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 章“你瘦了。”
◎走到对面,弯腰吻在她唇上。◎
纵使靳月澜这些年见多识广, 也觉得此事过分荒谬了。
不是说世界很大吗,这都能绕回来?
要是让宁岁知道,估计真要气坏了。
她整天恨得牙痒痒的人, 接到了她亲妈的订单, 偷拍了她的堂姐,赚到了十几万。
靳誉蓁很久没说话。
另外几人也跟她一起沉默。
她的脾气一直很好,向来体体面面, 没对谁发过火。
可正因为这样,她一旦沉下脸色, 就让人担心再也哄不好她。
靳竹怀慢慢收起幸灾乐祸的表情, 拧眉观察靳誉蓁的反应。
如果说有什么事是她绝不愿做的,那就是伤害妹妹。
她今天是不是太冲动了。
靳月澜见状,给这件事定性:“要怎么处理, 得看蓁蓁的意思,我不插手。宁芳, 你这几年心思灵活, 我没直说是觉得你有底线,但这次你真的过分。还有竹怀,既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们?你有没有想过这中间万一出了事,后果多严重吗?蓁蓁说的没错, 聂小姐的职业特殊, 如果照片传到网上, 还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风浪。是我老了,猜不透你们的想法。”
她对靳誉蓁说:“咱们去小佛堂坐坐吧, 小徐, 让人做点斋饭, 桌上这些吃不下了。”
说罢,领上靳誉蓁出了餐厅。
剩下宁芳和靳竹怀面面相觑,表情凝固,搞不清突如其来的状况。
沿着月光铺就的小道走去小佛堂,香火味越来越近,靳誉蓁的心慢慢静下来。
靳月澜握着她的手。
靳誉蓁感受着祖母掌心的厚重纹路,那是岁月刻画出来的,尽管摸上去粗糙,可却给人无法言说的安全感。
冬天的小佛堂外,一丛树木依次排开,枝干冒着严寒顶出小芽儿,树皮光滑清亮。
靳誉蓁跟随祖母进入堂内。
四壁箴言,行文俊逸,身在此处,就再难想起刚才的不愉快。
近些年,靳月澜很少吃荤腥,大多时候更爱素饭。
今晚她动了气,素的也吃不下去了。
相反,靳誉蓁却吃完一整碗面。
她无奈笑了笑,手里盘了串佛珠,“宁芳太不成熟了。”
话到此处,声音微沉:“也太不知足。”
靳誉蓁诧异抬头。
在她的记忆中,祖母甚少如此严肃地批评宁芳。
她对家里的晚辈们都很纵容,唯有早些年想让靳誉蓁进公司时,疾言厉色过几回。
不知足?
靳誉蓁很认同。
往常小打小闹时,她不放在心上,可宁芳总是变本加厉。
为了宁岁,她已经足够忍让。
当年在仰光的日子,如果没有宁岁陪伴,她会很难熬。
“祖母有什么打算?”
靳月澜叹了声气:“在我心里,她跟绣绣没什么两样,都是我的女儿,蓁蓁,祖母希望你们都好。”
靳誉蓁放下筷子,正色道:“我替您、也替我妈管教管教她。”
靳月澜被她逗笑,“行,将来她要还不改,你管教她。我的想法是,送她去历练历练,一开始我看出她吃不了苦,一心想让她过好日子,但今天的事算是个警醒。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我还能活几年?你和竹怀都有各自的事要做,岁岁更是比芳芳还要幼稚,芳芳…得学着做个有担当的人,否则有一天她开悟以后,会很痛苦。”
世上没有人能够无知无觉过一辈子。
这是她们近半年来聊的最深重的话题,靳誉蓁深有同感,“祖母考虑的周全。”
靳月澜笑了笑,撚动手里的佛珠,靠住椅背小憩了会儿。
***
距离祖母的生日没剩几日,宁岁发动自己所有的人脉,打算送一份全场最惊艳的礼物,但是挑来挑去总是不满意,最后跟着一位大师做出来一支绒花发钗,才算将此事落定。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是,这天下午,她同时接到两个噩耗。
一是,宁芳被派去仰光了。
二是,她恨得牙痒痒的邵蘅辞职了。
她都怀疑自己在做梦。
宁芳走时还很忿忿不平,怪怨道:“我不会放过靳竹怀的。”
宁岁傻眼:“祖母生日快到了,你这就走了?”
宁芳想扇她:“是我想走吗?人家赶我的。”
宁岁望着她倔强的表情,忽然有种强烈的预感——等宁芳再次从仰光回来时,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仿佛能预见母亲的蜕变。
一向话多的她,此时静默了。
宁芳揉了揉她的脸,没头没尾说了句:“多看,多学。”
她昨晚想了一整夜没合眼,今早去见靳月澜时,发现这个记忆中无所不能的老人、她真的老了。
她脸上有岁月雕琢过的痕迹。
她昨夜应该也没睡好,眼睛泛红,早上出现在庭院时,打着盹儿,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看一个孩子。
她的、没有血缘的母亲。
因为她忘记了荣华富贵的来处,母亲让她再走一遍来时路。
宁岁对此事毫无实感,回到办公室时,神情呆怔,连邵蘅喊她都没听到。
等她回过神时,邵蘅已经走了,她桌上放着一杯便宜的咖啡。
同事说:“小邵辞职了欸,给我们所有人都买了咖啡。”
宁岁愣愣地问:“辞职?”
为什么辞职?邵蘅似乎很缺钱的样子。
难道副业发财了?
同事说:“对啊,我也没想到,好像说老家有助农企业的项目啥的,她被叫去做运营了。”
同事又靠近过来,小声说:“不敢相信,她把她奶奶带到洮州最好的养老院里了,一个星期去看一次,啧,看不出来,她真是……”
宁岁讷讷应了声。
这天下午,她一声未吭,呆坐在工位上,模模糊糊有个念头冒出来。
***
望着展览区多出来的几份藏品,付皎头疼的厉害。
“这边是聂蜚音送来的,那边是竹怀送来的,”付皎已经感到为难了,“展览那天你用谁的?”
靳誉蓁观察了一会儿,“阿音这两件吧,看着好像原本就是一套的,竹怀送来的这些先收起来。”
付皎一想到靳竹怀的脸,后背寒凉,“那你好好跟她解释一下,我是真怕她。”
靳誉蓁听她这么说,又不免想起陆文琦前两天说过的话,于是问道:“你为什么怕竹怀?她会为这件事生气吗?”
付皎重重点头:“她当然不会当着你的面生气,可对着我们就不一定了。我有时候觉得她会吃人,真的很害怕!”
靳誉蓁陷入思索。
“你也觉得竹怀很依赖我吗?”
“何止是依赖?”付皎脱口而出:“你哪天结婚、有了新的家庭,她会崩溃。”
靳誉蓁将手放在卷边的展览柜上,看向竹怀送来的那套文房藏品。
如同在岁月的海里浸泡过,细微的裂痕都像是能工巧匠雕刻而成,厚重,深沉。
她慢慢去回忆和竹怀的往事。
很小时,竹怀跟在靳绣身边,每年回来都会带珍珠给她。
后来靳绣出事,竹怀来到仰光,又被送去异国读书。
她也很多次心里想着竹怀,眼睛里出了泪。
可现在一想,这些都不是她们能够选择的。
难道要让竹怀陪她在仰光吗?
那后来如此耀目的姐姐,就不会存在了。
她仍然记得竹怀刚回洮州的那一天。
她们站在一起,竹怀是一颗耀目华彩的宝石,她是一株歪倒的病树。
付皎劝道:“你有机会劝劝,她得想开。”
靳誉蓁点了点头,正好聂蜚音来找她,便一道去了上次没去成的那家餐厅。
聂蜚音察觉她的心事,想起臂搁和镇尺送来时,还碰上靳竹怀的秘书。
宋秘书拿着一整套文房,面色尴尬。
她没藏着掖着,更是不想让靳誉蓁在这种事上为难,“姐姐?”
靳誉蓁微微扬眉,看了看她:“这次在洮州待多久?”
聂蜚音说:“还要补戏,应该半个月。”
靳誉蓁说:“月底祖母生日,我想…你愿不愿意去我家?”
聂蜚音一惊,随后想也没想答道:“当然愿意。”
她脑海中已经将自己所有的宝贝过了一遍,思考该送什么给祖母庆生。
餐厅是一座文雅小院,清净的很,院里有个精致的池子,大约有什么风水讲究,隔壁的客人玩闹,不慎将一只手串掉进去,店员帮忙捞上来送还。
客人说,似乎浸过池水之后,手串更明润了,上面那颗金刚三眼更有威慑力。
店员说,这池水是某座山上的山泉水。
这一段插曲给了聂蜚音不少灵感,她曾无意间得到过一只天珠达洛手串,或许可以当做礼物送给靳月澜。
抬头时,发现靳誉蓁一直盯着她。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了?”
靳誉蓁收回视线,说:“你瘦了。”
这三个字听在聂蜚音耳中,像是一段温和又空幻的玉石击响。
过去,靳誉蓁走在大道上,她隐在大道旁边的幽暗小道上追着跑。
送过情书,做过蠢事,犯傻过,退缩过……至今为止,已经十三年。
她涩声说:“陆导要我减肥,她真过分,我已经很瘦了,真的。”
靳誉蓁静静看她一会儿,突然起身来,走到对面,弯腰吻在她唇上。
雕花窗外开着一排鲜艳的大花蕙兰,阳光也在这时穿破云围,整座院子骤然清亮。
第72 章全家福
◎快到春天了,有一个很大的春天在前方。◎
回去的路上, 宋秘书一直在犹豫。
聂蜚音也送了文房藏品过去。
她没对靳竹怀撒过谎。
再说了,这件事根本没必要撒谎,展览那天, 靳竹怀自然会知道的。
太为难她了。
好在她回去时, 靳竹怀不在。
宋秘书提着心终于放回肚里。
***
三思山。
这座小院将近半个月没有客人,显得更加冷清了。
简元苏要离开洮州,回到京城去, 所以院子里的东西都收拾的差不多,多宝躺在小榻上翻滚, 也很开心。
靳竹怀冷淡地问:“你真不知道简曦在打什么主意?”
简元苏很好奇:“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有时间理她?”
靳竹怀一想也是。
这些年简元苏一直在忙着争权, 如果不是全身心投入的话,她也不会赢。
“那我建议你们带她去看看脑子,她真的不对劲。”靳竹怀说:“很早之前, 我们一块儿留学的时候,她脑子就不大对劲, 而且她对我妹妹简直恨之入骨, 她们甚至都不认识。”
简元苏并不知这事,显然她也没将这种事放在心上,随口道:“她待会儿过来找我,我问问看。”
靳竹怀看出她的不重视,冷笑道:“再怎么说她也是简家的人, 在这种关头要是出了事, 你的位置也坐不稳, 所以,上点心吧。”
简元苏和善地笑了。
靳竹怀皱眉, 觉得跟她说话太费劲, 准备离开时, 简元苏说:“阿音前两天回家去了,听说带回来了几样藏品,是给靳誉蓁的。”
靳竹怀愣住。
简元苏将多宝抱进怀里,唇边的笑容继续扩大。
靳竹怀回头瞪了她一眼,愤然离开。
简元苏嗤笑。
简曦脑子有问题,靳竹怀好到哪里去了?
虽说她不太希望聂蜚音和靳誉蓁在一起,但事已至此,谁都阻拦不了,她都能接受,靳竹怀有什么好抗拒的?
简曦如果需要看精神科的话,靳竹怀也需要。
俩人一块儿去,说不定还能搞个团购。
正想着,简曦来了。
她看上去很憔悴。
简元苏想到靳竹怀刚才说的话,警惕起来,“你最近在忙什么?”
简曦直接席地而坐,阴着脸色说:“我能忙什么?肯定忙着删角色。”
她的神情真是异常可怕。
不正常,真的不正常。
简元苏一想到接下来还有无数事务要处理,简曦在这时候可不能出事。
“家里还有的忙,剧组先别去了,我找人帮你沟通。”
简曦犟的很,“用不着。”
简元苏温柔地抚摸多宝,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就算剧里没法删,你在小说里删了不也一样?”
简曦格外严肃:“不行。”
简元苏抚摸多宝的动作更加轻柔。
多事之秋,她不会允许简家人再出任何乱子。
“你和靳誉蓁有过节?”
简曦听到这个名字,脸上露出凶光,让人怀疑她下一秒就要拿出一把刀。“认识!当然认识!不止认识!”
这何止是认识,这简直像是有仇。
简元苏不动声色地蹙眉,说道:“我记得,你留学的时候给仰光寄过信。”
简曦道:“是寄过。信上写了一个寓言故事,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她当时以为,那封信能吓到靳誉蓁。
可是失败了。
几个月前,她又送去一封同样的信。
以为能恐吓到靳誉蓁,可还是失败了。
简元苏认真想了一下靳竹怀说过的话,由衷发问:“你不会脑子真有问题吧?”
简曦瞪着她:“说什么呢?”
简元苏惬意地靠住小榻。
今天没烧火炉,她刻意这么做,是想让自己记住这几年的屈辱,待回去之后,一一回报。
这个节骨眼上,简曦想和靳家敌对,她不容许。
如此关头,不能有任何意外。
简曦还没发现她眼中藏也藏不住的精明算计,自顾自地说:“我不允许任何角色挑战我的主线。”
简元苏淡淡地嗯了声。
***
再一次听到简曦的消息,是在靳月澜生日这天。
靳誉蓁送的礼物是一整套精美的绣品,工艺繁复,纹样华美雅致,有扇屏风上还用了缂丝,搬到屋里时,顿时让居室焕然一新。
岳徐找了好几个人,将其余的东西一一搬进屋内。
趁这个空档,聂蜚音对靳誉蓁说了简曦的事。
听完时,靳誉蓁惊讶不已,“送去精神康复中心了?”
聂蜚音自己也还处在震惊的情绪中,“我妈告诉我的,说是简曦精神反常,有持刀伤人的意图,小姑担心出事,就送那边去了,我妈放寒假,所以找过去看了一眼,她看起来真的疯了,说的话特别迷惑。”
靳誉蓁不得不想起一件事。
时隔几个月,她总觉得是幻觉。
她真的听到过别人的心声吗?
那年在仰光,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说话,聂蜚音有些担心:“简曦是不是私下找过你?她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吧?”
靳誉蓁回忆了下,“过分?倒是谈不上,只是她说的话颠三倒四,听不明白。”
聂蜚音小声说:“她在康复中心一直跟医生说……这个世界是她创造出来的。”
靳誉蓁本来还以为简曦是被简元苏给害了,但听了这话,她顿时觉得简元苏可能真想替简曦治病。
她创造出来的?
离不离谱。
聂蜚音见她不信,又犹豫很久,才将她带去观景亭,和她坦白,“姐姐,简曦有可能说的是真的。”
靳誉蓁愣了愣:“……什么?”
聂蜚音为难道:“如果不是真实发生过,我也不可能相信这种话。但是真的,半年前……”
她将事情全说了。
半年前系统的到来,以及用亲密度换取听心声的机会。
可不久前,系统消失了。
靳誉蓁不太敢相信,又有些庆幸:“看来不是我的问题,还真有这回事。不会跟简曦有关吧?”
聂蜚音道:“小姑还跟我妈透露,说简曦当年给仰光寄过信,收信人是你吗?”
靳誉蓁顿感惊悚,“我的确收到过一封信,没有署名,信上就写了一个寓言故事。”
这和简元苏说的完全一致。
聂蜚音道:“看来简曦真的……有神通。”
靳誉蓁用了几分钟,才接受现实。
聂蜚音其实很害怕。
她也怀疑整件事的真实性,但似乎她是如愿的那个,很像简曦的同伙。
但她真的不是。
靳誉蓁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她不就跟神仙一样吗?她不会跑出来报复吧?”
聂蜚音提心吊胆半天,没想到她问了这个问题,放松了些,说道:“姐姐放心,我小姑会看着她的。”
对于简家的事,靳誉蓁有所耳闻。
斗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尘埃落定。
不过目前看来,简元苏才是适合掌舵的那个人。
简家原先的颓势已然消失,现在就像蓄满力气的狮子一样。
她放下心。
其实还有一个疑惑的地方。
当初靳炳到底是怎么受伤的?
但好像答案并不重要。
这时,前厅里一阵喧闹,好像有重要的客人来了。
靳誉蓁猜想应该是祖母的翠友们,所以牵住聂蜚音的手,两人一同过去。
聂蜚音弯唇笑了笑。
然而当她在前厅看到岑述时,笑脸立刻耷拉下来。
靳竹怀敏锐地察觉她的表情变化,冷冷一笑,对靳月澜说:“她说想送份礼物给您。”
刚才她在门外碰上岑述,本不想搭理,但一想到聂蜚音也在,索性将人带进来。
靳月澜拉下脸,淡淡应了声,转而去和翠友们说话。
来客们一时也摸不清靳家的情况。
不是说靳誉蓁在追岑述吗?
为什么和聂蜚音牵着手出来了?
岑述又怎么和靳竹怀一道来了?
再有钱也不能胡搞啊……
隔着许多人,岑述看了靳誉蓁一眼,目光挪到她和聂蜚音交握的手上。
笑容变得苦涩,她放下礼物,找借口离开了。
也没人阻拦她。
靳誉蓁甚至看都没看她。
这反倒让她如释重负。
那晚和丘棠聊过之后,她想过很多办法来接近靳誉蓁,但每次靠近时,都能从靳誉蓁身边看到聂蜚音。
在某个时刻,她突然明悟。
她和靳誉蓁再不可能了。
事实上,靳誉蓁爱完整的聂蜚音,但对她却只有片面的了解。
只因为她当初一无所有时给同事出头,靳誉蓁就对她另眼相待,这是她想要的吗?
当然不是。
靳竹怀看她离开,眼神轻蔑。
不中用。
她帮忙招待客人,没多时,宁岁姗姗来迟,捧着几个盒子进来。
“今天客人很多,你别出洋相。”靳竹怀嘱咐道。
宁岁将自己的礼物放在桌上,抚着胸口顺气:“我还不够稳重啊?”
靳竹怀正要说什么,她看到靳誉蓁在门口,立马跑过去了。
靳誉蓁吓了一跳,“岁岁?”
这阵子宁岁在跟一位大师学绒花手艺,时常不见人影。
还以为宁芳离开的事会影响她,好在没有。
宁岁朝她一笑,又礼貌地和聂蜚音打了招呼,扭捏半天才问:“我听说邵蘅在西山那边工作……”
靳誉蓁瞬间了然,说道:“是啊,她今天也来了,说是寿宴结束了要给祖母道歉的。”
邵蘅听说靳家的事之后,以为宁芳被送走是她的错,一直挺愧疚。
宁岁有点近视,在人群中找了好半天,才看到邵蘅的影子。
但她没有找过去。
寿宴流程并不复杂,到下午已经结束了。
客人们大多离去,只剩下自家人。
这期间,靳竹怀没跟聂蜚音说过一句话。
自然了,聂蜚音也没看过她一眼。
靳月澜看了看这几个小辈,对宁岁和邵蘅的状态倒很好奇,拉着靳誉蓁问:“嘴上恨得要死,见着人还挺礼貌的。”
靳誉蓁笑了笑:“岁岁心大。”
靳月澜道:“今天人太多,我不好跟聂小姐单独说话,等哪天你带她来家宴,我们好好聚聚。她送我的天珠手串太珍贵了,我没法还,得靠你。”
靳誉蓁扬唇:“您放心。”
刚刚聂蜚音还在紧张,担心礼物不合寿星心意,她得赶紧去安抚。
等她离开,靳月澜又把靳竹怀叫来,安慰道:“蓁蓁现在很开心,竹怀,祖母希望你也开心。”
靳竹怀沉默片刻。
可以吗?
祖母豁达,蓁蓁也往前看了。
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很久以前。
邵蘅来时带了相机,宁岁得知她要和祖母道歉的事,便想出个主意来,说道:“我们趁这个机会拍一张新的全家福,怎么样?”
靳月澜一听,也来了兴趣,“好啊。”
邵蘅接到宁岁的暗示,赶紧拿出相机,做好准备。
靳誉蓁拉着聂蜚音一起站过去。
此时阳光正好,微风柔和,像春天一样。
靳月澜坐在最中间,靳竹怀和靳誉蓁各自站在一边,靳竹怀身边是宁岁,靳誉蓁身边是聂蜚音。
大约是氛围作祟,所有人都笑了。
照片定格了这个瞬间。
靳誉蓁和聂蜚音相视一眼。
快到春天了,有一个很大的春天在前方。
【作者有话说】
更新更新muamua
好像写到这里也差不多了,之后大家有想看的番外的话我再补几个福利番外,专栏有好多篇预收,大家有喜欢的话可以收藏一下muamua接下来我得去更新师徒恋那一本了,拖了太久再不更的话我就快忘了脑内大纲了:-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