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两个人的真实想法
埃德加惊愕的表情太明显, 男孩似乎有些害怕，丢下一句“我不要了”就要跑。
刚转身就一个趔趄，身体顿时往前扑去, 幸亏后面的埃德加眼疾手快，一把扔掉塑料球，揪住了他的后衣领，这才没有跌个倒栽葱。
“你没事吧？”埃德加笑眯眯地, 就像看一个宝贝。
男孩回头瞟了一眼, 更加害怕了, 开始剧烈挣扎。
等埃德加终于松手, 他立刻撒丫子往前跑, 像只兔子一样隐入黑暗。只能听但到噔噔噔的声音在空旷的街上不断响起，越来越远, 最终消失在尽头。
“瘸子也能跑这么快！”克里斯脱口而出。
埃德加没好气, “人家的腿没有问题。”
可能只是蹲太久腿麻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就是我要找的德布劳内。”
“啊！那你怎么不抓住他？”
“不急。”埃德加心情颇好, “今天不是一个好时机，他似乎心情不好。”
“心情不好？”克里斯笑着吐了吐舌头，“是因为我？”
“谁知道呢？”埃德加重新捡起那只可怜的球，仔细端详。
轻薄脆弱的材料，表面布满刮痕, 体积似乎比足球略小，不过现在已经被克里斯踩扁，也就无法确定了。
他笑了，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花了那么多功夫去找人, 偏偏找不到；现在放弃了, 人竟然就在眼前……
“明天让弗雷格亲自上门。”
“弗雷格啊……”克里斯嘟囔，“他行不行啊？今天办的事怎么感觉不靠谱……”
“他在专业上是值得信赖的, 再说了，签比利时人还是比较容易的。五大联赛中，他们向来最喜欢德甲。”
离家近，语言互通，生活习惯也相似。
“要是他失败了呢？”
“那我就再来一趟，希望德布劳内对我们不要有心理阴影……”
“你哪里来的时间，难道要为他请假？”克里斯坏笑，开始模仿埃德加之前的口气，“没有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埃德加从身后揽过他的脖子，“胆子越来越大了，敢取笑我……”
另一手裹住他的下颌，逼迫他看自己，“我只是不强求，不代表做事轻易放弃。”
克里斯嬉笑着，仰头枕着他的肩，任人摆弄，手刚下意识地抬起，笑容忽然变淡，又放下了。
“谁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埃德加低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小小的一张脸被托在手心，垂着眼帘，卷翘的睫毛快速抖动，嘴巴也无意识地噘着。
埃德加便凑过去啄了一下，“你想知道的，我都会告诉你。”
见他只是撩起眼皮看了自己一眼，又低头啄了一下。
“我今天晚上就开始写自传。”
“嘁！”克里斯发出一声嗤笑，脸色好看了些。
埃德加笑着又啄了一下，“现在你知道我是怎样签球员的了，好玩吗？”
沉默一会，克里斯终于伸长脖子，也贴上他的唇，最后不情不愿地开口，“大部分时间都很无聊，不过有时候又比想象中好玩。”
埃德加这才放开他，“走吧，我们去找间小旅馆。”
两人并排走了一段距离，克里斯忽然惊愕出声，“不对！你没有事先安排好？”
“谢里登就是我的安排。”埃德加看了他一眼，“按照计划，他会带我们回德国，现在……或许他已经坐上飞机了。”
克里斯安静了一会，突然靠过来，又开始挤着他走，“埃迪……”
黏黏糊糊地喊了一声，又笑着把头凑过来，想要看清他的表情，“是因为我才放弃原来的安排吗？”
“是忘了。”埃德加摸了摸他的脸颊，“我当时只是想着……你就这么回去太可怜了。”
克里斯先是甜蜜，又僵住嘴角，“可怜？”
可是下一秒，又忍不住傻笑，“呵呵呵……”
半点心思都藏不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埃德加被他丰富的表情变化逗笑了，“笑什么？”
克里斯不回答，只顾着笑，似乎十分得意。
埃德加从来就不是一个刨根究底的人，便也不再管他了。
带着人沿河岸走了许久，才在另一条街看到一个旅馆招牌。
柜台后面的胖女人冷淡地问，“要几间房？”
埃德加回头看了一眼，“两间。”
克里斯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二楼左转。”女人扔过两串铜匙。
壁灯昏暗，埃德加在前，克里斯沉默着跟在身后，只有木质楼梯发出不堪重负的声音。
到了房门前，埃德加把铜匙插进锁孔，转动了一下，没转动，又用了点力气，这才顺利开了门。
“啪！”
他开了灯，率先走进去。
克里斯站在外面，“我的钥匙呢？”
屋内，发黄的墙纸，油腻的窗帘。
埃德加检查了一遍，连浴室都没放过，这才走过来，把铜匙拔下放到他手中，“这就是你的房间。”
克里斯愣了下，忽然咬住下唇，紧紧握住手中的铜匙。
“早点休息。”埃德加拍了拍他的头顶，“不要怕，我就在隔壁。”
说完，迈步想出去。
克里斯却抢先上前一步，一手撑住门框，拦住了去路。
“我就是想和你在一起。”
埃德加把手掌贴在他的头顶，低头看他，“小孩害怕了？”
他回头看看房间，“的确有点阴森……”
一个身体已经扑了过来，他没有反抗，顺着力道被推到墙壁上。
“克里斯？”
克里斯紧紧贴了过来，揪着他的衣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难道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埃德加看了一会，移开视线。
“门……”
克里斯看都没看一眼，脚用力往后一踢，门就被重重关上了。
他重重喘了口气，扯了扯领口，看上去十分烦躁。眼睛闭了闭，再睁开时已经有泪意了，“埃迪，我就是想经常见你，想贴着你，想摸摸你，想咬你！”
说到最后，又忽然狼狈地垂下头，抹了抹眼角，低声骂了一句。
被他泪眼朦胧地看着，埃德加觉得什么都可以答应。
但是不可以。
“嗯，我现在知道了。”
只是伸手捧住了他的脸，没有用力，任由他低着头，用拇指揉了揉那湿润的眼角，低声问，“怎么生气了？”
“你不想我找你。”
“当然不是！”埃德加不假思索地反驳，张了张嘴，却没能说出下文。
想了好一会，才小心地开口，“你记得答应我的事，这次生气没有不理我，真棒。”
捧在手心的脸忽然离开，克里斯怒目而视，“你想说的只是这个？！”
“我……我当然也想和你在一起。”埃德加心里叫苦，“我甚至可以发誓，从出生到现在，再也没有和哪个人更亲近了。”
“本来就该是这样……你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埃德加连连叹气。
“克里斯，我需要独处的时间，你早就知道这一点的，不是吗？”
克里斯的气焰一下子灭了。
“可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是说爱我爱得要死吗？”他眼巴巴地看着埃德加，“你那天都承认了。”
“这……”埃德加面露愕然，“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是说，这两者有什么关联吗？”
“你都那么爱我了，肯定也是想一直都和我在一起啊！难道不是吗？”
埃德加沉默了。
过了一会，在克里斯的期待中，斩钉截铁地回答：“不是！”
克里斯顿时瞪圆了眼睛，猛地推了他一把，埃德加连忙把人抱住，“听我说完，不许急！”
“但是在我说之前，你要记得，我下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我的确爱你，好吗？”
克里斯抬头看他一眼，虽然没吭声，但是依偎了过来。
埃德加继续说道：“我理解你想要和我亲近的心情，每个人的情感需求阈值不一样，有的人高，有的人低，这并不代表你爱我多过我爱你，对吗？”
怀里的克里斯僵了一下，低声问道：“你是这样想的吗？”
“当然！”
“继续……”克里斯悄悄舒了一口气。
可是热气全洒在埃德加的脖子上，根本没办法瞒过他，于是他把人抱得更紧了，“我已经把所有的时间都给你了，并且愿意这样做让你开心，我发誓。”
“但那只是现在，我没办法承诺将来不会改变，因为对我来说，这始终不是最舒适的相处模式。或许在将来，你的想法也会变，但万一没有呢？我觉得这个可能性还是存在的……如果我现在压抑自己的需求，什么都顺着你，那些‘不舒适’会慢慢累积，最后全部都变成厌烦。将来我们一定会争执的……”他凑近耳语，“就像现在这样，但是会更难堪，你希望我们变成那样吗？”
克里斯伸手搂住他的腰，埋起脸。许久，才传出一句含糊的话。
“什么？”埃德加没听清。
克里斯抬起头，声音顿时清晰起来。
“你搞错了，不是在争执。”他认真地反驳，“我说我的想法，你说你的想法，就是这样而已！”
“没错。”埃德加笑了，“我喜欢你这样。”
克里斯又把头埋在他脖子上，“我知道！”
“……”
说开之后，两人靠在门后，黏黏糊糊地亲吻。
许久，克里斯站直了身子，接触到埃德加的目光，这时才感到尴尬。
他努力装作自然的样子，酷酷地一手插兜，一手整理衣服，“你休息吧？我回房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埃德加连忙拉住他，“你去哪？这里就是你的房间。”
“哦哦……”他握拳掩嘴，干咳一声，左右看看，又拿眼瞧埃德加，“那……你怎么还不走？”
埃德加一本正经，“这个房间这么阴森，我害怕，要抱着你睡。”
克里斯动了动嘴唇，有些犹豫，“你确定吗？”
“确定！”
看他仍然像个木头桩子一样站着，埃德加俯身，一个旱地拔葱就把人抱起来，“明天再洗澡，现在赶紧睡觉……”
克里斯被摔到床上，又手忙脚乱地爬起身，“真的不用分房睡吗？”
“克里斯……”埃德加恨铁不成钢，“你怎么这么笨！我们在同一张床上睡了多久？”
克里斯恍然大悟，“对哦……”
这下，他彻底放松下来。
身体自动挪了过来，满足地抱住埃德加，闭上眼还在争辩，“我只是太困了，你等着，明天睡醒我就能摸清你的线在哪了！”
第202章 庆典之夜
热舞、啤酒、欢呼……
铜管乐队的激昂旋律响彻云霄, 半空中飘扬着蓝色旗帜和金色丝带，维尔德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主入口的外墙上悬挂着上赛季的夺冠海报。
周边摆满了纪念品摊位, 出售着限量版的百年纪念球衣、海报和其他纪念品。球迷们脸上绘着斯鲁厄的徽标，高喊着球队的口号，小朋友们手持球队的小旗，兴奋地在人群中穿梭。
贵宾室, 埃德加举办了一个小型的私人聚会, 邀请了一些老球迷、球迷协会的代表。
整个白天都是属于球迷的互动活动, 让他们有机会与心中的英雄近距离接触。比如克里斯, 早已和埃德加分开, 正是为下午的签名会做准备——葡萄牙人要做个美美的发型。
到了晚上，维尔德座无虚席。
在一系列环节过后, 长枪短跑对准了主舞台, 埃德加身披正装, 给特里、舍甫琴科和罗西基等人依次颁发奖牌，庆祝他们入选德甲上半赛季的最佳阵容。
结束后又顺便做了个演讲，作为俱乐部的灵魂人物，这个环节是避无可避的。
“卡尔斯鲁厄的百年庆典，是这座城市的荣耀, 这座球场的回响！作为俱乐部的领头人，我知道自己肩负着使命，百年虽然辉煌，未来还需谨慎, 但我的心中, 将永远燃烧着对俱乐部、对足球的热爱，像火焰, 像熔岩……”
每一盏灯光都在闪烁，克里斯也在台下的人群中，看着他又一次为卡尔斯鲁厄许下誓言，“在接下来的岁月里，无论面临多少挑战，我都将带领斯鲁厄继续前进！”
话音刚落，七万人一齐高呼，“Heil Karlsruhe！！”
在山呼海啸的欢呼中，烟花点燃了整个夜空，所有人都仰头观望，埃德加却低下了头。
此刻，他有些难以自已……
不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口号了，这一次却格外让人心神激荡。
直到许久他才平复了心情，重新抬起头。
烟花当然极美，埃德加却喜欢看它们燃烧殆尽，化作点点火星缓缓落下的模样。
漫天的火星，几乎让人担心落到自己身上。他忽然回过头，一眼就看到了19岁的克里斯。
克里斯站在那里，光芒映照着那张生机勃勃的脸，专注地仰望着天空，嘴巴一张一合，还在和旁边的莫德里奇说话。
似有所感，他蓦地向埃德加看过来。
埃德加笑着张开双臂，高喊：“过来！”
克里斯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队友们已经欢呼着越过他，纷纷跃上舞台，集体冲向主教练。
埃德加立刻被淹没，但他仗着身高优势，伸手奋力扒拉着，抓住了慢一步的克里斯，用上蛮力，要将人拉过来。克里斯的一只手臂被他拉拽着，像在人群中游泳般仰着头大笑，顺着那股力量往前挤。
一片人仰马翻中，惊呼阵阵。
“卧槽谁抓我！”
“我的头发我的头发！别碰我发型！”
终于，克里斯挤进了最中心，立刻头一歪埋进埃德加的胸口，“埃迪！”
过一会，又抬起头来，看着他傻笑，天上的烟花都不及他的眼神发亮。
这一刻，埃德加的心神又是一阵激荡，紧紧抱着他，“罗……”
话没说完，埃德加反应过来，手臂一松，把旁边的队员也一并拉了过来，“罗西基！”
罗西基有点惊异地看了主教练一眼，平时不是叫托马斯吗？……
烟花表演过后是歌舞表演，请来的乐队在上面卖力演唱，埃德加准备提前退场，走向通道。
庆典的热潮尚未消退，媒体区仍有不少记者。因为其中有许多熟面孔，埃德加不时会停下来说几句话，短短一段路花了许多时间。
“埃德加！你今天真帅！”
又看到一张熟面孔，他再度停下。
“玛姬小姐，你今晚真是光彩照人。”
玛姬依然是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神采奕奕地捏起太阳报的工作证，“看到了吗？这是我最后一次戴这个牌了……”
她特地停顿了一下，看埃德加用询问的眼神看着自己，才微微抬起下巴，语调变得高昂，“我要辞职！以后我就是一个独立撰稿人了哈哈哈！”
埃德加非常意外，因为现在很少有女性从事体育行业，无论是女体记还是女解说，都是很罕见的。比如德甲，直到去年才出现第一位女解说，还引起了社会热议。
独立撰稿人比背靠报社做记者更难。
他发自内心地夸奖着这个女孩，“真是了不起的决定！斯鲁厄的大门永远向你敞开……你应该还会坚持在足球领域吧？”
“当然！毕竟能看到那么多身材一流的男人。”她今晚格外活泼，轻松地开着玩笑，“在英国确实有点艰难，所以我打算从德国开始……我是说，既然德国的女人能竞选总理，我在男人堆里做个女记者算什么？”
“你说得对。”埃德加很喜欢这个风风火火的女记者，主动作出承诺，她以后会继续获得斯鲁厄的采访证。
让玛姬面上一喜，“那我们可以顺便做个专访吗？”
“我很乐意。”埃德加眨眨眼，“但是很可惜，我现在要去参加晚宴了……”
“拜托了，埃德加！我就问几个问题！”玛姬急急忙忙地挽留，“这是我最后一次为太阳报交稿了……”
埃德加叹了一口气，“好吧，但我只能留5分钟……”
但是他没想到，玛姬的最后一份太阳报稿件，问题全都是主教练的感情八卦，和斯鲁厄一点都没有关系。
“你……”
“呃，请原谅我，你知道太阳报喜欢什么……”
“……”
“最后一个问题，你的梦中情人是什么样的？你喜欢什么样的？”玛姬目光灼灼，紧紧盯着他。
“好看的，听话的。”不假思索地说完，埃德加匆匆离去。
……
晚宴灯光柔和，银色的吊灯在天花板上缓缓旋转，投射出细碎的光点。衣冠楚楚的男人女人在宴会厅穿行，三五成群地低声聊天。
角落里，斯鲁厄的队员们围成一圈，中心的克里斯挥舞着一根魔术棒，假装将莫德里奇变成了兔子，引得周围一阵哄笑。
远处，埃德加站在人群中央，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晚礼服，每一次举杯或微笑都恰到好处。
对面的哈克曼笑容满面，眼神里透露出一丝算计，"……关于上次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
“我更关心的是球队的表现，比赛才是我的重点。"
埃德加的眼神散漫，似乎并未将他的话放在心上，让哈克曼的笑容僵硬了一瞬。
他没有死心，试图用诱惑的语气说服埃德加，“但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对你们的知名度会有难以想象的好处，埃德加，你不会想错过的。”
“哦，是吗？转播权的确是个大话题。”埃德加轻轻摇了摇头，“但是哈克曼主席，我对自己目前的角色很满意。”
哈克曼的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笑容。“我明白了，埃德加，你总是那么睿智。”
“埃德加！我得说，今天真是太不可思议了！”一个洪亮的声音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芬里希昂首阔步地接近，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我刚刚在市政会议上提起了你，你真是我们卡尔斯鲁厄的骄傲！”
他朝埃德加热情地张开双臂，几乎占据了周围的空间，让哈克曼也不得不后退几步，微笑中透露出一丝不悦。
“市长阁下，正是你的支持才让俱乐部一直发展。”埃德加笑着与他拥抱，“和你对这座城市的贡献比起来，我的成就微不足道。”
语气是那么的真诚，听得芬里希得意洋洋，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仿佛是老朋友间的亲昵，“哦，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起来，你知道我在维尔德的位置吗？我总是坐在……”
整个晚上，埃德加都在应付宾客。
好不容易才得以脱身，找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克里斯悄然从背后接近，大喝一声。
“老板！”
见埃德加盯着自己，他吐了吐舌头，乖乖站到身边，“可算没有人找你了……”
他的头发已经被剪短了，还特地请了专业的造型师，帅气逼人，埃德加的目光不禁在他身上流连，“今晚你表现得很好，我为你感到骄傲。”
“因为我什么都没做吗？”克里斯大笑。
响亮的笑声引得最近的几个人看过来，埃德加转身背对他们，倾身拿过一杯香槟，却没有再转回去，就这么挡在克里斯的前方。
“埃迪，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你小时候怎么会被怀疑是自闭症呢？”
埃德加刚张开口，他又警告道：“好好回答，昨晚可没有写自传！”
“好的，我宣誓接下来是真话。”埃德加笑着举起一只手，“被一群小孩传出来的，他们不喜欢我。”
“为什么不喜欢？”
“大概是因为我不和他们玩，又总是看谁都像看傻蛋吧？”
克里斯顿时笑了，“不可能！”
“为什么？”
克里斯指了指他的鼻子，“你不是很擅长和人打交道的吗？就像今晚，你就像一个交际花……”
“谁说的？”
“我，就在两秒钟前说的。”
“……你要知道，擅长和乐意是两回事。”
“那你为什么不乐意和他们打交道？”
“因为他们都是傻蛋。”
“……”克里斯怀疑地上下打量，“你……是不是在骗我？”
“我刚刚还宣誓了。”
克里斯小声嘟囔，“你不能怪我不相信，因为你说的一点都不像现在的你……”
“是吗？或许我一直都没变……”埃德加看着他，眼神似有深意，“我不是经常用看傻蛋的眼神看你吗？”
“去你的！”
第203章 你怎么是这样
维尔德, 一场表演赛散场不久，观众席已经空了，球队大巴也开走了。
教练办公室仍然亮着灯, 埃德加正在与阿布喝酒。
今天的邀请赛嘉宾正是切尔西，阿布随队来到维尔德，却没有看到舍甫琴科。
心心念念的乌克兰人没有上场……
倒不是因为阿布在包厢里站着，而是前天去柏林领取“德甲最佳外援”奖杯, 直到凌晨才休息, 第二天就因为肠胃不适向埃德加请了假。
为他而来的阿布自然惋惜不已, 赛后找到埃德加, 旁敲侧击, 怀疑是这个德国人在搞鬼。
尽管对舍甫琴科的痴迷已经无人不知，但他到现在还没有见过真人！
埃德加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始终耐心地解释着：舍甫琴科是维尔德的巨星, 也是表演赛中最受期待的球员, 球迷想见他的心情不会比阿布少。
不知阿布相信了没有，反正明面上，俄罗斯人无奈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转而又邀请斯鲁厄去斯坦福桥作客。
切尔西到现在还贴着暴发户的标签，引援也一直被诟病, 急需扭转形象。
但是今天的阿布显然有点倒霉，愿望再次落空，被埃德加婉言拒绝了。
联赛马上就要开始，按照埃德加一贯的原则, 在赛季结束之前, 是不会让一线队参加商业赛的。
尽管一再失望，阿布的热情不减, 在埃德加的办公室呆了许久，直到球场工作人员打来投诉电话：又抓到一个偷偷加练的葡萄牙人。
埃德加让不听话的球员来见他。阿布见状，这才提出离开，临走前还热情地邀请共进晚餐……
送走了赖着不走的客人，埃德加站到战术板前，开始思考如何通过分配资源安抚球员情绪，比如出场时间、球权与终结权。
克里斯渐入佳境，逐渐在斯鲁厄站稳脚跟，但现在还稍显稚嫩，确实压不过舍甫琴科和阿德，没有其他想法，只是老老实实苦练。
棘手的是兹拉坦，他是因为历史原因才在上赛季安于替补，可不代表这个赛季依然如此……
“埃迪！”
得到消息的克里斯，大摇大摆地过来“挨训”了。身上还穿着训练服，装备包松松垮垮地挎在背后。
他本想一进门先来个火辣辣的拥吻，看清室内情形后，立马将原本的打算都抛到了脑后。眉头纠结成一个疙瘩。
“你又在喝酒？”
“有客人。”
“你不能请客人喝茶吗？不是说养生吗？”
埃德加沉默着走过来，揽过他的腰，来了一个热情奔放的吻。
两人紧紧贴着彼此，埃德加感觉到异样，又凑到耳边调笑，“青春期怎么这么长啊……”
“我年轻。倒是你……”克里斯直勾勾地看着他，“你到底是禁欲，还是不行了？”
“啧，激将法对我没用。”
“真不行了？喝太多酒了？”
埃德加盯了他几秒，无奈地放开，“好好好，以后请人喝茶便是了。”
把酒瓶扔进垃圾桶，“你看，没了。”
克里斯看着，一声不吭地走到办公桌前，拉开中间的抽屉，里面赫然码着好几个酒盒。
两人无声地对视了一阵。
“这些都是给客人准备的。”埃德加慢吞吞地开口了，“你知道的，经常会有教练打完比赛过来喝一杯。”
克里斯不高兴了，“但是你说过不喝了，你自己说的。”
“我的确是说过，当时也的确是那么想的。”埃德加老实承认，“可是后来我发现，当我决定拒绝递过来的酒杯，就必须一遍又一遍地向人们解释。”
“就因为这个？”克里斯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那就告诉他们，你不想喝啊！”
看他还不高兴，埃德加解释道：“你看，我并没有酒瘾，这种场合喝得也不多。如果只是喝上几口就能免去麻烦，我根本不在乎。”
克里斯板着脸，喘着粗气。
“好！”
他忽然把背包扔在地上，重重坐进沙发里，整个人都弹了几下，“既然你什么都不在乎，那我也不在乎你！”
突然的怒火，让埃德加有些意外。
他走过去，站到了克里斯的面前。
克里斯始终抱着双臂，撇着头不看他，这是一种拒绝的姿态……
因为是单人沙发，埃德加只能半跪在地，仔细地观察着面前的侧脸，鼻翼不住煽动，嘴巴撅起，嘴角向下。
“谁说我什么都不在乎了？我在乎你。”
他说着去拉克里斯的手，克里斯抱着自己的双臂不配合，被他强制性地拉住一只手。
“真的生气了？”埃德加把那只手包裹在手心，细细摩挲，“我答应你，以后都不喝了，谁给我递酒都不喝。”
克里斯怀疑地看着他，“不是说拒绝别人很麻烦吗？”
“现在的问题是……不拒绝的话麻烦会更大。”埃德加把他的手拉到嘴边，笑着亲了亲，“家里的小孩会生气啊。”
“谁是小孩！”克里斯不客气地捶了他一下，又有点不好意思，有点纠结。
“你……我……你会不会觉得我在干涉你的自由？”
埃德加看着他，认真地想了想，“克里斯，其实喝不喝酒，对我来说只是一件小事，所以我选择了最轻松的解决方式，那就是保持原样。但如果你在乎，那么我也会选择其他方式的。就像我说的，这只是一件小事。所以你也不必想太多……”
说到这里，埃德加笑了起来，“相信我，如果你真的干涉了我的自由，我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你不要那么做。”
克里斯终于俯身搂住他的脖子，喜滋滋地道：“我喜欢你什么都告诉我！”
雨过天晴，克里斯十分有干劲，要把抽屉里的酒盒都扫进背包。
他一边装进去，埃德加一边拿出来，“笨蛋，你难道要背这么多酒回家？”
克里斯又伸手过来，“我送人。”
没办法，埃德加叹了一口气，按住他，“克里斯！就算我不喝酒，也不能强迫客人和我一起喝茶……你觉得有几个教练喜欢喝茶的？”
克里斯自我斗争了半天，终于妥协了，不甘心地放开手，这时又看到桌上的两个酒杯，忽然疑惑。
“不对……切尔西的教练不是早就回去了吗？你和谁喝酒？”
“阿布拉莫维奇。”
“他来做什么？又想买舍甫琴科？”
“和我交朋友。”
“哈哈哈哈别逗了！”
埃德加也在笑，他姿态随意地坐下，忽然看了克里斯一眼，又坐直了身子，“真的，他想通过我认识更多贵族。”
身为俄罗斯寡头，阿布是为了“洗白”才买下切尔西的。
站在公众视野的高处，只是计划中的第一步，第二步是挤进英国贵族圈。但贵族圈可不是有钱就能进的，不见受欢迎如万人迷贝克汉姆，手握英格兰本地户口，努力到现在还没有成功呢。
前阵子的德甲转播权事件闹得这么大，海对面的阿布不可能看不见。在顾问团的建议下，他决定曲线救国，与埃德加交好。
虽然绝大部分的德国贵族都很穷，但冯.希泰显然是属于小部分，还是个大贵族。按照俄罗斯人的思维，这些贵族们的社交圈肯定会有重合，那么一个德意志贵族认识几个英格兰贵族，好像也很正常？
怀有这种心思靠近的人并不少，埃德加眼明心亮。
“那你会帮他吗？”
“不会。我怎么想并不重要，但如果我帮了他，会被人看不起的。”
“这可不行。”克里斯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可不能被人看不起！”
说完，他又好奇，“为什么会看不起？”
“因为……”埃德加干咳一声，“家风不允许。”
“你是不是又在胡说八道！”
“真的……”埃德加失笑，“这个圈子……该怎么说呢？他们觉得自己很高贵，看不上平民，非常排外。”
和英格兰不同，德国贵族走的可不是亲民路线，他们自视高贵，歧视平民，神化姓氏“冯”，甚至不允许与平民通婚。
在德国的民众里有这么一条普遍共识：历史上的铁血宰相冯.俾斯麦之所以伟大，正是因为他没有接受传统的贵族教育……
总之，在他们眼里，贵族就是实打实的不招人喜欢！
别看老因戴尔平时总是高喊姓氏荣耀，但每一次看到埃德加上头条，他的叮嘱都是要低调！可见心里也明白这一点。
“看不起平民……”克里斯忽然有些不自然，别别扭扭地问，“那……那你怎么看？”
埃德加顿时笑了，伸手把他拉过来，自下往上地看他，“不是告诉过你了吗？他们都是傻蛋。”
克里斯傻笑，忽然一把抱住他的头，用力贴了贴，“太好了！”
接着又放开手，仔细打量他，“埃迪，我越来越好奇你的童年了……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忽然，克里斯脸色一变，不知联想到什么，一脸痛心。
“就是因为你和他们不一样，才会被别的小孩排挤！对吗？你总是自己一个人，所以他们说你是自闭！”
埃德加张了张嘴，不知怎么该解释。
脑补一番后，克里斯心疼得不行，搂着他的头不放手，“如果我认识小时候的你就好了，我肯定和你一起玩……”
“真的吗？”
“真的！”
“刚好，明天有个自闭症小孩要来报到，那就交给你了。”埃德加状似自言自语，“社恐就必须让社牛来治。”
“？”
第204章 丁丁报到记
1小时10分钟。
是从德龙恩飞到法兰克福的航行时间, 也是距离德布劳内上一次开口的时间。
弗雷格，卡尔斯鲁厄的首席球探，一个在天南海北搜刮球员的老油条, 人际交往是他的必修课。
可是当他走出卡尔斯鲁厄火车站台，心底着实松了一口气。
离开家乡的德布劳内就像一个突然被拔掉插头的音响，一路上没有说过任何话。
坐上电车，一路向南, 伴随着叮叮当当的电车声, 身后的黑森林逐渐远去, 又与市集广场和城市教堂错身而过。
为了让他喜爱上这座城市, 弗雷格一路上都尽职尽责地介绍着。
“看到那座金字塔了吗？那是城市的象征, 是城市奠基人卡尔伯爵的墓地哦……”
“前面那个漂亮的建筑就是斯鲁厄王宫，还有个更漂亮的王宫花园, 里面有几千种花！我们的教练经常会去那里散步, 有些小球员为了能与他偶遇, 还会故意在那里练球。不过你可别学，青训营每个月都要为这些调皮的孩子交罚款……”
德布劳内专心地听着，终于忍不住转身，把脸紧紧地贴在玻璃窗上，眼里流露出期待和渴望。
孩子气的一面让弗雷格笑起来, “紧张吗？”
德布劳内沉默着摇头。
弗雷格见怪不怪，继续说道：“准备一下吧，我们快下车了。我带你先去见主管，不必担心, 他是一个很随和的老头……”
“不用去见主教练吗？”
“呃？”弗雷格大感意外。
他居然主动开口了！
弗雷格一时不知怎么回答。虽然德布劳内的确是埃德加钦点, 但自己也搞不清楚埃德加的具体想法，总不能贸然领到老板的办公室去。毕竟只是一个青训球员, 像这种小孩，青训营里有近百个……
“联赛就快开始了，老板现在估计很忙。”
德布劳内又不说话了。
猜测他心里应该有点失望，弗雷格又安慰道：“不过我相信你很快就会见到他。一线队就在隔壁，他经常来找小球员们聊天的。”
好在落叶松巷已经纳入了城市电车系统，他们不必换乘，很快到了目的地。
相比现代恢弘的维尔德，青训营要朴素很多，大门是一个巨大的锈红色钢铁拱门，正中央嵌挂着圆形的蓝白队徽，充满上世纪的复古气息。
不过这种时间留下的证明，恰恰是值得骄傲的象征，起码德布劳内看上去安心了一点。
青训营合并了旧基地，又经过了一轮扩建，现在占地辽阔，光是大大小小的训练场就有不下二十个，分属不同的训练项目和梯队。
现在，里面的景象好不热闹。
小球员们结束了寒假，各个梯队已经开始了训练，哨声和叫喊声不绝于耳。看到弗雷格领着一个小孩进来，教练们都纷纷走到场边打招呼。
“弗雷格，又找到一个好苗子了吗？”
“嘿！小孩！你是踢什么位置的？”
“今年几岁了啊？我看他这岁数……是给我的？”
“这可是弗雷格出手，说不定直接进U17呢！”
德布劳内紧紧抱着背包，被教练们的热情弄得不知所措，连弗雷格也一头雾水。
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个都像饿狼一样，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直到看到和多米尼西并排站在一起的人，他立刻明白了个中缘由，赶紧回头叮嘱，“凯文！挺起胸膛来！主教练亲自来接你了！”
德布劳内浑身一凛，眼睛一下瞪大了，两抹红晕飘上头脸，鼻孔里呼呼喘着粗气。
见状，弗雷格又小声安慰，“不用紧张，他没有架子的……”
两人走到近前。
主教练非常高大，俯身笑看着小球员，“哎呀，我们又见面了！小家伙。”
“教练好！！”德布劳内的声音响亮，小胸脯高高挺起。
弗雷格的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哈哈哈！很好，很有精神！”埃德加笑着摸摸他的头。
柔软细密的手感让他很怀念，忍不住揉了又揉，把姜黄色的头发揉成了鸡窝。
德布劳内乖巧地站着，脸上红晕未褪，一副在努力压抑激动的样子，看得弗雷格有些接受不来，心里怪不是滋味的。
敢情这小子还有两幅面孔呢！
终于，埃德加收了手，开始简单问候，“一路上还好吗？”
“好。”
“学校就在隔壁，给你在那里安排了宿舍，和青训的队友们住一起，可以吗？”
“可以。”
“……”
德布劳内又变回了老样子，腼腆，羞涩。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说多一点就会吭哧吭哧，似乎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词。
弗雷格这才算心理平衡了。
“好吧！你先跟着多米尼西去办手续。”埃德加也不强求，点点头，“下午我再来看你。”
此话一出，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了他。
“我会让一线队的也过来，和U17踢一场。”埃德加解释完，转向多米尼西，“你给孩子们放个假，让各梯队都来观战。告诉他们，到时他们可以挑战一线队任何一个人，有信心的可以和各自的教练报名。”
又看向眼睛发亮的德布劳内，“你也一样。上午先认识一下未来的队友，下午上场，拿出最好的表现。”
埃德加严肃地看着他，“记住，他们现在是你的舍友，将来会是一起并肩作战的队友，所以一定要和他们打好关系。这是成为职业球员的第一步。”
“是！！我能做到的！”德布劳内大声回答道。
握着双拳，眼神充满斗志，前后反差的摸样让三个大人都笑了起来。
等到人跟着多米尼西走远了，弗雷格啧啧称奇。
“看来他身上有开关，点中了才能活过来。”
“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只是话比较少而已。”埃德加松了口气，不以为意，“我还以为真的是一个难搞的孩子呢。”
“或许是因为我之前告诉他，你非常看重他？”
“哦？听起来你有不一样的看法，这几天的接触之后感觉怎么样？”
“他的传球能力还不错，基本功也很扎实。”
“性格方面呢？关于被寄宿家庭投诉的部分。”
“他非常安静，第一次见面时我让他介绍一下自己，他连一个流畅的句子也说不出来。要不是说到足球就会变得非常健谈，我真的也会怀疑他自闭……他特别爱聊足球，见鬼了！根本不需要我，我只需要带着耳朵就行了，他自己一个人就能不停地说，足足说了半个小时！他不可能是自闭症！”
“看来只是不爱说话。”埃德加点点头，“如果那个家庭能和他谈谈足球，我想他们会明白这一点的。”
中午，埃德加没有回一线队，而是和这个难得回基地的首席球探一起，在青训营解决午餐。
吵吵闹闹的餐厅里，挤满了叽叽喳喳的小球员，朝气蓬勃。他们穿着统一的训练外套，身后印着各自的梯队编号，U13、U15……一目了然。
“教练好！”
一路上，都是清脆的打招呼声，埃德加微笑回应。
“看来你的人气很高啊！”弗雷格忍不住开玩笑，“居然没一个人理我，真让我嫉妒！”
“没办法，说不定将来哪一天斯鲁厄大超市就要开张，到时候我肯定是要先在自家青训里挑的。”
平时在训练中多刷刷脸，看看他们的比赛，让他们知道主教练的眼里不是只有一线队，也时刻在关注他们，偶尔再带出去改善伙食……
归属感不就是这么回事吗？
弗雷格犹豫了一下，把顾虑说出了口，“老板，你让多米尼西亲自带他去注册，会不会引起其他孩子的敌意？”
“会。但他必须学会处理这一切。”埃德加坦然地承认，“我的确会重点栽培他，也会让多米尼西平时多留意他，这种做法本身就会让其他孩子嫉妒。”
加上之前的罗伊斯、克罗斯和京多安，他现在有四个重点关注的中场小甜菜。
环境很重要，如果把一个小天才丢到平庸的队友中，或许只能成长到80分，因为他始终是最拔尖的那一个。但是如果周围的人都是80分呢？要成为最拔尖的，就必须突破自我，成为90分，甚至100分！
埃德加会把小甜菜们编到一起，让彼此之间良性竞争，产生正向的激励作用。
“或许竞争很残酷，但是如果连这一关都不能过的话，将来上了赛场同样走不远。坚定的意志必须在年少时就开始磨炼，除非将来遭遇巨变，否则等到长大了是很难改变的。”
“我知道这个道理。”弗雷格点点头，“只是在出发前，他的母亲反复请求我，让我为他找一个好相处的舍友。听说因为那个家庭的投诉，他被学校当成了问题球员，受到了打击，消沉了很久……”
埃德加回想了一下，微笑道：“不过看他刚刚的表现，好像反而被激发了斗志，这很好。”
“似乎是这样……”弗雷格也笑了起来，“他的确非常渴望一个新的开始，那天几乎是立即答应了我！”
……
到了下午，各梯队教练们领着各自的小将们，涌到最大的训练场，这是唯一的公开训练场地，设置了观众席。
过了会，备受期待的一线队队员远远出现，座位上的小球员们立即伸长脖子，瞪大眼睛，“来了！真的全来了！”
“舍甫琴科！”
“阿德里亚诺！”
“罗纳尔多！”
“卡纳瓦罗！”
第205章 克里斯是老大
小球员爆发出阵阵欢呼, 兴奋地奔走相告，又被各自的教练们呵斥着抓回座位。
不过比赛并没有如期开始，还没等这些球星们热完身, 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夹雪，把摩拳擦掌的U17球员赶出了草场。
因为气候的影响，这种事情经常发生。所有人都习惯了，安心地坐在棚下, 等待着糟糕天气快过去。或者, 这一天过去。
在最角落, 齐刷刷坐着四个小金毛。
德布劳内双手合十, 仰望着天空, 口中念念有词，低声祈祷快点放晴。
另外三个金黄的脑袋凑在一起, 穿着统一的U15训练服, 叽叽喳喳地聊着天, 谁也没有留意到新人的举动。
离他最近的金黄脑袋看上去毛茸茸的，头发细细软软，随着风飞舞。
是刚认识的新舍友，德国人罗伊斯。
这是多米尼西经过反复衡量后安排的。在这批年龄相仿的小甜菜中，克罗斯太耿直, 格列兹曼太活泼，京多安自己都还不熟悉基地。唯独罗伊斯，脾气好，又细心, 既不会像格列兹曼过分热情, 也不会像克罗斯容易得罪人。
而罗伊斯得到了主管的特别叮嘱后，顿时责任感爆棚, 决定到哪都带着这个比利时人！
不过现在，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舍友身上，而在另外的两人。
“太无聊了！”高高瘦瘦的少年脚踩椅面，屁股坐在椅背，“这雪下得真大，整个基地都被封起来了吧？”
正是被埃德加苦心积虑骗来、连全家都被打包的克罗斯。
尽管年纪尚小，他的面部轮廓已经很锋利，金色的头发耀眼又坚硬，刘海就像被梳理好的鬃毛，任寒风鼓足了劲，仍然倔强地歪向同一侧。
跟他相比，格列兹曼看起来很幼稚，脸上还带着婴儿肥，虽然年龄只小了一岁，体型却足足小了一个号，“隔壁肯定没有事！我听说一线队的草皮上要铺设加热管道，真羡慕……不管外面多冷，他们都能暖暖地踢球。”
“不用地暖，我希望什么时候可以加盖个顶棚。”小罗伊斯双手合十，语气十分憧憬，“只要能挡住雨雪我就满足啦。”
他们年龄相近，水平都是U15的佼佼者，再加上都被多米尼西重点关照，平时训练也有意识地培养他们的默契，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马尔科你太没追求了。”克罗斯不满，“我要给教练们写信。每个教练都写一封，让他们把草皮都挖开！你们等着瞧吧，我会让他们正视这件事的。”
“写吧写吧，我支持你！”格列兹曼怂恿他，“这样我们就不用害怕冷天了……”
小罗伊斯忍不住担忧，“可是托尼，我们才刚加入青训营，这样会不会让教练们不满？”
克罗斯眼珠子一转，“那我先给爸爸写……”
“嘁！”
“咳！”
四个脑袋齐刷刷看过来，顿时傻眼了，埃德加笑吟吟出现在一边，不知听了多久。
克罗斯从椅子上跳下来，直直地看着埃德加，“教练！你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吗？”
目光清澈，里面有期待，有好奇，就是没有紧张和畏缩。
“当然！你们就是斯鲁厄的未来，只要是对你们踢球有益的，每个意见我都会采纳。”埃德加一脸严肃，比了个大拇指，“我决定把供暖纳入今年的升级计划中。”
他没说的是，在加里上次提出的升级项目中，本来就包含了草皮供暖……
不过这将是一笔惊人的开支，为了收支平衡，他们必须先申请贷款。好在复兴银行是他们的赞助商之一，审批应该比较快。
没想到主教练会这么轻易地答应，克罗斯自己都愣了一下，呆呆地回头，接受小伙伴们崇拜的目光。
埃德加忍不住摸摸他的头，发质果然如想象中那般硬，唯有葡萄牙人涂了发胶的卷毛才能媲美。
看着面前高低不同的金色脑袋，心头蓦然涌上一股成就感，大手一挥，“晚上带你们出去吃大餐！”
“万岁！”
看德布劳内没有反应，埃德加以为对方误会没被邀请，又补充了一句，“你们四个一起来。”
没想到还是没有反应。
看来没反应就是德布劳内的反应了……
远远地，在看不到的另一边，克里斯正在和圆寸头马塞洛炫耀。
“看，这是我们去年拍的大合照，这是我第一次拿沙拉盘……”
虽然手机像素很渣，但是架不住内容的诱惑力，马塞洛真心实意地羡慕，凑近了看。
忽然，屏幕一变，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来电人显示……
“朱丽叶”！
克里斯瞳孔骤缩。
马塞洛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把手机夺走，死死捂住屏幕，“咳咳咳！我，我先接个电话！”
他豁然转身，大跨步走出很远，还做贼一样左右看了看，才把手机贴到耳朵上……
身后的马塞洛一脸茫然，不知道葡萄牙人为何这么紧张。
想到埃德加的那套“失去和分开”理论，又想到还在巴西的小女友，他担心地找到特里，“队长，老板是不是不赞成我们谈恋爱？”
“你在说什么？”特里感到莫名其妙，“像你们这几个年纪小的，老板是会管得严一点，但也不会干涉你们找女朋友……”
“那就好！”马塞洛放心了。
很快，克里斯结束通话回来了。看马塞洛一脸暧昧地看着自己，一副“我懂”的表情，又想到埃德加刚刚的要求，克里斯犯了难。
这个巴西人看到属于埃迪的手机备注了……
他表面装作无事发生，原地蹦跶着热身，可是眼珠子四处乱转，一看就是在打着什么主意。
就这样大概过了一分钟，他突兀地停下来。
从口袋掏出手机，一手捂住屏幕，一手煞有介事地按按键盘。
“马塞洛！老板发信息叫我们过去！”
“啊？”
“走走走！”克里斯扯住马塞洛的袖子，“别让老板等久啦！”
目光和卡里克撞到一起，他如临大敌，面上一阵紧张，生怕这个家伙又戏弄自己。
没想到对方只是淡淡瞥来一眼，很快移开目光。
他松了一口气，赶紧拖着马塞洛离开。
走了没两步，又风风火火地跑回来，把椅子上的背包拿上。
这个举动让许多人喊起来，“你要上哪去？带着新收的小弟逃跑吗？”
所有人都哄笑起来，连稳重的卡纳瓦罗和舍甫琴科也没忍住。
总是被人照顾的葡萄牙人这几天可神气了，仗着过来人的身份，对马塞洛摆出老大哥的派头。
克里斯听了，不服气地回过头喊道：“我要去再收一个小弟！”
顶着场边无数的注目礼，他们终于找到了角落的埃德加。
看到埃德加身后的四个小金毛，克里斯愣住了。
哪一个才是德布劳内？
看见他的表情，埃德加心念一动，刻意看了眼德布劳内。
果然发现男孩表情如常，压根没发现来人就是那晚的“凶手”……
他不动声色，把马塞洛拉过来，“正式认识一下，这是马塞洛，今年16岁，刚加入一线队。”
对面的八只眼睛都瞪大了。
16岁！
16岁就加入了一线队！
马塞洛咧嘴直笑。
埃德加是故意的，就是为了在他们的心里埋下一颗种子——瞧，只要足够强，16岁也有可能进入一线队！
紧接着，埃德加又把克里斯推到前面，“还有，这是一线队的克里斯，今年19岁。等会你们六个在一队，他就是你们的小队长。”
说完转过头，戏谑地看向他，“从今天起，你也是个老大了！”
克里斯叉着腰，看看埃德加，又看看四个面露崇拜的小球员，不好意思地笑。
等小球员挨个自我介绍完毕，他郑重地拉开背包，掏出了一个崭新的足球。
埃德加一看清那是什么，就知道不好。不等他开口，抢先一步接过来，“这是一线队送给U15的礼物！”
说完把球递给了德布劳内，这才抽空用眼神警告了一下克里斯。
既然两个人对面不相识，又何苦拆穿身份呢？单身教练深夜带着单身球员压马路，这……
就让这个秘密埋葬吧！
克里斯虽然不明白，不过出于对埃德加的盲目信任，他根本没有多想。在一声声追捧中逐渐忘记了疑问，开始颠起了球。
四个小金毛围着他，发出阵阵赞叹。
身为街头出身的拉丁球员，马塞洛其实也很擅长这种“花活”，看着有些脚痒，但最后还是忍住了，决定不和小老大抢风头，毕竟自己还是个新人……
半个小时后，雨夹雪停了。
工作人员随意清扫了一下，比赛照常进行。
克里斯带领着四个小球员，外加一个16岁的马塞洛，混进U17的队伍里，首发登场。
马塞洛还未官宣，身上的一线队训练服引起许多人的讨论。
克里斯可不管这些，他带着队长袖标，回想起以前在青训营独领风骚的时光，一开始心里还美滋滋的，冲埃德加笑得很甜。
但是很快，他就尝到了苦头。虽然有心在“小弟”们面前秀球技，可惜对面全是熟悉的老队友，比他壮，比他有经验，甚至好几个连脚法也不比他差！更别提团队的配合默契了……
即使一线队已经放水放成了海，克里斯这边还是踢得一团糟。
队友们很信任他，都不用他挥手，就会创造一切机会给他传球。
但是……
他要解围，要回防，要进攻，要内切……
等到他受不了，想要传球找人接应，却发现新队友全在后半场看着他！
他终于尝到了单打独斗的苦楚！悲愤地看向场边。
埃德加笑得正开心。
接收到恋人不满的控诉眼神后，他收起笑，冲人比了个收到的手势。随后拍拍手，冲一线队的后卫们喊，“给对面的队长上点强度！”
第206章 进击的巴登军团
埃德加还是故意的。
对待克里斯, 他一贯的政策是大棒加萝卜。从态度和言语上，会满足小孩时刻需要被关注的心理；但是一旦到了实践，就会如同秋风扫落叶般无情……
但凡换个人, 这样的情人就做不下去了，但是偏偏，克里斯非常吃这一套，并且乐在其中。
今天又被埃德加整治了一番, 一面倒的教学比赛过后, 他回到更衣室, 坐在凳子上不说话, 浑身笼罩着低气压。
没想到特里走过去, 不客气地踹了一脚，“摆出一副扑克脸做什么, 不高兴？我们赢你是应该的！”
克里斯抬头, 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 又埋下头不说话。
“队长，你别烦他了，让他一个人待着吧！”卡里克假意劝道，“今天在这么多后辈面前输了，他心里难受, 要哭鼻子了……”
“谁要哭鼻子！”克里斯豁然抬起头，梗着脖子。
马塞洛的脸上浮现茫然，搞不清楚这是什么情况。
“克里斯！”埃德加出现在门口，“出来一趟。”
两人在走廊里面对面站着。
埃德加开口第一句话就是, “我的罗尼今天做的真棒。”
“啊？”克里斯迷茫地抬起头, 颧骨上还有一道泥印，呆呆地张着嘴, 显得有点蠢。
“我最喜欢你的那两次防守，又实用又简单，非常有效率，让我都看得入迷了。”
“我那时……”克里斯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嘴，“累了。”
“……”
埃德加顿了顿，接着又说到：“还有防守席尔瓦之后给马塞洛的那一脚横穿，我注意到你根本没有抬头寻找他的位置，非常精准。”
“我也觉得阅读比赛的能力比之前更强了！那个空间想象力训练真的有用，埃迪！新来的心理教练很不错……”克里斯兴奋起来，絮絮叨叨地和埃德加分享心得。
听了一会后，埃德加摸摸他的头，“好了，回去洗漱吧，今天别加练了，带马塞洛一起去吃个饭。”
眼看人就要转身，忍不住又叮嘱，“不想让卡里克他们烦你，就不要总是那么认真，他们觉得无聊就不会那么做了。”
克里斯瞪着眼，上下喘着气，无比烦闷地撸了一把头发，“不行，忍不住！”
埃德加其实也知道他的脾气，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感，不以为意。正要离开，克里斯却忽然拉住他的衣袖。
“埃迪，说起来……”克里斯撩着眼看他，眼神竟然有些哀怨，“以前输了还有安慰的。”
“那我现在是在做什么？”
“不一样。”克里斯回头看看身后某个房间，又看看他，眼睛使劲眨了眨。
“你有没有注意到地下一层正在动工？那是新的洗衣系统，以后你们换洗的衣物可以直接扔进管道，会自动传输到地下室，也就是说……”埃德加慢吞吞说道，“衣物间就要成为历史了。”
“什么！”克里斯如遭雷击，“你要把它拆掉吗？但，但那是我们的回忆啊……”
“时代向前发展，总是会不断有新回忆的。”
“别和我说什么新的旧的，反正我要我的。”克里斯嘟囔。
埃德加顿时笑了，“真是孩子气。”
见状，克里斯扁扁嘴，又哀求道：“留着它吧，反正基地也不差这一个小房间，我可以承担它的维护费。”
埃德加不置可否，“就算它还在，我也不可能再跟你躲在里面。”
“那我也要留着！就那么放着，我高兴！”克里斯的音量越来越大，执拗地看着埃德加。
他朦胧地意识到，话说到这里，似乎已经和衣物间无关了，这是一种抗争，恋人之间的抗争。
埃德加凝视着他，还是选择了让步，“只是升级而已，不会拆的。”
克里斯却还不满足，又要求道：“也不会用来做其他房间。”
埃德加皱眉了。
这是加里的职责，他从不插手。再说了，既然自动集衣的出口在地下室，衣物房肯定也应该安排在同一层，难道要他特地去和工程部开口，“那个房间留着不许动”？
想了一会，他忽然觉得不对。
仰天长叹，“我为什么要和你讨论这么无聊的问题……”
克里斯哈哈大笑，一把抱住他，“每件事都很重要！”
“房间留着，这个话题到此为止。”埃德加毫不犹豫地把人拉开，“你也一样，回去！”
这个冬天，斯鲁厄早早宣布全员续约，埃德加也放话没有补强计划，距离联赛重启只剩几天，他们在转会市场仍然是零投入，所有的支出都是给其他青训营的补偿金。
就在这时，埃德加突然宣布马塞洛加盟！
这个唯一新增的后卫，仍然是从青训营里挖来的，年仅16岁。
这个年龄，显然不是一个可以拿来急用的球员，16岁踢德甲后卫，怕不是要被踢废！埃德加再喜欢用小将，人们也不认为这个巴西人会上场。
事实证明，这种猜测是正确的，马塞洛很快就被编入青年队，随着一线队征战法兰克福。
在2002年世界杯之后，德国足球迎来了短暂的复苏，改革正在稳步进行中，联赛也一片繁荣。德甲头名小组的积分非常接近，第一集团的战况令人窒息：不莱梅42分暂居榜首，斯鲁厄41，斯图加特39，拜仁37！
尽管北方的不莱梅才是半程冠军，但人们的目光仍然聚焦在南方，那里才是德甲的重镇。
南方有拜仁，所以旗帜永远被巴伐利亚州把持，但从本赛季开始，这一权威遭到了巴登符腾堡州的强力挑战。
巴登军团正在崛起，斯图加特和卡尔斯鲁厄都成了夺冠的热门。
自上世纪90年代末期没落后，斯图加特再次复兴；斯鲁厄异军突起，又进一步巩固了巴登阵线的实力。尤其是在有冠军联赛的情况下，两支球队都保持了15轮联赛不败，现在任何人谈到德甲，都不能再忽视巴符州。
1月的最后一天，巴登军团率先打响新年第一战，斯鲁厄作客法兰克福，斯图加特迎接罗斯托克。
为了让小将们感受顶级联赛的气氛，同时也累积更多的比赛经验，埃德加在赛前就与法兰克福的俱乐部沟通，希望双方的青年队可以踢一场友谊赛。
法兰克福以逸待劳，既不用承担他们的酒店花费，又可以让预备役练兵，自然是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在球员们出去热身前，埃德加在更衣室里训话。
他一反常态，进行了场充满激情的演讲。没想到球员们反而浑身别扭，很不习惯，说到后面，甚至肉眼可见地紧张起来，不住地在底下交换眼神——
老板这是怎么了？
听众认不认真，演讲的人是很快能发现的。
埃德加自己也觉得无趣。及时停了下来，干脆言简意赅地总结道：“对面随时都有可能坐上升降梯，小心他们急眼，不要压太深，取3分即可。”
埃德加冷眼旁观，发现底下的人全都舒了一口气。
现在才想做个激情的教练，看来已经晚了……
虽然号称是夺冠次数仅次于拜仁的老牌劲旅，但法兰克福已经在德乙沉沦多年，上赛季刚杀回德甲，现在似乎不足以应对诸强，名次已经跌至危险的13名。
开场前，克里斯还特地看了眼对面的名单，立即面露崇拜：安迪穆勒赫然在列，还没有退役！还能首发！
在主场打斯鲁厄，法兰克福的球迷有些打不起精神。他们的进攻没什么威胁，斯鲁厄也在主动收缩，没什么精彩场面。
但是为保级苦苦挣扎的法兰克福拼抢得凶狠，还是给斯鲁厄带来不小压力。
担心对面杀红眼，踢了20分钟后，埃德加把罗西基叫过来，让他传球的时候不要给提前量，直接给队友脚下球，这样可以节省体力，同时减少身体冲撞。
毕竟赛程还长，与不莱梅的差距又小，还不到为了3分拼命的时候，他们还有欧冠要兼顾，要是此时为了赢保级队而减员，那可太亏了。
效果立竿见影，球队变回一脚出球的打法后，法兰克福的对抗威胁减弱许多。
克里斯被解放了。
他今天在右路，做了几脚踩单车的虚晃后，发现没能骗过安迪穆勒，后来就放弃了花俏的表演，努力融入全场的攻防中。
自从埃德加扩充阵容后，轮换就更加谨慎，20岁以下的球员都成了替补主力。席尔瓦和克里斯都难得首发，居然擦出了火花。
或许是同为拉丁风格、球路相通，席尔瓦在后方为他保驾护航，分球也总能让克里斯迅速形成向前的攻势，两人组合的边路突破简直无人能挡。
席尔瓦在本方禁区前沿截得解围球后，传给了克里斯，又一脚轻敲帮助他摆脱后卫的纠缠，克里斯立刻转身从后场启动。
“罗纳尔多拿球了！漂亮的人球分过晃过了上抢的安迪穆勒，带球继续向前突进，内切吗？突然的脚后跟变向，天啊哈哈，晃得车杜里跌倒了，这个韩国人显然还没见识过……罗纳尔多没有选择传中！急停变向！又突破了巩特尔的防守，带球下底……有机会！原地一脚抽射！哇哦……可惜打得过正，被门将尼科罗夫没收了！”
连过三人！教练组全都站了起来，为他喝彩。福斯特更是眼泛泪光，很是欣慰。
克里斯不缺脚下技术。
要让过人变得简单，考验的不是克里斯，而是技术教练。好几次，福斯特都以为自己成功了。但是很奇怪，这个葡萄牙人总是会在某些时刻故态复萌，给他泼上一盆冷水。
这一次，虽然对面的门将拒绝成为背景板，但不可否认是一张漂亮的成绩单！足以证明他这一年的心血没有白费！
可是克里斯不满意，球没有进！
自己刚刚不应该心急的，应该找点角度……
兴奋和懊恼交织在心头，让人无从宣泄，最后只能朝天怒吼一声，“啊！！！”
“克里斯！”熟悉的喊声让他回过头，循声望向教练席。
冷冽的春寒里，埃德加没有穿外套，白衬衫在一众灰色的教练中格外显眼，脸上的笑容很灿烂，全没有往日的矜持。
只见他双手高举过顶，激动地用力拍掌，“就是这样！继续！下一脚一定破门！”
克里斯立即也笑了，不好意思地吐着舌头。
顿时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干劲，从埃德加面前跑过，回半场防守了。
第207章 第一主罚手
现在的事实是, 斯鲁厄是穿鞋的，法兰克福才是那个光脚的，犯规动作频繁, 遇上解围不了的球就统统暴力破坏掉。
主裁简森忙得满头大汗，斯鲁厄也找不到破门的办法。
在上半场行将结束时，接到球的阿德决定拼了。
反正还有几十秒就要吹中场哨了，要是对面有暴力犯规的意图, 他就把球往边线外踢！
他从中线启动, 先是正面突破对手, 在右路衔枚疾走, 来到禁区前。此时禁区内的防线和门将都压了过来, 门前摆成了密密麻麻的铁桶阵，誓要把这个巴西人拦下。
面前还有两个后卫蠢蠢欲动, 阿德高高抬起脚, 作势要射门, 假动作成功骗过他们，为自己争到一个喘息的时间。
不到一秒的时间，对于阿德来说已经够了！
他出人意料地来了一脚吊射！
漂亮的弧线球升上空中，又急速坠落，掉在球门线外！
下一秒, 反弹进球门！
“啊啊啊！”全场球迷发出愤怒的呐喊。
门将尼科罗夫呆呆地回头，球网仍在震荡，球已滚到脚边。
“阿德里亚诺为斯鲁厄首开记录！没办法，这是实力的碾压, 对力量和角度的控制都刚刚好！巴西人给法兰克福上了一课, 球或许穿不过人墙，但可以飞过去！”
多么好的射手啊！埃德加赞叹。
这个球飞得如此高, 近拍摄像机都慢了一步，只能用远景镜头一遍遍回放。
带着一球领先的优势开始下半场，他们的战术还是没有变，采取最传统的打法，后防不进攻，依靠前场和边路拿球。
前场顶着压力进球了，后场就更加不能掉链子，特里几乎没有出过中线，一直在提醒队友站位。
随着比赛接近结束，法兰克福的动作更大，阿马纳提蒂斯对特里恶劣铲球犯规。
上半场两个人就因为一次有争议的判罚有些小冲突，特里没忍住，起身后用头顶撞了过去。
“哔！”
主裁简森面沉如水，毫不犹豫地对着特里也掏出一张红牌。为了震慑住两队，让比赛不至于失控，他选择将两人都红牌直接罚下。
特里的脸色也很难看。
他是想到了去年圣诞节的事，好不容易让德足协收回一张红牌，没想到新年第一场就又吃一张！
“呸！”他恶狠狠地吐了一口口水，这些保级队真难缠！
“队长！别担心，我们一定会赢的！”小小罗没心没肺地笑着，还十分有斗志地对他挥了挥拳头。
“……”
切赫成了临时队长，他接过特里的重任，开始指挥后卫们守住半场。
两分钟后，又是席尔瓦送出斜线球，小小罗再次发挥速度优势，直接用启动爆发就把车杜里甩在了身后！安迪穆勒以为他又要来一次，往他的斜前方跑位。他却突然停下脚步，紧接着一脚过顶长传直接送到了远门柱。
尼科罗夫张开双手，弓着腰往这边走了两步。
卡里克飞身一顶，球又往右路飞去……
舍甫琴科早已在最佳位置上等候，轻轻一垫，皮球就这样洞穿了对方的大门！
“球进了！可靠的乌克兰人，看他在那儿等着，位置摆得比我家沙发还要舒服！那一脚射门，简直就像是在排队等领工资一样从容，斯鲁厄现在2:0了！！”
小小罗神气地看了一眼安迪穆勒，搭着舍甫琴科的肩，一起跑到客队看台前挥手。
“这个进球对于比赛的走向非常关键……”
“关键？这简直就是炸裂了！斯鲁厄的球迷们，你们可以开始在客厅里跳床了，因为你们的队伍正在向胜利进军！”
科尼格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平日里看着总是睡不醒，今天不过是解说一场普普通通的联赛，竟然激动得好像是欧冠决赛。
在舍甫琴科将比分扩大为2比0后，埃德加开始用换人拖延时间，陆续换上了三个不足20岁的小将。看小小罗这一场的状态火热，破天荒没有动他，只是调到左路，将右路让给莫德里奇。
惊喜留下的小小罗表现更加勇猛，上演了最后1分钟拿下比赛的好戏。
就在即将吹响结束哨音的时候，他学着阿德冒险突入禁区。同样的动机，得到不同的结果：他被对手放倒了……但是！主裁判罚点球！
他没有第一时间起身，而是坐在地上，眺望场外。
那个人会让他罚点吗？
阿德实在是太强了……
只见埃德加指了指他，又指了指球门。
他的眼睛一亮，迅速从地上爬起来，抱着球不撒手！
在把它放下之前，深情地吻了一下。
他完全不理会周围的喧闹，眼里只有前方的球门，心中所想的只是和埃德加的那个打赌，“总有一天，我会成为第一主罚手的。”
要证明给埃迪看。
怀着这样的信念，他冷静地助跑，抬腿……
球呼啸而去，挂入一个死角！门将张着双臂，没有做出反应。
“罗纳尔多在最后一刻杀死了比赛！斯鲁厄3-0取胜！”
小小罗张开双臂，沿着场边一路狂奔，身后跟着激动的队友，场边灯光闪烁，数不清的镜头在追逐着他们。
他没能如愿跑到埃德加面前，半路上就被追上了，被队友淹没，只能艰难地伸出一根食指，高高举起——
第一主罚手！
可惜埃德加也被教练组抱住了，根本没有看到这个倔强的手指。
球迷们伤心地离场，场上的法兰克福球员也很压抑，意外的是，安迪穆勒找到了狂欢的小小罗。
“听科尔说，你想知道我怎么保养？”这个36岁的老将脸上带着笑，“除非你和我交换球衣，否则我一个字都不会告诉你。”
小小罗二话不说脱下，“对不起……”
听说这是他的最后一个赛季，或许要以球队降级落幕了，这场输局无疑加速了进程。
安迪穆勒耸耸肩，“人生总是有很多的遗憾。再说了，轻松的比赛有什么意思，退役之后有的是。”
……
这一天的比赛，巴登军团大获全胜，斯鲁厄客场3-0击败法兰克福，斯图加特也同样2-0取胜罗斯托克。
在混合区接受采访时，记者笑着问埃德加，“罗纳尔多的表现怎么样？”
“非常好，我很满意。但还可以更好，好到让你们都惊讶的地步。”
“哈哈哈你对他的期望那么高吗？”
“当然，你们也看到了他今天的表现，和去年很不同吧？因为你们已经有一个月没见到他了，而他的每一天都在进步。”
“所以，他真的是舍甫琴科的接班人？是未来的‘核弹头’咯？”
“不不不，核弹头只有一个，他会成为独一无二的罗纳尔多……”
“他的进球手势是什么意思？不是应该比3吗？难道是说斯鲁厄第一？”
“我没有看到那个手势……可能吧，毕竟他是一个自信可爱的孩子，不是吗？”
“马塞洛呢？到了年龄后你会让他上场吗？”
“后卫对身体的要求比较高，一切要看他的身体状况。”
“你知道青年队今天的比赛结果吗？7-1血洗法兰克福！他一个人就进了2个，比前锋还多，真的不考虑改造成前锋吗？”
埃德加顿时笑了。说是青年队，其实应该算是少年队，许多15岁以下的娃娃兵，马塞洛在其中已经算是年长的。
既然是友谊赛，他还把罗伊斯几个全塞进去了，法兰克福也不好意思派17岁的人来对阵。
至于前锋，斯鲁厄还真的不缺得分手……
这时，卡尔斯鲁厄本市电视台的记者高喊道：“不莱梅今天上架了半程冠军纪念T恤，斯鲁厄有信心在什么时候也上架吗？”
“我对半程冠军不感兴趣，但是随时为登上榜首预备着奖金……”
另一边，小小罗也在接受采访。
“我要感谢主教练，感谢所有的教练们，他们对我付出了非常多。我为他踢球，也为他进球，爱给了我力量。”
“他？”
“他们！我的德语还不好哈哈哈！”
……
等到埃德加终于脱身，全队已经在大巴上等着了。他的眼睛习惯性地往后排扫了扫，没有看到小小罗。
“人都到齐了吗？”
“齐了。”胡伯特笑得很神秘。
车子启动，埃德加又回头，还是没看到人，当下站了起来，往后走去。
队员们目光追随着他，发出看热闹的窃笑。
最后一排空空如也。
他皱眉，刚想问胡伯特在搞什么鬼，眼角看到后窗外有几个人在追着车跑。
本来以为又是球迷，忽然发现打头那个穿着斯鲁厄的队服！
弓腰仔细一看，居然是小小罗在追大巴！
“克里斯？”他愕然。
立即扭头冲前面大喊，“停车！”
“哈哈哈哈！”队员们顿时爆发大笑。
车子依然没停，平缓向前行驶。
“老板你别管他，他不能上车！”
“这可是科尔的要求。”胡伯特也满脸笑容地过来解释，“上次罗纳尔多主动找科尔道歉，科尔就让他这个月都要跑着回酒店。”
科尔此时并不在车上，他申请离队，与安迪穆勒聚会去了。
这……
埃德加又回头看了一眼，小小罗还开心地挥手。
不过他最爱惜帅哥形象了，这样“丢脸”的时刻自然是全副武装，棒球帽压得极低，脸也用口罩遮得严实。
奈何身边还跟着几个球迷，即使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依然坚持举着相机对准他。
“老板你可不能心软，这是为他独家定制的训练！”卡里克在嚷嚷，“这都是科尔的爱啊……”
埃德加忍俊不禁，“好好好，不心软。”
说完俯下身，靠近车窗，双手比了个大拇指，无声地比了个口型，“好好跑！”
葡萄牙人的回应是奋力挥手。
埃德加坐回座位，脸上仍然带着笑。
原来小孩有在偷偷反省，还主动跑去道歉了……
第208章 幼稚园吵架
第二天, 球员放假，教练组在作战室里复盘昨天的比赛。
卢克正指着大屏幕，讲解昨天的失误和不足, 底下的教练们都听得很认真，这是他们制定一周训练计划的最主要依据。
青训教练的训练目的是为了让球员得到成长，成绩是最次要的东西。一线队可不同，所有的训练都是来源于实战, 再服务于实战。总之, 一切都是为了比赛！
快结束时, 埃德加忽然说道：“我们要制定一个明确的轮换政策。”
“把最危险的保级队和强队交给主力队员, 中间部分的球队统统交给替补阵容。不要再用半主力半替补了, 让两套阵容固定下来，还可以加强团队技战术和默契。”
卢克有些犹豫, “会不会太冒险？这样对体能分配是很大的考验, 万一正是最需要发力的时候, 我们的主力却陷入了疲惫期……”
“最需要发力的时候？”埃德加似笑非笑地盯着他，“看看足协排的赛程吧，从4月中旬开始，沙尔克、狼堡、不莱梅、拜仁、斯图加特，这些强队统统都挤在了一起！欧冠和杯赛也在这段时间恰好进入半决赛。这种残酷的节奏会一直持续到5月结束, 每一场比赛都很重要，我们根本不可能有喘息的时间，除非……放弃其中一个赛道。”
放弃欧冠还是联赛？反正杯赛肯定是要垫底的了。
教练们面面相觑，有些无奈, 要是他们也是豪门, 就不用这么苦恼了。
直接全部买即插即用的球星！
看他们一片愁云惨淡，埃德加用手指敲敲桌面, “我们最大的优势是什么？”
教练们七嘴八舌，有的说是年轻，有的是体能，有的说进攻。
“是潜力。”埃德加淡淡说道，“拜仁，不莱梅，他们强吗？当然强。可也就是那样了，他们已经到顶了，最多有时候状态好，有时候状态差罢了。”
“而我们队中有许多的队员，他们年轻，他们有天赋，但远远还没有到达巅峰，需要时间和经验，在他们扛起斯鲁厄的大旗之前，我们势必要作出牺牲，那就是成绩。”
牺牲成绩……
这句话让会议室安静了。
其实不是没人想过这个可能，但是只有埃德加可以说，毕竟做这个决定不仅需要魄力，还要承担责任。
“要成大业，就不能只看着眼前！”埃德加用斩钉截铁地语气下了定论。
晚上天气很好，他惬意地端着一杯热茶，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
小小罗不能训练，无所事事，便也过来串门，和他一起看电视。
转到德国体育电视台，上面播放着一档足球评论节目，嘉宾是赫内斯。
“新年后的首轮比赛已经全部打完，积分榜前四位毫无变化，第一名仍然是半程冠军不莱梅……”
主持人老调重谈，再次提起德甲赛场上的\"半程定律\"：几十年来，能够取得德甲半程冠军的球队，有65%取得了最后的总冠军，另外的25%被拜仁“篡位”，只有5%才属于第三支球队。
今年的“5%”不是卡尔斯鲁厄，就是斯图加特。
这个主持人笑着说：“依我看，不莱梅只要防备着拜仁就好。”
赫内斯本来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昨天拜仁与弱队纽伦堡战成了1-1，使他不得不改口，“不莱梅拥有许多优秀的球员，要追赶他们并不容易。尤其是埃尔顿那样出色的前锋，我认为他会是本赛季的射手王。”
“但是这个射手王已经确定将属于沙尔克了，沙夫现在似乎更加器重米库，声称他是最好的中场，你认为他和巴拉克相比如何？”
“米库当然也很棒，他已经进了5个……6个？对，6个球了，他是德甲目前最好的中场，毫无疑问。”
又冒出来一个“德甲最佳中场”……
应该让艾尔文勤快点，多上上这类节目，吹一吹自家的罗西基，还有想要金球的舍甫琴科……
埃德加漫天乱想着，小小罗忽然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吹来吹去，真无聊！”
好动的葡萄牙人完全坐不住，干脆站起身，背对着他，拉着他的手环放到腰上，“这样抱住我！”
虽然不知道他又在折腾什么，埃德加还是依言照做，一手环住他的腰。
从他身前环绕，指尖竟然能轻易碰到腰眼，埃德加忍不住低头捏了捏，“好细……”
小小罗却没留意到他的动作，不满地指挥，“不行，太矮了！你起来，坐到沙发背上。”
坐到沙发背上……不就是那天看到的小克罗斯的坐法吗？
埃德加不是很情愿。
“埃迪？”小小罗回过头。
见他还是不动，又推了一把他的肩，“快……”
埃德加叹着气站起身，走到沙发的一侧。
幸好腿够长，不用整个人都站上沙发。一脚踩沙发，另一脚微曲，就这么坐到了沙发背上，斜睨着小小罗，“到底要做什么？”
小小罗得意一笑，“现在你再抱我，抱紧……啊！”
埃德加不由分说把人抓了过来，按在沙发扶手上，恰好就在他的两腿之间。
他笑着凑过去，亲吻耳垂，“这样看电视倒是很舒服……”
“太紧了！松手！松手！”小小罗叫起来，忙不迭地拍打他的手，“要像刚才那样，只用一手！”
“……”
接下来，经历了小小罗突然向前跑动，他差点脱手，又被小小罗按回来以后，埃德加终于明白这人究竟想干什么。
敢情是把自己的胳膊当成了人力阻带……
“抱紧了不要松手啊！”小小罗倾着上半身，使劲往前奔跑，“松手我就摔了！”
埃德加绷紧了小臂，“摔了正好，让我看看脑子里面究竟装了什么。”
“你在说什么？”小小罗停下了脚步。
他凶巴巴地回头，眉头紧皱，尤其是嘴巴嘟得老高，依稀有几分小时候的模样。
埃德加心里一动，在上面亲了一下。
“装的全是马德拉的海。”
小小罗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露出笑容。
他不知道埃德加是什么意思，只是从神情语气中判断埃德加的心情。
回过头继续另类的锻炼，葡萄牙人发出满意的喟叹，“这样看电视才有意思！”
电视上已经换了一个节目，高大的黑发中年男人在接受采访。
“不莱梅不应该放松警惕，因为他们很像去年的斯鲁厄，领先完全依托于强大的进攻火力。但是去年的斯鲁厄能这样夺冠，不莱梅想要走同样的路却已经不可能了。”
“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攻势足球的风潮已经在德甲兴起。当出现多支‘不靠防守的强队’，这时候应该比拼的就变成了防守。斯鲁厄在去年夏天补充了新鲜血液，防守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弱点。只要中场发挥正常，我想不到他们会失败的理由，如果不莱梅想夺冠，就必须加强防守……”
“以上是雷哈格尔对沙夫发出的警告。截止到目前，斯鲁厄比不莱梅的失球数少3个，净胜球多6个，但是仅凭这两点能证明他的观点吗？毕竟这个德国人已经离开德甲很久了……”
小小罗颇为不服气，“他是谁？为什么站在不莱梅那边？”
“因为他是沙夫的教练。还有，创造‘凯泽斯劳滕神话’的也是他。”
“OK……那也不能证明他说的就是对的。”
“你不觉得听上去都是夸奖吗？”
“哈哈哈好像是，沙夫听到一定很郁闷！”
一口没喝的热茶渐渐冷了。
两人站在门后告别，面对面牵着双手亲吻，“再见，朱丽叶。”
击败法兰克福是实力上的碾压，到了德国杯赛八强赛，对手是同样来自巴符州的霍芬海姆，目前是德乙联赛的中游球队，首次在德国杯亮相。
前一天的新闻发布会，气氛非常轻松，直到埃德加拿出上场阵容。
“埃德加，你是决定放弃杯赛了吗？”
“不可能！”埃德加义正词严地表态，“每一场比赛都不会放弃！无论是联赛、欧赛还是杯赛，我们都很重视，这是我们对比赛的坚持和尊重。”
“但是这些球员大部分都是替补？”
“他们不是替补，只是因为年纪和身体的关系，出场时间比较少而已。”
那不是就替补吗！
图片报的记者站起身，直截了当地问，“那斯鲁厄是打算全力争欧冠，还是国内联赛？”
“伯恩，让我再说一遍。”埃德加叹了一口气，“无论是联赛、欧赛还是杯赛……”
“得了吧埃德加！”所有记者都不满地叫起来，“不要浪费我们的时间！说点有用的吧……”
无论埃德加如何嘴硬，反正他们是不会相信的！最好的安排就是联赛保二争一，确保拿到下个赛季的欧冠门票。
无论他们相不相信，埃德加就是咬死了全都要。他的真实想法万万不能暴露，球员不会喜欢的。
记者们撬不开他的嘴，只好转攻其他方向。
“那你对联赛有没有信心？已经追了不莱梅半个赛季了，还追得上吗？”
“不莱梅是现在德国最好的球队之一，但斯鲁厄没有放弃，我们还有16轮的时间来夺冠，因为最好的球员都在斯鲁厄这里。最好的前锋，最好的中场，最好的后卫，最好的门将。”
“米库很好，巴拉克也很好，但我的罗西基才是……”他认真地竖起大拇指，“这个。”
说完又俯身凑近镜头，眨了眨眼，“当然，这话是我说的，不代表罗西基的立场，托马斯本人是谦虚又努力的。”
第二天。
太阳报：《德甲教练嘴上风暴？幼稚园吵架！》
图片报：《埃德加发言：海蛎子开国际记者会》
“哈哈哈哈哈哈哈！”球队大巴上传阅着报纸，欢声笑语，一路驶向辛斯海姆。
“咳咳！”埃德加板着脸，“不能大意，毕竟杯赛什么可能都会有，别忘了勒沃库森就是被霍芬海姆淘汰的……”
尽管对手实力并不强，埃德加依然坚持保守的防守反击，让对方先进攻，最终1-0胜出，无惊无险地挺进半决赛。
而这次的杯赛也再度爆冷，乙级球队亚琛淘汰了门兴，与斯鲁厄、不莱梅和拜仁跻身四强。
因为卢克一向在杯赛中的抽签运很好，到了德国杯半决赛分组那一天，埃德加照旧让他前去。
拜仁运气爆棚，唯一的乙级球队被他们抽走了。这也意味着，斯鲁厄将要与不莱梅在杯赛中提前碰头。
“托马斯啊……”埃德加拍着罗西基的肩，非常感慨，“很抱歉，你又要再争一次最佳中场了。这次还事关我的形象，好好表现！”
第209章 装傻的和真傻的
“近日, 德职联主席哈克曼的表现引发球迷恐慌，疑是精神压力过大。公共广播联合会发出呼吁，所有公共电视台都应伸出援手, 拯救德国足球联赛……”
埃德加独自坐在作战室，看着墙上的电视。
随着这个赛季一天天过去，越来越多的电视商想狠宰德甲一刀，压在哈克曼办公桌上的竞价单越来越低。
报价最高的是付费电视台“超级世界”, 他们已经垄断直播权多年, 如今想趁机把转播权也一并收入囊中。但是因为仍然想走垄断的道路, 又提了一个附加条件：其他公共电视台必须在晚上10点过后才可以转播。
出于利益的考量, 无论是公共电视台还是德职联, 都不愿意接受这个条件，连球迷也一直在抗议。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算数问题——
超级世界频道的信号通过ASTAR卫星转播, 要想在家里收看到比赛, 必须先安装卫星天线和解码器, 每年花费120欧；再购买体育套餐，每月花费36欧。也就是说，球迷每年要为收看足球赛事花掉将近500欧！
而德国体育场最便宜的球票普遍只有8欧，假设一个住在维尔德附近的斯鲁厄球迷，场场不落地看完整个赛季的比赛, 就算不使用年票优惠，花费也不到400欧！
就这样到了2月份，哈克曼还是没有找到满意的转播商，相反还闹了个笑话。
来自阿拉伯的商人哈伊姆.萨班向联盟提供了两年合同, 报价竟然比破产前的基尔希集团还高。
为了“震慑”其他趁火打劫的转播商, 同时也为了安稳人心，哈克曼迫不及待地公布了这个好消息, 果然受到到球迷的热烈欢迎。
无论是哪家付费频道，也好过“超级世界”，他们应该改名“超级贵”才对！
然而很快，德国媒体比德职联的背调部门更先一步挖出，这个萨班竟然连有线电视经营许可证都还没有……
哈克曼这是心急过头，陷入思想误区了，万万想不到世上有如此奸商，连袋子都还没准备好就想装钱。
闹了个大笑话后，他的表现犹如人格分裂，一时放低姿态，表示“愿意和任何感兴趣的公司进行洽谈”。
一时又态度强硬，宣称剩余时间足够让他们制定出新的市场开发战略，谁也别想来趁火打劫。大不了德职联自己成立公司，自己做德甲联赛的电视销售，届时少了电视商在中间“盘剥”，联盟和各俱乐部可以挣更多！
这当然是昏招，就和斯鲁厄的主教练嘴硬“三线争冠全都要”一样，没有人会当真。
埃德加很同情哈克曼，也很乐于见到德甲的足球转播蒸蒸日上，问题是……
如果他同时拥有卡尔斯鲁厄和电视转播权，必定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说不得只能二选其一，卸任了事了。
就在这时，两位医疗主管联袂来访。
他的心里“咯噔”了一下，每次医疗部主动上门，必定不会有好消息。
对方凝重的表情似乎在验证猜想，开场白更是让他的心往下坠。
“埃德加先生，我深知你对俱乐部的每一分投资都希望得到回报。但我也相信，你希望我们的球员获得最佳的治疗。”
敖英花打开手头的文件夹，取出一张图表，放到他面前，“这是过去一年中，我们使用传统治疗方法和针灸治疗的球员恢复情况的对比。如你所见，接受针灸治疗的球员恢复速度更快，缺席比赛的时间也更短。”
接着又是另一张，“这是医疗部在去年的支出表。不同于你在年底和赛季末看到的财政报告，我把中医部和西医部做了分开统计。”
中医部，西医部……
不是康复保健和运动治疗吗？
他不喜欢一切代表尖锐、对立的东西。鉴于德国现在对中医的偏见，这种可能引起矛盾的称呼是他一直在刻意回避的，没想到这两个医疗主管自己作了划分……
没有表露不喜，他继续看下去，惊讶地发现敖英花团队的支出比例奇高，居然占了整个医疗部全年支出的3/4！
“这是？”
敖英花点点头，“看来你已经发现了。”
自她来到俱乐部，经历了初期的不理解后，凭借着她对中医深厚的理解和技艺，还是赢得了球员的信任。然而，随着时间慢慢推移，她发现这些球员全都改变了态度，愿意接受针灸治疗的越来越少。
她一直不明白是为什么，直到一个季度以后，财务部发来通知，保险公司拒绝支付医疗费用——不是所有，而是单指中医治疗所产生的费用。
敖英花这才想通个中缘由。
球员们虽然不在乎掏腰包的是俱乐部还是保险公司，可一旦得知针灸不在保险的覆盖范围，无形中就降低了对这种治疗方法的信任感和接受度。
尤其是，她还面临着文化和语言上的障碍，直接影响了与球员的沟通，很难去解释清楚治疗过程。
“这些数据确实令人印象深刻，敖医生。”埃德加放下图表，微笑道，“我理解你的难处，那么，我能做些什么呢？”
“我希望你能改变德国人对中医的偏见，向联邦医生委员会提出抗议。”
埃德加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直安静的伊登医生抽了抽嘴角，赶紧眼观鼻鼻观心。
敖英花似乎没觉得自己语出惊人，“听说你是德国贵族，以你的社会影响力……”
“没有任何特权的贵族。”埃德加笑着摊摊手，“而且我只是一个社区球队的教练，也没有什么社会影响力。”
试图和装傻的老板争辩是一件最傻的事。
敖英花很快揭过，“原来是这样。那么我希望俱乐部能和保险公司交涉，要求他们把中医治疗也纳入保险范围，或者考虑更换合作对象。”
又是一个难题。
“保险公司的做法虽然不合情理，但是并没有违反联邦规定，我们这样属于无故毁约。况且德国大部分的医疗保险都是不承认中医的，除非是一些私人保险公司。”埃德加摇头，“但这种公司不在俱乐部的考虑范围内。”
敖英花叹了一口气。
“既然这样，不如我们再退一步……”她又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我还有一个更实用、更容易操作的解决办法。”
“球员不是不相信针灸能帮助他们吗？我想申请资金开展专项临床研究，通过科学的方法证明效果。”她翻动着提案，开始详细阐述研究设计，“我们的计划是联合几所高校，在全德范围内展开临床研究，课题是针灸在减轻疼痛方面的疗效……”
埃德加一听就知道，这个项目要花很多钱。
怪不得伊登全程不吭声！
这个精明的老太太，先后丢给他两个不想接的烫手山芋，最后才提出这个方案。有之前的两个要求作对比，这个花钱就能解决的提案就容易接受多了。
为了让老板愿意掏钱，提案里列出了详细的研究方案、她从业以来重大成功案例的数据、球员的积极反馈……
终于，提案翻到了最后一页，金额那一栏出现在眼前，顿时让对面的两个医生有些局促。
伊登清咳几声，终于开口了，“作为敖医生的同僚，我必须公平地说一句，球员对敖医生的信任下降，的确让她的治疗受到很大阻碍。这项研究……我们的球员将是最直接的受益者。”
“虽然前期投入有点大，但是成本效益也很高，以长远目光来看，这能大大减少长期的医疗费用，从而为俱乐部节省开支。而且这项研究还能提升俱乐部的形象，展示我们对创新和多元化治疗方法的开放态度……和对球员健康的负责态度！”
“和改变德国人对中医的偏见！”敖英花补充道。
不过其余两人都当作没听见。
埃德加在思考。
让他去改变德国人的观念？他肯定会一笑了之。
但是这个研究的确对俱乐部利好，尤其是在职业球员中的口碑方面。
现在的运动医学刚属于起步阶段，就连许多豪门的队医水平都堪忧。或是深受伤病困扰，或是未雨绸缪，许多球员在转会时甚至会把俱乐部的医疗水平也列入考虑指标。
像是拜仁拥有一个神医沃尔法特，治愈了无数遭遇足以葬送职业生涯伤病的体坛巨星，运动医学上的声名远扬，甚至能让球员为他转会！
终于，埃德加做出了决定，“好吧，我会支持你们的。但请记住，我需要看到实际的成果。”
……
两位主管轻松地走出会议室，琳达居然守在门口。
这让埃德加非常意外，要知道德国人可从不加班，只要下班时间一到，就算工作没做完也要走人。
原来是心理医生打来电话，询问主教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课程……
“科尔呢？科尔是否有按时参加？”
“每个教练组的成员都参加了，十天一次，先生。”
“很好。”
琳达还在等着他的回复，“那……”
他若无其事地笑，“现在已经是下班时间了，你是打算加班吗？”
近一年的共事，琳达已经熟悉了他的行事风格，立即告别。
又只剩下埃德加一人。
看着外面空荡荡的更衣室，他忽然想到已经“克制”了半个月的小小罗。
自从上次说开以后，那人每晚回去都只和他呆一个小时，雷打不动。
心念一动，他起身前往地下练球场。还没走近就听到咚咚咚的发球声，果然又在练任意球。
现在四下无人，葡萄牙人也就不在乎形象，扎了个冲天辫，随着每次的踢球动作而晃动。
每天，他都是第一个到达基地，趁队友来之前在健身房锻炼核心力量，结束球队合练后再开始加练，重点是任意球。
埃德加安静地看着他，一下又一下地抬脚，枯燥又寂寞。
似乎只要定了目标，不管做什么事都很专注，就像每晚准时道别，连体贴都透着一股认真劲。
想到每晚的“再见朱丽叶”，埃德加的心底一片柔软。
只是看着那一双小腿在眼前晃来晃去，忽然就联想到一些画面，心思就歪了，开始默默算起时间。
已经吃了一个月的素了……
又看向腕表，现在回去还可以多两个小时。
“克里斯。”
葡萄牙人闻声扭头，辫子猛然一晃，尔后久久静止。
“怎么？”脸上竟然有些气恼，“今天也不能加练？！”
第210章 谈恋爱也很认真
“加练”。
就像一个清心咒, 让绮念消失得一干二净。
埃德加本想说“不要着急，耐心打根基”，又觉得多此一举。最后只是笑着说了声, “我只是过来说一声加油。”
随后转身，头也不回地摆摆手，“走了。”
克里斯却在后面喊了一声。
回过头，看见他单脚踩球站在原地, 头一歪, 挑眉, “你在搞什么？”
埃德加想了想, “今晚天气很好, 我想我会整夜开着窗的。”
“啊？”克里斯脸上带着迷茫。
埃德加笑着再次挥手。
到了晚上，他从浴室出来, 看到了来自克里斯的信息。
“埃迪, 开着窗不冷吗？”
埃德加看着短短一行字, 第一反应就是走到窗边，往下张望。没有看到人，这才回复了几个字。
“冷，早点过来。”
信息刚发送成功，围墙上就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脑袋。
由于园区里都是三联排别墅, 相邻的外墙是共用的，这大大方便了克里斯。他轻车熟路地翻下来，进了客厅直奔二楼。
埃德加等在卧室门口，笑着把人抱了个满怀, “什么时候过来找我还要试探了？”
“要是我想多了怎么办？显得多傻啊！”
克里斯说完仰起头, 埃德加马上会意，俯身凑过去吻住他。
良久, 克里斯终于被放开，一边喘着气一边坏笑，“想我了？为什么不直说？要是我没猜到怎么办……”
“怕你不练球直接过来……”埃德加一边吮着他的脖子，一边把手伸进他的衣服下摆，忽然觉得不对，微微拉开来两人的距离。
“你带了什么？”
边说着，边把手伸到他的屁股口袋里，居然抽出一卷报纸。
克里斯的眼睛瞪大了，“对了……”
他立即夺过报纸，在埃德加的眼前用力挥舞，“看看我发现了什么，你的真心话！”
“你在说什么？”
埃德加想拿过来看看，克里斯的手却快速一躲，把报纸藏在了身后，眼神一阵闪烁后，忽然审问般地看着他。
“你喜欢我吗？”
“这……”
“这个问题还需要思考？！”
“答案本身不需要思考，可是你提问的动机让我不得不慎重……”
“别管什么动机了，给我答案。”克里斯的双手背在身后，高高抬着下巴，明明是仰视，偏要垂着眼皮看人。
这副神态，埃德加看了哪里肯轻易回答。
可是又避不过，干脆又俯身吻住他，一边吻，一边顺着他的胳膊往下摸。
小臂，手腕……
终于摸到了报纸，却没有顺利抽出来——克里斯死死攥着不松手。
就这样，两人面上吻得难舍难分，手上却在互相较劲，谁也不肯松开，报纸被蹂躏成一团。
僵持了一会，埃德加忽然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从炽热的呼吸中泄出，放开了他。
克里斯不住喘息着，茫然地看着他。
埃德加轻轻咬一下他的嘴唇，声音仍带着笑意，“好吧，我投降。”
看他仍茫然地看着自己，又提醒了一遍，“我喜欢你，然后呢？”
“然后……”克里斯把头埋在他脖子上，许久才慢吞吞地继续说下去，“然后你得告诉我，喜欢我什么。”
这个问题一听就有古怪，埃德加立刻皱起眉，“报纸上到底写了什么？”
克里斯站直了身体，自暴自弃般把报纸拿出来，举到他面前，“看看看！你都暴露了！”
似乎恨不得把报纸盖到他脸上。
埃德加连忙接过来，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照片，但看来看去也没发现有什么特别。
这是一份普通的街头小报，不过是在预测斯鲁厄下轮与多特的比赛。
见他没有反应，克里斯的头也勾了过来，指着报纸上的一个角落，“平时老说让我做自己，搞半天还不是喜欢听话的！”
报纸被戳得哗哗作响，埃德加连忙再举高一点，睁大眼睛仔细看。
隐约看到上面写着“从太阳报的报道可以看出，即使在恋爱中，埃德加也喜欢以自己为中心，希望另一半对他百依百顺”……
他立马叫冤，“我都没有接受过他们的采访……”
这时，他忽然想起了庆典上玛姬的采访，又止了话头。
他好像的确是说过自己喜欢听话的。
事后，玛姬曾提醒过他，这种言论会败坏他的形象，因为“不尊重伴侣的自我人格”。她选择的用词是“温顺”，发表后并没有给他带来麻烦。
新闻传播是一个有意思的东西，即使是同一件事，用不同角度去讲述，就能传达出不一样的意思，从而引导读者产生不一样的情绪价值。
搞清楚症结以后，埃德加安心了。把报纸扔得远远的，搂着人低声哄，“你该不会相信这种不知转载过多少次的小报吧？”
克里斯的双手紧贴着裤缝，直挺挺地杵在他怀里，“你的确是经常夸我听话。”
“所以……”埃德加拉开了一点距离，专注地看着他，“那让你感到不自在吗？”
“至少现在可以证明你的确喜欢我顺从你。”克里斯目光灼灼地盯着他，“我不是那样的，也别指望改变我。”
说着说着，又闷闷不乐地低下头嘟囔，“去他的百依百顺，我可做不到！”
埃德加笑了，又托起他的下巴，让他重新抬头，“上帝啊，什么百依百顺，你和那个词可没有一点关系！”
凑过去亲了亲，这才说道：“只要能做到一个星期不让我头疼，我就已经觉得你很乖了。”
怀里的克里斯撇撇嘴，就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木偶，既不反抗，也不服软。
埃德加又放柔了声音，“克里斯，我承认，我喜欢你听话。但更喜欢你不听话，因为我特别喜欢搞定不听话的你。”
克里斯看了他一眼，又看一眼。
“真的吗？”
“当然！这显得我多厉害啊！”
克里斯扭过头。
埃德加也跟着贴过去，“让我看看你是不是在偷笑？”
克里斯憋不住，大笑着回头锤了他一拳，“狗屎！”
他受住了，还顺势一把抱住人，痛心疾首，“是不是学的兹拉坦？不要和他走太近！”
克里斯本来还有点不好意思，一听这话，顿时像被踩中尾巴的猫，梗着脖子反驳，一张脸都快怼到埃德加的鼻子上了。
“我喜欢和谁交往就和谁交往，你是我的男朋友，不是我老板，别想我什么都听你的！”
“……”
“听到没有，怎么不说话？”
“没有得到允许，不敢说话。”埃德加小声说了一句，双手搂紧他的腰。
克里斯悻悻地闭上嘴，肩膀一垮，气势顿时弱了。
埃德加这才凑近，在他耳边低语：“我是假的老板，你是真的暴君。”
克里斯哼了一声，双手攀上他的肩膀，头埋进颈窝不说话了。
两人静静地拥抱。
“对不起，埃迪，我把今晚搞砸了……但我必须这么做。”克里斯低声说道，“自从你离开马洛卡，好像忽然间全世界都在谈论你的姓氏，我想我已经受够了。我只在乎你这个人，不在乎你姓什么。哪怕你是国王，也别指望我做一个没有思想的附属品。”
埃德加沉默地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抚弄着他的头发。
克里斯却是等不及了，“埃迪，说点什么。”
“我……我没想到你会特地和我说这些，有点意外。”
“你不高兴了吗？”
“没有。我想我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你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至于附属品……如果我只是想找一个附属品，早就该和你分手了。想想看，这是你第几次发脾气了？”
“一次也没有！”克里斯不假思索地低声反驳，又不安地动了动，“所以，我们现在没问题吧？”
“这可取决于你。”
埃德加故意沉吟，让他紧张了一会，才继续说道，“毕竟你是暴君，你说了算。”
克里斯松了一口气，“好！我就要做暴君，以后不许再提什么小王子。”
骄傲地抬起下巴，紧紧盯着他，手也抚上他的胸膛，眼神变得灼热起来，“现在，暴君命令你好好服侍，不许敷衍。”
埃德加立马把他按倒在床上。
本来就是素了一个月，顿时干柴烈火。
眼看就要烧起来，埃德加却在关键时刻停下了。
手撑在上方，喘息着问：“我这样会不会太霸道？”
克里斯已经浑身冒着热气，头和脖子都蒸得通红，耳垂更是似乎快滴血，闻言回头瞪他。
一滴汗从他的脖子上渗出，顺着脊背一路滑落到腰窝，留下一道浅浅的水痕。
埃德加俯身吮去那滴汗珠，含糊地追问：“会不会？”
克里斯浑身一颤，立即把头埋起来，恨得咬住枕头，发出闷闷的呜咽。
埃德加没有再坚持，一手握住他的腰，凑在耳边，“不用担心，我的陛下，我会好好服侍你。”
早春的月亮从树梢升起，直至高高挂在当空。
城市已经进入了睡眠，这个房间终于恢复了宁静。
埃德加洗浴出来，发现躺在床上的人已经困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他连忙掀开被子躺进去，凑过去吻了吻，“睡吧。”
克里斯闭着眼睛靠过来，头挪了挪，挨着他的脖子，几乎是立刻睡着了。
关了灯，他闭上双眼，脑海里思绪万千，一时在想竟然被“警告”了，一时又咒骂那些小报，直到陷入梦境。最后一个念头是——
他好像真的找了个“世界第一好情人”，谈恋爱也是一等一的认真。
第211章 威斯特法伦的声音
知己知彼, 百战百胜，这个道理同样适用于足球比赛。
一个优秀的战术体系，能让球队赢一场。
一个优秀同时令对手捉摸不透的战术体系, 能让球队一直赢。
但现在是新千年初，互联网正在飞速发展，催生着信息传播的迅猛增长，信息大爆炸的时代已然来临。获取对手情报、深入研究弱点已经变得非常方便。
任凭再精密的战术体系, 如果一成不变, 溃败也就成了一种必然。
舍甫琴科也在寻求转型, 随着名气与年纪的增长, 他的进球势必会变得越来越困难。从球队的整体性出发, 埃德加想让他从进攻慢慢转向助攻。
不过那是下个赛季的事，现在暂时不用考虑……
自从新年开始, 斯鲁厄就一直在演练变阵, 433与4231, 442与4321……来回切换。这不仅对球员的个人能力要求很高，对团队的默契也是个考验，需要大量的练习。
幸好，斯鲁厄的球员实力不需要担心。
兹拉坦作为高中锋，自然是最显眼的单箭头, 负责在禁区内制造威胁，同时吸引火力，为队友创造机会。
罗西基的位置变成前腰，仍旧是大脑, 也是进攻的第一个隐藏点；小小罗是变量, 能左能右，是第二个进攻隐藏点；拉姆位置往前移, 变成第二个后提供额外的保护，同时是第三个进攻隐藏点。
当前场打不开局面的时候，这些潜藏的进攻点会从锋线、中场线、后卫线发起冲击，三线齐发，让进攻更富有创造性，同时也让对面更难以预料。
这样的踢法，就算别的球队参透了，也没有办法。很简单，他们能重点盯防一个球员，难道还能重点盯防四个、五个甚至六个？
要做到这样只能摆出铁桶阵，可是面对斯鲁厄的阵容，弱队防不住，豪门和强队又往往拉不下脸面！
比如皇马，整个地球都知道他们的后防线孱弱，可是仍旧在不断地买进新的大牌中场，大牌前锋，甚至是大牌教练……
难道那些大牌教练都不知道该怎么买后卫吗？是因为他们叫皇马，是因为他们只能华丽地进攻。
皇马主席弗洛伦蒂诺甚至提出了“齐达内+帕文”的建队政策：齐达内是引进的中场巨星，帕文是默默无闻的年轻后卫。也就是说，让中前场塞满火力凶猛的“齐达内”们，后场留几个“帕文”们慢慢成长！
只要斯鲁厄年轻的后防线能顶住巨星的威慑，埃德加甚至觉得欧冠遇上皇马不失为一个好签……
不过现在他遇不上皇马，只好拿自己的朋友试阵了。虽然比不上皇家马德里，但多特蒙德也算豪门嘛。
2月8日，埃德加率队来到威斯法伦，同样带着一群娃娃兵。
联赛第19轮已经在昨天先赛了7场，卡尔斯鲁厄与多特蒙德的场次则作为焦点之战，被安排在今天。
此刻，威斯特法伦座无虚席，威势赫赫，一小撮斯鲁厄球迷坐在黄黑海洋中间，特别显眼。他们边吃着香肠，边喝着啤酒，还不忘讽刺一下周围的多特球迷，“希望阿莫鲁索呆在球场上的时间比上头条的时间长一点，至少能让我们的舍甫琴科有个陪练！”
他们完全不惧双方阵营的悬殊，看上去兴高采烈。不过，有几个小球迷却高举自己做的纸牌，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复仇！”
上次交手，多特蒙德从维尔德带走了3分，那也是斯鲁厄在本赛季的唯一败仗，媒体便把这场比赛炒成了复仇大战，但无论是主教练还是球迷，都没有当真。
但是这些孩子不一样，不像父辈看过了斯鲁厄的沉沉沉浮，他们的记忆只停留在去年的夺冠和今年的庆典中，觉得自家的球队可太牛了，正是对球队充满自豪的时候。
或许在他们年幼的心中，斯鲁厄就是豪门。
不过，大人们虽然没有复仇的怒火，但同样很重视这场比赛——不莱梅在昨天客场2比1战胜了门兴。
所以斯鲁厄在这一场只许胜不许败！
“嘿，马蒂，你要是在主场输给我，该不会也被炒掉吧？”
两人目前为止已经交手4次，萨默尔1胜1平2负，以他在多特球迷中的地位，埃德加觉得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萨默尔的脸色很不好看，埃德加便想跟他开个玩笑，“先告诉我，你最近是不是要跳槽？”
“你怎么知道？”萨默尔大吃一惊。
“我其实不知道。”埃德加也大吃一惊。
“那你好好地说什么跳槽……”
“我只是想摘掉‘灾星’的帽子罢了。”埃德加老老实实坦白，“万一你输给我之后又离开多特，我岂不是更加说不清。”
“那你不会放水吗？”
“那你不会别跳槽吗？”
一下被说到痛处，萨默尔看上去更烦了，脸色让人望而生畏。
镜头对准了他们，两人也不好多说，草草聊了几句便分开。
科尼格平淡如水地在播报，“萨默尔的心情似乎不好，不过这也可以理解。对多特蒙德来说，过去的一年是不幸的一年，赛季开始前还踌躇满志，结果从8月份开始，先后14名球员受伤，联赛、杯赛、冠军杯及之后的联盟杯全线溃败。”
“基尔希集团破产之后，最凄惨的就要数多特蒙德了。一边贷款买人，一边卖人还贷！不过在俱乐部和球员的共同努力下，他们终于看到了转机，财政债务得到了喘息，伤员们也在新年伊始陆续归队。”
“是的，主力前锋阿莫鲁索也与俱乐部达成了和解，终于在前天归队。”
“阿莫鲁索在今天的首发名单中，但是他已经很长时间内没有参加比赛了，只有短短两天的训练时间，让人不禁为他今天的表现打上问号。”
镜头适时对准正在热身的阿莫鲁索，黝黑精瘦的身影顿时出现在四面的大屏幕上。
埃德加也看到了，往萨默尔的方向看过去，果然见对方的眉头拧紧了。
阿莫鲁索可是德甲名人，尤其是这个新年，更是报纸上的常客。
他是萨默尔亲手引进的一把妖刀，价值2500万马克，是多特当初贷款融资后疯狂买人的最大手笔，用起来威力巨大，可惜……太不听话了。
如果核弹头没有降临德甲，这个巴西人才是德甲最昂贵的球员，也正是他帮助萨默尔拿到了第一个沙拉盘。可是自从去年右膝受伤后，便一直借口在巴西休息，新年过后更是拒绝集训，玩起了失踪。
队内顶薪罢赛，多特想必很高兴能将他从工资单上划掉，可是他们又需要他参加比赛，这样才有足够的表现去吸引其他豪门，起码能收回转会费中的一部分……
等到到明年合同结束，多特就一分钱也捞不到了！
为了施加压力，多特透过媒体发出最后通牒，必须在一个月内归队，否则就让他永远告别足球。
既然阿莫鲁索今天出现在这里，看来严厉的警告奏效了……
“卫冕冠军的处境同样令人担忧，已经追赶不莱梅大半个赛季了，下个月还将在德国杯半决赛中硬碰硬！但说实话，他们在未来几个月的赛程会更艰难，埃德加在夏天的引援瞄准的是未来，却未必能保证当下。而且现在还多了一个劣势，那就是要比不莱梅多打几场欧冠。”
“如果下个月的德国杯半决赛淘汰不莱梅，他们就能进入决赛，可是这样一来，也意味着不莱梅只剩下联赛需要发力，而他们又要多打一场决赛，赶超难度会更大。这样一想还真是甜蜜的负担啊。欧洲赛场上走得越远，国内联赛就越会艰难。”
比赛就要开始了，球员们纷纷返回更衣室，埃德加也进行了最后的动员，“我知道最近的日子不好过，外面有不好的声音，许多人在担心你们。但是除了我的话和球场的声音，什么也不要听。记着，心里装的越多，能留给足球的就越少。现在仔细听我的第一句话：你们必须赢！不是为我，也不是为了斯鲁厄，为了你们自己，拿到冠军，让自己的身价涨上去，把名字刻在离自己最近的冠军奖杯上，管它后面还有什么奖杯，就这么简单！”
“第二句话是，虽然我只能让11个人上场，但是不代表比赛是只靠11个人赢下来的！新的一年，给我在场上全力以赴，我要你们拿出真正的实力！”
特里笑道：“放心吧，老板！我已经体会过捧着奖杯的感觉了！那种感觉棒呆了，我已经上瘾了！”
年轻的小将们两眼发光，纷纷附和，“我们也想上瘾！”
兹拉坦也点头，“没错，去年的沙拉盘不能算，今年兹拉坦一定要当个堂堂正正的冠军！”
他是上个赛季的半段才加入的，导致他后来每次承认自己是冠军都有点说不出口。
所有球员纷纷发声，仿佛在立军令状，更衣室内的气氛陡然升温，埃德加环顾一周，看到他们士气高涨，便没有再多说，立马率队走出球员通道。
就是要趁着这股气势，一鼓作气上场！
当他们出现时，漫天的嘘声同时响了起来……
埃德加忽然停下了脚步，把手放到耳边倾听，回头笑看队员，“听见了吗？这是威斯特法伦的声音！”
特里也跟着把手放到耳边，还冲黄黑海洋伸手，示意他们再大声一点！
所有的斯鲁厄球员都这样做了。
排在最后的小小罗嚣张地笑着，听着全欧洲最恐怖的主场发出的嘘声，昂首挺胸地走上场。
第212章 蓝野猪撞大黄蜂
多特的实力当然算不上弱旅, 但是被太多的场外事分了心——财政危机、更衣室冲突、伤员扎堆。
不利的外界环境导致球队发挥不佳，引起球迷的示威抗议，这些压力又进一步加剧了球员状态萎靡, 就这样形成一个恶循环。
不过新年伊始，又是主场作战，多特肯定不会摆出防守的姿态。不会太难对付，所以埃德加把罗西基放到了替补席, 让斯内德磨合新阵。
或许正是这个决策让萨默尔放开了手脚, 多特在开场发球后就开始打快攻, 却没想到一波未成, 反倒让球权回到了斯鲁厄脚下。
反攻的号角吹响了！球场上的气氛瞬间紧张起来。
埃德加坐在教练席, 专注地看着场上的点点滴滴，他需要观察新阵容的实战, 尽早发现疏漏。
场上, 拉姆沿着左路狂飙突进, 一路上先是卡里克，再到小小罗，做了两次完美的二过一，到了底线后准备传中。
“有机会吗？兹拉坦在那里等着！”
球像是有眼睛一样飞向了禁区，兹拉坦腾空而起, 但是他的抢点没有成功，后卫奥利塞赫挡在身前将球顶飞了。
皮球落在了阿德的脚下。他冷静地一脚直塞，直接穿过对面的防线……
“舍甫琴科接球了！右路内切，面对球门, 没有停顿一脚抽射！”
球如同出膛的炮弹, 飞向球门远角……
守门的是瓦尔姆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第二门将。自从莱曼远走阿森纳, 接班的魏登费勒数次黄油手，让萨默尔忍无可忍，将他按在了板凳上。
“Tooooor！！0-1！！多特蒙德进攻失败，被卡尔斯鲁厄快速反击，现在0-1主场落后了！”
“啊啊！！”萨默尔发出怒吼，黄油手！又是一个黄油手！
舍甫琴科！球迷们疯狂了，不住呼喊着他的名字，欢呼声震耳欲聋。
“核弹头引爆威斯特法伦！这是他的拿手好戏，动作流畅迅速，不做任何的停留，整个世界都要为他让路！”科尼格又开始吹捧乌克兰人了。
“一次漂亮的反攻，看来卡尔斯鲁厄的新年状态不错。进攻的发起人拉姆充分展示了自己的技术和速度，本赛季已经打入1球，助攻3次。他的经历让许多二队球员看到了希望，上赛季还在拜仁踢业余联赛，现在已经一步登天，不仅成为卡尔斯鲁厄的主力左后卫，还入选了德国队。”
比赛打了20分钟，斯鲁厄攻势如潮，球迷们的欢呼声、呐喊声此起彼伏。
萨默尔的目光紧紧锁定在场上，眉头拧紧。
斯鲁厄的后防是一堵高墙，前场也不缺轰炸机，防空没问题，长传冲吊打不穿他们的防线，只能从传控想办法。
现在他们又补了拉姆和卡纳瓦罗，拦截地面传球的概率也陡然加大了！
他妈的还有个葡萄牙小子忽前忽后，时左时右，突上突下。
“埃德加在搞什么！到底给的什么位置？全场自由人啊？！”他恶狠狠地叮嘱助手，“比赛完给我那小子的跑动数据！”
小小罗总是能够轻易过掉后卫，把边路闹了个人仰马翻，吸引了看台的目光，斯鲁厄球迷们更是乐翻了，疯狂为他吹口哨。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多特进攻进攻再进攻，被斯鲁厄的边路反击打得千疮百孔，上半场就丢了三个球。
观众的肾上腺素在不断狂飙，威斯特法伦的天空回荡着喊声。
这注定是一场小蜜蜂们不愿回想的比赛了，区别只是赢几个而已。埃德加放松下来，甚至有心情同卢克聊天，但是顾及萨默尔的面子，笑容一闪而过，非常矜持。
小小罗踢得酣畅淋漓，还帮助阿德完成了梅开二度，斯鲁厄球迷看得热血沸腾，认为他简直是贝皇附体。
直到临近中场休息时间，他又一次接到了传球，让多特的后防风声鹤唳。
对面的奥利塞赫恶狠狠地盯着他。
要知道，萨默尔给全队看了斯鲁厄的上轮比赛录像，其中两次进攻都是在吹哨前猛然发力的！
主裁已经把哨子含在嘴里了，但因为进攻仍在进行，暂时没有吹响。
就在这时，变故顿生，就在小小罗准备再次过掉奥利塞赫时，奥利塞赫突然抬起腿，脚刃猛然砍向他的大腿！
小小罗的表情瞬间扭曲，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地倒在草地上！
埃德加立即站了起来，耳边的一切声音都消失了，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尖锐的哨声终于划破空气，主裁迅速介入。
“奥利塞赫对罗纳尔多恶意犯规！这个有名的德甲恶人，以激烈的防守著称，似乎在一次次争夺中失去了理智！”
队员迅速聚集，有的去查看小小罗，有的则愤怒地质问奥利塞赫。
奥利塞赫不理他们，对着主裁摊手喊冤，指着小小罗似乎在嘲讽他假摔，阿莫鲁索也在一旁帮腔。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场边的医疗人员正在待命，看台也一片哗然，球迷们愤怒地咒骂。
埃德加嘴唇紧抿，不由自主地往前走了几步，立即收到第四官员警告。他充耳不闻，仍旧看着场内，等待着球员给出信号。
他的克里斯到底怎样了？
太远了，他根本看不清，只能紧紧盯着大屏幕。
只见主裁向小小罗询问了几句，没有让队医上场，走向奥利塞赫。
他也大步走向萨默尔。
“马蒂！是你让他这样踢球的吗？”
“埃德加……”
“给我一个答案！”
“当然不是！”萨默尔无奈地捂住嘴，赶紧解释，“他根本不是我的防守重点……”
罗西基才是……
至于葡萄牙人，他在去年根本不是这个表现，没有引起萨默尔的足够重视。
第四官员的脸色更不好了，又跟过来警告埃德加站回客队席。
埃德加走回原位，恰好就看到主裁高高举着一张黄牌。
只是一张黄牌！
奥利塞赫大喜过望，打算离开风暴中心，却被愤怒的卡里克拦住，“你应该为自己感到羞耻……”
黄牌点燃了斯鲁厄的怒火，他们一拥而上围住主裁，围住奥利塞赫，阿莫鲁索和多特的队友不甘示弱。
冲突没有平息反而有升级的趋势。
人群外，小小罗愁眉苦脸地拉开裤子，大腿根都露出来了……
埃德加根本来不及升起其他情绪，就被特写镜头上的青紫血痕吸引了注意。
他倏然扭头，冷冷看向还在喋喋不休的第四官员，“这是严重的误判，我一定会提起上诉，奥利塞赫是一个彻底的红牌动作！”
对方愣了，忽然恼怒地掏出哨子……
场上的斯鲁厄队员还在围着主裁，忽然就见他匆匆离去，与第四官员交谈过后，向自家主教练掏出一张黄牌！
他们震惊地张大了嘴巴，这是怎么回事？
替补席的球员全都跑了过来，为老板声援。
被围在中间的埃德加反而冷静了下来，看了眼场内，忽然冷笑一声。
他拦住激动的卢克，快速交代几句，又对着罗西基耳语了一句，最后才走到主裁面前，指着他的脸——
“你们不配穿身上的衣服，今天整个裁判组的执法都是狗屎！”
一字一句，无比清晰。
卢克忽然就冷静了，因为他已经傻了。
主裁怒了，他不发一言，严厉地指向看台，意思很明确，要斯鲁厄的教练立即下场！
哗声更大了，看台上的反应对比鲜明，“小蜜蜂”们疯狂地笑着，斯鲁厄球迷则愤怒得快失去理智，面向他们的警察全都举起了防爆盾……
虽然是多特的主场，但是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主裁终于顶不住压力，再次向奥利塞赫出示黄牌，变成红牌下场，同时也对其他球员进行了口头警告。
小小罗错愕地跑了几步，又被埃德加举起的手制止了。
最后遥遥看了他一眼，埃德加转身，没有走向看台，而是走向球员通道。
“老板，走错了……”卢克喃喃。
那是多特的球员通道！
萨默尔眼角都没有扫一下，没什么表示，仍然忧虑地看着场上。要知道怒气是把双刃剑，有可能让人失去理智，也有可能转化成杀气。
斯鲁厄的球迷在为自家主教练鼓掌。不得不说，虽然德国教练普遍比较沉着内敛，埃德加的风格仍是太过冷静了，这一次难得的发飙，倒让他们更加喜爱了。
中场休息时间，火药味十足的斯鲁厄队员走下场。
萨默尔看了一眼，脸都绿了，罗西基没有走进通道，正在场边热身！
由于不允许进入更衣室，埃德加是用手机完成战术调整的。最重要的是，他必须安抚好球员的情绪，拉紧弓是好事，但弦绷太紧是会断的！
下半场开始10分钟，罗西基被卢克换上场。
指挥官的眼神坚毅，手遥遥一指，直指多特的禁区方向！
他是个指挥出色的领袖，不仅是前腰中少有的拼抢尖兵，还有个罕见的优点：是自带战术的节奏大师。
在他上场后，所有人都发现了一个变化，斯鲁厄全队的传接节奏猛然提了速，创下最后10分钟连进3球的记录。
当全场比赛结束时，威斯特法伦一片死寂！
多特蒙德在主场被灌了个最大比分0-8！
他们的球迷呆站在原地，年纪小的已经伤心得哭了出来。
甚至连那一小撮斯鲁厄球迷也呆住了，去年6-0战胜科特布斯，已经是他们取得的最大比分……
唯独有几个小球迷骄傲地举着纸牌，“复仇！复仇！复仇！”
萨默尔铁青着脸进入通道，他要去找埃德加算账！
第213章 萨默尔的多特心
大黄蜂大战蓝野猪, 凭借着戏剧性的冲突和大比分，收视率一骑绝尘。
“第19轮联赛已经全部结束，卫冕冠军的形势在春天发生了转机。巴登军团在客场8-0痛宰多特蒙德, 加上杯赛已经连胜五轮。”
“大黄蜂的复兴路仍很遥远，同时进行的另一场焦点赛，拜仁遭受了更大的挫折，18年来首次败在波鸿脚下。”
“北方的不莱梅继续高歌猛进, 保持着他们的领先优势。”
埃德加跑到威斯特法伦的教练办公室, 坐着萨默尔的沙发, 喝着他的咖啡, 吃着他的饼干, 看着斯鲁厄打败他的球队，心情同样不是很美妙。
在下半场, 卡里克又被阿莫鲁索用头撞伤了鼻梁骨！
“你带了一群土匪吗？我们的这个下午过得真不错。”
萨默尔气急败坏地推开门, 就听见埃德加冷冷的这句话, 一下子泄了气，颓然坐下。
“奥利塞赫就是这样踢球的，本来容易冲动，还被你们那个罗纳尔多一直戏耍……你瞪我做什么，就算你生气, 也不能否认我说的是事实。我就是后卫出身，还能不清楚这些人在想什么？自认为是一个有名气的老后卫，结果被一个刚出道的小将耍得团团转。”
“至于阿莫鲁索，他已经完全失控了。自从去年发下降薪令, 就像换了一个人, 压根就不想为多特比赛。要不是我打电话威胁他，如果不回来就别想再上场, 他到现在还在巴西老家！”
他苦笑着道：“真的不是我的授意，多特现在囤了那么多伤员，我比你还害怕吃牌，怎么会用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打法？”
埃德加沉默了一会，缓缓开口，“我知道。”
“知道你还怀疑我？”萨默尔也有点生气了。
“对不起，我当时有点情绪失控。”
“失控倒是其次，我也经常在比赛时失控，问题是那个人是你，你以前连输球都没今天这么生气。这下完了，明天一定会有阴谋论，还不知道那些记者会怎么损我呢……”
埃德加心不在焉，敷衍了几句。
萨默尔抱怨完，又振作起精神，拐弯抹角地打听斯鲁厄的球员。
“埃德加，我想代表多特向你租借兹拉坦。”
“你不是要跳槽了吗？”
“不是我要跳……再说了，在一天，就干一天的活。”萨默尔的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就算我离开了，我仍然希望可以见到多特复兴的那一天。”
“我欣赏你的忠诚，但是不租。”
“为什么？你是在想办法让他和舍甫琴科共存吧？”
“共存不了可以做替补。”
“兹拉坦做替补，你可真奢侈！得了吧埃德加，别和我装傻。你要是真的这么想，今天就不会换阵了。”
“你把人租过来拍拍屁股走了，谁知道继任的是谁，又会怎么用他？”
“那不是球员自己的事，你还管这些？再说一切都还没确定，我也不一定会离开。”
“那就等确定了再谈……哦不，确定了也不谈，到时我都已经磨好阵容了。”
“好吧。”萨默尔叹了口气，拿出一瓶酒，“怎么喝起咖啡了，来点？”
埃德加摇摇头，“戒了。”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月前。”
“好好地戒什么酒啊？不喝酒，烦心的时候可怎么消遣。”萨默尔感慨着给自己倒了一杯，“比如说被朋友不留情面地踢了个0比8的时候。”
“咳咳，别说这个了。让我们说点开心的事吧。”
“还有开心的事吗？是0比8，不是0比3，也不是0比6。”萨默尔幽幽说道，“我真羡慕你，有个罗西基……”
“这可不一定。”埃德加神秘地一笑，“比如一个好门将？相比起前锋，我觉得你们在后场的问题更急迫。”
萨默尔果然精神一振，“你有多余的好门将？”
他的确是在为门将苦恼。
多特的门将似乎都有自恋的毛病，莱曼不服气卡恩是国门，魏登费勒不服气莱曼是一门，现在莱曼在阿森纳大发神威，他顺利上位后反倒成了黄油手！
接着又面露狐疑，“不是担心我走人吗？不对，斯鲁厄有二门吗？”
“不是二门，是二队。门将的位置不一样，我不担心他踢不上。”
“你要把二队的门将给我？”萨默尔皱眉，“那我还不如去乙级联赛淘一淘呢。虽然魏登费勒上半赛季的表现不行，也不至于比不过一个预备队的。”
“不要就算了，反正我也舍不得，我可以狠心让他做替补。”埃德加干脆利落地放弃，“反正我也只是感动于你对多特的感情。”
“你这么看好他？”萨默尔倒吸一口冷气，“有没有录像？不，我要亲自去看看。”
“难道你在预备队藏了有好苗子？有没有前锋？”萨默尔还是念念不忘前锋，阿莫鲁索这把妖刀已经开始伤害球队了，找个替代品迫在眉睫。
埃德加犹豫了一下，他想到了戈麦斯，今年已经19岁，不能在业余联赛浪费时间了，到了夏天肯定会出租的。
问题是……即使是租借出去，他也要为球员的未来发展负责，不能让斯鲁厄出品背上“水货”的名声。
“多特不是计划引进克洛泽吗？你只是找一个替补？”
“别提了！”萨默尔狠狠灌了一大口酒，“已经被不莱梅偷走了！”
埃德加愕然，转会窗不是关闭了吗？而且克洛泽昨天还在为凯泽踢球。
萨默尔叹了一口气，开始大倒苦水，“克洛泽现在还是凯泽的球员，但是……”
从下个赛季开始，凯泽史上最年轻的队长就要为不莱梅效力了。
不莱梅的转会堪称“小本经营”的教科书，虽然有两个争冠主力即将自由转会到沙尔克，但是他们的首发阵容同样有6名球员是自由转会而来。11名首发球员的身价加起来还买不起一个“大头”。
可就是这样精打细算、每一欧都要花在刀刃上的不莱梅，在经历了被沙尔克挖“明年墙角”后，忽然从中获取了灵感，一口气掏出了500万欧，从凯泽预定了克洛泽，这也是他们史上最贵的花费。
煮熟的鸭子还能飞走，多特蒙德傻眼了。
“我当然是想买克洛泽，不过尼鲍姆主席想省点钱，让今年好过点——起码能够正常发薪，度过春季审查吧？可惜我们都忘了不仅多特要应付审查，凯泽也要应付……而且他们去年就因为经济问题吃了足协的黄牌，更急着卖人换钱。去年冬天催了我们三次，估计是见我们始终不出手，失望了。”萨默尔苦涩地道，“听说赶在转会窗关闭的最后一天，和不莱梅签了协议。”
“亲爱的萨默尔，别伤心。”埃德加拍拍他的肩膀，“我们的预备队还真有一个合适的前锋……”
在萨默尔的办公室呆了太长时间，导致埃德加留给记者们的采访时间很少。
当与记者聊到罗西基时，他苦恼地摇摇头，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似的，“关于托马斯……我没什么可说的。”
停顿了一下，接着说下去，“因为不需要任何语言去描述。你们已经看到了他的表现，也看到了那种纯粹的天赋。”
当记者提及今天的冲突时，他收起了笑意，“毫无疑问，我会向足协提起上诉。”
“奥利塞赫不是已经被补发黄牌了吗？你对禁赛一场不满意？”
“不，我们必须明确一件事情：第二张黄牌是裁判惩罚他后来干扰球场秩序。首先，那个丑陋的犯规肯定值得一张红牌，可是因为我干扰球场秩序被罚了一张红牌，根据这样的判罚标准，干扰球场秩序同样应该得到一张红牌。所以，奥利塞赫实际上应该得到两张红牌。如果裁判承认对我判罚过重，那么奥利塞赫就应该得到一张红牌和一张黄牌。”
有理有据的指控，让记者们的麦克风一个劲往前靠近，听得两眼放光。
冷静地说完，埃德加抽身离去。
马丁斯追上他，靠近耳语，“老板，爸爸让我转告你，迟点再出去，现在的停车场不安全，大概有几百名多特球迷在示威。”
埃德加顿时皱眉，“有没有请求威斯特法伦的安保帮忙？”
“他们针对的不是我们，等多特球员都顺利离开了，估计就散了……”
埃德加哑然。
两人并肩而行，走到门口，门卫对赛后的混乱习以为常，让他们再等10分钟。
还没到10分钟，胡伯特就已经带着人过来接了，“老板，你是没见到那场面，太吓人了，肯定超过了500人，追着球星们的车骂啊……我现在才觉得咱们的球迷是真可爱……”
埃德加顺利登上球队大巴，一眼就看到小小罗眼巴巴地看着他。
他神色微动，在自己的专属位置上坐下，安静地摩挲着尾指。
耐心地等了两分钟后，站起身。
“卢卡，介意换个位置吗？”他把手搭在莫德里奇的椅背上，笑眯眯地俯身，“今天让你体验一把前排？”
莫德里奇看看他，又看看小小罗，点点头。
埃德加坐下，小小罗侧身挨近，面上委屈得很，手却豪迈地拉下裤头，“看……”
“不用看了！”埃德加连忙按住他的手，捂紧。
又脱下自己的外套，放在膝上，这才看过去。
小小罗不解地看着他。
现在正是夕阳西下，橙黄的阳光照亮了这个角落，窗边的葡萄牙人沐浴在阳光下，脸上的绒毛清晰可见，被照成一圈朦胧白光。
埃德加的一只手伸了过去，在外套下牵住了那人的手。
“我知道你疼了，教练很心疼。”慢慢摩挲着手背，他低声说道，“我也心疼。”
小小罗抿了抿嘴，小声说了句，“其实我一点也不疼。”
车厢里的球员在高谈阔论，两人安静地坐着，只是时不时和其他人说上几句话，外套下的手始终牵着……
第214章 好像是一家人
乘坐大巴从威斯特法伦到维尔德, 大约需要4个小时，晚上回到家时已是将近10点。
克里斯被踢伤，虽然不严重, 但是队医叮嘱两周内不可剧烈运动，一周后方可适当做一些康复训练。
他嘴上逞强说没问题，走起路来就露馅了，不仅慢还很吃力,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 面上疼得龇牙咧嘴, 让埃德加一直扶着没放手, 下大巴车时更是直接抱了下来。
一路护送到家里, 多洛雷斯心疼坏了，把埃德加挤到一边, 又是冰敷, 又是嘘寒问暖。
埃德加看了半天, 便开口道别，克里斯却歪着头看过来。
“埃迪，你不送我回房间吗？”
这话一出，立即被多洛雷斯嗔怪地拍了一下，“不是还有我吗？夜深了, 该让埃德加休息了。”
克里斯振振有词，“那就在咱们家过夜呗。我今晚还要淋浴，妈妈你怎么帮我吗？埃迪可以扶我进浴室，帮我脱衣服。”
埃德加骨子里还是东方人的含蓄, 乍一听此言就好像柜门被踹了一脚, 连忙看向多洛雷斯。却发现对面的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竟然全无异样, 这才后觉是自己太敏感。
仗着小时候的寄宿经历，克里斯从来不掩饰对他的亲近和依赖，多洛雷斯已经习以为常。现在见一个坚持，另一个也乐意，便不再阻止。
她在德国没有什么朋友，这一聊就打开了话匣子，从现在说到里斯本。
克里斯坐在一边，安静地听着，直勾勾地看着电视，眼神没有焦距，似乎在放空。
听着听着，扭头看了过来，好像受到了某种刺激，忽然抬起一手放到嘴边，无意识地咬起手指。
一直在陪着拉家常的埃德加忽然就笑了出来，面对略带诧异的多洛雷斯，清咳一声，“规律的作息很重要，我们还是尽早休息吧……”
妈妈就在眼前，他很谨慎，以搀扶伤员的标准姿势扶着克里斯上楼梯，这才知道对方没撒谎。竟然是真的抬不起脚，才艰难地上了两级阶梯，已经疼得脸色发白。
多洛雷斯在楼下看着，心疼得掉了眼泪。
埃德加一言不发地抽出手，用环抱的姿势将人抱着上了楼。
其实在双脚腾空情况下，伤处肯定还是会有坠痛感，不过克里斯的声音中气十足，“埃迪睡楼上客房，我带他去，妈妈你快去睡觉吧，有事我会找他的！”
上了楼梯，走过拐角，克里斯双脚着地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吻埃德加。
滚烫的嘴唇急哄哄地贴近，许久才分开。
“你特别适合坐我家的沙发……”他带着喘息，低声笑，“和妈妈一起聊天的样子，看起来好像是一家人。”
埃德加没有说什么，浅笑着抱紧他。
进了卧室，埃德加转身关门。
身后传来一阵轻微动静，等他再回过身，克里斯已经赤着上身，裤子也松松垮垮地挂在腰上，要掉不掉的。
卫衣外套连同里衣被一起剥了下来，扔在脚边。
被他一气呵成的动作镇住，埃德加愣了一下，又被他拉过一只手，按在危险的裤腰处。
他的脸上带着坏笑，挑衅地扬起眉，“我要洗澡！”
早就知道他不会安分。
埃德加坚定地抽出手，把他抱到浴室，放到蓬头下，解开裤腰带。
最后抓住裤头，连带着内裤一起撑开，都不用弯腰去剥，宽松的训练裤便自己掉了下去，堆在脚踝处。
克里斯瞬间就变成了赤条条。
眼角余光有一具白花花的□□，埃德加目不斜视地蹲下，没有抬头，敲了敲他的脚踝，“抬脚。”
克里斯怎么可能动，就像生根发芽了，稳稳扎在原地，“疼，抬不了。”
埃德加沉默了一会，抬起头，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慢慢靠近小克里斯。
克里斯紧张地张着嘴巴，泄出沉重的呼吸声。
直到小克里斯近在眼前，他张开嘴……
轻轻吹了一口气。
“啊……”
小克里斯瞬间变得很精神。
埃德加忽然笑了一下，毫不犹豫地起身，大步一迈到了门口。
“站住！”后面传来抓狂的喊声。
埃德加握住门把手，“放心，我不会关门的。”
又回过头，意味深长地往下看了眼，“不要急，洗完了叫我。”
“我摔倒了怎么办？”
埃德加人已经走出去，自信地留下一句话，“我会非常心疼地安慰你——不过是少几场比赛！”
浴室里安静了一会，传来可疑的声音。
忽然又响起气急败坏的骂声，“谁才是幼稚鬼！”
折腾了许久，等克里斯终于收拾干净，躺到了床上，埃德加又帮忙穿裤子，在腿窝处垫枕头……
他依靠着床头，看着埃德加忙前忙后，头也一直跟着动来动去，眼睛亮晶晶的。
埃德加正在帮他盖被子，看到后停下了动作，双手撑在他的大腿两侧，笑着逼近，“怎么了？”
克里斯没有动，定定地看着他。
眼睛里似乎有个投影，随着男人的靠近逐渐变得清晰，又因为男人的靠近被迅速放大的瞳孔融合……
被他这么看着，埃德加没忍住，扳住他的肩头，交换了一个温情缱绻的吻。
结束后，用鼻尖蹭了一下，“嗯？”
炽热的呼吸勾缠能让最调皮的人也变得温柔，克里斯的嘴唇红润，压抑着喘息，“埃迪……“
说不出是因为动情还是别的，眼睛闪耀着水光，在他的脸上流连。
“你会告诉她吗？”
克里斯没有说是谁，埃德加却一下就懂了。
“当然会。你在担心什么？”
“我没有担心。”克里斯摇摇头，握住了他的手，“你今晚会在这里睡吗？”
埃德加沉默了。
克里斯了然地一笑，正要说什么，埃德加又亲亲他的额，“会。”
这个答案居然让他睁大了眼睛。
埃德加笑着起身，“睡觉吧，我也该去洗澡了。”
“没有你的衣服。”克里斯懊恼，“我房间居然没有你的衣服！”
埃德加不以为意，只穿裤子便是了……
等到打开主人的衣橱，才发觉有些难办。
贴身直筒牛仔裤，贴身喇叭牛仔裤，贴身运动裤……
看他翻来翻去，克里斯不以为然，“只穿内裤就好了嘛，我有许多新内裤。”
“太小。”
“滚蛋！”克里斯笑着骂了一声，又不怀好意地建议，“那就干脆裸睡……”
本来他睡觉就有个毛病，喜欢挤着人睡，平时两人穿着睡衣都容易擦枪起火，楼下还有个多洛雷斯，埃德加哪里肯答应，拿着一条训练裤进了浴室。
没人陪着说话，克里斯很快感觉到困意，便打开床尾对面的游戏机。
等埃德加出来时，他马上按了结束，高兴地使劲拍床，“快过来！我刚装了FIFA最新版本！”
埃德加坐到他身边，看着他点开游戏，挑选人物。
“这是他们今天寄过来——”
声音戛然而止，两人都安静了。
忽然，埃德加爆笑出声：“哈哈哈哈！”
克里斯满脸不敢置信，“这个丑家伙是谁啊？”
人物模型和“帅”字相距太远，让他快气炸了，埃德加趁机哄着他把游戏关了。
玩游戏会导致精神兴奋，不利于睡眠。
克里斯太失望了，直到关了灯还耿耿于怀，在黑暗中抱怨。
“你说我能不能给他们提修改意见？”
“这个时代的技术很难准确复制出你的帅。”
说的很有道理，克里斯满意了，夸奖道：“我的埃迪有智慧。”
埃德加无声地笑，自觉靠过去把人圈起来，“克里斯，今天的比赛表现真好……不，是新年以来都特别好。”
“嘿嘿……福斯特也这么说，他让我不要放弃莱娜的课。”
“谁是莱娜？”
“新来的心理医生，她的空间训练课没那么无聊，我喜欢她。”
“是吗？”
第二天。
埃德加醒得比往常更早，趁克里斯还在沉睡，走到隔壁客房，把衣柜里的床上用品拿出来铺好，又直接在那里洗漱完，这才下了楼……
……
上午驱车去基地，由于克里斯要去医疗中心做按摩理疗，埃德加便把人光明正大地接走了。
下车前，埃德加拉住他，“像不像丈夫送妻子去上班？”
“去你的！”
克里斯看了看前排的谢里登，凑近耳语，“是送丈夫。”
到了会议室，与教练组复盘昨天的比赛……
结束一天的工作，临近下班时，琳达带来一个喜讯，办公室终于完工了……
“还有，新的一轮课程又快到了，心理部门来电询问，是否需要为你安排？”
“没有时间，以后都不用问了。”
“好的……”
工作的事情都汇报完毕，琳达却没有动，“老板，我有一个私人请求……”
“我……我能不能申请提前一个小时上班，因为，我想提前一个小时下班？”她完全不敢直视埃德加，看上去是那么羞愧，几乎让人担心会站立不稳。
似乎担心遭到斥责，又急急地补充，“当然，我可以接受减少薪水，或是从工时账户中扣……”
想起了什么，她尴尬地停下来。
俱乐部是有工时账户的，类似于“时间银行”，零存整取，可用于早退或休假。可是她从不加班，加班时数一直是0……
埃德加在沉吟。
老实说，秘书的出勤时间与上级的错开，确实不是很方便……
“我可以知道原因吗？”
在琳达支支吾吾的解释中，他明白了。
事情其实很简单，丈夫摔伤了腿，想让妻子回去做晚餐。
但同时也让他更不明了。这个饭……难道晚一个小时吃都不行吗？
不过这是别人家的事，他不在意地摆手，“不用提前上班，等他的伤好了，你再用加班时间补回来就是了。”
松了一口气的琳达走后，埃德加拿起今天的报纸，发现全是关于昨天的比赛。
“千呼万唤才被请回来的阿莫鲁索，结束了昨天的比赛，又感到‘身体不适’，连夜返回巴西养伤……”
“在战绩糟糕时，球迷包围球队大巴的状况时有发生，多特和勒沃库森都无法幸免，本赛季已经发生了10次以上……”
“好好先生也发怒：深扒萨默尔的肮脏战术……”
“威斯特法伦大惨案的背后其实是朋友反目……”
“……”
第215章 没人陪的情人节
自从受伤后, 小小罗既不能健身，也不能训练，每天除了做一个小时的理疗,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家度过，这对他来说简直是难以忍受。
正巧卡里克这周同样停赛，决定举办一场派对——为了帮小小罗“报仇”，他推搡奥利塞赫导致吃了一张红牌。
小小罗得知此事后, 忍不住心痒, 打电话通知埃德加一声后, 便独自去了。下车时行动不便的模样落入镜头, 立即被小报戏谑“小小罗无缘情人节赛事, 一瘸一拐也要参加派对”。
他对此满不在乎，埃德加也没有在意, 只是看到报纸才赫然想起竟然又到了情人节。
今年的情人节依旧是要在比赛中度过——在安排赛程的时候, 足协从来不会忘记这个好日子。
于是这天, 小小罗结束理疗，便被叫到了办公室。
埃德加把他压在椅子上，一通情意绵绵的亲吻后，才愧疚地告诉他，今年的情人节礼物只有一个男朋友。
立马遭到了抗议, “但这个礼物甚至都不是新的，去年就已经送过了！”
“……是最新的，这是一个2004年的男朋友。”
“作弊，那不是年年都可以送一次？”小小罗嘀咕。
“年年都送一样的男朋友不好吗？”埃德加认真回他, “你还想换？”
“不换！妈的……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别动。”埃德加抱住他的头, 神态郑重，“老顾客有优惠, 加送一个吻。”
……
10分钟后，小小罗出来，经过训练场，忽然被特里叫住，“罗尼！”
队长的眼神锐利，上下打量着他。
“老板办公室很热吗？你的脸怎么这么红？”
小小罗脸顿时一紧，“呃，今天穿太多了。”
特里看看他身上的薄款卫衣，一时没有吭声，陷入了沉思。
正当他想找借口溜走，又听到特里没头没脑地问：“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老板的新办公室怎么样？”
小小罗悄悄松了一口气，但他刚才根本没顾得上观察环境，此刻只能绞尽脑汁去回想，“新的办公室……有一张新的办公椅。”
他忽然笑出来，“特别大！”
“谁在乎老板坐什么椅子！”特里也笑了。
“那你想知道什么？”
特里关心地问，“空调还在吗？”
小小罗气结，连连摆手，“在在在！”
“好好地生什么气啊！”特里笑嘻嘻地勾住他的脖子，“卡里克的派对好玩吗？有没有遇到漂亮小妞？”
小小罗埋着脑袋，耷拉着眉眼，“我有女朋友。”
“呵呵呵……”
“真的有！”他身子一弯，挣脱特里的手，认真地声明，“而且爱我爱得要死！”
“那她一定会在情人节来看你咯？”
小小罗郁闷了，决定不再和这个英国人浪费时间。
却又被拉住，看见特里朝他挤眉弄眼，“我妻子有个朋友对你很有好感，想和你做个朋友。”
“我有女朋友！”
“只是做个朋友而已。”特里不以为然，“难道你要在情人节里也孤单一人吗？被人知道罗纳尔多情人节也是一个人，也太丢脸了！”
“我女朋友会陪我。”
“是吗？那我们刚好可以四人约会。”特里笑眯眯地提议，“我会在最高档的餐厅订四个位置……”
“她……她很忙……”
“听着罗尼，我讨厌这么说，但是我必须让你知道，如果这个女孩真的存在，你必须小心，或许她正在陪别人过节，又或许是根本不在乎你……”
“……”
小小罗苦着一张脸，被特里趁机教育了许久，才从基地离开。
回到家，本以为可以喘口气，又接到多洛雷斯暗示的眼神。
“我打算回葡萄牙看看，就在情人节那天。”
小小罗怔怔地看着她。
爸爸妈妈已经离婚了，现在的多洛雷斯是单身……
见他脸上没有喜色，多洛雷斯试探地问道：“还是……需要我留下来陪你？”
小小罗咬咬牙，“不需要。我那天有人陪。”
“我就知道！”多洛雷斯呵呵笑着，用力捏了捏他的小臂，“身体的确结实了许多，毕竟已经19岁了！”
她一脸慈爱，让小小罗忽然冲动地开了口，“妈妈，其实——”
话没有说完，又及时闭上了嘴，过后才低声说道：“你不用回葡萄牙的。”
多洛雷斯很严肃，“这可不是单单为了你，我自己也想过一个不被打扰的情人节啊！”
“好吧……”小小罗皱着眉，胡乱应着。
入夜，到了临睡前的通话时间。
他把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埃德加，言语中满是不服气。
“特里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可怜虫，他一定认为我被人骗得团团转……”
电话另一头传来低笑，“就像纯情小男孩和浪荡妙女郎？”
小小罗没有理会，他心不在焉，一直想着另一件事。
“埃迪，妈妈很爱我，而且……她一直都很喜欢你的。”
“嗯，我知道。我也很喜欢她。”
平静的语气让他有些困惑，犹豫了一会，他最终决定单刀直入，“那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埃德加沉默了一会，低声说道：“我现在只想谈一场单纯的恋爱。”
小小罗紧了紧握着电话的手，过后才意识到自己没有回答，又干巴巴地补了一句，“我也是。”
电话里一时安静了。
“克里斯，今天没有其他有意思的事吗？”
“没有。哦不，今天我吃到特别好吃的饼干。是莱娜自己烤的，据说是土耳其配方，还挺好吃的……”
“埃迪，她这人真有趣，只要有人走进办公室，就必须先念一遍保密声明，哪怕我只是想进去吃块饼干……”
“可惜我去得太晚，已经被抢光了。本来还想给你留一块的……”小小罗很是遗憾。
他的声音起初听起来还有些恹恹地，现在已经恢复了开朗。
“没关系，我不喜欢吃饼干。”埃德加一直安静听着，这才开了口，“我记得你今天没有心理课？”
“不是为了上课，只是去找她闲聊。”
“好吧……”
第二天，斯鲁厄出征AWD竞技球场，球员们看上去都很轻松，一路上都在说说笑笑。
接下来几轮的对手只是汉诺威和波鸿，对斯鲁厄并不会形成过大的压力，他们更注重的是对波尔图的比赛。
埃德加只好提醒他们不要过多地考虑欧冠比赛，“别急着想欧冠的事，眼前还有好几周。最关键的是我们得在联赛后半段开个好头，把注意力都集中在下一场比赛，一场一场往前冲！”
队员们嘻嘻哈哈地应声，也不知听进去没有……
赛前新闻发布会热闹非凡，提问一个接一个。
在提到上轮的比赛，记者们问埃德加有没有信心再制造一个大比分。
他摇摇头，回答得非常谨慎，“我们遇上的是一支不完整的多特蒙德，他们有太多的伤员，上一轮比赛不能代表什么，我们期待与正常状态的多特交战。”
“既然有多特蒙德的教训在前面，你是否已经打算转移重心了？”
现在的卡尔斯鲁厄，联赛、杯赛和冠军杯似乎都有可能，似乎放弃哪一个都可惜！要是换成多特蒙德，或许记者们就不会这么好奇了，俱乐部铁定是选择集中精力打好欧冠。
偏偏是在欧洲无人知晓的卡尔斯鲁厄，联赛对他们太重要了。
如果没有获得下赛季的冠军杯入场券，极有可能造成大批球星离队，投资上亿马克精心打造的罗西基、舍甫琴科和阿德的黄金进攻阵容或将瓦解，这支充满潜力的球队可能面临解体。
偏偏现在的国内联赛群狼环伺，后半程争霸形势很严峻。拜仁虽然在前半程表现不佳，但最后几轮突然发力，目前已经渡过难关，只落后卡尔斯鲁厄4分。
“卡尔斯鲁厄决不轻易放弃任何比赛，我把它当成一个挑战，乃至是实战的预演。我渴望这成为一种持续的经历，让卡尔斯鲁厄能常驻欧洲赛场之中，我们得适应紧凑的赛事安排……当然，基于此，我会认真考虑队医的建议，实行更为科学的轮换机制。”埃德加还是没有松口。
“汉诺威在上周日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主帅朗尼克下课，你有什么看法？”
埃德加笑着说道：“我们还没有交手，这可不关我的事！”
不过汉诺威竟然在赛前炒掉功勋教练，确实让他在感到遗憾的同时，又有点放松……
“那关于帕斯卡的发言呢？他对布拉格的报纸表示罗西基决定暂时留在卡尔斯鲁厄。”这位记者加重了语气，“效力到本赛季结束！这是否是罗西基释放的一种信号？”
等待已久的问题终于来了，埃德加精神一振。
他的神态随意，说出再三思虑后的话，“托马斯始终是卡尔斯鲁厄必不可少的一块拼图。但是我也理解他作为一名非凡的职业球员，会渴望并且值得一个更高的舞台。我能做的就是尽力让卡尔斯鲁厄成为那个舞台。这也是卡尔斯鲁厄一直以来的目标。”
第216章 罗西基的要求
帕斯卡是罗西基的经纪人, 在去年续约时的吹毛求疵就已经露出苗头。当时向斯鲁厄提出诸多要求，在薪水和合同年限方面协商了许久。
尤其是上轮带领球队大胜多特后，罗西基再次成了德甲红人, 帕斯卡便又开始四处运作，向外界频繁发出暧昧的信号。这让许多对罗西基垂涎已久的俱乐部看到了机会，再次向斯鲁厄报价，阿布的电话更是直接打到了埃德加这里, 直言愿意出罗西基当年转会费的两倍。
像阿布这样的人不是少数, 自从斯鲁厄打进欧冠赛场, 许多豪门在报价时, 高层也会辗转联系到埃德加本人, 通常一聊就是半个小时，最后什么交易也没达成。他们也不会气馁, 下次再接着打, 毕竟这样一来二去, 人脉不就建立起来了么……
这些报价在未经斯鲁厄许可的情况下不时见报，其实都是出自帕斯卡之口，也是很寻常的炒身价手段。其动机也很好理解——就算不能让罗西基改变主意，起码也可以通过炒作提高身价，并且在下次续约谈判时掌握更多主动权。
罗西基固然愿意付出忠诚, 但也有他的无奈。随着这个名字绑定的利益集团越来越多，这就意味着，无论他本人有没有离开的意愿，其背后的经纪人、赞助商为了各自的利益, 都会极力劝说他离开这个小俱乐部。
想只靠情谊留住当家球星, 未免也太天真了。埃德加对着媒体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罗西基固然是球队的核心，但是他知道硬留留不住, 一切就看这个赛季的成绩了。
AWD竞技球场。
主队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本赛季失球德甲最多，多达51个，新年到现在仍未取得1分。
面对这样的对手，埃德加派上第二套阵容。罗西基坐在替补席，即使是正常轮换，仍然让球迷有些失望。
代替登场的斯内德看在眼里，起初有些紧张，直到埃德加拉住他，耳提面命一番。
“汉诺威最擅长中路突破，这可能会给我们带来麻烦。但是他们的弱点同样致命——他们的边路防守是整个联赛最差的！”
斯内德顿时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两人一起笑了。
“我们恰恰是这方面的好手，不是吗？别忘了我们这个赛季有26个球都是靠边路传中踢进去的。开场以后，关键是要守住中路，然后抓住先机撕扯边路，你要记住，我们不是要追求进球，而是要确保节奏始终由我们控制！”
“明白了，老板！”斯内德点点头，随即上场和莫德里奇商量了几句。
比赛开始后，两人表现得非常活跃，活动范围并不局限于一路，而是不断地与对方换位，来扰乱汉诺威的防守视线。
带着队友试探了几个回合后，便开始屡屡得手，次次都是在边路打开缺口形成攻势，让汉诺威的防线疲于奔命，中路进攻根本组织不起来。
第一个进球产生以后，几千个球迷欢呼雀跃，已经忘记了罗西基。
最后的结果也没有意外，斯鲁厄取得客场0-3完胜。
赛后，球迷们和队员都心满意足地离场，切赫却拉住埃德加。
“老板，我今晚不和球队一起回去了，布尔达里奇邀请我去家里作客。他要教我怎么录唱片！”
他的脸都兴奋得有点发红，让埃德加失笑。
“没问题！你去和领队打个招呼就行了。”
布尔达里奇，是汉诺威的前锋，也是切赫的捷克同胞。在去年还灌唱片嘲笑过他，不过切赫这人脾气好，不记仇，反倒因为共同的音乐爱好成了朋友——切赫是兼职爵士乐队的鼓手。
目前，这个捷克人还没有成为世一门，但俨然已经成了门将里最好的鼓手，鼓手里最好的门将……
站在主教练的立场，埃德加最喜欢这种球员了，巴不得他们把多余的精力全都挥洒在正当爱好上！
为此，他又语气热切地鼓励道：“好好学，将来我们可以自己组个乐队，自己录队歌！”
这个话说到切赫心坎里了，把捷克人高兴得不行，居然真的开始考虑起这个建议。
两人正说得起劲，分析师保罗举着手机过来了，兴高采烈的声音让两旁的记者都听得清清楚楚——
“不莱梅输了哈哈哈哈！”
从第1轮开始，长达20轮的激烈追逐，斯鲁厄终于反超2分登上榜首！
混合采访通道，每个记者都在恭喜埃德加。其他队员也被团团围住，问题却全都是罗西基会不会走人……
生怕这些人乱说话，埃德加赶紧挡在前面打哈哈……
斯鲁厄在本赛季第一次登上积分榜首，第一次获得德足协奖励的单轮奖金71万欧。回到家后，埃德加想起了当初的诺言，把电话打到财务部。
刚挂完电话，门铃狂响，开门一看，正是几天没来作客的小小罗。
“老板！”
人未到声先至，他像一阵风冲进来，满面喜色地趴在埃德加身上，“队医说我可以归队合训了哈哈哈！”
埃德加被他吼得两耳嗡鸣，不禁有些质疑，“这么快？不是预计要修养一周吗？”
小小罗不满，“已经过去5天了！”
他拿过埃德加的茶杯，咕咚咕咚喝水，末了“哐当”一声放回桌面。
抹抹嘴，“不好喝……”
看他活蹦乱跳的样子，埃德加也放心不少，笑着拿出一盒饼干，“你和我说没用，要敖医生发话才行。”
小小罗跳了起来，“那我让她来说！”
说着就要掏手机，埃德加连忙拉住他，“克里斯……”
带着笑的话拖得尾音缠绵，听得小小罗的脚步一顿，当下就背靠了过来。
他反手勾着埃德加的脖子，眼尾上挑，“怎么？想我了？”
除了伤后的第一晚，两人一直都规规矩矩，几乎只在俱乐部见面。
“你急什么，不会打电话和她说吗？”埃德加笑着抱住他，“先试试我给你准备的情人节饼干。”
小小罗只是随意看一眼，一点都不感兴趣，“好好地送什么饼干……”
埃德加看了那一眼，“你确定吗？我让谢里登特地去慕尼黑买的……”
“不，不想吃饼干！”小小罗使劲把他的脖子往下按，“今天可是情人节，你该做情人该做的事！”
又舔了舔嘴，暗示道：“你明天可以给教练组也放个假吗？”
“我是没有问题。”埃德加的眼睛往下扫了扫，“但你的大腿可以吗？”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受伤了，你还想着享受？”
“……”
埃德加明白了。
葡萄牙人不要饼干，要情人的服务。
仗着多洛雷斯不在家，小小罗度过了一个肆无忌惮的情人节夜晚。
翌日白天，在主教练的家里呼呼大睡。
整个教练组竟然无一人来上班，俱乐部的员工却人人喜获奖金，喜气洋洋。
又过了一天，球员开始训练，主教练也回到俱乐部。
昨天的奖金也迅速登上各大报纸，《一轮榜首也疯狂，卡尔斯鲁厄豪掷71万》
“根据官网数据，卡尔斯鲁厄一共聘用了158名雇员，每人可以分得约4500欧。说句题外话，大家知道怎样可以进入这个俱乐部吗？”
“为此我们特地采访了几个基层员工，包括门卫山姆、洗衣工查理……他们都表示实际到手4501欧，还有1欧是因为一线队某位球星踢破了雨棚。”
“某位雇员高兴地说道：‘因戴尔先生不喜欢在球员犯错时发文字公告，但是要求他们每犯一次错，就必须给我们每人1欧元！’那么问题来了，这位踢破雨棚的球星究竟是谁呢？”
埃德加正看得津津有味，意外又看到帕斯卡的发言——对方仍准备和切尔西在夏天进行谈判，同时文章还透露，贝肯鲍尔也表示了对罗西基的兴趣……
埃德加顿时兴致全无，放下报纸。正想着找时间与罗西基谈话，琳达打进电话。
罗西基竟然就在门外。
“老板。”
他在对面落座，看上去有些有些拘谨。
埃德加起身倒茶，语气轻松，“我想我知道你是为了什么来的。是因为帕斯卡的发言，对吗？”
“是的……”
“托马斯，你和我之间不需要隐瞒，你可以把一切顾虑都告诉我。”他笑着把茶递过去，“不用紧张，我相信你。”
罗西基茫然地捧着茶杯，沉默了很久。
“我已经和他们说清楚了，欧洲杯开赛前更换俱乐部是不明智的。但是……”
他说得非常艰难，埃德加主动说了下去，“但是你不可能一直呆在没有冠军杯比赛的俱乐部。”
话既然已挑明，罗西基明显放松不少。
“老板，我很感激你。我不会虚伪地说，从来没有动摇过，尤其是你不在的那三年。但是自从你回来后，我看了许多，也想了许多。哪怕是巴拉克，在拜仁表现不好时也会遭受批评，可是你始终那么相信我。我也喜欢斯鲁厄，我早已经习惯了这里的生活。曾经以为我可以永远留在这里，但是……”
说到最后，他叹了口气，有点忧伤，“如果卡尔斯鲁厄的名气再大一点就好了。”
埃德加无奈地点头，低声说道：“是啊，是我们相遇得太早了。”
气氛有些凝滞。
“不过……”罗西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老板你放心，就算俱乐部下个赛季没有欧冠，我也会履行完合同，转会前也会和俱乐部续约的。”
这个转折大出埃德加所料。
看捷克人一脸煎熬，还以为对方是来说再见的呢！
当下有些哭笑不得，随后松了一口气，“我明白了，托马斯。你的要求并不高，我完全理解你。”
说完，笑着走过去，给了一个大大的拥抱。
“如果你要求的只是年年都有欧冠的门票，我们一起努力！”
第217章 无兵可用的主教练
“南方三军团围殴北方领头羊”的大战持续了大半个赛季, 终于在上周出现阶段性进展。云达不莱梅不过是泄了一口气，就让南方的卡尔斯鲁厄迅速上位，此时距离不莱梅的“半程冠军”纪念衫发售才仅仅过去半个月。
终于登上榜首位置, 大量斯鲁厄球迷立即涌进酒吧。
“什么，你说只差2分？形势很危险？”
“管它下一轮会不会被反超呢，比赛的事情交给埃德加去苦恼！”
胜利是主教练的职责，球迷只管庆祝！
不过, 他们的主教练埃德加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不久前他还在同情多特伤兵满营, 没想到转眼就轮到了斯鲁厄。
上周末参加完对汉诺威的联赛之后, 阿德去探望住院的父亲, 回来就患上了感冒。从那以后, 病毒在队里一个接一个地蔓延，到现在已经有7名球员因为感冒被隔离。
最要紧的是, 前锋全线沦陷！
除了“毒王”阿德, 兹拉坦和舍甫琴科也不幸中招, 高烧不退，连训练也无法坚持。
小小罗倒是因为单独的康复训练逃过一劫，可惜身体还没有恢复到最佳状态，本周还不能上场。
下轮对手波鸿可不容小觑，虽然在赛季初有点颓势, 但后来一直压着多特和沙尔克，现在是鲁尔区的新老大，而且在冬季还进行了补强……
埃德加正对着医疗部的报告苦恼，兹拉坦的电话打了进来。
“老板……”沙哑的声音让人听了难受。
“怎么不好好休息？”
“兹拉坦怎么可能被区区感冒打倒, 两天之内一定能好……”
“到了第三天呢, 你想做什么？”
“是这样的，我收到了拉格贝克的传召, 瑞典要和保加利亚踢热身赛……”
兹拉坦的声音嘶哑，语气也难得带了点讨好意味。
可惜埃德加差点被气笑了。
“你是不是被烧糊涂了？作为你的主教练，我强烈反对这个决定！”
“你这样做是极其不负责任的，无论是对俱乐部，还是对你个人，甚至是对瑞典队。你想做什么？把感冒病毒送给你的国家队队友吗？”
“……”
埃德加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发现兹拉坦全程一声不吭，竟然还有些不习惯。
只听瑞典人幽幽叹了一口气。
“因为我忽然发现连还嘴都好累。”声音越发虚弱了，“你说的对，我还是先把感冒赶跑吧。”
埃德加哭笑不得，斩钉截铁地作出决定，“我会让医疗部为你开具无法比赛的证明，你哪里都不许去。”
深知兹拉坦的不安分，他再三叮嘱才挂了电话。又亲自打给瑞典教头拉格贝克，和对方说明了情况——
虽然国际足联规定俱乐部必须放人，但既然只是热身赛，就没必要让我的球员拖着病体过去吧？
瑞典教头一听是让球员闻风丧胆的流感，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说不定还庆幸兹拉坦被拦下了……
斯鲁厄爆发轰轰烈烈的感冒危机，让外界十分关注，尤其是那几个争冠对手的喉舌媒体。因此在即将与波鸿开赛之时，早早派出记者报名参加前一天的发布会。
罗西基上不上场？
核弹头上不上场？
阿德里亚诺上不上场？
什么？连小将罗纳尔多都不上场？！
埃德加神态自若地回答，看着现场像被打翻了颜料盘，染得底下的人什么脸色都有。
总体来说，还是看戏和幸灾乐祸的居多，只有本市记者在切真地为他担忧着……
第二天，球迷们早早进入维尔德，打算把压抑了半个赛季的热情全都释放出来。
今天的看台几乎看不到其他颜色，全是深蓝一片，波鸿的球迷只来了不足两千人。
“观众朋友们中午好！我是普尔曼。很不幸，随着春天一起到来的不仅有温暖，还有感冒病毒，不仅是今天的主队卡尔斯鲁厄，连我们的老朋友科尼格也中招了，今天我将独自为大家解说德甲联赛第21轮。”
“埃德加面临的挑战不仅是大量球员伤停，还有核心的转会绯闻。尤其是最近这两周，有关罗西基转会的新闻不断见报。捷克报纸透露切尔西第一个表示兴趣，传闻开出近3000万欧的天价！此后又传出尤文图斯也希望得到罗西基，计划让他担任内德维德的接班人……”
当现场响起罗西基的名字，斯鲁厄球迷欢呼起来。
长期以来不可动摇的核心位置，加上埃德加坚定的维护，让他们对这个捷克人有着近乎盲目的信任。尤其是听说球队这周的状态不佳，更是要看到他上场才放心。
只是待大名单全部念完，现场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片刻骚动——四个前锋的名字，果然一个都没出现！
此刻所有的侥幸都破碎了……
一个小女孩举着牌子，慌张地询问大人。
“爸爸，我们没有前锋怎么办？”
“没有前锋……那就学习格拉内呗！别担心，主教练会想办法的！”
年幼的球迷不知前任教练，但知道现在的主教练去年刚带着他们拿到第一个德甲冠军，闻言顿时安心不少。
看看大屏幕，主教练正在和对面握手，小女孩捧起脸，“我们的主教练最好看，一定是最厉害的！”
与46岁的波鸿教练诺伊吕勒同框，埃德加实在是很突出……
趁比赛还未开始，现场镜头一直追随着他。不管比赛踢得好不好看，反正这个教练很好看，观众很爱看。
友好地握完手，诺伊吕勒观察着场上站位，这个阵型……
怪，很怪！
首发看起来是个442，实际上没有一名正职前锋，似乎更像451。
踢中场的斯内德出现在前锋位置，顶在最前线的“1”还是防守型前腰卡里克，进攻性最强的罗西基却躲在身后……
静态阵型是骗人的幌子，连451都不是，简直是460，埃德加真的排出了一个无锋阵！
根据之前得来的情报，小小罗已经归队合训了，他还以为对方又会被当成奇兵使用，没想到埃德加不是在玩心理战，居然真的舍得把新星划掉。
被人防备的小小罗，临近开场才大大咧咧地出现在VIP看台，“抱歉，借过……”
靠近过道的是一个帽檐压得极低的男人，膝盖上放着一个本子，闻言抬起头，顿时两个人都愣住了。
因为拥有同一个经纪人，小小罗一眼就认出了对方。
笔挺的西装，深邃的眉目。
穆里尼奥！
“嗨，罗纳尔多。”穆里尼奥抬了抬帽檐，露出两个酒窝。
两人站在通道口拥抱交谈，一副其乐融融的样子，立即落入现场镜头中。
“看看我们在看台上发现了谁？两个葡萄牙人！卡尔斯鲁厄的新星罗纳尔和波尔图的主教练穆里尼奥。波尔图和斯鲁厄三天后将会在欧冠赛场相遇，看来他们的主教练这时候赶到维尔德，是为了获取第一手情报。但这场比赛埃德加并没有采用常规阵容，而且最令人担心的核弹头和阿德都高挂免战牌，恐怕穆里尼奥要失望了。”
其实小小罗和穆里尼奥不算太熟，没什么可说的，互相问候了几句便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他现在已经习惯了被注目，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漫不经心地看着场上。
不远处的穆里尼奥却时不时扭头打量他，直到裁判吹响开始哨声，才收回目光，全情投入于比赛。
场边的埃德加此时有些严肃。
因为缺兵少将，他不得不在战术上下苦功夫。中场堆满了人，双后腰，双边前卫，中场，前腰……
斯鲁厄不算摆大巴，但是在自家主场也摆出这个阵型，肯定是和攻势足球没关系的。
就是专注于抢断！一旦成功立刻尝试长传打身后球，失败了拉倒，回来继续防守！
但因为他们中场人多，导致波鸿很难找到传球空间，突破防线也变得非常困难。
看台上的两个葡萄牙人都看得专注，尤其是穆里尼奥，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时而低头记笔记，时而抬头观察比赛，偶尔沉思地抚摸下巴，似乎一切嘈杂都不能干扰他的思绪。
这场比赛在场面上也的确很精彩，全程节奏紧张，频频出现惊险瞬间。牢牢抓住了电视机内外观众的心。
结果90分钟过后，两边都只开花不结果，互交了白卷！
斯鲁厄全场有18次快速反抢，足足有11次成功，结果一球未中；波鸿全场有24脚射门，角球点球界外球，统统落了空。
一时竟说不清双方比拼的究竟是运气还是实力……
穆里尼奥合上本子，心满意足地起身离场，给记者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这个教练很狡猾！”
埃德加：“……”
赛后，球迷纷纷上留言板点评——
“我好像看了一场紧张刺激的比赛，又好像什么都没有看……”
“亮点不是比赛，是我们的教练，连镜头都爱他！球？哪里有球？哦，今天确实没有球。”
“看完比赛我懵了，幸运的是，不莱梅的球迷今天也是这样的待遇！”
“进球数：0！积分榜位置：1？所以我的评分：100！！”
“唉，缺少了科尼格，足球就像没了白开水一样……哈哈哈还是那么精彩！”
第218章 爱情中的牌
“主教练们为了留住核心球员挖空心思, 可高层首要考虑的却往往是金钱。若俱乐部缺乏财力，就会被挖墙角。无论是战绩优异的斯图加特，还是挣扎前行的多特蒙德和凯泽斯劳滕, 都面临着这个问题。不过卡尔斯鲁厄没有这个烦恼，因为所有高层都要听主教练的话。”
“不过他们刚爬上积分榜首就遭遇0-0平局，在球迷刚得意的时候交了白卷，终究不是让人满意的成绩。尤其是队内指挥官罗西基, 受到许多评论员的批评, 认为捷克人在上轮没有激活整个队伍, 表现并不符合‘德甲第一中场’的头衔, 名宿布莱特纳建议他向齐达内学习……”
比赛完的第二天, 斯鲁厄没有按照惯例放假，而是马上出征葡萄牙。
落地波尔图市, 春日温暖, 海风微凉。
球员们在酒店内抓紧时间休息, 兹拉坦也在其中。他的体质果然强悍，第一个脱离感冒大军，又赶在最后一刻挤进大名单。
埃德加没有一起进去，而是先在酒店外配合采访，为弟子辩解。
“从潜力上来看, 罗西基还有巨大的发展空间。新年开始他的位置有了一些变化，现在还没有真正踢顺，相信等到那一天肯定会有质变，到时也能从卡尔斯鲁厄的成绩上直观体现……”
那些德国名宿不一定真的看不惯他们, 只是随大流煽风点火罢了。
自新年以来, 积分榜四强的分差就一直很小，德甲冠军的归属迷雾重重。最高兴的当然要属媒体, 每一轮都会邀请不同的名宿在电视上点评。
罗西基首当其冲，在球场上的一切失误都被拿到放大镜下，埃德加担心他承受太多压力，无论是官网发言还是记者采访，都在竭力维护。
球迷们也在底下纷纷附和，一副“主教练说得都对”的模样。其实他们谈不上失望，只是球队之前的攻势太猛，让期待值一下被拉得太高。
再说了，那可是18岁就担任核心的罗西基，是陪着球队一起跌跌撞撞成长的自家孩子，在他们心中的地位是不一样的。
埃德加有球迷撑腰，大有要一人舌战群儒的势头，没想到真的被他分担了火力：许多名宿转头开始批评他，认为这个慕尼黑人太过护短，迟早毁了球员！
这正中埃德加的下怀。可是小小罗气得要死，在私底下拿着报纸单方面骂那些名宿，埃德加还得额外费口舌去安慰他……
把人安抚好，又扣响了罗西基的房门。
话说得再漂亮，也没必要自我欺骗，他的核心就是没表现好。既想在后头指挥，又想在前头攻城，反而导致本该制霸的前腰区域没有利用好。
该批评就要批评。
“是因为特里他们不在，所以你不放心后防？还是身体方面有什么不舒服？”
“不是的，老板。”罗西基垂着脑袋，已经24岁的捷克人坐在主教练对面，好像一个瘦弱的半大孩子。
“我就是不够专注，我可能，确实是踢得有点浮躁了……”
他在上半个赛季多次闹腰痛，冬歇期还做过一次盲肠手术，天生的大腿问题也没有办法解决，直到现在，每次上场都要反复做测试。
但是他没有从伤病上找原因，更没有归罪于队友。即使埃德加已经主动给了台阶，仍然老实承认是被最近的事情分了心。
埃德加很满意，这就是他喜欢罗西基的原因之一。
诚然，每个球员肯定都会有状态不好的时候，他也不会因为罗西基在这一场没踢好就认为对方不如巴拉克。
但是状态不好就有状态不好的处理：场上的球权该分配就分配，场下的板凳该坐就坐。卡尔斯鲁厄可以有球星，但是更衣室的权威必须是主教练，没有谁可以有特殊待遇。
球队利益大于个人利益，罗西基对埃德加的决定没有怨言，但还是有点沮丧。
这可是球队第一次闯进欧冠1/8决赛，若是缺席，怎能不遗憾？
球迷的盲目信任，让他对斯鲁厄也有了超乎寻常的使命感，如果不能亲身参与，心里总是不踏实。捱到下午，终于忍不住去找了卡里克。
其实更想找的人是斯内德，毕竟在他不能上场的时候，一向都是由对方顶替位置的。但正是这种微妙的竞争关系，让他反而不好开口……
卡里克当时正在和队友打扑克，被他中途叫出来，听明白后感到十分无语。
“不管你在不在，我都会好好踢的……再说了，老板又不是下了死命令，你这两天好好调整状态不就行了。”
看罗西基还是很忧虑，他上下打量，“我说托马斯，你不是真的被那些人洗脑了吧？球队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别操心太多了！”
忽然，他没心没肺地咧嘴笑起来，“老板不是一直都说赢球是他的责任吗？我们只负责快乐踢球！托马斯，别把自己逼太紧了。”
“好吧，或许是我太紧张了。”罗西基长吁一口气。
又笑着凑近了好友，“迈，你敢相信吗？我们能踢冠军联赛了！”
“瞧你那蠢样，不过才进了十六强，要是我们一不小心拿了冠军——哎哟不行，停停停！不能想，我也激动了……”
最后，卡里克把罗西基赶走了。
回到牌桌，发现兹拉坦正在莫德里奇的脸上写字，定睛一看，是一个“R”。
加上之前的几个手下败将，连起来恰好是“LOSER”！
“太嚣张了！先围殴兹拉坦！”
兹拉坦大笑着把笔别到耳后，“来啊，兹拉坦今天要写满26个字母！”
旁边的小小罗也参赛了，不过脸上白白净净。
他会打牌，更很会聊天——
“你那么幼稚，你的女朋友怎么会看上你呢？”
“哈哈哈——嘎？”
兹拉坦的笑戛然而止，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住，没好气地看了葡萄牙人一眼。
没有得到回答，小小罗不气馁，装出一副随意闲聊的模样，追着问：“你们之间是怎么维持的呢？”
“怎么？想学？”兹拉坦斜眼看他。
没想到小小罗很认真地点头，“想。”
兹拉坦顿觉无趣。
他的视线在牌桌上逡巡，抽出一张大王晃了晃，“看清楚，在爱情中，真诚就是这个。”
说完把牌放下，嗤笑道：“至于幼稚？年龄？不管是什么，都只是剩下的牌而已。”
他又闭上眼睛，随手摸了另一张牌，翻到小小罗面前，“这张是什么？”
小小罗才张开嘴，他就已经潇洒地一甩手。
夹在指间的牌飞了出去，轻飘飘落在身后的地板上。
这时，他睁开眼睛，咧嘴一笑，“兹拉坦根本不在乎。”
小小罗被镇住了，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瑞典人正在暗爽，脸上还挂着“R”的莫德里奇不满地敲起桌，“兹拉坦你在干嘛？我要洗牌了！”
“……”帅气维持不下去了。
兹拉坦起身去把牌捡回来。
这时，手机响了，点开一看，头顶立刻浮现好多问号，看了半天还是摸不着头脑，干脆递给小小罗。
“他是什么意思？”
小小罗茫然地接过来，一看发件人，脸色顿时有点不自然——
埃德加：看到新闻没有，超速驾驶的是弱智。
他木着脸把手机扔回去，“不知道，你去问他吧！”
……
到了晚上，海风更大了，埃德加正在落地窗前眺望渔船灯火，忽然听到有人敲门。
开门立刻对上一双委屈的眼睛。
“克里斯？”
小小罗没有看他，径直挤开他走了进来，在沙发上坐下，开始抱着双臂生闷气。
埃德加看得哑然失笑。
连忙坐到他身边，低声询问：“告诉我，怎么了？”
小小罗没有立即开口，脸上在天人交战。
埃德加耐心地等待着。
终于，他的脸一垮，慢慢低下头，“我不高兴。”
“嗯，我看出来了……”
“我本来想忍到比完赛，可是越想越气！一定要在比赛前说出来。”
埃德加笑着揽过他，凑近去蹭他的脸蛋，“你做得很对，不要让坏情绪影响状态。”
小小罗僵着身体，最后还是忍不住也偏过头，无言地蹭了蹭他的侧脸。
然后才闷闷地开了口，“埃迪，我知道你不喜欢和人太亲密。但是——”
说着猛然抬起头，急切地看向他的眼睛，“当你真的想找人分享趣事，第一个想到的人难道不是我吗？”
“当然是你。”埃德加皱眉，“这个疑问是从哪里来的？”
“那为什么你遇到有意思的事不是和我说？”声音渐渐低落，小小罗的眉眼耷拉了下来。
埃德加越听越糊涂……
直到最后才明白是一则短信惹的祸，当下哭笑不得，连忙说清事情经过。
他只是在房间休息的时候看到一则新闻——
门神卡恩因为多次危险驾驶，被交通管理部门吊扣了驾照，而且鉴于之前连续多次违章，慕尼黑交通部门裁定：此人有轻度弱智！
“因为兹拉坦有前科，我担心他再超速驾驶。”他搂着人低声解释，“不是觉得有意思才给他发的。”
小小罗闹了个大红脸。
眼神飘忽不敢看他，磕磕巴巴地说道：“其实，其实也挺有意思的！卡恩是弱智哈哈！确定不是愚人节新闻吗？”
埃德加若无其事地附和，“你说的对！我也觉得是假新闻，这些媒体越来越离谱了……”
小小罗咬着下唇，垂着眼皮，静静听着他说话。
忽然一歪头，泄气地把脸埋在他的颈窝，声音翁声翁气地传出来，“我刚刚是不是很幼稚？”
“还好，已经习惯了。”
意外地，小小罗没有炸毛，反而还笑了出来。
他抬起头，轻轻咬了一口埃德加的下巴，“是的，你得习惯，我改不了啦！”
第219章 两个少帅的战争
冠军联赛将在2月25日拉开春季战役的大幕。
本赛季是第3次改制, 更多的淘汰赛带来更高的黑马出现概率，这无疑增加了比赛的观赏性，也使结果更难以预测。那些让人热血沸腾的爆冷逆袭故事, 可能会在这个春天再度回到欧陆。
为了应对残酷的淘汰赛，16强纷纷补充新鲜血液，只有4支球队保持了原状，仍旧用老班底继续征战。其中的2支都是来自德国。
没错, 就是卡尔斯鲁厄和拜仁慕尼黑。
德甲的贫穷形象更加深入人心了……
卡尔斯鲁厄首回合做客挑战葡萄牙劲旅波尔图, 经过一天的休息后, 第二天自由活动和踩场, 第三天训练和比赛……
整整三天, 兹拉坦一直老老实实呆在酒店里，惊掉所有人的下巴, 只有知道实情的埃德加在暗自发笑。
这个瑞典人的身体并不像嘴巴那么硬, 重感冒初愈, 难免还是有些疲惫，正在争分夺秒地休息呢！
果然，到了第三天的训练时间，当看到队医出现在场边，兹拉坦的脸色变得严肃至极。
赛前训练可不止是为了保持状态, 还有一个重要目的：评估指标！
在训练过程中，队医会间隔进行三次血乳酸测量，准确评估各球员的耐力、性能和疲劳值，只要训练中稍有懈怠, 就会成为竞争的落伍者。
但临近赛前的测试一般只是走个过场, 只是为了防止特殊状况，比如某些球员隐瞒突发不适, 又或者赛前运动过量等等。毕竟大名单都确定了，阵容战术也不可能随意调整。
兹拉坦的休养策略没有白费，顺利过关，倒是几个队友的测试出现了意外，乳酸值突然狂飙！
队医又给他们额外测了几次，结果还是一样。
但他们不可能一夜之间突然变身超人，所以原因只有一个——
“太过紧张或兴奋，都会导致肾上腺素和其他应激激素的释放，进而影响血乳酸水平。”队医无奈地来报告，“他们必须冷静下来。”
俱乐部是初次参加欧冠不假，但他们好歹也随着各自的国家队南征北战过，肯定不会是紧张。那么就是……
埃德加思忖片刻，把这些人都叫到跟前，逐个扫视了一遍。
席尔瓦、小小罗、莫德里奇……都是年轻球员，其中甚至包含老成稳重的卡瓦略和斯内德。
面对十几只闪闪发亮的眼睛，他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你们的测试都不过关，所以统统不能首发。”
一盆冷水透心凉。
兴奋的情绪消失得一干二净。
还是卡瓦略最快反应过来，他极其诚恳地看着埃德加，就差咬破手指立军令状了。
“老板，给我半个小时，到时候再重新训练，重新测试！”
其他队员如梦初醒，七嘴八舌地附和。
“是啊，老板，让我对着墙壁冷静冷静！”
“我会把最倒霉的事情全想一遍！”
“再给一次机会吧老板……”
埃德加没有说话，只是无奈地按着眉头，摆了摆手。
这些人立即欢呼一声，如鸟兽散，接下来各出奇招，面壁的面壁，吹风的吹风……
小小罗跑到房间，一边泡澡一边冥想……
一场小插曲过后，大名单上的人一个都不少，总算全都磕磕绊绊过了关。小伙子们开开心心地登上球队大巴，就和小学生去春游一样聒噪吵闹。
阿德和舍甫琴科还在德国隔离，小小罗和兹拉坦已经活蹦乱跳，跟着队友们在车上又唱又跳，屡屡盖过教练组的交谈声。
埃德加忍无可忍，回头大喝了一声，“全部坐好！休息！”
这可是主教练破天荒地头一回吼人！闹腾的球员们立刻安分下来。
车厢终于安静下来，可是埃德加却在心里直叹气。
不妙啊，他的球员们真的超级期待欧冠比赛！
他在之前曾经故意放出消息，透露一份半替补半主力的假名单。结果不仅球迷的反对声强烈，甚至有部分球员找他，主动承认最近状态不佳，声称愿意让状态更好的主力上场……
虽然他更重视联赛，也很想实现三连冠伟业，如今实践起来才发现多难。
要是他在这时候跳出来说，“让我们把战略重心转移到国内联赛吧！”
岂不是主帅背离军心？
……
下了车，他出席官方新闻发布会。
气氛有些古怪，跟踪报道的德国媒体愤愤不平，欧洲主流媒体却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波尔图本地记者第一个发言，“因戴尔先生，你对穆里尼奥的发言怎么看？”
又是该死的发言。
埃德加在心里叫苦，难道又要打口水仗？但他对这方面真的不擅长……
穆里尼奥大打心理战，疯狂贬低埃德加和他的球队。
他说卡尔斯鲁厄在16强中是最弱的。
他说德甲根本留不住多少实力球星，而真正的强队拜仁和多特都状态不好，所以斯鲁厄去年的冠军含金量很低……
埃德加内心毫无波澜。
老实说，在他98年刚出茅庐的时候，哪一次现身维尔德，不是铺天盖地的辱骂，有的时候球迷还会提前组织，几万人整齐划一地喊着口号骂。
要是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他估计早就真成自闭症了……
但要他用同样的话术回敬对方，又放不下身段。只好曲线救国，不咸不淡地自夸起来，“卡尔斯鲁厄在冠军联赛中是以小组赛第一名出线，对手不是‘含金量很低’的德甲球队，而是来自乌克兰、意大利和英格兰。”
一席话勾起了德国记者们的回忆，是啊，卡尔斯鲁厄可是曾经战胜阿森纳。今年五大联赛里风头最盛的是谁？不就是阿森纳吗？在英超可是大杀特杀！
“……目前，斯鲁厄在国内联赛已经20轮不败，只输了1轮，得失球比为62:17，如果没有概念的话，我可以换一个数据：是场均进球2.95个。”
“而我本人……”埃德加扯开嘴角，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还有10个月才满30岁。这可能会让某些人感到沮丧，但正是事实。”
“哈哈哈哈……”德国记者们再也忍不住，放声大笑。
不管他们喜不喜欢卡尔斯鲁厄，这个时候肯定是向着埃德加的。
……
卡尔斯鲁厄，菜鸟中的菜鸟，初次在欧战中露脸。波尔图，只是在二流联赛中称霸。
他们的缠斗在大众眼中属于第二阶梯的战役，除了两国媒体以外，并没有受到多少关注，但这丝毫无损球迷的热情。
夜晚，葡萄牙波尔图。
接近50000人涌进巨龙球场，挥舞着波尔图球星的横幅和牌子。跟主队比起来，2000名漂洋过海来支持的斯鲁厄球迷就统一多了，全都是蓝白“KSC”字样。
由于波尔图也是蓝白色，斯鲁厄今天换上了客场纯白球衣，聚在半场绿地上格外显眼。
球员正在热身，埃德加站在场边，环视四周。
跟维尔德相比，巨龙球场可以称得上简朴，但因为相同的蓝白色调，倒是让他有了点亲切感。
波尔图球迷中应援数量最多的就是德科，看来这个德科深得人心……
看了一会，埃德加眯起眼。
他似乎看到了门德斯？旁边还站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一看就是个商务精英。
看着有点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埃德加干脆给艾尔文打电话，“你右手边那个人是不是门德斯？和他在一起的人是谁？”
艾尔文和其他几个高层都在vip看台，为球队助威。
“肯定是门德斯，不会错的。不过另一个人……”
“那是彼得·肯扬。”是加里沉稳的声音。
“他是切尔西的新任CEO，以前为曼联工作。去年还在老特拉福德接待过我们，你忘了吗？”
彼得·肯扬！
埃德加终于知道熟悉感从何而来了，和曼联踢友谊赛时见过。
克里斯的经纪人门德斯，切尔西的CEO，这两个人站在一起。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看向小小罗。
小小罗头上好像装了看不见的雷达，一边抬腿，一边精准地朝他望了过来，满脸无辜。
“……”埃德加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
他略加思考，很快又觉得自己过于敏感。
阿布和皇马的那位主席有点像，都是要打造一个金光闪闪的俱乐部，向来青睐成名已久的球星。像小小罗这样刚出炉的炸子鸡，估计还挤不进人家的名单呢……
既然那两人凑在一次不是为了小小罗，那……
他远目眺望。
另外半场，穆里尼奥穿着一身笔挺西装，正一手插兜，一手扶着教练席的支撑柱。面朝场内，就像一个假人模特，许久不曾变换动作。
对方在前年率领波尔图捧起了欧联杯冠军，第一次进入豪门视线。去年又在小组赛中淘汰曼联与里昂，成了炙手可热的豪门备选主帅。
“我之前得到的消息是，他只是切尔西的备选之一，而皇马才是真正追逐他。现在看来嘛，呵呵呵……”电话传来加里低沉的笑声，“似乎皇马的热情，让切尔西的兴趣更高了……”
埃德加也笑了起来，把目光移开。
切尔西这两年好像跟皇马杠上了，或者说是切尔西背后的阿布和皇马杠上了。自从阿布为勾引马克莱莱向皇马道歉，就开始孜孜不倦地挖皇马的墙角、抢皇马要买的人。
15分钟后，球员走向各自通道。
比赛就要开始了。
“今天的两个主教练有许多相似之处：出道时间都不足5年，都是在2002年正式成为主教练，都是初次率队征战欧冠就跻身十六强！”
“他们本可以走得更远，可惜遇见了彼此。现在，两个少帅必然有一个要止步十六强，注定要少一个黑马！”
第220章 埃德加操心一切
在赛前动员前, 埃德加和主裁判说了句话，等到他进入更衣室，球员们已经自觉围成一圈等着了。
埃德加看了, 觉得有点惆怅。
命运真是爱捉弄人。瞧瞧，那么多主力不见踪影，全在德国休息。明明遂了他之前的意，可是他现在一点也开心不起来！
他排出了一份半主力半替补的阵容, 和之前的假名单相差无几。
但是众所周知, 多名主力大将高挂免战牌, 这个安排完全是“合情合理”的, 可不是他要把那些主力按在板凳上, 所以球员和球迷都不应该有任何不满。
除了让康奈尔首发，罗西基做替补这回事……
现在, 眼看就要上场了, 球员们全都觉得莫名其妙——埃德加居然在念首发大名单。
哪有主教练在赛前最后一刻还念首发名单的？
中后卫：席尔瓦、孔帕尼
边后卫：麦孔、拉姆
后腰：卡瓦略、卡里克
前腰：罗西基
边锋：斯内德、小小罗
中锋：兹拉坦
……
客队更衣室, 球员都没有说话，只有埃德加从容平稳的声音。
听着听着，他们露出了古怪的表情，齐刷刷望向同一个方向。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
“老板，我是首发？！”罗西基迫不及待地问。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明明老板一直以来都声称自己不能首发了。无论是在发布会，还是上报的大赛名单，哪怕就是刚刚的现场播报，11名首发球员也没有他的名字！
“是的, 刚刚我已经告知过主裁, 所以这次调整不会占用换人名额。”
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狂喜顿时席卷而来, 平日安静腼腆的捷克人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先别高兴。”埃德加的表情严肃，“如果你的表现不能让我满意，我就立刻把你换下来。”
“放心吧！老板！我会全身心地投入比赛！”罗西基的声音铿锵有力。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又想到了什么，下意识看向康奈尔。
首发位置被人临阵顶替了，可是康奈尔看上去一点都不意外，反而还很崇拜地看着主教练。
明显是早就知情的。
罗西基握紧了双拳，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
原来老板始终是选择相信自己的！
静静观察的卢克忽然捂住脸，他现在才看清一个真相——
穆里尼奥故意激怒老板，估计是想让他们在客场打激进一点。可惜，一记重拳打在了棉花上，老板全没有放在心上，根本没有临时调整的意思。
因为老板的心理战都是用来对付自家球员的……
埃德加不动声色，他确实从没想过用康奈尔代替罗西基。
先不说罗西基只是被舆论分心，调整可能需要几天，也有可能只是某个瞬间，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恢复了状态。
光是康奈尔本身，就是一个不稳定因素。虽然通过逐步提前上场时间，被埃德加治到现在，已经逐渐克服了心理障碍，不再是比赛虫了。
但埃德加还没尝试过让他首发，不能拿这么重要的比赛去检验治疗成果，万一康奈尔没顶住压力，又出了问题，心理阴影估计能大到当场退役。
温水煮青蛙大计就前功尽弃了，埃德加不喜欢这个结果。
现在，轻松地给罗西基加了一剂强心针，他犹不放心，反正其他球员们已经够兴奋了，完全不需要动员，他干脆强调战术。
距离上轮联赛只过去了3天，实际的备赛时间还不到1天！还真的有点担心他们兴奋过头，上场后什么都忘了……
伴随着欧冠主题曲，双方球员上场了。
埃德加走在最后，看到卡瓦略的背影，想起他是第一次踢后腰，又大步上前把人拉住，揽着肩膀耳语，“多注意罗西基的跑位，记得掩护他……”
“噗嗤！”
经过的小小罗笑了出来，见两个人都回头看他，尴尬地低头掩饰。
埃德加的真实想法，只有他知道。
媒体有时候也能无意间道破真相，埃迪的嘴的确很硬，只有对着他才肯说实话……
《三冠王》字画还在书房里挂着，他还记得埃德加当时向往的神情。那样外露的情绪在男人身上太少见，所以留下的记忆也格外深刻。
看着这么操心的埃德加，只要一想到他的内心其实不情愿，小小罗就觉得很有趣……
等到男人放开卡瓦略，他特意凑过去，眨了眨眼，“老板，那我呢？”
其实埃德加早说了，这一场要充分发挥他的速度和技巧……
潜台词就是，可以放开了踢！
埃德加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你？你就在前场寻找机会！”
看他在自己身边左摇右晃，明显是高兴坏了，埃德加忽然伸手，捏住他的一只耳垂。
低头命令道：“但是你不可以只呆在前场，危险时刻也要回追，到时给我拼命跑！”
表情很严肃，担心他等下玩脱了。
“记住了记住了！”小小罗身不由己地伸长了脖子，“我不会忘记的！”
双手在空中乱挥，想抓埃德加的手腕，又因为看到镜头靠近不敢放上去。
好在，埃德加的手很快离开了。
巨龙球场里声浪震天，盖过了音乐，掌声和欢呼是属于波尔图的，口水和嘘声才是属于他们的。
但是队员一点都不在乎，只有主队的球迷不把他们当回事，才会让他们感到愤怒。
尽管在更衣室里跃跃欲试，现在他们个个都板着脸，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严肃一点。
如果赛前嘻嘻哈哈的，输了之后就等着迎接记者的奚落编排吧！
完全掌控了更衣室的主教练，会给一支球队打上了属于自己的印记。无处不在的埃德加，在球员中的影响力越来越大，虽然没有模仿的心思，可还是在潜移默化中受了影响，整支球队越来越有埃德加的风格。
与埃德加最亲密的小小罗反而不受影响。
他低着头出来了，一手揉着通红的耳垂，脸上挂着难为情又得意的傻笑。直到视野里出现一道白白的边界线，就在他的脚尖前。
笑容忽然不见，他紧急刹车，在原地慌慌张张地蹦了一下，有点狼狈地跳了过去。
差点就踩到线了……
这是属于小小罗的小迷信：上场一定要先迈右脚！
狼狈的样子落入埃德加眼中，可是他视若无睹，已经见怪不怪。相比其他球员的迷信，小恋人的这些坚持，他觉得还挺可爱的。
比如特里，出道至今一直用同一副护腿板，缝缝补补过每一年。
比如罗西基，不能在比赛前扯着嗓子大声唱国歌，因为他认为自己高声唱国歌，球队就会输球……
比如席尔瓦，比赛前要在更衣室里对着球衣跪地祈祷……
千奇百怪，什么都有。
埃德加走向穆里尼奥，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你好，穆里尼奥先生，我很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今天见到你很高兴！”
穆里尼奥看上去酷酷的，短暂地露出一个酒窝，和他握了握手，“你好。”
埃德加却没有离开，笑眯眯地和他交谈，“波尔图的阳光真好，让人心情愉快……”
穆里尼奥的话不多，偶尔附和几句，两人很快分开。
临走前，还奇怪地看了埃德加一眼。
这个德国人之前被自己贬得一无是处，没想到现在还能笑得春风拂面……
穆里尼奥插着兜，坐回教练席，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别看他对外总是摆出高姿态，其实私下对待工作一点不马虎，每场比赛都会事先做很多研究。
这次也不例外，虽然把斯鲁厄批评得一无是处，其实手下的教练组从很早就开始做统计工作，把埃德加出道以来的录像研究了很多遍。
因为99年的斯鲁厄在德乙征战，找不到影像资料，还去翻了当年的报纸……
幸好，埃德加的执教时间加起来只有两年半，而且因为打法太过鲜明，很快就能统计出数据。
又是一个“专一型”教练。
第一个赛季以433扬名，期间只尝试过一次451。上个赛季回归后，仍然没放弃433，只是偶尔换成442，一直延续到这个赛季，期间只有对阵基辅踢了一次4321。
像这样坚持同一阵型的教练并不少，比如上世纪90年代末和2000年代初的弗格森，就长期使用经典的442阵型，这让当时的曼联保持了一致性和默契，球员完全融入体系，最后造就了三冠王黄金时期。
其他球员慢慢走向自己的位置，两个队长则走向中圈，准备猜硬币了。
穆里尼奥眉头逐渐往中间靠拢，面露凝重。
他们的情报好像失误了，准确地说是作废了。
卡尔斯鲁厄今天竟然踢4231！
而且很多球员的位置也做了新尝试，斯内德竟然是踢边锋，一直踢中卫的卡瓦略，摇身一变成了后腰……
至于最熟悉的小小罗，也换踢边锋。这倒不奇怪，埃德加喜欢把他丢到各个位置。
助理说这是因为埃德加还没有找到小小罗的说明书，可是穆里尼奥有不同的看法，他觉得这恰恰是德国人独特的培养方式。
他看过小小罗在青训时期的比赛，长期一枝独秀，自信心爆炸，缺乏同理心，踢球时经常会出现单兵救主的思维——
既然队友不行，那就让我一个人上。
既然对手不行，那我一个人上也行。
在天赋能力足够应付的情况下，让小小罗在不同位置上轮换，既可以激发内部竞争，也能让他更好地理解其他位置的责任和任务。
但这样培养不仅短期内得不到回报，还会牺牲掉部分成绩，无论是斯鲁厄球队的，还是小小罗个人的。
一般人可没有这个魄力。如果豪门这么做，穆里尼奥会很欣赏，但换成斯鲁厄……
他只觉得愚蠢。
要知道斯鲁厄可不是什么豪门，这样费心费时地培养，不就是等于亲手搭起阶梯，一步一步送小小罗进豪门？
这个埃德加到底是自信还是惜才……
主裁一声哨响，打断了他的思绪。
所有人精神一振，德甲冠军与葡超冠军之间的巅峰对决拉开战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