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知是该感叹“韦恩家有毒”还是别的什么的布莱雷利在楼梯口看一十七楼的平面图时,转过头他就让端着杯子从办公室走出来的提姆德雷克逮了个正着。
“嗯?是你啊,我还以为布鲁斯来了。”提姆随意道。
“怎么,你们企业会在韦恩先生过来的时候全楼广播?”
“那倒没有,不过有些事情还等着他,所以有时候会格外注意……而已。”
提姆德雷克说,他看到了布莱雷利手里的包裹,挑了挑眉:“哦,那是我的……你们万事屋的业务那么快就插手到哥谭的快递行业了?”
“意外。”布莱雷利没好气道,随即不耐烦的表情在下一个瞬间从他脸上切了出去,他满不在乎地笑了笑,然后把包裹抛了过去:“既然是你的,送件完成了……期待下次再会,请允许我先行一步……”
两双蓝眼就这样互相对视着……可惜的是提姆德雷克完全不吃他这套。老天,提姆想,这不是布鲁斯敷衍女伴的套路吗?
“来都来了。”提姆也和颜悦色道:“我正巧有点事要找你呢。”
曾经在之前隔空互相阴阳怪气的两人第一次线下真人快打——这么说也不尽然,提姆还要披着“弱不禁风”的商业精英人士的皮,布莱雷利身上的混淆咒还处于一种过期且亟需重新覆盖的状态。
所以他们拉拉扯扯、暗中较劲。提姆的手强硬地搭上了他的肩,布莱雷利挣脱的过程中没少给提姆两下。
最后这场暗斗以身经百战的红罗宾的胜利作为终结,他把布莱雷利拽进了办公室,力气大到得让布莱雷利进门的那一瞬间踉跄了一下,他手疾眼快地扶住墙,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提姆。
“你最好真的‘有事’,德雷克先生。”
“叫我提姆就行啦。”提姆摆摆手,他把包裹和杯子都放到了办公桌上,顺便关掉了监控。
这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屋子,正对门的地方有一整面的落地窗,一十七层的高度足够站在窗前的人鸟瞰整个哥谭,哪怕是阴天,特意设计过的、来自室内的多处光源使得这里产生了“也没那么黑”的感觉——真正灰暗的世界正匍匐在脚下,在火山喷发、山脊断裂、海洪淹没整块岛屿之前,这儿都不会有任何改变,于是绝望与永恒就这样成了同义词。
身姿挺拔、却不得不往这副年轻皮囊中塞上一颗过于成熟的心灵的提姆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他同样有着通透的眼睛,光看着就不禁感叹:这一定是个所知甚多的人!布莱雷利稍微平了平上扬的嘴角,坐到了办公室的沙发上、提姆的面前。
“找我什么事?别说你也有个快件需要我帮忙捎——当然,送货地点不包括韦恩庄园。”
韦恩庄园所处的位置是哥谭的最北面,哪怕是离新市区也有近三十公里的路程,而距离他们所在的老城区则约莫六十公里出头——还不包括跨海大桥的路段。
“这波啊,这波就是君住哥谭北,我住哥谭南。”当时夔娥就
这段距离随口瞎掰过一段:“日日见君不思君……呃,我错了,你别笑得那么可怕。”
“当然有事,还请你稍等一会……你喜欢喝咖啡吗?”
他是不是在没话找话?布莱雷利想。
“还行。”
“家里那台咖啡机上次被达米安砸了,我不得不把原本在公司里的搬回去应急一下。”他轻快地说,“我很喜欢这个牌子,本来我重新订了一个,不过他们公司听说后,表示愿意送我一台全新的产品——就是你送过来的这玩意儿。”
“嚯,”布莱雷利耸了耸肩,虽然他挺想跑的,不过还是接了一句:“你不收广告费真是亏了。”
“是吗。”提姆眨了眨眼睛,表面上风轻云淡——说真的,布莱雷利想,他不会在想着堵我的逃跑路线吧?
“……你那个电梯怎么回事?”布莱雷利故作放松地往沙发上靠,有热成像感应?”
不然单靠刷脸,那一张印着布鲁斯韦恩大头的报纸都能过去。
“唔,没错。”提姆很耐心地说,毕竟,从辈分上看,布莱雷利还得排到他后头去呢——当你连达米安那样的恶魔崽子都宽容过后,其他都简直不算什么了。“不过,那其实是个套……布鲁斯有自己的专属电梯,而妄图用他的脸混进来的人可不少。”
“泥脸?”布莱雷利立马就反应过来,“怪不得只有捕捉面部这一项……你知道来的人不是他?”
“这个嘛……”提姆笑了笑,把这个问题略过:“那期案子将在六月中旬开庭……你想去看看吗?”
“哦,得了吧,老兄。”布莱雷利耸了耸肩,“我没空,再说——横竖也就是那么回事,狡辩、混淆是非、颠倒黑白。要是对方能找到个厉害的讼棍就更棘手了——哦无意冒犯,如果韦恩先生有插手意愿的话,他应该能请到不错的律师,我想?”
少年犯们——尽管到了现在,那群小混蛋早就变成了老混蛋啦,可他们又能有多少的……悔恨呢?在这个半数日子都在风雨大作的城市,慈悲好像成了最惹人发笑的东西。他们会说,自己年少无知,再料想到猫头鹰法庭这等都市传说不便展现于人前,这帮家伙会更加肆无忌惮地假哭、做戏、不知悔改。然而,少年就一定象征着纯真吗?成人的恶意向来遮遮掩掩,只有孩子的恶不加修饰啊!
布莱雷利对这样的戏码已经厌烦,不少人也早就能若无其事地接受——而良心又往往在酿就着怒火,他无意识地用手指点了点杯沿,隐隐约约抓到……某种本质。
提姆不强求这个,他微微颔首,接着变戏法般掏出了一份文件。
“既然你在,那就顺手签了吧。”
布莱雷利:“……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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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信托基金,保险还有一些赠予协议。”提姆双手交叉置于膝头,露出一个笑容。
布莱雷利一时间没有动作,他继续回望着提姆……
“顺带一提,我身后的玻璃是特制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
我会干跳楼这种事。”布莱雷利一针见血。
“……家族文化?”提姆说。
“谢谢(),我和你……还谈不上这个?[((),我认为。”
“没关系,你只要把这个签了就行。”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我是说……”
“不放心的话自己看条款,保证没有任何坑,你就当布鲁斯想就行了——反正他每年光跑车别墅就送出去不少,这点东西对他没有负担。”
布莱雷利冷静地抗住了诱惑——不到三分钟的那种,然后艰难地伸手拿起了那份所谓的赠予协议,没办法,谁让他实在是没钱——准确地说,让一个长期处于捉襟见肘状态的人完全拒绝这个多少有点困难——
“看完了吗,看完就签了吧。”
“等等,怎么还有韦恩的股份。”
“你是他有血缘关系的亲子,你怎么会觉得你会没有这个?”
“不不,这个大可不必——”
提姆德雷克,家中最黑心的小鸟,在一些特定的时候,这是个连达米安都会需要对他退避三舍的家伙。他慢条斯理地解开了扣子,又将那套昂贵的手工定制西装随手搭到了身后的沙发上,把袖口挽了上去——
红罗宾VS万事屋,第一场开始。
有时候,我们不得不用东方大国的一句古话来作为结束语,也就是俗称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夔娥早年喜欢用这句话来归纳一些人以群分的现象,放到现在,这也是句优秀的箴言——
“所以你们选择了打一架来解决这个,结果完全没打过人家,是吗?”
夔娥走过去戳了戳把自己埋在沙发里的布莱雷利,她晃了晃手里的巧克力:“吃吗?”
“不吃。”
布莱雷利把自己翻了个面。
“呃,不是我打击你,你拳脚功夫确实有点菜啊。”
黑发女青年客观地评价道。
当然,理论上来讲,人类和夜兔本来就没什么可比之处,但夔娥可不是那种仗着身体素质好就硬抗的人——她有老老实实去学过武的,虽然,她学习的方式堪称踢馆,这点暂且不表。
这也不能全怪布莱雷利。
“你把打架的活儿全揽了——连需要狙人的事情也被阿尔塔蒙包圆了,我上哪给你练去?”
布莱雷利闷声道。
“……也是哦。”夔娥摸了摸鼻子,然后豪爽道:“学无止境嘛!来来来,反正现在不缺钱的话我天天陪你练,练到你能锤过你哥为止!”
“真的吗?那平时的账谁来做?对接呢?还有……”
“对不起,当我放屁。”她讪讪闭嘴。
就像布莱雷利打架上有些短板,夔娥最大的短板大概就是英语——其实凭她能学会俄语以及一部分意大利语来看,她本人是不算笨的。
但其中显然另有隐情。
那就是传说中只存在于一些东方国家的……名为应试教育的玩意。
哑巴英语
()是这样的啦!虽然现在姑且她在交流上没问题,但任谁被这玩意折磨了十一年都不会有太多好感吧,不是简不简单的问题,而是……真的很痛苦耶!夔娥想。
“你最后签了吗?”她试探地问,甚至还有点小期待。
她也看得出来,布莱雷利大概并不是因为签赠予协议的问题所以准备把自己淹死在抱枕里——当然这也有一部分啦!他可能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在这方面确实有点菜。
没打得过红罗宾的布莱雷利自然只能从了——
“没签带股份的那些。”他说:“唉……借的钱可以还,借的人情就难还了,这不是你说的吗?”
“但那是你的家人。”
阿尔塔蒙也凑了过来。他把捂住布莱雷利脸的抱枕移开。
他低头,安静了一会儿,慢慢地说:“既然他们不是什么……恶人,而且也在很明显的示好,接受也未尝不可……”
“这个,有些复杂。”布莱雷利懒洋洋地说:“……还是算了吧。”
夔娥走到布莱雷利的视野盲区,对着阿尔塔蒙摇摇头。
“当然,这是你的权利。”阿尔塔蒙说。
——我们永远支持你的决定……就像你为我们做过的那样……
布莱雷利闭上眼,“行了,过会儿开饭了吧?今天吃什么?”
“罗宋汤行吗?我顺便炒个包菜?”
“我都可以……”
他躺在沙发上,听着在厨房的两个人的闲谈,他眼前一片漆黑,那些没什么必要的回忆被他关进了一个又一个梦里,循环往复,但是,又有谁能窥伺梦境呢?
他感到一阵困意,在被喊起来吃饭前,就这样无知无觉地在梦中消磨了属于夕阳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