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戎王王驾离锦华城城门还有三里,锦华城城门便已大开,丞相奇木策马
奇木驰到近前,翻身下马,当路跪倒,大声道,“臣等恭迎我王!”
“恭迎我王!”
“恭迎我王!”
……
呼声一声一声传了出去,整齐划一,众臣和一千亲兵数跪倒
端木赞点头,抬手道,“丞相请起,大伙儿都免礼罢!”
“谢王上!”奇木俯首再拜,这才起身。
身后众将士也齐声道,“谢王上!”跟着站起身来。
端木赞点头,含笑道,“丞相辛苦!”凝目向他望去,但见他本来就清瘦的身形,竟然变的形销骨立,一张本来神采飞扬的面孔,竟然显出一些憔悴和灰败。
虽然只是寻常的四个字,奇木却听出他话里问讯之意,强扯了扯唇角,低声道,“劳王上挂念!”
此时
奇木点头,翻身上马,扬起道,“王上进城!”
“王上进城!”
“王上进城!”
……
传令声,一声声的传了出去,黑衫亲兵两两一组,转身飞驰,
甘以罗眸光
奇木微微一叹,说道,“驸马……”轻轻摇头,说道,“任我们日夜不停的打来,终究……还是……”话说不下去,连连摇头。
甘以罗听到郑谏臣的讲述,不由微微抿唇,默了一瞬,才试探着问道,“那……王妃呢?”靖王爷被挫骨扬灰,也该迎回昭阳公主的遗体。
奇木脸色微变,额角青筋崩现,咬牙道,“那个昏君,他……他……”狠狠迸出两个“他”来,终究说不下去。
端木赞知道他对昭阳公主的一片情意,微微一叹,说道,“进城再说罢!”
甘以罗却不放心,问道,“皇甫驸马人
奇木摇头,说道,“他将自个儿关入靖王府,谁都不见,就连沙沙公主,他也拒之门外。”
甘以罗一怔,问道,“沙沙来了?”
奇木点头,说道,“沙沙公主放心不下驸马,跟着留
甘以罗点头,想了一瞬,说道,“我们先去靖王府罢!”
端木赞侧头向她一望,见她眸子里都是担心,不由轻轻点头,向奇木道,“先去靖王府!”
王驾
奇木点头,传下令去。
北戎王王驾进城,不入皇宫,却径直向靖王府而来。
靖王府,府门上雪白的纱幔层层叠叠,随风飘扬,遮挡住两侧的竖匾。宽大的石阶下,两只戴着白纱的石狮子各自雄倨两端,令整座宏伟的府邸,显出一片肃穆。
石阶上,两扇朱漆的大门紧闭,如果不是那大门上一道道刀剑砍过的痕迹,又有谁能想到,这里的主人早已经历过生死。
奇木命人上前唤开大门,说道,“进去通禀驸马,就说王上和王妃前来探望!”
开门的是一个枯瘦的老者,抬头向端木赞一望,微微躬身,哑声道,“还是先请王上和王妃进府罢,我们少爷……”摇了摇头,慢慢将大门大开,侧身避
“姐姐!”门内,清脆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沙沙提着裙摆飞奔而来,一把抓住甘以罗的手,哭道,“姐姐,驸马……驸马他……”
甘以罗眼见那老家人只是神色黯然,并没有一丝惊慌,料想皇甫岩也没有大事,反手将她手掌握住,轻声道,“沙沙,你不要急,我们就去瞧他!”牵着她的手,随着端木赞一起进府。
进入靖王府前厅,奇木等二人坐下,才转身向那老家人问道,“曹管家,驸马今日可曾吃过些什么?”
曹管家轻轻摇头,低声道,“除了酒,什么都不要!”
甘以罗皱眉,向奇木问道,“当初进宫,究竟是什么情形?驸马见到什么?”
虽然说从郑谏臣口中已经知道皇甫敬塘的兽行,可是事隔两个多月,实
奇木微微一默,脸色更白了一些,低声道,“我们刚刚打过幽门关,便得到……得到靖王王妃遗体,被……被……”
连说两个“被”字,一张脸已白到透明,终于咬一咬牙,说道,“被那昏君带入宫中折辱!”
端木赞微微点头,默然不语。
先不说昭阳公主本就是皇甫岩的生母,就是奇木这二十年的寻找等待,也是非同小可,这二人得到这个消息,岂能不焦急心痛?
奇木咬牙,低声道,“驸马得知消息,顿时如疯了一样,七日七夜,不眠不休,行兵千里,攻下三城,直逼都城。”
饶是端木赞一向神勇,闻言也不禁轻吸一口凉气,说道,“行兵千里?”
“这……”甘以罗咋舌。当年,她用两个月的时间,以三万大军,
去年,虽然端木赞有带着五十亲兵,夺下侗聂半壁江山的神话,可是,那终究是
而如今,皇甫岩竟然只带二百亲兵,正面强攻,七日七夜,连破三城?
奇木点头,说道,“他为了兵行迅速,只选出二百名亲兵,两百匹军中最好的战马,一路打出‘铲除昏君,为父报仇’的旗号,正面冲杀。”
甘以罗点头,说道,“那个消息能传到你们耳中,想来大朔的将士也无人不知!”
奇木点头,续道,“沿途将士大多是靖王爷旧部,有的干脆献城,有的只是做个样子,就放他过去,只有几个皇帝的亲信,才守关不让,驸马二话不说,挥兵攻城,连夺三关!”
甘以罗摇头,喃喃道,“他这是不顾性命啊!”
当初,她
奇木点头,说道,“直到打到业城,他才支撑不住,微臣赶到时,他整个人几乎陷入疯狂。”
沙沙双眸含泪,低声道,“小黄……沙沙该陪着他的!”
甘以罗轻轻摇头,伸手将她小手握住,轻声道,“他母妃受辱,你跟着他,反而令他难堪。”
奇木轻轻点头,说道,“
“怎么?”甘以罗扬眉。
靖王爷被挫骨扬灰,靖王妃遗体被皇甫敬塘带入宫里,难道,还有更不堪的事
奇木轻轻摇头,说道,“都城之外,我们得到靖王爷被挫骨扬灰的消息,等到杀入王宫,驸马虽然将那昏君生擒,却……却没有寻到王妃的遗体。”
“没有找到?”甘以罗惊异,问道,“不是说被带入宫里?怎么会没有找到?”
奇木脸色苍白,身子轻轻颤抖,一时说不出话来。
端木赞凝目向他注视,慢慢道,“丞相,不必说了!”
奇木这一生,已经有太多的背负,如今,连他也说不出来的话,恐怕是人间至惨。
奇木微微摇头,狠狠咬牙,低声道,“那昏君……那昏君竟然将……将王妃的遗体……吃了!”
“什么?”甘以罗失声惊呼,霍然站起。沙沙更是尖叫一声,身子一软跌坐
饶是端木赞暴虐之外远扬,手中杀人无数,此刻也是震骇莫名,颤声道,“怎么……怎么会……”
而这大朔皇帝……
难以置信的摇头,问道,“你……你们如何知道?”
“如何知道?”奇木摇头,说道,“是大朔皇帝亲口所说!那一天,驸马率兵杀进宫去,将皇甫敬塘生擒,逼他交出王妃遗体,皇甫敬塘大笑,说任他如何,也再不能将他和王妃分开……”
口中讲述,想到皇甫敬塘那肆意的笑声,脸色越
甘以罗咬牙,恨声骂道,“当真是丧心病狂!”
端木赞点头,说道,“所以,驸马一怒之下,将皇甫敬塘斩杀?”
奇木点头,说道,“是!”
甘以罗却听的起疑,问道,“驸马攻进皇宫,应该是两个月前的事,这几日又
奇木默然片刻,低声道,“驸马斩杀皇甫敬塘之后,有十几日闭门不出,后来,微臣设法,将原来靖王府的一些老家人厮仆寻回相劝,才好了一些。哪知道……哪知道……”
“哪知道什么?”见他又说不下去,甘以罗不禁追问。
奇木咬牙摇头,默然片刻,才道,“前几日,驸马清肃皇宫,竟然……竟然听到一个消息,说……说他……说他本是皇甫敬塘的儿子!”
“什么?”甘以罗又是不禁惊呼,愣怔良久,问道,“就是为了此事,他不肯见人?”
身为靖王世子,却不是靖王爷的儿子,偏偏,那个据说是自己生父的人,又被他亲手所杀!
此事放
奇木点头,叹道,“微臣想法子,都无法劝解。”
甘以罗默然,咬唇默然片刻,才向端木赞道,“我去瞧瞧罢!”
端木赞点头,说道,“一同去罢!”说着起身。
甘以罗摆手阻止,说道,“驸马既然不愿见人,王上去了,岂不是逼他相见?”
沙沙忙道,“我陪姐姐同去!”
甘以罗摇头,说道,“他若想见你,也不用等到这会儿,你不想他难堪,就先别去!”
沙沙眼圈一红,虽然不愿,可是心中知道甘以罗说的是实情,只得轻轻点头。
端木赞道,“总不能你一人前去,若是有事……”想着皇甫岩连遭大变,心性必定异于常人,若他
“王上!”甘以罗摇头,想说自己无事,转念一想,又向奇木道,“那就请丞相陪以罗前去罢!”
端木赞向奇木一望,略一迟疑,说道,“也好!”奇木武功高强,有他相陪,应该不会有大事。
甘以罗点头,由奇木引路,出大厅穿角门,向王府后宅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