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穿越大神的光环落在了林立的头上。
在大蒜素没有效果之后,青霉素在林立的身上及时发挥了效果。
这一夜夏云泽就在林立的隔壁,半夜里起来去看了林立两次,直到确定第二次林立不会有事了,才安心睡下。
接连七八天的高烧,头一次退下,林立也第一次有精神喝了一碗的米汤——他弱了几天的胃,无法一下子承受肉食。
虽然一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却不是以前的昏睡了。
能喝水、进食、吃药,脸色也从病态的潮红缓和过来,逐渐脱去了憔悴。
这个身体还是年轻,只有二十岁出头,之前虽然大病过,却在好了以后得到了很细心的保护。
连带着林立清醒,也有两个士兵在青霉素下脱离了危险期。
肩膀的伤口因为发炎烂了一个大洞,御医看过了,说并不会影响以后的行动,只是拿不得重物了。
清醒的时候,林立见到了夏云泽,有那么一瞬间以为是做梦。
高热随着炎热消退,不到两天时间,林立就能起身活动了。
这两天林立也知道夏云泽下了些命令,虽然没有人和他说。
“陛下离开皇宫这些时间,是否该回去了?”
这一日林立被御医允许出门,在院子里走了一会,觉得疲乏,就坐下和夏云泽说话。
“好容易来一次,云熙水境还没去过,勉之就撵朕离开?”夏云泽不满地道。
脱下了龙袍,换了富贵人家公子的袍子,夏云泽有那么点斯文败类的模样。
以前没发现啊。
也是,以前做王爷的时候,夏云泽都是武将装扮。
林立笑道:“臣这就吩咐人将云熙水境池子里的水都换掉,明日清场,请陛下好好享用。”
夏云泽哼道:“我一个人用有什么意思,你快点好起来,陪着朕。”
说着看看他的肩膀,“幸好你不是上马使刀枪的将军,不然这下朕要心疼死了。”
林立真诚地道:“臣侥幸生还,全靠陛下龙体护佑。”
说起来,若不是夏云泽下了命令,李云秋不一定敢给他用上青霉素。
而再晚用一天,林立也不知道他还能抢救回来不。
又道:“臣依稀记得昏睡时候,陛下对臣说,许臣带兵,征战四方。”
夏云泽哼道:“还没好,就和朕讨价还价。”
林立笑着,才要说话,夏云泽就摆摆手道:“朕不是要拘着你,朕只是舍不得你冒险,舍不得失去你这个肱股之臣。”
夏云泽真是担惊受怕了,他收到李云秋的密信,立刻就带着人从京城一路赶来。
路上就下了一连串的命令,调了周边的军队,眼下都汇集在晋地内。
“听李云秋说,王家在暗中资助欧阳容。”
夏云泽提起正事,“你这次被刺杀,很大可能就是暗中调查打草惊蛇了。”
林立点头:“有这个可能,臣很是奇怪,王家为什么要暗中资助尉迟将军?
尉迟将军在边关保家护国,商家资助大可光明正大。还是王家有何把柄握在了尉迟将军手中?
或者是双方之间已经达成了某些不可告人的协议?”
夏云泽道:“尉迟家从祖辈就替大夏镇守西部边关。当年尉迟的祖上曾带着家里三个儿子披挂上阵,尽皆战死沙场,只留下最小的儿子,也就是尉迟容的父亲尉迟铮。
尉迟容也是从小就跟着尉迟铮上了战场,朕西边这些兵,可以说都是尉迟家的兵,尉迟铮也战死之后,尉迟容自然就成了将军。
尉迟家一门忠烈,朕感念于此,也觉得愧对尉迟一家。
朕曾写信想询问尉迟容,可否愿意解甲归田,为尉迟一家留下后代延绵下去。
但这信还没有送出去,尉迟容就上了奏章,尉迟一家愿意终生镇守西部边关,纵然尽皆战死沙场,唯愿精忠报国。
朕这信也就只好按下。”
林立道:“尉迟将军一家精忠报国令人敬佩,臣私下里调查,小人之心了。”
夏云泽看向林立道:“你真这么想的?”
林立笑起来:“什么也瞒不住陛下。臣从在草原打了几次仗之后,对尉迟将军是感觉有些奇怪。
尉迟将军手下号称十五万边关将士,这些年来一直无功无过……
若是前几年先皇在的时候,边关只图个安稳还好说。
陛下登基这些年来,对周边蛮夷的态度明显与先皇的决策不同。
北匈奴与突厥先后被剿灭,尉迟将军就应该知道朝廷的动向了。
去年李程将军又带人前往西域,现在就剩下尉迟将军守卫的这一块还没动静了。
臣以为,作为镇守边关的将军,尉迟将军似乎很享受现在的状态。”
夏云泽点点头:“朝廷从不少了西部的粮草,又有晋地最大的富商供应,都说山高皇帝远……”
林立便知道夏云泽了解了许多他不知道的事情。
“臣只是奇怪,臣到晋地,虽然触及了部分人的利益,但自古就有民不与官斗的说法。
臣拿下云中赵家,也是赵家触犯了法纪,臣也并未对赵家赶尽杀绝。
至于大原王家,臣压根就没触碰半分。臣很是奇怪,臣这是惹到了谁了?”
说了这些话,林立稍微有些气短的样子。
夏云泽看到了,招呼人抬了个躺椅来,林立也没客气,半躺下去,一半在阳光下,一半在树影下。
“御医说你劳心过甚,年纪轻轻的就有不足之症,现在还好调理,再过几年就有你受的了。
多晒晒太阳,不是让你顶着日头劳累,是在阳光下放松躺着,对身体好些。”
夏云泽解释了下不让林立进屋里的原因,接着道,“你在晋地这么大刀阔斧一番,哪个商人不害怕刀子落自己身上。
收拾赵家杀鸡儆猴,但又给赵家留个活路,证明你并非斩尽杀绝之辈。
这么收拾了三个县城,到了大原却一反常态,除了人口普查就是土地普查,就是给自己造势,拉拢底层百姓。
你要是真露出对王家动手的苗头,他们也能放心,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才让人心虚。
更何况王家本来也有亏心事,自然害怕半夜鬼叫门了。
再者说,你不打算动王家,别说王家不相信,朕都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