来,不知道纪昭月怎么这么不高兴,送出去的东西还要拿回去,还要给她堂妹……
不知为何,谢青烟对此有些不虞,不是她说要把东西拿回去让她不高兴,而是她说要拿回去给堂妹。
这句话让她十分不高兴。
女子沉下脸,走过去,然后拨开纪昭月,直奔梳妆台,从那儿取出一块浓绿的玉观音坠子,低头戴在脖子上。
全程不与她说一句话。
她还生上气了。
纪昭月搞不明白,但哄媳妇儿的习惯刻在骨子里,走过去揉揉她的手,软下声音,“我说过送了你东西就是要你戴的,而且玉石温润养身,为何不戴?”
谢青烟偏头不看她,仅仅第三日,她已经不高兴纪昭月责怪她了。
这在以前明明是很寻常的事。
她心里生气,低下头去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闷闷道,“忘记了。”
我只是忘记了,你就这样凶我,还要把送我的东西拿回去,给你那什么表妹。
她心里骤然生出委屈的情绪。
纪昭月与她相处几十年,光听她的声音就能猜出她此时的情绪,顿时心软,试探着搂了搂她的腰,将人抱进怀里,她轻轻挣扎了一下,没成功,也就算了,只是闷闷不乐的倒在她怀里,被她轻轻摩挲手臂。
小将军抱着人道歉,“生气了?对不起,我刚刚不该说让你还我的,送你的就是你的,不会要回来,是我胡言乱语,说错了话,我不会拿回来,也不会送给我堂妹。”
怀里人仍旧不说话,只是她掌下紧绷的身体不知不觉松了些。
好一会儿才故作不在意,“本来就是你的东西,你爱给谁就给谁,我才不在意。”
呵,骗人,要真给了这一世她也不用抱媳妇儿了,打光棍去吧。
纪昭月抬手在那软腰上拍了拍,哄道,“那我们走吧,今日听说拍卖行有许多好东西,带你去看看?”
谢青烟抿唇,微微点头。
两人这才一同离开谢家,手牵手走的。
有人不愿意牵手,但有人脸皮厚厚,非要拉着她牵一牵,她努力挣扎也没能将自己挣扎出来,只能任她牵去了。
“要不要喝茶?上好的雨前龙井,笼共就一点儿,全被我偷来给你喝了。”
谢青烟正欲去拿茶杯的动作一顿,不敢置信,“你,你偷来的?”
偷这个字,和远近闻名的小将军就十分不符,她没想到有朝一日她能用上这个字。
“嗯哼,我娘说我的嘴喝茶都浪费,一点好茶叶也不给我留,但我想我你会喝茶啊,所以就偷偷给你拿了一点过来。”
谢青烟:……
神情复杂,“这茶如此金贵,你拿了,伯母会打你吗?”
“打我干嘛,我又没喝上。”
小姑娘不敢置信,瞪了瞪眼睛,“那你给我喝是什么意思?”
让伯母来打我吗?
我就知道你不安好心!
她气呼呼的。
自来到这个地方以后,她还是第一次看见谢青烟露出这般生动的模样,心里只有喜欢,喜欢到想亲她。
她将茶往她那边推推,笑的宠溺极了,“开玩笑的,我娘还不至于这么小气,快喝,等会儿凉了味道就淡了。”
谢青烟也知道这人大抵是在逗她开心,心情少有的轻松愉悦起来。
拍卖行进出往来要么是权贵,要么是富绅,衣着华丽,才走至门口,谢青烟就觉得自己与他们格格不入。
只有纪昭月坦然自若,牵着她的手带她进去。
门口守着的人见到她,忙迎上前,笑的十分谄媚,“您来了,还坐老位置吗?”
“嗯,再帮我沏壶上好的茶来。”
她从怀里拿出一包茶叶递过去,全是上她娘那偷的。
谢青烟被她挽着手臂,见此情形无奈道,“马车里的还没喝完呢,怪不得将军夫人不让你喝她的茶,这般浪费。”
“给你喝了便不算浪费。”
她带着人进去,随口道。
谢青烟一顿,眼尾飞上绯红,又不好意思再骂她了,心中也莫名柔软几分,乖乖依偎在她身侧。
两人上了三楼的厢房,这是拍卖行最高待遇,只有权贵能上来。
不过谢青烟并不知道,因此当相君府的公子,唐君一迎面而来时,她懵了懵,下意识便行了个平礼,“唐公子。”
唐君一也是一愣,对面女子眉目如画,生的好生漂亮,不过有点眼熟,“你是……”
京城美人如云,他好像不记得了。
谢青烟对他的眼神有些不适,躲避般低头,“谢家行三,谢青烟。”
“哦~原来是谢家的姑娘,我说呢,怎么生的这样好看。”
这话就很轻浮了,让人生厌,谢青烟眉心微皱,又不知该如何处理,只能扭头看向纪昭月,她是她带出来的,她应该保护她。
而纪昭月从那人眼里流露出垂涎神色时便十分不悦,听见这话更是捏紧了拳头,眼睛像是要喷火,说出的话一字一顿,藏着危险,“唐君一,你看不见我吗?”
唐君一确实没看见,他的眼睛从看见谢青烟起,就已经黏在对方身上了,现在听见这声音,只觉得耳熟,骨子里的恐惧,整个人差点要跳起来了。
眼睛一点点,害怕的往旁边挪,直到余光瞥见纪昭月时已有些控制不住表情,“纪纪纪,你怎么在这!”
纪昭月冷声,“你都能来我为何不能来,给本大人行个礼然后滚下去!”
唐君一好赌,好美色,没少被纪昭月收拾,看见她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也顾不得有什么绝世大美人儿在这了,连忙跪下行大礼,“草民见过纪大人!”
谢青烟:???
纪昭月平日里……这么有威望吗?
“以后出门眼睛给我放亮一点,不该招惹的别招惹。”
说罢,手一挥,叫他滚了。
唐君一昨日刚犯了事,刚刚碰见纪昭月还以为对方是专门来抓他的,没想到就警告了他一下让他走了,当下还有些受宠若惊,连滚带爬就走了。
纪昭月又不是傻子,拍卖行是她的地方,她怎么可能在自己的地方闹事砸场子,钱赚的少了拿什么娶媳妇儿。
“他以后要是敢对你说什么胡话,你直接扇他就行,出了事我兜着。”
话是这么说,可谢青烟这般温雅的性子,怎么可能打人呢,她一辈子也没打过谁,就算纪昭月说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姑娘一双水润的眼睛望着她,无措极了。
半晌抿了抿唇,“他若说,让他说去就行了,我并不在意。”
还不在意,我看你那样子都要不高兴死了。
罢了,还是得我来,“他要是敢对你不敬,你只管告诉我,我打他去,以他的权限该是上不了三楼的,今日怕是和哪位权贵一起来的,也许是他父亲,我当着他父亲的面打儿子不太好,怕他和我爹告状。”
她仿佛是解释般,但谢青烟并不在意,摇摇头,“他父亲在文臣心中很有地位,你最好别打他。”
“打了他又怎么样,我老打他,你不用担心我,自己好好的就行,嗯?”
她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谢青烟几乎被揉习惯了,努力忽视,又问,“你们习武之人,胆子都这么大吗?”
“这就胆子大了?唐君一不过是个白身,他爹是一品我爹也是一品,他行事毫无顾忌被我抓住了错处,挨顿打已经算轻的了。”
“哼,我从不打人,你今日抓了他的错处就打他,来日岂不是也会打我?”
这让小姑娘真真切切有些担忧,望了她一眼,进去后默默坐在远一些的位置。
从前她们虽交恶,但纪昭月还没打过她呢。
若,若是她打她……
她无法想象自己有朝一日可能招惹了她,也会被她打,她许会难过,许会生气。
谢青烟捏紧了裙摆,纪昭月弹她脑镚儿,“想什么呢,笨,我打你作甚,你生的如此娇弱,我要是打你,一拳就该死了。”
谢青烟:……
你非要说这种话吗?什么叫一拳就死了,你这是在贬低我!
女子眼里含着些许不忿,纪昭月揽过她,温声细语,十分耐心,“我的意思是,我绝不会打你,他们跟你不一样,我这么喜欢你,才舍不得打你呢。”
谢青烟不信,推推她,“那是你现在喜欢我,等日后你不喜欢我了,说不定就想打我了。”
“啧,浑说。”
她摸了摸谢青烟软嫩的脸颊,又被人下意识躲掉了,开口,“从前我们关系那么不好时,我也没打过你,你担心什么。”
打媳妇儿?
这可是会没老婆的。
谢青烟也知道自己的害怕没有来由,只是突发奇想的担忧罢了,“我很怕疼。”
她忽而又说。
纪昭月杵在桌子上,慢悠悠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她知道烟儿很怕疼,她不会让烟儿疼。
“知道就好。”
谢青烟也莫名觉得这个人不会让自己疼,她往常最多和她斗嘴,奚落她,骂她,但若有人疯了般差些伤到她,她甚至会出手相助。
纪昭月其实并不算对她特别特别不好,而她那么恨她,大抵是因为她骂人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高到她有时会躲避与她见面,不然见一次面连着被骂四五遍,这谁受得了。
谢青烟又想起了纪昭月不好的地方,默默低下头不理她。
但纪昭月听到下面传来的声音,不急不慌看向拍卖台,忽而说一句,“这墨书公子听闻可是一字难求,你……”
话还没说完,谢青烟已然抬头,狭长凤眸眼睛亮了不止一层,望向她。
“想要?”
她轻笑出声,是觉得她可爱。
不过落在谢青烟眼里,敏感的姑娘又不大高兴,小声嘟囔,“你是不是在笑话我呢!”
“没有,笑话你做什么,我知道你喜欢字画,给你买好不好?”
眼下已经叫卖到三千两银子一副字了,如此昂贵,谢青烟震惊的瞪了瞪眼睛,饶是十分喜欢,也连忙摇头,“还是算了,不买了,不过是一副字画,太贵了些。”
“喜欢就买。”
她示意了隐在暗处的人,那人拿着牌子加了价,一加就是一千两,又给谢青烟吓了一跳。
她下意识扒拉住纪昭月的手臂,看向那暗处,小声问,“这怎么还有人啊。”
“一直有人,你难道指望哪个主子大声加价吗?那多没面子。”
“哦。”
谢青烟听明白了,又拉拉她,“不要了吧,好贵,何必为我耗费这般多的银钱。”
“我说过,我的钱都是你的,为你花银子本来就是我应该做的,来,说说,还喜欢谁的?”
墨书公子的真迹终究被她们花五千两拍下了,这么多银钱,她哪还敢要别的,连忙摇头,“不要了不要了,你可千万别买了,你再买,我都不敢见你了。”
在她眼里,没有无缘无故的好,无底线的付出。
虽然纪昭月说了喜欢她的身子,但她有自知之明,她的身子哪值这般多银钱呢,对方再花下去,她真要怀疑纪昭月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在等着她了。
纪昭月只消一眼便看出她的忐忑不安,手顿了顿,还是放下了,十分无奈,“这都怕,胆小鬼。”
说罢又附上去亲了她一下。
其实心中也能明白谢青烟的心境,她无人相护,受了那么久的苦,自己横空出现说喜欢她要保护她,她自然会心生警惕,这才符合她遭遇了这么多后十分多疑的性格。
“好了,不买,不买难不成你就安心了?”
谢青烟垂下眼睫,想的是,总比你一个劲儿的买买买要好一些。
有人敲响厢房门,纪昭月哄人之余随口喊了一声,“进。”
便有一掌柜模样的躬身进来了,在她们身后压低声音恭敬道,“今日有一副白瑾姑娘的画,夫人让留下来,可方才英王殿下也来讨要,属下斗胆,请问小姐,属下该如何回了英王?”
英王毕竟是皇亲贵胄,若以往夫人在时,偶尔会让他们把东西让出去,可今日夫人不在……
“白瑾?可是那苏城白瑾?”
掌柜只见她是与小姐一同来的,便也当做主子般恭敬,“正是。”
“怎么,喜欢白瑾的画?”
纪昭月问去,谢青烟刚在回忆曾有幸见过一副白瑾真迹,一听她问,思绪便抽离出来,赶忙摇头,生怕纪昭月又要给她买,可那双黑黢黢水润润的眼睛,却分明在诉说着喜欢。
纪昭月没多犹豫,“去回了英王,就说内子喜欢,另送几样礼给他,叫他挑别的,然后把画送我这来。”
“是。”
掌柜领命去了,他只以为内子指的是将军对将军夫人的称呼,也只以为小主子要亲自把画带回去给夫人,丝毫想不到对方原是要独吞了画。
但谢青烟听懂了,她不笨,还有些聪明,加之纪昭月在她面前总这样胡言乱语,轻易便叫她知道了那亲昵的称呼是在唤她。
女子脸颊绯红,扯扯她的衣袖,“你干嘛呀,我不是说了不喜欢那幅画吗?”
她眼含笑意,故意逗她,“哟,我方才说内子喜欢,又没说你喜欢,你是内子吗?”
她总这样欺负人,谢青烟偏头不看她,“又胡说,我自然不是。”
画很快便被送上来,纪昭月嘴上逗她,但动作很诚实,直接将画扔了过去,让谢青烟手忙脚乱的接住。
她真是气死纪昭月这幅毛躁的模样了,抿着唇抱怨,“难怪伯母不许你喝她的茶,当真粗俗。”
“给你画还粗俗,你才是不识好人心呢。”
纪昭月立马反驳。
谢青烟抿了抿唇,乌发遮挡下的耳根处又染上不易察觉的红晕,“谁要你给我了,我都说不要了。”
“你说不要之前把你眼里的喜欢好好藏一藏,喜欢就直说啊,我还能不满足你不成。”
谢青烟顿了顿,轻轻摇头,这次声音里带上几分落寞,她说,“喜欢也是可以不满足的。”
纪昭月不许她想以前那些不高兴的,手拍了拍桌子,满脸不悦,“你喜欢我就要满足你,一点小物件儿,管你乐不乐意呢!”
她说话大声,谢青烟再悲伤不下去,只感觉这人格外霸道一些。
从前觉得她霸道,心里十分厌恶,如今却……
起码不讨厌她的霸道了。
“这哪是小物件,若放出来拍卖,怕只会比墨书公子的字更加珍贵。”
“是吗,我倒看不出有哪值得这些银两。”
“你不懂当世大家作品的珍贵。”
纪昭月见她小心将画打开看,越看越喜滋滋,便也单手支着脑袋,陪她看了会儿,忽而道,“我懂不懂它们的珍贵不重要,我只要知道你喜欢就行。”
你喜欢我就买。
财大气粗的眼里明晃晃写了这几个字。
谢青烟看画的高兴褪去,又只剩不安,垂眸连她的眼睛都不敢多看一下,声音却有些失神,“真的要给我吗?可是……我没什么好给你的了。”
她眼里渐渐积攒泪意,好像要哭了。
纪昭月一呆,连忙起身,走到她身边去,将人兜臀抱在怀里,她再坐到她的位置,把谢青烟放在她大腿上,拍拍人后背,语气无奈的哄她,“你已经把自己给我了啊,你是不是太看低自己了,你很贵重,我给你的这些尚且不够买你一根手指头呢。”
她说话这般动听,谢青烟终是忍不住抬眸看向她,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点点恶意捉弄的痕迹,可是没有,她的眼睛清澈到一眼能看到底去,她好似是真心这么认为的。
谢青烟咬了咬唇,仍不愿相信,只嘟囔着说,“你从哪个话本里学的甜言蜜语,专门背来骗我的吧?”
“屁,我像是能记住那些话的人?肯定是心里怎么想才能说的出来啊,你又污蔑我。”
她拧了拧怀里柔嫩的脸颊,谢青烟小身子左摇右晃的,怎么都躲不掉,最后只能捂着脸一头栽进她怀里,不许她再摸她。
纪昭月见她这幅软软好欺负的样子,没忍住,在她耳边轻轻说,“如果你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回去可否允我用嘴?”
她点了点自己红润的薄唇。
谢青烟:?
纪昭月她非得每时每刻都记得那档子事吗!
粗俗!秽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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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进度有点慢了,下一章就加快进度,争取早日抱到媳妇儿感谢在2024-06-20 23:57:07~2024-06-21 23:57: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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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番外一:勾引别人不如勾引我【七】
两人从拍卖行抱着两卷画回去,但谢青烟一路未曾和纪昭月说话,想来是在拍卖行被那些浑话气的够呛。
纪昭月哄着她,也是哄了一路,谢青烟偏头根本不理她,偶尔说的话叫她不高兴了,还会被瞪一眼。
脾气这般大,可叫人喜欢极了。
刚来这的时候,烟儿根本不会瞪她,整个人胆战心惊的,一副随时会被她欺负的模样,看的人心疼。
总之她是心疼极了。
现在这样的烟儿正好,会生她的气,会不高兴要她哄着。
哎,没办法啊,她就是这么愿意哄媳妇儿高兴。
连下了马车,也是强行要与人手牵手回去的。
谢青烟不愿极了,只可惜争不过纪昭月,只能被她钳制。
两人回来时还碰上了谢家现任家主,谢良。
他见两人走在一处,神色颇为惊疑不定。
纪昭月咧开嘴角笑了,将人上下打量一番,仿佛极不正经般,再与谢良抱了一拳,“谢大人。”
谢良忙躬身回礼,“小纪大人,你这是……”
他从来没在自家见过纪昭月,所以震惊的很。
“我和你侄女儿出去玩了啊,刚回来。”
谢良更加震惊,什么?和谢青烟出去玩?你们俩不是……
他不由看看谢青烟,又看看纪昭月,好一会儿才抖着胡子说,“原是如此,小纪大人和烟儿……是好友?”
纪昭月勾了勾唇角,点头答应,“至交好友。”
谢良眼里更是有几分惊诧,谢青烟拉了拉纪昭月的手,示意她快些走,可纪昭月却感觉自己非要说点什么不可,很快,她按住身侧白皙如玉的手,浅笑着问,“谢大人,你家里很穷吗?”
谢良:……
完全被说中后笑不出来甚至觉得很丢脸,“小纪大人何出此言。”
谢青烟一下猜到她要说什么了,也是花容失色,使劲儿拉着她的袖子,不许她说,但她非要说!
“哼,谢大人若是有点银子,就把府里修缮一下吧,真叫人看不下去。”
纪昭月看惯了自己家华美的院子,她的朋友也不是什么穷的,家里总都不错,唯有谢家,一进来便觉有一股陈旧之气若是全部如此也就算了,他自己和他儿子女儿的院子精致依旧算几个意思?
谢良觉得自己被羞辱了,偏偏对方说的都是事实,他站在那瞪着眼睛,却许久不知道该说什么。
纪昭月也懒得等他说完,抬了抬下巴,拉着谢青烟走了。
谢青烟小脸通红,替她二叔觉得尴尬,丢人的要命。
等回了院子她才想一把甩开纪昭月的手,不过没有成功甩开,也不在意,就瞪着她,“你和我二叔说这些做什么!”
“谁让他就知道翻修自己的屋不修你的,我不高兴。”
她不高兴就一定要做点什么让别人也不高兴。
谢青烟脸红极了,“不修就不修,我都住习惯了,本不必如此麻烦的。”
“不要,那样我会觉得你受委屈了。”
“是你想多了,我才没有受委屈。”
谢青烟偏过头,她并不觉得委屈,只是很讨厌他们而已。
“我就觉得你委屈,反正说都说了,要点脸的都知道应该怎样做,对了,我明日叫几个会武功的丫鬟过来保护你好不好?”
谢青烟方才还和人生气的身子一僵,慌张的垂下眼睫,声音也有些紧绷,她低着头说,“你这是要监视我吗?”
纪昭月:?
她本是好意,却被人误解,气的想甩开谢青烟的手骂她一顿,但到底舍不得,舍不得她滑腻的小手,也舍不得骂她。
只能气急败坏,“我监视你个屁,你有什么好处让我拿吗,就值得我监视?”
她不甩她,谢青烟反而要将自己的手抽出来,她不看她,只冷静道,“我如今与英王合作,所以你想监视我。”
说的有鼻子有眼更要把人气死了。
她想为自己辩解,却又发现无从辩解,毕竟她确实想让人看着点谢青烟,却不是监视,而是怕她被人欺负了。
所以滚烫的心在这一刻不可避免冷了冷,她偏开头,气的直哼哼,“你要这么想我,那随便你,我不给你派人了还不行吗,你自己苦着去吧。”
一边说一边大步往屋里走,谢青烟是能感觉出她生气了的,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人对她这么好,她总是心慌慌,竭尽全力想找出对方另有所图的证据。
总不可能是真的突然就喜欢上她了,那样简直扯淡,她才不会信呢。
是为了英王?
还是她其实是其他皇子安插进来的人?
想到此处,谢青烟一点点,紧张的攥紧手指。
明明已经离真相很近了,但她不敢想下去,收敛心神便抬腿进去了。
纪昭月正呈大字躺在软榻上,听见动静,也只是用眼尾淡淡瞥了一眼,有气无力的说了句,“关门。”
然后回过头,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
谢青烟沉默,将门关了,也坐到床沿上,方才她说话许是过于直白了,应该婉拒就好,何必将那些说出来摆在她们面前?
这下好了,谁都不高兴。
她以为纪昭月很生气很生气,气到一会儿可能会拂袖而去,然而事实是,她忽然从床上爬起来关了窗子,就开始脱衣裳。
谢青烟瞳孔地震,手撑着床沿往后退了一点,“你,你这是做什么?我这里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
她天真的以为纪昭月是想换衣服。
然而对方抬头,诧异的望了她一眼,语气愈加不满,“你不是在拍卖行答应我的吗,刚刚污蔑我就算了,现在还要说话不算数?!”
她震惊,看她的眼睛仿佛她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般。
谢青烟更加捏紧了袖子,没想到她在这么生气的情况下,还能记得这件事,真是……满脑子就床上那点东西了。
她想说自己没有答应,想耍赖或者反悔,毕竟她的嘴实在太会欺负人了。
可……大概是不想让她这么生气,也有些后悔自己在院外说的话,她便低头默许了。
纪昭月心里憋着气,在屋里想了好一会儿才想明白,生气归生气,占便宜的机会有一个是一个可千万不能放过。
她脱了自己的,又去抱谢青烟,将人勾着膝弯从床沿抱上来,扯了裤子,旁的倒都留着,她就喜欢这样,上半身仍旧如精致的贵女,下半身却……
想着,她揉揉自己手边的白玉小脚。
谢青烟不好意思,女子的足,在成婚前基本只有自己碰过,她怎能……
事实证明,纪昭月就是能,她又不要脸,那只脚不停试图往回缩,可总是一下就被她压住了,抱在怀里揉了个尽兴。
她以为是纪昭月生性喜欢做这等……yinmi之事,却不知道对方心里想的是,还没到冬天呢,脚就这样凉,搓搓搓搓,搓搓就暖和了,硬是将那两只脚搓的暖乎乎后,才准备进行下一步。
而此时谢青烟的脸早已红的不能更红,整个身子也粉粉嫩嫩的,诱人极了。
只是揉揉小脚就变成这样,现在的烟儿最是好玩,十分易羞。
纪昭月的唇贴在白玉脚背上,一点一点往上,最后钻进她长长的裙子里。
裙子虽长,里面却不着一物,两条长腿笔直纤细,她顺着光溜溜的腿摸上去,很轻易叫她寻到细缝,舔了一口,不顾掌下身子骤然紧绷颤抖,她眯着眼睛想,甜的。
接下来的一切就如两人第一次一样,不,比那一次更加激烈。
她仿佛将方才不虞的怒火都发泄在这时候了,对她又啃又咬,必须将人欺负到尖叫出声才肯稍稍停下让她缓一缓。
一事毕,女子白嫩的娇臀上全是红色的印子,她浑身冒着细汗,双腿再勾不住她的脖子,无力落下,眼眸失神的任由自己躺在一片水渍之中喘气。
纪昭月本是心情不好的,但这么作弄一番后心情可算是好到了极致,也不在意她怀疑她了,本来两人也没好多久,被怀疑多正常啊,虽然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不高兴。
“让人烧水,我帮你洗一洗?”
她问。
那水又黏味道又古怪,谢青烟确实不喜欢,便红着脸颊微微点头,又说,“她们可能抬不动热水。”
纪昭月:……
面无表情,“哦,我帮你抬就是了。”
该死,就说侍女不够吧,连水都得自己抬,偏偏不肯接受她的好意,还要如此猜忌她。
纪昭月瞪着人,没啥好气。
谢青烟莫名就看明白了她心中所想,默默偏过头,也不敢说话。
她不想一举一动都被人知道,那会让她很不安。
今日过后,两人又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般时常在一起,主要是纪昭月总缠着她。
谢良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立马使人去修缮谢青烟的院子,她暂住到了另一个院子里,那个院子更破。
纪昭月看不过眼,想让她去将军府暂住一段时间,话刚说出口又怕被人以为要监视她,立马收回,“算了,我估计你也不想来,那这两日多和我出去走走,在这破屋子待久了心情不好。”
谢青烟低下头看书,没说什么,像是默认一般。
纪昭月又问,“我送你的画你带过来没有?”
“嗯,那画如此贵重,自然是带了的。”
她听她带了,又有几分高兴,嘴角微微上扬,嘴上却偏说,“有什么好贵重的,不就一幅破画破字吗。”
谢青烟知两人家境不同,性情也不同,她爱好舞刀弄枪的,自然看不上文人喜欢的这些,因此只淡淡望着她扬唇浅笑,并不反驳,纪昭月左顾右盼了会儿,又跑去她放衣裳的箱子里看,最后得出结论,“天气渐冷,你就这点衣裳能顶什么事儿,冻死了怎么办?”
“我的衣裳并不少,也够穿,何必咒我死呢。”
女子坐在一边饮茶,闻言才抬头看去,并不满的说了一句。
纪昭月又跑回来,翘着二郎腿,“我不管,回头我叫人给你做两件虎皮大氅儿,冬日的时候穿着可暖和了。”
“虎皮?你猎虎了吗?”
她眼里有几分好奇,还从未见过老虎呢,纪昭月轻哼一声,有些得意,心想猎虎有什么难的,嘴上又故作平静,“之前闲着没事猎了两只,留了完整的虎皮,正好给你做大氅。”
“虎皮做大氅会不会太难看了?”
她又犹豫着,纪昭月是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真诚发问,“你长得都这么好看了,衣服好不好看还重要吗?”
谢青烟:……
惯会说好听话的,我可一个字也不信。
心里想着不信,嘴角又不自觉扬起些许。
“我不要它做大氅,太难看了。”
对方说话好听,谢青烟的声音不知不觉软了许多,撒娇一般道。
差些没把纪昭月的魂儿勾走。
连忙答应,“好好好,你不要虎皮我就换成狐皮?雪山天狐,生的可漂亮了。”
“啊,雪山天狐我曾在书里见到过,如此可爱,你杀了它吗?”
对方虽没说什么,但眼里已经隐隐有几分责怪了。
纪昭月动作一顿,立即摇头,“没没没,还没抓呢,你要是喜欢狐皮大氅我就去给你抓一只。”
听到她没抓,谢青烟才松了口气,“我才不要什么狐皮大氅儿,那般可爱的小动物,你不许杀它们。”
纪昭月无奈,“如此心软,冬猎时你该怎么办啊。”
“我又不会射箭,冬猎与我有什么关系。”
谢青烟垂眸,躲避对方愈发诉说着喜欢的眼神,又听她问,“那若是我猎了猎物,你吃吗?”
“吃啊。”
不舍得小动物被她杀了剥皮是一回事,但冬猎不就是要吃野味的吗?
谢青烟自认没有错。
纪昭月忍不住笑了,笑眯眯的伸手试图捧她脸,“烟儿真可爱。”
她竭力想向后躲,又难得捡起了两人间的约定,最后只能呆呆坐着,任她捧着脸揉捏,揉了好一会儿,才有些受不了的皱眉低斥,“好了没,你弄疼我了。”
纪昭月方才松手,就看见她脸被自己揉的一片艳色。
她不高兴,拧着眉自己去摸了摸脸,最后轻哼一声,偏过头去。
“过来亲一下?”
纪昭月都看到她不高兴,还敢要亲亲,女子站起身,瞪了她一眼。
那素雅衣衫包裹下的身躯纤瘦极了,叫人看一眼便觉怜爱。
她不说话,谢青烟踟蹰片刻,还是过去了,抿唇站在她面前不动,好似在等她主动。
可纪昭月偏也不动,褐色的眼瞳注视着她。
最后还是她先受不住,眼睫颤了颤,低下头一口亲在她脸颊上。
“这样总行了,你莫要再为难我。”
她声音也微微发颤,实在是做不下这等主动的活儿。
老实呆着被亲还好,要她亲人,这……
“好好好,不为难你了,那你坐我腿上给我抱一会儿。”
谢青烟:!
刚刚不是说好不为难我的吗!
见她气的眼尾飞红,纪昭月嘴角不由露出几分笑意,但也没为她解围,摆明了非要她坐自个儿腿上不可。
谢青烟没法子,咬了唇瓣又松开,松开又咬着,反复几次,还是乖乖坐了,然后被人揽入怀里。
她什么也不做,就安安静静的抱着她,起初谢青烟以为怎么也得动手动脚一番,没想到两人就这么互相依偎着,你一言我一语的闲聊,然后坐了许久。
直到纪昭月离开,她还愣愣的摸着自己的衣裳,感受上面存留的温度。
这几日有纪昭月庇佑,她的生活无疑过的极好,已经渐渐有些迷失,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和她合作,还是真的……与她相爱了。
就在她又一次恍惚时,有人从门外走进来,院子伺候的只有两人,眼下都有事做,因此竟无人发现他。
男子冷不丁出声,“你竟换了院子,让本王好找。”
谢青烟心中一提,听出来人是谁,连忙转身行礼参拜,“臣女见过英王殿下。”
英王待她行完礼了才说,“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起来吧。”
谢青烟缓缓起身,温声道,“殿下有事寻我吗,那跟我去书房谈论吧。”
方才英王一直找不到地儿,好不容易找到就直接进来了,也没在意这是女子闺房,眼下听她说,才反应过来,点点头跟着她去了。
然而走近有些狭小不过很干净的书房里,英王视线却只落在一处,直直的望着。
谢青烟回身,始终低着头,“殿下前来,有何要事吩咐?”
萧泽收回视线,笑着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问问你和小将军相处的如何,她可有欺负你?”
欺负……
谢青烟想歪了,脸颊染上几缕嫣红色,英王不听她答话,皱了皱眉,又问一遍,“青烟?”
谢青烟骤然回神,连忙低头,“没有,殿下,如今的小将军……甘愿为我们所用。”
他们有共同的目标。
先杀端王。
英王只觉得心情愉悦,嘴角勾出几分势在必得的笑容,“她倒是识相。”
谢青烟恭敬的站着,没有说话。
英王又吩咐了些其他的,诸如要拉拢好纪昭月,莫让她反水之类的话后,话锋一转,落在好生装裱挂着的画上,语气似有所指,“这幅画是白瑾真迹?”
谢青烟一顿,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这才发现自己忘记把画收起来了。
她抿了抿唇,点头,“是。”
“你是如何得到这幅画的?”
看都看见了,她也不好再遮掩什么,况且她认识的人中有能力给她这幅画的,也唯有……
“那日在拍卖行,小将军说我喜欢,给我的。”
英王恍然大悟,“原来那天和本王抢画的人是小将军,拍卖行竟是将军府的资产?”
他神色若有所思,谢青烟浑身僵硬,只用清冷的脸色掩盖内心些许慌乱,她好像说了不该说的话,也叫英王知道了他不该知道的事。
倏地,耳边又响起轻笑声,他说,“将军府倒比我想象中要有用。”
“对了烟儿。”
谢青烟淡色的眉眼微微抬起,没有说话。
英王也并不在意,似乎知道她私下里话并不多,性子也较为清冷。
便直接说出了自己的要求,“皇后寿辰将近,我打听得知皇后最喜欢白瑾姑娘的画,你可否割爱,先将这幅画给我,后头我再寻好画为你补上?”
他本就是为了皇后的寿辰,想讨好王氏获得王氏助力才去的拍卖行买画,谁承想对方不买给他,还说什么内子喜欢,后面又看了几次也没买到,最后竟出现在谢青烟这儿。
这是谢青烟第一次觉得英王不要脸,别人送与她的东西,他怎好讨要?
女子眉心一点一点拧起,有些不情愿,但对方却也不松口。
他温声道,“烟儿,你忘记我们的目的了吗,若所图之事能成,不过是一幅画,你想要多少没有?”
谢青烟咬着唇瓣,还在犹豫,要是给她的东西给了别人……纪昭月会不会生气?
英王见她不松口,只好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小将军手里的好东西很多,定不会在意这一幅画,况且她已然站队你我,就得为我们的大业做些什么,这幅画或许能让我在朝中获得更大的助力,你别忘了,你一开始与小将军有纠缠,便是要说服她为我们效力的。”
所以不必如此在意她的东西,若喜欢画,我会补给你。
英王话里话外透露着这个意思,谢青烟漂亮的眼眸睁了睁,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没错,是自己不够理智了。
明明被伤害了那么多次,怎么还能如此轻易沦陷?
反正……纪昭月也骂过它破画,那她送与旁人,她应该并不在意,这不是她所珍惜喜爱的物件。
片刻,谢青烟终于开口,声音仍旧冷冷清清,毫不犹豫般,“殿下拿去吧,既是为我们的大业,臣女本也不该犹豫的。”
英王这才嘴角含笑,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无妨,你也是爱画之人,等日后本王有了更好的,定拿来给你补上。”
谢青烟不知为何,从答应将画给他起,心中便一直十分不安,眼下英王许下承诺,她也难以笑出来。
幸而英王并不在意,拿上画又叮嘱她好生哄着纪昭月便走了。
他来的正及时,因为没两日就到了皇后寿宴,宫中举办千秋宴,请五品以上的官员携子女入宫贺寿。
纪昭月自然也去了,她和谢青烟约了宫中相见,要赠她一本颜之先生的书。
眼下心情不错,全程嘴角带笑,偶尔撩开帘子,百无聊赖的望向外面。
崔雪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很快停顿住,“后面跟的,是忠顺侯家的马车吗?”
纪昭月挑了挑眉,别说,还真是,“嗯哼,忠顺侯家的马车怎么了?”
来到这个世界有点久,上辈子的事都忘了好多,但她隐约觉得忠顺侯这个名称好熟悉,好似她上辈子时常能听到一般。
崔雪摇摇头,“没怎么,我只是与忠顺侯家的小姐认识罢了。”
听到忠顺侯家的小姐几字,她更是莫名皮肉一紧,就好像因他们家挨过打一样,真奇怪。
她勉强坐直身体,轻咳一声,“忠顺侯家的小姐我也认识。”
崔雪一笑,“这我知道,她十分仰慕姐姐。”
仰慕到让人都有些不高兴了。
崔雪漫不经心的想着。
“没办法,招人喜欢。”
“呵,姐姐等会儿直接进去吗?”
“嗯哼,都到宫门口了自然要直接进去,怎么,你还有旁的事?”
崔雪摇摇头,“那等会儿姐姐先进去吧,我要等个人。”
“哟,我们雪儿交朋友了?不能给姐姐知道?”
崔雪低头轻笑,“一会儿自会带她去看姐姐的。”
她可闹着要见表姐,闹的紧呢。
“那行啊,我见见你朋友,也是文人吗?”
她问。
崔雪想了想,歪头道,“是个大家闺秀。”
“哦。”
纪昭月仍没发现什么,只是下马车的时候想起自己也不能先进去,她还得等谢青烟呢,于是跟崔雪一同站在宫门口,将军夫人说她俩像守宫门的,好生笑话了一番,笑完就进去了。
她们倒也并不在意,等了一会儿,很快忠顺侯家的马车就到了,先男眷后女眷,女眷们都在后面款款下车,纪昭月刚要寻崔雪说话,便只能看见崔雪离去,那挺直的背影了。
她走过去,对着忠顺侯家的女眷唤了一声,“侯夫人,褚小姐。”
“哎,崔大人,您这是……”
“我与贵府小姐是至交好友,约好了在宫门口接她。”
侯夫人回头,自家女儿正含羞带怯,十分不好意思的扭捏着。
朋友找她,她扭捏个什么劲儿啊,又非男子。
侯夫人不动声色在她身后拍了她一把,意在让她站直了,别丢忠顺侯家的人。
随后和缓笑着,“原来是和涵儿约好了,那我就把涵儿交给你了,只是崔大人,涵儿向来体弱,胆子又大,你可得看着她,不许她喝酒,她若喝的多了,又得养好久的身子。”
“侯夫人放心,晚辈会的。”
对方这才将女儿留下,自己走了。
褚梦涵双手背在身后,有一些别扭,“你怎么胡说八道呀,谁和你约好了。”
嘴上黏糊的抱怨着,可在崔雪伸手后,她还是毫不犹豫将自己的手放了上去,乖乖跟在她身后。
不知为何,纪昭月看见两个人走在一起,她就感觉后背疼,真奇怪,而且……
好像真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
“我表姐也在,过来唤人?”
褚梦涵已经看见纪昭月了,她才走几步,一抬眼就看见纪昭月没个正形的身影,脸颊顿时如盛开的梅花一般。
“小将军在,你怎么不告诉我!”
崔雪慢悠悠,“我现在不是告诉你了吗?”
“你,你现在告诉我有什么用。”
她真想杵崔雪一下,又想起这人有多记仇,她敢为了纪昭月打她,她就敢欺负人。
到底是没杵下去,转而整理了下衣裳,又变成大家闺秀的样子,缓步走过去,轻盈行了一礼,“小将军,我是忠顺侯府的褚梦涵,您还记得我吗?”
“自然记得,褚小姐。”
其实上辈子,她们也是朋友来着,宴会碰见时总走在一起,不过后面褚梦涵好像就与旁人玩的更多了,是谁她不记得,就知道看见她时肩膀疼。
“没想到能在这碰到小将军,我,我没有带礼物,可以下次补上吗?”
“嗯?啊,为什么要送我礼物,不必送啊,都是朋友,送什么礼物,岂不是生分了。”
“我也可以与小将军做朋友吗?”
“自然可以,这有什么不行的,雪儿的朋友就是我朋友。”
她朝崔雪挑了挑眉,罕见的,她雪儿妹妹脸色倒不是很好看。
“姐姐还要等人吗?等的是谢家姑娘?”
“嗯。”
“那我们陪你等一会儿吧,她早就想和姐姐说话了。”
崔雪目光落下,褚梦涵心虚的挺直脊背。
谢家的马车渐渐出现在视线里,谢青烟下了马车,远远便看见纪昭月站在那,却偏生莫名心虚,想视而不见,怎么办,画的事还没和她说,她应该不会在意吧……
女子捏着自己连夜给她绣出来的荷包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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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雪儿的CP,本来是不打算写的,后来看见评论有宝在问,我又感觉写一个吧,一开始我想写的是女主势均力敌的高冷话少死对头黑皮受,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可能写的时候走神了,反正就没写对,人设又有点不搭,我想了想又觉得,儒雅相君攻和病弱小姐受应该也蛮不错的,就写了一下,但在这个番外篇幅不会太多,如果要单独写她番外的话我会自己预警的,到时候不喜欢的宝可以跳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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