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全世界都不理解他
“03/04赛季欧洲冠军杯1/8决赛第一回合开始了, 卡尔斯鲁厄在巨龙迎战波尔图！两队在各自联赛中都暂时排名第一，但卡尔斯鲁厄在德甲还要与云达不莱梅厮杀，而波尔图在葡超是一马当先, 可以集中精力应对欧冠赛事。”
“卡尔斯鲁厄的防反资本雄厚，舍甫琴科灵巧的跑位和抢点、阿德精准的任意球和突破，都可以给波尔图致命的打击，卡纳瓦罗领衔的后卫线也是笑傲德甲的资本。但是波尔图球迷请放心, 因为以上这些球员统统都留在德国！此刻和你们一样, 只能通过电视观看比赛……”
波尔图最出色的是防守, 这是球队实力所决定的, 也是穆里尼奥的性格决定的。在他的战术体系下, 连中场组织者德科也必须全力投入防守。
没想到今天坐镇主场依旧摆出了4-1-4-1。这个阵型的优势是最擅长的防守紧凑，但在前场的攻击力相对不足, 需要中场球员的全面发挥。
主队保守, 客队也不遑多让, 在半场扎起了篱笆，不急着抢球权。
这场所谓的冠军对决也太无聊了！本来就没有多少的中立观众立即转台了。
场面一时有些沉闷。
双方都只有一个前锋，可乍一看波尔图的单箭头，人们可能会感到吃惊。因为这个叫德尔莱的巴西人身高只有1米73，身体条件并不出色, 和兹拉坦这种大中锋完全不一样。
可既然能被穆里尼奥单独放在前面，自然是有他的优点——那就是寻找机会的能力，飘忽的走位让后卫防不胜防，号称“前场流浪汉”。
而斯鲁厄的两个中卫虽然平均年龄只有19岁, 可是身高体壮, 抢断技术也出众，无论是身体对抗、空中球还是地面球, 德尔莱似乎完全没有任何优势。
穆里尼奥静静坐在教练席，表情严肃而专注。
虽然德尔莱基本可以提前宣告隐形，他倒不是很担心，因为4个中场才是波尔图的真正进攻群。除了独自镇守中路的科斯蒂尼亚是防御型，剩下4个中场全都是进攻型。
可是……
斯鲁厄的进攻群很明显，兹拉坦、小小罗、斯内德、罗西基。
这个组合的火力明明一点也不差，若被波尔图的4个后卫一对一单防，轻松就能突破。
那他们为什么开场不进攻？斯鲁厄的打法是这么保守的吗？
5分钟后，他低声咒骂了一句，快速往埃德加的方向看一眼，起身站到场边。
波尔图的中场已经陷入混乱。
原来德国人打的是这个主意！他们要先搅乱波尔图的攻防体系！
波尔图的中场——
右路正在上演极速狂飙，和葡萄牙经纪人同名的门德斯快把腿跑断了。他的速度本来是强项，可惜面对的是小小罗，这下是防也防不住，追也追不上，估计体力很快就会见底。
左边倒是风速和缓，因为斯内德依赖的是技术和意识，速度水平只能说一般。但他对面的马尼切，防守水平只能说一般……
科斯蒂尼亚是穆里尼奥的心腹大将，被独自放置在中间，是连接中场和后方的铁闸。
他的防守面积很大，原本可以帮边路填补一下空档，可也不看看他的对手是谁？罗西基。今天任务的重中之重就是要把对方封堵了，不能让这个指挥官控制节奏。
现在己方的两条边路都陷入被动，科斯蒂尼亚的头更大了。
铁闸要是开了，斯鲁厄的球不就来去自如了？
没办法，只能让德科回防。
德科是波尔图的组织核心，现在连他都后撤了，进攻更加难以发起。
中场崩溃，后场防线跟着陷入困境。如果死守后方，中后场就会出现一个真空区，如果前移补位，大后方就完全暴露，禁区内还有个虎视眈眈的兹拉坦。
别忘了斯鲁厄还有个长传定位器卡里克，穆里尼奥敢肯定，到时斯鲁厄肯定会摇身一变露出獠牙，哪边有空档就往哪边吊个高空球传过去。
整个战术体系都乱套了！
穆里尼奥面色有些狰狞，挥舞着双手大喊大叫。趁着一次死球的机会，拉住德科快速说了几句话。
很快，场上发生变化，波尔图弃用了紧凑防守，改而采取高位逼抢的战术，试图在斯鲁厄的半场夺球，并通过快速反击发起进攻。边后卫费雷拉前移，得到一个特殊任务：紧贴小小罗……
比赛变得激烈，两军发起冲锋，直接在中场撞了个火星四溅。
埃德加坐在教练席上，冷静地观察着局势。
比赛演变到现在已经变成中场控制权的抢夺战。毫无疑问，谁能抢夺成功，谁就能掌控比赛。
现在席尔瓦和孔帕尼需要频繁地前插，参与到对抗中，这让德尔莱获得了喘息。
突然的变化，打乱了斯鲁厄的节奏，波尔图抓住了第一个机会，开始快速反击，德尔莱带球到门前20米处，大力射门！
切赫将球击出底线！
德科迅速开出角球，费尔南德斯在禁区右角接球，低射！
幸好，最后球偏出了。
太惊险了……
埃德加的心跳随之回落。
穆里尼奥在大声鼓着劲，波尔图的队员们也在互相拥抱。虽然这一次的进攻失败了，可是他们的气势已经上来了，也拿回了节奏！
这一波反击很漂亮，干净又快速。
斯鲁厄今天的阵容还是太年轻了，大赛经验不够，团体应变能力差一点……
埃德加当即站起身，向队员打了几个手势，企图让他们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场上风云突变。
席尔瓦犯规了！
光头裁判科利纳毫不犹豫地掏出一张黄牌，给了波尔图一个任意球。
主场球迷都欢呼起来。
又是德科罚球，只见他左脚一勾，皮球直奔小禁区，在小禁区前沿一弹，一片混乱中，球被孔帕尼的头顶了出去，飞向球门外。但是后点包抄的科斯蒂尼亚飞身跃起，在门前7米处一记猛烈的头球攻门！
球网鼓起，第一个进球产生了！
场上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波尔图的球迷疯狂地喊着德科的名字。
波尔图教练组也在欢呼，穆里尼奥挥舞着手臂，假装抛出一个炸弹，和他的助教大笑起来。
现场解说员又叫又跳，语速极快，叽里呱啦完全听不清再喊些什么，只能听到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和狂热。
巨龙球场在为主人沸腾，斯鲁厄的球员有些郁闷。
他们0-1落后了？
他们把波尔图压着打了7分钟，乱了3分钟内就被人反击成功了。
事到如今，埃德加反倒平静了下来，他第二次站起身，面无表情地背着手，腰背笔直，像一个锡兵一样伫立在场边。
他什么也没说，也没有任何战术调整的指示。
但是对于埃德加来说，面无表情足以说明他的坏心情。
这个丢球不能说是任何人的责任。他们正面防住了第一次，是球造成的二次混乱才失球的，电光火石之间，视线还受阻，不能苛求他们防住第二次。
斯鲁厄作为落后的一方，主教练的一举一动都被镜头关注着，冷淡的脸出现在大屏幕上，看得小小罗心里一跳。
如果是私底下，说不定马上就心猿意马了。当然，现在完全升不起旖旎心思。
他知道埃德加生气了……
队友们也全都知道，如果主教练能入场，他们一定可以听到德国人的嘲讽，“呵，领先了7分钟，真了不起，一定能得奖牌吧？”
比赛继续。
波尔图领先了，开始回归保守，他们本来就是专门打反击的。
可是局势已经不同了，接连两次被反击，终于打醒了斯鲁厄，他们渐渐开始找回节奏。
埃德加这才放心，脸上的寒霜消失了。
其实斯鲁厄本身的纸面实力强于波尔图，而且斯内德和小小罗组成的双边锋，配合麦孔和拉姆出色的上下底线能力，既能拉宽场地，利用边路进攻，又为罗西基提供了更多的传球空间。
如果发挥正常，应该是有优势的！
但考虑到今天才第一次实战，乱了3分钟阵脚，可以原谅……
谁让他们是菜鸟呢！
为了鼓励这些小球员，接下来的时间里，哪怕是一次漂亮的传球，埃德加都风度翩翩地拍掌，主打一个形象工程，让球员们知道教练肯定的态度。
罗西基虽然有卡瓦略保驾护航，但他是重点盯防对象，便决定吸引火力，为队友创造空间。
小小罗又一次接到了球，瞬间启动，随着他的疾驰，斯鲁厄四箭齐发，全都朝禁区内狂奔。
埃德加和穆里尼奥都站在场边，紧紧盯着场上的形势。
斜前方，弗雷拉锲而不舍地靠过来，重心略微向前，这样可以保持向前冲刺或……近身后给小小罗一个侧向滑铲。
而侧后方还有一个科斯塔正拍马赶来，要和队友形成包夹之势！
兹拉坦已经跑到禁区内，但是前方空间被封堵，正在寻找空档；而斯内德就在小小罗的附近。
是立刻将球分给斯内德，还是等到费雷拉和科斯塔逼近后，再将球送到跑出空档的兹拉坦脚下？是激进点，依靠自己的技术尝试摆脱包夹，还是保守点，选择安全地回撤，重新组织进攻？
每一种选择都可能导向不同的结局，而小小罗需要在瞬间做出正确的决定！
场上的紧张氛围达到了顶点，呐喊声不绝于耳，埃德加根本听不见，眼睛里只看得到那个白色的身影。
克里斯会怎么做呢？
老实说，这一刻，连他也不知道这个球要怎么处理才是最佳，他不是球员出身，球感比不上福斯特。
眼看两蓝一白的人影渐渐靠拢，一个小点忽然从白色人影脚下飞了出来。
克里斯传球了！
而且球的方向是往后的！
它快速远离漩涡中心，与科斯塔背身而过，在弗雷拉惊恐的实现中，朝着罗西基的方向飞去。
几万人都看着那个球的方向，看着它越过了罗西基……
被卡里克接住了！
如果巨龙球场有生命，它此刻一定会马上拉响警报。那个葡萄牙人好像后脑勺长眼了，脚后跟传球在人堆里找到了卡里克！
“漂亮！”教练组全都在大叫。
埃德加骄傲地笑了，发自内心地鼓掌。
他的克里斯！
多么聪明，这阅读比赛的能力！
耳边听到漫天的嘘声和谩骂，可是好像又夹杂着其他的声音……
“你为什么不肯给小小罗一个固定位置，你是在耽误他……”
“你为什么就不能像别的教练那样培养他？他照样可以进步，斯鲁厄也能得到更多……”
“要是小小罗踢中场……”
“要是小小罗踢前锋……”
全世界的人都不理解他，有人笑他是胡来，有人笑他傻，还有人笑他吃力不讨好。
只有那个总是喊他“骗子”的人相信他。
他仰面望天，看见碧空如洗，一大片镶着金边的云海，被风轻柔地吹向天边。
忽然喟叹。
“波尔图的天气真好啊！”
贵宾包厢里，赫然站着塞斯科尔，脖子上挂着斯鲁厄的围巾，手里托着红酒杯，透过玻璃窗远远地看着埃德加。
眉头忽然深深皱起，“为什么……”
不是要把他掌握在手里吗？
为什么要让未来变得被动，明知道他飞得越高，就会离你越远。
第222章 气势和新战术
令人惊艳的一脚传球过后, 并没有产生进球——卡里克又把球一脚长传到后场去了。
但是埃德加和教练组还是全体起立鼓掌，因为这意味着斯鲁厄重新夺回了比赛的控制权。
“他真神奇，刚刚是怎么做到的？”
福斯特也从座位上走过来, 和埃德加站到了一起，难以压抑激动。
“你问我？”埃德加挑起眉，“你可是技术主管，难道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当然知道, 阅读比赛！空间感知！预判意识！脚法——！”
看福斯特越说越激动, 最后破音了, 甚至还打了个哆嗦, 埃德加刚开始为他担心, 忽然被抓住胳膊。
“空间想象力训练真是个好东西！和我的空间感知训练真是绝配！埃德加，我有种感觉……”福斯特死死抓着他, 两眼放光, “这孩子会成为伟大的球员！感谢你把他带到卡尔斯鲁厄, 感谢你把他带给我。”
埃德加拍拍他的手，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毕竟还是比赛中，福斯特很快放开手，深深吸了一口气, 又忍不住感慨。
“刚刚那一脚球，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就知道卡里克跑到哪了，是回头, 不是抬头。我不是没见过会阅读比赛的球星, 但那些人大多都已经身经百战了……”
其实小小罗刚刚根本没有使用什么技巧，想到那个传球路线也不难, 难的是在瞬息万变的运动战中推算出队友的位置，掌握这种能力的球员屈指可数，无一不令人瞩目，例如罗纳尔迪尼奥或博格坎普……
再看一眼场内，福斯特这才坐回去，脸上一直带着自得的笑意。
现在，斯鲁厄又占了上风。
“哇哇哇罗纳尔多这一场简直就是开了挂！门德斯的鞋都要被甩出去了！哈哈！”
斯鲁厄的球迷大声喝彩。
紧张如同火山一般积压在波尔图人的心中，他们大气都不敢喘，紧紧盯着场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两队都没有很好的射门机会。
波尔图虽然实力有先天差距，但是中场厚度要优于斯鲁厄，而且回撤防守的时候干脆快速，就像一堵厚厚的墙，顶住了好几波冲击。
他们能在联赛遥遥领先，就是凭借着优秀的防守战术零封对手。
随着时间过去，比赛的节奏越来越快，被斯鲁厄提高到难以招架的程度。历史再次重演，波尔图的两条边路频频出现险情，终于在高压下出现失误。
“哔——！”
裁判的哨声划破了空气，马尼切对小小罗冒失犯规，送出一个点。而且位置就在门前12米处，位置很有威胁！
所有人都清楚，这个球有多重要，比分会不会被追平，对双方士气的影响都很大。
像是在火山口裂缝，轰地一声，看台上爆发出乱糟糟的议论。
场上球员在紧张布阵，埃德加却挥舞着双手，示意让小小罗过来。
卢克立即靠近，手里还拿着专属本子。
他准备来学习。
定位球战术早就定好了，罗西基负责主罚，兹拉坦和孔帕尼等高球点负责冲顶。如果不是有临时调整，根本没必要让球员过来。
小小罗一路小跑，到了跟前立即被埃德加拉过来。
镜头紧紧跟着他们。
小小罗被揽住肩膀，听着耳边的叮嘱，眼睛紧紧盯着场内，时不时点头。
放在肩头的五指十分用力，深深地陷进布料里，甚至能隐隐感到被对方往怀里带。
他诧异地抬头，上方的那张脸专注又认真，看起来很平常。
似乎有所察觉，那个人也低下头来。
看清了眼底的激艳光华，小小罗浑身一震。
他能朦胧感受到埃德加在心潮澎湃，自己的心脏也跟着开始狂跳，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看他懵懵懂懂的，埃德加一笑，拍拍他的后脑勺。
“去吧，去赢。”
小小罗踏出一步，却停在原地，忽然回头认真地说了一句话。
“我不会让你丢脸的。”
不等任何回应，说完立即小跑离开了。
埃德加微笑地看着他的背影，一旁的卢克默默收起了本子。
看台仿佛凝固了，所有的眼睛都盯着球场上的小小罗。
他站定，助跑，抬脚……动作简单而迅速，出人意料地回敲至中路。
足球冲破空气的阻力，直直打到罗西基的右脚上，又如闪电般直射向球门右下角！
门将扑错了方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足球狠狠地击中网底。
“卡尔斯鲁厄用点球敲开了波尔图大门！扳平比分的是罗西基，托马斯.罗西基！他在本场一直没有展现出任何进攻性，现在再次证明了自己的危险……”
场边，穆里尼奥扔了水瓶，大声鼓励着队员，埃德加则刚放下鼓掌的手，身后是直勾勾盯着他的卢克。
眼神怪异，表情震惊。这一幕被波尔图的记者抓拍下，迅速拟好了标题，《斯鲁厄教练组暗藏汹涌！》
……
卢克觉得老板一定会控制人心的巫术！
看哪，罗西基和罗纳尔多都在一直扭头望过来，直到老板举起两只大拇指。
隔着那么远都能感受到求表扬的眼神……
斯鲁厄也在互相打气，没有庆祝，简单拥抱了一下就重新投入比赛。
比分只是1-1，现在才过去28分钟，一切都有可能，两队都迫切地希望改写比分。
斯鲁厄本就占了上风，这下更是信心大增，一鼓作气势如虎，攻势越来越猛。
足球场上的气势是一种很玄的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可是又切真地影响着局势，有时候弱旅掀翻强队，差距就是这个。
波尔图现在明明还是一样全力防守，却远没有之前固若金汤的感觉。
9分钟后，罗西基先是将球斜传给前插的兹拉坦，脚不停歇继续飞驰，兹拉坦则原地拉球过人，不需眼神交流，摆脱防守后立即将球推向前跑的罗西基。
在两人配合时，卡瓦略已经奔向禁区左侧！
两个后卫在兹拉坦那里，回追肯定来不及，只能停下脚步。
球场上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科斯蒂尼亚粗壮的长腿突然出现在前方，罗西基当机立断，把球分了过去！
落点距离卡瓦略前方还有一点距离。
但卡瓦略是狂奔状态，直接省去了减速刹车的步骤，球几乎是自己撞上脚尖，没有任何停顿调整，他直接横敲至门前10米处。
在整个防线都被带到左路时，斯内德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那里……
没有给任何人反应的时间，凝神定气，一记低射如出膛的炮弹般直奔球门远角。
守门员飞身而起，但已是徒劳。球如同注定了命运，钻进了网窝！
“球进了！！卡尔斯鲁厄1-2逆转了比分！进球的是斯内德，助攻的是卡瓦略，发起进攻的是罗西基和兹拉坦，前、中、后场默契流畅的配合，真是赏心悦目。这一次，波尔图零失误的防守宣告失败！”
斯内德转身向着队友奔去，和他们抱团跳跃，庆祝这精彩的一球。
波尔图的球员们心情沉重。
开场被压制，调整后迅速反击，然后领先，又重新被压制，苦守10分钟，最后被追平。
一波下来虽然失望，但士气犹在。这一次不同，是被正面击溃防线！带来的冲击远远大于之前的点球。
穆里尼奥紧锁眉头，思索接下来的应对策略。
隔壁的埃德加在用力鼓掌，显然很满意。
就是要这样，从点球开始，一步步提醒波尔图实力的差距，一步步摧毁他们的信心。
这个进球对他也很有意义，不仅验证了新战术，也是团队默契的最好证明，新球员终于融入了体系中！
接下来，波尔图在压迫下逐渐丢了防守节奏。
斯鲁厄连续5脚射门，禁区内险象环生，虽然没有产生新的比分，仍让主看台一片叹息。
斯鲁厄球迷则欣喜若狂，高兴得上蹿下跳，恨不得在这个陌生的球场也点燃焰火，让葡萄牙人见识一下他们的传统。
镜头扫过，看到一个特立独行的青年，只见他弯着腰，双手不住抚摸着前排的塑料座椅。
又引得镜头生生退了回来，青年抬起头，露出一张激动傻笑的脸。
等镜头移开，青年立即掏出电话，得意地炫耀，“看到没有，老子在葡萄牙看现场，你们只能看电视！”
“不光这次不开门，下次也不开！去别的酒吧看！”
“当初就不该听你们的，早就该来了，真幸福啊！我们居然还在欧冠，我居然在国外看斯鲁厄比赛！我们还客场领先了哈哈哈哈！”
……
中场休息后，穆里尼奥再次做出调整，先是换下|体力被小小罗耗尽的门德斯，又增加了一个南非射手麦卡锡，明显是要加强进攻。
一个问题盘踞在每个波尔图人的心中：斯鲁厄客场领先了，下半时会防守还是进攻？
比赛再度开启。
也不知穆里尼奥在更衣室里说了什么，波尔图的气势陡然增强，试图重新夺回比赛，下半场才刚开始，就与斯鲁厄发生了一次身体碰撞。
费尔南德斯右膝撞在倒地的卡瓦略头上。
大屏幕上，只见卡瓦略缓缓坐起身，满脸是血！
第223章 飞翔的他
队友们都冲上去围住卡瓦略, 连波尔图的队员也凑了过来，一边和裁判求情，一边向斯鲁厄的球员解释。
不过他们的态度很好, 嘘寒问暖，看上去比队友还紧张，恨不得上手把卡瓦略按倒——
你可快躺下休息吧！
万一出个什么事，裁判为了平息众怒发张红宝石卡……
两回合的淘汰赛中, 客场进球是一个关键的因素, 现在他们已经丢了2个, 本来就对他们不利, 要是再被罚下一人, 风险就更大了。
考虑到只是无意的碰撞，费尔南德斯没有主观恶意, 且认错态度良好, 裁判只是出示了黄牌。
斯鲁厄的球迷和球员当然不干, 正在抗议。埃德加暂时没有去计较这个牌，他正在查看卡瓦略的伤势。
“怎么样？”
“我没有问题，让我继续比赛吧，老板！”开口的是正在擦血迹的卡瓦略。
埃德加都不想理会这些球员了……
他看向队医。
队医用消毒纱布轻轻压迫伤口以控制出血，在仔细检查过后, 谨慎回答道：“只是皮肤划伤和浅表的出血，没有明显的颅骨骨折或深层伤害，需要一些时间来康复——”
卡瓦略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但应该能够继续比赛。”队医继续说道。
埃德加望向卡瓦略，发现对方已经转怒为喜。
没好气地移开目光, 转头望向过来询问的主裁, 表示可以继续上场。
卡瓦略蹭地站了起来，下一秒又被队医纷纷按住。
“你想去哪？坐下坐下！还没包扎呢！”
趁着卡瓦略还在包扎, 埃德加也趁机让球员们围过来，调整战术。
既然穆里尼奥还要加强中场，那他也调整传球策略，跳过中场！
总的来说还是攻守兼备的打法，核心就是让中场与后防线保持紧凑——新中场就是莫德里奇，与卡里克在中场进行积极拦截，打断对手进攻。
但这对组合有个问题，一矮一高，若是打空战的话有点吃亏！
好在，拉姆和麦孔现在负责保驾护航，他们刚好相反，是一高一矮……
考虑到两个中卫的体力消耗最大，年纪也还小，又把孔帕尼和席尔瓦都换下，由退回中卫的卡瓦略和基耶利尼补上。
大家都尽可能地凑近主教练，可是爱“争宠”的小小罗，现在竟然远远站在最外围，脸上肉眼可见的紧张。
因为还有一个换人名额没公布，他害怕是自己……
忽然，胳膊被轻轻蹭了一下，他本来没在意，可是眼角好像瞥见一个略微发灰的脑袋……
他扭头一看——
“你怎么在这里？！”
穆里尼奥背着双手，身体微侧，一脸“我只是路过”的无辜表情。
“他在偷听！”小小罗立马大声告状，“绝对是偷听！”
所有的头齐刷刷转过来，怒目而视。
因为最外围的球员海拔都很高，竟然让奸细混进来了！
穆里尼奥的面皮抽动，开始做伸展运动。
“我只是活动一下身体……”
第四官员终于发现这边的情况，顿时无语。
“怎么又是你啊……”眼睛似乎很嫌弃，“请立即回到属于自己的区域！”
穆里尼奥：“……”
一场小闹剧过去后，比赛重新开始。
抓贼功臣小小罗雄赳赳地走上场，忽然脚步一顿，呆立在原地，差点让身后的兹拉坦撞上。
兹拉坦走到他身侧，刚要开口询问，就看到这个葡萄牙人忽然露出大白牙，一个人开心地笑起来……
兹拉坦又合上了嘴巴，默默地走了。
小小罗发现了一件事。
刚才被穆里尼奥一打岔，他忘了紧张，以至于现在才后知后觉，埃德加没有把他换下去。
这让他意识到，埃德加在逐渐延长自己的比赛时间！
叫他怎能不窃喜……
简单的急救包扎过后，卡瓦略脑袋包得严严实实。
带伤坚持的硬汉总是能赢得球迷尊重，加上他也是葡萄牙人，波尔图人有风度地为他献上了掌声。
卡瓦略，被当做英雄一样欢迎，却埋着头跑上场，尴尬得头都抬不起来。
其实他只是伤了头皮，毛细血管破裂造成大量出血，看着吓人……
……
隔壁的穆里尼奥很快发现了埃德加做的调整，他们又变回了4-4-2！斯内德踢回前腰位置，至于小小罗……又被德国人改了位置！
人家现在开始踢前锋，和兹拉坦搭档。
“真TM难缠！”他暗自骂了一声，狠狠喝了一口水。
现在波尔图快速反击变得更难了，新换上的莫德里奇和卡里克频繁回撤，帮助中后卫进行防守。
而且斯鲁厄现在开始更多的长传和直塞，直接找前锋和边锋，同时利用罗西基的传球能力，快速转移进攻……
也就是说，他刚在中场架了机关枪准备对狙，人家开始打空战玩远程轰炸了！
尤其是小小罗，一点也看不出跑了50分钟，活跃得不行，总是神出鬼没地在人群中穿梭……
“靠！豪尔赫怎么不把他给我！”
他越看越气，这个德国人蠢不蠢还两说，起码眼睛很亮，从哪里找来那么多小妖？！
“阿嚏！”
埃德加忽然打了一个喷嚏，让卢克跳离一米远，大惊失色。
“老板！你该不会也感冒了吧？！”
“没有，我感觉很好。”埃德加摆摆手，脸上笑眯眯的。
他发现小小罗是最快领会战术，并且执行最彻底的那一个。
小孩现在能够很好地理解每个位置，理解整个比赛系统，所以能更深入地参与战术层面的决策。
对战术的理解能力，这点很重要。
有些世界名帅去足球荒漠的国家队执教，同时带去先进的理念和团队，却不能改变落后的现状，为什么？
因为那些球员根本听不懂名帅讲的战术！
听不懂，什么也白搭。
就像埃德加说“要减少前插频次”，优秀的球员不用多说，可是有些球员不理解。
什么叫减少前插频次？前插多少次才叫频繁？足球是时刻变化的运动，什么时候可以前插？什么时候不可以？
这样一想，连前插都不会了，说不定看见球传过来就心慌。
双方易边再战。
斯鲁厄的进攻如猛龙出海，埃德加始终站在场边督战。
其实本想坐下来尽情欣赏的，毕竟作为主教练，亲眼看着调教了大半年的球队开始走上正确的道路，会带来无上的成就感。
只是越看越心惊，坐不住了。
球员们对冠军杯的渴望远超他的想象，可以说是付出了120%的专注力。这种全情投入的激情，让他有种莫名的愧疚感……
第48分钟，科斯蒂尼亚传球，麦卡锡头球攻门，破网而入！
主看台的欢呼如同海潮般汹涌，然而未等这股海潮完全涌起，助理裁判的旗帜就已经高高举起……
包着头的卡瓦略已经欢呼着扑向基耶利尼，原来是基耶利尼看麦卡锡的前方只有一个卡瓦略，反应奇快，扭头就往回跑，制造了一个越位。
高风险高回报，主裁取消了这粒进球！
于是喜悦的海潮迅速褪去，只留下一地失望。
这一次夭折的反攻，可以说是对两个教练换人策略的最好明证，都显现出威力，立竿见影。
斯鲁厄继续发起猛攻。
第50分钟，兹拉坦在门前15米处搓出弧线球，被巴亚化解。
第64分钟，德科一脚挡出了罗西基的射门。
……
紧张情绪持续升温，比赛节奏让人窒息。
莫德里奇在禁区外接到球，视线扫过前场，迅速捕捉到了斯内德的位置。
而小小罗在寻找着机会，看到莫德里奇抬脚的瞬间，他启动了。
他知道，这就是那个机会，那个证明的机会。
要告诉全世界，他的选择是正确的！
所有的目光在追随着那颗球，他却不顾一切地向着自己的梦想奔跑着。
跑到大禁区，球已经被转移到斯内德脚下，被带着沿左路快速靠近。
他继续跑！
直达小禁区，目光迅速转向斯内德。
传中来了！准确无误！
“Fuck！”全场球迷都站了起来，“那个罗纳尔多什么时候出现的！他也在流浪吗？”
小小罗脚步依然没停，但已经慢了下来，眼睛紧紧盯着空中的那个小白点，调整位置，准备跳起……
除了球，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
就是现在！
单脚发力，高高跃起……
整个世界似乎都静止了。
“砰！”额头碰撞带来发烫的痛感。
在五万双眼睛的注目下，一记凌厉头槌，球如同脱弦之箭，飞向远角。
他随之重重摔下，却什么也顾不上，趴在地上扬起脖子。
“进了，一定是进了！”
队友呼喊着跑过来，一张张狂喜的面孔在验证着他的猜想。
“哔——！”主裁吹响了进球哨！
“最后1分钟的绝杀，来自19岁的罗纳尔多！用一记完美的头球杀死了比赛！这个葡萄牙人今天的表现真是太完美了，无可挑剔！他为什么会在德国呢？葡萄牙的俱乐部，你们都在干什么？”
小小罗彻底放下了心，前所未有的兴奋涌上心头，心脏似乎在这时才恢复跳动，第一时间就忍不住朝场边望去。
他的恋人正站在那里。
目光在人群中相遇，仿佛连时间都凝固了，心中涌起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他毫不犹豫地爬起来，扔下所有队友，不顾一切地向场边狂奔——
“我做到了！我真的做到了！”
他知道自己不仅仅是为斯鲁厄贡献了一球，还有别的！
从禁区内跑到教练席要浪费多少比赛时间？
这已经不重要了。主裁判没有任何阻止的意图，比赛只剩下几十秒，胜利的果实已经注定被远方来客摘走。
客队看台，球迷们挥舞着围巾，蓝白相间的旗帜在空中飞舞，他们大声呼喊着一个名字。
“罗纳尔多……”
渐渐地，两千人的呐喊渐渐汇聚成另一种声音——
“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
小小罗依旧奔跑着，奔向自己另一个的梦想，这一次只有纯然的快乐。
五万人的欢呼和嘘声，全都是属于自己的！
他大笑着扑向早已张开双臂迎接的埃德加，紧紧抱住对方的脖子，“我喜欢这种感觉！”
还不够，他还要更多！
他的心好像被永远留在了跳起的瞬间，就像飞翔的鹰，自由而又强大，整个世界都在脚下！
心脏在胸腔内狂跳着，仿佛从灵魂深处传来战栗，让他颤抖着松开手，自上而下地注视着埃德加。
“克里斯！”埃德加也在笑，眼睛里装进了天上所有的阳光，“我就知道你能行！”
这一刻，小小罗觉得……
德国人真是该死的好看！
汹涌的情感让他头脑一热——
“叭！”
在主教练的额头上恶狠狠亲了一下！
第224章 门德斯的憋屈一天
由于队友们都在拖时间, 也跟着小小罗一路追到了教练席，所以到了现在，场面已经变成所有队员都抱住了两人。
因为小小罗的那一吻, 兹拉坦犹豫了0.01秒，要不要牺牲色相帮帮好友。
本来嘛，球场上队友们亲亲抱抱是常事，可是埃德加平时示人的形象比较矜持……
3秒钟过后, 他扒拉开人群, 靠近了德国人, 蠢蠢欲动。
兹拉坦向上帝发誓, 一开始真的是单纯好意。
可是近距离看到埃德加性|冷淡一样的脸, 他忽然坏笑出声，迫不及待地嘟起嘴巴凑近……
“啪！”
埃德加毫不犹豫, 一巴掌将他的脸推开了！
他被打愣了, 下一秒怒火中烧, 反而较上了劲，再度凑近，“狗屎！你拒绝兹拉坦！”
埃德加也不说话，只是伸出大手覆上去，牢牢盖住了他的脸。
“靠！”兹拉坦顿住身形, 猛然发力，一个侧身前倾，企图突破重围偷袭。谁知埃德加的手也跟着他的头动，没得逞。
两人就这么你来我堵。
“你们太显眼了, 让我帮你掩饰一下。”
埃德加忽然两眼望天, “兹拉坦……”
“不用道歉，快把脸凑过来？”
“你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你。”
小小罗瞪大眼睛看到现在, 这时忽然两眼一闭，从背后抱住了兹拉坦！
脖子像生了锈，兹拉坦僵硬地扭头，“你TM在干什么？”
小小罗抬头，嘿嘿一笑。
“不是要庆祝吗？”
“不庆祝了不庆祝了，MD进球都过去一个世纪了还庆祝！”
“那你放手啊！”
“不，你先！”
……
最后，还是终场哨声才结束这一场幼稚的争执，比赛正式结束。
“卡尔斯鲁厄与波尔图的第一次交锋，以客场1:3的胜利结束了，暂时总比分3:1领先。罗西基是当之无愧的德甲第一中场！全场12次有威胁进攻，竟然有8次都是由他策动！虽然这里面只有1次成功转化成得分。但我们还能说什么呢？波尔图的防守足够出色，捷克人已经尽力了。”
“此外，小将罗纳尔多的表现同样出彩，他参与的两个进球都非常关键，第1个球是他造的点，为球队扳平了比分，第3个球是由他直接打进，锁定最后的胜局！有意思的是，德国球迷向来是喊他罗纳尔多，本场的最后时刻却自发改口，喊起了克里斯蒂亚诺……”
“除了比赛本身，场边同样不缺乏亮点，两个主教练的临场斗法让人大呼过瘾……”
比赛结束后，正如悄无声息地来，彼得.肯杨也悄无声息地走了。
门德斯手捧着一束花走进场，却不是送给小小罗，而是送给脸色难看的穆里尼奥。
英俊成熟的波尔图教练淡淡瞥了一眼，就不愿再看第二眼。
“我不需要安慰礼物。”
“只是老朋友见面，表达一下善意。”
“你是不是准备了两张卡片，谁输了就送给谁？”
“呵呵。”被揭穿的门德斯只能尴尬地干笑两声，“真的没有，只是专门来商讨一下我们的合同……”
“我需要时间再考虑考虑。”穆里尼奥毫不客气地打断，“或许让你成为我的经纪人不是一个好主意。”
门德斯大惊，“何塞！你不能这样对我，是因为这束花吗？我马上把它扔进杜鲁河！”
“随便你扔哪。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帮着德国人？”
“什么意思？”
“得了吧豪尔赫！今天要是没有那个罗纳尔多，我的边路……”穆里尼奥咬紧牙槽，隐隐约约露出一个酒窝。
“我承认！波尔图比不上阿森纳，比不上曼联。但是，卡尔斯鲁厄？波尔图哪点比不了？他们在五年前只能踢二级联赛！”
“这，这不是谁好谁不好的问题……”
“那是什么问题？”
穆里尼奥目光如电，门德斯欲哭无泪。
一个二个都是他的祖宗啊！
是他不愿意把人运作到豪门吗？那样做对他的事业发展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可……
“你说的对，他们在五年前只能踢二级联赛。”他幽幽道，“要不是因为这个，克里斯早就跳进去了。”
穆里尼奥愕然转头，“开什么玩笑，他那时还只是个孩子……”
“所以，你不能怪我，只能怪你出现得晚。”门德斯无奈摊手，“德国人多少年前就把人家的心勾引走了。”
“德国人！”穆里尼奥冷哼一声。
门德斯也在心里冷哼，“德国人！”
只有在签约续约的时候，他才能与埃德加见上一面，其他时间都是和体育经理艾尔文打交道。但寥寥可数的几次会面，爱笑的“好好先生”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
“既然你现在已经了解了，那我们的合同……”
“我今天心情不好，不想考虑这些事！”
“如果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能让你心情好一点吗？”
穆里尼奥的眼神闪了闪，“说下去。”
“客人来自伦敦。”
穆里尼奥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可是我丢了见面的礼物。”
“没关系，这一点也不会掩盖你今天的出色。”门德斯安慰他，“只能说球队本身实力是硬伤。”
没想到穆里尼奥勃然大怒，“滚！”
“何塞，别生气呀，让我们面对现实……”
“我会面对现实，现实就是还有第二回合！”穆里尼奥毅然转身，“而我会带着最好的礼物去见俄罗斯人！”
等人走远，门德斯才敢偷偷抱怨一句。
“臭脾气！见伦敦人就不错了，还想见俄罗斯人。”
没想到还是没有搞定穆里尼奥，他有点失望。
但想到待会有可能借机见到德国人，他又立刻打起精神，“我就不信搞不定你！”
要不是埃德加，他早就把德甲纳入事业版图了。
一般的经纪人扎根一个联赛就已足够，但门德斯是个大野心家，追求的是全面渗透整个联赛。
原计划是想让克里斯做敲门砖，源源不断地将麾下球员送入卡尔斯鲁厄，再以卡尔斯鲁厄为跳板，向其他俱乐部扩张，最后打开整个德甲市场。
葡超就是这么被他垄断的。
有成功案例在前，卡尔斯鲁厄又只是一个小俱乐部，他本以为稳操胜券。谁知背后的掌舵人不讲规矩，收下人之后，立即对他关上大门！
任凭他费尽口舌，德国人只要自己看中的卡瓦略和克里斯。
上帝可以证明，他手下真的还有很多有潜力的小将，物美价廉，可号称“黄金之眼”的德国人就是无动于衷。
因此，门德斯有充分的理由怀疑，德国人已经猜到了他的野心，所以在防备他架空更衣室……
一想到那张笑吟吟的脸，他就有点发怵。
每当德国人专注地看着他，都能让他产生一种错觉，仿佛自己就是最值得重视的朋友。
当然，那的确都是错觉！
这回决不能再被笑容蒙骗，必须要有实质性的进展！起码……起码要拿到对方的私人联系方式！
一路上，门德斯都在思考对策……
而在官方举办的新闻发布大厅，气氛很热烈。
“祝贺你埃德加！漂亮的比赛！现在你对于穆里尼奥之前的言论，有没有新的回应？”
为了贬低卡尔斯鲁厄，居然连德甲联赛也一并被贬低。穆里尼奥才初次登场，德国记者就已经不喜欢这个葡萄人了，暗自期盼埃德加的回答能硬气点。
现在赢了比赛，也该回击了吧？
“我想提醒他，足球的魅力不仅仅在于个别的球星，而是在于团队合作和战术执行。我们的联赛冠军含金量低？我想这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机会尝试德甲的激烈竞争。”
说得好！德国记者们满意极了。
本来没报多大期望，没想到埃德加也有开嘴炮的一天。
不仅如此，他似乎还不过瘾，继续嘲讽，“很荣幸能在16强中被他点名，这说明我们的存在给波尔图带来了不小的压力，所以我能理解他在赛前有点情绪化，大家都会谅解的。”
“哈哈哈！那你也评价一下波尔图吧！”
“不，我拒绝。”他发出最后一击，“因为真正的强者，永远不会轻易评价别人的弱小。”
“呵！”波尔图记者气愤地站起来，“看来才结束第一回合，卡尔斯鲁厄就已经觉得能晋级了？”
“不，我只是知道如何在正确的时间做出正确的决定。”
当他们问到获胜原因，埃德加又变回正常了，笑容满面地夸道：“因为我们有一群最优秀的球员！”
“他们总是能将球队带上新的高度，有时候甚至能看到一些教练看不到的东西，连教练都不一定能那样透彻地阅读比赛。”
“这一场谁的表现最让你满意？”
“我不会选出一个最满意的球员，因为这样的比较对他们是不公平。但我可以选一个进步最大的，那就是罗纳尔多，我确信他就是我前面所说的那种优秀球员，而且比我说的还要更好。虽然只有19岁，已经表现出30岁球员才有的经验和信心，管是对敌的冷静还是对时机的把握，都是超凡绝伦，他的出现就像是上帝给的礼物……给球迷的礼物。”
“他今天的庆祝方式很特别，你有什么感受？”
“葡萄牙人真的很热情。”
“那你为什么拒绝了兹拉坦的亲吻？”
“兹拉坦没有进球。”埃德加面不改色。
“啊……”
……
客队更衣室，门德斯小心地跨过随地乱扔的球衣，找到了小小罗。
“克里斯！祝贺你，你今天表现得太棒了！”
“豪尔赫！”小小罗惊喜地接过那捧花，“你怎么来了？”
他低头看了眼，忽然奇怪地拿起上面的卡片，“等等。送给亲爱的……何塞.穆里尼奥？”
门德斯脸色一变，便伸手想要夺，被他举高躲过，“好你个豪尔赫！拿别人不要的花来糊弄我！”
“一定是店员写错了！”门德斯一脸懊恼，“怪我没有认真看，把两束花搞混了。哎呀何塞的卡片一定写着你的名字，他该不会误会吧？”
“呵呵，你真应该去做演员。”
“真的没骗你。”门德斯干笑。
看小小罗把那张卡片扔进垃圾桶，他左右张望，“话说，主教练不和你们一起庆祝吗？”
小小罗立即笑了起来，“他嫌臭，很少在这时候进更衣室。”
“这样啊。那……你们什么时候回德国？”
“你问这个做什么？”小小罗警觉地看过来。
门德斯心里憋屈。
明明自己才是最亲密的工作伙伴，不知道德国人给孩子下了什么迷药，每次都像防贼一样防着他。
“我要去德国帮你谈代言，想搭个便车。”
“哦豪尔赫！你今天怎么总是犯傻！怎么可能让你上球队大巴？”小小罗似乎格外开心，一件小事就笑得前俯后仰，“我们今天可没有坐专机。”
“谁和你说飞机？你不知道吗？那艘游轮不是你们家的吗？”
小小罗一脸茫然，“什么游轮？”
“港口上停了一艘游轮，船身画着斯鲁厄队徽……看来你们不看波尔图早报。”
“什么？！”不止是小小罗，其他人也异口同声。
更衣室里炸开了锅。
“这么大的事怎么官网上没有动静？”
“太酷了！我们有自己的游轮了！”小小罗两眼放光，兴奋地和队友们讨论起来。
怀疑他已经忘了自己的存在，门德斯戳戳他的胳膊。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小小罗奇怪地看着他。
门德斯更加憋屈了，“我能不能坐你们的游轮？”
西甲，英超，意甲，哪个都好，为什么偏偏是最抗拒商业化的德甲！
要不是眼前这个固执的家伙，他就不用打德甲的主意，他要是不打德甲的主意，就不用像变态一样接近埃德加，他要是不用接近埃德加，就不会这么憋屈！
都怪克里斯！
浑然不知经纪人在想什么，小小罗天真地托着下巴，思考。
半晌过后，他掏出手机，“我问问埃迪。”
门德斯的眼睛一亮。
“哦，话说我的手机没电了，你的手机能不能借我用用……”
“不用借，我送你一部新手机。”小小罗死死捂住手机屏幕。
气得门德斯捂住心口！
第225章 精心打扮见家长
“嗡！”
“嗡！”
整个发布会的途中, 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个不停。
本以为又是祝贺短信，埃德加一直没有在意，直到记者提起杜鲁河港口的游轮, 他才知道这件事。
惊愕过后，他反应很快，“对不起，我只负责回答和比赛有关的问题。”
又点了几个德国记者, 回答完后匆匆离开会场。
直接拿出手机给, 塞斯科尔打电话, “我们只是一个小俱乐部, 财政养不起游轮。”
“谁说是给你们的？”
“船身是我们的队徽。”
“那又怎样？”
“想要吗？想要的话, 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捧回一座冠军杯奖杯，我就把游轮送给你们。”
“不想, 游轮太慢。等到下船, 联赛都过去三轮了。”
“你……”塞斯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 “你真的是在谈恋爱吗？”
“这和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游轮，是用来度假的。不是让你用它带队打比赛的。”
“……”
挂掉电话，又翻了翻短信，果然在上面找到了塞斯科尔的名字。
塞斯：“听说你们赢了，游轮上准备好了一切, 等你们来。”
其他消息都是来自球员，全都在询问这件事，看得出来很感兴趣。
从杜鲁河港驶向卡尔斯鲁厄港，是一段长达10天的航程, 肯定不能坐游轮回德国。
但在船上吃顿庆功宴还是可以的。
至于晚餐结束后, 是按照原计划直接返回德国还是留下来，可以让球员自由选择。
决定好后, 埃德加看到克里斯的请示——
门德斯想蹭船。
想了想，他没有选择回电，而是打了一长串的信息。
“告诉他，游轮不属于俱乐部，只是一个球迷安排的庆功宴地点。球队也没有取消今晚的航班，飞机会按照原定计划起飞。如果他想坐游轮，我可以为他安排。”
不多时，克里斯回复了——
“他想要坐飞机。”
埃德加收起手机，无声地笑了。
一抬头，就看见了三个金黄脑袋，正挤在通道拐角，鬼鬼祟祟地探出来。
京多安、德布劳内和格列兹曼。
每次跟着一线队蹭友谊赛的是U19青年队，15岁以下的球员不能参赛，但可以根据训练表现竞争随队观战的机会，他们三个每次都能进入白名单。
此刻，和埃德加的视线对上，嗖地一下又缩回去了。
通道里人来人往，担心他们走失，埃德加主动走过去，“怎么了？”
三个人推来推去，德布劳内干脆一闪身，躲到了最后面，年纪最大的京多安没办法，只好上前来。
“教练，我们该怎么回德国？”
埃德加盯着他们，忽然笑了。
“和以前一样，跟着青年队回去。”
格列兹曼却是等不及了，踮脚趴在京多安肩上，心急插嘴道：“那青年队是跟着一线队吗？”
“是跟着一线队。”
“嘿嘿嘿嘿……”
埃德加嘴角翘起，“但一线队是坐飞机。”
“哦……”不仅是格列兹曼，三张小脸都很失望。
“但今晚可以坐游轮参加庆祝活动。”
“太好了！”六只眼睛都亮了。
埃德加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赶紧回去准备，就算是庆祝也不能晚睡。晚睡长不高哦……”
三人一溜烟就跑了，躲在最后面的德布劳内跑得最快……
“你说德布劳内是不是变活泼了？”埃德加若有所思。
“不了解。”谢里登目不斜视。
“我知道是为什么。”看一眼冷硬的保镖，埃德加正色道，“这都是因为对足球的爱啊！”
“是。”
“每次随队出征都要和队友同吃同住，或许一开始不习惯，但是亲身感受过大赛氛围，他怎么可能抗拒这种诱惑呢？而且这种机会本身就代表着对他的认可，也会慢慢塑造自信……”埃德加絮絮叨叨。
谢里登却警惕地看着四周——他们已经离开明亮的室内，来到空旷的停车场。
“谢里登，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谢里登的视线终于放到他脸上。
老板现在比第一次见面时，话多了。
“老板，你很介意我不喜欢足球吗？”
“倒也不是。只是经常有输球的球迷在官网上投诉，认为这是我的肮脏战术，说你……”埃德加选择了更委婉的说法，“说你分散了球员的注意力。”
谢里登沉默了。
其实他并不在乎球迷怎么想，更何况还是别家球迷。
但是不能不在乎自己的薪水。
“可我们最近一直在赢球。”
“所以投诉也越来越多了。”
怎么可能会有人这样想呢？谢里登有些不敢相信，“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在你入职一个月后。”
谢里登的扑克脸终于出现一丝裂痕，他已经入职两年了……
想了好一会，才谨慎问道：“那，我们可以不理这些投诉吗？”
“不可以。”
“为什么？那只是输急眼的球迷，正常人都不会相信这种说法。”
“因为不正常的人才麻烦。”
谢里登拧着眉头，很快就想到了解决办法，“那我以后背对着球场。”
“你可以放松一点。”埃德加叹了一口气，“看比赛。”
“我是在看比赛。”谢里登感到莫名，“一直在看。”
“不是面对球场就是看比赛，试着放松，投入进去。”
“我投入不了，我的工作就是时刻不放松。”
“那你站在通道里等我。”
谢里登的神色一动，紧接着居然露出类似愧疚的神情。
“对不起，先生。”他垂着眼皮，逃避着埃德加的视线，“当初入职的时候签了一份附加协议，塞斯科尔先生明确要求，在比赛期间不能离开你。”
埃德加扬起眉，随后耸耸肩，“好吧。”
饶是谢里登，此刻也有点愕然。
老板一点都不生气吗？
没想到埃德加还笑着安慰他，“没关系，只要不是侵犯私人领域，我不在乎……”
……
黄昏的杜鲁河港，海面波光粼粼。
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坐车前往港口，果然看到一个周身蓝白的钢铁造物，在橙光中静静停泊着。
二楼甲板上有个黑色人影，想必是塞斯科尔。
这时，埃德加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塞斯科尔该不会就是冲着克里斯来的吧？
游轮，船舷上的灯光如星星般闪烁，倒映在海面上，光影点点在波浪中跳动。
他回头看向队伍，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
葡萄牙天气温暖，克里斯今天戴了一副墨镜。
埃德加不能确定是否在看着自己。便在登船桥的一头停下来，让其他人先过去。
这个举动果然让克里斯露出笑，来到面前，自信地停了下来。
“老板，你在迎接我吗？”
“我快受不了这个自恋的家伙了。”卡里克一边抱怨着，一边错身而过。
附近一阵哄笑。
埃德加也笑，对着经过的众人说道：“晚上会有客人，他是我们的球迷，也可能会成为赞助商。所以……”
最后看向葡萄牙人，“记得打扮得帅气一点。”
克里斯没有笑。
“难道我现在不帅吗？”
他不仅又染了金发，还把卷毛也拉直了，一缕刘海不听话地垂下来，配上赤褐色的墨镜，平添了几分不羁的气质。
身后的海面像是洒满了小金币，微风拂过，无数小金币跳跃起来，带来冷冽清新的海味。
埃德加看着，忽然舔了舔嘴。
没有回答，而是微微俯身，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你的经纪人呢？”
克里斯的呼吸顿时一滞，喉结在上下滚动，身体一动也不动。
过了好一会，才低沉地开口，“不知道……可能在哪里解决晚餐吧。”
“所以，你是一个人上游轮？”
“废话——”克里斯的声音紧绷，控制不住地大起来，似乎把自己也吓了一跳，急促地闭上嘴，又不自然地清咳两声，“咳咳！他，他坐我们的飞机回去。”
“没有经纪人陪，晚上可别乱跑。”
克里斯立即摘下墨镜，紧紧盯着他的眼睛。
埃德加笑着眨眨眼，这才转身走了。
游轮上的餐厅早就布置好了，甲板顶部垂下巨大的蓝白色帷幔，被来自顶窗的海风吹得泛起涟漪。
桌上摆满了烤肉和海鲜，很快被这群饥饿的运动员一扫而空。
餐后，他们三三两两地散了开来，开始在各个娱乐区玩乐。
埃德加独自站在舷窗边，看着海上夜景。
忽然，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从身侧响起，“这个画面看起来可真孤单。”
“一个人看风景刚刚好。”埃德加没有动，依然面向大海。
没有理会他的挖苦，塞斯科尔无声息地靠近，手臂轻轻碰了碰他。
埃德加扭头，看到一杯酒。
他没有说什么，只是接过来，放到了另一边的小桌上。
塞斯科尔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切，忽然低声问道：“你的小情人呢？”
“上楼换衣服去了。”
“为了见我？”
“不见也行。”
“你希望我见吗？”
“你不是来见他的吗？”
赛赛科尔沉默了一会。
“老实说，真的不是。我真的是来看比赛的。”
埃德加斜眼看他。
“以前怎么不看？”
“以前的舆论热度总是降不下去。”塞斯科尔坦言，“我不想再添一把火，怕你们哪天掉回德乙，到时候太丢脸。”
“你真是一个好哥哥。”埃德加冷笑一声，心里则在沉吟，要不干脆现在就打电话，叫克里斯不用过来了？
“他来了。”塞斯科尔低声提醒。
克里斯正从楼梯上下来，脱下训练服，换上黑色西服，但是里面配了件粉粉的花衬衫，虽然未能看清，就已经让他们感受到……精心打扮。
塞斯科尔很快移开目光，若无其事地抿了一口酒，“我该离开吗？”
这时，克里斯已经下楼，却没有走过来，而是在原地踌躇，眼睛时不时看向这里。
埃德加边朝他招手，边低声说：“不，留下。”
“你们已经到了介绍家庭成员这一步了？”
“没办法……我不仅早就认识他的家人，现在还天天和他的妈妈见面。但对他来说，他确实还没有正式见过你们。”
他叹了一口气，“可能让他不开心了。”
葡萄牙人渐渐走近了，两人停止交谈，这才发现对方真是光彩夺目。
脖子上一条钻石项链，耳朵上一对钻石耳钉，一只手戴两只戒指。
啊……
塞斯科尔嘴角微抽，“品味真特别。”
“我觉得很可爱。”埃德加笑眯眯地，“漂亮男孩子就应该配亮晶晶的东西。”
“我是说你。”
塞斯科尔匆匆地掩嘴说完，马上起身迎向克里斯，“晚上好，罗纳尔多！这真是一个特别的夜晚，我终于见到你了……”
第226章 塞斯的双标弟弟
带着一丝兴奋和紧张, 克里斯用力握住了塞斯科尔，“晚上好，塞斯科尔先生！你可以叫我克里斯。”
“好的, 克里斯蒂亚诺。”塞斯科尔抽回手，“我真没想到能在这样的场合见到你。”
年轻的克里斯不知所措，立刻看向了埃德加。
换来塞斯科尔轻笑，接收到埃德加警告的眼神。
“你今天的表现很抢眼, 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都离不开埃迪对我的帮助。”克里斯回答得一板一眼。双手紧紧贴着裤缝, 表情很严肃, 努力想让自己看上去更成熟。
没错, 他是想见埃迪的家人, 但……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突然，完全没有任何预告！
面前的塞斯科尔面容瘦削, 眼神锐利, 充满了上位者的威严, 微笑看似友好却又难以捉摸。
但是下半张脸和埃迪有点相似，这是唯一能让他感到放松的地方了……
“没错。听说球迷称呼你‘斯鲁厄男孩’，都很喜欢你。”塞斯科尔颔首，眼神中似乎有些深意，“埃迪也喜欢你。”
“啊？他, 他！”克里斯结结巴巴，连脖子也变得通红。
视线掠过他的脸，塞斯科尔呵呵一笑，“哦, 当然, 他是主教练，喜欢你这样的球员很正常。”
克里斯的表情变来变去, “老板……”
他先看向埃德加。
埃德加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也只是投来鼓励的眼神。
他咬了咬牙，直视塞斯科尔，“埃迪喜欢的人很多，但我会成为最好的那一个。我在埃迪心中是特殊的。”
“特殊。”塞斯科尔笑容玩味，眼睛紧紧盯着他，“‘斯鲁厄男孩’当然很特殊，我相信你未来一定是卡尔斯鲁厄的旗手，会带领卡尔斯鲁厄走向荣耀，不是吗？”
“或许你喝太多了，塞斯！”埃德加抽走他手中的酒杯，又转头对克里斯轻声道，“我的好男孩，帮我个忙，去拿一杯橙汁，好吗？”
克里斯看看他，又看看塞斯科尔，转身走了。
埃德加立刻变脸。
“塞斯科尔，你在做什么？”他不悦地压低了声音，“别告诉我还没习惯！如果是这样，等你准备好了再来见他。”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闲聊。”塞斯科尔不以为然，“你又为什么那么心急？我还没有听到他的回答。”
“你是要做球迷，还是做我的哥哥？”埃德加垂下眼帘，转动着手上的尾戒，“现在是私人聚会时间，如果没有兴趣和我相处，就应该回房间看重播。”
“你这样说太让我伤心了，要不是因为你，这艘船会是拜仁的红色。”
见他神色不变，塞斯科尔又补了一句，“我对他没有恶意。”
“但也没有把他当回事。”埃德加直视着他的眼睛，“不必否认，这就是你和爸爸不过问的真正原因。”
“我不能接受这个指责。”塞斯科尔脸色也变了。
“不必担心，我不在乎，你的个性就是这样的。”
这个安慰毫无用处，塞斯科尔的脸色更难看了。
埃德加也不管，话锋一转，冷冷说道：“我只要求你一件事，收起所有的不满，尊重他。如果做不到喜欢，那就拿出面对合作伙伴的态度，忍耐！微笑！”
“你打算这样说服我？”塞斯科尔气结。
埃德加摇头，“我没有想过说服你，你不是一定要喜欢他。哪怕是亲人，也不一定会彼此喜欢。”
这是什么意思？
塞斯科尔捂住胸口，这回真的有点伤心了。
见他如此，埃德加叹了口气，低声说：“既然你能因为我喜欢上卡尔斯鲁厄，现在再为了我去喜欢他吧。你忘了吗？小时候，别人都不喜欢我，只有你维护我。”
“呵。”塞斯科尔冷笑。
“结果就是连你也遭到排挤。后来事情又是怎么解决的，你还记得吗？”
塞斯科尔一怔，神色复杂。
对于不可一世的他来说，那是一段灰色压抑的记忆。
大人不会管孩子们背地里的战争，当他去寻求帮助，父亲却告诉他，自己想办法让那些人闭嘴。
“要么让他们怕你，要么让他们求你。”
这些话对小孩来说太深奥了。
可是埃迪好像懂了，而且执行得很彻底。
他不声不响找了个师父，把带头孤立的小孩狠揍了一顿，果然让人怕了。
但故事的结局不算好，“不讲规矩”的埃迪被送走了……
想到往事，塞斯科尔的神色松动，语气也低沉下来，“我们是家人，我永远爱你。我不在乎你喜欢的是谁，但看到你把自己的姿态放得那么低，我心里不舒服。”
“你是我的弟弟，没人可以摆布你。不管是在什么关系里，你必须是占上风的那一个。”他昂首傲然道，“你可以玩弄别人，别人不可以玩弄你！”
“谈恋爱也要分强弱？哪有什么被摆布，是我心甘情愿。”埃德加失笑，“难道连你也把我当成好好先生了？我不会让他背叛我的。”
塞斯科尔皱紧眉头，“我听说连西甲的球探也来看他了。”
“那又怎样？”埃德加上下打量他，“你该不会认为……离开斯鲁厄也算背叛吧？”
看塞斯科尔默认，埃德加哄道：“爸爸把我送到意大利，并没有让我们变得陌生，不是吗？”
“那怎么一样？我们可是兄弟！”
“是不一样，他是愿意陪我一生的人。”
“不过是花言巧语。”塞斯科尔嘴上不服输，心到底还是变得柔软起来。
刚想说些什么服软的话，就听埃德加说道：“都怪我没有陪你长大，让你变得和那些蠢蛋一样蠢。”
……
等克里斯拿着两杯橙汁回来，发现这一角的气氛变得十分古怪。
塞斯科尔正眼都不看埃德加，热情地接过橙汁，“克里斯！感谢你，真是太好了，我现在正好有点口渴。”
脸上的笑容让克里斯起鸡皮疙瘩，愣愣地把剩下那杯递给埃德加。
谁知塞斯科尔也不客气地抢了过去。
“那是给埃迪的……”他小声制止。
塞斯科尔闻言喝了一大口，“我知道！”
克里斯茫然地看向埃德加。
埃德加耸耸肩，站了过来……
狂欢已然散去，昏暗的餐厅里留下零星灯光，虽然客人们已经前往其它娱乐区，但舞台上还有歌手，吧台后有酒保，角落里还有侍应生。
主教练轻松地搭着当红新星的肩，对对面的客人说道：“不要浪费时间，等一会我还有工作。重新介绍一遍，这是我男朋友，随便你怎么称呼！”
又低下头，温柔地对着克里斯笑，“你，叫他塞斯。”
太双标了，塞斯科尔郁闷极了。
克里斯的眼睛却瞬间发亮，挺直了腰板，高高抬着下巴。
高兴得不行，傻傻地笑着，一点也不担心塞斯科尔生气，“你好，塞斯！”
看他心情变好，埃德加这才看向哥哥。
塞斯科尔假笑着，喝另一杯橙汁，“呵呵呵……叫塞斯挺好的。”
……
除了足球，塞斯科尔和克里斯没有共同话题，可是为了避免埃德加误会，他只能绝口不提。
不过，真的拿出了对待工作伙伴的态度，热情得恰到好处。
克里斯的神经也放松下来，不再装成熟。虽然见识比不上塞斯科尔，但他的心性单纯直率，回应总是很热情，让塞斯科尔的谈兴越来越浓……
就在这时，埃德加却想提前退场。
他说有工作不是借口，俱乐部的首席营销官巴赫正在电脑面前等着呢！
克里斯不知情，期待地看着他，以为接下来就是二人世界。
虽然一开始似乎有点尴尬，但从最后的结果来看，也算搞定了埃迪的哥哥！
他现在很骄傲，急需找人分享……
这个眼神提醒了埃德加，拍拍克里斯的后脑勺，“自己去玩吧。”
又看向塞斯科尔，皮笑肉不笑，“接下来，我要向尊贵的宾客介绍其他人……”
如此一来，塞斯见克里斯就不显眼了。
克里斯想了想，爽快地答应了，“那我去游泳！”
塞斯科尔只能无奈地去见球员。
幸好，球员都在自由活动，而埃德加只是走个过场，没打算真的召集他们。
两人在同一楼层转了转，碰见谁就是谁。
直到夜色渐深，塞斯科尔离开了。
想回德国的人们也下了船，直接赶往机场。
大部分球员都选择在船上消磨一晚，反正第二天也是放假，到了下个港口再乘飞机回去，就当是忙里插针放松一下。
最高兴要数青年队的小将们，没有大赛压力，可以尽情地疯玩，教练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太过管束。
埃德加则返回房内。
因为已经让巴赫等了很久，他进屋直奔电脑，准备立即开始视频会议。
“嘟——”房间内响起连线等待声。
“你怎么不进来洗澡！”一个不满的声音从浴室飘出来。
克里斯双手扒在门框上，头发乱糟糟的，明显已经洗完吹干了。
埃德加被吓了一跳。
更要命的是，此时电脑发出了视频接通的提示音，“嗨！老板——”
他立即弯下腰，让整张脸占据摄像头，“再等5分钟！”
说完立即合上电脑。
克里斯愣了一下，不仅没有检讨，反而露出大大的笑容。
“真的不来洗澡吗？”他伸出光溜溜的大腿，“我还没有穿衣服……”
他的声音荡漾，眼睛也直勾勾地盯着埃德加，还用力眨了眨其中一只。
埃德加刚动了动，马上又坐下。
不仅如此，还把电脑转了个方向，一副敬谢不敏的表情，“算了吧，我还是先和巴赫开会。你不要出声。”
克里斯露出天塌了的表情，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郁闷地收回大腿，站回镜子前——
虽然不算健硕，但是修长结实，肌肉线条流畅，轮廓明显，臂肌、胸肌和腹肌都清晰可见。
又转身，扭过头去看，还是很满意。
看看，连背肌都练出来了，屁股也十分挺翘！埃迪最爱的腰窝更明显了……
克里斯在浴室里左照右照，觉得浑身只有两个缺点。
太矮了，太白了。
他怎么也想不到，失去吸引力的不是身体，而是提议本身。
埃德加心知肚明：按照三天一场的比赛量，被勾进去了肯定只能互相服务。
可问题是葡萄牙人只喜欢被服务，服务能力到现在都很烂……
享受的只有他一个人，服务生埃德加选择给自己放个假。
与此同时，跨过半个城市，波尔图机场，斯鲁厄专机起飞了。
门德斯傻眼了。
不是？克里斯人呢？他们教练人呢？！
第227章 奇怪的胜负欲
现在, 埃德加要谈工作，克里斯顿时陷入了为难。
一方面，他觉得自己不该留下来听。另一方面, 他又不想走……
现在赛事密集，偏偏伤兵又多，再也没办法像从前那样轮换，许多主力都必须连续作战, 如果不注意调节, 身体就会容易出问题, 球队就陷入伤员怪圈。
卢克要求他们必须在十一点后回房间休息, 胡伯特甚至搬了一张椅子, 此刻正在客房走廊里坐着，谁也别想在他眼皮底下偷溜出去玩。
如果克里斯现在回去, 就不能再溜出来找埃德加了。
于是, 他站在埃德加对面, 指了指耳朵。
埃德加瞟了一眼，立刻会意地戴上了耳机。
正好他也不想让克里斯知道会议内容，因为对方就是接下来的话题中心。
看到他的动作，克里斯也随即露出一抹坏笑……
埃德加给了个警告的眼神，继续听巴赫的报告。
在因戴尔家的牵线搭桥下, 巴赫与德国的主流体育媒体建立了合作关系，打算通过让利的方式，以换取更多的媒体曝光度，目的就是宣传舍甫琴科和克里斯, 帮助他们竞争金球奖和金童奖。
球星和荣誉, 永远是提高俱乐部知名度的最好方式。
尽管球队中拥有多名球星，但在这个特定的目标下, 战略性的重点推广是最佳策略。将大部分媒体关注力集中在重点球员身上，以最大化他们的曝光率，从而增加他们在各项评选中的竞争力。
如果将曝光机会平均分配给每位球星，虽然听起来公平，但实际上可能会造成内部分流，反而白白浪费了资源，削弱了为提高俱乐部知名度所做的努力。
金球奖看重荣誉，除非拿到冠军杯冠军，斯鲁厄没有任何胜算，他们不能把筹码全压给舍甫琴科。
相比之下，金童奖的胜算要更大，这个奖项才刚设立一年，还未引起豪门的重视，竞争尚不激烈。
前提是葡萄牙人能一直保持这个势头。
本来，9月份才开始金童奖评选，埃德加的计划是等到赛季末，一切尘埃落地后再开始。
可现在，克里斯的突然爆发让他改变了主意，毕竟打铁要趁热，彩虹屁当然是要立即吹才好看。再配合每一场赛后的热度，会更加能让人印象深刻。
如果真的拿到了冠军杯奖杯，夏天的资源肯定要全面向舍甫琴科倾斜的，不如现在为克里斯努力，也算是拿金童奖练练手……
对于克里斯来说，什么也没有改变，只需要好好比赛。俱乐部却必须提前规划好，如此才能在评选开启后立即得到曝光。
作为主教练，埃德加也有任务，要提前规划球队的比赛和战略，确保克里斯在评选期间有更多的表现机会。
“我们会和媒体进行沟通，安排一系列的公关活动，像是与球迷见面会、个人专访、个人网页、专题报道……”
“这么多的工作量。”
埃德加莫名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被他管束了这么久，克里斯终于要进入名利场了啊……
他面带微笑，视线越过电脑，瞄到了前方——
在两人开会的整个过程，葡萄牙人也一直在折腾着，突然开始了健身。
床上，地板，沙发。
一切视线所及的地方，都有可能出现对方健身的身影，动作夸张，时不时瞟过来的小眼神更是暴露了目的。
现在，又把手掌撑在桌面，做起了台式俯卧撑。
两人的视线一接触，他立马停了下来，若无其事地一甩头，一滴汗水就飞到了埃德加脸上。
埃德加淡定地用指腹揩去，内心的触动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老板。”
“我们注意到，你的形象对我们的宣传工作是个很大的优势。”巴赫停顿了一下，看上去有点犹豫，“我想请你考虑一下，是否愿意在某个时候，在球评专栏上写写文章，或者偶尔去电视台担任评论员……”
埃德加没有说话。
既要老板掏钱，又要老板出工，现在还要老板出力？
老实说，他不愿意。
他是喜欢打比赛，可不是喜欢工作……
“这对罗纳尔多和斯鲁厄都将是一个双赢的机会。”
“行。”他一口答应。
“嗯……”
一声让人气血下涌的喘息响起。
听得埃德加咬了咬牙，立即看向屏幕。
巴赫面无异色。
不过他还是加快了会议进程，匆匆合上电脑。
这才看向面前的捣蛋鬼。
克里斯停下动作，下垂的眼角看上去很无辜，“怎么了？”
夜深了。
埃德加看着他，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赶人。
也不知道塞斯科尔想到了什么，安排的是独立一层，也不是不能留人……
他沉思着走到床头，摘腕表、脱衣服。
克里斯也装模作样地停下来，敏捷地跳起身，靠在墙上盯着他。
埃德加脱到只剩长裤，便往浴室走。
经过克里斯的时候，忽然听到流里流气的一声口哨，“我的朱丽叶真性感。”
紧接着，屁股被用力捏了一下。
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缓缓扭头，目光危险。
可克里斯今非昔比，一点也不怕，挑衅地抬起下巴，“我的。”
见他愣住，得意一笑，又用力捏捏他的胸，“我的。”
埃德加转过身，过程中又被捏了下巴。
“我的。”
克里斯靠近一步，低声宣布：“全是我的。”
“是吗？”埃德加盯着他，“我现在要去洗澡。既然都是你的，不帮忙吗？”
克里斯的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光。
“埃迪，你不在的日子里，我会把自己脱光，穿你的衬衫——”他微微踮脚，贴着他的耳朵，“只穿一件。”
埃德加的气息变得粗重。
耳朵发热，像触电一样直达下腹，小埃德加立即精神抖擞。
紧贴着他的克里斯立马察觉，露出满意的笑容。
埃德加忽然升起警觉，正想直接把人扛走，眼前一花，人已消失。
空气中留下一句中气十足的话——
“再见朱丽叶！”
要知道，克里斯的爆发速度是全队最快的，转眼间，他已经冲到门口，扭头得意一笑。
“我要你在顶层等我，不然就别想睡觉了！”
说完赶紧溜了。
埃德加看了看下腹。
……
游轮已经开始航行，远离了城市污染，星星在熠熠生辉。
甲板上灯光昏暗，正中是一架专业望远镜，角落用彩灯棉布搭建了一座凉棚，里面散落着几张舒适宽大的坐垫。
今天的客人都是一群爱动爱闹的汉子，这个观星台注定要受人冷落了。
埃德加失笑，没想到拆了衣物间，还有黑暗的观星台……
“不要站在门口。”一只手拉住他的手腕，做贼一样贴着墙走。
过了拐角，迫不及待将埃德加按在墙上，眼睛和天上的星星一样亮，“埃迪！”
埃德加嘴角衔着笑意，温柔地看着他。
谁知葡萄牙人却大煞风景，第一件事就是伸出手摸向下腹，“让我检查检查——”
这可是空旷开放的场合，埃德加脸色一变，连忙抓住他的手腕，“不许胡来。”
“我就摸摸，什么也不做。”克里斯眨眨眼，说着又悄无声息地伸出另一只手，企图偷袭。
又被埃德加一并抓住，“小骗子！”
可是克里斯很执着，眼珠子转了转，整个人贴了上来，蹭来蹭去。
埃德加忍无可忍，一手将人抱进怀里，一手死死按住头。
不过这样一来，克里斯也算得逞了，乖乖不动了。
竟然真的只是为了“检查”。
他艰难地转了转脑袋，枕着埃德加的肩嘟囔，“害我白担心！”
安静了一会。
埃德加忽然说道：“我服输，你是最性感的，我一见你就硬——”
克里斯死死捂住他的嘴，“是我输了，我输了还不行吗？！你别故意说这种话！我听了都软了……只有我能说！”
埃德加闷笑着咬一口掌心，“那你别再折腾我了，回到斯鲁厄有奖励。”
“是什么？”
“你喜欢的。”
任凭克里斯如何追问，埃德加都咬紧了口风，他凑近，把鼻尖埋在男孩的发间。
深深嗅闻后喃喃：“我就知道……”
“什么？”
“码头上，我只闻到了海水味。当时我就想，应该是这个味道。”
克里斯笑了，抬头看他，忽然又不满。
“不是说我能长得比你高吗？怎么到现在才到你的耳朵？”
“这样刚刚好。”埃德加托住他的后脑勺，“适合接吻。”
说完就吻了下去。
两个人在黑暗的拐角里紧紧相拥，海风轻轻吹拂，带走了炽热的呼吸，吹乱了彼此的头发。
一吻结束，埃德加仍然把他抱在怀里，胳膊绕过脑袋，轻轻地抚摸他的头发，“或许这个夏天过去以后，你就不会这样喜欢待在一起了。”
克里斯眨眨眼，满不在乎，“那在夏天之前我们要抓紧时间。”
“不对。你应该反驳我，你会永远喜欢和我在一起。”
“反驳也没用。”克里斯翻了个白眼。
才安静了一会，又忽然说道：“你和塞斯科尔长得真像。”
埃德加摸了摸自己的脸，“许多人这样说。”
“但是眼睛不像，你的眼睛更好看。”克里斯的手在他脸上摸索，“笑容也不像，你更好看！让我看了就想跟着笑——不对，是一看到你就想笑。”
“我也是。”
“不行，我说才是赞美。”克里斯摇头叹气，“你这样说没有效果。”
埃德加想了想。
“或许是因为塞斯不屑于讨好别人，所以他的笑很敷衍。而我不一样。我是为了让别人喜欢我。”
“是因为你要讨好别人？”克里斯的眼睛瞪大，眉毛却下垂了，也不知是联想到了什么。
担心他又把自己当成小可怜，埃德加赶紧解释，“不是，只是能……”
能获得很多便利。
这句话卡在喉咙，埃德加不好意思对着面前的人说出来。
他想了想，忽然提起另一件事，“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吗？我今晚突然想起一件回忆。你知道为什么爸爸要分开我和塞斯，让我独自在意大利长大吗？”
“为什么？”克里斯看着他的目光更加怜爱了。
埃德加假装看不见。
“你今晚也见到了，塞斯的个性有点傲慢……但他不是一直都这样的，小时候也曾经是最受欢迎的孩子。因为只愿意和我玩，慢慢地，别的孩子也不喜欢他了。”
“后来呢？”
埃德加根本不在乎被一群小孩孤立，但塞斯是家里的老大，将来的当家人，为了以后的自由，可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
“我让父亲找了个师父，直到等到好机会。”埃德加微笑着，眼神悠长，“那真是一个非常盛大的晚会，我把人揍了一顿，真是痛快极了。
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声，“大人和小孩都认为我是个疯子。这很好，没人敢欺负疯子。”
克里斯已经惊呆了，埃德加低头看他，笑得意味深长，“可惜长大后不能打小孩了。”
“……”
“总之，这就是我被送到意大利的原因。我用拳头解决麻烦，所以也成了一个麻烦。”
“从那以后你就用笑讨好别人？”
“哦，那倒不是，我本来就爱笑。”
“什么啊！”克里斯嚷嚷道。
“但是通过这件事，我意识到——”埃德加赶紧抱紧他，“不能看不起小孩子，小孩子也是需要讨好的。”
埃德加一脸正色，见克里斯还是将信将疑，还想说些什么，忽然听到甲板处传来一阵轻响！
两人倏然分开，脸色齐齐一变，扭头望去，只见一道朦胧的影子出现在拐角前方。
影子很长很长，可想身量绝对不低……
第228章 船长与美人鱼
那道影子停在原地。
两人屏住呼吸, 耳边只有游轮破开海浪的声音。
下一刻，影子动了。
出人意料的是，影子并没有继续靠近, 反而逐渐远离，直至消失……
他们这才松了一口气。
埃德加看向克里斯，低声调侃，“刺激吗？”
同时, 一声更大的嗓门盖过了他的声音, “这里太黑了！”
是兹拉坦的声音！
“有谁知道开关在哪里吗？”这回是孔帕尼。
“这里不够亮, 我们找个别的地方吧！”还有卡里克。
以为这伙人终于要离开, 谁知兹拉坦不死心, 反而吆喝着另外两人一起帮忙找开关。
这让克里斯恨得牙痒痒。
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被撞破二人的关系，也太让人想入非非。本来是在认真谈恋爱, 突然就有了精虫上脑在偷情的既视感。
还不如一早就和队友们坦白了呢！
埃德加也被捣蛋的瑞典人弄得措手不及, 担心他找到外面来, 便与克里斯耳语，“你留在这里。”
说完整理了一下衣服，镇定自若地走出去，“你们在做什么？”
门口的三人傻了眼，“老板？”
兹拉坦脱口而出, “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观星台，你说呢？”埃德加瞥了一眼他的手，“反正不是来打牌。”
看看自己手里的纸牌，兹拉坦讪讪一笑。
埃德加看看他们身后, “总共约了几个人？”
人赃俱获, 兹拉坦有问必答，“就我们三个。”
“作为你们的教练, 我有权利也有义务要求你们现在就回去休息。”埃德加语调平平，“但是，我也理解你们会为一场比赛而兴奋，甚至忘记了自律有多重要，所以今天就破例一次。你们放心，下次遇到更重要的比赛，我还是会破例——”
他伸出一根手指，恍然状，“哦，好像就是在12天以后？那就不用担心了，照你们这样的作息，我应该不会有多少破例机会。”
孔帕尼面露尴尬，兹拉坦和卡里克却亲亲密密地过来挽住他的胳膊，“老板！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用你破例！”
“11点之前一定睡！这牌……我们就打10分钟……”
成功将三人带走，埃德加赶紧给小情人发短信，“下来吧！”
发完，看着走在前面努力表现的球员，不由得好笑——
道貌岸然的主教练之前还在和他们的队友热吻，如果他们知道这个真相，脸上的表情不知会是如何精彩……
这就是“刺激”吗？
差点被人撞破“奸情”，克里斯也有些后怕，乖乖地回了自己的楼层。
走廊里的胡伯特被惊醒，看清是谁后，掏出本子打了个勾。
一觉睡到大天明。
第二天。
胡伯特抹掉嘴角的口水，腰酸背痛地收起椅子，步履蹒跚地前往餐厅。
他在埃德加的面前晃来晃去，务求让这位大老板看清自己的脸。
老板，这不是黑眼圈，是工作的红奖章！
主教练果然一直盯着他。
他正在幻想这个月会不会有奖金，埃德加缓缓开了口，“胡伯特……”
“老板，你说！”
“以后别在走廊里守着了。”埃德加面色沉痛，“你的身体同样很重要。”
反正一个也守不住！还是别在走廊里受罪了，回房间睡吧。
胡伯特很感动，“老板，只要球队越来越好，我这点牺牲算不了什么！”
老板摇着头走了。
早餐过后，各大娱乐区域重新开放。
埃德加这才知道兹拉坦三人昨夜为何会找到观星台，全因塞斯科尔过于贴心，居然提前撤了娱乐区的夜班岗……
但是老虎机，主题派对，埃德加都没有兴趣。
他找到船员，让他们放下一艘小型帆船，预备独自出海。
工作人员闻讯赶来，非常紧张地向他推荐教练。
“教练？”埃德加诧异地挑起眉，“难道塞斯出海时也要带教练？”
“不，先生。据我所知，塞斯科尔先生在乘坐游轮的期间从没有驾驶过帆船……”
埃德加的笑容变淡了，“我们在16岁就学会出海了。”
话虽如此，他们仍是不放心。
在埃德加登上帆船后，另一艘单人小帆船也被放入水中，在一旁观察着他的操作。
检查设备，安装帆具，启动引擎。
完成这一切，埃德加远离了喧闹的大游轮。
开出了一段距离后，连身后的教练船也原路返回了，茫茫大海只剩下一只白色小船。
埃德加降下帆布，惬意地躺下来。
闭上眼睛，只有海浪拍打和风的声音，感受船体轻轻摇摆，仿佛与海水融为一体……
他做了一个美梦。
回到了16岁，塞斯科尔第一次带他出海，正在悉心教导他如何操纵缆绳。
忽然，塞斯科尔毫无征兆地松了手，纵身一跃跳入海中。
再次浮上水面时，已经变成了16岁的克里斯，脸上贴着闪闪发光的钻石。
明明上半身是正常的少年模样，可是梦里的埃德加很笃定，少年的下半身是一摆鱼尾！
人鱼克里斯手里举着一条银光闪闪的大鱼，大笑着高喊：“欢迎加入我们的派对！”
说完就把那条大鱼扔了过来。
一条又有一条，埃德加的身边很快落满了五颜六色的鱼。
埃德加笑得很开心，一点也不生气，反而很期待。
他在等着一条最漂亮的鱼。
终于，人鱼停了下来，似乎扔完了最后一条，他把双手撑在船沿，脸上带着调皮的笑容，“接下来是——”
忽然，埃德加身边的鱼全都张开了嘴巴，发出滴滴滴的声音——
滴滴滴？
他被惊醒了，放在耳边的GPS电话正在响着。
啊！没有看到克里斯的尾巴！
他遗憾地坐起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真可惜啊，不知道会是什么颜色？
一边想着，一边懒洋洋地接通电话，听筒传来的声音大得差点穿透耳膜，“老板！我们来啦哈哈哈哈！”
和梦里如出一辙的笑声，让埃德加差点怀疑自己究竟有没有醒。
球员们已经得知教练的娱乐方式，觉得这可比扔飞镖打游戏酷多了，于是纷纷提出也要驾驶帆船。游轮在评估过天气状况后，又放下了许多小帆船。
但这项娱乐活动并不在此次的出行计划中，船上没有足够的帆船教练，只得让一些船员充数。尽管如此，还是不能做到一人一船，部分球员被分到一组乘坐双人帆船。
克里斯很机灵，当下打听到主教练会驾驶，立即与兹拉坦商量好，把他送到埃德加的船上。
兹拉坦与他一拍即合：这样的话，帆船教练和帆船都是兹拉坦一人的了。
循着卫星导航，两只小船很快汇合。
埃德加坐在船尾，并没有起身，看着克里斯小心地跳上来。
帆船教练本来还体贴地想留下，让三人能说几句话，谁知道剩下的乘客却一个劲地催促，没办法，只得调转风帆。
不仅如此，瑞典人还叮嘱道：“离他们远一点……”
……
克里斯上了船，眼睛四处乱转，先是假装忙碌地到处查看船身，时不时偷看一眼。
或许是看埃德加笑吟吟的，显而易见的心情极好，又蠢蠢欲动地扶住了船沿。
“坐好！不然船失去平衡要翻了！”埃德加吓唬他。
他立即松了手，规规矩矩地坐着。
埃德加满意地起身张开风帆，控制着缆绳，渐渐觉得不对劲。
安静。
从上船到现在，克里斯竟然没有说过一句话，这也太反常了。
他回过头，看清了克里斯的神色，一时有些愣怔。
克里斯正在用一种忐忑的目光打量着自己。
他赶紧把绳子固定好，坐到克里斯身边，“怎么了？”
“埃迪……”克里斯认真看着他的脸，“我后悔了，其实和兹拉坦在一起会更好玩，学多人帆船挺好的。”
“你没有说实话。”
克里斯的嘴巴动了动，丧气地垮下肩。
埃德加想了想，把额头靠了过去。
“你知道吗？就在电话响起之前，我梦见了你。这让我想起去年的时候，我在钓鱼，而你就在我身边游来游去……”
说起往事，克里斯眼睛弯了。
埃德加刮了刮他的下巴，低声说道，“你来得刚刚好，我刚好想你了。”
“可是……”克里斯盯着他的眼睛，“你出海不是为了独处的吗？”
“你刚才就是在担心这个吗？”
“我看到你一个人坐在船上，才想起来的……”
“我们本来也没多少独处时间，在你想我的时候，我也会想你的啊。”埃德加笑了起来，“只要你不是和新年那段时间一样——”
克里斯用额头猛地撞了他一下，“笑什么！我这才是正常人类的恋爱方式！”
“好好好。”埃德加的额头被撞得一晃，又贴了过去，“我们夏天再一起出海吧？只有我们两个人。”
克里斯的脸重新恢复了生气，“你不是说今年夏天我会很忙吗？”
“那就等下一个夏天。”
“夏天会发生什么？你究竟做了什么？”
“是我想要给你留下点什么。”
克里斯立刻笑了起来，“吻痕吗？”
用看白痴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埃德加起身回到船尾。
“埃迪！你还是更想要联赛吗？你改变主意了？”
“没有。”
“那你为什么……”克里斯感到奇怪，声调不自觉扬起来。
埃德加思考了片刻，却说了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你知道在你上来之前，我一个人在做什么吗？”
“做什么？”
埃德加回头粲然一笑，“我躺在这条小船里睡觉，风吹到哪就漂到哪。”
克里斯一愣。
“可是你瞧。”埃德加把视线放到雪白的风帆上，右手拉了拉绳索，“我现在站在这里，手里还拉着帆。既怕离游轮太远，又怕风太大，船太晃。这都是因为船上有了一个你。”
“我现在已经不仅仅是‘我’了，而是代表了卡尔斯鲁厄，身后有很多球员，很多员工，甚至是很多球迷，这是必然要担负的责任。”
“你能这样想太好了！因为我早就想说了——”克里斯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我想要欧冠冠军！”
第229章 他是关键先生
中午, 游轮抵达里斯本港，剩下的斯鲁厄队员准备前往机场。
小小罗虽然已经离开近两年，在当地的名气反而比以前更高, 竟然有十几个球迷等待在港口处。反正人也不多，大家便在大巴车里等着他签完名。
埃德加也正想上车，却意外听到自己的名字。
他回头，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女孩更激动了, 晃动着手里的球衣, “没错！埃德加！签这里！”
小小罗的个人影响力, 也一部分转嫁成为俱乐部的影响力, 这些葡萄牙女孩拿的全是卡尔斯鲁厄的球衣。
埃德加走过去, 发现球衣上已经签了小小罗的名字，便在旁边落笔。
“啊啊啊好近！”
“他就写在旁边！”
周围立刻传来压抑的尖叫和欢呼声……
埃德加敏感地抬头。
果然看到其他人两眼放光地围了过来, 迫不及待地把手里的球衣也塞了过来, “还有我的！请帮我也签名！”
几步远的小小罗听到了动静, 投来询问的眼神。
两人只是对视了一眼，就让周围顿时又爆发出一阵轻声尖叫。
埃德加收回目光，微笑着一一在其他球衣上写下名字，全都写在小小罗的旁边。
而另一边的小小罗，对这种熟悉又陌生的暧昧起哄有了某种猜测, 原本还不确定，直到后来——
拿过来的球衣不仅全都签好了埃德加的名字，还非常有心机地折好了，只留出旁边的位置。
这时候, 他的嘴角是一点也压不住, 下笔越来越有力，签的字也越来越大, 经常超出预留的位置，让球迷们不时为他展开球衣。
他和埃德加的名字单独摆在一起。
小小罗非常满意，当晚回到自己的家后，忍不住在网上搜索他们俩的名字。
果然发现不少球迷的讨论帖，大多都是在说“他是主教练的偏爱”，小小罗觉得这些人很有眼光，开心地看了许久，直到发现一个专属他们俩的论坛，两眼顿时冒光。
居然还有专属于他们的论坛！他毫不犹豫地点击鼠标，却没有第一时间进入首页，而是跳转进一个选择页面：你认为小小罗最想要的比赛奖励是什么？A.奖杯——
没错没错！就是奖杯！小小罗迫不及待地点击鼠标。
页面弹出一条冷冰冰的提示：“对不起，这个论坛不适合你。”
B.帽子戏法？
好吧，帽子戏法也不错，小小罗又选择了B，结果得到同样的提示。
那不就剩下C……先生的亲亲！
“怎么可能！”小小罗气恼地一丢鼠标，瞪着屏幕发呆。
这个论坛在污蔑他，他绝对是最想要奖杯的啊！
不过，“先生”是谁？该不会是埃德加吧……
他的手指又摸上了鼠标，许久不能下定决心按下去。
明明已经对着埃德加说了不知多少情话，如今面对冷冰冰的屏幕，却忽然有了难言的羞涩。
最后还是好奇战胜了别扭，他闭上眼睛，狠狠点击那个被强制的答案：先生的亲亲！
下一秒，屏幕的蓝光照亮了葡萄牙人的脸，他张着嘴巴，看呆了。
“见鬼！”
第二天，埃德加回到基地办公室。
欧冠赛道首战告捷，不仅在首回合拿到3个客场进球，次回合还将坐拥主场之利，晋级前景光明。
他带着好心情切换赛道，准备全力备战明天的联赛，然而才一大早就开始发愁。
队医的报告摆上了案头：好消息是阿德、舍甫琴科和特里的感冒都好了，最迟在周末就能参赛。坏消息是全年无休的大天使终于顶不住了。
卡里克的身体健康、心态平稳，加上位置无人可替代，是除切赫之外唯一能拿全勤的球员。之前宽松的赛程里一直都是这么过来的，但是现在三天一赛，对身体的负荷太大，下一轮必须被轮休了。
看来中场人荒的危机已经火烧眉毛，埃德加只好让艾尔文和弗雷格留意，找一些即刻能用的青年球员。
不过德国的转会窗最快也要等到5月份才能开启，照这样下去，球队的主力极有可能在争冠的冲刺期耗尽体力。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争取用最小的力气拿下每一场比赛。
于是，下午的赛前发布会，埃德加摇身一变，摆出从未有过的高姿态。
“我不想这么说，但我的确认为汉堡的战术是懦弱、保守的。他们缺乏进攻性，这是他们在这个赛季表现不佳的原因。”
毫不留情面的批评。
看着记者们的惊讶表情，他在心里对汉堡教练说声抱歉，继续说道：“而且我有点担心他们的士气……”
现场记者都看出来这是一个明晃晃的激将法，但仍然不能扑灭他们煽风点火的热情，也不会因此小看这些话的威力，因为说话的人是不足30岁的后辈，没有任何一个老教练能忍受这点的。
在媒体的推波助澜下，埃德加的公开批评被火速传播，果然，汉堡主帅托普穆勒愤怒地回应了，直言要在人民公园球场好好招待斯鲁厄。
一个执教经验加起来还不满三年的年轻人，竟公然对自己的战术指指点点！
托普穆勒在新年刚上任，尚没有成绩来稳固地位，此次面对斯鲁厄的挑衅，加上汉堡是在主场以逸待劳，想必会选择积极应战。
卡尔斯鲁厄擅长打对攻，这虽然是埃德加想要的结果，但也有利有弊，毕竟火气是由他一手挑起的，如果最终却是斯鲁厄承受不住被反噬，那么就有几分活该的意思……
对着其他队员，埃德加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却把小小罗单独叫到一边。
两人面对面。
“克里斯。”他把双手按住对方的肩膀，“你也知道，斯鲁厄的发布会被我经营成什么样子……如果这次输了，那些记者一定乐坏了，他们会当众奚落我的。”
见小小罗的双手垂直，一动不动地笔直站着，又靠近了一点，深邃的目光直勾勾地，“我不想被人笑话，只能靠你了。你会帮我吗？”
“会。”小小罗轻声回道，“你等着我，我会拿一场胜利回来的。”
语气比想象中要平静许多，让埃德加有些意外。
“你怎么了？”
小小罗定定看着他，看起来真有几分成熟，“埃迪，我知道你只是想鼓励我，但我喜欢你这样。”
下一刻，又忽然咧嘴一笑，瞬间变回了老样子，“你刚刚是在撒娇吗？是在撒娇吧？”
埃德加顺着他，笑着承认，“这是因为克里斯现在是个大男人，越来越有担当了，已经可以让我依赖了。”
这话一出，小小罗立即从脖子红到了头脸，呼吸声变得沉重，伴随着胸腔的快速起伏，鼻孔也在急速地张合。
他全身热血沸腾，恨不得现在就跑到球场大喊！
碍于场合没有办法细聊，埃德加朝他眨了个眼，两人便心领神会地笑起来……
……
德甲联赛第22轮，55，000名球迷涌进人民公园球场，22个摄像机对准了场内外。
汉堡的进攻欲望果然很强烈，今天将会是一场好看的比赛。
还没等埃德加细看他们的站位，开场仅19秒，斯鲁厄就已经进球了！
“这是本赛季德甲最快进球纪录！罗纳尔多和复出的舍甫琴科在中路做了一连串精彩配合，他在乱军之中把球带出，阿德高速跟上离门13米处破网！虽然没有打破德甲历史最快进球纪录，但这个闪电进球无疑是一个绝妙开头！顺便说一句，德甲历史最快进球纪录的保持者是98年的拜仁，悲剧的是，当时的背景板同样是汉堡……”
小小罗狂喜，随便找了一个摄像机，对着它挥舞拳头怒吼。
埃德加隐约猜出他的心态，也很高兴地鼓掌，看着男孩迎风奔跑的样子，一时心潮起伏。
原来克里斯这么渴望被依赖！
是他一直忽视了，就算克里斯平时再幼稚，始终还是一个要强的男孩子……
接下来的比赛没什么意外，汉堡的三个中卫只有一米八出头，斯鲁厄采取了高球战术，在半场就开始轰炸演练，仍然将比赛牢牢控制在脚下
小小罗或舍甫琴科在边路疾走，配合中场的支援，一过半场就把球往禁区里吊，再由阿德与兹拉坦尝试在禁区内头球得分。
汉堡的三个中卫完全没有高空优势，加上中前场的控球劣势，被斯鲁厄频频得手。
24分钟之内三次洞开球门！
上半场还没结束，阿德已经梅开二度，兹拉坦和舍甫琴科各进一球。
汉堡带着4球落后开始下半场，甚至连前锋都开始深入回防，却无力改写比分，到最后完全丧失了斗志。
斯鲁厄却没有手软，依旧围着他们的大门狂轰滥炸，传中球、角球、任意球无所不用其极，最终又收获一场6-0大胜。
依照上半赛程的教练下课人数，如果不出意外，埃德加的这一招在接下来的赛程里还能奏效几次……
电视直播间，科尼格依旧对着舍甫琴科大吹特吹，而一贯沉稳的普尔曼也好像受到影响，对小小罗青眼有加。
“罗纳尔多在新年过后的表现真是脱胎换骨，本场依旧延续了火热的状态，一传一射足以让人满意。目前，联赛下半程才过去5场，葡萄牙新星已经进了3球，是他在上半程的进球总数……”
赫内斯得知比赛结果后，酸溜溜地嘲讽：“这是一场没有体育道德的比赛，卡尔斯鲁厄为了讨好球迷只顾着作秀。汉堡本身也有很大问题，他们面对强敌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24分钟内被进3个球就是证明……”
埃德加不以为意，竞技体育难道还要见好就收吗？再说了，舍甫琴科和小小罗的确需要表现，但也是因为有实力才能秀。
不仅如此，他还写了一篇洋洋洒洒的文章，把小小罗在本场的表现细致、全面地点评了一遍。
什么？内容全是夸奖？埃德加自认绝对没有私心，他的球员就是有那么优秀嘛！
写完后，他想了很久，最终敲下标题——
《他是关键先生》
第230章 不见人的邻居们
由于人员流动性大, 加上只有18支球队，德甲的教练圈子其实很小，因此教练们一般也不愿把关系闹僵。
在灌了汉堡6个球以后, 埃德加主动找托普穆勒道歉握手，虽然面上在微笑，心里其实也没底，不知道会不会被臭骂一顿。
幸好对方没有发作, 半真半假地端着前辈架子骂了几句, 依然遵循圈子惯例请他到办公室喝啤酒。
说到底, 一个从不贬低对手的教练突然对自己发难, 托普穆勒怎么可能猜不透是故意的, 但他依然得配合，因为汉堡的球迷情绪已经完全被挑起来了, 而他身为新教练还没建立信任……
埃德加拒绝了饮酒, “如果你能请我喝茶或咖啡, 我会非常高兴的。”
接下来的对话就如同每一次拒绝饮酒后——
“为什么要戒酒？”
“我的爱人不喜欢我喝酒。”
“你有爱人？”
“……”
……
记者们看到两人握手言和的画面，以为埃德加又恢复了往日的风度，会为落败的对手说说好话，谁知他淡淡说了一句，“我的观点没有发生改变。”
没办法, 赛季还没结束，如果一比完就改口风，下一场再这么做就没法激怒对面球迷了……
在不经意间，整个二月过去了。
犹如一夜间, 刺骨的严寒让春意驱散, 气温亦渐渐攀升。
德甲联赛下半程已经快过半，冠军的竞争依然十分激烈, 德新社做了调查，大多数球队的主教练都认为最终归属将在前三甲中产生，分别是半程冠军云达不莱梅、卫冕冠军卡尔斯鲁厄和德甲老大拜仁慕尼黑。
呼应了积分榜上的胶着，18支德甲球队的票也是平均分配，不过斯鲁厄获得的6票中并不包括斯图加特——作为同州“兄弟”，马加特投了拜仁……
北方的球队都在支持云达不莱梅，但汉堡和多特让人大跌眼镜，两个加起来被斯鲁厄灌了14个球的苦主更看好卡尔斯鲁厄。
萨默尔没什么好说的，和埃德加是朋友，但托普穆勒居然也为他们说话，“斯鲁厄本赛季的发挥十分出色，我认为他们能坚持到底。他们拥有出色的球员、全队整体配合默契，潜力巨大，本赛季夺冠的机率很高。”
萨默尔的回应更直接，“就是因为和他们交过手才更坚定这一点，卡尔斯鲁厄是一支不断成长的球队，他们比去年更强了……”
而且不少媒体也评论道，自从波尔图一战后，埃德加就像变了一个人，隐隐显露出毒舌的属性，每次赛前赛后都要把对手贬低一顿。
对于主教练忽然疯狂得罪人这件事，斯鲁厄的球迷经历了一开始的震惊，渐渐习惯，现在已经不分青红皂白地帮着冷嘲热讽。
虽然这样下去，球队迟早会变成德甲公敌……但他们是从二流中崛起的冠军，本就很多人眼红，无所谓啦！
但小小罗是知情的，他目睹了一切：注重形象的爱人忽然变得跟精神分裂一样，总是前脚骂人家，后脚又和人道歉。
不过他最近在签新代言，往往训练完就被门德斯接走，直到入夜才回来，而埃德加又是老派作息，每天都早睡早起，两人真成了碰不着面的邻居。
只能抓住工作中的空隙，给埃德加打电话，旁敲侧击地安慰。
埃德加很意外，“你为什么觉得我会难过？”
毕竟在两个人的关系中，他才是那个道歉的话能张口就来的。这固然是在有心包容年轻的恋人，另一方面也因为他的本性就是不耻于道歉。
“但你是……你是你啊！”小小罗的声音都透着不高兴，“你要和别人道歉，我难受。”
估计是周围有人，他说得含糊不清，但埃德加的心顿时软了。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我没有刻意去讨好谁。他们要是不接受，那就算了，其实我也不在乎。”
“既然不在乎，为什么要道歉……”他抱怨着，还是耿耿于怀。
“我尊重他们，不代表在乎他们呀，两者并不冲突。”埃德加格外温柔，耐心地解释着，“我可以尊重每一个人，也可以同时不在乎他们怎么想。”
小小罗不说话了。
在埃德加开始怀疑断线时，忽然听筒传来“啵”的一声，紧接着是含着笑意的声音，“我明白了，我喜欢你这样。”
埃德加已经习惯了照顾他，现在变成被心疼的一方，竟然感觉很不赖。
先是渴望被依靠，现在还开始呵护人，他的小孩真的长大了……
不过，小小罗很快就用事实打破这种错觉：因为马丁斯拍下他在瑜伽教室的画面，还要放进招生视频，两人吵起来了！
不仅如此，眼看吵不赢，他还一怒之下告状到埃德加面前。
直到和马丁斯一起坐在办公室，看上去火气还没消。
“我不明白你怎么就想不通，那些姿势太尴尬了，绝对不能放在宣传视频里！”
“你就是我们招生的卖点啊，足够年轻！足够出色！正好可以激发孩子们的向往。”
“是足够像小丑！你是要拿我当小丑去吸引眼球！”
“不是正好能展示你的多才多艺吗？”
“你——！”克里斯气呼呼地说不出话来，委屈地看向埃德加。
快点出声啊！
他不想自己以那副形象被放进宣传视频，在电视上一遍又一遍地播放。
“好了，我们都冷静一下。”埃德加在尽力压抑笑意，“马丁斯，我能理解你的立场，同样的，我们也必须考虑克里斯的形象，这也有利于我们的招生，也许你可以用一些看起来更运动化的片段，避免那些……让克里斯觉得尴尬的动作。”
大老板发话还能怎么办呢？马丁斯叹了口气。
谁知，小小罗悻悻然地附和了一句，“对，我是个足球运动员，是硬汉……”
这句话踩到了马丁斯的痛脚，他本就因为外形经常被误会是女孩，这时也怒了。
“你这是偏见！不过是练练瑜伽，怎么就不是硬汉了？”
小小罗瞠目结舌，“我怎么可能有这种偏见，我也是这种偏见的受害者好不好……”
眼看两人又吵起来。
居然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闹到他的办公室！埃德加的太阳穴绷紧了，猛地站起身。
对面的争吵识趣地戛然而止。
“克里斯，既然你不愿意让马丁斯的抓拍画面出现，那就主动配合拍摄，我会让营销部门写一份专业的宣传策划，马丁斯你自己安排拍摄主题。”埃德加双手撑在桌面上，视线来回扫过二人，“这样的解决方案，有问题吗？”
“没有。”马丁斯一口答应。
小小罗有点不情愿，但还是点了头。
埃德加这才直起身，重新露出微笑，“看吧，我们总能找到解决办法。感谢你们的合作。”
一场让人无语的战争落幕了。
在埃德加的偏袒下，小小罗得以保住帅哥形象，心情变好了，故意落后一步，让马丁斯先离开。
在出门之际，笑着回头，给了一个臭屁的飞吻。
埃德加叫住他，“等等！你现在要去哪？”
“还能去哪？”他一脸无辜，“当然是去见门德斯啊。”
“最近不许加练。”
他叫屈，“赛事那么紧，工作那么多，我现在哪还有精力加练！”
埃德加看了他半晌，挥了挥手，“好吧。”
小小罗正要开门，又被第二次被叫住。
“克里斯，马丁斯是个优秀的摄影师，既然他不是故意针对你，或许你该和他好好聊聊，不要把关系闹僵。”
小小罗认真想了一下，干脆松开了门把。
“让我想想，今晚和他一起吃饭，明天继续和门德斯忙新代言，加上你刚刚丢给我的招生视频。”他斜睨着埃德加，语气暗含恐吓，“也就是说，起码有两周没时间理你。”
“太可怕了。”埃德加笑着配合他，“我已经开始想念你了。”
小小罗满意地开门离开。
埃德加刚坐下，他又一阵风似地冲回来，抱住他的头，热情如火地吻过来。
完事后豪迈地一抹嘴，“差点忘了把这几天的补回来！”
说完又风风火火地冲出办公室……
小小罗最近的确很忙。
埃德加在《第一体育》发表了两篇专栏文章，“罗纳尔多已经在球队和自己中找到了平衡，将会从一个有天赋的新星，蜕变成统治全场的球星……”
在球迷中引起热议，人气直线上升，广告代言接踵而来，连门德斯也跟着忙得不可开交，甚至已经考虑在斯鲁厄社区找房子。
不过立即被驳回了。
“为什么？我也算是球队的家属吧？”这可是一个接近埃德加的好机会，门德斯没有轻易放弃，仍然努力争取。
“我听说埃德加的隔壁还空着，除了你，没人愿意和老板做邻居的。”他一脸看穿，“都一年了还没人入住，老板多没面子啊？让我来吧！反正我在德国呆的时间也不多。”
小小罗急了，“不行，那栋房子已经被申请了！”
“那么巧！”门德斯失望地抱怨，“是谁？”
“是——”小小罗眼睛一转，“我忘了，等我问过老板再告诉你。”
门德斯再三叮嘱，不要忘了打听清楚是谁，趁着对方还没入住，到时他和那人商量一下，把房子换过来。
这怎么行！小小罗立马躲进厕所打电话，苦着脸求救。
“不要担心。”
温和又镇定的声音，立刻让他安心了。
“可我去哪里找一个‘邻居’出来啊？不如让妈妈住进去……”
“不用。”埃德加斩钉截铁的回答，“兹拉坦住隔壁。”
“他什么时候和你说的？”小小罗疑。
兹拉坦不是和海伦娜在外面同居吗？
“还没有说。”埃德加若无其事，“你先告诉门德斯，就是兹拉坦！”
第231章 不要翻车
门德斯有一句话说对了：除了克里斯, 没人愿意住在老板隔壁。
因此，当兹拉坦得知自己竟然成了第三户，第一反应是被人坑了, “开什么玩笑？我有自己的房子！”
然后瑞典人才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有掏钱付租金。
那还怕什么！这个消息肯定是搞错了，于是他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直到被埃德加通知, 这个消息是真的。
“你可以不用住进去, 挂个名字就行了。”
“等等, 让我们说清楚点。”兹拉坦盯着他, “我不用付钱, 你不在乎我住不住，只是需要我的名字？”
“是。”
兹拉坦缓缓露出笑容, “那我要住。”
“……海伦娜呢？”
“她经常出差, 我可以在一个人的时候过来。”
“我喜欢安静。”
“我不开派对。”
“我不喜欢被打扰。”
“我不主动上门。”
互不相让地对视了半晌, 埃德加忽然一笑，“行。不过我得提醒你，不许翻墙，不然……我可不保证你会看到什么。”
兹拉坦捂住眼睛，作不忍直视状, “停停停，不要在我的脑海中留下画面！”
埃德加满意地坐下，“别忘了拒绝门德斯。”
“比起他，你是不是更应该担心科尔？”
“科尔怎么了？”
“他已经失去了正常说话的能力！兹拉坦发誓, 从没有从一个人的嘴里听过那么多脏话。狗屎！老子可是从马尔默来的！”
“……”埃德加瞥了他一眼, “已经安排了心理辅导，会慢慢好起来的。”
“一般人现在可不敢惹他。”他纳罕地摸着下巴, “在我去阿贾克斯之前，他的脾气有这么坏嘛？”
埃德加叹了一口气，“他是因为不能踢球，心里不好受。”
科尔的退场是悄无声息发生的，从一次养伤后就再也没能参加比赛，还恰好错过了球队夺冠。
落差感被前所未有地放大，心理教练莱娜称之为“身份危机”。
球员在比赛中找到目标和动力，职业生涯中的身份认同感会比常人更强烈，现在的科尔需要重新定义自己的身份，寻找新的意义和目标。
兹拉坦停止了抱怨，难得安静。
最后潇洒地拍拍手，站起身，“知道了，兹拉坦会帮助他的。”
埃德加目送他离去，然后按下内线电话，“琳达，帮我拟定一条通知：以后在我的办公室讲脏话要交罚款！”
……
进入三月份后，受海洋气候的影响，依旧时不时就会降下一场小雨。
但斯鲁厄最近的比赛一直打得很好看，场场都火星四溅，即使有时候只收获平局，也是对手凭实力血拼守下来的结果，过程绝不会让人感到无聊。
在这种情况下，雨水也无法浇灭球迷观赛的热情，在第23轮德甲联赛开始前，70000名球迷穿着冲锋衣涌入维尔德。
“7连胜！7连胜！”欢呼仿佛要冲破云霄，场面异常震撼。
连吉祥物Mr.WILD也在跟着做手势，一切只为震慑今天的对手勒沃库森——
自联赛第16轮后，斯鲁厄连战连捷，逢战必胜！
大部分主力都在休息，埃德加安排的几乎是全轮换阵容。小小罗还是首发登场，但现在已经没人敢小瞧他，被视为俱乐部新生代的领军人物。
开场后，在主场球迷的盛大声援下，斯鲁厄却没有发起进攻，谨慎小心地试探。
勒沃库森的教练奥根塔勒有点意外，很快就想通了原因——两天后，波尔图就要作客维尔德。
想清楚这一点后，他不由得在心里大呼幸运！
他们队里不是没有得分手，比如“保加利亚足球先生”贝尔巴托夫，本赛季已经进了11球，和阿德持平。
比如每次比赛都用胶布包着“幸运项链”的弗兰萨……
10分钟后，贝尔巴托夫不负期望，在禁区前沿制造了第一次杀机。他接到了完美的传球，踢出了完美的角度，却被更逆天的切赫扑出来。
“太难了……”奥根塔勒喃喃道。
怪不得萨默尔说斯鲁厄又变强了。
青年军的好处在这时充分显现出来，球员们已经开始变得成熟，不仅是葡萄牙新星脱胎换骨，连门将也要起飞了！
球队的7连胜，也是切赫的7场零封，功不可没。
背后也是有原因的，因为后卫们更需要经验，成长速度远远比不上中前场，而斯鲁厄又喜欢大举进攻，就算回防再快，还是经常会出现门将被单刀的情况……
虚惊一场过后，斯鲁厄结束了试探，开始进入角色，很快占据主动并控制局势，灵巧的传接球令勒沃库森陷入被动。
能进11球的贝尔巴托夫固然不容小觑，但场上还有12球的兹拉坦。
15分钟后，他接到斯内德漂亮的传中，近距离攻入属于自己的第13粒入球。
顺利取得1:0领先。
饶是如此，切赫还是觉得今天的守门任务格外艰巨，在接连没收弗兰萨和巴比奇的远射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中前场开始发起了进攻，但后场缺乏指挥的大将，孔帕尼几人都快跑到中线了！
切赫双眸喷火，声嘶力竭地喊人回来……
埃德加也发现了撒欢的后卫们，在中场休息的时候提醒了几句。
这是难免的事，青春风暴固然后劲大，但是也容易失控翻车，必须时刻注意心态。
隔壁同样年轻的斯图加特，就是个反例：自从12月被攻破金身之后，气势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泻千里，队员们的信心大受影响，最近相继吃了几轮败仗，积分也一路滑落，这才让拜仁赶超到第三位。
下半场重整旗鼓，切赫发挥了第三队长的作用，指挥着容易上头的队友，避免后场失火。
小小罗因为最近风头正盛，被重点关照，一直没能创造出直接破门的机会，最好的一次射门却被门柱挡出。
根本没有时间懊丧错失的机会，其他队友纷纷跟进，幸好莫德里奇机警地补射，比分扩大至2:0。
本来已经鸣金收兵，可是落后的勒沃库森急中出错，在距离比赛结束还剩10分钟时，又送给他们一个点球。
新的第一罚球手是小小罗。尽管他现在的任意球仍未击败阿德。
这是配合宣传需要的战略性调整之一，也可以说，是埃德加又一次拿成绩去让他试错了。
小小罗知道这一切，他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心里默念着——
我是真正的第一罚球手！
怀着这样的信念，助跑，抬脚……
刷新进球数！
“克里斯蒂亚诺！不可阻挡！”七万球迷齐呼。
斯鲁厄已经领先了3球，只要90分钟一到，就可以美美地摘走胜利果实，这个时候的每个庆祝都具有战略目的。
所以，他二话不说地摊平躺下了，所有队友也都跑过来，一个接一个地压上去！
“在引进罗纳尔多时，卡尔斯鲁厄球探打出的综合分是9分，这是历史上的最高分，结果在第一个赛季的表现起起伏伏，非常不稳定，在这期间，埃德加的用人政策也一并受到质疑。但是现在，葡萄牙人已经向人们展示了自己的价值！”
“这个和巴西巨星同名的罗纳尔多，会是另一个巨星吗？”
最终，斯鲁厄毫无悬念地取得胜利，积分领先优势已经扩大到4分。
舍甫琴科不在，科尼格转而对整只球队大唱赞歌，“野猪凶残！今天几乎看不到主力球员的身影，却依然表现出对比赛强大的掌控力！”
如果埃德加听到了，必定要提出抗议。
什么“野猪”！就算德国人再喜欢猪，他也不同意以猪代称！
比赛落幕，德国媒体疾呼，又一面南方旗帜正在升起！
至此，谨慎观望的保守系媒体终于承认，这支新秀不是只能闪耀一个赛季。
埃德加却接到投诉：有个脸黢黑的黑衣人影响球迷看比赛！
谢里登已经改为面对看台……
要知道，坐在那里的都是自家铁杆球迷，俱乐部很重视，只好传达给日理万机的主教练。
埃德加又传达给塞斯科尔，让他撤掉那个该死的附加协议，“这让我看起来太特殊了！”
考虑到弟弟的确在球迷中日渐受爱戴，塞斯作了让步，突兀的保镖也终于撤回甬道内。
到了晚上，万籁俱寂。
小小罗回到家，发现隔壁人家又熄了灯，不仅感到惆怅。
好几天没有亲近，让他心痒难耐，又打算干翻墙的老勾当，这一次却差点翻车。
多洛雷斯一直在等着儿子回家，听到车声走出来，正好看见他扒着墙角，顿时愣在原地！
“你……”
她看了看隔壁的房顶，又看了看小小罗，脸上惊疑不定。
“我……”
小小罗放下手，开始装模作样地摆动胳膊，“我突然觉得手有点酸痛，做做伸展……”
多洛雷斯没有说什么，只是叫他赶紧洗漱休息。
他连连点头，逃也似地冲上楼，快速地洗完澡，把自己摔进床铺，却怎么也睡不着。
沾枕秒睡的小小罗失眠了！
遮光帘合得严实，房间里漆黑一团，他睁着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某人在床上的模样，不由得下腹一紧，更加精神了。
一定是因为床太大了，让他开始想念挤着那人睡的感觉……
第232章 关于礼物这件事
天色未明, 街道上弥漫着晨雾。
埃德加还在睡梦中，忽然感到脚一凉，床尾的被子被人掀开, 他的心里一惊，睡意立即被赶跑了三分。
“克里斯？”
床铺下陷，克里斯从被子中爬过来，熟练地拉过他的胳膊, 侧身背对着他躺下, 给自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埃德加把头凑过去, 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随即也翻了个身, 抱着人沉沉睡去。
晨雾将要散尽的时候，他被生物钟叫醒, 发现自己悬悬地躺在床沿。
怀里暖烘烘的, 那人的鼻尖冒出了汗, 不知何时把被子全都踢走了，堆在床的另外一边。
埃德加试图抽出自己的胳膊，把克里斯吵醒了。
他抬起头，迷迷糊糊地看了一眼窗外，又沉重地倒回枕头里, 含糊地嘟哝：“这么早……”
还习惯性地往后面挤了挤，结果身后一空，地板传来“咚”的一声。
回头一看，正好和埃德加的视线碰上。
他半撑着身子, 愣愣地问：“你怎么掉下去了？”
如果平常两人一起入睡, 埃德加必定是要躺在床的正中位置，但今天早上没有准备, 倒是忘了这回事……
他镇定地坐起身，抹了把脸，“没事，你继续睡吧，我去浇花。”
克里斯却拉住他的手，用浓重的鼻音撒娇，“再睡一会，陪我睡。等你去上班了，我帮你浇。”
顺着力道，埃德加在床沿坐下，俯身吻他的额，“就算你什么也不做，我也愿意陪你的。”
说完翻身上了床，在宽敞的另一侧躺下。
房间没有一点声音，埃德加抱着人闭目养神，就在他以为怀里的人已经睡着的时候，忽然被轻轻踹了一脚。
克里斯抬起一张苦闷的脸，“睡不着了……”
“那就困了再睡，反正今天放假。”
他不以为意，松了手准备起床，身边的克里斯却一个翻身，用力按住他的肩膀，双目炯炯。
在上方俯视着他，诚实地说道：“我想了。”
温情的话题猝不及防地拐向，埃德加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
克里斯误解了他的意思，握住他的手，往自己的腹下拉，还不高兴了，“不知道纵欲是不是伤身，但是禁欲很伤我的身！”
就着窗外的晨光，埃德加看清了他脸上的黑眼圈，心里一软，支起上半身，吻了吻他的眼睛，“知道了，今天一定好好服务……”
炽热的呼吸很快驱散了清晨的微凉……
等房间里结束迷乱，克里斯神清气爽地走进浴室，和埃德加并排站在镜子前刷牙。
见他拿起剃须膏，忙不迭地吐掉口中的泡沫，含糊不清地喊：“等等！”
说完便着急忙慌地漱口。
“怎么了？”
克里斯抢过他手中的瓶子，“让我来服务你。”
“为什么？”埃德加好整以暇地看着他，“这是补偿吗？”
克里斯凑过来亲了一下，“是奖励！”
接下来，他没有再说话，而是开始认真地涂抹剃须膏。
泡沫糊在脸上，越来越多，迟迟没有进行下一步，埃德加忍不住开口催促，“可以刮了……”
克里斯后退一步，仔细端详他的脸，忽然嘿嘿一笑，“原来你老了以后是这样，我现在看到了。”
埃德加一愣，看向镜子，泡沫被堆成了络腮胡的造型。
“我看起来就像一个圣诞老人。”
“那也是最帅的圣诞老人……”
……
这么多的泡沫，显然不适合刮胡子，克里斯又上手清理掉一些，才开始用剃须刀，嘴里还在念叨，“找了个男朋友，还必须禁欲，我也太惨了。”
埃德加振振有词，“你最近的表现那么好，说不定就是因为受了刺激。”
“表现好是因为我的实力好！”
“或许是因为下面的火出不来，全被你发泄到脚下去了。”
克里斯的眼睛一转，举着剃须刀，吓唬道：“你再说话，脸可要被刮破了！”
埃德加笑着闭上嘴巴。
等他终于从家中出来，已经比平常的时间要晚一些。
在办公室门口正好撞见琳达从里面走出来，她的手里端着咖啡盘，解释道：“咖啡已经冷了，我去重新倒一杯。”
埃德加笑容满面地谢过，发现桌上已经堆满了今天要处理的文件。
球探部门整理的球员资料，各部门应对春季审查的材料，分析组提交的比赛数据……
他拿过最上面的文件，一边浏览，一边习惯性地转动尾戒。
忽然觉得不对，搓了搓指尖，似有异物。
低头看去，只见指腹上微光一闪而过，把手举到眼前，居然是沾着一小块银屑，而尾戒上已经露出了一个小黑点。
这是镀银的戒指。
埃德加的面色没有半分变化，把它脱下放到一边，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必须抓紧时间，下午还要去青训营……
好不容易看完这些文件，他和加里一起吃午餐，得知球队又引起了话题。
昨天的比赛吸引了德国本土550万电视用户，收视率则达到了50.5万的峰值，是联赛在本赛季的最高点。
趁着这次的热议，加里计划再次向德足协提议更改比赛时间，最好在夏天到来之前搞定这件事。
“我会与其他俱乐部沟通，发起一份联合申请，这次成功的可能性很大，说到底，比赛的观赏性才是收视率的保证，不能为了迎合海外市场而忘记这一点……”加里侃侃而谈。
埃德加却摸着光滑的下巴，看着他若有所思，冷不丁开口问道：“加里，蓄须是一件麻烦的事吗？”
“如果是追求造型，当然要精心修理。”
“没错，太麻烦了。”埃德加惋惜地叹了一口气。
“你想要留胡子？”
“或许。”他笑着摊手，“做一些新尝试也不错。”
反正德国男人到了一定年纪，只要不剃须就会自动变成“狮子”。
加里瞥了他一眼，“的确，那会让你看上去更成熟，更像一个教练。”
“我本来就是教练……”
忙碌的一天过去了。
埃德加回去后就想找小孩算账。
开门的是多洛雷斯，脸上挂着和善的笑，打量着他，“埃德加，下午好。你是刚下班就过来了吗？”
“埃迪？”身后传来克里斯的喊声。
他满脸笑容，小臂夹着足球，慢慢走过来，“有什么事吗？”
埃德加的事却不能当着多洛雷斯的面说，而且……看见足球也想起了另一桩。
“你又私自练习？”
克里斯脸色一变，飞快地把球一扔。
见埃德加还盯着自己看，他摸摸耳朵，讪讪笑着，“放假好无聊……”
埃德加却很严肃，“昨天刚跑了90分钟，你今天应该好好休息。”
多洛雷斯的视线在他们身上来回打转，这时也笑开了，“埃德加，快进来吧。”
三人在客厅坐着聊天，埃德加总觉得多洛雷斯的目光含着打量，笑容也很客套，让他心里发毛，不由得看向另一边。
克里斯无知无觉，完全被电视吸引了，盘腿坐在沙发上，咔嚓咔嚓地啃苹果。
指望不上……
看多洛雷斯没有离开的意思，他没有多呆，很快起身道别。
克里斯还一脸遗憾，“怎么不留下来吃晚餐呢？你很久没有尝过妈妈的菜了。”
他依依不舍地跟着走出来。
埃德加站在门外，回头看见多洛雷斯远远站在廊下，这才转向他，悠悠地道：“好你个葛朗台，领着那么高的薪水，送我那么廉价的戒指，还会掉漆。”
幸好当时办公室里只有自己，要是恰好被客人甚至是记者看见，那可太尴尬了！毕竟他可是每天都戴着，连赴宴也不例外……
克里斯立刻明白过来，咧嘴一笑，“不许换，第一个就是最好的。”
说着往下瞄了一眼，顿时皱起眉头，去捞他的手，“戒指呢？”
埃德加不动声色地躲开，作势扶住门框，“忘在办公室了……”
“哦。”克里斯放下心来，忽然咬住下唇，低下了头。
一手也伸向门框，虚虚扶着，指尖在上面抠来抠去，一下一下地碰着埃德加的手，嘴里低声说道：“不是斯鲁厄的薪水，是里斯本的。”
埃德加微怔。
里斯本的薪水……
他低头看着男孩。夕阳的光染红了那张侧脸，连耳垂也变成了半透明的橙红。
放在门框上的手想要松开，又想起远处的多洛雷斯，只得更加用力地抓紧，只是动了动指尖，也碰了碰克里斯的手。
克里斯撩起眼皮，快速瞄了他一眼。
本就低着头，往上偷看的样子又蠢又萌，成功逗笑了埃德加。
听见他的笑声，克里斯恼羞成怒，“把它扔了！我给你买个大钻戒！”
“不要，我就适合戴镀银的。”
克里斯笑了，抬起头，同时松开了手。
“上次说的奖励……”埃德加盯着他，“今晚过来。”
克里斯愣了一下，缓缓露出一个笑。
入夜后。
他推开卧室门，看清里面的情形后，眼睛发直了——
埃德加似笑非笑地站着，挺括修身的礼仪军服，紧紧缠绕在腰间的皮带，漆黑发亮的高筒靴，分明是去年的狂欢节装扮！
他抬了抬下巴，“你喜欢的。”
克里斯的双手立刻揪住衣服下摆，“谁说我喜欢！”
只是配合急吼吼脱衣的样子，反驳实在是没有说服力……
深知对方隐藏的小癖好，埃德加竭力维持着冷淡的表情。
然而，就在克里斯的手已经放到裤头上时，一阵铃声响起。
他浑身一僵，似乎想起什么来，顿时陷入抓狂，扑了上来，恶狠狠地咬埃德加的下巴。
“你就非得挑这天！你就不能提前告诉我！你是故意的！”
埃德加连忙托住他的腰，“怎么了？”
他苦着脸，“我今晚要和豪尔赫一起参加派对！去见广告商……”
第233章 王子与美人鱼
华灯初上的时候, 小小罗已经身处派对中。
人们在暧昧的光影中跳舞，他的心被埃德加勾着，只要看到穿黑色礼服, 就会联想到那个挺拔的身影。
他在人群熙攘中浮想联翩，又疑心思念的人会安然入睡，便不住发信息给埃德加。
而门德斯看他老是低着头按手机，又一次升起希望, 这一次总不能再送新手机了吧？
“克里斯, 能不能借用手机——”
小小罗倏地抬起头, “怎么？又没电？”
门德斯的笑容发僵, “快没了……”
小小罗想了想, 又重新低头，“等一会。”
说完快速打下几个字, 让埃德加接下来不要再给自己发消息。
门德斯又惊又喜, 乐呵呵地站到另一边, “没问题，我不急！”
得到埃德加的回复后，小小罗看向他，“说电话号码，我帮你拨。”
“啊？”门德斯的笑脸龟裂了。
“记不住？”小小罗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难道你的手机一点电量都没剩下吗？你的手机为什么总是没电？为什么不带两个手机？”
一连串的问题，门德斯一个也回答不出来。他盯着小小罗的手机，试图伸手去拿，“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被小小罗敏捷地躲过。
看他警惕地捂住屏幕, 门德斯实在忍不住了, “克里斯，埃德加是不是跟你提起过我？”
“你指的是什么？”小小罗有点茫然。
果然！门德斯精神一振, 目光如炬地逼视，“他说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知道你在讲什么。”小小罗更茫然了，无趣地埋下头，决定继续骚扰埃德加。
可不能让他睡了过去……
发现门德斯的头又悄悄伸过来，小小罗瞪了一眼，转身留给他一个后脑勺。
可不能让豪尔赫发现联系人“朱丽叶”是谁。
看他防备的样子，门德斯更肯定了，一定是埃德加说自己的坏话。
“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难道你还不信任我吗？”
小小罗的手速奇快，随口敷衍道：“你到底怎么了？我当然信任你。”
身后的门德斯迟迟没有声音，忽然吃惊地问他：“克里斯，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对啊！”他笑嘻嘻地把手机放进口袋，“你总算发现了。”
“她叫什么名字？什么职业？”门德斯毫不犹豫地问了出来。
无论是保护还是曝光，旗下球星的恋爱和他的工作息息相关。
“我只能告诉你——”小小罗犹豫了一下，“是朱丽叶。”
门德斯看出他不愿意多说，加上现在也的确不适合刨根问底，只能把这件事暗自记在心底。
“走吧，该去见他们了。”
小小罗点点头，终于把手机收起来。
要见的合作商是雷朋墨镜，一个历史悠久且备受欢迎的眼镜品牌，在全球范围内都有很高知名度。
门德斯对这次会面很重视，小小罗也一样，但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觉得这个代言会很帅……
本以为只是初步讨论，确认过双方都对此感兴趣后就能很快结束，谁知在互相介绍过后，雷朋代表开始喋喋不休地介绍品牌历史。
历史介绍完了，又开始介绍特色。
当小小罗以为终于要结束时，对方又说道：“雷朋的品牌愿景是成为时尚与创新的代表，让每个个体散发自信与时尚魅力……”
他的嘴角都快笑僵了，门德斯看得好笑，赶紧出言解围，以赛事紧张为借口，顺利结束了交谈。
两人走到角落，小小罗迫不及待地低头发消息，“我们和雷朋谈完了！”
一抬头，门德斯正殷殷看着他。
“克里斯，你不用管我，自己去找点乐子吧！”
说完，他非常体贴地离开了。
门德斯有自己的私心，他觉得克里斯太“纯洁”了。
至于那个“朱丽叶”，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如果是认真谈恋爱，那其他人自然无法插足；但如果克里斯只是玩玩的话，那多认识几个漂亮小妞也没关系嘛……
克里斯的状态太不正常了，每天的活动范围都是在基地和园区，以前刚来德国还会去逛逛街，现在的生活彻底成了两点一线。
的确听说埃德加会管束小将的私生活，但没听说会管教得这么狠啊！
他认为，克里斯天性爱玩好奇，如果现在见识越少，将来得到自由后就越有可能放纵。
但是小小罗心不在焉，因为他已经收到了短信回复。
埃迪说他有点困了。
困了！
任凭门德斯想破头，也猜不到现在的葡萄牙人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而且对象都是同一个男人，一个比自己还高大的男人……
在下一曲音乐开始之前，小小罗决定离开这里。
他在人群中穿行，每走一步，喧嚣声就仿佛远离一分。
越走越快，最后几乎是跑了起来，直到跨过门槛，让两扇大门彻底隔绝身后的声音。
他急不可耐地驱车回家。
驶过集市广场时，城市教堂敲响了午夜钟声。
他立刻感到沮丧了，明天是正常训练，埃迪肯定不会允许熬夜的。
车子无声无息地驶进园区，逐渐靠近最深处，独属于大BOSS的领域，果然看到那栋房子一片漆黑。
隔壁倒是很亮堂——多洛雷斯总是为儿子留许多灯。
忽然，小小罗瞪大了眼睛，脖子使劲往前伸，几乎快趴在方向盘上。
远处似乎有个高大的人影，身形挡住了背后的壁灯，只有一个朦朦胧胧的轮廓。
园区安保森严，不会是蹲守的记者……
随着车子越来越近，人影越来越清楚，他露出了笑容，放松地靠坐在椅背上。
车速越开越慢，最后停了下来，他趴在车窗上，吹了个流氓口哨。
埃德加没有动，依旧倚靠在门廊下，只是笑着竖起一根食指，放在唇上。
他还穿着一身制式的军服，看得小小小罗又不争气地一秒精神了。
小小罗一言不发地坐回车里，把车子开进自家车库，又进屋关掉所有的灯，这才急巴巴地偷溜过来，径直往二楼冲。
“砰！”
一把推开房门，看见回过头的埃德加，反而停了下来，站在原地。
目光不住在他身上流连，直白又大胆。
埃德加任由打量，踱步到床头，调暗了灯光，又回头看他，“你不打算过来吗？”
克里斯徐缓吐出一口气，慢慢走了过去，动情地倾身向前，却被按住肩膀。
埃德加盯着他，把手伸向他的衣领，慢条斯理地解着领结。
衣物被一件一件地剥开，一点一点地露出修长结实的身体，在黑夜里好像会发出莹莹白光。
领带，外套，衬衫……
当所有衣物都被随意扔在脚边，克里斯不着一物，好像梦中的美人鱼，一丝|不挂地躺在身下。
衣冠楚楚的男人笼罩在上方，白色手套在上面游移，目光却始终不离他的眼睛，“这里是我的。”
“这里是我的。”
“这里也是我的……”
克里斯隐约觉得这些话似曾相识，大脑却已无法思考。
他此时就像一条离水的鱼，只能喘息，颤抖。眼神越来越迷离，“埃迪……”
他怀疑，这个声音听起来那么脆弱，能不能划破空气中的黏腻。
“我在。”埃德加低声回应。
终于停止甜蜜的折磨，俯身靠近，鼻尖碰着鼻尖，缠绵地吻着他。
这一夜，美人鱼失去了游泳能力，在海浪中浮浮沉沉，漂荡了许久……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窗台，他感受到身边的体温，有些迷糊地睁开眼。
一向起得比山雀早的男人竟然还在床上。
视线正上方，埃德加正单手撑头，眼角勾勒出两条独特的曲线，“早安，克里斯。”
他的长相很矛盾，轮廓冷峻深邃，是个典型的日耳曼帅哥，看起来很有距离感。可是偏偏眼尾修长柔和，眼波流转间，总是让人产生风流多情的错觉。
克里斯先伸手摸了摸那双眼睛，说道：“早安！”
声音十分有活力。
被这样的目光注视着醒来，他有点自得，又有点沉溺，故意问：“你在看什么？”
“比例校正。”
本以为会听到甜蜜的情话，克里斯面露茫然，“什么意思？”
“还记得我送你的那本《小王子》吗？”埃德加歪头一笑，“我画的。”
“你画的？封面是你画的？！”克里斯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了，一骨碌坐起来，差点又撞到埃德加。
这时也完全顾不上了，他激动地捧着埃德加的头，半天才说出话来，“你怎么现在才告诉我？默默付出是笨蛋才会干的事！”
“早一点，晚一点，这很重要吗？我终究会告诉你的，你怎么知道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用力揉了揉他的头，埃德加起身穿衣服。
窗外是葱绿生机的香樟树，蔼蔼晨光穿过树叶缝隙，投下柔和明亮的阳光碎片，从窗沿一路铺到地板，洒在一个宽肩窄腰的赤|裸背影上。
这个画面太有冲击性，让克里斯哀嚎了一声。
“怎么了？”埃德加笑着回过头。
克里斯看了他许久，缓缓开口，“再为我画一张马德拉的海吧，埃迪。”
第234章 真爱炫耀，炫耀真爱
俱乐部基地。
当埃德加抵达自己的办公区时, 发现一个穿灰色工装的男人在走廊徘徊。
他立即认出了那是更衣室的老管理员。
“下午好，查理！有什么事吗？”
查理浑身一颤，急忙转过身, “午安！先生！”
他看上去局促不安，不住地搓着双手，“我只是过来看看……”
“好吧。”埃德加把手放进裤兜里，微笑着站定, “但如果你有事找我, 我随时都在。”
两人面对面站着, 沉默了两秒。
查理抬头, 看到他含笑的眼睛, 忽然醒悟过来，慌乱地告别, “我我该去上班了……”
“再见, 查理。”埃德加依旧站在原地。
看着男人慌张离开, 有点疑惑，在进入办公室前，特意问琳达，“今天有访客找我吗？”
“没有。”琳达摇头，“是需要我叫人过来吗？”
“不。”他耸耸肩, 其实并不在意。
推开门，发现自己的桌上多了一个红丝绒小盒，那枚缺了一块的尾戒静静躺在里面。
他立刻笑了，“琳达, 你是特地去买了一个戒指盒吗？谢谢你。”
手里转动着那个丝绒小盒, 开玩笑，“它太精致了, 看上去比我的戒指还昂贵。”
“不是的，先生，那个盒子是我的。我看到那枚戒指放在桌上，担心清洁工……”说到这里，琳达有些不好意思，“会把它当做垃圾扔了。”
埃德加一愣，随后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琳达睁大了眼睛。
明明只是寻常的一句话，可是埃德加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他的心情是那么好，甚至走进秘书的卡座，靠着她的桌沿，展示起那枚破戒指。
“这是别人送给我的礼物。可是你看，它甚至会掉漆！”
气质矜贵的男人嘴上抱怨着，可是声音清亮愉悦，脸上也写满了新奇和兴味。
“能让先生都不舍得丢的旧戒指，意义一定不在于它值多少金钱。”
“你说得对极了。”埃德加把它轻轻塞回盒子里，矜持地点点头，“这的确算是我的‘定情戒指’。”
被他感染，琳达也来了谈兴，脱下自己手上的婚戒，不无自豪地介绍着，“这是最小的切割钻石，价值只有800欧元，但对我是独一无二的，因为是我丈夫用当时的所有积蓄买来的！”
“800欧元？”埃德加饶有兴致地接过来，眼睛注视着钻戒，眉毛轻轻挑起，露出了一抹诧异。
璀璨的钻石，简单的戒臂。
他把戒指还了回去，“真不错……”
似乎难得倾诉，琳达的话匣子一旦打开就有些合不上了，但话题都是家庭琐事，全围绕着丈夫和女儿，埃德加坚持了5分钟，便赶紧回了办公室。
他宁愿被文件淹没……
……
不同于主教练的忙碌，球员现在每天只需要训练4个小时，却要做2个小时的理疗。
所以等埃德加出门时，小小罗又睡了一个回笼觉，然后才春风满面地来到基地。
照例先独自练了一小时，再回到更衣室，队友们已经陆陆续续都到了。
扫了一眼，他状似不经意地走到特里身边，一屁股坐下，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早上好啊，约翰！”
被特里狠狠拍了一下头，“叫队长！”
他挠着后脑勺，嘿嘿一笑。弯下腰开始拆脚踝上的绑带，眼珠却转来转去。
“行了，别做出这幅样子，你想说什么？”
他立刻直起腰，笑着把脸凑近，“你看我今天有什么不一样吗？”
特里认真端详了一会。
“特别烦人？”
“NO！”小小罗也不生气，依旧笑得一脸荡漾，“是特别幸福！昨天晚上我的女朋友来找我了！而且半夜还在家门口接我！”
“……”
“羡慕吧？这世上所有用来形容爱情的词语都可以用在我们身上。”
“……”
“我的女朋友真的特别爱我，永远也不会生我的气！”
“因为她是充气的吧？”孔帕尼凑过来挤眉弄眼。
特里终于忍不住了，爆发出大笑，“哈哈哈哈！”
就像按下一个开关，整个更衣室都跟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罗尼还在装…”
“又说大话！”
“放下吧，罗尼！不找女朋友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反正我们都知道你不愁没有伴……”
一片嘲笑声中，小小罗面红耳赤。他缓缓环视四周，好像要记住每一张脸。
更衣室的气氛开始微妙起来。
特里皱了皱眉，刚想说些什么，见小小罗倏地站起来。
他的脸色一变，身体蓄势待发，已经做好拉架的准备。
谁知小小罗转了个身，去衣柜里翻背包去了……
捣鼓了一阵，小小罗如获至宝地拿出那本《小王子》
“看！这就是证据！”他一手高举过顶，肃穆地托着那本儿童书，就像托着圣经。
“封面是我！我是王子！他觉得我是王子！”
没想到，队友们笑得更加放肆，更加夸张了。
“等等！儿童故事书？！你确定这是在暗示什么吗？”
“这是在哄小孩吧？哈哈哈……”
兹拉坦也在笑，不过笑容里全是无奈，这时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袖，“你忘了德语的‘她’怎么说了吗？”
被拉得身体晃了晃，小小罗慢慢放下胳膊，紧紧抿着唇，倔强地站着。
兹拉坦看了他一眼，站起来走到中间。
他拍了拍手，见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才高声说道：“下周五我搬家！欢迎大家来新家吃烤肉……”
“搬去哪里啊？”
“老板隔壁！”
“啊……”
话题被带走了，没人再嘲笑小小罗了。
他终于沉默着坐下，双手还死死握着那本书，兀自垂着头，心里难受极了。
“罗尼，我相信你。”莫德里奇的脑袋凑过来，悄声说道。
小小罗勉强笑了笑，“谢谢你，卢卡。”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相信吗？”
“因为他们没有见过真人呗！”小小罗闷闷地。
“不是的，因为我们都看了今天的报纸。”莫德里奇却摇头，用同情的目光看着他，“你上《图片报》了，罗尼。”
“上面说了什么？”小小罗心里升起不祥的预感。
克罗地亚人有些不好意思，“你在派对上认识了一个金发女孩？”
“怎么可能？！”小小罗失声叫起来，惊讶到破音。
但每次参加派对，的确会有许多女性主动靠近……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让他苦思冥想许久，头都快想破了，直到个人训练结束，开始战术合练环节，还是没想起是哪个金发女孩。
主教练终于出现在场边，可惜这个时候的小小罗已经全情投入到足球中，完全忘了其他。
直到科尔一声哨向，宣布今天的训练到此为止，队友们开始呼朋引伴去食堂，他才又想起这件事。
然而，每天都在基地就餐的埃德加，偏偏今天要外出解决。
小小罗直呼倒霉。
不知道埃迪有没有看今天的报纸？
下一秒，他马上又否定了这个疑问。看了！肯定看了！埃迪最爱看报纸八卦了！
那他怎么不来问自己呢？
一分钟之内，他的心情已经从担心埃德加误会，变成生埃德加的气了。
他向来藏不住心事，立刻掏出手机。
“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了。下午不是没有训练吗？”
“可……你是主教练，难道不应该时刻关注我们的状态吗？”
“包括你们在做理疗的时候？”
“尤其是做理疗！”
“是吗？”埃德加的声音里带着笑意，“那好吧，我会来看你们的。”
永远稳定的情绪反馈，让小小罗浑身上下每个毛孔的气都消了，满意地挂上电话。
下午，埃德加果然出现在理疗中心。
可惜今天的小小罗运气实在有点差！
因为孔帕尼光顾着护理胡须，却忘记了剃腿毛，结果被队医刮得哇哇乱叫，趴在隔壁床上的小小罗，光顾着看热闹去了，笑得乐不可支，完全忽略了其他队友和主教练打招呼的声音。
而埃德加也没有走进来，确保足够多的队员看见了自己，便施施然离开。
他当然看到了报纸！并且决心要为此给葡萄牙人一个教训。
等小小罗得知主教练来过，傻眼了。
一刻也不能等，他又打电话质问。
埃德加却若无其事，“我不是已经看过你们了吗？”
“是看我……”小小罗压低了声音，“看我！”
“也看了。队医说你的身体健康得像头牛，我才放心离开的。”
小小罗语塞。
“怎么了，克里斯？你今天似乎特别急着找我？”
他踌躇了一会，试探道：“你看报纸了吗？”
“嗯。”
“那……那……”
“你是想问，我有没有看到那张亲密照？”
“你别胡说，那算什么亲密照？！”小小罗连忙辩解，“我可没有做什么，是错位图，记者的老伎俩！”
埃德加却只是笑，不置可否。
小小罗挠挠脸，突然有些紧张，“那你今天的心情怎么样？”
“不大好。”埃德加低声笑，“经常回味昨天晚上，你那么漂亮……”
小小罗红了脸，紧张地查看四周，生怕埃德加的话从听筒中漏了出去。
尽管他已经满面红晕，还是要结结巴巴说出来，“我我我昨天晚上也很开心……”
“你当然开心。”埃德加的语气意味深长，“那个女孩也很漂亮，听说是个法国模特？”
“等等？你是在说……”
“昨晚的派对啊，你们站在一起真养眼。”
“……”
“克里斯？”
“呜……”电流声混杂着压抑的啜泣声。
这回，终于轮到埃德加不知所措了。
小心翼翼地问：“你，哭了？”
他只是想吓唬一下刚离巢的雏鸟，希望对方以后能有点分寸。但他还没有开始教训呢，怎么小孩就已经被弄哭了？
“你吃醋了。”19岁的大男孩宣布，抽抽搭搭地。
小小罗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或许，这一天的情绪起伏真是太大了。
第235章 克里斯的戒指
凯撒大街的街灯逐一亮起, 霓虹灯下的行人匆匆，埃德加沿着这条街缓缓驾驶，心中感到烦乱, 干脆停车步行。
与克里斯的通话，让他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
那就是克里斯的心理需求和他存在着巨大差异！
他早该察觉出来的，克里斯已经给了很多信号。喜欢看自己和多洛雷斯相处，热衷向队友炫耀, 渴望认识自己的家人……
他从来不会关注那些无法控制的事情, 因此才能始终维持内心的平静和稳定。像克里斯那样试图去规划不可控的未来, 在他看来只会带来不必要的焦虑和压力。
可是克里斯呢？
埃德加叹了一口气, 他遇上的这个男孩太特殊了。
克里斯虽然表面幼稚又好动, 内心其实是极其倔强又认真的，做什么事都会给自己设定一个目标, 然后心无旁骛地付出百分百的行动。这个特质有时候让他显得过分较真, 因此会被队友揶揄捉弄, 但也正因为这个特质，哪怕被嘲笑了一百次，他也依然照旧。
当初挂着鼻涕在沙滩上踢球，就能毫无心理障碍地接受金球先生的“预言”，那时候就已经初见端倪了。
经过一家商店橱窗, 埃德加停下了脚步，注视着橱窗上的面容，忽然笑了——
命运居然让最认真的人和最随性的相爱了，29岁的男人专注于当下, 19岁的男孩却在追求未来……
一路思考着, 看到了街角的珠宝店。
他深吸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把烦恼都抛在脑后，“晚上好啊，老先生……”
反正未来总会找到出路的。
“请帮忙看一下这个戒指……”
贵气不凡的绅士掏出一枚破旧磨损的尾戒，满头白发的老先生面不改色地接过来。
开了几十年的老店铺，什么客人没遇到过？今天这还不算离谱的。
他打开工作灯，又在鼻梁上架上一片单面镜，“哦，这是黑色黄铜，您是想要修复银箔？”
“是的，大概需要多久？”
老先生慢慢转动着戒指，仔细沉吟，“这要看您是什么要求了，如果是想要和原来一样，掩盖黄铜上的刻字，需要额外的工艺，花费的时间自然要多一些——”
埃德加听出蹊跷，顾不上礼貌，打断了他的话，“里面有刻字？”
“您不知道？”老先生诧异地把戒指还给他，“刻字只是我的猜测，现在露出来的部分太少了……文字、图案、日期，什么都有可能。”
就着明亮的工作灯，果然在戒指内侧看到一个小小的凹陷。
埃德加果断地改了主意，“如果只是清除银箔呢？需要多久？”
老先生笑了，“只是酸洗的话，一个半小时就可以了。”
“好的，全洗了！”埃德加立即把戒指推过去。
对方却没有动。
“先生，我必须先告诉您，这个戒指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而且……看样子是经常佩戴，那么内环刻很可能已经被腐蚀。所以我不保证清洗过后的完整度。”
沉默了一会，埃德加温声说道：“没关系，你尽力就好。”
“那没问题，一个半小时后过来取。”
走出门口，他轻轻舒了一口气。
克里斯的戒指里面竟然刻了字，会是什么呢？
要想知道答案，其实可以直接问克里斯本人，但是他不打算这么做。
何不忍耐些时间，让注定会得到的答案更动听？心里有着期待，等待的过程也会很美好。
他在街上随意闲逛，听小酒馆里的爵士乐，看街头艺人的表演。
这个时候的他渴望听到克里斯的声音，却偏偏忍耐着，执意要等到答案揭晓的那一刻。
很快，一个半小时过去了，他如约回到珠宝店，拿回了属于自己的戒指，也看清了里面的字。
雕刻的确有许多磨损，但还是能勉强辨认，“Os dois， para sempre”
——我们两个人，永远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埃德加还是觉得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
这是克里斯几岁的愿望？
他再也无法忍耐，迫切地渴望见到对方，就是现在。
顾不及掩饰，步履匆匆地与街上的行人擦肩而过，到最后奔跑起来。偶尔有认出他的人，惊呼才刚出口，已经被落到身后。
夜色更深之时，他按响了克里斯家的门铃。
“埃德加？”
多洛雷斯惊讶地看着他——
突然出现在家门口的青年，微微喘息着，两缕发丝从刘海垂落，衬衫领口凌乱。
“我的孩子，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她关切的眼睛，埃德加张了张嘴，“我……”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太莽撞，居然没有事先打电话。
平复了心情后，扯出一抹笑，“克里斯在家吗？”
多洛雷斯深深看了他一眼，“我去喊他出来。”
如果埃德加此刻不是心潮起伏，他就会发现不对劲——面对访客，多洛雷斯竟然没有邀请他进去，而是叫儿子出来……
克里斯很快出现，匆匆关上大门，“埃迪，你怎么了？”
说着，不由自主地抓住埃德加的一条胳膊。
看得出，不同寻常的拜访让他紧张了。
“克里斯……”埃德加深深凝视着他，刚平复的气息又乱起来，“戒指是在什么时候买的？”
克里斯愣了，缓缓放下手，眼眸接连闪烁了几下，呼吸也变得急促。
就像刚告白时一样，他紧张又羞涩，“你，你看到了？”
“嗯。”埃德加握住他的双肩，“告诉我，是什么时候？”
克里斯垂下眼帘，露出浅浅的笑，“当我还在里斯本踢球的时候，有一次脚踝扭伤了……其实没过几天就好了，可是后来听说俱乐部邀请斯鲁厄踢友谊赛。”
“我怕你不肯来，就告诉他们还没康复，在家里多赖了几天——就是在那时候买的。”他抬起头，笑容渐渐变大，带着狡黠，“所以你错了，就算是爱情也可以提前计划，不止是梦想。”
埃德加一直在看着他，眼神专注。
四周寂静，夜色深沉，廊下的壁灯在一阵微风中摇曳，投下斑驳的光影，在那张得意的笑脸上勾勒出明亮的轮廓，每一次晃动都让他心里发烫。
忍不住上前一步，捧着男孩的脸，深深吻了下去。
“唔——”
突如其来的吻，让克里斯一惊，下意识抓住他的手腕，但很快又松了手，转而勾住他的脖子，热情地回应着。
两个人紧紧拥抱在一起，这一刻，他们把什么顾虑都忘了，在门口缠绵地吻着……
不知过了多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埃德加低下头，抵着彼此的额，低声道：“我会让戒指上的愿望实现的。”
“我相信你。”克里斯笑起来，滚烫的气息扑过来，“因为它是一枚有魔力的戒指。”
“就在买下它的那一天，你们答应了邀请……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他依恋地轻蹭着鼻尖，低声呢喃，“它把你带回来了。”
心脏又在阵阵发烫，埃德加只能把人紧紧抱在怀里。
“是谁说过默默付出是笨蛋才会干的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万一我永远发现不了怎么办？”
“我不在乎，因为我已经和上帝说好了。”
“果然是笨蛋。”埃德加忍不住微笑。
“是真的。”克里斯的神情很认真，“我告诉上帝了，他答应我了。”
“你怎么知道？”
“他给了我戒指。”
埃德加沉默了一会。
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偏头亲了亲他的脸颊，又把人密不透风地抱回去，“好吧，是上帝的指引。”
这一次上帝干得不错，他就信这一次。
克里斯在怀里挣了挣，抬头和他咬耳朵，“不过，早知道我一早就说啦！”
又枕着他的肩膀，得意地往上看，“居然能让你在家门口吻我，是不是高兴坏了？”
这倒提醒了埃德加，此刻也平静下来，便笑着松手，“一般般。”
这时，他又想起下午的事。
仔细端详过后，直截了当地问：“那你在电话里为什么哭？”
克里斯的柔情立马消失了，开始跳脚，“谁说我哭了！”
“那是——”
“是信号不好，你听错了！还有风声！”
“哦。”埃德加意味深长地应了一声，又温柔地问道：“那你今天过得怎么样？”
仿佛就在等这句话，克里斯撇撇嘴，断断续续地讲述了今天的经历。
被全更衣室嘲笑，还有一整天的担心。
末了，不甘心地抱怨道：“而且不知怎么回事，我总是见不到你，真倒霉！”
埃德加眼神一闪，若无其事地安慰他，“反正你知道我爱你，别人不相信也没关系。”
“哦。”克里斯直勾勾地盯着他。
埃德加不动声色，“怎么了？”
“女孩们都觉得我是单身汉，你也没关系吗？”
“我会看着你的。”
“我们只能每天晚上偷偷见面，你怎么看？”
埃德加似笑非笑地弯腰凑近，直视着他的眼睛，“到处都是我的眼线。”
“嘁……”克里斯忍不住笑了，踢了他一脚。
他缓缓直起腰，摸了摸腹部，“饿了。”
连晚餐都忘记吃了……
“我该回去了，我的罗密欧。”
可是才堪堪转身，又被小声叫住，“等等埃迪！”
见他回头，克里斯笑弯了眼，“谢谢你来见我，我很高兴。今天又变成一个好日子了。”
“那……”埃德加朝他眨眨眼，“以后你每一次不开心，都要在午夜12点前来找我，我负责把它变成美好的一天。”
“好。”克里斯眼睛亮亮的。
埃德加笑着转身，头也不回地挥手，“但是明天肯定不需要了，比赛加油！”
第236章 葡人何苦为难葡人
“我们的征程不是一场比赛, 而是许多接力赛，为了到达最终的目的地，球队必须做出最理智的选择, 我不介意采用更保守的方案，让球员们更好地备战形势更严峻的联赛。这是卡尔斯鲁厄百年来首次参加欧冠，球迷们已经等了太久，我相信他们也盼望球队能走更远。”
欧冠比赛的发布会现场, 埃德加独自坐在台上。
“你的意思是……”图片报的伯恩抓住话里的漏洞, 嘻嘻哈哈地问他, “要球员把精力更多地放在德甲联赛咯？”
他赶紧摇起食指, “NONONO, 是把精力放在‘下一场’联赛。战略政策是灵活调整的，单就这一场淘汰赛来说, 它的重要性显然超过了单场联赛。而就目前来看, 在欧冠中晋级8强要比保住德甲榜首更容易。”
现场一片哗然！
唰唰举起许多手, 尤其是气愤的葡萄牙记者，不顾新闻官阻止，直接起身质问。
“德甲联赛下一场的对手是罗斯托克，现在不过排名第9，你认为他们比葡超冠军波尔图更有威胁？”
埃德加沉吟, 扫了眼嗷嗷待哺的德国记者们……
“是的。”
不管穆里尼奥会不会生气，反正他都不得不放弃最擅长的防守反击。因为很显然，送出3个客场进球的他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波尔图立足防守，对于进攻的态度则很开放。由于在葡超联赛中一枝独秀, 即便穆里尼奥不崇尚进攻, 波尔图仍然能控制比赛。到了欧冠，面对实力更强的五大联赛豪门, 更是会主动放弃控球权，将注意力集中于防守，比如在小组赛阶段战胜曼联。
但现在是残酷的淘汰赛，他们已经被逼上绝境，连平局的退路都没有。要晋级就必须至少进3个，且1球不失。
而对于斯鲁厄来说，只要不丢球就是胜利，省下的体力还能帮助联赛，埃德加似乎没有理由打攻势足球。
在维尔德死守可能会被部分名宿批评太功利，但作为一支百年无冠的二流球队，第一次打进欧冠，主场保守点怎么了？埃德加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反正一没有上高层施压，二没有球迷抗议，本人也不在乎。
但如果真的靠死守就能赢的话，也太看不起穆里尼奥了。
足球比赛哪有什么绝对优势呢？如果硬要说有，那就是球迷助威声……
“卡尔斯鲁厄！”
“卡尔斯鲁厄！”
数万人的呐喊响彻天空，深蓝色的烟雾在四面看台升起，简直像是怪兽出笼的前奏，把几千个波尔图球迷看得咂舌。
数不清的西德大汉喊得面色涨红，又亢奋又期待。
他们在巨龙球场都能灌3个球，回到维尔德还不把波尔图人打得落花流水！
“看来又要收罚单了！”卢克笑着抱怨。
三天两头被罚款，埃德加已经习惯了，这种声援虽然违规，但不得不承认的确激动人心！
当他走出通道的刹那，脸部特写也随之出现在大屏幕，球迷送出长达两分钟的热烈掌声，还有震耳欲聋的欢呼。
他们在用这种方式为他加油，他也笑着站定，用双手捂住嘴唇，以飞吻回应，然后才走向穆里尼奥。
这可是生死战，双方都没有心思寒暄，随意握了握手就分开，不过穆里尼奥的问好还是显得有点酸。
“我还以为是哪个球星入场了呢！”
他粲然一笑，“可能他们也是一样。”
在场边，两个教练的风格迥异，穆里尼奥带着翻盘的决心和狠劲，全程在为球员鼓劲，埃德加则静静地观察形势。
其实联赛中像他这样的教练并不在少数，许多德国教练都是内敛沉稳的风格，只是今天的对手把他衬托得格外没有激情而已。
破釜沉舟的波尔图近乎疯狂，比赛伊始便频频在禁区外起脚远射。
开场仅2分钟，麦孔就因为对马尼切犯规，送给波尔图一个任意球。
德科在左侧开出任意球，科斯蒂尼亚头球接力射门，球虽然被切赫拍出，但是却出了底线，又给了波尔图角球机会。
德科又在左侧开出角球，混乱拼抢中，卡纳瓦罗用大腿解围，结果差点把球顶进自家球门，幸好被切赫死死按住。
把捷克人惊出了一身冷汗，卡纳瓦罗摸摸自己的光头，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当时的意大利人也没有想到，这只是一个开始……
1分钟后，门德斯突然起脚吊门，踢中横梁。
又过了2分钟，德科左路传中，“前场流浪汉”德尔莱胸部停球，在门前11米处左脚凌空抽射，幸亏切赫神勇扑救，保住了球门清白。
波尔图攻势凶猛，短短5分钟，已经4次威胁球门，此后还在继续加强攻势，斯鲁厄只得被动防守。
“波尔图必须进球，在两侧不断发动吊中和过顶传球，右翼门德斯积极的插上，让拉姆畏首畏尾，卡纳瓦罗在非受迫状态三次直接将球解围出底线！卡尔斯鲁厄的防线正在承受考验。”
球迷的心情急转直下，看得不是滋味，虽然没有产生进球，但是球队的气势完全被压制了？
镜头也频频对准埃德加，他倒是很镇定，面色如常。
越是处于劣势，他越不会让自己的情绪外露，这个时候的球员是最依赖他的。尤其是某些感到棘手的球员，会寄希望于得到一个指示。一旦他也露出担心的神色，就会强化球员的畏敌心理。
回头看到艾尔文正坐在教练席，叼着雪茄，翘着二郎腿，表面一副轻松惬意，却连烟灰掉在裤子上都没发现。
埃德加又转过头，挡住口型嘱咐卢克，“让艾尔文去准备材料，比赛结束后来见我。我要买中场！”
说到最后，颇有些咬牙切齿。
穆里尼奥算是抓住他们的七寸了。
这两年，英超联赛越来越多身体对抗，中场球员流行黑又硬，但是德甲却相反，开始往技术足球的方向转变，引进的都是脚法派球员。拜仁慕尼黑的马|凯，云达不莱梅的米库、沃尔夫斯堡的大头，都是个中代表。
作为带起这股风气的斯鲁厄，中场更是清一色的技术型，防守依托于运动战中的意识和脚法。本来就不擅长阵地防守，加上除了卡里克全都没有身高优势，面对波尔图的身后长传球，也发挥不出本身实力。
而且波尔图明显急眼了，几乎一见到他们带球就用脚底飞铲。谁也不想在赛季末的冲刺阶段受伤，几次下来，罗西基和斯内德等人就不敢正面突破了。
“托马斯，不要急……”他在心里默默祈祷。
24岁的罗西基，被赞为“德甲第一中场”也不过才一年时间，和其他队员一样，都是头一回参加欧冠。
前面的比赛都是摧枯拉朽地进攻，何时被人这么堵在家门口？埃德加担心他沉不住气。
他们绝不是死守，只是要等一个杀死比赛的机会。
生死战若是久攻不下，精神压力大到难以想象，每一秒的时间流逝都会带来紧迫感。这样状态不可能持续90分钟，哪怕战意再高昂。
只要他们不丢球，波尔图的球员就会率先受不了。
重压之下必有失误，而他们要做的，就是沉心静气，在敌人露出破绽时抓住机会。
年轻的切赫坚强地守护着城门，4次射门不是他所经历的全部，接连不断的“空袭”才最让人惊心。捷克人的身躯在禁区内不断飞起，接连把波尔图的冲吊球化解出危险地带。
这一次，面对又一记突袭，但切赫却只是身体动了动，就松了一口气。
擅长远射的马尼切这回大失水准，既想偷袭又担心被对面的麦孔干扰，导致起脚太仓促了，把球轰上了看台。
出界了，球门球。
切赫面无表情地接过球童扔过来的球，向门线走去，德尔莱和德科也跟着往前移动，蠢蠢欲动，试图干扰他发球。
走到门线前，切赫却没有把球放下，而是忽然跑了起来！
德尔莱和德科脸色一变，掉头就往回跑。
“就是现在！！快！！”场边的埃德加突然吼了起来，他高举一手，直指向波尔图禁区！
穆里尼奥头发炸立，看到斯鲁厄的边路球员好像同时收到了指令，忽然齐齐出动疯狂奔跑，小小罗和舍甫琴科一马当先！
切赫冲到禁区左上角，拼尽全力地一抛，球划过一个漂亮的弧线，飞过密集的人群。
为接应切赫的快发球，罗西基冲到中线就停下了。
转身胸部停球，180度旋身，外脚背传球给斯内德，一气呵成。
接着脚步不停，继续向前奔跑，下一秒又接到斯内德的回传。
罗西基的职责就是通过传球，让其他队员快速往前压，间中自己也找机会进球。可能实际参与触球的只有几个人，可是其他人也是在拉扯和接应，只不过这些不在观众的关心范围罢了。
但是球队大脑不仅要组织进攻，还要懂得控制比赛的节奏，比如现在，他们是要发起闪电反攻战，因此，这回就不能再像往常一样，通过来回传递去控球。
他直接开大脚！
一个过顶长传越过了半场……
他的长传精度可能比不上卡里克，不过他不担心，因为前方有一大片空档！
急于进攻的波尔图全体压上，虽然堵着他们狂轰乱炸，可是后方门将缺乏保护！
果然，球稳稳被左路的队友接到脚下。
在看清接球人的瞬间，穆里尼奥的眼前一黑，记忆被拉回到半个月前，葡萄牙人头槌破门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我去你妈的豪尔赫！”
第237章 更衣室氛围很重要
小小罗和核弹头两翼齐飞, 风驰电掣奔往波尔图禁区。
他面对的门将巴亚是葡萄牙国门，不过因为年纪渐大，出赛机会变少, 而他作为新生代，和对方没有多少并肩作战的机会。
想必现在的巴亚并不想看见他，因为身前只有一个费雷拉保护……
小小罗还在飞速奔跑，面对费雷拉的正面逼抢, 选择直传给前方的舍甫琴科。
在费雷拉又去追舍甫琴科的时候, 他从对方身旁飞掠而过！
另一边地核弹头表演般地左脚倒右脚, 轻轻松松地一换方向, 又回传给了小小罗！
七万球迷目睹费雷拉被他们耍得团团转, 欢呼声几乎要掀翻屋顶。
“罗纳尔多继续向前快速插上，葡萄牙人的速度真快, 飞速向着波尔图的禁区带球！巴亚突然要面对一个单刀球！”
巴亚没有出击, 而是守在了球门线压低了身体。
小小罗也没有停下, 只是调整了自己的步点，随后用左脚内侧轻巧一搓，皮球轻盈地划过一道不大的弧线。
巴亚的身体横扑向左方，封堵了球门近角，但是眼前没有球, 只有猛烈震荡的球网！
突然沸腾的维尔德告诉了他答案，是身后的球网遭受了外力……
“球进了！罗纳尔多单刀进球，直挂球门远角！巴亚判断失误！卡尔斯鲁厄1:0领先！总比分暂时4:1！”
“核弹头因为感冒错过了首回合比赛，但是穆里尼奥仍然赞誉他是卡尔斯鲁厄最危险的人物。这个观点应该没有错, 因为他不仅能进球, 还会在不能进球时吸引所有的注意力，帮助队友进球！”
进球让维尔德提前进入了盛夏, 球迷的尖叫和欢呼声响彻云霄。
小小罗兴奋地转身，欣喜若狂地沿着边线狂奔，一边奔跑一边脱下球衣。可能因为之前被质疑健身成效，这回他特地跑到观众席前停下，展示初见轮廓的胸肌腹肌。
面前的看台犹如山呼海啸，球迷们全部起身，拼命向葡萄牙人伸出双手……
埃德加扶额，果然看见主裁的手往兜里掏了掏。
国际足联在上个月宣布禁止在赛场上脱衣庆祝，按照规定小小罗是要被出示黄牌的。但目前只是写入了规则，还没有正式推行，可以说给不给牌全看主裁的心情。
毕竟是斯鲁厄的主场，主裁犹豫了片刻，只是过去口头警告几句。
不能比赛就是最大的恐惧，小小罗又乖乖地把球衣套上。上半场都还没结束，他可不能吃牌！
客场再丢1球，波尔图距离悬崖又近了一步，穆里尼奥没有泄气，仍然大声为球员加油。
但是斯鲁厄已经打开了局面，越来越沉稳，传接没有丝毫拖泥带水，高速率地转移皮球，从后场到前场，从中路到边路，无不在挑战着波尔图球员们的神经。
十五分钟后，莫德里奇传中，舍甫琴科头球破门。反应神速的巴亚虽然做出了扑救动作，但由于舍甫琴科距离球门实在太近，葡萄牙国门也无能为力。
上半场两球领先波尔图，总比分5:1。
趁着球员们在做理疗，埃德加先是把各个位置都夸了一遍，尤其是切赫和小小罗。
“……但是要记着，只要裁判没有吹响结束的哨声，战斗就不能停止，你们一刻也不能放松。”
进入下半场，为了加强防守，埃德加把莫德里奇和斯内德换下，让席尔瓦和卡瓦略组成双后腰。
波尔图仍然没有放弃，又打了几波有威胁的攻势，但是局面依然没有好转。
德科近距离射门，马尼切禁区外发炮，统统被后卫阻挡在门外。
切赫也依然神勇，德尔莱突破到距离球门3米处才抬脚垫射，他愣是没有留下任何空间，第五次保住大门不失。
团结一心的斯鲁厄就像一堵叹息之墙，让人绝望。
穆里尼奥终于慌神了。
在这数万死忠球迷的助威中，无论是拼体能还是意志力，卡尔斯鲁厄不可能比波尔图先崩溃！
立足防守的战术获得了成功，2:0的比分保持到了终场。
“卡尔斯鲁厄，多么古怪又拗口，假如你不关心德国足球，在今天前可能压根没听过这个名字，但如果你为此小瞧他们，可能要付出致命的代价……”
“总比分5:1，卡尔斯鲁厄成功晋级！下一个目标：欧冠四强！”
在终场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教练组全都冲上了球场，欣喜若狂地抱到了一起。
他们还能继续踢欧冠！
埃德加也很高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表情，先过去和穆里尼奥打招呼，“真抱歉，或许今天你们的运气不够好。”
波尔图的运气的确不好，穆里尼奥的心情更是糟糕，他急着去安慰球员，因此敷衍地笑了笑，“或许！”
葡超联赛还没结束，他必须第一时间让球员们振作起来。
埃德加也很理解他的心情，想回去与自己人庆祝，谁知手刚松开，又被对方用力拉了回去。
穆里尼奥眼睛放光，“不如我们来聊聊转会的可能性？”
埃德加断然拒绝。
开玩笑，先不说每个位置都是他精心搜集的，光是现在人员吃紧的情况，就不可能松口。别说卖了，就是拿实力更强的球员来换，他也不愿意。
好不容易把人都调教好……
告别郁闷的穆里尼奥，他走上场，先是带着球员们感谢球迷，随后挨个拥抱。
就在轮到兹拉坦的时候，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魔爪，用力揉他的头发。
他第一反应就是想回头，却被兹拉坦死死抱住，“老板！你开不开心？！开不开心？！”
他其实并不生气，但是听见身后的笑声，便装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开心！”
等兹拉坦终于松手，主教练一丝不苟的发型已经变成鸡窝。
他回头看过去，本就笑成一团的球员更是前俯后仰。
先是扫了一眼面前的人，小小罗、莫德里奇、卡里克。
随后淡定地撸了撸头发，没想到平添了一丝潇洒不羁的气质，刚想开口，又看到小小罗磨磨蹭蹭地贴过来。
埃德加便微微俯身，手从肩胛处伸过去，捧着他的后脑勺，贴了贴脸颊，低声夸赞道：“今天真棒。”
两具身体只是贴了贴，很快就分开了，兹拉坦愣是觉得其中有黏糊糊的情意，目光如激光射向余下二人。
看到了吧？看到了吧？
还没看出来！
你们瞎啊？！
他在内心不住咆哮，最后摇摇头，面容扭曲地走开了。
小小罗注意到他的怪异眼神，但是不懂其中原因，傻笑着目送他离去。
旁边的埃德加已不复温柔之色，似笑非笑，“你们猜我知不知道是谁？”
“老板你偏心！说好的不是只有进球才是功臣呢？！”卡里克叫起来。
“就是你！”埃德加冷哼一声，“卢卡碰不到我的头顶。”
“谁说的？我碰得到！”莫德里奇也叫起来。
卡里克眼睛一转，指向小小罗，“他也能碰到！”
小小罗看看不是滋味的莫德里奇，又看看一脸算计的卡里克，想了想后，毅然承认，“是我！”
他转向埃德加，诚恳地道：“是我在捣乱，老板。我愿意去办公室接受批评！”
“……”埃德加盯着他，差点鼓掌了。
既讨好了喂球的队友，又可以名正言顺地在基地见面，小孩心机见长啊！
留球员们继续庆祝，埃德加让卢克去参加发布会，自己则去见艾尔文。
听见他需要一名兼具防守和控球的中场球员，弗雷格非常利索地给出了三沓资料。
依次是大球星、刚出名的小球星和没名气的年轻球员。
艾尔文在下首愁眉苦脸。
该死的弗雷格，还敢推荐大球星，球队拢共只有一个沙拉盘，他怎么可能谈下来，还是没名气的年轻球员好……
谁知埃德加看过之后，首先把那一份拿了出来。
“21岁以下的不要，我现在是急用，没有时间培养。”
接着拿起手边的第一份。
“这个也不要。”
马克莱莱，以在防守中场的卓越表现而闻名，但是埃德加对其印象最深刻的却是去年的新闻。那时的马克莱莱还在皇马，被阿布的高薪所诱惑，为了加盟切尔西不惜罢训。
更衣室里需要有威望的球星压阵，底下的球员才不会乱，斯鲁厄的头头是舍甫琴科和卡纳瓦罗，两个都是人品不错的好性子，现在更衣室的氛围和睦又融洽。
马克莱莱显然是个刺头球星，而且已经31岁，早已过了能被管教的年龄。
艾尔文松了一口气，赶紧把那一页拿开，“对对对，不符合我们的球队文化！”
下一个，坎比亚索，皇马的现役中场球星。
这下连埃德加的眼神也变了。
不是他在妄自菲薄，那可是皇马，奖杯数量是他们的几十倍，是立志要用巨星打造银河战舰的皇马啊……
弗雷格不解，“老板，切尔西能把马克莱莱勾引走，你为什么不能把坎比亚索勾引走？”
仿佛醍醐灌顶，埃德加眼睛一亮！
是啊，为什么不能呢？
怪他先入为主了，切尔西现在也只是一个被人嘲笑的暴发户，在国际上的形象还没有斯鲁厄好呢！
斯鲁厄虽然也有一夜暴富的感觉，但成绩是实打实的，而且手下球员大多是在本球队成名的。不像切尔西，签了许多大牌教练和大牌球星，到现在没办法和阿森纳、曼联掰手腕。
金元足球的时代已经来临，要求球员全都忠诚于球队是不现实的，忠诚于金钱也挺好，起码给了他挖墙脚的机会……
他转向艾尔文，笑得和蔼可亲，“不如你先去和皇马接触一下，只要不破坏我们现有的薪资架构，一切好说。”
等级地位靠薪水体现，薪资架构就代表着更衣室的秩序，要是坎比亚索在皇马拿的是斯鲁厄的顶薪，甚至比顶薪还高，那就只能忍痛说再见了。
“好的。”艾尔文低眉顺眼地应了句。
埃德加兀自托着下巴沉思，“你们说，我能不能学学阿布……”
他没有多少物质欲望，以前没有挥金如土的习惯，现在像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突然有些心动。
艾尔文脸上的肉一抖，赶紧把另一沓资料递过来，“老板，不如先看看这些吧，说不定会有收获！”
这一份全是刚踢出名头的，应该是物美价廉竞争少。
埃德加收起遐想，接过来一看，是负责西班牙的球探报告。
习惯性地先扫向技术评估那一栏，上面写着——
阿隆索拥有成为中场大师的所有条件：平衡感、创造力和爆发速度。
“嗯，长得不错，一看就适合我们！”
第238章 晚安吻和早安吻
“你觉得他适合我们吗？”
“他是个非常合适的人选, 拥有出色的长传能力和控球技术，可以帮助球队实现快速转换进攻和控制比赛节奏，符合我们控球和进攻导向的战术。”
从纸面上的描述来看, 阿隆索的技术特点非常符合战术要求，埃德加沉吟过后，看向他们，“如果我们追求他, 你们认为可能性大吗？”
他相信放在最上面都是筛选过后的。
果然, 两人的应对都毫不慌乱。
“皇家社会前年还在保级, 阿隆索才19岁已经成为队长, 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不过那时候的我们还没有中场需求……”
弗雷格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去年他开始爆发, 帮助皇家社会获得西甲亚军。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 在今年受到了许多关注, 我们恐怕要和别人竞争。”
“我也是这样认为的。”艾尔文也点点头，“签下他可能要付出大量的努力，从得到的情报来看，明确表示兴趣的有利物浦。我们需要评估阿隆索的合同状况和利物浦的报价，以及阿隆索本人的意愿。”
“但是总的来说, 还是很有希望的，年轻球员更重视自我提升，我们在这方面的吸引力绝对要比利物浦大！”他暗示地看向老板，“不过, 考虑到交易最早也只能在5月进行, 想必比赛都已经接近尾声。如果我们除了金钱和一个联赛冠军，能拿出更好的筹码, 这份交易将会更容易实现。”
“……”
弗雷格接口道：“没错，如果能提高个人实力，同时还能拿奖杯，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对于年轻球员来说，要么为了成名，要么为了涨球。前者注定走不远，后者才是他们要找的人才。
……
会议开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挑出几个候选名单，由于现在埃德加走不开，决定先让艾尔文去考察一遍。
一切拍板后，两人留下密谈。
“艾尔文，去学学阿布怎么报价的，给卡卡、伊涅斯塔和兰帕德也报报价。”
老板又语不惊人死不休，艾尔文没有开口，但是他的表情好像在说“老板你疯了吗？”
前两个是AC米兰和巴塞罗那的中场之星，后一个在切尔西的地位相当于罗西基在斯鲁厄！
“听着，你不仅要报价，还要每年、每个转会期都报。”埃德加却很认真，“但要记住，你不可以直接接触本人，不可以上报，同时要确保每一次都让对方知道这件事。”
“……好的。”艾尔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口，“老板，我们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根本就是浪费时间，他们不会愿意来的。”
埃德加纠正道：“是现在不愿意来，谁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俱乐部的财政，球队的成绩，甚至只是换一个教练，都有可能改变他们的想法，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在为未来投资，让他们转会时会想起我们这么多年的‘追求’，但实际上……”
他一笑，“我们什么也没付出。”
“既然是这样，如果我们年年追求，年年上报的话不是让人印象更深刻？”
“不，那会降低我们在大众眼中的格调。”埃德加握拳掩嘴，清咳一声，“而且，见报的话，他们不就知道我们在到处撒网了？”
艾尔文恍然大悟，托着下巴缓缓露出笑，“我明白了。三个都是我们‘最想要的’，我一定会让他们感受到这一点。”
“本赛季的欧冠八强诞生了，半数是黑马球队，也因为接下来的抽签分组，让黑马黑下去的可能性继续增加。”
“高质量的对决一直都是冠军联赛的看点，里昂、斯鲁厄、摩纳哥能满足这样的期待吗？在未来的八强战中，球迷是想看曼联PK皇马，还是想看斯鲁厄PK里昂？”
尤文图斯和曼联双双被淘汰，震动了整个欧洲足坛。
连一直支持改制的欧足联副主席普拉蒂尼都心虚了，“新赛制偶然性的确是增加了，但比赛的质量并没有降低，德国的球队目前是德甲第一名，法国的两支球队目前也是法甲前两名……”
球迷是个矛盾的群体，没有黑马时盼望杀出黑马，但如果黑马太多，豪门却纷纷落马，他们同样不买账。
那一天，意大利和英格兰足坛吵得不可开交，德国网民也初次见证了信息时代的便利。
刚浏览完《斯图加特惜败！和欧冠说再见》，10分钟后，又紧急弹出第二则新闻，记者甚至连标题都没有改，《拜仁惜败！和欧冠说再见》
就在几个小时前，德国大环境还在鼓吹“德甲复兴”论：因为德甲在欧冠16强中占了3个名额，而且三支球队都抽到了“好签”。
可是足球有时并不公平，胜利不仅需要有实力，还得有运气的辅佐。
拜仁和斯图加特在两回合都占尽上风，但前者有卡恩犯下低级错误，后者有梅拉送出乌龙球，最终双双被阻挡在八强门外。
上赛季，德国球队在冠军杯和联盟杯都全军覆没，无一跻身两大杯八强。
这赛季，联盟杯赛甚至无一支冲出第2轮。幸好还有斯鲁厄在冠军联赛立门面，不然欧洲赛事就彻底与德国无关了。
德国媒体乐观不起来了。
三年前，德甲在欧洲的积分仅落后于西甲和意甲，而三年过后，他们已经滑落到第6名，本赛季甚至只排在第14位。尽管近5个赛季的总分仍排第4，但已快被法甲追上。
或许再过两年，他们也会降为二流联赛，届时只有联赛冠军才有资格参加欧冠了。
现在唯一能为德甲挣积分的卡尔斯鲁厄，自然而然地受到了整个联邦的关注。可惜埃德加不仅缺席赛后发布会，甚至连球队庆功宴都没有，反应平淡得好像只是赢了一场联赛……
当晚，埃德加像往常一样洗漱，出来时发现多了一个访客。
床上的被子鼓起，没有发出任何声响，只有微弱的上下起伏。
他以为是恶作剧，便只留下床头灯，俯下身去，把人连同被子一起压住。
一个卷发后脑勺猛然从被子中钻出来。
克里斯仓惶地扭过头，朦胧睡眼惊魂未定，看清他的脸后就一动不动了。
埃德加却皱眉，凑过去闻。
“你喝酒了？”
“一杯。”克里斯依旧定定盯着他，忽然身体弹了弹，像条案板上的鱼。
“热，别压着我。”他一边咕哝着，一边不满地撑起上半身，挣扎着要翻过来。
埃德加察觉他的声音沙哑迷糊，依旧稳稳压着人，掰过那张脸，就着灯光仔细查看。
果然见颊上飘着两片酡红。
克里斯被他托着头，懵懵懂懂，“看什么？”
这个姿势要一直仰着脖子，似乎是嫌累，说着便卸下所有力气，把脑袋枕在手心里，被压成包子脸。
喝醉的葡萄牙人温顺得不可思议，瞬间击中了埃德加的心，在鼓起的脸颊上咬了一口。
克里斯睁大眼睛，似乎清醒了点。
他重新抬起脖子，眼珠子缓慢转动着，终于意识到现在的状况。
“特里邀请我去参加庆功派对……”
“我知道。”
“我只喝了一杯。”
“你说过了。”
克里斯松了一口气，脑袋一垂，眼睛一闭，重新把大手当枕头。
埃德加不仅没离开，还用另一手揉捏起他的后脖颈，感受到温热柔韧的皮肤，忍不住拨开发尾，一寸一寸地吮吻，一直吻到耳后。
低声问：“克里斯，你有多醉？”
克里斯艰难地从被子中伸出一条胳膊，反手摸了摸他的后脑勺，闭着眼睛回答：“我没有醉。”
埃德加停顿了一下，忽然把手伸进被子里，摸了摸压在最下面的小克里斯。
微凉的手掌碰上火热的身体，让克里斯打了个哆嗦，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三秒过后，埃德加叹了一口气，亲了亲身下人的额头，“看来是醉了，睡吧。”
说完关了灯，翻身躺到一边，睁眼看着黑压压的天花板。
忽然又叹了一口气。
身边的人却不知他的心思，又自动靠了过来，弓起腰背拱他。
热烘烘的身体并不娇小，相反，结实矫健而又充满力量，抱起来能把怀抱占得满满当当，在黑夜里难以忽视。
埃德加更加睡不着了，干脆又开了灯，靠坐在床头看书。
“你为什么不睡觉？”克里斯又醒了。
他半睁着眼睛，慢慢撑起上半身，“我们一起睡。”
埃德加以为他还没清醒，提醒道：“我们现在就是一起睡。”
“不，是‘一起’。”克里斯嘀咕着，手搭在打开的书页上，“要同时睡才算数。”
埃德加笑了，只好把书合上，重新关上灯，“好。”
房间重新陷入黑暗。
一只手摸索着他的脸，滚烫的气息越来越近，“埃迪，晚安吻……”
两人黏黏糊糊地吻了一会，很快就结束。
克里斯仰起头，想要离开，却被按住后脑勺。
埃德加微微用力，让他更加靠近，手指穿过冰凉的头发，加深了这个吻。
夜风从窗外灌入，满园的香樟树都在沙沙作响，掩盖了隐约的喘息和水声。
许久过后，埃德加稍微放开他。
“以前给过的早安吻，要还给我。”
闷笑声从紧贴的胸膛上传来，“那现在还清了吗？”
“没有，刚刚是我在吻你，不算的。”
克里斯偏过头，在他耳边用气声说道：“我现在就还……你不能吻我，不然我还不清了……”
第239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埃德加一直都知道, 参加欧洲赛事能增加财政收入，但他不知道这么惊人！
光是冠军联赛目前的奖励和分红，预计将达到赛季预算的25%, 大约会有2000万欧元流入俱乐部的保险箱。
收益本应更可观，可惜他们的比赛根本没人看。
最直观的表现就是，刚结束的1/8决赛，收视率分红竟然还比不上小组赛阶段。因为小组赛的对手是国际米兰和阿森纳, 而1/8决赛的决赛却是波尔图。
谁想看两个没名气的球队对决呢？
知名度不够带来的另一个掣肘就是, 除了欧足联的奖金和分红, 其余进项几乎全部来自本土球迷。
虽然很感激他们的支持和热爱, 但这种情况对俱乐部来说不是好事：即便过关斩将地闯进决赛, 最终收入也比不上现在就被淘汰的拜仁，这让人如何甘心？
他们需要发展海外球迷。
埃德加并不为此苦恼, 营销官巴赫已经开始行动了。只不过无法在短时间内奏效, 因为这是一个潜移默化的过程, 需要配合球队持续在欧洲赛场亮相……
不了解的人往往视斯鲁厄为崛起的草根球队，但这其实是一种误解：他们原先的确是社区型球队，但一点也不草根。
百年独享整座城市，没有任何球队可以分流球迷，这是他们最大的底气。
虽然在国际上查无此队, 但要是论球队在大本营的地位，绝对碾压曼联在曼彻斯特市。
而且球迷也不草根。
卡尔斯鲁厄过去是一州首府，后来两州合并，才退居为巴符州的第二城市。不仅一直是“司法首都”, 还一直是科技中心, 被誉为“德国硅谷”，许多知名集团的总部和研发中心都在这里, 例如西门子、IBM、ABB等。
说直接点就是——
卡尔斯鲁厄的球迷很有钱！
周末去维尔德看场球赛，本就是这座城市的社区活动，而现在市民已经进入狂欢模式。
在已结束的4轮欧冠主场比赛，入场观众总数足足25万，门票和周边的收入竟然高达500万，超过欧冠总收入的1/3，落叶松巷也正式成为城市的热门地标……
不管最终结果如何，球迷的忠诚已经让人感动。除了每次主场的赛后感谢环节，埃德加也亲手写了一封感谢信，放到了官网首页。
这一天天，小小罗前往庆功派对的照片再次登上《图片报》，不过只是在一个小小的角落，没有引起任何波澜。
这天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人们根本没有心思去关心一个球星出入派对。
不光是因为冠军联赛的结果，还因为安联球场的建造爆发了贿赂案丑闻。
就在比赛的当天，联合建造的两家慕尼黑俱乐部都受到搜查，警察更是将慕尼黑1860的主席直接拷走。
拜仁雪上加霜，刚从马德里铩羽而归，就不得不投入大量精力去证明清白。而且更担心没了慕尼黑1860，俱乐部不能独立承担天价建造费，2006年贝肯鲍尔要站在没建成的工地上宣布世界杯开幕了……
这是个德国、奥地利、瑞士联合行动的跨国经济大案，拜仁俱乐部和德国足球的形象都蒙上了阴影。
鉴于此次的丑闻，德足协的内部权力斗争也画下休止符，执委会破天荒地捧出了双主席——获拜仁支持的施万茨格与原主席沃菲尔德。
后者年事已高，过于温吞的行事手段为许多委员所不喜，但是为避免权力之争继续损害自身形象，双方只好暂时妥协。
一切等到世界杯结束后再计议……
欧战晋级8强后，斯鲁厄回到联赛继续保卫榜首地位。
他们要去客场挑战罗斯托克，兹拉坦早在两周前就提醒过埃德加，别忘了答应过他的首发。
埃德加这时候已经知道他当初打的什么算盘了，这个瑞典人是准备“复仇”呢！
因为罗斯托克的新教练是阿德里安塞，被兹拉坦当面点评“在埃德加面前是一坨屎”的阿德里安塞。
考虑到这个“渊源”，对于要不要继续赛前毒舌，埃德加感到犹豫。然而还没等考虑出个结果，已经先遭到对方的猛烈抨击，他反倒乐了。
这很好，罗斯托克应该不会打得保守……
不过埃德加这人，可以大言不惭地点评老教练，过后再偷偷道歉。但是要毫无形象地和别人隔空对骂……他是做不来的。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把兹拉坦一起带去了发布会。
兹拉坦果然不负期望，有问必答。
“去阿贾克斯解约的那段路，是我人生中从未有过的最快车速，哦，跟他没关系，我就是感到快乐。”
“我很高兴他能来到德甲，因为他终于能见识到真正的足球了。”
“罗斯托克输定了，因为他们没有兹拉坦……”
……
罗斯托克卡在积分榜正中间，不上不下，遇到强队的正常策略应该是避其锋芒，却因为教练之间的火星，踢得火药味十足。
或许兹拉坦真的是靠愤怒踢球，他在这一场连过五人，戏耍般过掉整条后卫线，用假射将守门员骗倒在地后一锤定音。
在比赛的最后5分钟，埃德加把他换了下来，单独接受球迷的掌声，发布会上同样不吝赞美。
“如果给我三个这样的兹拉坦，我绝对把三个都放到场上，一个不留……”
如果每一场的兹拉坦都是这种表现，就能赶上舍甫琴科了。可惜瑞典人还没稳定下来，这样惊艳的演出时有时无。
阿德里安塞虽然想力挫斯鲁厄，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最后被3:0一举拿下。
斯鲁厄向着冠军奖杯又迈进了一步，赛后各大媒体直呼“不可思议”，赞叹兹拉坦“像马拉多纳一样”！
兹拉坦也心情甚好地搬进了社区，当天晚上就开了派对。
势如破竹的卡尔斯鲁厄让德国媒体又爱又恨，一方面欣喜他们仍然留在欧冠，可是另一方面又大失所望——
3轮连胜，22轮不败，积分榜的领先优势已经扩大到6分。
按照这个势头，难道德甲冠军的归属又要没有悬念了？！
联赛还剩下10轮，他们多希望不莱梅或拜仁能狙击斯鲁厄……
在他们的臆想中，年轻的斯鲁厄教练这下必定是志得意满，殊不知埃德加是冷着脸回到斯鲁厄的，连发布会也没参加。
他的男朋友又拉伤了大腿，而且这次还是自找的！
高压高强度的密集比赛，对球员的身体负荷很大。他不惜违背自己的原则，到处贬低对手，为的就是让对手放弃密集防守，打对攻能让他们赢得很轻松。
没有把小小罗排进这一轮的大名单，也是出自队医明确的建议，葡萄牙人需要休息。
埃德加都计划好了，小小罗休完假刚好能赶上德国杯半决赛，一周后再参加欧冠八强赛。
谁知他趁自己不在，又偷偷加练！
晚上，葡萄牙人家的客厅。
埃德加这回铁了心要公事公办，上门探望还不忘带来一束百合。
多洛雷斯接过来后，立马就去找花瓶了。
剩下小小罗眼巴巴地看着他。
见他始终没有回应，小声开了口，“埃迪，我错了。”
“你没做错。”埃德加脸上挂着淡笑，摩挲着指尖，“谁会舍得责怪一个这么上进的小孩呢？”
小小罗果然被他的手吸引，“戒指呢？”
“还没修好。”
他的嘴巴嗫嚅着，“可是，我昨天看你戴了。”
“不满意。”埃德加哂笑，深深看了他一眼，“要再修。”
“让我帮你？”小小罗略显急切。
看看沙发边的拐杖，埃德加不说话了。
“我的腿很快就会好的。”小小罗撇了撇嘴，“你别担心。”
埃德加扭头看向他，神色极其认真，“我不担心，一点也不。”
小小罗一愣，忽然向旁边张望。
确定多洛雷斯还未回来，他倾着上半身，压低了音量，“你在生我的气吗？”
“谈不上生气……”埃德加神情冷淡，“应该说是失望。”
小小罗顿时如闻晴天霹雳。
当下又气又急，如果不是大腿还缠着绷带，怕是早就如往常扑过来。
现在虽然还坐在沙发，眼睛却死死盯着他。
“你们看这花瓶适不适合？”
人未到声先至，多洛雷斯捧着装好的花瓶出现，打破了客厅凝滞的气氛。
小小罗把脸撇向一边，胸膛上下起伏。
另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很漂亮。”
他立刻扭过头，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埃德加。
见埃德加像没事人一样，笑吟吟地和多洛雷斯聊天，他慢慢垂下头……
默默听了半天，忽然一把抓过拐杖，气冲冲地站了起来。
“砰！”
拐杖重重杵在地板上。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多洛雷斯的手连忙伸过来，嗔怪道：“怎么这么冒失！”
“我有点累，想回房间休息。”他的语气生硬，说完一动不动地站着。
多洛雷斯的手停在他的手肘上方，没有放上去，“哦……你一个人能行吗？”
小小罗没有立即回答。
客厅诡异地沉默了两秒。
他动了动嘴唇，低声说了一个字，“行。”
说完谁也不看，慢慢离开。
拐杖底部装了防滑垫，一下又一下，沉闷敲击声并不大。
多洛雷斯忽然叹了口气，扭头看向埃德加。
“埃迪，今天忙吗？我们似乎很久没有一起吃过晚餐了。”
离去的背影停顿一下，走得更慢了。
埃德加沉默了一会，低声道：“的确很久了……但是今天不行，对不起，我有别的安排了。”
小小罗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来。
他背对着二人，抹了抹眼角，头也不回地喊，“妈妈你别打扰教练了，少一个人打比赛，他现在心里烦得很！”
多洛雷斯眉头一皱，“你快去休息！不是累了吗？”
埃德加已经笑着站起来，“夜深了，我该回去了。”
说完，看向那个倔强的背影，“再见，克里斯。”
不期待他能回应，自顾自道别离开。
又冷战了。
这一天晚上，谁也没有给对方打晚安电话……
第二天一大早，葡萄牙人家被按响门铃。
是穿着基地工作服的职员，手里捧着一个小包裹，特别指明要球员本人签收。
小小罗跳过来，顶着黑眼圈，兴致缺缺。
“是什么东西？”
“是所有场馆的钥匙。”男人笑容很尴尬，“老板说让你随便练，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随你心情。还，还说……”
他硬着头皮说下去，“说俱乐部奖励的金拐杖正在路上……”
第240章 谁让谁难受
给小小罗心里添堵的时候, 埃德加正在和教练组复盘比赛。
期间手机屏幕频频亮起，全是其他俱乐部的教练和高层，办公室的琳达也在忙着应付经纪人的电话。
每逢赛季末, 这些人的活动就会变得频繁，以往都是与艾尔文联系，埃德加只负责给出续约意见，不会参与合同谈判, 球员也一样, 不会直接和他谈待遇。
毕竟主教练对球员还有精神激励的职责, 要是在某次动员的时候, 脑海中联想到双方讨价还价的样子, 那可真是……
但今年的经纪人都特别躁动，尤其是手里有在斯鲁厄呆了三年以上的, 更是从各种渠道打听到主教练办公室的电话, 琳达几乎成了接线生。
斯鲁厄的欧冠比赛没人看, 只是对普通观众而言，各豪门的球探可是一场不落下。
像罗西基那样，经纪人和赞助商都在极力鼓动离开的，不止一个。
被关注虽然引来豪门的觊觎，但也有好消息。
据弗雷格反映, 斯鲁厄对年轻球员有某种奇怪吸引力，而且正在持续上升。
在豪门踢不上球的，或是在弱队扛大旗的，都希望来这里“刷经验”……
埃德加让弗雷格做好档案, 和他们保持联系, 说不定赛季结束后就用得上了。
忙碌了一整天，他照例去青训营转了转, 这回总算有了个小收获。
从巴符州中部南下赶来的约什.基米希，一个才9岁的小豆丁，被爸爸妈妈送来面试，哭得稀里哗啦。
得知被录取后，又破涕而笑，喜滋滋地与主教练合了个影。
马丁斯全程拍摄，以备将来的招生宣传，同时也要上传到官网公示，鼓励那些还未启程的家庭。
万事开头难，三个月的招生总算有了起色，这让埃德加的心情稍霁。
于是又做了个造型，参加医疗中心的临床研究项目启动仪式。
郝医生的团队与德国耶拿大学的医学专家合作，埃德加本意是提升俱乐部的医疗水平，竟然意外带来商业机会，吸引了一些医疗品牌赞助。
启动仪式成了彻底的商业活动，结束后还要参观中心内的实验室，这种和竞技无关的宣传，埃德加以往只愿意露个脸。
但是今天的他不想回家，竟然坚持到了最后。
巴赫把这归结为自己的功劳，以为是长久的劝告终于让老板改变想法，不禁试探道：“老板，听说希斯菲尔德昨晚在体育节目露面了。”
埃德加衣冠楚楚地面对镜头，回答得心不在焉。
“很合理，他们的高层忙着安联球场的事，只能把电视访问交给教练了。”
“那我们……”
“我们的维尔德一切正常。”他瞥了巴赫一眼，“不过，如果你们遇到解决不了的难题，我也可以帮忙。”
“没有没有，我们的工作正在按照计划进行。”
……
夜晚到来之前，埃德加出现在邻居的家门口。
他是来赴约的，多洛雷斯让他过来一起吃晚饭。
其实他的气早消了，之所以冷战到现在，只是为了让克里斯能深刻记住教训。
“你先坐着休息一会，我先把东西放好！”多洛雷斯接过他手中的袋子，走进厨房。
客厅空无一人。
他刚脱了外套，就看到克里斯哼着歌从房中出来，“嘿，埃迪，晚上好啊！”
埃德加当下就愣住了。
这人虽然还拄着拐杖，装扮却是异常隆重，亮片礼服、首饰发型无一不缺，甚至连头发丝都撒了金粉！
他从未见过克里斯这一面，手里捏着外套，一时都忘了要挂起来。
“你要外出？”
“嗯。”克里斯目不斜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
“你要去哪里？”
“当然是去派对了！”他捏了捏额前的一缕刘海，“妈妈呢？帮我转告妈妈，今晚不用给我留灯了，因为我……”
这时才看向埃德加，抬起下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回来，玩一整晚也有可能。”
“可是你的腿还没好。”埃德加的语气很平静。
克里斯冷哼一声。
“派对又不是只能喝酒跳舞，还能……”
咬了咬牙，绷紧腮帮，定定地看着他，“还能和人玩。”
和什么人玩？
怎么玩？
埃德加的内心起了火，双眸深沉。
克里斯也不甘示弱，冷着脸回视。
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克里斯，你怎么打扮成这样？”多洛雷斯拿着围裙出现，一脸愕然。
“埃迪今晚特地下厨，你要出去？”
克里斯一怔，看向了埃德加。
突然福至心灵，视线迅速下移，看到了指间的银光，顿时嗫嚅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看了埃德加一眼，又一眼。
埃德加明知道，这是在等一个台阶，只要自己开口，克里斯就会留下来。
但他不知怎么地，忽而笑起来，面上冷意如冰雪般消融。
“没关系，你想出去玩，那就去。”
一边说着，一边挂起外套，然后才转过身，“祝你玩得开心，克里斯。注意安全，拐杖不要绊倒你的玩伴。”
声音缓慢而深沉，韵律像念诗一样独特。
如果是平时，克里斯必定已经察觉其中压抑的情绪。
但是此时的他也快被气昏了头。
胸膛上下起伏，冷声道：“你下厨也没什么特别的，反正只会做土豆，我早就吃腻了。”
“他竟然猜对了！”埃德加回头冲多洛雷斯一笑，“看来只有我们两个吃了。”
看他竟然还能开玩笑，克里斯似乎被刺激到了，不顾妈妈的再三挽留，冷着脸离开。
留下多洛雷斯不知所措。
看出她的尴尬，埃德加微笑着接过围裙，“土豆是我的拿手菜，我可以做出很多花样。您听说过一句话吗？没有一个土豆能活着离开德国……”
尽管内心也有点受伤，他还是努力让多洛雷斯自在些，整个晚餐过程都在谈笑风生。
话题从比赛中的小趣事，扩展到世界各地的风土人情。
从来没有这么努力去讨好一个人，以至于结束以后，竟然有种精疲力竭的感觉。
黎黑的夜，房间没有开灯。
他无声无息地趴在床上，除了偶尔抬手看一眼时间，几乎一动不动。
眼睛看着窗外，听着晚风经过庭院，密密层层的叶子簌簌抖动。
他想今晚就和好的。
今晚巴巴地过去做饭，本就是为了给克里斯一个台阶。
但他不明白，自己已经安排好一切，为什么小孩每次都不肯听话。
克里斯的伤势不重，应该不会错过欧冠八强赛……
不能让感情影响比赛状态……
他漫无边际地胡思乱想着，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去想象派对的场景，不要去想克里斯此刻在做什么。
手机亮了。
他拿起来一看，忽然笑了。
坐起身，这才发觉不对，他竟然还穿着出席活动的衣服！
又快速地洗漱了一番，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安静等待。
过了一刻钟，窗外果然传来动静，在寂静的深夜里格外明显。
有人开了楼下的大门。
他坐在床尾，仔细倾听着外面的动静。
直到房门被打开，刺眼的灯光也随之亮起。
克里斯站在那里，对上他毫无睡意的眼睛，僵在了原地。
“你还在等什么？”埃德加张开双臂，“今晚让我这么难过，快过来抱抱我。”
“埃迪……”克里斯抖了抖嘴唇。
他呆呆地看着埃德加，忽然把拐杖一扔，不管不顾地扑过来。
埃德加赶紧一个箭步上前，把人险险接住。
尽管如此，还是扯到了大腿，克里斯嘴里嘶嘶吸着凉气。
“疼不疼？”
“疼！”怀里传来含着鼻音的声音，“你怎么可以这样？一片土豆也没给我留！”
埃德加无声地笑了。
腰被箍得紧紧的，挣也挣不脱，只能看见他的头顶，和一圈又一圈的黑色发卷。
只好用两手捧着脸，强让他抬起头，手指在耳后轻轻划着圈，带着亲昵和安抚。
克里斯认真地看着他，眼睛一瞬也不曾移开。
脸上略有些狼狈，眼眶和鼻头通红，倒是没有哭，只是不平静地喘着气。
“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一定听队医的话……快点说你原谅我，说你爱我！”
埃德加幽幽看着他，不肯开口。
“说啊！”克里斯急了，使劲搓他的胸，“就快十二点了！”
埃德加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无奈地叹气。
“我爱你，也原谅你。”
克里斯这才松一口气，脑袋一歪，又扎进怀里。
“是你先让我难受的，你怎么能那么说我？失望，你怎么可以对我失望，不过就是不小心拉伤，又不是故意的——”
这是在认错吗？
埃德加越听越不对劲，打断道：“你真的会听队医的话？”
“真的，我真的会改。”克里斯支起上半身，让自己的眼睛与他平视，“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做云，只想做海鸟。但是我的翅膀好像还不够强壮，再怎么急也飞不快。”
“因为那需要时间。”
“我现在知道了。”
他低着眉头，垂下眼帘，有些难为情。
想了想，又凑上来，细碎地亲吻他的脸，带着讨好意味。
“埃迪，你以后别再对我说失望，好吗？我不喜欢，宁愿你生气。”
埃德加忽然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
“我先检查它够不够健康，省得将来被气死。”
克里斯咧嘴一笑，“让我摸摸。”
说着把手伸进他的衣服，用力揉了揉，“手感很好，没任何问题！”
两个人对视一眼，同时笑起来。
笑完了，克里斯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神情。
“你不问我今晚做了什么吗？”
“不想问，也不用问，你不可能背着我做坏事。”
“那……我们现在没事了吧？”
“我们很好，你不用紧张。”埃德加笑着拍拍他的脸，“现在你知道训练不能心急，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失望’，这样不是很好吗？”
克里斯笑得十分甜蜜，忽然眼睛一转，“既然你已经更了解我一点，那你今晚要给我讲个新故事……”
以往都要推脱的埃德加，这回竟然满口答应。
“从前有个很漂亮的女孩，每晚都去参加派对，最后死了。”
克里斯的笑容倏地消失。
埃德加却笑着凑到他耳边，“我的童年故事，喜欢吗？”
气得他大叫：“明明很介意，为什么不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