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 章我去找姐姐。
◎靳誉蓁扬眉,“我跟她有话要说,你别旁听。”◎
陆文琦洗完澡就去找靳誉蓁要吃的, 却不想在电梯里碰到了宁芳。
她假装没看到,低头刷手机。
宁芳礼貌,主动问了一句, 她当没听见, 等电梯开门之后,溜的没影。
宁芳抱着双臂,阴冷地笑了笑。
陆文琦倒是个有立场的, 知道她跟靳誉蓁合不来,见了面都拿她当空气。
她本该生气, 只是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 愤怒速速平息。
冯卉给的那张照片她看不出什么名堂来,不过既然是靳竹怀买断的,那冯卉为什么能拿到?
这中间绝对有为人不知的隐情。
真是复杂。
不想动脑子。
好希望那姐妹俩平白无故把家产让给她。
等走出酒店, 看到外面天气晴朗,她的幻梦便碎了一地, 开始更改策略。
不如她想办法查查清楚, 假如靳竹怀藏着大秘密,兴许她宁芳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得到家产。
于是她安排秘书去找私家侦探。
顶楼露台。
冯卉看着对面的女人,鼻端几乎溢满了琥珀墨水的异香,熏得她头昏脑涨。
“我已经照你说的办了,可宁芳不愿意跟我合作。”
“猜到了。”女人玩弄着手腕上的翡翠珠串, 并不惊讶。
冯卉不懂, “那为什么……”
“因为她蠢, 蠢人很好利用,所以我选择合作对象的时候, 优先选择蠢货。”女人淡淡说:“她会查到靳竹怀藏了十几年的秘密。”
冯卉听完她的话, 许半天没反应过来。
直到女人走后, 她才意识到自己也被骂进去了。
后槽牙咬的紧紧的,她想,早知道就不拔智齿了,这会儿一咬肯定得碎。
照这么下去,她何时才能摆脱这个女人。
***
陆文琦进屋后,第一时间跟靳誉蓁说了刚才的事,“我在电梯里遇着宁芳了,她还喊我,我装没听到。”
靳誉蓁先是赞她:“干得好。”
又疑惑:“她来这儿做什么?找宁岁吗?”
陆文琦道:“应该不是,她没在这层出电梯。”
靳誉蓁想了想,道:“待会儿我问问宁岁。”
她将饭盒一一摆出来,递过去一双筷子,默然坐在一边,不吭声了。
陆文琦刚喝了碗汤,蓦地想起来她刚刚经历了一场风暴,懊恼不已,“我真是脑子不够用了,差点忘了问,网上的事解决了吗?”
靳誉蓁挑挑眉,“解决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陆文琦观察她:“那怎么还是闷闷不乐的?”
靳誉蓁轻歪了下头,好奇地道:“有吗?”
陆文琦点点头:“还是说你在愁别的事?”
靳誉蓁认真想了一遍,她真没什么需要发愁的事。
就是…昨晚…
陆文琦道:“昨晚阿音找你了吗?”
靳誉蓁莫名有点紧张,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子,“嗯,她跟你说了?”
“是啊。”
靳誉蓁更紧张了。
那么晚,那么冷,聂蜚音来看她,连她这样迟钝的人都觉出点不同来。
陆文琦估计也要往那方面想。
她艰难地解释:“可能是我中午给你们送板栗汤……”
陆文琦笃定地道:“不是。”
靳誉蓁呼吸一颤。
陆文琦道:“她是为了我。”
“……”靳誉蓁迟疑道:“为了你?”
陆文琦道:“昨晚我在片场提了句,她为了让我安心,专程替我跑了一趟。”
靳誉蓁哑然几息,问道:“她是这么跟你说的?”
陆文琦道:“没啊,我推理出来的。”
她语重心长地道:“你看吧,我给你选的好朋友是什么人品,你念念不忘的岑述又是什么人品?”
乱了,全乱了。
靳誉蓁彻底不言语了。
她需要静静。
陆文琦问:“这儿还有一份,给阿音的吗?我叫她来。”
靳誉蓁道:“她现在不方便,你帮忙带过去吧。”
陆文琦以为的不方便是身体不方便,毕竟昨晚通宵拍戏。
她吃完后,便去聂蜚音那边跑了一趟。
房里只剩一个人,靳誉蓁试着开拓思路。
按照已知的信息,聂蜚音高中时给她送过情书,而她没收。
几年后,她们重新认识,还成了熟悉的朋友。
这种情节属实很危险。
有些小说里,女主会报复当年对她不屑一顾的反派。
具体方式就是,接近反派,吸引反派,让反派爱上她,再将其丢弃。
……不能吧。
时间太久远,她真的想不起高中是怎么丢情书的了。
而且,她不觉得聂蜚音会忍心对她做这种事。
***
陆文琦敲门进去时,看到了床上安睡的聂文霜。
她大惊,退出房门,小声道:“你有客人?”
聂蜚音道:“我妈。”
陆文琦将饭盒给她,“蓁蓁自己做的,这份给你,那我先走了。”
聂蜚音喊住她:“我跟你一起过去。”
陆文琦道:“别啊,道声谢的事儿,我替你转达就成了,你妈好不容易来一趟,你多陪着吧。”
聂蜚音说:“不用陪。”
陆文琦诧异:“真的吗?”
聂蜚音面色温和地说:“要不陆导你在这儿陪我妈,我去找姐姐。”
陆文琦道:“……”
她隐约明白了,聂蜚音想去靳誉蓁那边。
至于为什么,就不清楚了。
两人一道去了靳誉蓁房里。
靳誉蓁刚换完衣服,只穿了件吊带裙,骨架纤长,长发垂顺,聂蜚音看的呆了呆,连话也不太会说了。
靳誉蓁迎上她的目光,微微一笑:“怎么来这边了?”
聂蜚音像是被审问了一样,微仰着脸,说:“我…我妈在睡觉。”
靳誉蓁懂了,“进来吧,在我这儿吃。”
聂蜚音乖顺地点点头,进了屋。
陆文琦想跟进去,被挡住了。
抬头就见靳誉蓁疑惑地看着她:“你都吃完了,还不回去补觉,明天不还得拍戏?”
陆文琦愣了愣,指着聂蜚音:“可她…”
靳誉蓁扬眉,“我跟她有话要说,你别旁听。”
陆文琦道:“啊?”
靳誉蓁催促她:“你快回去休息吧。”
陆文琦一头雾水,“知道了。你们俩能说什么啊,搞得神神秘秘的。”
靳誉蓁撂下句‘你早晚会知道’,就将门关上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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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 章“好…”
◎聂蜚音的情书是批发的?◎
聂蜚音手里捏着把汗, 拘束地在桌前站着,有些慌促。
靳誉蓁会对她说什么?
难道小时候偷吃保健品的事儿败露了?
聂文霜什么时候能在意一下她的名声!
聂蜚音从心乱到心死,用了整整两分钟。
靳誉蓁披了件针织长衫, 长发也绑扎起来, 素面无饰,看上去就如藏品店里最低调的宝物,温润朴实。
聂蜚音内心挣扎了半晌, 才拘谨地问:“姐姐,你要跟我说什么?”
靳誉蓁拉开凳子, “坐啊, 站着干嘛?我没什么要说的,就是嫌陆文琦聒噪,赶她走而已。”
聂蜚音道:“……”
有了这段小插曲, 聂蜚音的这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但不知是不是她多心,靳誉蓁的眼睛里藏着点不甚分明的笑意, 另混进去几分隐忧。
很奇怪。
她想, 会不会是网上的事影响了正常生活,所以她的状态还未恢复?
关于这个问题,系统百分百知道。
可不论她如何呼唤,系统一直保持安静,如同死去一般。
于是她决定靠自己。
吃完饭后, 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姐姐, 你晚上有空吗?我晚上没排戏, 要不我们去玩儿吧?”
靳誉蓁听到这话,警惕地盯着她看了半天。
就在刚刚, 她在网上找到一本复仇小说, 看了里面的套路。
重逢之后, 女主引诱仇人的方式之一就是一起出去玩,出去玩的目的只有一个,制造肢体接触的机会。
比如密室大逃脱、看恐怖片等等。
情感专家说过,肢体接触能使感情升温。
她关上手机,强作镇定:“玩儿?去哪儿玩?”
聂蜚音早有计划,便说:“顶楼有影院,最近新上了部影片,叫《劳蛛》,影评说很精彩,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去看?”
她害怕被拒绝,说话时目光躲闪。
靳誉蓁脑子宕了宕,“……可以啊。”
回话的同时,她在浏览器输入‘劳蛛’两个字,当‘恐怖’二字弹出来时,她的目光失焦了。
巧合,一定是巧合。
她跟聂蜚音一见如故,很谈得来,情书的事都过去这么久,聂小姐怎会翻旧账呢。
这么安慰自己,她问:“你想几点去?”
聂蜚音还没忘记聂文霜说过的话,晚饭时间必然要空出来,否则聂文霜闹起来,指不定要将她的黑历史道个一干二净。
“四点半,看完正好是晚饭时间。”
靳誉蓁没发觉自己的嗓音发颤,“好…”
酒店这么多人,影院的人还能少吗?
她和聂蜚音都是矜持的性格,人多的场合,肢体接触根本不存在。
怀着这样的侥幸心理,她鼓足勇气,在四点半时,跟在聂蜚音身后踏进电影院。
全场,空无一人。
那一刻,她的心如鼓震。
……不会吧?
聂蜚音回过头,朝她一笑:“姐姐,我们坐中间吧?”
靳誉蓁僵硬扯唇:“好啊。”
就这样,两人坐到中央。
影片开始播放。
《劳蛛》是末世背景,大场面很多,相比起来,故事逻辑就很简单了。
全民进化的趋势越来越明显,有的人长出翅膀,有的人长出千里眼,有的人浑身都长满了头。
这种情况下,没有进化的少数人就成了众矢之的。
这些人没能力保护自己,处在被淘汰的边缘,只能依附已进化的人而活。
于是,在满屏飞天遁地的特效里,存在着一群‘劳蛛’。
没有目标、用尽全力地活着。
被奴役、被虐打、被舍弃。依然顽强地活着。
电影的主线不难猜,也就是主角团拯救劳蛛的过程。
当那个浑身上下长满脑袋的人冒出来时,靳誉蓁受到极大的冲击,下意识偏过头。
与此同时,聂蜚音也吓了一跳,直接躲进她怀里。
离得如此之近,发香盈满鼻尖。
湿热的鼻息落在颈间。
靳誉蓁顿住片晌。
实话说,这种情景,她很难从容。
一面胸腔跳动,一面担忧。
这简直跟小说里写的一模一样啊…
一分钟之后,她才拍了拍聂蜚音的背,“好了。”
聂蜚音似乎真的吓到了,两只手捂着眼睛,试探性地往屏幕上看了眼。
从指缝中看到画面,刚才那个浑身上下长满头的人不见了。
她松了口气,坐端正了,心有余悸地道:“这个特效好吓人。”
靳誉蓁一动不动地看着她,颈间仿佛还留着她的呼吸,心像是被砸扁了一样,难受的厉害。
聂蜚音大约以为她也被吓到了,轻声安慰几句,继续看电影。
影片最后放了几分钟彩蛋,靳誉蓁兴致缺缺,琢磨着接下来聂蜚音会做什么。
一直到离场,她还是一言不发。
聂蜚音以为她感触良多,也没打扰,两人默默下楼。
此时,聂文霜和宁岁已经在二楼的某家餐厅入座。
两人去的晚了,但聂文霜没有抱怨,而是和宁岁聊的热火朝天。
宁岁抓着靳誉蓁问:“电影好看吗?”
靳誉蓁道:“你确定要听剧透吗?”
宁岁诚实地道:“我只有听了剧透才能确定这部片子值不值去看。”
靳誉蓁感到惊奇:“你怕白花钱啊?”
宁岁道:“哪儿啊,我怕的是耽误时间,整整俩小时,要是用在看烂片上,也太不值了。”
靳誉蓁还在想聂蜚音,心里全是杂念,早就忘了电影内容了,“挺好看的。”
宁岁信了她的话,跃跃欲试地道:“晚上我就去看。”
聂文霜听到她的话,立即道:“也带上我呗,咱姐俩儿一块儿去?”
宁芳拍拍胸脯,“没问题,到时候我们包场,看个爽。”
她所言深得聂文霜的心。
聂文霜一副相见恨晚的模样:“好,那咱赶紧点菜,吃完就去看电影。”
聂蜚音看呆了。
…这都是什么辈分?
她尴尬地朝靳誉蓁笑了笑,将菜单递过去。
靳誉蓁却没有一点胃口,温声道:“你们先点。”
从某种层面上来说,这顿饭吃的很有意义。
至少聂文霜和宁岁都很开心。
期间聂蜚音去了趟卫生间,聂文霜喝了点酒,什么话都往外说:“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阿音她找了个什么样的人谈恋爱……”
靳誉蓁手上的筷子掉地。
宁岁竖着耳朵,帮她捡起筷子,擦了一遍递过来,继续听聂文霜说话。
聂蜚音是她的墙头,她在外面买股各种小花,买累了就爬回去歇两天,虽算不上大粉,但铁粉还是勉强算的。
可从未听说过恋爱的事。
这是、这是大八卦啊!
靳誉蓁有一次故作镇定:“她恋爱了吗?没有吧。”
聂文霜直接起身,坐到她身边来,“这么隐秘的事,她谁都不肯说,要不是她小姑透露,我指不定还蒙在鼓里。”
靳誉蓁在脑中处理了一下她们的家族关系,然后确认聂文霜所说的‘小姑’是简元苏。
云满说过,简元苏在三四山的观里修行,还准备作画来着。
昨晚聂蜚音说她去见了一个亲戚。
看来就是简元苏。
“会不会是误会?”她说。
宁岁一听,也觉得有道理,“阿音看上去很寡啊,不像谈恋爱的状态。”
聂文霜高深莫测地道:“那是装的,这丫头打小就会演的很,不信你们看她的戏就知道了,从小学武术和跆拳道,戏里扮弱也很真实,对不对?”
靳誉蓁想到什么,感到愕然。
在她的视角里,第一次见聂蜚音是在靳氏酒店的庆功宴。
那天有几个人跟踪聂蜚音,聂蜚音跑出门的时候跟她撞上,着急忙慌不说,看上去还很害怕。
……不会的。
就算很能打,可碰上跟踪狂,也会害怕的。
她这么想着,心里好受许多。
聂文霜又道:“这都不是什么事儿,我记得她好像暗恋过谁,是大学的时候,对方好像是京大研究生。待会儿我一定得问出来。”
靳誉蓁听的云里雾里,脑子彻底卡壳了。
京大研究生?
谁?
不是……给她送过情书吗?
还是说,聂蜚音的情书是批发的?
这么一想,她算是彻底没了胃口,呆愣坐着。
…
没想到会在卫生间遇到靳竹怀,聂蜚音很客气地打了声招呼。
靳竹怀同样礼貌地颔首,并与她寒暄几句。
这倒是令聂蜚音惊讶。
她刚入行时拍过一部都市职场剧,有靳氏的赞助,所以跟靳竹怀有过几面之缘。
当时,靳竹怀对她比较冷漠。
这两年她们并无接触,可以说非常不熟。
靳竹怀态度变化,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解释。与靳誉蓁有关。
她心中一阵喜悦,仿佛经年的等待终于要看到结果。
然而,靳竹怀接下来所说的话浇灭了她的热切。
“蓁蓁在这边,我本来要跟她见面的,但饭局走不开。说起来她还得犒劳我,不然戏剧节哪有那么多人给岑述颁奖。”
她擦了手,微微勾唇,“聂小姐,我先去忙了。”
聂蜚音条件反射地点头,脑子其实还没反应过来。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刚才靳竹怀说了什么。
戏剧节,对了,洮州有个无人在意的戏剧节。
那是靳氏产业的衍生项目,主要作用就是……捧岑述。
岑述的演技不上不下,与天赋有关。
为了曲线救国,她让靳誉蓁给她找话剧资源。
最后弄出个很私人的戏剧节,几乎是自娱自乐的性质。
节日当天,还会有几位话剧界的老师给岑述颁奖。
业内对此一清二楚,只是粉丝拿到网上吹了几年,部分网友难免当真,还以为岑述真的有大才华。
没想到这个戏剧节还在办。
而且是靳竹怀在拉资源。
难道说靳誉蓁还没有放下岑述吗?
那怎么办?
她陷入迷茫,站在廊道里许久没能回神。
回包厢之前,她特意去微博搜了岑述的行程图,果然还有戏剧节的表演。
时间就在下周末。
聂蜚音再次呼唤系统。
这次,系统总算搭理了她。
“我不是给你看过原文了吗,在三思山副本里,她们要复合的。”
聂蜚音想再次纠正,那不是复合!
但系统没给她机会,“但,我要恭喜你,你用尽全力终于让剧情有了一点点变化。”
这话与羞辱无异,聂蜚音很是受伤。
“什么变化?”
系统给她念出原文:
“片场。
聂蜚音穿着高中校服,丝毫没有违和感。
剧本里的女主少年老成,青春洋溢的外表之下,隐藏着沧桑冷漠的心肠。
聂蜚音演的极好。
这是一部能够得奖的作品。
岑述在远处看着,心中泛酸。
紧接着,和陆文琦聊天的靳誉蓁不见了。
她慌张地放眼去寻,却见靳誉蓁走到聂蜚音身边,两人有说有笑。
聂蜚音的校服衣领卷进毛衣里,靳誉蓁很没有边界感地伸手,帮她整理好。
两人相视一笑。
岑述的心当场碎裂。
她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事业已经遭受重创,感情绝不能再出问题。
于是当晚,她喝酒壮胆,敲了靳誉蓁的房门…@无限好文,尽在尖叫文学城…”
聂蜚音急道:“没了?”
系统道:“剧情是会变化的,这一段也不一定能发生,你可以再努力努力。”
如果是之前,聂蜚音可能会壮志满满,但此刻她却很难再有信心。
系统察觉到她的低落,不可思议地问:“你要放弃?”
聂蜚音立马像被点燃的炮仗:“不可能!”
系统机械地笑了两下:“那就好,关键时刻我会帮你的。”
聂蜚音思考两秒:“我再问个问题,岑述有没有可能突然死掉,或者你直接告诉我,她能活多久?”
系统高深莫测地说:“天机不可泄露。”
聂蜚音:“?”
以前只听过电子女友、电子宠物,这下连电子神棍都见识到了。
她叹叹气,脚步沉重地回了包厢。
靳誉蓁还惦记着聂文霜刚才说的话,一点胃口都没有,被宁岁催了半天,才漫然动筷,可再美味的东西此刻也品不出味道来的。
这顿饭,反而吃的她伤神。
不过,不开心的人似乎不止她一个。
聂蜚音回来时,眉眼都耷拉着。
而聂文霜和宁岁仿佛毫无所觉,仍然有说有笑。
两人相视一眼,却没说话,静静陪坐。
大约半小时之后,饭局才散了。
聂文霜和宁岁去顶楼看电影,靳誉蓁和聂蜚音回了房。
如果不是陆文琦在门口等着,她们俩估计连说句话都难。
三人一块儿进了靳誉蓁的房间,陆文琦开始聊正事:“阿音,简曦有没有跟你聊剧本的事?”
聂蜚音道:“这两天没提过。按照我对她的了解,她肯定是会删角色的。”
来三思山之前,简曦就说过,要把女主妹妹的戏份全部删掉。
如果没有妹妹,女主杀恶人以及最后为理想殉葬的行为都是出自本心,人设会更有张力。
这样一个角色,有了情感牵绊,未免太拖泥带水。
不爽。
陆文琦无奈极了,“以当下的市场来看,妹妹的存在至关重要。你想想,一个专门杀恶人的角色,她有唯一的牵绊,是不是显得特别专一?”
不知怎地,聂蜚音这会儿听不得‘专一’这个词,于是意味不明地道:“可是太专一不一定是好事,姐姐你觉得呢?”
突然被点到的靳誉蓁愣了愣,顺着她的话道:“确实。”
聂蜚音默然。
靳誉蓁好奇:“女主最后就那么死了吗?”
陆文琦摊手:“再怎么说也是个杀人魔,肯定得死。这个角色还真有意思,一边杀人一边读书,人家最后都是研究生了。”
靳誉蓁听到这话,拖音拉调地道:“研究生啊,研究生好。”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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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 章你想摸摸吗?
◎“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文琦天真坦然地问她:“研究生好的话, 你怎么没读?”
关于学历,陆文琦始终觉得靳誉蓁脱离圈子太久,忘了洮州的敲门砖是什么了。
洮州是个神奇的地方, 她们身边的人要么是顶尖学府毕业, 拿好几个学位,要么初中毕业到处漂,漂成洮州新贵。
想和这群人玩到一起, 不太容易。
白手起家和天之骄子总得占一样。
当然了,家底特别厚的除外。
很显然, 她和靳誉蓁就属于这一类。
她一直以为靳誉蓁不看重这些。
没想到会听到她的惋惜之语。
靳誉蓁亦没想到她会如此解读, 绑在一侧的长发被她拢在手中,有一搭没一搭地编弄起来。
“好东西不一定都是我的。合着你来就是为了聊正经事儿?”
陆文琦道:“我也想歇歇,可简曦事儿多, 我脑子里一团浆糊,搅不明白了。”
她又苦笑, 半躺在椅子上:“戏都开拍了, 还要删角色。”
靳誉蓁安慰道:“这算好的了,前两年岑述拍一部戏,拍到一半编剧跑了。至少简曦还没跑。”
聂蜚音的脸上顿时出现耐人寻味的笑容,赞她说:“姐姐记性真好。”
靳誉蓁莞尔:“我记性好吗?好的话早上研究生了。”
“……”陆文琦没太明白,这个话题为什么还在继续?
再说, 当时能保研, 她自己放弃了而已。
事实上, 以当下的眼光来看,财经频道的工作比研究生更有含金量。
靳誉蓁穿上素绣的羽绒服, 看了看她们, “你们聊正事, 我自己玩去了。”说着,已经走到门口,迟疑了下,带上房卡。
聂蜚音欲追上去,可是刚站起身,就被陆文琦扯住了。“干嘛去?”
聂蜚音有些着急:“我也玩去。”
陆文琦逼视着她:“不行,你坐下,我们必须好好聊聊剧本的事情,现在情况不妙,我跟简曦有很大的分歧,你们是亲戚,你说话比我好使,咱们商量一下,把简曦劝到正道上来。”
聂蜚音被扯着坐下来,她心中焦灼,加上剧本问题,更是闷上加闷。
“不如你把大家叫到一起,辩论一下?”
简曦不是死犟的人,偶尔也会听劝。
比起私下里揣摩,不如直接当面说开。这样一来,辩论失败的一方也能心服口服。
毕竟一剧一命,导演和编剧都不能保证播出效果,需得集思广益才行。
陆文琦想了想,觉得有道理,“我去借个会议室,你去叫简曦。”
聂蜚音犹疑着问:“现在吗?”
陆文琦很有信心的样子,“嗯,今天把事儿解决了,省的之后再费功夫。”
聂蜚音顿了片刻,悲催地领了任务。
两人从靳誉蓁房里出来,各自去忙了。
对于知情人来说,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可让外人看着,便十分不合理了。
廊道口鬼鬼祟祟的两个人影隐在黑暗里,目送这两人离开,其中一个穿廓形西装的女孩浏览着刚才拍下来的照片,纳闷不已:“这三个人一定在密谋什么。”
她身后的女人一个巴掌拍过来,“你的相机呢?”
谁家狗仔拿手机拍料啊。
穿西装的女孩仰头,指了指身上的衣服:“老板,为了表示对您的尊重,我把相机卖了,拿钱买了身西装。”
邵蘅失语。
这年头当狗仔都这么有仪式感吗?
看着女孩脚上的缎带高跟鞋,她讶异至极:“这鞋,也是对我的尊重?”
邵蘅谆谆道:“我们是来拍八卦的,被抓住的话,轻则暴打,重则拘留,你明白这个道理吗?”
冯嫣拍了拍自己的包:“我带了双备用的平底鞋。”
邵蘅道:“……”
是她大意了。
也是,四千块能招到什么专业人士呢。
她勉强镇定下来,用一种前路迷茫的语气说道:“这边没什么拍的了,去找靳竹怀。”
冯嫣对老板的话言听计从,戴上粉框墨镜,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
邵蘅开始怀疑。
这不会是个傻子吧…
她无奈摇头,长叹一声。
想赚点钱真是太难了。
都怪岑述!
那个视频发出去后,网友的确如她所料,迅速发现了背景里的两个人。
她也如愿得到泼天的流量。
可是她们都忽略了靳誉蓁背后的力量。
公司急着给靳家表态,将岑述雪藏,还收回了邵蘅的账号。
解约,赔偿。
大钱没赚到,债务倒是一堆。
财神奶奶是不是算数不太好,正负不分?
光靠在靳氏行政部的那点微薄收入,她都不一定活得起。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她的侦探业务有了巨大的起色!迎来第一位客人。
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客人让她去监视靳誉蓁和靳竹怀,还给了五万现金。
邵蘅拿到钱的第一反应是犒劳自己,可仔细想想,她还倒欠公司一大笔钱,甚至…侦探工作室只有她一个人,要盯着两个人,她至少需要再招聘一个员工。
于是她挂了招聘信息。
工资福利都用话术模糊一遍,保证能骗到几个应聘者。
至于要求,她翻了翻出租房的‘仓库’,于是写下一条:手脚健全、有相机者优先。
就这样,她招到了冯嫣。
冯嫣这个白痴,竟然把相机卖了。
算了,发工资的时候想办法扣点钱。
进了电梯,冯嫣看了看身边的人,又看了看自己,小声对老板说,“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有个很重要的问题,她们今晚住哪儿?
待会儿要是被工作人员发现,该怎么解释?
邵蘅和蔼地说:“放心,整个世界都是草台班子,谁管得着我们?”
电梯开门。
她看到了靳誉蓁。
“……”
靳誉蓁并不认识她。
或者说是不认识现在的她。
比起冯嫣,她的打扮就很符合狗仔的身份。
捂得很严实,穿的运动鞋,短羽绒服,大帽子,口罩,眼镜,哪怕亲妈过来都不定能认出她。
她是有经验的。
这么穿,跑起来很方便。
她的副业规划里一直有个大逆不道的选项:抢劫。
为此,她研究过不少抢劫vlog。
到了二楼,电梯里的人全下了。
邵蘅和冯嫣慢吞吞走着,低语交谈:
“她从房间出来以后去哪儿了?”
“不知道啊,”冯嫣说:“看起来是上楼一趟,可楼上只有咖啡厅和影院,她下午已经看过电影了,而且资料里说,她不喜欢喝咖啡,所以……”
邵蘅补充:“应该是电梯坐反了。”
冯嫣点头:“老板你好聪明。”
邵蘅顿时昂首挺胸,“那当然。”
靳誉蓁去一家餐厅取了打包好的饭,便出了酒店,往后面的道观走去。
冯嫣站在楼梯边,眼睁睁看着那道俊盈的身影消失,问老板:“我们去去盯着她吗?还是按原计划去监视靳竹怀?”
邵蘅平静地说:“你觉得,分头行动如何?”
冯嫣大彻大悟:“您真明智。”
邵蘅却很难再被这句夸赞打动。
她真的很怀疑冯嫣的智力。
甚至于,她想给冯嫣做一套智力测试题。
可又怕结果真如她所料。
靳誉蓁去了简元苏居住的院落。
云满发消息说在此处汇合。
原先她不明白云满为什么要来此处辟谷,云满解释说,辟谷结束后,观里发证书。
这类证书在洮州很受欢迎,几乎相当于就业市场的研究生文凭。
靳誉蓁暗暗寻思,不如她也去考个研究生?
真是造孽了……
夜色浓稠,山里不是一般的冷,她裹紧衣服,仰头看了看天。
几颗星星敷衍地亮着,月牙也淡淡的,很轻易被乌云掩住。
看这样子,离初雪不远了。
她拿出手机,给云满发信息。
几分钟都没有回复。
估计晚课还没结束。
她蹲在院门外,静静等待。
刚才她打算去顶楼影院重新看一遍《劳蛛》,只是看到云满发来求救信息,便作罢了。
简元苏真在这儿住着?
后面可是一大片林子,指不定有野生动物出没……
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猫叫。
声音就在她身后。
她几乎下意识跳起来,转过身一瞧,登时睁大双眼。
聂蜚音站在门口,怀里抱着一只十分丑陋的猫。
靳誉蓁吓坏了,抚着胸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聂蜚音站着的地方有一从光秃秃的树木,树枝浸入霜寒,一层似有若无的白。这些树木,明年会开出纷繁的刺猬花。
那只猫凶狠地张嘴打哈欠。
“有一会儿了。”聂蜚音说,“这么冷,姐姐你不进去吗?”
她以为靳誉蓁来找简元苏,心里将简元苏狠狠鞭笞。
靳誉蓁有些尴尬:“我是在等云满姐,她在上辟谷课,我来给她送吃的。”
聂蜚音紧绷的神经松缓了些,温和地笑了笑:“但你在这儿等着也太冷了,要不把东西放在里面,等下课了让她自己过来取?”
靳誉蓁觉得有道理,将东西递给她,“你是来找你小姑?”
聂蜚音扔掉那只猫,接过她递来的东西。
靳誉蓁仔细一瞧,见那猫丑的不一般。浑身黑,唯有一张脸蜡黄。像穿了件不合身的夜行衣。
稀奇的是,它脖子上挂着一串项链,项链上嵌着一块紫翡。
聂蜚音察觉她的视线,主动说:“我小姑收养的猫,你想摸摸吗?”
靳誉蓁对这种长相的猫并不心动,立即摆手:“不了。”
小猫发现她的抗拒,故意踩着猫步走过来,在她腿上乱蹭。
靳誉蓁挪开,它跟过来继续蹭。
聂蜚音面容温婉,目光在夜色中显得深切,“它很喜欢姐姐。”
靳誉蓁一脸‘无福消受’的表情。
暗处,冯嫣看着这边发生的一切,脑中一团乱麻。
这两人一下午都在一起,刚刚,聂蜚音就是从靳誉蓁的房里出来的。
所以为什么又约在这儿了?
难道是为了甩开陆文琦?
不管了,先拍几张照片。
她正打算将照片传给邵蘅,没想到邵蘅发来条消息,说靳竹怀朝这边来了,让她藏好。
冯嫣朝四周看了看,找到一颗不起眼的松树,爬了上去。
这时,扫在靳誉蓁脚下的猫突然振奋起来,幽黑的眼珠转了转,邪魅歪嘴,朝着松树走过去。
没人理它。
聂蜚音道:“姐姐等我一下,我进去叫简曦。”
靳誉蓁很快想到,她们应该要聊剧本的事。
应了下来,她走开几步,看着聂蜚音进了院子。
如果礼貌一点的话,她理应去和简元苏打声招呼,但说句真心话,她觉得简元苏怪怪的,不像好相处的人。
再算上简家的内情,她就全无结交之意了。
聂蜚音不想让她多等,很快进去。
院里生着火炉,简元苏半躺在小榻上,却丢给简曦一个小蒲团。
简曦盘腿坐在台阶上,伸手烤火。
听到门响,两人同时看过来。
聂蜚音跑过去,将靳誉蓁给的东西放在桌上,“云满姐要的,我放这儿,她待会儿自己来取。简曦,陆导叫你开会。”
简曦叹声气,正要起身。
聂蜚音按住她的肩膀:“别,你先坐会儿。”
简曦皱眉:“为什么?”
因为我要跟姐姐一起走。
聂蜚音心里这么说着,表面却很为她着想的样子:“删角色的事你好好想想,措会儿辞,陆导挺生气的,我先过去帮你劝劝。”
简曦怀疑地看着她,“真的?”
聂蜚音乖乖点头:“我先走了。”
她的视线转向小榻上的简元苏,声音冷漠几分:“小姑,我走了。”
简元苏嗤笑一声,朝她摆摆手。
聂蜚音瞪了她一眼,再没说什么,匆匆跑没影了。
这次,她关上了院门。
简曦一头雾水,“她什么意思?”
简元苏的一双手揣进袖筒,身上盖着件刺绣棉被,那双冰冷的眼睛被火光烘出几分柔光,“谁知道呢。”
简曦手撑在地上站起来,俯视着她:“为什么你要像个孤寡老人一样住在这儿,住这儿也行,你进屋里不可以吗,每天躺在院子里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以为你多悠闲呢。”
简元苏抬起头,露出被长发遮挡的脸。
她的脸秀窄清冷,薄薄的面中,狭长的眼睛,浓密的睫羽,这都属于犟种的特征。
而她本人的性格也确实没辜负这副长相。
简曦想到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禁暗叹。
都到这种地步了,小姑还没放弃。
她突然很期待,期待看到简元苏成为赢家。
“外面是不是有人在等阿音?”
简曦并不关心,“同事吧。”
简元苏抿了抿唇,盯着院门。
“高谊的事呢,进展怎么样?”
简曦诧异:“有靳竹怀在,怕什么。”
简元苏终于将手抽出来,指腹按在眼皮上,摇摇头:“不知道,最近有些不安,总感觉要出事。”
简曦撇撇嘴,“能有什么事。”
她准备离开时,又说道:“你是不是从没换过香水?每次来都闻到这种墨水味。”
简元苏慢悠悠道:“这个味道我很喜欢。”
简曦不以为意,毫不留情地评价:“挺难闻的。”
简元苏半眯着眸:“你可以走了。”
简曦也并不想多留,冷哼了声就离开了。
她一出去才想起来翻手机,发现手机没电,处于关机状态。
简元苏在这儿过着一种原始人般的日子,跟她在一起时,不自觉就忘了手机的存在。
难怪聂蜚音会找过来。
她加快脚步,回了酒店。
***
靳竹怀来时,天边那弯月牙已经完全被乌云遮挡住,这座院落透着死人般的森冷。
敲门声响起,沉重如鬼灵呜咽。
哪怕靳竹怀胆量再大,也被惊到,忍不住蹙了蹙眉。
简元苏亲自来开门。
这种地方都能住下去,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靳竹怀这么想着,礼貌道好,被邀请进去烤火。
两人好一阵没说话。
许半晌后,简元苏才道:“高谊的事有下文吗?”
靳竹怀望着炉中跳窜的火苗,“快了,一个都跑不掉。”
简元苏思索片刻,道:“你看,夜里点灯照明是不妥当的,如果是白天,有些东西无处遁形。”
靳竹怀嗯了声:“明白,听里面的人说,洮州要换了,没伞罩着,肯定要淋湿。”
过了片息,又说:“易如反掌。”
简元苏道:“你有思路就好。聂家一直以来只有文霜姐一个继承人,那个儿子扶不到正道上,有今天这一出,也是意料之中,反正牵扯到你们两家,我愿意做个中间人。再说,靳二小姐和我们阿音…是朋友。”
她说这话时,神情很是微妙。
靳竹怀拧眉:“蓁蓁朋友多。”
“是吗?”简元苏直视着她:“但阿音朋友不多。”
靳竹怀烦闷极了,起身拢了拢衣摆,“走了。”
简元苏没吭声。
桌上套了保温袋的饭菜放了半小时,云满还没来。
靳竹怀走了。
简元苏于是提起几分精神,眼中带着几分探究之意。
她不愿意让阿音和靳誉蓁交往,是因为靳家环境太差,怕聂蜚音水土不服。
那靳竹怀呢?
这位靳大小姐看上去…很在意她的妹妹呢。
她躺在小榻上,闭目养神。
如果十分钟后云满还不来,她就会套上门栓,回屋睡觉。
迷蒙间,她意识到自己忘了一件事。
慢慢睁开眼,唤了声:“多宝?”
没有回应。
***
远处的树上。
一人一猫对峙。
冯嫣腿发软。
这只猫又凶又丑,一爪子能把她拍下去。
邵蘅在下面急死了,“你怎么爬上去的?”
冯嫣快哭了:“我爬上来的时候没看到这只猫啊。”
如果这是偶像剧,邵蘅可能会张开双臂说,你下来,我接着。
但这是现实。
邵蘅说:“你把拍到的照片发给我,我先给雇主发过去,你慢慢蛄蛹下来。”
冯嫣听话地给她发了照片,继续和那只猫对峙。
正是在这时候,她忽然注意到这只猫脖子上的项链。
……好大一块紫翡。
她默默想,这会不会像童话故事里写的那样,猫猫是神仙变的,只要经过考验,就能得到这块紫翡?
猫猫蜡黄的脸浮现出几分困惑。
这个人怪怪的。
邵蘅将照片发给雇主。
很快,雇主回了消息。
她差点大笑出声。
雇主转了两万过来。
并交代,继续拍。
邵蘅算了算,喜极而泣,“发财了……”
冯嫣在树上呼唤:“能不能找个梯子?”
邵蘅嫌弃道:“真是麻烦。”
幸好这只猫不叫唤,否则她们早就被发现了。
她找了一圈,没找见梯子。
“你蛄蛹一下试试?”
目前只有这一个办法。
冯嫣盯着猫猫脖子上的紫翡,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然抱住树干滑下来了。
猫猫蹲在树杈上,好奇地看着她。
***
靳家大宅。
宁芳翻看所有照片,感到愕然。
靳竹怀什么时候跟简元苏搭上线的?
这种关系未免太复杂了。
靳誉蓁跟聂蜚音关系亲密,靳竹怀就去找简元苏,果然,这两个人都有问题。
不过……她们都找到外援了吗?
如果混战的话,她怎么办?
她背后可实打实的空无一人。
还好机灵,找人盯着这姐妹俩,不然什么时候被人家卖了都不知道。
靳誉蓁真是……长得白白净净,心倒是复杂,表面看上去不要家产,背地里却拉帮结派,呵,让她逮到了吧!
既然这样,大家都别好过!
她将照片保存下来,取下十个手指上的满钻戒指,和脖子上的三条玫瑰鎏金项链,擦掉口红,去找靳月澜。
靳月澜还在厅里看重播新闻,见她进来,猛一阵头疼。
宁芳不给她闪避的机会,立马坐到她身旁,“妈,您怎么还不睡?”
靳月澜太了解她了。
每次这副死样子来告状,说坏话,她都有预感了。
“有事?”
宁芳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呢,就是今天我去找宁岁那个死丫头,结果碰上蓁蓁跟聂家的丫头在一块儿,我看她们交情可不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认识的。哦对了,我还见着竹怀了,她在那边也有朋友在呢。”
靳月澜细细品了会儿,忽略她的潜在之意,问道:“聂家的……聂文霜?”
宁芳纠正:“是聂文霜她女儿,叫聂蜚音,现在是演员,跟岑述还有些过节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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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 章心中一堆波澜。
◎“不妙。”◎
靳月澜实在是个开明的家长。
哪怕靳誉蓁和岑述的事传的那么离谱, 她也没想过剪红线。
家大业大,别无所求,小辈们过得舒坦就好。
感情上的事, 只要别闹出什么挖眼割肾的情节, 她一般不会插手。
一来她信任靳誉蓁的人品,二来,她一向觉得这个孙女有遁入空门的潜质。
将来恋爱还是出家, 说不定呢。
近来她发现竹怀也有点出家人的温沉佛性。
但让宁芳这么一说,她又不那么确定了。
靳氏没有独立的文娱类项目, 但与某个大平台有紧密合作, 关于翡翠珠宝推新品的事,也都要与平台商议,所以她对艺人行业并非一无所知。
岑述最开始是靳氏一个轻奢服装品牌的试衣官,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她在圈里混出了头。
出头之后, 好的坏的一块儿找上门来。
她的确风光了好一阵, 只是没多久,聂蜚音的戏就爆了。
刚开始肯定是岑述占优势,毕竟出道早,粉丝多一些,再有靳誉蓁花大钱买的包年营销, 属实很难输。
但也正因为如此, 当靳誉蓁收手时, 她便重重跌了一跤。
会不会…靳誉蓁还没能放下岑述,所以才故意跟聂蜚音交好?
这样一来, 岑述怕是会气死。
靳月澜惊诧, 细琢磨了片刻。
应该不会, 靳誉蓁是个直性子,做不来这么弯弯绕绕的事。
她转头看了看岳徐。
岳徐立即解释说:“聂小姐正在和文琦小姐拍戏,蓁蓁这次去三思山,是文琦小姐邀请的。”
靳月澜道:“原来是这样。”
照这么说,里面压根没有岑述什么事儿。
宁芳发愁。
为什么靳月澜捕捉不到她的深意?
聂家是什么样的存在?
如果靳誉蓁真的拉聂家当外援,靳家可就要闹翻天了。
对比起来,靳竹怀选择简元苏就很不明智。
简家斗成那样,简元苏自身难保,能帮上什么忙?
不论如何,这两个小辈都心怀不轨。
她主动给靳月澜捏肩,暗示性地道:“这部戏蓁蓁投了不少钱的,就算是岑述的剧,她也没投过那么多,那位聂小姐的戏肯定特别好。”
靳月澜愣住。
靳誉蓁喜欢一个人时候,会用极其朴素的行动表达内心。
也就是…给对方花钱。
难道说……
她的表情严肃起来。
宁芳仔细观察着,见她一副沉思之状,知道目的达成了,心中不禁暗喜,表面却很克制,仿佛只是随口说说而已。抬腕看了看时间,她道:“唉呀,都这么晚了,妈,我回去睡了,您也早点休息。”
等她走后,靳月澜才对岳徐说:“蓁蓁不喜欢人多的地方,连家里都不愿意住,怎么会突然去三思山?文琦邀请了,她就去?这不对劲。”
岳徐大致领略了宁芳刚才的言外之意,正要说什么时,靳月澜道出自己的猜测:
“蓁蓁不会对文琦……”
岳徐一时跟不上她的思路:“啊?”
靳月澜惆怅道:“不妙。”
这两个人,方方面面都不合适。
她闷了半晌,墙上的钟在整点响了一下,忽地计上心头,交代道:“明天你去三思山看看,确认一下情况。”
岳徐无形之中被她带偏,也觉得有道理,“好。”
这两人都是外柔内刚的性格,假如将来闹翻,恐怕朋友都没得做。
她感到万分遗憾,如果靳誉蓁喜欢的是聂蜚音就好了,那样的话,一切皆大欢喜。
靳月澜枯坐很久,感叹道:“你说我是不是得找个地方拜一拜?蓁蓁的感情未免太坎坷。”
岳徐正有此意:“听说三思山的观里有个真人,在姻缘方面很有见解。她还收过锦旗。”
靳月澜一听,立即下了决心:“挑个吉日,我去一趟。”
岳徐应下,又劝道:“时候不早了,祖母您去休息吧。”
***
靳誉蓁和聂蜚音慢吞吞往酒店走。
这个点儿,路上没什么人。
氛围几乎是冷寂的,两人的影子被拖得很长。
靳誉蓁转头问:“简曦没跟你一起来?”
聂蜚音心里正在算计事情,骤然听她说话,惊了一惊。其实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靳誉蓁,哪有空想简曦。
“她待会儿过去。”
作为这部戏最大的投资人,靳誉蓁突然意识到她也该关心一下剧本问题,于是问道:“陆文琦想保留那个角色,简曦不同意对吗?那你呢,你最真实的看法是什么?”
如此空旷的地方,她的声音传进耳中,聂蜚音抬头看她,“希望…保留吧。姐姐看过剧本吗?”
靳誉蓁道:“粗略看了一遍。”但她不是行家,只觉得故事挺完整,好好拍的话,收视率不会低。
聂蜚音欲言又止。
简曦非要删掉的那个角色,不论经历还是性格,都与靳誉蓁有些相似。
聂蜚音一度怀疑这个角色有原型。
但简曦死不承认。
她无法想象这个世界没有靳誉蓁会变成什么样子。
上高中时,高三的教室在五楼,她每天下课就会跑出教室,在楼道正中间的窗边往上看。
现在记起往事,不禁感慨,回不去的何止时间,还有视力。
当时隔着那么远,她都能看到靳誉蓁拔睫毛的动作,偶尔靳誉蓁朝她所在的方向看过来时,一切都凝固似的,她整个人都定住了。
她头脑一热,有些深藏于心的话几乎脱口而出。
然而话到嘴边,又那么忍住了。
“陆导会说服简曦的。”
靳誉蓁笑道:“这我信。”
陆文琦在大学辩论队打遍无敌手,嘴皮子利索,思路也很清晰。高雅的理论和阴阳怪气的反击是她的辩论双拼,每次比赛时,对手都会被气昏头。
聂蜚音突然道:“陆导说,岑述也接触过这个剧本,姐姐当时是因为她才投资的吗?”
靳誉蓁怔了怔。
她们很少谈岑述。
奇怪之处在于,聂蜚音这么问出来,她竟不觉得尴尬,内心坦荡,“我是信任你们陆导,而且我给钱的时候选角都没定下来。”
聂蜚音眸光微亮,眼中透出几分雀跃,长舒口气,唇边有了几分笑意:“我一定好好演。”
靳誉蓁看清她的神色,心中一堆波澜。
她要怎么跟这么漂亮的人去计较一封情书的事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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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 章赏月?
◎等等,昨晚她跟聂蜚音干了什么?◎
关于辩论会, 靳誉蓁并不知道细情,反正第二天陆文琦和简曦出现在二楼餐厅时,两人都带着伤。
神奇的是, 都这样了, 删角色的事还没个定论。
聂蜚音化完妆才来二楼,打包了一份饭,给靳誉蓁发来一段视频, 匆匆离开了。
靳誉蓁点开视频一看,是陆文琦和简曦打架的场面。
足足一分钟的撕扯, 竟然没一个人上前拉架。
镜头转过来时, 其余人也举着手机拍的起劲。
靳誉蓁没想到大家的情绪如此稳定,看人打架都好淡定。
她正寻思要回句什么,可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这种状况真是该死的熟悉。当你想跟一个人说话, 却犹犹豫豫不知该说什么时,你大约完了。
她难道是个情感丰富的人吗?
不应该啊。
可她对聂蜚音的确……
冯卉她们背地里都觉得她是个恶毒寡情的人来着。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得好好想想了。
一顿早饭吃的没滋没味, 又给宁岁打包了一份, 心不在焉地上楼。
陆文琦追上来时,她还发着愣。
“想什么呢?我在后面喊你半天了。”
靳誉蓁回神,看了她一眼。
她的左眼被简曦打了一拳,不得不用纱布包上。不过这个造型竟然看上去有点酷。
“没什么,你这伤不严重吧?”
陆文琦坦然地将伤口给她看, “简曦她等着吧, 再跟她合作我就是狗。”
进了电梯, 靳誉蓁还没想清楚这个逻辑。
所以她报复简曦的方式就是从此再不合作?
“那这戏还拍吗?”
陆文琦感动地抱住她:“你终于关心我的事业了。”
靳誉蓁顿了顿,“我一直挺关心你的。网上都说这部戏能拿奖, 你们好好拍, 也许能拿个最佳女主什么的。”
她对圈里的奖项没什么概念, 只听说过飞天入地玉兰玫瑰什么的,也没仔细了解过。
陆文琦本想给她科普一下,却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为什么你不期待我拿奖?”
靳誉蓁面不改色地说:“女主都能拿奖,导演肯定能拿吧,我肯定最希望你能影史留名。”
陆文琦半疑半信,“是这样吗?”
靳誉蓁凑近看了看她的左眼,“简曦这一拳打到你脑子了吗,你今天说话不正常。”
陆文琦推了推她的肩,“别拿我打趣了,我说真的,跟她合作算我倒霉,反正最后剪辑团队还是我自己的,我之后再补拍就是了,她管不到我。”
她说的正气凛然,好似天不怕地不怕,其实昨晚捂在被子里哭了半个小时。
两人正说着,电梯门开了。
外面站着的岳徐看到她们时,目露惊色。
光天化日之下,离得如此之近,陆文琦还娇嗔地推了靳誉蓁一下……
岳徐当时就被雷的外焦里嫩。
谁来救救她?
靳誉蓁看到她时,有些惊讶,“小徐姐?”
她同陆文琦出了电梯,以为岳徐找她是家事,便让陆文琦先走了。
陆文琦看了下手机,“我早上休息,你待会儿过来给我换个药。”
靳誉蓁看她独眼的模样还挺滑稽,笑着说:“没问题。”
陆文琦朝岳徐礼貌笑笑,先一步回房去了。
靳誉蓁看着她的走路的姿势,总觉得她的腿也有点问题。
视频里她抓着简曦的后颈撞到墙上,简曦一脚踹到她小腿上。
光是看着就觉得疼。
她不禁骇然。
这就是外面的职场吗?
这么暴力的两个人待在剧组,聂蜚音不会被欺负吧?
她不明不白地担忧起来,回过神时,自己都觉得好笑。
然而这个笑容落在岳徐眼中,就是另一种意思。
“你们…”
她在外舌战群敌,被人称作靳氏的军师,但面对这种事时,舌头麻木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靳誉蓁道:“我们?”
岳徐发自内心地道:“你们感情真好。”
这是实话。
仔细算算,她们俩认识十二年了。
一般来说,能找个如同亲人的朋友,是值得羡慕的事。靳誉蓁不想表现的太得意,便含蓄地说:“还可以。”
岳徐惊悚。
都到避嫌的程度了?
她尽量语气平静地道:“挺好的。祖母本来还担心你一个人在这边不习惯,特意让我来看看。”
靳誉蓁道:“有陆文琦在,我哪能不习惯。岁岁也在。”
虽然相当于不在。
宁岁的作息太诡异,有种不将阎王放在眼里的诡异。
晚上熬通宵,早上睡觉,下午出门乱逛。
她看着都觉得荒谬。
岳徐差点将宁岁忘了,立马补充道:“祖母也让我问问岁岁的情况,她说要辞职的,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
靳誉蓁请她去自己房间。
“应该不辞了。”
进屋以后,岳徐又呆住了。
这间房很是通透整洁,墙面漆的一层淡蜜桃粉,顶上挂着水晶吊灯,桌椅地毯的颜色较为亮丽,仿佛是个日常小居室,很是温馨。
这种装饰应该是提前跟客人沟通好才换置的,联系到先前种种,岳徐很快想到,一定是陆文琦安排的。
这下难办了。
靳誉蓁将打包的早餐放桌上,问她:“你吃过早饭了吗?”
岳徐心神不宁地道:“没有,一早就过来了,没来得及。”
靳誉蓁点头,“正好,这份给你吃。”
“这是给宁岁的吧?”岳徐道:“我待会儿回去吃就行。”
靳誉蓁邀她坐下,给她一双备用的筷子,拿了餐布过来,“等她醒来,估计该吃午饭了,没事儿,你吃吧,跟我还客气什么。”
岳徐心说,这次真不是客气,是愁的吃不下。
她心里像是爬进去一只蚂蚁,焦灼难耐。
但盛情难却,靳誉蓁盯着她,她只好动筷吃完。
走时,靳誉蓁托她给宁芳带话:“我已经劝好宁岁了,她下周就去上班,劝得不容易,让婶母嘴下留情,别再骂宁岁了。”
岳徐记下来,道:“你放心,有祖母在。”
离开时,她心中五味杂陈,一直出了酒店才给靳月澜回电话。
靳月澜抱着一丝微薄的希望:“三思山是什么情况?”
岳徐不忍地道:“您猜对了,她们真的…”
靳月澜顿时备受打击,哑声不语。
岳徐赶忙劝道:“其实也不一定,万一我误会了呢。”
靳月澜叹了声气。
用孤掷一注般的语气问:“你说的那位真人什么时间有空?”
岳徐怔了怔,忙道:“我现在就去问问。”
靳月澜嗯了声,颓靡地挂断电话,在院里来回踱步。
她不是非得信这些,可靳誉蓁的情路如此崎岖,让她无计可施,只能寄希望于封建迷信。
万一有救呢?
先前因为岑述,靳誉蓁已经心力交瘁了,这回再跟陆文琦发展出点什么来,估计很难恢复过来了。
***
这个早晨很无聊。
帮陆文琦换完药后,靳誉蓁再没事干,只能刷新尖叫文学城。
好在她前几天看过的小说更新,她便津津有味地看了半天。
本以为能放松精神,可没想到的是,越看越觉得惊悚。
前文说了,女主扮作无害的模样诱惑反派,打算在反派情根深种时,给出致命一击。
最新章节是这么写的,女主带反派去看了恐怖影片,制造了一系列身体接触之后……和反派深夜赏月。
赏,月。
赏月?
等等,昨晚她跟聂蜚音干了什么?
灵魂出窍一样,她呆滞好半天,手机掉到彩色波纹地毯上,也没发觉。
若非有人敲门,她还不知要呆坐到何时。
怀着无比沉重的心情去开门。
一开门看到宁岁,她脸上同时出现庆幸与失落两种表情。
宁岁糊里糊涂,正准备问句什么,她已经折回落地窗前,捡起手机,不知在想什么,出神了。
宁岁进屋关上门,对她的行为表示不解,“出什么事了吗?你看上去魂不守舍的。”
靳誉蓁很想找她出谋划策,但这件事离谱到无从讲起,只能作罢,“没事儿。早上小徐姐来过了,我托她告诉你妈,你愿意回去上班了。”
宁岁登时像是被人扼住喉咙,一脸的悲痛窒息:“我大抵是疯了,不工作的时候觉得无聊,去工作又觉得肉疼。”
靳誉蓁劝道:“就你那种作息,还是得上个班儿才能治的住。”
宁岁立时唉声叹气,“上班倒没什么,麻烦的是同事啊。就那个邵蘅,天天挤兑我,把我说的一无是处,我骂也骂不过,打又打不过,只能受气,你说我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
靳誉蓁瞬间对她肃然起敬:“你妈那么折腾你,还不算给你气受啊?”
宁岁识时务:“不一样,我妈虽然骂我打我,但同时也给我钱花,邵蘅呢?”
她又讨好地跑过来,拉着靳誉蓁的手臂:“对我最好的人就是蓁蓁了,不打不骂,还给钱。”
靳誉蓁无奈:“我在你这儿就这么点作用?”
宁岁义正言辞:“当然不止,你还是我的偶像呢,我刚上大学的时候一直觉得能像你一样,打个电话就是成百上千万的生意。”
靳誉蓁灵敏地发现她的意图:“又有事找我帮忙?”
宁岁感动不已:“我就说你最好。你放心,这次跟钱无关。”
她才要去一张卡,短期没脸再伸手了。
靳誉蓁爱莫能助:“可能我只能解决跟钱有关的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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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 章“怎么毁?”
◎女主报复完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很爱对方,又开始追妻火葬场,那种情感的◎
靳誉蓁活了二十多年, 不说历尽千帆,但总算经历过一些风浪。
在她看来,宁岁和邵蘅的恩怨着实有点小儿科, 所以当宁岁提出再次报复邵蘅时, 她有些为难了。
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想参与小学生打架的。
可宁岁抱着她不撒手,几乎真的挤出眼泪来了。
她想了想, 勉为其难同意了。
反正以宁岁的脑子,也整不出大名堂, 就当玩儿了。
她这会儿的心情也确实过于紧张。
那本小说的情节太吓人了, 和她的现状过分贴合,闹得她心神不宁。
还是找点事儿做,转移一下注意力, 不然精神容易出问题。
见她点头答应,宁岁立马恢复斯文模样, 整理好衣服, 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说道:“我四处打听才知道,这个邵蘅有不少副业,难怪她不怕得罪我,还对我百般刁难!”
靳誉蓁一时没太明白:“得罪你的后果很严重吗?”
宁岁道:“…我这句话的重点是, 她有很多副业。”
靳誉蓁听到这儿, 便知道她还没有具体的计划, 无聊地往椅背上一靠,敷衍地问:“然后呢?”
“我要毁了她的副业。”
宁岁赌咒般说道。
靳誉蓁觉得她有点搞笑, 但为了保护她的自尊心, 勉强维持住严肃的神情。
“怎么毁?”
宁岁摸着下巴, 面容凝重地说:“还没想好。”
她觉得自己心算能力太弱,所以必须找个白板,写写画画,便能推理出下一步行动。
靳誉蓁眼睁睁看着她折腾,只当是看小猫玩猫抓板。
想到小猫,她又纳闷,昨晚被聂蜚音抱在怀里的那只猫也太丑了。
脖子上还戴着紫翡项链。
聂蜚音抱着它时,它一脸享受。
做出这样的表情,暴露了它样貌上的所有缺陷。
聂蜚音却很温柔地抚摸它。
宁岁大力敲响白板,愤愤道:“蓁蓁你又不听我说话!”
靳誉蓁沉思许久,没注意她何时搬来白板,更忘了她讲到哪里。
“抱歉抱歉,学生时代留下的后遗症,一听课就走神。”
这个理由对宁岁来说,简直无懈可击,她立马共情了,叹了声气,“那这样吧,”她将白板的高度调低,拉过来一个凳子,还给靳誉蓁一支笔:“我们共创!你写一点,我写一点,这样就不会走神了。”
靳誉蓁拿着笔,表达欲却不见踪迹。
宁岁忽然来了灵感,好一顿推理总结,白板上写的满满当当。
靳誉蓁看了一遍,震惊不已:“她有这么多副业吗?狗仔、自媒体、模特、水军、外卖员、假粉接机,她还写小说?”
宁岁不茍言笑,沉声说:“敌人很强大,但我们也不是吃素的。”
靳誉蓁无言以对。
这个‘们’字,用的不是很准确。
宁岁苦心焦思,终于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表。
她决定,先找到邵蘅的笔名信息。
因为和岑述的合作,她的自媒体账号已被公司收回,听说公司把她的账号低价贱卖了。
所以能威胁到这个人的,只剩下笔名。
邵蘅应该也不想被爆马甲吧?
这样一来,宁岁就不怕在公司吃亏了。
靳誉蓁为她鼓掌,“计划很缜密,那么你准备怎么找她的笔名?”
宁岁狞笑:“我已经找到了。”
靳誉蓁不太相信:“真的?”
以宁岁的智商,不会这么快的。
宁岁解释道:“这得怪她自己,她老用公司的电脑登网站,还想有隐私吗?再说了,这还是管理员告诉我的,我当时就想用这个要挟她,但那时候她只是骂骂我,没把我说的一无是处,我就帮着瞒下来了。”
靳誉蓁不知该说什么。
过家家一样的两个小孩,搞得像谍战。
“既然这样,你直截了当跟她说就是了,我看她这么努力,应该也没时间跟你搞这些。”
宁岁咬着牙:“这次我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靳誉蓁没戳穿她。
估计邵蘅早就看透了,她家这位宁小姐是个实打实的纸老虎,太好欺负了。
“都中午了,去吃饭怎么样?不管你有什么计划,吃饱了才能实施,是不是?”
宁岁一想也是,便点一点头,跟着她去了二楼。
来三思山没几天,二楼的餐已经腻了。
两人下楼一趟,在餐厅门口对视一眼,又回到楼上。
靳誉蓁开始自己下厨。
聂蜚音上次送的药材她带了一些过来,正好今天能用上。
锅里的粥炖上之后,她看着那些精致的包装袋,又沉默一阵。
宁岁会间歇性对她的药膳产生迷恋,比如今天。
她靠过来深深嗅了嗅,感叹道:“看来我这几天吃的太油腻了,身体已经无比渴望干净的食物。”
靳誉蓁也是糊涂了,竟然出声问她:“你说,有个刚认识不久的人送你特别贵重、特别合心意的礼物,会是什么意思?”
宁岁道:“求你办事儿?”
靳誉蓁不说话。
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但绝不是这个答案。
宁岁继续猜测:“可能想换你店里的宝贝?”
靳誉蓁皱了皱眉,“会吗?可我店里……”
她不觉得聂蜚音会喜欢那些平脱漆器,倒是有个碧罗芙蓉冠挺对味。
宁岁道:“没人会不喜欢你那只玻璃种飘花手镯,去年我给你跪下你都没给我。所以给你送礼物的人可能就想买那只手镯。”
这个猜测其实很容易打破,当时聂蜚音送这些药材时就说过是感谢礼。
可当局者迷。
靳誉蓁莫名觉得这个说法在理。
她许久没吭声,等药膳煮好,便给陆文琦打了电话。
陆文琦派助理来,取走两份。
宁岁好奇:“陆文琦饭量这么大,真的没事吗?”
靳誉蓁说:“你别管。”
宁岁以为饭量大也是娱乐圈的不可说,心想陆文琦一个导演在意这么多虚的有什么用。
下午,靳誉蓁给助理叶芸打了通电话。
叶芸以为她要问店里的经营,没想到她一张口就说起二楼禅室的一份珍藏。
叶芸吓了一跳,不过毕竟是老板的决定,她肯定不会说什么,只能暗暗吃惊。
那只玻璃种飘花手镯已经放在禅室很久了,老板自己没戴过,也不送人,单纯放着。
据说价值四十多万。
叶芸偶尔见过一次,真是漂亮极了,可以说能够打通几代人的审美,不管九十九还是刚会走,都逃不开那只手镯的吸引。
一般翡翠总是给人高贵典雅的印象,年轻人选饰品时,很少会选择翡翠,但那只手镯却不同,除去翡翠本身的温润之外,还有几分仙气,以及不染浮尘的韵味。
去年宁岁将自己所有积蓄摆在靳誉蓁面前,想要买走那只手镯,靳誉蓁拒绝了。
要知道靳誉蓁最拒绝不了的人就是宁岁。
所以外界也知道这只手镯是靳老板的珍藏,纷纷打消了主意。
叶芸十分仔细地去取东西,走前和副店长付皎说了声。
付皎一听她要去三思山,二话不说穿上外套,“我也去。”
叶芸懵了,“您也去?那店里就只剩下……”
付皎悲催道:“我太无聊了,再这么闷下去,我就想回去搞餐饮了,不行,我今天必须得找蓁蓁玩儿去。”
叶芸想了下,确实如此。
付皎是个闹腾的性格,这几天老板不在,她一个人闲的都开始焦虑了,情绪肉眼可见地低落下去。
再憋下去,真要闹抑郁了。
于是她再没说什么,交代其余几位店员看店,叫来老板的司机,带上宝物和副店长上山了。
隔壁布料店里的工作人员从窗子里望出来,羡慕极了。这世上为什么只有一个靳誉蓁?
她们家老板能不能莫名其妙变成靳誉蓁?
靳誉蓁能不能把布料店买下来?
想象中,她们已经过上如叶芸般舒坦的日子。
可现实时,老板纪葵冷脸相待,“骆老板要的东西送去没有?”
工作人员蔫蔫道:“已经送去了。”
***
经过上次的风波后,岑述消停了好几天,丘棠本以为她会躲一阵,谁知道中午回家时没见到人,冰箱便利贴上用飘逸的字体写着:我去三思山了。
丘棠差点没气死。
先前的事已经压下来了,靳氏那边懒得追究而已。
要是岑述再闹出什么来,连着她都要没饭吃。
她赶紧打电话过去。
好在电话接通了。
她忍着脾气,循循善诱:“你现在这样没什么意义,不如好好工作,年底随便运作一个平台的奖,说不定靳誉蓁还能高看你一眼。”
岑述脸色扭曲:“我还能上哪儿工作?谈好的剧都演不了了。”
丘棠快要爆发。
能怪得着谁?
她自作自受!
“我新谈下来的剧,你不都看过剧本了吗?偶像剧就是主感情戏,剧情有瑕疵没关系啊,先养养路人缘不行吗?总比坐以待毙好吧?”
岑述压低声音:“谁爱演谁去演好了,工具人女主我稀罕吗?男主都丑成那样了,粉丝还要骂我高攀呢,我嫌晦气。”
丘棠噎了噎。
这…还真是。
岑述说:“我保证不干什么,就去看看情况。下周不还有戏剧节吗,我还有机会翻身,不可能在这种时候自觉后路。”
丘棠泄气地道:“随你吧,我该说的都说了,你要是还有良心,就别拉我下水。”
说完,她不等岑述回复,挂断电话,在附近找了家餐厅。
就算要被艺人气死,她也得做个饱死鬼。
这家泰式餐厅刚开业不久,背后老板有来头,朋友圈不少人打卡。
她想着岑述早晚害她失业,不如来这边找找机会。
但,如果早知道会在餐厅碰上薛澄和周既商,她一定不会来。
中间隔了一桌人,宽阔的餐厅里,气氛仍然逼仄的可怕。
丘棠肯定想装作没看到,可薛澄那双眼睛瞪得特别可怕,像要将她活吃了。
她坐立难安,不得不退步,换了座位。
这次坐到犄角旮旯里,完完全全避过了薛澄的视线,可她总觉得阴云罩顶,压的喘不过气。
视线不禁模糊了,对桌上的食物失去兴趣,便想去卫生间洗把脸清醒一下。
可当她走到卫生间门口,听到里面的争吵声时,又一次发现…人吧,出门还是得看黄历。
毫无疑问,里面的人是薛澄和周既商。
意料之中,这两人因为她吵架。
说是吵架,其实是薛澄单方面输出。
灯光清冷,映在廊间,如同深夜月光。
她不知出于什么心态,躲在另一边,仔细去听。
薛澄穿着小羊皮长靴,一件豹纹长大衣罩在身上,称得上是长身玉立,比起精英又冷冽的穿着,她的容貌却柔和自然,那张脸看上去有几分清贵,像事事顺利,没吃过苦的模样。
她避开周既商的手,没好气地道:“少碰我,我都说了,你遇上老朋友就去叙旧,我自己回去也行,我有驾照能开车,还认路,不用麻烦你!”
周既商无奈:“我什么都没做,更没说要去叙旧,你冲我发火没关系,但别气坏了,晚饭还是要吃的。”
丘棠在外面听着,眼睛慢慢失焦。
对了,她有点散光。
薛澄还是那么直爽,周既商也一如既往的好脾气。
只不过从前是她耍赖,周既商惯着。
现在…现在也挺好的。
她慢吞吞折回去,痴痴坐下,一言不发。
坐了整整两个小时,结账离开。
回去的路上,往事久违地浮现在脑海中。
伴随着眼前倒退的街景,西城的过往一一闪现。
她和周既商、薛澄、岑述是同一个初中,在开学第一天就交换了Q-Q。
那三年,她们一直是朋友。
上高中之后,岑述因为家中变故不得不外出打工,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没考上高中。她和薛澄摸到中考分数线,凑活考上县里的三中。
周既商不一样,去了一中实验班。
一开始,是她和周既商。
她不喜欢学□□是拉着周既商去公园乱逛,周既商头疼地给她补课。
三中是县里出了名的废柴,上千个考生,最多三十人上线,其中有一半还是买的。
她被周既商辅导了三年,得了三年的第一,最后靠着贫困地的专项计划考上一所比较有名的大学。
因为她和周既商的关系,薛澄在高中几乎没跟她们接触过。
原先以为她是厌恶,后来才知真相并非如此。
她和周既商对人生的规划完全不一样,她想赚大钱,周既商想安稳过日子。
分歧一旦出现,就很难消除。
越来越多的争吵,越来越难以忍受对方,最后以分手作为结束。
这几年她刻意没关注过周既商的动态,等她变成岑述的经纪人时,便和薛澄有了同样的社交圈,便也被迫听说了薛澄的女朋友有多温柔。
都是过去了。
有时候很难想明白,当初的爱人朋友怎么会走散呢?
疑惑的同时又清楚地明白,回不去。
她回家的时候,洮州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街上人来人往,过分的喧闹反而让她沉浸。
漫步回家,一开门就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岑述。
开了灯,才发现岑述头发乱糟糟的,眼圈红的像被打过。
她讶异地挑眉:“你回来了?”
还以为她会在三思山蹉跎几天。
岑述一张口,眼泪又掉下来,她声音低弱:“棠棠,我完了……”
丘棠走过去,平静地说:“你的事业早就完了,现在才发现吗?”
岑述摇摇头,说道:“你知道靳誉蓁有个玻璃种的飘花镯子吗?她亲口说要送给聂蜚音,为什么会是聂蜚音?”
这一次,她没想过靳誉蓁是在气她。
她真心觉得,自己完了。
丘棠没出声。
她怎么知道呢?
就像她不知道周既商是怎么和薛澄在一起的。
她想安慰两句,张口却发现没什么好说的。
***
聂文霜原本打算待一天就走,但这边比她想象中好玩,于是跟导师请了几天假,准备侦破聂蜚音的恋爱对象这个案件。
她一觉睡到下午,起床发现聂蜚音拍戏未归,决定去找两位年轻的朋友玩。
哪知道靳誉蓁和宁岁有客人在,只好转到道观后边,去打扰简元苏。
她有点脸盲,害怕简曦也在,会分不清这两个小辈。
于是她回忆了一遍,简元苏一双眼睛像狠辣的狐狸,冷冽淡漠,看上去尸气有点重,简曦嘛,留了厚厚的齐刘海,戴着黑框眼镜,看上去像个甜妹,其实身高一米七五,而且说话也很不中听。
回忆完之后,她又佩服自己。
这两个人有什么分不清的。
简元苏坐在院里自己下棋,见她来访,也不惊讶,稳重地添上一副茶具,请人坐下。
聂文霜到处看了看,不禁叹服:“这种地方你都住的下去。”
简元苏说:“修心。”
这时,那只浑身黝黑、脸色蜡黄的猫从墙上跳下来,温顺地卧倒在她脚下。
聂文霜觉得这猫长得听清奇,细看有几分可爱,伸手抓了过来。
猫不叫唤,任她抚摸。
聂文霜越摸越喜欢,几分钟后才发现猫脖子上的紫翡,越看越不对劲:“这是我送你的新年礼物吧?”
简元苏回答:“是的。”
聂文霜有些无语:“我送你的,你给它戴?”
简元苏朝着猫抬抬下巴,轻声道:“多宝,说谢谢。”
猫听了她的话,在聂文霜怀里打了个滚,仰着脑袋喵了好几声。
聂文霜的心都化了,对多宝越看越爱,甚至想偷走。
“你上哪儿找的猫,太乖了,能不能送我?”
简元苏给她当头一棒:“送你,你养哪儿?”
聂文霜都忘了,她现在住在学校宿舍。
“……”
她揉着多宝的脑袋,商量道:“等我毕业,这猫给我。”
简元苏点头:“没问题。”
聂文霜早就做好被拒绝的准备,听到这个回答,蓦地抬头,审视地看着这个妹妹。
“真答应啊?”
简元苏微笑:“为什么不答应?”
聂文霜哑然,内心不禁感到惋惜。
如果这是她们聂家的女儿就好了,还争什么家产,她们家都没人要家产。
不如……
她道:“阿音一直不肯回京城,苏苏你要不帮她管一下聂家?”
简元苏明白她的用意,收了棋子,给她倒了杯热腾腾的茶水,“我会拿到我应得的东西,聂家的不属于我。”
聂文霜表情变得严肃。
她虽不能参与简家的事,但很愿意去做简元苏的后盾。
她的一生过得很顺,到年纪了就去上学,毕业了就被母亲扔进集团,该风光的年纪过着风光无限的日子,所以不知道争夺属于自己的东西需要多大的勇气,尤其是在简家那样的环境里,更是举步维艰。
她欣赏简元苏的坚定。
都是简家的血脉,凭什么不能争?
不但要争,还得赢!
她心中百感交集的同时,还斗志满满。
看现在的形势,那两位自封的太子斗得水火不容,两败俱伤是肯定的,到时她会想办法帮衬。
对于她们,一切尽在不言中。
简元苏话锋一转,问道:“阿音怎么样?”
聂文霜这才想起来意,急忙问道:“你说她恋爱了,跟谁啊?我昨天跟她身边的人打听,没人知道这事儿啊。”
简元苏好奇:“她自己什么也没说?”
聂文霜道:“她要是肯说,我就不用这么着急了。”
慢慢的,她隐约有个猜想:“那姑娘死活不回家,非要赖在洮州,难道她恋爱的对象是洮州本地人?”
简元苏扬了扬眉,含混道:“你留意一下就知道了。”
聂文霜点点头:“有道理。”
临走前,她将那只猫揉的呼噜呼噜不停,依依不舍地分开。
见她出来,隐在暗处的邵蘅和冯嫣齐齐看了过来。
冯嫣一连拍了好几张照片。
“这个也要发给雇主吗?”
邵蘅道:“当然!”
她在财经杂志看到过这个女人,聂文霜,很有手段。
不过私下里看着……好松弛,完全不像叱咤商界的冷峻。果然人都是多面的。
这么个大人物,发给雇主的话,肯定很多钱。
然而她却想错了,这次发过去后,雇主回了一串省略号。
于是两个人抱头深思。
为什么呢?
想了整整一下午,邵蘅才道:“我懂了,雇主要的是和靳誉蓁姐妹俩有关的信息,今天这组照片只有聂文霜一个人,所以不算数。”
冯嫣崇拜地看着她,“老板您思路好清晰。”
邵蘅神气地仰头,拿鼻孔看她。
但很快,她又沮丧起来,“坏了,在这儿耽搁一下午,我的小说还没写呢。”
冯嫣的眼神逐渐变得敬佩:“老板您还是个作家吗?”
邵蘅冷哼:“不像吗?”
冯嫣道:“挺像的,老板看上去就很有文采。”
两人偷偷摸摸回到酒店。
昨晚雇主转账五万,所以邵蘅订了一个房间,两人总算有地方落脚。
冯嫣累极了,一进屋就躺在床上。
邵蘅则是找出电脑,开始敲字。
冯嫣来了兴趣,问道:“老板,我能看看吗?”
邵蘅很享受她的追捧,大方地道:“这有什么不能看的?”
冯嫣便凑过去瞧,大概两千字内容,很快看完,她好奇地道:“女主不是喜欢另一个人吗,为什么荣耀回归之后反而要报复呢?”
邵蘅笃定地道:“没谈过恋爱吧?”
冯嫣摇摇头:“上学的时候家里不准谈恋爱,现在谈不到了。”
邵蘅一副‘早知如此’的表情,解释说:“由爱生恨才是最香的,女主报复完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很爱对方,又开始追妻火葬场,那种情感的拉扯,啧……”
这么简洁的描述并不能使冯嫣动容,她又躺回另一边,说道:“我先睡一会儿。”
邵蘅应了声,戴上耳机放了首伤感情歌,开始码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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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 章我要留下!
◎还有这好事儿?◎
靳誉蓁打开盒子, 一只贵重的玻璃种飘花手镯养在里面,酝着清润的光华。那光华如同细腻的妆一样,极薄的一层映在靳誉蓁的脸上。
付皎眼睛泛馋, 意图伸手去触摸。
手刚要碰上去时, 被靳誉蓁挡住。
“什么意思?”付皎痛心地问道:“我连摸一下都不行?你突然要拿这只镯子,该不会只是为了馋我吧?”
靳誉蓁抿着唇,面带思索, 没回她的话。
旁边的叶芸却对眼前的情形一目了然。副店长想的太多了,老板的表情如此耐人寻味, 不出意外应该是有一个成年女人该有的心事了, 这只镯子显然也不是拿来自用。
随后她又想,副店长…付店长…还是个谐音梗。
她真是个天才,应该去兼职讲个脱口秀才对。
心里正想的美, 靳誉蓁叫了她一声,说道:“麻烦你们了, 让司机送你们回去吧。”
叶芸点点头。
不过, ‘你们’……为什么是你们?
副店长都不能留下?
她倒不是想揣测上级的亲密关系,只是付皎会把所有的情绪写在脸上,下山的路上估计又要看她的脸色了。
但付皎却首先不愿意了,目光灼灼地看着那只镯子,语气不容置喙地道:“我要留下!你店里最近连个苍蝇都没有, 太无聊了, 我也要在山上玩两天, 不然就要闷的发霉了。”
叶芸一听,脑子里只有一句话:还有这好事儿?
靳誉蓁敏锐地捕捉到她的反应, 别有意味地看了眼付皎, 很温和地应了下来。
待叶芸离开, 她才问付皎:“你把我的同事怎么了?”
付皎微愣:“谁?叶芸?”
靳誉蓁道:“不然呢?你没欺负她吧?”
付皎诧异,不懂她为何有此一问:“我看起来像是凶悍的领导吗?”
靳誉蓁也诧异。
不就个副店长吗,也能算领导?
“还是说我很有威压感?”她勾唇一笑,做了个甩鞭的动作。
靳誉蓁一脸抗拒地蹙眉,“求你正常点。留这儿没问题,自己去订间房。”
“订房?”付皎感觉自己被抛弃了,“难道不是我们住一起吗?”
“不行。”靳誉蓁态度坚定,坚定到有些绝情。
付皎才慢慢瞧出点不同。
她半眯着眼,一步一步逼近,紧锁住靳誉蓁的眼睛,审讯似的道:“这房子是小了点,但住我们俩绝对足够,再说了,当年在仰光的时候我们可是经常睡一张床的,为什么突然不可以了?你有情况?”
靳誉蓁将手镯收起来,放进自己的床头的箱子里,转身避开她的眼神,“小时候你还偷你妈的钙片吃呢。人长大就要有长大的样子。”
付皎会信就有鬼了。
她和靳誉蓁认识这么多年,彼此都能看破对方的微表情,如此异常的情况,必然有料可挖。
心思短暂地从那只镯子上移开,她来了招以退为进——先答应去订房,再时刻观察情况。
靳誉蓁将她面上的算计之意尽收眼底,但是此刻已然无心理会。
宁岁的意思是,聂蜚音先前送她那么多贵重药材,很可能是想换她店里的东西。
这个逻辑她越琢磨越觉得有道理。
试想一下,庆功宴那晚解围的事并不算多大的恩惠,聂蜚音却送来那么些宝贝,或许真的有事相求。
可成年人之间总是不能将话说的太白,否则显得很冒犯。
她也是离谱,比人家多活了两岁,却连这点觉悟都没有。
如果聂蜚音真想要这只镯子,她不会吝啬的。
她甚至都没思考一下,为什么一直视若珍宝的东西却能轻易送给聂蜚音。
晚上,在内心排演无数遍、终于可以上场时,她被告知今晚见不到聂蜚音。
聂蜚音还没下戏。
付皎刚来,自然不知她的烦闷,找过来时,面上还带着探究欲。
“你在这边新认识了朋友吗?”
靳誉蓁确定她现在绝对很闲,于是提议道:“没有。你要是真的太无聊,翻翻你小时候写的空间动态也成。”
付皎嗤笑她的欲盖弥彰,却在什么也没问出来的打击下,真的去翻了小时候的Q-Q空间,成功膈应了一晚上。
***
这天拍戏到很晚,戏排的很密,陆文琦没时间跟简曦算账,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在片场逮住人,当场要清算。
靳月澜戴上眼镜,将她的动作看了个一清二楚。
完全像个小学生一样,气势汹汹抓住对方,被对方一通教育,故作坚强地瞪眼……
真让人幻视小学后操场。
靳月澜面色勉强,重重皱眉。如果手边有纸笔,她一定会写出陆文琦的名字,然后划个大红叉。
转而又想,会不会是自己太刻薄?
从前真没发现文琦身上有这么多缺点…
她转头跟岳徐道:“文琦她平时一直这样吗?”
岳徐讷了讷,没法回话。
好像是。
靳月澜唉声叹气好半晌。
眼下她也做不了什么,只能去问问靳誉蓁的想法,但愿还有转圜的余地。
岳徐明白她的担忧。
靳家家风再开放不过了,只要没到违反公序良俗的地步,靳月澜从不会过问。
可历来无数人的经验证明,好友变情人之后大多都会不欢而散。
靳誉蓁为岑述已经消耗了太多精力,如果再来一次打击,也不知会发生什么。
她暗地里一直觉得自己是靳月澜的智囊,但此刻也完全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两人回到酒店,准备去找靳誉蓁,却不想碰上了付皎。
付皎昨晚通宵看以前发过的动态,尬的头皮到现在还发麻,勉强提起笑容,亲切地问道:“祖母来找蓁蓁吗?”
靳月澜看到她,突然改了主意,微笑道:“来办点事,蓁蓁这会儿估计跟岁岁玩儿呢,不如你陪祖母去楼上吃点茶?”
付皎习惯跟人喝咖啡,突然听到吃茶的说法,真有点隔代的恍惚感,愣了一下,她甜甜地回应:“好啊,我也好久没跟祖母聊天了。”
去到茶餐厅,付皎被靳月澜老道的视线锁住,有点无处遁形,坐立难安,干巴巴地道:“祖母的口味这几年都没变,那我也来一份一样的尝尝看。”
靳月澜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说道:“皎皎,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付皎道:“昨天刚来,本来我在看店,但蓁蓁临时让我送东西过来。”
靳月澜循循善诱:“送什么东西?”
付皎毫无防备:“一只镯子,您应该知道,就是玻璃种那个,平时蓁蓁都不给我摸一下的,突然带这儿来,可能是想送人。”
靳月澜听到这话,当时脑海中只有两个字:完了。
靳誉蓁最爱惜的莫过于那只飘花手镯,也要送陆文琦了?
她怎么回回都陷得这么深?
【作者有话说】
最近有点忙,这两天缓下来了,明天继续更新哦,muamua~
第48 章日富一日
◎聂蜚音含蓄地笑了笑,克制住得意的表情。◎
种种迹象证明, 靳誉蓁又栽进去了。
靳月澜认命般地叹了声气。
她们靳家所有人的情劫都应在靳誉蓁一个人头上了。一个家族延续三代之后必定要出点问题,否则也不会有富不过三代的说法。
她的母亲属于动如雷霆的人,她亦果决毅然, 靳绣更不必说, 从没将感情当回事。
到了靳誉蓁这一辈,到底还是没能将断情绝爱的优良品质贯彻到底。
她速速吃了茶,和付皎道别, 由岳徐领着去了观里,寻找那位道行高深的真人。
付皎只当她去忙了, 毕竟靳家那么大的家业, 忙碌程度肯定不是她能想象到的。
她吃完饭就去找靳誉蓁,准备继续打探消息。
靳誉蓁很少有事瞒她,越瞒越会勾起她的好奇心。
但不巧的是, 靳誉蓁不在房间,打电话问了才知道, 她在泳池那边看陆文琦拍戏。
电话那头响起陆文琦指挥现场的声音, 付皎隐约察觉了什么,瞠目结舌地挂断电话。呆愣着想了大半天。
那只手镯会不会是送给陆文琦的?
她蓦然懂了什么。
这两个人的友情该不会变质了吧?
联想到靳誉蓁给这部戏投的钱,以及那只视若珍宝的手镯,她瞬间备受打击。
既然友情能变质,那为什么不跟她变?
她也想过上日富一日的好日子!
她这厢惋惜又忿忿, 泳池那边的氛围却异常融洽。
现场一切准备就绪, 聂蜚音换了衣服出来。
是一身泳装, 露肤不多,却与她平常的模样完全不同, 头发整整齐齐梳起来, 赤着脚站在泳池边缘时, 靳誉蓁只能远远看到那道俊挺的背影,可当她侧了身,靳誉蓁才发现这身白色暗花的泳衣并没有完全遮盖她的背。
很快收回视线,像是什么都没发生,靳誉蓁目若止水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
唯有她自己知道,此刻内心是多么复杂。
她以前真的是个正直的人,几乎无欲无求。
现在却变了……
这段戏一点没卡,很快拍完,聂蜚音换好衣服来找她,想跟她说会儿话,可靳誉蓁的表情看上去却像有难言之隐,眼神躲闪。
聂蜚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以为自己没演好,有些窘迫,“我演高中生是不是不太像?”
靳誉蓁道:“很像,你演的真好。”
聂蜚音含蓄地笑了笑,克制住得意的表情。
然而转念一想,三思山的戏快结束了,又生出几分惆怅来。
靳誉蓁现在满脑子都是她刚刚站在泳池边上的身影,压根不知道如何直面自己内心的龌龊,敛眉垂眸,轻声说:“你们忙吧,我先回去了。”
说着,竟真离开了。
聂蜚音一头雾水。
她并非很迟钝的人,经过这几日的相处,靳誉蓁对她已经亲近不少,怎么突然又变得冷淡了?
这个问题她想了一下午,却没有任何思路。
回房后,看到聂文霜在玩手机,她有气无力地躺到床上,随口问:“你的假还没结束吗?”
聂文霜道:“我才来多久?你也真够没大没小的,看看人家苏苏,对我好的不得了,特别欢迎我,还说要把多宝送给我。”
聂蜚音听了这话,瞬间翻身起来,紧张地问:“小姑姑跟你说什么了?”
聂文霜被她的动作吓到,手机差点飞出去,“还能说什么,来来去去不都那点事儿?”
聂蜚音闻言,失魂落魄地又躺回去。
聂文霜要是还不能发现她的异样,那就算白活了。
她将手机放在茶台上,起身走到床边,微微眯眼:“你这样子,不会真的谈恋爱了吧?老实告诉我,到底是谁?”
聂蜚音捞起枕头遮住脸:“没有!”
聂文霜冷哼,“那我可猜了啊?”
聂蜚音闷闷地说:“随你猜。”
聂文霜扬唇一笑,摩挲着下巴,慢悠悠地道:“你高中追过的那个?还是大学暗恋的研究生学姐?”
聂蜚音耳朵动了动,迟缓地掀开枕头,一脸迷惑:“哪来的研究生学姐?”
聂文霜道:“不就是你说过的那个,从洮传保研到京大……”
话说到一半,聂蜚音打断她:“那是误会,人家根本没去京大。”
聂文霜惊讶:“你怎么不早说,我那天跟宁岁她们一块儿吃饭的时候还打听来着,唉,算了,你的事儿太麻烦,我懒得管了。”
聂蜚音很敏锐,一下子紧张起来,“打听?”
聂文霜没什么好隐瞒的,将那天在餐厅说过的话又重复一遍。
聂蜚音听完,只觉得头顶一道闷雷,击在身上全是内伤。
她胡乱揉了揉自己的头发,“你那么说的话,她肯定以为我在大学跟别人谈恋爱了!我要怎么解释?”
刚才靳誉蓁的态度不太对,会不会跟此事有关?
聂文霜一脸茫然地问:“她?哪个她?宁岁?”
她的表情越发不可置信:“你喜欢的是宁岁?”
聂蜚音无话可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郑重其事地说:“妈,我们真的需要好好谈谈。”
聂文霜后撤一步:“谈什么?”
聂蜚音无奈地看着她:“我们都需要各自的空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我知道不该这么说,但你不能再干涉这件事了。”
这话术有点耳熟,聂文霜听了觉得怪怪的。
搞得像是她被甩了一样。
她还想说什么时,聂蜚音已经在帮她订票了。
***
与此同时,靳月澜刚见完真人,出来时表情迷惑,好像事情并没有解决。
岳徐急忙上前去搀扶她,问道:“祖母,真人怎么说?”
靳月澜一时不知该如何说。
刚才真人告诉她,靳誉蓁正在跟一个正确的人相处,千万不能破坏这段难得的好姻缘。
好姻缘?
陆文琦吗?
这一刻,她已经预见将来的鸡飞狗跳。
她对岳徐说:“这个真人真的准吗?”
岳徐想了想,说:“据说很准,但我们可以不信。”
靳月澜道:“……宁可信其有,算了,我没辙了,听天由命吧。”
此时,山中罩着苍雾,冷意肆意流窜,已然是深冬时候。
第49 章这不就是她吗?
◎难怪如此眼熟,仿佛似曾相识的样子。◎
靳誉蓁回到房里待了好一会儿, 期间一直盯着那只飘花手镯发呆,付皎也不知去了哪儿,她一个人格外憋闷, 甚至前所未有地尝到了焦虑的滋味, 心里总是惴惴,有些不安。
宁岁找来的时候,她正在窗边的螺钿茶几前坐着, 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她们俩年龄没差多少,但莫名存在代沟, 宁岁自然理解不了她此刻的纠结, 甚至于在宁岁看来,她应该是个没有任何烦恼的人。
靳誉蓁强打起精神来,问她:“你的复仇计划终于有苗头了?”
宁岁笑眯眯地将手机拿给她看, “瞧,这就是邵蘅的小说。”
靳誉蓁看了一眼, 瞳孔忽震, 愕然之余又仔细看了一遍。
……这不就是她在看的那篇小说吗?
她一下子头皮发麻。
世界原来这么小吗?
“……你打算怎么做?”
她垂眼敛容,装作平常的样子。
宁岁冷笑好几声,语气残酷地说道:“我要给她打赏!”
靳誉蓁的思路着实没跟上,思考几秒后问:“我以为你想打她,结果你是要给她打赏?虽然只是一字之差, 但结果可完全不同啊。”
她突然很好奇宁岁的脑回路。
宁岁神秘莫测地说:“我先给她打赏, 让她尝到甜头, 然后再公布真相。如果她知道给她送钱的人是我,一定会自惭形秽, 非常痛苦。”
靳誉蓁觉得她对邵蘅的了解不够深:“她有那么多副业, 明显很想挣钱, 你现在又上赶着送钱,她从正常渠道收到了钱,为什么会痛苦?”
宁岁愣了愣,失力似的跌坐在椅子上,“你说的有道理,可我暂时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靳誉蓁道:“等上班以后跟她聊聊。”
宁岁语气沉痛地道:“你是不知道,她那张嘴就像淬毒了一样,张口就阴阳我,我根本没有发挥的余地。”
靳誉蓁爱莫能助,悄悄打开尖叫文学城,点了几下打赏。
她真的很想知道接下来的情节。
邵蘅会怎么往下写?
两个人各怀心事地坐了会儿,大约半小时后,敲门声唤回两人的思绪。
来人是聂文霜,说要找宁岁。
宁岁颓靡地出门。
楼道传来低语声,靳誉蓁竖起耳朵听了听,什么都没听清。
不多时,谈话结束,聂文霜拍了拍宁岁的肩膀,嘱托了什么,这才来和靳誉蓁道别。
靳誉蓁很客气地问:“三思山的戏后天才结束,您不多留几天吗?”
聂文霜也很客气:“学校那边有急事,得先回去了,你们下次来京城的话一定找我,我带你们玩儿。”
靳誉蓁笑着回道:“一定。”
比起聂蜚音的谨慎温和,她的母亲却是落拓无拘的性格。
聂文霜最后又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眼宁岁,不依不舍地走了。
靳誉蓁平时从不窥探别人的隐私,即便宁岁是她带大的,她也不会越这道线。
可今天不一样。
她的好奇心格外的重。
进屋后踌躇一阵,转头看向瘫在椅子里的宁岁,问道:“晚上吃什么?对了,刚刚聂女士和你说什么了?”
宁岁毫无防备,从兜里掏出张照片,“聂阿姨给了我这个。”
靳誉蓁接过来一瞧,顿时愣住了。
这张照片里的景象真的很眼熟。高原,雪山,笨重的棉服,藏羚羊。
入镜的人裹得严严实实,但是她依然辨认出……这不就是她吗?
当年在西南拍纪录片的场景。
难怪如此眼熟,仿佛似曾相识的样子。
可是聂文霜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还把它交给宁岁?
她看向宁岁,面色有几分沉凝,“然后呢?她说了什么?”
宁岁随口道:“她说让我跟聂蜚音好好相处,大概是场面话吧,不过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要给我这张照片,照片上的人是谁啊?聂蜚音吗?不太像啊。”
靳誉蓁沉默几秒,问道:“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有点像我?”
宁岁依言去看,许半晌才道:“还真是有点,这是你?”
靳誉蓁默然不语。
最近发生了很多离奇的事,她都能听见别人的心声了,还会在意这张照片吗?
宁岁突然道:“这不会是你去西南那次拍的吧?”
靳誉蓁道:“应该是吧。”
她的思绪被拉扯到五年前,人生中唯一一次雪盲症,错过了许多独一无二的风景。
她也曾为此难过,觉得遗憾,后来慢慢说服自己,并告诉自己,即使没能看到雪山和圣湖,至少疾劲的风吹过她的脸,听到过世间最慈悲的诵经声。
这一刻,她却又感到怅然。
或许她错过的不止是风景。
此前她与聂文霜素不相识,聂文霜绝不可能保存她的照片。
甚至不必推理,便知道照片原先由谁保存。
宁岁就算再迟钝也觉出她的异样,可她实在很迷糊,想不明白靳誉蓁的照片为什么会在聂文霜手里,于是只能问:“你们以前认识吗?”
不应该啊,聂家因为有人从政的关系,对各方都采取避嫌态度,一般不会跟她们这种家族的人结交。
这是宁芳告诉她的。
靳誉蓁摇摇头,“当然不认识,你先回去,我晚上不吃饭了,有点事儿。”
宁岁一听,眉毛顿时耷拉下来。
后天她就要回去上班了,真的舍不得现在的惬意日子。
情绪低落地应下来:“好吧,那你忙,我随便去找点吃的,今晚开始得掰作息了。”
靳誉蓁送她出门,“照片我先存着。”
宁岁没有意见。
毕竟照片上的人是她。
房间安静下来,靳誉蓁对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以前听人说镜头是有感情的,这张照片仿佛传递了某些不能言说的情绪,就如当年她收到的那本相册一样。
她慢慢冷静下来,拿手机拨了一通电话出去。
接通电话的人是曾经的同事。
因为今年她重新参加财经频道的节目,便加了联系方式。
而她今晚要问的事,和五年前的纪录片有关。
对方本来很欣喜,以为她打来叙旧,没想到问的是那么久远的事。
但碍于如今的合作关系和一些人情世故,还是认真回忆一遍,说:“这件事说起来也挺巧的,当时她还是京大志愿者,现在都成大明星了,她正在拍陆导的戏来着。”
第50 章“说话算话。”
◎“喜欢。”◎
不久前, 靳誉蓁偶然梦到过西南的情景,当时她莫名觉得送她相册的人像聂蜚音,醒来后她特意找出纪录片看了工作人员的名录, 没有聂蜚音。
同事解释道:“志愿者是学校招募的, 志愿者只需要加学分就行了,不会署名。”
说到底是学校给学生的体验项目,团队的主要工作还是由正式工作人员完成的。
靳誉蓁这才明悟。
拍完纪录片后, 她因为单位发生的一些事愤怒辞职,所以不清楚后期工作。
后面几年她在洮州搞藏品, 对前一份工作讳莫如深, 就连那本相册都遗忘在杂物之中。
不敢相信,她和聂蜚音竟然那么早就认识了。
她认真道了声谢,并和同事约了顿饭, 对方听她说话谦逊,又找回当初共事时的熟悉感, 高高兴兴应下了。
挂断电话, 靳誉蓁有种恍如隔世的迷乱。
记得在靳氏酒店的庆功宴那晚,她送聂蜚音回家时,聂蜚音说了情书的事情。
她在高中的时候扔过聂蜚音的情书吗?
回忆多次,仍没有印象。
她的记性并非不好,只是那时刚从仰光回来没几年, 正逢竹怀回国, 她心中百感交集, 总是忧郁,用一种逃避的态度过日子, 就像是要放弃自己的人生一样, 郁郁寡欢。
大约是自卑。
她清楚地记得竹怀回家那天, 坐在厅里与祖母她们任意谈笑,穿着奢华的羊剪绒大衣,一丝不茍的衬衫,腿交叠着斜倚在沙发扶手处,颈间戴着灵蛇鎏金嵌绿宝石项链,绿幽幽的蛇目透着森冷的光,靳誉蓁躲在门口看着她。
这是竹怀吗。
这样的丰仪,比她颈间的宝石还要灼闪。
相较起来,她便像一棵病树。
那时候太幼稚,不敢和竹怀站在一起,认为自己和竹怀不是同个世界的人,竹怀就是耀眼的珠玉,她是无人在意的病树。
竹怀已经能对靳氏的一切侃侃而谈,她呢?
高三那年,确实收到过一些情书,但都冷漠以待,陆文琦说她太狷傲,这也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其实不是,她单纯觉得自己配不上这些喜欢。
真实的她没有任何可取之处,假如喜欢她的人跟她相处几天,就会知道这个真相。
她为此而恐慌。
现在想想,当时怎么会那么认为呢?
竹怀学成归来不假,可求学那些年难道不是孤军奋战?
她虽不如竹怀博学,但扪心自问仍是个中规中矩的好人不是吗。
也不知当时聂蜚音是如何关注到她的。
她真想亲口问一问。
这张照片保存的极好,仔细观察才能看出磨损痕迹。
彷如心弦跳动,她的心情十分复杂难言。
这么多年过去,聂蜚音还会像以前一样喜欢她吗?
换了她的话,几次接近都得不到回应,恐怕早就翻篇了。
最后看了看照片,她下定决心要去问清楚。
走到门口又想起那只手镯,又折回床头,从柜中取出盒子,抱在怀里去找聂蜚音。
大约是先前的一切都太过巧合,这次她很不巧地扑空了。
房里只有简曦。
开门看到靳誉蓁时,她露出淡淡的笑,解释说:“阿音被小姑叫过去了。”
靳誉蓁不由将怀里的盒子背到身后,客气地道谢,打算去道观后院寻人。
她一心惦记聂蜚音,没注意简曦怪异的神情。
简曦一直目送她走出长廊,唇角牵起,摘下厚重的黑框眼镜时,两只幽黑的眼睛像清润的玉石一样发着光。
看样子有进展啊……
转而面带薄怒,终于有进展了。
也就是说,可以采取下一步计划了。
***
小院里特别冷清,多宝躺在火炉边取暖,简元苏还坐在小榻上看书。
聂蜚音怒气冲冲地盯着她。
手里的书翻了好几页,简元苏才像是意识到她的存在,将书合上,问道:“文霜姐误会你什么了?”
聂蜚音恹恹地道:“她觉得我喜欢宁岁。”
简元苏听笑了:“宁岁?你要真喜欢宁岁,不也是好事吗?”
聂蜚音懒得和她辩论,只道:“你要是不跟我妈说,她也就不会误会,更不会当着靳誉蓁的面说那些话。”
今天靳誉蓁对她的态度异常冷淡,她心里难受,可又不知怎么弥合。
简元苏放下书,朝多宝招手,多宝懒懒地伸颈,很快跳到榻上,乖顺地钻进她怀里。
她说:“你觉得她误会了什么?你喜欢别人这件事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如果因此对你态度冷淡,也就说明她对你也有同样的想法。可事实我们都知道,她对你就像普通朋友,你大概误会了。跟这种心思深的人在一起,整天猜她想什么,你会很累,听小姑的话,别来往了……”
她说了这样一长串,连多宝都听的入迷,抬眸一瞧,她家这位小辈却忽然红了脸,一脸不可置信的痴迷模样。
简元苏道:“……”
“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
好赖话都听不懂了。
聂蜚音抱膝坐在蒲团上,脸上还有极其不正常的红晕,“小姑,有没有可能……”
简元苏无情地道:“没可能!”
她见过靳誉蓁,也听说过靳誉蓁的事。
实际上简元苏从靳誉蓁身上看出同类的气质。尽管靳家的氛围不比简家那么剑拔弩张,可是她们二人都像漂泊浮萍,对这些情分都看的不重。
看靳誉蓁对岑述的态度就知道了。
她看似很爱岑述,可那爱有几分真几分假?她自己都不一定知道。
这是她麻木的一面。
与聂蜚音的鲜活清脆完全不同。
聂蜚音还是太年轻。
正是这时,院门忽然被人敲响。
聂蜚音好像有预感般,立时站起身,快速整理仪容,跑过去开门。
简元苏淡淡嗤笑,觉得她自作多情。
靳誉蓁还能这么晚找过来不成?
年轻人总是不切实际。
聂蜚音像是下赌注一样,握住门栓,紧张地拉开大门。
月光淌了一地,门外靳誉蓁踩在一地清辉之上,随意裹着条针织围巾,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面容透着轻微的粉,大约是一路过来冻出的颜色。
聂蜚音登时愣住,还以为是幻觉,突然哑口无言。
她心里不停催促自己,赶紧打声招呼,或是请人进去坐。
但身体呆住不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靳誉蓁见状,便先开口,“……你吃晚饭了吗?要不要一起?”
聂蜚音被她问懵了,讷讷道:“好啊。”
不久前才洗完锅碗瓢盆的简元苏沉默了。
这就是她不想让这两人在一起的另一个原因。一碰上靳誉蓁,聂蜚音就会变成一个谎话连篇的人。
然而无人在意她的想法,聂蜚音甚至迫不及待地出门了,走前还体贴地将门关上。
简元苏面露疑惑,对此万分不解。
大半夜的,在火炉边取暖不好吗,为什么要去外面受冷?
连多宝都不愿意去外面吹冷风了。
多宝好像感知到她的情绪,抬起前爪,玩弄她的头发。
正是这是,靳竹怀打电话来,接通之后没有只字寒暄,直奔主题:“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
简元苏并没问是如何解决的。
高谊的一把手是聂文霜的弟弟,只因为聂家家产给了聂文霜,他搞了一出假死,也不知怎么勾搭上后台,在洮州混的风生水起,干了不少造孽的事,大概是因为后台要下台,他才着急忙慌地要对靳家和聂家出手。
不然她也不会和靳竹怀合作。
这时,秘书给她转来几条新闻,是关于高谊的。
创始人和几员大将全都死了,内部的一切秘密都被公开。
现在已经在网上传播开来。
死了?
她一时无话。
靳竹怀并不等她回话,继续道:“但对于蓁蓁和聂小姐的事,我们还是持同样的意见,是吗?”
简元苏蹙眉,回想刚才发生的事,语气带着遗憾地说:“这是当然,可我们的意见好像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
她换了个姿势,裹紧身上的大衣,侧躺在小榻上,说道:“就在刚刚,你们靳二小姐来我这里,带走了阿音。”
靳竹怀顿住。
两相沉默,不多时,靳竹怀一言不发地挂断电话。
简元苏放下手机,抬头看天,发现空中飘着碎纸一样轻盈的雪花。
竟然下雪了。
她心中突然通透,惬意地看着这场雪落下。
***
靳誉蓁叫聂蜚音出来自然不是为了吃晚饭,神奇的是,两人都像是明白,步子放缓,慢慢往酒店的方向走去。
就在穿过那片冷风呼啸的林子时,天上飘起雪花。
洮州很少下雪,这场雪看起来也只是意思一下,雪片薄薄的,落在肩头立即融化。
靳誉蓁一只手抱着盒子,另只手里握着照片。
来之前她打算直截了当地问,但此刻才发觉,太过直接似乎会破坏氛围。
聂蜚音伸手接了几片雪花给她看,笑容明净。
从她身上,靳誉蓁看出一个生活与精神都富足的人该是多可爱的样子。
这张笑脸隐约和五年前西南的某个情景重合。
靳誉蓁说:“上一次看雪,还是五年前。”
聂蜚音疑道:“前年洮州下过雪。”
靳誉蓁看向她:“那次出国办了点事,没看到。”
聂蜚音面带希冀,可又怀着胆怯,“五年前…是在哪里看到的?”
靳誉蓁双目直视她:“西南那边,我们在拍黑颈鹤,就像今晚一样,雪下的毫无预兆。你喜欢看雪吗?”
聂蜚音的心跳几乎停了,雪片跌在睫毛上,她眨眨眼,感受着雪融化的瞬间,“喜欢。”
靳誉蓁说:“当时你要是在的话,一定很开心,听说那天的雪很好看。”
聂蜚音心中激动,快要脱口而出!
那年,她就在她身边。
靳誉蓁将照片放进衣服口袋里,打开盒子,那只飘花手镯在雪片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清透雅致。
她不由分说拉起聂蜚音的手,将盒子递过去。“送给你。”
手心一重,聂蜚音愣住,讷讷道:“……给我?”
靳誉蓁郑重地点头:“这只镯子我一直保存着,没给过任何人,我觉得它跟你很配,你戴上肯定很好看。”
聂蜚音只觉得像是做梦,尽管已经高兴的蒙了头,可为了不闹误会,还是认真地问了句:“为什么突然给我这么贵重的翡翠?”
靳誉蓁道:“我……”
正说着,手机响了起来,是靳竹怀来的电话。
聂蜚音面色温虔地抱着盒子,轻声说:“接吧。”
靳誉蓁暗暗缓了口气,接起电话。
靳竹怀声音严肃地道:“蓁蓁,你可能得回来一趟,家里出事了。”
靳誉蓁惊诧:“什么事?”
“大伯和靳恪,你回来吧,祖母说的。”
靳誉蓁大约猜到是什么事。
肯定和高谊那边脱不了干系。
她只得原话告知聂蜚音,“我可能要回家一趟。”
三思山的戏后天就结束了,今晚回去的话,她不会再回来,至于行李自然有人替她收。
聂蜚音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那我拍完戏还能去找你吗?”
靳誉蓁笑了笑,“我会去找你的。”
聂蜚音怔住片刻,面颊泛一层红晕,“说话算话。”
靳誉蓁解下自己的围巾,给她系上,独属于她的味道盈满鼻尖,聂蜚音将下巴埋进围巾里。
一个坚定的、永不更改的想法出现在脑海中。她永远喜欢靳誉蓁。
…
冯嫣冻得手脚发麻,连手机都拿不稳了,可即便如此,拍出来的照片仍然不能使老板满意。
邵蘅批评道:“这也太糊了,比我当网红的时候还糊。”
她越来越想不明白,冯嫣为什么要卖掉相机。
“脸是拍的不太清楚,但也能辨认出身份,雇主应该会满意吧。”冯嫣望着空中飞舞的雪花,心想,要是下金子就好了。
邵蘅叹道:“雇主的标准很灵活,谁知道这次会不会满意,你每次拍照之前一定要想想,发一次照片,雇主会给五万块。”
冯嫣闷闷地:“可我连五千都拿不到。”
邵蘅挑挑拣拣,发过去几张稍微清晰些的,开始教育冯嫣:“你当我是什么人?这年头按时发工资的老板都没多少,我是不是算一个?”
这话还真没法反驳,因为这个月的工资她已经收到了。
冯嫣吸了吸鼻子。
邵蘅打量着她:“你刚工作没多久,不知道老板都是什么德行,不信的话回家问你家长。”
一提家长,冯嫣神情耷拉下来,情绪不太好的样子。
邵蘅问道:“你家人知道你干狗仔吗?”
冯嫣坦诚地点头:“我妈说现在的工作都太累了,之前她每个月给我打零花钱,我就一直没上班,最近才想出来工作的。”
邵蘅瞪直了眼。
绕着冯嫣转了一圈,嫉妒地啧了声:“看不出来啊,你家是中产的吧?”
冯嫣摇头:“我妈是做房地产的。”
邵蘅迷惑好一阵,“销售?”
冯嫣回忆了一下,“差不多吧……”
邵蘅思考几分钟,觉得下份工作可以选销售。
万一碰上的客户都像冯嫣这么傻,她也能赚的盆满钵满。
这让她回想起当年刚步入社会的第一份工作,在某个厂子里回收过期零食,更改生产日期。
后来她觉得太丧良心,就辞职了。没多久厂子也被封了。
微信消息打断她的思绪。
她紧张地去看,见雇主又转来五万,提着的心顺利放回去。
冯嫣凑过来看了眼,也很惊讶,“好大方的雇主,老板,能不能把下个月的工资先转给我?”
邵蘅觉得她疯了:“只听说过倒欠工资,没听说过预支工资。”
冯嫣心中暗骂她小气。
邵蘅道:“好了,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回去吧,我还得写小说呢。”
冯嫣蔫蔫儿跟在她身后。
她的老板真是奇怪,当狗仔这么挣钱了,为什么还要干别的副业,甚至她还有主业,最近只是在休年假。
她家养吞金兽了?
***
靳家大宅。
厅里弥漫着静穆的气息,众人大气都不敢出,默默坐着,等待靳月澜说话。
宁芳收到照片后,悄悄跑到院里。
这组照片绝对是意料之外的大发现。
如果她没看错,照片里那个盒子就是靳誉蓁很宝贝的飘花手镯吧?
看着样子,是要送给聂蜚音?
她想巴结聂家?
这事要是告诉祖母,祖母肯定比现在还生气。
靳家聂家跟一般的家族不一样,要是与其走的太近,容易背上负面评价。
呵,平时装的无欲无求,关键时刻暴露了吧?
她正寻思要找个时机揭发靳誉蓁,转头就看到亭子里的靳竹怀,心头顿时有了另一番打算。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望着池中的观赏鱼,“真是没想到,大哥半截身子快入土的人,竟然还有心力夺家产呢。”
哪怕老天不开眼,他拿到那些钱财,也没命花的样子啊。
靳竹怀专戳着她的痛处说:“好像靳恪也参与了。”
宁芳顿时沉下脸,“就当我上辈子杀人放火了,再说,他已经过继给大哥了,可跟我没什么关系。对了,蓁蓁怎么还没来呢?”
靳竹怀虽习惯她煽风点火的性格,但今晚她心情不大好,必然不能像从前一样好言相对,冷淡地道:“宁岁也在三思山,她们一块儿回来。”
宁芳道:“……”
她强作笑脸,说:“我有几张照片,你看了肯定很吃惊。”
靳竹怀刚想拒绝,她已将照片点开,拿到靳竹怀面前。
照片上的人正是靳誉蓁和聂蜚音。
宁芳看到她变了脸色,便知自己得逞了,笑道:“咱们格局都不如蓁蓁呢,还内斗什么,人家搬了来头这么大的救兵,谁惹得起?”
靳竹怀紧抿着唇,没有出声,目光冷硬地看着照片,神情非常复杂。
宁芳还以为她会有很大反应,没想到最后靳竹怀只问了一句:“你找人跟踪她?”
宁芳愣在当场。
……重点是不是搞错了?
她哑然无声。
靳竹怀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宁芳被她这个眼神吓到。
深夜的亭子里,外面稀稀拉拉飘着雪花,月色清亮,她的眼神和天气一样冻人。
宁芳很烦恼。
这两姐妹越来越不好收拾了。
她感觉有点争不过。
是,她是找人跟踪靳誉蓁,那怎么了?
外面那些商战还偷公章呢。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将自己哄好,她才慢慢悠悠回到厅里。
不多时,靳誉蓁和宁岁也到了。
两人一进来,便有股冷气融入厅里,众人都瑟缩一下。
靳月澜方才出声道:“人到齐了,开始吧。”
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靳宏和靳恪身上。
那两人梗着脖子,像是没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错。
靳月澜道:“今天把你们都叫来,是要说一件事。从现在开始,靳宏和靳恪从我们靳家分出去,将来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靳家人都不准跟他们往来,如果谁有意见,就跟他们一起分出去。”
她看了下在场所有人,除了靳宏和靳恪之外,都赞同她的决定,于是她便叫岳徐将两个外人请出去,又让其余人去休息,只留下靳竹怀和靳誉蓁。
她长叹一声,道:“这么多年已经仁至义尽了,随他们去吧,明天这个消息就会传遍洮州,他们再做什么都跟靳家没关系。”
靳誉蓁深以为然,握住她的手,“祖母对他们够好了,是他们不识抬举。”
斩草就要除根,反正高谊的事也已经传开了,靳宏和靳恪的行为超出了正常人的接受范围,不会有人说什么。
靳月澜本不想提,可到底心有余悸,沉思一会儿,说道:“高谊那边的动作很隐秘,但你们两个都提前发现了,这说明你们都能独当一面,祖母真的很放心。”
靳竹怀有些心不在焉:“您放心,以后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靳月澜欣慰地点头,摸了摸她的头发,“行了,都回去睡吧,今晚下了雪,明天是大晴天,咱们一块儿吃个早饭。”
两人都应下,一块儿出去。
靳月澜看着她们的背影,心里又不是滋味。
岳徐劝道:“祖母您放宽心。”
靳月澜摆摆手,许多话没法儿说。
她察觉得出,竹怀心里压着很多事。
靳誉蓁看似沉默敏感,其实最容易看懂,反而是竹怀,面上大方英爽,其实藏着心事。
她越来越觉得当初的决定是错误的。
不知道竹怀在求学期间经历了什么。
岳徐明白她的苦心,但是眼下还有件事迫在眉睫,“文玩线已经在试运营了,靳总的意思是,由她来管。”
靳月澜叹气,“也只能这样了。”
明显靳誉蓁没有这方面的规划,何况上次去过藏品店后,靳月澜萌生了放手的心思。
…
雪停了。
穿过庭院,到后面的住房,靳竹怀指着茶室:“去坐坐?”
靳誉蓁此刻并不困乏,便应下来,进茶室后立马找出手机,给聂蜚音发了条消息。
很简短一句:我到家了。
又觉得太简短,再发了句:早点睡。
聂蜚音秒回,还发来几张戴着手镯的照片。
靳誉蓁回了句:比想象中还好看。
聂蜚音回过来一张脸红的表情包。
靳誉蓁一瞬间觉得自己又年轻了,心情轻松不少。
聊了些会,茶台上茶香溢满,靳竹怀问她:“在三思山住的好吗?”
靳誉蓁收了手机,点点头,“挺好的,我没事干就去看陆文琦拍戏,挺有意思的。”
靳竹怀很想问,她到底是去看陆文琦还是聂蜚音。
难道她们就不能像以前一样吗?
她们是一家人,最亲的人。
默然良久,她忽然说:“你有个玻璃种的镯子,没见你戴过,过两天我要去参加一个宴会,能借一下吗?”
如果是从前,靳誉蓁肯定二话不说给她了。
只要她开口,靳誉蓁什么都不会拒绝。
可这次不同。
她如同自虐一样问出这句话。
答案早就料到了。
靳誉蓁讶然:“那只镯子我今晚送人了,不过我那边还有,明天去挑挑?”
靳竹怀厌腻自己容易伤神的性格,强作镇定地说:“也行。”
靳誉蓁似乎没发现她的异样,唇边带笑,说:“你之前送我一个猫脸蓝钻的手链,聂蜚音也有个一样的,不过她做成发圈了,你说巧不巧。”
靳竹怀定定望着她。
她自己或许不知道,此刻她脸上的笑容多刺目。是很多年都没有过的裕和。从前的靳誉蓁一直是检束节制的。
靳竹怀能预见,她将离她而去。
接下来,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切都会奉送给另一个人。
靳誉蓁喝了点茶,才发现她在出神,很是意外:“竹怀?”
靳竹怀回过神看她,表情变得伤感,像是被厌弃到无路可走的低沮,“没事。时间不早了,回去睡吧,明天去你店里挑手镯。”
靳誉蓁应下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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