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所以果然是跟梦有关, 那个咒灵应该是可以潜入人们的梦境然后借此害人。”夏油杰合上了日记本，把它放回了抽屉里。
“啧，所以我们还是让高层查一下最近有哪些人频繁地做噩梦吧, 我可不相信那个咒灵一次只会害一个人, 毕竟这玩意儿要害一个人，周期可太长了。”五条悟冷笑了一声, 接着又很快恢复了原本的嬉皮笑脸，“哇——已经到中午了！我们找个地方去吃饭吧？我都饿了。”
“行，那我们先出去, 然后看看附近有什么好吃的。”
三人说着走出了别墅, 原本正有说有笑地讨论等会儿吃什么的时候——他们完全没有这次的任务很棘手的觉悟, 毕竟他们可是最强——林予随意一瞥, 突然发现马路中间站着一名少女, 她看起来有些精神不济，脸色也有点苍白，整个人像是马上要昏过去一样, 而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有一团浓重的咒力残秽。
而这个女生此刻正在马路中间走着, 丝毫没有注意到身旁疾驰而来的车辆。
眼看一辆大卡车即将撞上这名少女，几乎是下意识的, 林予直接冲了过去, 一把把那个女生冲路中间拉了出来。
而卡车司机也看到了突然冲出来的林予，连忙紧急踩了刹车，末了还不忘看两人一眼, 怒骂一句：“走路不看路的啊！”然后怒气冲冲地开车走了。
而另外两人见状, 连忙赶了过来，他们也见到了那名少女身上的情况, 他们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地没有提起这件事然，转而关心起自己的同伴来：“林，你没事吧？”
“我没事。”林予摇头。
“我说，下次再有这种英雄救美的好事，不如就让我来做？”五条悟双手撑着后脑勺，懒洋洋地说道。他的声音带了点轻佻的笑意，但是眼里却没什么笑容。
而此时那名少女才终于如梦初醒一般，回过神来看着他们，好像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多么危险的事一般：“刚才是你救了我吗？非常感谢……”
“在马路中间走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林予忍不住说了一句。
“抱歉……”少女摇了摇头，脸色还是有些发白，“大概是我最近睡眠不太好，所以才导致白天没什么精神。”
“你最近晚上有做噩梦吗？”他又问。
少女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问出这么一个问题，愣了一下，接着点了点头：“你是怎么知道的？”
林予有些纠结，毕竟按理说咒术师是不能跟普通人说有关咒灵之类的事的，就像巫师不能在麻瓜面前使用魔法一样。
正当他想着要找个什么借口敷衍过去的时候，就听见夏油杰说：“是我们老师最近出了一个课题，让我们研究梦境和人类精神状态之间的联系，刚刚看你精神状态不太好，所以就想问问你最近是不是做噩梦了。”
夏油杰的语气很真诚，就连一贯眯起来的眼睛都睁大了些许，要不是林予知道真实情况，说不定都能被他给骗过去。
林予：张口就来啊，不愧是你夏油杰。
“原来是这样。”少女点了点头，似乎是信了夏油杰说的话。
“所以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对你进行一个调研吗？”夏油杰又问。
“当然可以，毕竟你们刚刚还救了我。”少女笑了一下，说道，“对了，我叫伏黑津美纪，请问几位怎么称呼？”
“我叫夏油杰，这是林予，旁边这个是五条悟。”
伏黑津美纪……林予在心中念叨了一遍这个名字。伏黑……是惠的姐姐吗？林予在心里念叨着。
虽然伏黑惠在游戏里也是他的老婆之一，但是游戏里的时间线是五条悟已经当上老师了啊，他跟伏黑惠是同期啊！但是现在五条悟还在上学，那伏黑惠岂不是还是个小不点？
林予思考了一下自己和伏黑惠的年龄差距，顿时打消了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啧，三年起步。
“你们聊完了没啊？我好饿啊——”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五条悟突然开了口，懒洋洋的声音里明显带着点不耐烦。
众人顿时把目光都转向了他。
五条悟也不介意，他大手一挥勾过了林予的脖子，同时把墨镜抬至头顶，露出他那双苍蓝色泛着星光的双眸：“这位伏黑小姐，看在我们家温柔善良乐于助人的林林救了你一命的份上，介不介意我们去你家蹭个饭？顺便问一些相关的问题？嗯？”
林予：？
谁跟你就“我们家”了？
或许是五条悟那张漂亮的脸实在太具欺骗性，又或许是伏黑津美纪确实觉得他说的话有那么些道理，总之她答应了。
之后他们顺利跟着伏黑津美纪来到了她家。
这是一套看起来有些年份的公寓，白色的墙皮都脱落了不少，露出里面灰色的水泥，门板看起来也上了年纪，每次开关门都会有“吱嘎吱嘎”的声音发出。
这就是惠小时候住的地方吗？
林予忍不住有些心疼起来。
不过他以后有五条悟照顾，虽然这个人不太靠谱，但是家境确实不错，交给他照顾也不失为一种好选择。
想到这里，他转头看了一眼一旁的五条悟。
只见五条悟看着这里的景象皱了皱眉，似乎是有些嫌弃这里的破败，但终究还是什么话都没有说。
“你们先在这里稍等一下，随便坐吧，我去看一下我弟。”伏黑津美纪说着，转身进了一个卧室，“惠——姐姐回来了，今天家里有客人来哦~”
林予听见津美纪的声音，愣了一下。
她刚刚说什么？弟弟？可伏黑惠不是女孩子吗？
然后下一秒，他就看见伏黑津美纪牵着一个四五岁的海胆头小正太走了出来。
“这是我弟弟伏黑惠，惠，来跟哥哥们问好~”伏黑津美纪向他们介绍自家的弟弟，语气温柔，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自己这个异父异母的弟弟。
然而对比温柔的津美纪，伏黑惠的表情就完全是臭着一张脸——跟长大以后一模一样——一副一点也不待见他们的样子，但还是迫于姐姐在场，乖乖地叫了一声：“哥哥好。”
对此伏黑津美纪表示非常满意，她点了点头，对伏黑惠说道：“那姐姐就去做饭了，惠你陪一下这几个哥哥。”说完就把伏黑惠一个人留在了客厅。
林予还是站在原地没有缓过神来。
所以为什么伏黑惠也会变成男孩子啊！
这个世界到底是怎么了？！
不过既然林予已经打消了攻略伏黑惠的念头，所以也就不在意他到底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了。这样一看，作为小正太的伏黑惠还是挺可爱的嘛。
这小脸蛋看起来肉肉的，一定很好捏。
林予这么想着，然后真的这么做了。
“哇！他的脸好软啊！好可爱——”林予一脸兴奋地对那两个人喊道。
“是嘛？”五条悟眼睛一亮，也伸出手捏住了伏黑惠的另一半脸蛋，一边捏还一边惊叹，“真的好软啊！这就是小孩子嘛？”
一旁的夏油杰慢了一步，只能看着这两人人手一边捏小正太的脸蛋，于是他叹了口气，语重心长：“你们两个适可而止吧，没看见人家小朋友一脸不高兴吗？”
“嗯？”你不高兴吗？五条悟对此毫无所觉，还凑上去上下打量伏黑惠的小脸，发出一副非常欠扁的声音，“如果你不高兴的话，你就跟我说~嗯？你怎么不说啊，那看来你是很高兴了~”
夏油杰：人家两边脸都被你们捏着，怎么说话？
硝子说的果然没错，这家伙就是个人渣，连林最近都被他给带坏了。
夏油杰在这边痛心疾首的同时完全没有反思过自己身上的问题，毕竟能和五条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的，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两个人玩了小孩一会儿，终于松开了手，原本白白嫩嫩的小脸蛋被他俩捏得红红的，像两个苹果。
两个人盯着看了一会儿，又是一阵爆笑。
幼年伏黑惠看起来像是升起了，嘴巴鼓了鼓，迈着他的小短腿就跑回了房间。
紧接着，他放出了一黑一白两只大狗。
臭老爸不让自己在人前施展玉犬，那他回房间偷偷放总行了吧。
“小黑小白，咬他们！”幼年伏黑惠小短手一指，那两只玉犬顿时就朝着他们扑了过去。
然后就被五条悟突然散发出的气场震慑在了原地，只能趴下身低低地呜呜叫唤。
“玉犬？”五条悟立马认出了这两只式神，他收起了脸上的散漫神色，重新打量起了面前这个男孩，“你是禅院家的人？”
“什么禅院家！我明明姓伏黑！”小伏黑惠气鼓鼓地说着同时心里产生了一丝害怕，这个人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式神名字的？
五条悟并没有理会他的抗议，继续追问：“你爸叫什么名字？”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小伏黑惠一把扭过了头，把势必要把抗议进行到底。
谁知五条悟突然坏笑了起来：“我这里可是有收服别人家式神的独门秘方，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把你的这两只式神都拿走！怎么样？你说不说？”
事实上当然没有什么收服别人家式神的秘方，只是五条悟吓唬小孩子而已。但是小伏黑惠哪里懂这些，他一下子就慌了，但还是努力板着个脸，争取不让自己哭出来：“我……我爸叫伏黑甚尔。”
“原来是他啊……”五条悟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个名字，似乎是轻笑了一声，低声喃喃道，“天与暴君。”
林予有些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真不怪他什么都不知道，毕竟他玩的游戏时间线在十年后，现在突然穿回了十年前，涉及到很多游戏里没有的内容不是很正常的嘛。
眼看小伏黑惠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样子，林予连忙出声：“好了好了，你别吓人家小朋友了。我们是来打听线索的，又不是来欺负小孩的。”
说完他又去安慰小伏黑惠：“刚刚那个哥哥是骗你的，他才没有什么什么抢别人式神的能力，你放心好了，不会有人抢走你的式神的。”
“真的吗？”小伏黑惠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真的。”林予点头。
说实话，他很想摸一把小伏黑惠的头发，但是他看着那个海胆头就心里发憷——
这摸起来该不会像榴莲的手感一样吧？
接着他又把目光转向了一黑一白那两只玉犬——超大只的毛绒绒！
“惠，”林予说着咽了咽口水，眼里满是期待，“哥哥可以摸一下你的玉犬吗？”
小伏黑惠对林予他感官可比对五条悟好多了，更何况他刚刚还安慰了自己，于是没有怎么犹豫就同意了。
“谢谢！”林予欢呼了一声后，就朝着两只玉犬扑了过去。
啊——果然是毛绒绒！摸起来好舒服！抱起来也好舒服！好可爱呜呜呜呜呜——
一旁的五条悟和夏油杰看见林予这一副痴汉的样子，都忍不住嘴角抽搐，还有一丝微妙的不爽。
他就这么喜欢这两只狗吗？比对他俩还喜欢？
这边的五条悟正想着要不要买只猫来给林予养的时候，另一边的夏油杰已经开始“套话”了：“林喜欢狗？”
“对啊。”林予一边沉迷撸狗一边答道，“狗勾多可爱啊！毛绒绒的，软软的，又很大只，抱起来很舒服！”
毛绒绒的，软软的，大只的，抱起来舒服的……
夏油杰思考了半天，终于从自己的咒灵收藏里找出了一只符合要求的，于是他把那只咒灵给掏了出来：“那你觉得这个怎么样？”
虽然林予现在已经基本不怕咒灵了，尤其还是夏油杰的咒灵，但是他在看到夏油杰掏出来的东西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沉默了几秒：“……这什么啊？看起来好丑。”
被夏油杰拎出来的咒灵，长得像一坨巨大的肉块组成的毛毛虫，上面一层细细的绒毛，五官全都挤在一起，看起来皱巴巴的。
很丑，但是莫名的又有点萌。
夏油杰挂在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发出有些干涩的声音：“它很软的，你要不要摸一下？”
林予将信将疑地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戳了一下。
确实很软，而且手感很好，就像是在摸无毛猫一样的感觉，还挺奇妙的。
“它有名字吗？”林予一边戳着这只咒灵一边问。
“没有。”夏油杰答得很快，不说这只咒灵本来就没有名字，就算有，它现在也已经没有了。
“哦……”林予点了点头。
“那就叫丑宝吧。”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又过了一会儿, 伏黑津美纪很快就做好了午饭，几人一边吃着饭，一边对着伏黑津美纪的经历发出询问。
“所以说伏黑小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噩梦的呢？”林予一边往嘴里塞着炸猪排, 一边看她。
“大概是在一个多月之前吧。”伏黑津美纪看起来着实有些没精打采, 就连饭也吃得心不在焉，但是她还是听清了林予的问话, 思考了一下后答道。
“一开始的时候其实并没有什么关于噩梦的记忆，只是醒来以后会有心悸的感觉，以及背后会有一层冷汗, 但是记不清梦的具体内容。”
“再后来会逐渐有一些梦的记忆, 但是也都是零零散散的, 记不清楚, 基本上只能感觉我在一个空旷的地方, 但是那个地方让我觉得很不舒服，好像死了很多人。”
“再后来我基本就能记住那个梦的具体内容了，基本上就是我和很多人在一个地方, 然后有个人在追我们——如果那家伙算是人的话——而一旦我们被它抓到，就会死。”
“每次都是？”五条悟看起来提了点兴趣。
“每次都是。”
“那你有被抓到过吗？”林予忍不住问, 但是他很快想到，如果真的被抓到, 说不定她就会变成和古泉胜那样了。
果然, 他看见伏黑津美纪摇了摇头：“没有，那家伙几乎每次都会换一个目标，也没有什么规律, 就好像是看心情, 比如最近就有好几次在中途把目标转向我……”
说到这里，她顿了顿, 像是在犹豫着什么一样。
“怎么了吗？”夏油杰敏锐地发现了她的异常，于是面露关心地问了一句。
她没说话，先是看了一眼伏黑惠，把他赶回房间午睡，把门关上以后，然后这才说了一句：“如果我说我遇到了灵异事件，你们会信我吗？”
林予这回有了经验，连忙接话：“实不相瞒，我们实际上还是灵异事件爱好者，伏黑小姐不妨跟我们说说？说不定我们会有什么头绪。”
大概是林予的表情看起来比较真诚，长得又是一副好学生的样子，伏黑津美纪突然觉得他和他的同伴说不定真的可以帮助自己。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实际上，除了最近频繁做噩梦以外，我总是能在梦境之外的地方隐隐约约地看见那个家伙……或者是听见那个声音。我跟其他人说，他们都只觉得我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让我去看心理医生。而且……我总觉得它在盯着我，不，应该说它在找我更准确一些，因为我总是时不时的有一种感觉……”
“如果被它找到了，就会死。”
几乎是一瞬间，林予就想到了那个日记本上的最后一句话：
它发现我了……
这两者之间，会不会真的有什么联系呢？
正当林予这么想着的时候，夏油杰又开口了：“如果小姐您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不可以在这里暂住一个晚上？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
接着，似乎他是怕伏黑津美纪犹豫，还从怀里掏出了一个小本子：“如果你不放心我们的话，这是我的学生证，可以暂时作为抵押，我们也会支付一晚上的房费作为报酬。”
在一旁看着他的林予：所以说你到底是哪里来的学生证啊？我们这种身份不适合随便暴露给普通人吧！
但是他看着一旁的五条悟一脸习以为常的表情，他就突然明白，这种事夏油杰肯定不是第一次做了。
这两个人，果然都不是什么善茬啊……
也不知道那个学生证上到底有什么玄机，总之，伏黑津美纪在看到以后，竟然同意了让他们三个刚认识的陌生人住进自己的家——虽然他们三个也确实不是什么坏人就是了。
晚上的时候，伏黑津美纪给他们收拾了自家继父的房间——毕竟那个男人平时也不回来住。不过他们并没有睡觉的打算，按理说他们应该安排一个人守夜的，但是三个人毕竟都是精力旺盛的年轻小伙子，一晚不睡也不是什么大事，而且五条悟还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了一副纸牌，于是三人准备打牌来度过这一晚。
大约是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用咒灵看大门的夏油杰突然眉头一皱，低声说了句：“它来了。”
原本正在打牌的另外两人顿住了看牌和即将出牌的手：“走，去看看？”
三人放下了手里的牌，并且不约而同地背面朝上放好，以备等会儿回来继续。
他们潜入伏黑津美纪的房间时，刚好看到有一团黑雾一样的东西正在朝着她靠近。
想来那个就是这次要解决的咒灵了，三人同时想道。
仿佛跟约定好了一般，在林予用出时间暂停的那一瞬间，五条悟就用出了无下限术式的苍，朝着那团黑雾击去，而夏油杰也放出了咒灵在一旁随时准备接应。
然而出乎他们意料的是，那团黑雾就在五条悟的攻击下消散了。
这和往常的祓除不同，这团黑雾就像是单纯地因为受到攻击而被打散了一般，不过看伏黑津美纪的样子，似乎咒灵这回没有成功入梦。
“啧，让它跑掉了。”五条悟看起来有些不爽，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嚼碎了，发出“嘎嘣嘎嘣”的声音，林予毫不怀疑，如果那个咒灵现在再次出现的话，怕不是要被五条悟给吃了。
但是吃咒灵的应该是夏油杰才对。他心里漫无边际地想道。
回房间后，三个人也没了什么打牌的兴致，准备直接睡觉。
但是因为他们之前并没有睡觉的打算，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个床的大小，但是他们现在注意到了。
这分明就是一张单人床啊！他们三个人要怎么睡啊！
“我去睡客厅……”夏油杰叹了口气，抢在他们面前说道，他可不想跟这两个人挤在一起。
林予看了看五条悟，又看了看自己：“不然我睡地上算了？”
毕竟他可不敢让这位大少爷打地铺。
“没必要吧，虽然这张床不是很大，但是你也不大啊，我们两个稍微挤一晚应该没问题的吧？”五条悟说着就勾着林予的肩膀往床上带。
林予：我觉得你是在变相说我矮，但是我没有证据。
于是林予只能陪着这位大少爷窝在狭小的单人床上，因为五条悟手长脚长，几乎一个人就占据了整张床三分之二的位置，而林予只能占据那仅剩的三分之一，让他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五条悟包围了一样，呼吸之间都是这个人的气息，让他觉得有点不适应。
但他还是很快就睡着了。
——
林予是被五条悟摇醒的。
他醒的时候，脑子还不是很清楚，然后就看见五条悟那张放大n倍的俊脸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直接就把林予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往后退。
然而他晚上睡觉的时候是睡在外侧，他这么一退立马就感觉自己背后空荡荡的，下一秒就要滚下床。
然后，他就被五条悟一把捞了回来。
但是差点滚下床的经历还是让林予大脑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他下意识地喊道：“你干什么？！”
然后就看见五条悟比了个“嘘”的动作，然后眨着眼睛看他。
“我有那么吓人吗？我感觉我长得还挺好看的啊？”他这么问道。
林予：“……这不是好不好看的问题，你一睁眼看见一张放大版的脸，你不觉得吓人吗？”
“如果是林林的话，就不会啊。”五条悟理所当然地答道。
林予深吸一口气，打算把这个话题按下不表：“所以你这么早叫我起来有什么事吗？”
他刚刚抽空看了一眼窗外，外面天都没亮好吗！在看一眼手机，也才刚刚六点钟啊！
“昨天我不是说这边有一家甜品店的慕斯很好吃吗？而且我看了那是每天限量供应的，所以我们得早点去排队，不然晚了就买不到了。”五条悟的语气那叫一个冠冕堂皇义正言辞，仿佛他不是要去排队买甜品，而是要去拯救世界一样严肃。
“所以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或者叫夏油陪你一起去？”
“因为我不想一个人去排队然后看你一个人在这里睡大觉？至于杰的话，我们两个人总有一个要守在这里的吧？不然万一那个咒灵又来了怎么办？”
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的林予：……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屑人？
总而言之，林予还是被五条悟半拖半拽地拉去排队买甜品了，在路过客厅的时候，林予看见了躺在沙发上的夏油杰，以及站在旁边当人肉监控器的某只咒灵。
夏油同学还真是……周到啊。林予心想。
而本来就因为睡眠不足而导致有些起床气的林予，在看见了甜品店开业时间是8点以后，原本压抑着的起床气瞬间爆发了：“所以说你为什么要这么早把我叫起来啊！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钟啊！距离这家店开门还有一个多小时而且现在根本没有人排队好吗！”
然而五条悟的下一句话直接浇灭了林予的怒气：
“我等下买的甜品分一半给你。”
“一言为定？”
“我说到做到的啦~”
于是两人终于熬到了八点店铺开门，店员小姐看见他俩的时候都愣了一下：“两位先生是来买甜品的吗？”
“是啊是啊。”五条悟点头，“听说你们这里的慕斯很不错，还是限量的，所以我们一大早就过来了。”
林予伸手指着五条悟，面无表情地控诉：“这家伙六点就把我从床上拉起来，六点半就带我来你们店面前等了。”
“非常抱歉让两位久等了。”店员小姐一边给五条悟打包他想要的甜品，一边温声道歉。
“你刚刚说的分我一半哦，你可不要忘记了！”林予怕他忘记，还特意出声叮嘱。
“啊——知道啦知道啦。”
那名店员小姐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两位先生的感情可真是好呢。”
林予：虽然你说的好像没什么不对，但是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第33章 第三十三章
等到二人回去的时候, 夏油杰和伏黑津美纪也已经起床了，伏黑津美纪的脸色看起来还不错，似乎是睡了个好觉。
“我们走后没再出什么事吧？”五条悟借着身高优势伸手去勾夏油杰的脖子, 借机低声问道。
“没有。”夏油杰摇了摇头, “就是不知道今晚还会不会过来。”
林予则是直接上前打了招呼，顺便把五条悟分给他的甜品又拿出了一半给伏黑津美纪：“早上好, 伏黑小姐。昨晚睡得怎么样？”
伏黑津美纪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接过了甜品，笑着对他说了声谢谢：“昨晚我睡得挺好的……或者说, 这段时间从来没有睡得这么好过。”
“那真是太好了。”林予像是松了口气的样子, 接着又说道：“不过我们可以在这里多待几天吗？刚刚接到消息, 我们的学校临时出了点事, 我们暂时回不去, 而我们几个身上有没有带足够的住旅店的钱，所以……”
说着，林予露出了有些可怜巴巴的神色：“如果您介意的话就算了。”
大概是林予本身就长得比较乖, 不像那种会撒谎的坏学生，再加上他现在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很无辜很可怜, 几乎是一下子就打动了伏黑津美纪，她看起来脸上似乎浮了一点红晕, 声音也有一点不自然：“当……当然可以了, 反正我父亲平常也不会回家，你们可以睡他的房间……”
“真是太感谢你了！伏黑小姐！”林予立马兴奋起来，眸子弯弯的, 让人看了也心情愉快。
不过某个人的心情就不怎么愉快了。
“这才刚认识一天吧？他这就跟人家勾搭上了？”五条悟站在一旁跟夏油杰挤眉弄眼, 一边满脸不爽还偏偏要压低了声音说道。
“他应该只是为了我们能在这里多待几天。怎么，你不高兴了？”夏油杰一脸揶揄地看着他。
“嘁——”五条悟撇了撇嘴,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情不高兴？我就是觉得不能这样欺骗人家女生的感情。”
夏油杰：说得好像你就没有欺骗过一样。
另一边的林予无知无觉，甚至觉得自己的演技有了显著提高——虽然一定是被那两个家伙给带的。
总之，他们继续顺理成章地在伏黑家住了下来。
“话说，我有一个想法，不一定能成，你们要不要听听看？”在吃完晚饭后，林予突然开口。
“什么？”
“说来听听？”
“既然我们昨天对那个咒灵的攻击没有效果，那大概有两个可能，要么是它的本体并不在这边，这只是他的一个分.身，我们需要找到它本体所在的位置，才能真正祓除。”林予一手支着下巴，表情看起来比平时严肃了很多。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它的本体可能就藏在梦里，既然在梦里被它抓到就会死，那如果在梦里杀死它，说不定就可以真正将它祓除呢？”
然而夏油杰却皱了皱眉，看起来有些不赞同：“先不说你能不能成功进入咒灵的梦境，通常来说梦里的自己是不会保有现实中的记忆的，你甚至不会记得自己是个咒术师。这样做太危险了。”
林予则是耸了耸肩：“你也说了我不一定能入梦，试试而已，而且就算真的进去了，我也不见得就会出事吧？不要太担心了。”
“林林说的有道理，晚上我就和你一起吧，杰你继续负责望风，到时候要是有什么事就拜托杰啦~”五条悟说着，还伸手拍了拍夏油杰的肩膀，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夏油杰叹了口气，林予的话他还能相信，五条悟这家伙分明就是不想守夜在为了睡大觉找借口吧？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答应了这两个人的请求，负责今天晚上的守夜。
为了能够尽可能地睡着，林予还早早地上了床，选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五条悟也跟着爬上床，看他一个手长脚长的人缩在床上，实在是有点滑稽。
夏油杰大概是觉得这两个人的姿势实在是不忍直视，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去了客厅守夜。
林予睡着了。
再次睁眼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站在一片废墟之间。
他不记得自己的名字，身份，也不记得自己要做什么。
他只记得，这里有一个会杀人的怪物，他必须要藏好，不然就会被这个怪物杀死。
他看了一眼自己所处的位置，是在一个破旧的大楼里面，那个怪物距离他的位置不远，但是目前似乎还没有注意到他的样子。
自己应该不会有事。他在心里默默想道。
接着他转头看了看四周，想找找周围有没有同伴，就算是这种时候，他还是觉得有同伴比单打独斗会安全一些。
果不其然，他在附近看到了一个黑色长发的少女，她看起来有些害怕，战战兢兢地寻找着掩体。
不知道怎么回事，他觉得面前的那个少女有些熟悉，这种熟悉感让他决定带上这名少女——当然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附近他只看到了这么一个人。
正当他上前几步，打算叫上这个女生的时候，她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往后退了一步，却没想到一脚踩空，下意识叫出了声。
“啊——”
不好！他立即往那个怪物的方向看去，却惊恐地发现自己刚好跟它对上了视线。
“快跑——”他二话不说，直接拉起了少女的手，带着她一路狂奔。
后面怪物追逐的声音忽远忽近，远的时候让两人觉得自己似乎逃脱了追捕，近的时候又让他们决定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抓到。
眼看那个脚步声越来越近，近到甚至能听见它喉间的嘶鸣，这让他急得额间冒汗。他们现在急需一个隐蔽的角落，用来躲避那个怪物的追捕，然而四周空旷极了，一个能用来躲藏的掩体都找不到。
就在两人慌忙转入一个拐角的时候，突然脚下一空，两人似乎是掉进了一个洞里。
“是哪个家伙这么不长眼睛闯了老子的地盘？”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另一个少年满是不爽的声音传来，而且声音的来源好像还是……自己的身下？
紧接着，那个少年嫌弃的声音再一次响了起来：“喂——你还想在我身上压多久？重死了。”
“啊……”他愣了一下，然后连忙从少年身上爬下来，但是由于这个洞实在是狭小得很，即使他没有再压着少年，但这个空间还是让两人不得不紧贴在一起。
“啧，这下我精心布置的隐藏点就这么被你们给破坏了。”少年一边抱怨着，一边动手重新布置这片隐藏点。
借着微弱的光线，他似乎能看到面前的少年有着一头白发，以及即便看不清楚也依旧能得出“这是上帝的杰作”的一张脸。
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这个人也有些眼熟。
那个怪物大概是有一些人类的智慧在的，在发现人不见了以后，就开始在四周寻找起来，沉重的脚步声和嘶嘶的声音，一下下地击打在每个人的身上。
“屏住呼吸——”少年低声说了一句，两人连忙伸手捂住了嘴，大气也不敢喘一下。
这个隐蔽点本来就不大，一个人的时候刚刚好，但是现在挤了三个人，就难免压到彼此，而这两个人，又因为所谓的“绅士风度”硬生生地是给少女留出了一部分的空隙，他们两人则是紧紧地贴在一起。
那个怪物的声音还在上方到处走动，他和面前的少年紧紧贴着彼此的胸膛，彼此的心跳声清晰可闻。
突然一个半透明的屏幕出现在他的面前。
可攻略目标人物：五条悟 当前好感度：40
五条悟……是谁？这个声音又是……
紧接着，他的脑海里突然闪过几幅画面。
自己因为看恐怖片看到了吓人的地方忍不住发抖然后被某个人强行压在胸口避开那些恐怖的画面。
自己因为体术实在太差训练的时候直接累趴在地上然后被某个人一路背回宿舍……
因为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所以不得不和某个大男人一起挤同一张床……
这些景象里的那个人，逐渐和面前的这个白发少年重合在一起。
他们之前果然是认识的吧？
所以……他到底是什么人？他进来之前……又在做些什么？这里……是梦吗？
这个想法出来的一瞬间，他就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的脑海里碎掉了。取而代之的，是属于他自己的是，真实的记忆。
怪物的脚步声不知何时消失了，他再次看向面前的人时，眼前的白发少年已经变成了他再熟悉不过的人。
此刻他正对着自己漾起一抹笑意：“呀，看起来你也想起来了啊。”
林予点了点头，他确实想起来了，而眼前的这个白发少年，就是他在熟悉不过的同班同学，同时在未来也会是这个世界的最强咒术师——五条悟。
而他们来到这里，是为了祓除这个通过噩梦杀人的咒灵的。
刚刚突然浮现出的显示屏，已经可以证明他在这里也是依旧可以使用系统的，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检查了一下系统的技能能否正常使用——当然 ，他在现实中的咒具肯定是没有带进来了。
确认没问题以后，林予这才把目光重新投向五条悟：“你的咒力使用也没问题吧，悟？”
“好像不太行哎……”五条悟伸出一只手，慢吞吞地说道，“我好像感觉不到我的咒力存在了……”
“哎？”林予愣了一下，“可是我的都能……”
接着他顿住了，他所使用的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咒力，而是系统所赋予的技能，只是在这个世界会以咒力的形式体现出来而已，所以他并不能代表其他的咒术师。
“啊——怎么办啊？我会不会死掉啊？”五条悟一边装出一副担心害怕的样子，一边往林予身上靠，甚至还不惜挤出两滴眼泪来。
林予虽然知道五条悟这副样子一定是装出来的，奈何他这张脸实在是太好看了——每当他露出什么负面的情绪，都会让人觉得是自己罪大恶极。
于是他还是忍不住安慰道：“没事的，你不会死的，这次就由我来保护你！”
然而还没等林予自我感动，就听见五条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林林你还真是单纯得可爱。我可是最强啊，难道还会怕这种连真身都不敢现，只会在暗地里害人的咒灵吗？”
五条悟的神色在一瞬间发生了改变，重新变回了那副随性张狂的模样。
“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你的咒力……”
“当然是骗你的啦，谁叫我们林林这么单纯可爱。”五条悟说着还做了个wink。
林予：我觉得你是在变相说我傻。
“那个……你们在说什么呢？”一旁的少女从刚才开始就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们，她不理解为什么刚刚还互相不认识的两个人，怎么一下子就好像非常熟悉彼此了一样。
林予这回重新把目光转向了这名少女，果不其然，她就是现实中的伏黑津美纪，不过看样子，她并没有意识到现在是个梦境这件事。
不过这样也好。
“没什么，我们等下要去打怪兽拯救世界。你呢，就安安静静待在这里，不要乱跑，好吗？”林予轻声对着伏黑津美纪说道，语气听起来像是在哄小孩。
不过她本身就害怕这种场景，就算林予不提醒，她也不会放弃这个难得的藏身之处。
“我们出去吧。”
两人爬出了这个洞口，然后又小心填上，接着五条悟用六眼追踪了一下那个咒灵的踪迹，大概是咒灵通常都会对咒力比较敏感，几乎是一瞬间就注意到了二人，并且朝着他们的方向冲来。
比起在梦境以外看到的一团黑雾，这里面看到的可清楚得多了，只是那个怪物依旧长得不怎么好看，五官扭曲，四肢也卷曲成了怪异的弧度，看了就会让人做噩梦的程度——毕竟本来也是让人做噩梦的咒灵。
但是即使在这里，它的身上也依旧裹着一层厚重的黑雾，像是他的一层保护一样。
那咒灵一边嘶吼着，一边放出了一道黑色的雾气向他们袭来，五条悟跟着轰出一拳，蕴含庞大咒力的一拳直接把对方的雾气给冲散了。
“啧，原来是个一级咒灵，怪不得这么弱。”五条悟甩了甩手，面露不屑地说道。
站在一旁的林予：……一级咒灵很弱吗？
吐槽归吐槽，但是他还是问了一句：“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五条悟笑眯眯地回绝了他，然后骤然压低了声线，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冷了几分，“你就好好地站在那里，看我是怎么把这只咒灵碾碎吧……”
话音刚落，他五条悟直接一个瞬移冲到了咒灵的背后，又是一拳直接把咒灵掀飞了出去，连他周身的雾气都险些没有跟上。
“杀了你们……卑鄙的入侵者……”咒灵咆哮着，但是它似乎神智并不高，只会重复这两句话，同时更加庞大的黑雾朝着他们蔓延过来，这黑雾一边发出“滋滋”的声音，一边如同蝗虫一般，将自己所接触到的任何东西侵蚀殆尽。
“喂，同一招玩两遍就没有意思了啊……”五条悟再次轰散了黑雾，然而在他再次攻向那只咒灵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攻击穿过了它，或者准确来说，是那个咒灵主动分开了自己的身体，它将自己和黑雾融为一体，所以才躲过了那一击。
“呦，还算你有点脑子。”五条悟哼笑了一声，继续向它攻去。
原本按照五条悟的实力，对付这么一个咒灵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事，但是他今天玩心突然上来了，偏不一招解决，反而像猫捉老鼠一样逗弄着那个咒灵。
时间一长，连林予都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他都要忍不住开始同情咒灵了——于是他用了个时间暂停拦下了正准备再次逃跑的咒灵，对着五条悟叹了口气：“你也玩够了吧？咱们速战速决，这个梦境快坍塌了。”
“嘛嘛，既然林林都发话了，那就听你的好啦！”五条悟说着，伸手比了个手势，口中低声念道：“术式反转，赫——”
霎时间，他的手中光芒大盛，耀眼的红光伴随着极为强大的咒力在他的手中爆发出来，连带着空间一并扭曲。
“轰——”
林予十分庆幸自己提前找了一个轰炸不到的地方，以及这附近并没有什么旁人，不然可就要伤及无辜了。
因为噩梦咒灵本身的消亡，这个梦境也开始逐渐坍塌，梦境里的人们也终将回归现实。
两人再次睁眼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原来的那个房间，而夏油杰则是面露关切地看着他们：“怎么样？没事吧？”
“有我在能出什么事？”五条悟自负的语气都快要溢出来了，“放心啦，那个咒灵已经被我们给解决了。”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夏油杰依旧是那副小脸，但是能感觉到他明显松了口气。
“我一定要给你讲讲我的英勇事迹——”五条悟说着，开始绘声绘色同时添油加醋地讲着自己梦里面的经历。
讲完之后，他还挺着胸膛，像个求夸奖的小孩子一样问两人：“你们说，老子是不是超级厉害的！”
“是是是，你最厉害。”
“对对对，你最强了。”
林予和夏油杰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哎，幼稚鬼。
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不知不觉, 林予在这个世界也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了，具体表现在他已经从一个一年级生升为了二年级，还拥有了两个可爱的学弟。
所以说为什么这一届的新生这么少啊。林予当时还吐槽过这件事。
新生里的七海建人是他认识的人, 之前玩游戏的时候见过, 是个很靠谱的成年男性，只是他没有料到的是, 这人竟然比五条悟还小一届——毕竟他游戏里看着这么社畜，总觉得起码应该三十往上了。
至于另一个叫灰原雄的，林予并没有在游戏里见过他, 所以最开始还以为这人也是穿越来的, 还想和他对暗号来着, 结果很可惜失败而归。
这时的林予还没有想过为什么, 他只是单纯地觉得人家后来终于见识到了咒术师的社畜程度, 所以辞职不干了而已。
不过有一说一，自从有了两个新学弟的加入，林予平日里的任务量终于减少了一部分, 再加上他那个咸鱼的样子，咒术界高层也更愿意把任务交给已经是一级术师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总之, 林予难得过上了一阵难得清闲的日子。
这天林予刚结束一个祓除咒灵的任务，但是因为任务发布地比较晚, 他结束的时间也已经是深夜了。他又不能像五条悟那样瞬移回高专睡觉, 只能尝试在附近找个旅馆休息——反正这种住宿费可以报销。
这么想着的林予，一边哼着歌，一边走进了一条小巷子。
然而他一进巷口就察觉到了不对,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以及在暗处踉跄走出的，面露凶恶的男人。
“别挡路, 小鬼……”他听见那个男人恶狠狠的声音传来，手里还端着一把枪“不然连你一块儿宰了！”
还没等林予做出反应，就听见自己的后上方又传来一个略有些粗犷的男声：“喂！趴下！”
大概是这么多年来的本能，林予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就往地上一倒，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擦着自己的脖颈而过，带着冰冷的金属味道，然后就是“噗嗤”一声，顿时大量的血液喷涌而出，紧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林予趴在地上等了一会儿，身后那个男人似乎是从高处跳了下来，接着脚步声越来越近，还伴随着那个男人的自言自语：“总算是解决了……就是现在多了个麻烦……”
然而他还没说完，林予就听见身后再次传来“嘭”的一声。
为了保险起见，林予又趴在原地等了一会儿，确定后面的人再没有任何动静，他这才爬起来看了观察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现在的情况就是，他面前的那个拿枪的男人似乎是个咒术师，但是现在已经死了，死因应该是他胸口竖着的那把刀——不出意外的话就是自己身后这个男人刚刚扔过来的什么咒具。而自己身后这个男人也受了很重的伤，几乎可以用浑身是血来形容，但是他还活着，虽然呼吸非常微弱。
要不要救一下他？林予陷入了纠结。
主要他实在不清楚这个人的身份，万一自己救的是个坏人就糟糕了。但是他刚刚那样也算是救了自己吧？
林予正想着，忽然透过微弱的月光看清了男人的脸。
这个男人虽然看起来受伤很严重，但是实际上却是一个身体异常强壮的人，长相也十分阳刚帅气，即使嘴角有一道伤疤也丝毫不减他的风采。而且他似乎也是个咒术师，因为林予能看见男人身上趴着一直像是大肉虫一样的咒灵，但不是那种邪恶的咒灵，更像是他的同伴。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
他和伏黑惠长得好像啊！
上次的事件之后，林予和伏黑家他们偶尔还有联络，他也时常会去看看伏黑惠那个小鬼头，所以自然知道他有一个常年不回家的混账老爹，叫伏黑甚尔。不过他对人家的家事了解不多，也没有深入探究的兴趣，所以也只知道这么一个名字。
现在看来，这个长得跟伏黑惠很像的人，不会就是他爹吧？
一瞬间林予打消了纠结他是好人还是坏人的念头，心里就想着“如果他真是伏黑惠的他爹的话，自己总不能让惠这么早就没有了父亲”。
于是他决定了，要救这个人。
他先是用时间回溯把男人身体恢复到前一天的状态，果不其然，他身上的伤减轻了很多，那种浑身是血的吓人样子也不见了，但是还是能看见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或轻或重，看着吓人得很。
本着好人做到底的原则，林予决定给他把剩下的伤也给治了。
虽然男人剩下的伤并不严重，直接去医院就能治好，但是他可不敢随便把这个刚杀完人的人送去医院，那太危险了。索性他早年跟森鸥外学过不少医学相关的知识，给人做一下伤口包扎什么的还是绰绰有余的。
于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男人搬到了最近的一间旅馆，临走前还顺走了男人插在尸体上的那个咒具。
至于躺在那里的尸体——反正这地方荒郊野岭，一般也不会有什么人经过，而且死了的这个人是咒术师，到时应该会有专人介入，也不是他需要操心的事情。
于是他把人带去旅馆后，又问旅馆的人借了一些基础的药品，在收获了店员“到底要不要打电话报警”的奇怪眼神中把药品带上了楼，然后给这个男人上药包扎。
不得不说，男人的身材真的很不错，身材健硕，肌肉扎实，是林予这种直男看了都要羡慕的类型。
不过林予也并没有欣赏太久，毕竟他也是要睡觉的嘛。今天一天祓除了咒灵，还经历了这么些事儿，还救了个大活人，可把林予累得要死。好在他刚刚订的是双床房，把男人安置好后他就在另一张床上睡觉了。
男人，也就是伏黑甚尔，终于在三更半夜的时候醒了过来。
他发现自己并没有如他所想的那样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而是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并且身上的伤口似乎是被处理过，而且痛感什么的也比之前要减轻了许多。那种感觉就像是——身体恢复到了昨天的状态一样。
虽然这么说很奇怪，但确实是最恰当的形容。
这么看起来，应当是有人救了自己。
伏黑甚尔几乎是立时就想到了自己昏迷前看见的那个人，其实他当时并没有多想，只是在追击目标的时候发现这个人挡路了，于是就想让他趴下方便自己攻击而已。
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会救他，倒是有点出乎预料。
伏黑甚尔这么想着，心里不由得萌发出了“我倒要看看这是何方神圣”的想法，轻手轻脚地摸黑爬到了林予的床上，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这怎么看也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小朋友啊，长得倒是挺乖巧的，看不出来胆子那么大。
林予在睡梦中隐隐觉得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注视着，那股视线侵略性极强，像是什么森林中的野兽，稍有不慎就会被它袭击，然后啃得骨头都不剩。
在这样目光的注视下，林予实在坚持不了多久就醒了过来，只不过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睁眼，而是伸手去开床头的灯。
“啪”的一声，整个房间都亮了起来，然后林予一睁眼——
就看到了一张放大版的脸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啊啊啊啊啊——”
伏黑甚尔哼笑了一声，然后坐得离得他远了一点：“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结果没想到就这么一点儿。”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啊？还有你大半夜的不睡觉跑我床上来干什么？”因为惊吓加上起床气导致林予忍不住破口大骂，骂了好一会儿才突然反应过来，“……那个，你醒了啊？感觉怎么样？”
“感觉好多了，是你救了我吗？小朋友？”伏黑甚尔依旧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满眼探究地看着他。
“是我。”林予倒是半点不避讳，直白地点了点头，然后问他，“你认识伏黑惠吗？”
“认识啊，那可是我儿子。我叫伏黑甚尔。”伏黑甚尔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接着他思考了片刻，“所以你是因为我儿子所以才救得我喽？”
“林予。”林予耸了耸肩，跟着做了个自我介绍，“我只是想，如果你真的是惠的父亲，那我总不能让他这么小就年幼失怙吧？”
“这样啊……”伏黑甚尔说着，意味不明地笑了笑，“既然这样，那小朋友你不如好人帮到底？”
“你想干嘛？”林予一下子警惕起来。
“给我点钱呗？”伏黑甚尔一下子露出了地痞流氓一般的笑容，“我现在身上可是身无分文了啊，你也知道我是惠他爹，那我肯定是要照顾一家老小的嘛。我现在没有钱，怎么照顾我儿子，你说是不是？”
林予总觉得他说的话哪里不对，但是又说不上来，只能反问了一句：“你没有工作的吗？”
“啊……我的工作不太固定，基本上都是接一笔活拿一笔钱，如果接不到可不就没有钱赚了。而且你看我这次可是差点死了啊，所以我赚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大概是跟咒术师有关联的人物都有这种张口就来的本事，虽然他说的也不像假话，但是实际上和他说的却根本不算一回事。
“天与暴君”的名头在业界可是响当当的，他接一单的价钱可不少——只不过每次都被他拿去赌马输掉了。至于今天的这种意外也并不少见，不过因为“天与咒缚”的原因，完全没有咒力这点给他换得了极其强大的身体素质，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了身体的自愈能力。所以即使没有林予的救助，这种程度的伤势也是能够缓慢恢复的。
然而不仅咸鱼而且死宅的林予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十分单纯地相信了伏黑甚尔的话，心里还想着“他赚钱太辛苦了，我就资助他一下好了”，然后就把自己身上的现金全部拿了出来：“喏，我身上钱也不多，就这些，你拿走吧。”
伏黑甚尔毫无心理负担地骗走了小朋友的钱，还当着他的面数了数，确实不多，不过能够他再玩一次。
收了钱的伏黑甚尔心情特别好，连语气都变得悠哉起来：“嘛，小朋友，既然我收了你的钱，那么你就是我的雇主了，怎么样，有什么想要我做的事吗？”
“你能做些什么？”林予好奇地问他。
“比如……”伏黑甚尔说着，伸手挑起了林予的下巴，语气懒洋洋的，浓重的雄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陪你一度春宵？虽然我喜欢女人，但是像小朋友你这样白白净净的男孩子，也不是不行。”
“……”林予一脸冷漠地拍掉了他的手，“我是个直男谢谢。”
“那你有什么仇人吗？”伏黑甚尔也不介意林予的态度，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语气，“或者有什么想让我帮你杀了的人？”
林予：？
你能不能不要用这么平静的语气说这么惊悚的话啊！
“所以说你的工作到底是做什么的？”
“主业牛郎，副业杀手。”伏黑甚尔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是想看看林予会有什么反应。
然而林予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翻了个白眼，然后回了句：“那你这职业跨度有点大啊。”
伏黑甚尔却笑出了声：“确实。”
总之，林予最终并没有向伏黑甚尔提出什么要求，而是打算把这个承诺留到以后。毕竟根据林予一贯以来看的小说和漫画来看，这种承诺当然是要留到关键时刻才能用的。
“既然如此，我会一直等着你的，小朋友——不，现在应该叫“雇主大人”了。”
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自从五条悟和夏油杰都升为一级咒术师后, 林予就很少有跟他们一起出任务的时候了，毕竟咒术界的高等级咒术师就跟濒危物种一样，必须要充分发挥每一个人的作用。所以这次他们三人被夜蛾正道叫道一起的时候, 林予是有些奇怪的。
难道说又有什么比较麻烦的事情了吗？
他这么想着, 就听见夜蛾正道神情严肃地说道：“这次叫你们来，是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们——你们听说过百川学园吗？”
“那是什么？”
“没有。”
五条悟和林予同时答道。
夏油杰倒是思索了一下：“您指的是那个东大升学率百分之八十的重点高中吗？”
“就是那个。”夜蛾正道点了点头。
林予原本还对这个任务一头雾水, 但是一听到是升学率如此之高的高中，他立马就联想到了一些东西：“不会是有人自杀了吧？”
夜蛾正道有些诧异于林予的敏锐度，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 前段时间这个学校发生了一起自杀事件。”
“看不出来, 林林你对这种事还蛮了解的嘛~”五条悟一边嚼着嘴里的棒棒糖, 一边支着脑袋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这不是很简单嘛。”林予两手一摊, 整个人向后倒在椅背上, “像这种升学率高的学校，所有人都在内卷，学习压力一定很大, 万一再来点学校因素和家庭因素，那会自杀真的不难理解。”
“你看起来很有经验。”夏油杰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那当然。”
他可是亲身经历过的。虽然他不是施暴者也不是被施暴者, 但是那种经历可不想再来一次。
夜蛾正道打断了他们：“好了，我来大致说明一下情况。”
总而言之, 就是这个学校在发生了一起学生自杀事件后, 这个学校就开始“闹鬼”，先是经常有人在黑暗中看见一闪而过的影子，听见已经死去的学生的声音。到后来逐渐发展到莫名其妙地发生各种意外, 比如书架突然倒下砸到人, 正在上楼的人突然被看不见的手推了一把，在池塘边走突然被拽下水之类的各种“灵异”事件。甚至还有学生直接在放学后的教室或天台“自杀”。
这些消息即便学校尽力压下, 但还是弄得学生人心惶惶。那些学生既想请假回家，但是又觊觎学校的教学资源，担心自己的学习成绩会被其他人超过，于是即便在这种状态下，依旧没有一个愿意离开学校的人。
因为这所学校的事情也被咒术界的人得知了，他们派去的人几乎是以到校门口就看到了浓郁到几乎要化为实质的诅咒，可是当他们想要展开调查的时候，却被校方以“会妨碍学习”为由格外强硬地拒绝了，并且接下来的好几次都没有交涉成功。
于是无奈之下，咒术高层想出了一个办法——让还在读高专却已经是最优秀的五条悟和夏油杰伪装成转学生，去调查这个学校隐藏的真相，并且如果有能力的话，解决咒灵。
至于林予，虽说他平时是个咸鱼，现在也不过是个二级术师，但是他的咒术在高层看来是获取情报的最佳选择，所以他也就这么被安排进了转学生的队列当中。
原本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但是在他们拿到校服和学生证的时候，林予适时表达了自己的疑惑：
“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我变成女生了？”
“啊！”五条悟像是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一样，“这是我跟杰两个人共同商讨出来的结果哦~因为我觉得三个人都是男生的话太巧合了一点，而且如果有女生的话，在获取情报方面应该会更方便一点，至少能看到不同的角度嘛。不过我和杰两个人都不适合假扮女生啦，当然只有林林你最合适啦~所以我们就跟上面的人说了一下，把你的性别改成了女生~”
五条悟说这话的时候，还特地摘下了墨镜，好让林予看清他那“真诚的大眼睛”。
实际上只是单纯因为这两个屑dk想看面前的少年穿女装罢了。
林予深吸一口气：“说的很有道理……”
然后在两人期盼的目光下给了两人一人一个暴栗：“但是你们完全不过问当事人的意见是吗？”
“忘记了……非常抱歉。”夏油杰虽然刚刚被打了一下脑壳，也依旧维持着他微笑的狐狸面具，嘴里说着抱歉，可脸上一点也没有抱歉的意思。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见林予隐隐有要生气的迹象，夏油杰连忙补了一句：“回头让悟请你吃饭。”
“哇！为什么是我？”突然被cue的五条悟大叫。
“因为这个主意是你最先提出来的。”夏油杰微笑。
“嘁——”五条悟不爽地撇了撇嘴，一转头看见林予的“死亡凝视”，连忙讨饶，“好了你不要生气嘛，大不了我回头请你去全东京最贵的餐厅吃饭？”
“一言为定！”
实际上林予并没有生气，甚至可以说他都已经习惯了身边的人总想让自己穿女装这个奇怪的现象了，他之所以装出生气的样子，只是为了骗五条悟一顿饭而已。
于是他们各自回房间换了校服。
百川学园的男生制服就是普通的西装加上长裤和男士皮鞋，而女生的制服则是西装加上及膝短裙，以及白色的长袜和黑色小皮鞋。虽然林予的身高作为“女生”实在是有些过于高挑了，但是要定制的话，也不是不行。
至于发型问题，林予因为这段时间除了出任务就是宅在寝室看漫画打游戏，其余时间几乎没有出过门，所以就连头发长了也懒得去剪，如今稍微打理一下，再配上他本就乖巧精致的长相，几乎很容易就能让人认为是那种偏中性风的女孩子。
果不其然，在林予换好衣服出来以后，立马得到了五条悟的一个飞扑。手长脚长此时身高已经接近190的五条悟像个八爪鱼一样挂在林予身上，还一边蹭一边碎碎念：“好可爱啊……林林你真是太可爱了！比硝子要可爱多了！果然让你穿裙子是个正确的选择！可恶啊我现在都不想放你去学校了……”
林予：……硝子本身也不是可爱的类型吧？
与此同时，林予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半透明显示屏。
可攻略目标人物：五条悟 当前好感度：50
下一秒，五条悟就被夏油杰毫不留情地从林予身上扒拉了下来：“你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你没看见林被你压得都要喘不过气了吗？”
五条悟闻言连忙去看林予，然后就得到了林予的一句反馈：“我还活着。”
不过这话说完，他又忍不住想去看看夏油杰的反应，毕竟据说让他女装的主意可是这两个人一起决定的。
“杰，你觉得怎么样？”
突然被问话的夏油杰愣了一下，然后他露出了一个浅淡却发自内心的笑容：“嗯，很可爱。”
说这话的时候，夏油杰的耳尖红了红，只可惜林予并没有注意到，他的注意力全集中在再次出现的那个半透明屏幕上。
可攻略目标人物：夏油杰 当前好感度：45
林予：？
我的女装就这么吸引你们吗？
总之，他们三人成功以转学生的身份进入了学校，并且为了调查效率，三个人分别进了不同的班级。
林予一进教室，就感觉到了一种奇怪的氛围——教室有点太安静了，一点也没有迎接他这个新同学的热情，甚至连看也不屑多看他一眼，都在自顾自地忙自己的事。
“这是新转来的同学，叫林予，以后就是跟你们一个班的了。”老师的语气堪称冷漠，除此之外也没有再说什么别的，就随便给他安排了一个位置让他坐下。
林予环顾了一下四周，总觉得这个教室不太对劲，用安静和冷漠来形容都不够恰当。
更准确一点来说应该是“麻木”和“死气沉沉”。
他们完全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和活力，好像生命中唯一的一件事情就是学习，其余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今天我们来一次摸底考试，正好新同学也来了，就一起做一下试卷，看看你们这段时间的水平如何。”老师的语气也是毫无波动，像是被事先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一般。
林予着实是没想到他刚来学校的第一件事竟然就是考试，要知道他最近一次类似的考试还是在上辈子的高考，并且已经距离现在十几年了，他怎么可能还记得这些内容！虽然咒术高专也会平时教一些普通高中的文化课程，但是林予向来是不会认真听这种课的——或者说他们班就没有认真听课的学生。
所以说，林予在面对试卷的时候，可以说是一脸懵逼。
我是谁？我在哪儿？我要干什么？
再加上林予初来乍到，老师也不熟悉，完全没有作弊的机会，于是他只能苦着一张脸运用上辈子的做题经验：三长一短选最短，三短一长选最长，遇事不决就选C。
至于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中午吃饭的时候，三个人悄悄聚到了一起，林予苦大仇深地说了自己一进班级就要考试的悲惨境遇，然后就听另外两人说：“不就是考试吗？我也考了。”
林予顿时有了找到同伴的归属感：“那你们都会做吗？”
“不会啊，但是可以作弊啊。”两人异口同声。
林予：？
他发自内心诚心诚意地发问：“你们怎么作弊的啊？”
五条悟：“开六眼啊。”
夏油杰：“我是让咒灵帮我看别人的答案然后让它们告诉我。”
林予：“……你们这是作弊吗？你们这是开挂！”
夏油杰此时突然出声：“可是林你不是有时间暂停吗？为什么不用？”
林予：……
寄！他当时被考试的恐惧支配了，忘记了自己还有时间暂停的能力！
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前一天考试的成绩是所有班级的一同张贴出来的, 因此几乎所有的同学都围在公告栏那里看自己的成绩和名次。
在名次榜单上，林予毫无疑问的是最后一名，对于这个成绩, 他本人倒是接受良好, 只是让他觉得不对劲的是，周围同学们的态度。
如果说昨天的态度还只是冷漠和漠不关心, 那么今天的态度就像是看到了一个什么新奇的玩具那样，他们恶意像是潮水一般扑面而来，浓郁得仿佛化为实质。
“这个人就是那个最后一名啊？听说还是个转学生呢。”
“还以为是多厉害的一个人呢, 结果成绩原来这么差啊……”
“真不知道这么差的成绩到底是怎么进我们学校的, 是走后门了吧？”
“我们学校怎么连这种垃圾也收啊？”
“真是给我们班丢脸啊……”
“要是我的话, 肯定立马退学了吧？”
“就是, 这么差的成绩还好意思来我们学校, 也不嫌丢人。”
“……”
诸如此类的话源源不断地传进林予的耳朵里，还有他们不加掩饰的嘲讽和鄙夷，这些东西就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 把他牢牢地捆缚其中。
林予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努力把这些言论抛在脑后。但他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 于是掏出手机把这些人的话给录了下来。
上午上课的时候，林予同样发现, 就连上课的老师对他的态度也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好像他作为一个差生就十恶不赦一样。
不过林予对这些也并不在意，毕竟他又不是真的要在这里上学的学生，只需要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就可以了。
不过他又联想到了那名自杀的学生, 大概她面临的应该是和现在的自己差不多的境遇吧？
想到这里, 他又忍不住回忆了一下之前拿到的资料。
那名自杀的女生叫羽田理绘，是高二三班的学生, 也就是他所在的这个班。但是跟林予不同的是，羽田理绘曾经是一名标准的优等生，在这个学校，优等生是很受老师喜欢的。只是，她后来的成绩不知道为什么，开始一落千丈。
因为学校的不配合，所以咒术高层前来调查的人也没有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只是听说羽田理绘似乎在学生间的风评很不好，并且……私生活混乱？而且家听情况也不怎么地的样子。
还是得找机会打听一下……
林予这么想着，然后就感觉有什么东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躲过，却还是被击起的粉尘呛了一下。
转头看了一眼那个掉在地上的东西，是一个黑板擦。
如果被那玩意儿砸到头，说不定会起一个包或者流血呢，老师还真是毫不留情啊。林予在心里想道。
“捡回来。”老师见没有打中他，脸色十分的不好看，连语气也比之前上课的时候冷了很多。
林予没有说话，默默地捡起了那个黑板擦，然后走上讲台递还给了老师。
“上课开小差。”老师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你来做一下这道题。”
林予看了一眼黑板上的题目，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抱歉老师，我不会。”
“不会还不好好听课！给我站门口去！”老师看起来更生气了，他伸手指了一下教室的大门，示意林予出去。
林予也不多话，直接朝门外走去。
在他快要走出教室门的时候，他似乎听见老师小声嘟囔了一句：“真不知道学校为什么会让这么一个蠢货入学。”
林予：……
我忍。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林予照例到食堂打算跟五条悟还有夏油杰会和，只是他还没有过去，就远远地看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身边围了一群人，大部分都是女生，正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那热情程度，跟面对自己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
而旁边则是坐着一些满脸不爽的男生，那眼神恨不得把五条悟和夏油杰给生吃了。
虽然五条悟忙着应付那些热情的女生，但是他毕竟有身高优势，在人群中一下子就看到了林予，并且高兴地冲他招手：“林林！这边这边！”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林予，而那些女生的眼神则一下子从热情变成了冷漠，甚至还带了些许嫌恶。
五条悟像是没看见他们的眼神那样，直接穿过人群，一把勾住了林予的脖子：“我们今天吃什么？”
夏油杰则是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圈这群人，眉头微微蹙起。
其中一名女生上前几步，僵着笑容看了一眼林予：“五条同学，你和夏油同学……认识她啊？”
五条悟转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
夏油杰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你想说什么？”
“你们想来还不知道吧？”见到夏油杰，那名女生的语气似乎自然了一些，但是脸上依旧挂着虚假的笑容，“这位同学，可是荣获这次考试年纪倒数第一呢，像她这样的废物，怎么配合你们做朋友呢？但是我就不一样了，我可是这次的年纪第一……”
说到后面，这名女生的语气里带上了满满的嘲讽，以及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此时周围的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大致意思就是说只有这个女生说的有道理之类的，像林予这样的废物不配合他们待在一起之类的 。
他们自顾自地说着，却没有注意到五条悟和夏油杰的脸色已经沉了下来。
“老子应该还不至于要你们来告诉我该跟什么样的人做朋友吧？我愿意跟谁做朋友，不愿意跟谁做朋友，都是我自己的事，还用不着你们来指手画脚。”
五条悟的墨镜不知道什么时候摘了下来，那双苍蓝色的眸子此时冷得吓人，像是藏着一块寒冰，连带着周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众人像是被五条悟吓到了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是直愣愣地看着他。
最后还是夏油杰出来打了圆场，他的脸色虽然依旧挂着笑容，但是和刚才比起来已经可以很明显看出他心情不好。
“好了，悟说的确实有点过了，但是我觉得他说的没错，我们有自己选择朋友的权利。更何况，我们跟林来学校之前就认识，总不可能因为成绩的原因就跟她断交吧？”
“好了，”他说完对臭着脸的五条悟和一脸无所谓的林予说道，“我们去打饭吧？”
之后三个人吃饭的时候，仿佛和周围的人隔了一层结界一样，以他们为圆心，方圆三米以内都没有人接近。但还是有不长眼的例外，其中一个女生就想跟他们坐一桌，甚至还质问为什么林予能跟他们坐一起，最后直接被五条悟恶声恶气地给吓走了。
“林，感觉这些女生对你的恶意很大？为什么？”等到重新只有他们三个人的时候，夏油杰才出声问道。
“大概因为我成绩差吧？”林予耸了耸肩，接着往嘴里塞了一口饭。
“就因为这个？”五条悟表示不能理解。
“你当初不是也因为我看起来很弱所以看不起我过？”林予白了他一眼，说道。
“喂！老子那是……”五条悟想要出声辩解，但是他发现好像并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他确实看不起实力弱小的人，要不是见识过林予的能力他估计也不会跟这个人像现在这样关系这么好。
但是……他至少不会像这些人一样仅仅因为成绩差就对一个人冷嘲热讽。
“当然，女生看我不爽估计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们两个。”林予喝了口汤，然后继续说道，“但是，夏油你错了，对我恶意这么大的……可不止女生。”
林予说这话的语气很平静，仿佛之前被恶意谩骂，被冷嘲热讽的都不是他一样。
“什么意思？”
林予没有说话，而是掏出了手机，为了防止周围的人可能听到，他还特地掏出了耳机，分给五条悟和夏油杰一人一只。接着，他放出了之前的那些录音。
“成绩这么差的人是怎么进我们学校的？”
“走后门的吧？看那张脸倒是长得不错。”
“真是废物。”
“真给我们学校丢脸。”
“如果我成绩像她这么差，那估计我都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
“……”
说这些话的人有男有女，不变的是那满满的恶意，就像是一把把利刃朝着人的胸口扎去。
“混蛋！”五条悟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但还是努力压低了怒气，“这种人就让他们被咒灵杀了算了，还救个屁！”
夏油杰的脸色也明显不太好看，他甚至连惯用的笑脸都维持不住了。
林予突然觉得，这是一个“掰正”他的好机会。
“夏油，”他出声唤道。
“怎么了？”夏油杰转头看他。
“我记得你一直说，保护普通人是我们的义务，因为太弱小了，而我们拥有他们所没有的力量，所以需要保护他们，对吗？”
“……是。”
“可是，你至少得确定那个人值得被你保护吧？如果你救下了一个恶人，而那个恶人因为你活了下来，而更多的普通人却因为那个恶人而死，我想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吧？”
夏油杰没有说话，似乎是在思考。
林予也不介意，继续自顾自地说下去：“就像咒术师有作为对立面的诅咒师那样，就算是普通人，也是有善恶之分的。你不能只想着保护一整个群体，而不去想其中的一些人到底值不值得被你保护。”
“我给你们听这个录音，不是想找你们诉苦或者抱怨，而是想跟你们说，其实我们与普通人的‘恶’也可以很接近，不要以为普通人就一定善良纯真了。”
“对了，最后说一下我的观点，我觉得羽田理绘之所以会自杀，就算他们不是全部原因，也应该主要原因了，因为这个学校对好学生和差生的待遇真是……天差地别啊。”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羽田理绘的成绩应该是从某一次考试开始一落千丈的吧？”半天没有说话的五条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夏油杰沉默了好一会儿，最终点了点头，“我会好好思考这个问题的。”
很快三人吃完了午饭，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教室。林予毫不意外地看到了自己的课桌上被涂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污言秽语，什么“婊子”，“去死”之类的话更是数不胜数。
然而他依旧满不在乎，自顾自地坐下来准备趴桌子上午睡一会儿。
这时候刚刚那个自称是“年纪第一”的女生走了过来，伸手重重拍了一下林予的桌子：“喂！”
林予抬起头瞥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你跟五条同学还有夏油同学到底是什么关系？凭什么他们那么维护你？”那名女生一副来势汹汹的样子，大有“你不告诉我我就不让你好过”的意思。
“他们啊……”林予拖长了语调。
原本他只是想说“朋友关系”的，但是看那名女生一脸嫉恨的表情，他就忍不住恶趣味上涌。
于是他故意掐着嗓子，露出一个虚伪的假笑：
“是我的青梅竹马哦~”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那名女生似乎没有想到林予竟然会这么嚣张——因为成绩好的缘故, 在这个学校几乎没有学生敢忤逆她的意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当即就准备伸手给林予来一巴掌，却被林予牢牢抓住了手腕。
“怎么了？你嫉妒了吗？”林予嘴角的笑容放大, 明知故问起来。
“你放手！”那名女生扯了扯自己的手腕, 发现竟然拉不出来，愈发生气, 刚想伸出另一只手继续打人，就听见外面传来一个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林予抬头一看，发现正好是之前带他进班级的老师——这么看应该是班主任——正满脸严肃地盯着他们。林予当机立断松开了那名女生的手, 刚想说话, 就被那名女生抢了先：“老师！这个新同学欺负我！”
林予睁大了眼睛, 他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有人能倒打一耙。
“我没有……”他下意识地为自己辩解。
然而班主任却完全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 只是转过头去关心那名女生：“藤原, 她怎么欺负你了？”
“她刚刚抓着我的手想打我！老师你看，她把我的手都抓红了！”那名叫做藤原的女生一边装出委屈的样子，一边还露出了被林予抓红的手腕, 真真切切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于是班主任完全没有再询问第二个当事人的意思，直接独断地下了结论：“成绩差也就算了, 还欺负同学，真不知道你家长是怎么教育你的。”
林予：老师你就真不顾前因后果呗？
“是她想打我在先, 老师。”林予试图为自己辩解。
于是班主任这才又看了一下周围的同学：“是这样吗？”
然而那些同学却并没有帮林予说话的意思, 甚至有几个还帮忙撒谎：“老师，就是她想打藤原同学，刚刚我都看到了！”
“欺负同学还撒谎成性, 去写一份一千字的检讨, 放学前交给我，以及罚你打扫一个星期的班级卫生。”班主任义正言辞地责罚了林予, 但是林予却敏锐地注意到这个老师的嘴角抿起，像是在压抑着什么笑容一样。
林予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身为这个班的班主任，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班上的学生是个什么样子呢？只是因为此次产生矛盾的人是年纪第一和倒数第一，那他肯定会选择维护这个年纪第一的名誉，至于倒数第一……谁又在乎她是不是真的做了错事呢？
这个学校的老师和学生……还真是蛇鼠一窝啊。
检讨林予倒是不怎么担心，直接上网搜一篇抄写一遍就行了，至于打扫卫生……
大概是听说了这个星期的卫生都归林予打扫，那群人特地把教室弄得特别脏乱，直到下午放学的时候，已经几乎和垃圾堆一样了。
这些人真是……林予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有应对的办法。
他直接对整个教室来了一次时间回溯，一下子教室的环境状况就变成了昨天的样子，虽然还是有一些垃圾，但是至少比今天要干净多了。他这才又打扫了一遍教室，然后收拾书包准备出门。
今天他约好了要跟五条悟还有夏油杰先去一趟学校的档案室看看的。
然而当快要他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却听见了几个女生的说话声。
“这是第几个了……不会轮到我们吧？”
“别瞎说，她根本不知道我们有参与！”
“而且说不定是意外呢……都是他们自己吓自己，不要想太多了。”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不同的声音传了出来：“不，这是报应。”
那名女生的话一下子让氛围降至了冰点。
可她明显并不在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是我们那么对她的报应，是我们自找的，你们也是，一个都逃不掉……”
“你说什么呢？”其中一个女生立马不高兴了，“害她那么惨的罪魁祸首不是你吗？现在好意思站在道德制高点来职责我们了？”
“就是，当初背叛自己好闺蜜的可是你啊，她会变成后来那样子都是你的错。”另一个女生也跟着冷嘲热讽道。
“我背叛她……还不都是你们逼我的！你们自己嫉妒她，就想出这么一个卑鄙的计划——”
“如果不是你自己考试作弊又怎么会被我们抓到这个把柄加以利用？所以归根结底一切都是你的错，她如果要来找就来找你好了！”
说着说着她们就开始了争吵，甚至有一些推搡。
接着，林予就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闪过——似乎是咒灵——它伸手推了一把她们，虽然大部分女生互相搀扶着站稳了，但是还是有一个女生发出了一声惊叫。
“啊——”
接着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头部的地方开始汩汩渗出血来。
“啊——”接着那些女生也开始尖叫。
“怎么办啊？”
“她会不会死啊？”
“她流了好多血……”
接着一个女生咬了咬牙，说道：“不管了，我们先走，反正这里没有监控，谁也不知道我们干了什么。”
林予仔细辨别了一下，发现这个声音就是中午的那个藤原，也就是“年纪第一”。
接着就听见她们脚步匆匆地离开的声音，而且似乎是为了避免经过坠楼的那名女生，特地绕到了走廊另一边的楼梯处。
林予待她们走了之后才下了楼梯，来到那个滚下楼梯女生身边。
他先是检查了一下，确定女生还有呼吸，并且现在是出于昏迷状态，又检查了一遍附近确实没有监控，也没有其他人在场。于是他直接在这里对女生的身体使用了时间回溯，一瞬间她头部的伤口还有血迹都立马消失不见，就连流到地上的血也都消失了。
接着他又给五条悟和夏油杰发了个消息，告诉他们自己这边有点事，让他们先去档案室，然后就坐在楼梯上等那名女生醒来。
过了一会儿，那名女生悠悠转醒，她直愣愣地看了林予好一会儿，好像才想起来刚刚发生了什么事，脸上露出了惊恐和后怕的神情。
林予就坐在楼梯上，双手撑着脑袋，语气平静地对她说：“你刚刚从楼梯上滚下来了，是我救了你。”
她警惕地看着林予，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他的话，再加上他们学校惯有的对差生的歧视，导致她也不太想接近林予。
林予也不介意，不过他稍稍凑近了一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的脑袋看：“你刚刚滚下来的时候，可是流了好多血……整个地面都被你染红了。”
她被林予这副样子吓了一跳，接着又回想起了一些东西。
她原本在跟那群人争吵着，突然感觉有什么手推了自己一把，她原本以为是这群人中的某一个推的，但是却发现她们似乎也都被无形的手推了一下，只不过她们人多，很快就互相稳住了身体，只有自己被推下了楼。
滚下楼的一瞬间，她其实是没有什么感觉的，只能感觉到天旋地转，然而很快就是一阵剧痛从头部传来。接着，她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从头部缓缓流失，身体也开始逐渐冰冷，眼前的一切也开始晕眩起来，最终她失去了意识。
而她现在再次醒来，身上的任何不适却都消失了，地上也没有血迹，一切仿佛是自己的幻觉一样，但是那种痛感似乎还残留在身上，提醒着她刚刚发生了多么令人恐惧的事。
“谢谢……不过你到底是什么人？”她开始警惕地盯着林予，她开始觉得面前这人大概不是简单来上学的。
“这你就不用管了，只不过我救了你，你是不是应该给我点报酬？”林予说着歪了歪头，露出一个像是小孩子一样的笑容，但是在这种情境下只会显得渗人。
“你想要什么？”
“问一点问题而已，你不用这么紧张。”林予收起了那副笑脸，正色道，“你跟羽田理绘是什么关系？”
女生的脸色明显慌乱了起来，甚至还闪过一丝愧疚，她低下了头，但是还是强撑着嘴硬：“她是谁？我不认识她。”
“如果你不说的话，我就把你考试作弊的事情说出去哦~考试作弊在这个学校，好像是很严重的事情呢~”林予的声音幽幽响起，吓得她连忙抬头，正好对上了林予那张笑得人畜无害的脸。
这么一张脸配上她刚刚说的话，更吓人了好吗？
林予才不管那名女生心里怎么想，只不过他一看到女生的反应，就知道自己赌对了。其实他并不知道这名女生就是刚刚她们说的考试作弊的那个人，只是觉得声音有些相似，再加上她明显对羽田理绘抱有愧疚情绪，更加加深了他的猜测。
果然，他的想法没错。
“你刚刚一直在偷听我们？！”她又惊又怒地喊道。
“嗯哼。”林予耸了耸肩，不置可否，“所以现在可以说了吗？这位同学，你，还有你们……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羽田理绘的事？”
女生张了张口，还是没有说话，她看起来明显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这话告诉才见过一面的新转学生。
林予见她不说话，继续循循善诱：“如果你说的话，说不定我还能保护你，但是如果你不说，下次我说不定就不能这么碰巧路过了……”
女生被他说得犹豫了半天，终于决定讲出了事情：“事情是这样的……”
这名女生叫做田成由佳，是羽田理绘曾经的朋友。羽田理绘虽然成绩很好，但是由于性格原因，一直比较孤僻，喜欢独来独往，只有田成由佳每天能跟她说上几句话，偶尔还能一起上下学，吃个饭之类的。
只是即便如此，羽田理绘也很少跟田成由佳提起过自己的家事，也很少提及自己的父母，她只隐约知道羽田理绘的母亲身体不好，而父亲跟家里的关系并不和睦。但即便如此，羽田理绘依旧常年保持着年纪第一的好成绩，深受老师的喜爱。
而作为羽田理绘的朋友，同时也是“对照组”，田成由佳的成绩就并不那么理想，虽然她不至于像林予这样直接倒数第一，但是她的成绩也基本上是在吊车尾水平，属于老师同学都看不上的那种。
众所周知，这所学校对差生的待遇极其恶劣，田成由佳为了摆脱这种生活，她选择了作弊。
一切一开始都很顺利，她的成绩和待遇也在逐步提升。但是在某一次考试的时候，她作弊的行为被一藤原奈美为首的小团体注意到了，于是她们便以此威胁田成由佳。
因为藤原奈美的成绩也不错，但是因为羽田理绘的缘故她次次都只能得第二名，而学校里的男生比起她也更喜欢成绩更好人又漂亮的羽田理绘，所以她一直特别嫉恨这个羽田理绘。
而她想到的办法就是，让作为羽田理绘唯一的朋友的田成由佳，诬陷她考试作弊。
如林予所料，考试作弊在这所学校是十分严重的事情，虽然不至于要开除，但是处分是免不了的，并且还会让你在学校的名誉一落千丈。
刚好那段时间羽田理绘因为家里的一些事情请了好几天假，上课也注意力不集中，已经引得几位老师不满了，再加上考试成绩暴跌。于是藤原奈美乘次机会让田成由佳指出羽田理绘曾经的“作弊”行径，而此次成绩下滑则是因为出了点意外，让她没法成功作弊。甚至还拿出了所谓的“证据”。
一时间，羽田理绘在学校里的风评急剧下降，校方也对她做出了处分，无论她怎么辩解都不予理会。甚至不知何时学校里还传出了她“私生活混乱”的谣言，进而真的开始有男生时不时地来骚扰她。这一连串以来的打击让她的精神状态逐渐下降，成绩自然也是一路下滑。
至于这所学校对待差生的态度……林予已经见识过了，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大概就是这样了……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后，她就跟我彻底断绝联络了。我跟她也不少一个班的……所以我最后一次听到关于她的消息，就是她跳楼哪一次了……”
说着说着，田成由佳开始哭了起来：“是我对不起她……如果不是我，她就不会面临现在这样的结局……”
“嗯，你是对不起她。”林予并没有安慰她的意思，只是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过你也不用太自责了——或者说，你也不用把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
“毕竟，你们所有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说完这句话, 林予就丢下了呆愣在原地的田成由佳，自己一个人离开了教学楼。出去的路上，刚好遇上了从档案室出来的五条悟和夏油杰。
“林林, 你那边事情办完了？”五条悟十分熟稔地勾上了林予的肩膀, 把脑袋搭在他的头顶，用一种非常亲昵的语气问道。
“嗯。”林予点头, 他早就习惯了五条悟各种大猫黏人一样的动作，所以也不反抗，而是转头问他们：“你们查完档案了？”
“那当然了！”还没等夏油杰说话, 五条悟就先开了口, 他用着像是小孩子炫耀自己的成绩一样的语气说道, “我们是谁啊！那么一点资料不是很轻松就查完了吗？”
“所以你们查到了什么？”
夏油杰终于找到了说话的空档, 他一边掏出手机, 打开相册展示出他刚刚在档案室拍下来的资料，一边跟林予说：“我们发现羽田理绘的成绩三个月以前一直都是年级前三，并且大部分时候都是年级第一, 但是在三个月前的一次考试，她的成绩直接掉出了前五十, 并且在那之后，她的成绩就在一直下滑。”
“因为她在三个月前家里应该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那段时间请假了好久, 导致学习没有跟上，并且我怀疑……她的成绩遭到了篡改。”
“什么？”
于是林予把他刚刚从岛田由佳那里获得的线索全盘告诉了两人。
“女生之间的关系竟然可以差到这个地步？”五条悟咋舌。
夏油杰则是沉默着没有说话。林予知道，他这是又被刷新了一波认知。
“对了, 另外我们还发现, 你们班现在的这个班主任，并不是负责教导羽田理绘的那个班主任, 上一个班主任在上个星期从教学楼的楼梯上摔下来骨折了，现在还在医院里躺着呢，现在这个是暂时代替他的。”五条悟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根棒棒糖塞进了嘴里，同时还剥了一根趁林予不注意也塞了进去。
林予一不留神被他塞了一根棒棒糖进嘴里，差点给捅到嗓子眼，他连忙抓住五条悟还要往里面塞的手，用眼神示意他手下留情，接着在他松了手以后才一边含着棒棒糖一边说：“这么看我觉得老师也很可疑啊，不然明天我们去医院‘看望’一下他。”
“行啊~”
一旁的夏油杰也回过了神，对着两人说：“说起来，我们刚刚来的路上，还救了一个人。”
“细说。”林予露出了八卦的小眼神。
夏油杰这时候却对着五条悟伸出了手：“还有糖吗？给我一颗。”
五条悟毫不犹豫：“没有了。”
夏油杰不为所动，直接伸手往五条悟的某个口袋里掏：“那这是什么？”
五条悟顿时大叫：“哇！你怎么知道我把糖放哪里了？”
夏油杰一脸“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自顾自地拆开了糖纸，然后塞进了嘴里，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刚刚我们回来的时候，路过一个人工湖，然后就听见里面有人溺水的声音，然后就把他给救上来了。”
“你们下水了？”林予一脸怀疑，毕竟这两个人身上也没湿啊。
“我们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失去意识了，所以我直接让我的咒灵把他捞上来的……”夏油杰说着，露出了一个有些微妙的笑容，“顺便让我的咒灵给他做了个人工呼吸。”
林予：“……你的咒灵真强大。”
“可惜林林你没有看到，那个场景我真的是看一次笑一次，要不是手机拍不了咒灵，我一定要给你看看。”五条悟的口吻听起来还十分可惜。
林予：谢谢，不用了。
“话说回来，我们在那个男生身上也看到了相同的咒力残秽，并且他醒来以后也告诉我们感觉是有人推自己下去的，但是他转头的时候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人。”
“所以说，也是那个咒灵？看了我们得尽快找到她才行了，不能让她继续害人。”
这时候，夏油杰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接起来后应了两句，然后挂掉了电话。
“我拜托辅助监督从警局那里调来了资料。”他这么说着，把手机上的资料又发给了两位两个人。
资料上显示，羽田理绘的家庭状况并不好，母亲常年患病，但还是要在这种情况下坚持赚钱养家，而父亲却整天游手好闲，除了喝酒就是赌.博，而且还曾经因为斗殴被警察拘留过。
父亲游手好闲，女儿又忙于学业，所以整个家庭都只能靠着患病的母亲来支撑，所以这位不幸的母亲终于因为劳累过度和疾病去世了，并且时间就是三个月前，也就是羽田理绘成绩暴跌的那段时间。
另外，资料上还显示，羽田理绘除了因为坠楼自杀留下的伤口以外，身上还有大大小小不少的淤青和疤痕，似乎经受了长期的殴打。
三个人看完都沉默了，刚刚还算欢乐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
“我突然就觉得这群人死不足惜了呢。”五条悟冷笑了一声，说道。
——
第三天上学的时候，林予一进教室，就发现教室里的氛围顿时变了。原本谈笑中的教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身回去做自己的事，但又忍不住用眼神偷偷地瞄他。
林予很清楚那种眼神，那是一种恶作剧完成准备后看笑话的恶意眼神。如果只是一个人也就算了，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眼神，哪怕一个人胆子再大，也会觉得毛骨悚然。
林予漠然地看了他们一眼，转身走到自己的桌椅面前。可他并没有立马坐下的打算，而是仔细看了一眼椅子，果不其然被他发现了一点异样的反光。
于是他伸出手，轻轻碰了一下那个椅子，立马就感到了一股粘力牢牢地拉扯着自己的手指。不过好在他只碰了一点点，稍微用了点力就挣脱了。
啊——是胶水啊。林予不着调地想着。
接着他从抽屉了掏了掏——原本是想随便找一张草稿纸的，结果没想到却摸到了被撕成碎纸张的课本。
看到这一幕的同学们立马哈哈大笑起来，他们的眼里闪烁着恶作剧得逞的光芒，他们想从林予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尴尬，难堪之类的神情。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这些都没有发生。
林予只是一脸平静地扫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也没有说。他甚至把被撕成碎片的课本直接铺到了沾满强力胶的椅子上，然后就这么坐了下去。
他甚至没有兴趣跟这群人生气。
班里的同学们顿时感觉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样，憋屈地要死。于是趁着还没有上课，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他以为他是谁啊？拽什么拽？”
“就是，一个成绩倒数第一的垃圾而已，还自我感觉良好呢？真是笑死人了。”
“垃圾就要有作为垃圾的觉悟啊……”
“不过有一说一，她这张脸真的还挺好看的，说不定就是靠那方面进的学校呢。”
“而且另外两个新来的转校生也跟她关系不错，估计也是看上了这张脸。”
“就是不知道身材怎么样……”
“啧啧啧……”
“……”
就在这时候，林予突然站了起来，他扫了一眼众人，语气依旧很平静，却听不出多少感情：“我说……你们当初就是这么对待羽田理绘的吗？”
此话一出，整个班级都安静了下来，每个人几乎都可以说是一脸惊惧地看着他。
“你……你怎么会知道羽田理绘？”其中一个胆子大一些的男生问道。
明明这件事被学校隐瞒得很好，连一家媒体都没有透露过，为什么这个新来的转学生会知道这件事？
然而林予并没有回答他，只是说了一句：“有些事不要以为没人知道就可以当做没有做过——不然她现在回来做什么呢？”
“你……你说什么？”
班里同学的脸色更加惊恐起来。
原本发生的这些怪事就已经让他们心生恐惧了，他们也不止一次想过是不是羽田理绘回来找他们了，而林予的这一番话就相当于证实了他们的猜测。
她真的回来了，回来找他们报仇了……
本来林予想再说两句吓吓他们，却没想到上课铃响了，老师这时候也走了进来：“好了我们开始上课，大家把课本打开……”
这时候老师突然注意到了林予的桌子上空空如也，于是他皱了皱眉，面色不善地问了一声：“你书呢？”
林予看了他们一眼，语气平静：“被他们撕了。”
老师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谁撕的？”
“不知道。”林予摇头。
老师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强忍着自己的怒意，他转过头，对着其他人：“你们谁撕了她的书，自己给我站出来。”
然而教室里一片寂静，谁也没有主动承认。
于是老师再次把怒火转向了林予：“你看，根本没有人撕你的书，我看你就是自己不想学所以才把书撕了的！下次不想读书就直接说，不要因为你一个人浪费大家的时间。给我出去站着去！”
林予：……
他就知道会这样。
于是他上学第二天，再次被罚站了。
因为老师们都在教室里上课，所以这时候走廊上基本没什么人，于是林予的站姿也十分随意，他甚至有闲心给夏油杰发了一条消息。
不想淋雨：我好可怜哦，刚转学第三天就被连续罚站两次了。
夏油杰的消息回得很快，让人忍不住怀疑他是不是在上课偷偷玩手机。
宝可梦大师：怎么了？
于是林予把刚刚的事情重复了一遍，最后还加了一句“个人见解”。
不想淋雨：这个学校就是这样，因为我是差生嘛，所以我做什么都是错的。
夏油杰那边沉默了许久，大约过了好几分钟才回了消息。
宝可梦大师：没有，你不是差生。
宝可梦大师：刚刚被老师点名了。
宝可梦大师：我刚刚放了一只咒灵过去，你可以当凳子坐一下，反正现在走廊上应该不会有老师经过。
林予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接着他一抬眼就看见不远处有一只正在飘过来的咒灵。他现在已经不害怕咒灵了，更何况这是夏油杰的咒灵，于是他十分心安理得地坐在了那个咒灵身上，然后给夏油杰回了一条消息。
不想淋雨：你好贴心啊杰！如果我是女生，一定选你当男朋友！
夏油杰这次的消息回的很快。
宝可梦大师：不是女生也可以。
不想淋雨：？
宝可梦大师：开个玩笑。
虽然夏油杰嘴上说的是开玩笑，但是林予这边的系统可不会骗人。
可攻略目标人物：夏油杰 当前好感度：50
林予：……
好不容易到了中午，林予照例去食堂跟另外两个人汇合。
“林林~这边这边！”五条悟又一次眼尖地看到了林予，然而他刚想走到林予身边的时候，却发现林予身边竟然跟了一个咒灵，还是自己再熟悉不过的，夏油杰的咒灵。
“林林，”五条悟一手勾住了林予的肩膀，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抓住了夏油杰的咒灵，手指一点点收紧，皮笑肉不笑地问道，“为什么杰的咒灵会在你这里啊？”
五条悟发誓，他从来没有哪个时候看夏油杰的咒灵这么不顺眼过。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嗯？”林予转头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后的咒灵, 顿时反应过来，“啊——你说这个，我今天又被老师罚站了, 所以杰拿了他的咒灵给我当……凳子？”
“你怎么又被罚站了？”五条悟顿时被林予的话转移了注意力, 也没时间关心咒灵的事了，连忙问道。
于是林予叹了口气, 把早上发生的事再次复述了一遍，接着耸了耸肩：“就是这样啦。”
五条悟听了以后气得要死，他捏了捏指节, 发出“咔咔”的声响：“你们班就在我们隔壁吧, 等下吃完饭我跟你过去, 把他们都打一顿。”
林予连忙拦住他：“你忘了我们来的目的了？而且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了, 到时候事情会更麻烦。”
而且他也早就想到了教训这群人的办法。
五条悟撇了撇嘴, 显得颇为不屑。
“对了，你们昨天不是救了一个人吗？他现在在食堂吗？可以的话我有点问题想问他。”林予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
“我看看。”五条悟说着摘下了墨镜, 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他的六眼能感知到附近的一切事物，自然也能找到昨天的那个人——如果他在的话。
接着, 他真的找到了昨天的那个人。
三藤修司正在和自己的朋友一起吃饭，几人正聊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你们说……不会真的是那谁回来了吧？”一人突然问道。
他的话立即遭到了另一个同学的反驳：“别瞎说, 世界上是没有鬼的！”
被反驳的同学看起来有些不高兴：“那最近那些事怎么回事？已经有好几个欺负过她的人都转学了。”
又有一人随口接道：“我怎么听说不是转学, 是死了呢？而且一个个死得老惨了。”
“你从哪里听到的消息，没凭没据的不要瞎说。”
那人不高兴了，他左右看了看, 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这边, 这才压低了声音：“谁说我没凭没据了，我家可是有亲戚当警察的。只不过这事太离奇了, 所以被上面压下来了。”
“啊——这么吓人？”其他几人立即恐慌起来。
“其实……”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沉默吃饭的三藤修司突然开了口，“我昨天也差点就死了。”
“啊？什么情况？”
“怎么回事啊？”众人立马把目光投向了他。
“我昨天放学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有人说在湖边等我。我去了之后却没有看见一个人。正当我准备回去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推了我一下，我就掉进了湖里。”
“然后呢然后呢？”
“你没事吧？不会是有人在背后推你吧？”
三藤修司摇摇头：“我没事，至于有没有人推我……我真的没有看见。不过昨天在我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感觉有什么人救了我，等我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看见了两个人。”
因为那时情况特殊，所以他并没有注意那两个人的情况，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两个人的衣服……好像都没有被淋湿的样子。
想着想着，三藤修司突然觉得那两个人的面容清晰了起来，似乎就在眼前一般……
他回过神，就看见眼前正站着昨天救了他的那两个人，还有另一个在学校“臭名昭著”的差生。
“你们怎么过来了？”他听见自己这么问道。
“他们是？”他的同学这么问道。
“他们就是昨天救了我的人。”
“同学，关于昨天的事，我们有些问题想询问一下你，介意一起吃饭吗？”夏油杰首当其冲，挂着一副温和的笑脸说道，但是此时他的笑容却并不怎么能让人放松，反而透着几分危险，大有“你不答应我们就强制让你答应”的意思。
“哦哦，是找你的啊，那三藤我们就先回去了。”他的同学们见状，十分“有眼色”地先走一步。
“你俩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们打饭。”五条悟一左一右两手勾住了二人的脖子，如此询问道。
向来狂傲的大少爷不太会做那种打探情报的工作，在他的眼里，只要把人打一顿，那人肯定就什么话都说了。但是在他发表了自己的言论后，却被二人严词拒绝，于是他只能担任一下“苦力”，把问话的工作交给这两人。
两人轻车熟路地报了想吃的东西，毫无心理负担地把打饭的工作交给了五条悟，然后两人就坐到了三藤修司的对面。
“首先介绍一下，我叫林予，他是夏油杰，刚刚那个去打饭的叫五条悟。”林予坐下后第一件事就是做了自我介绍，同时不忘了问对方的名字，“所以同学你要怎么称呼？”
“三藤修司。”他有些犹豫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你们就是那几个转学生？”
“消息挺灵通嘛。”林予说着，朝他笑了一下。
三藤修司的脸红了一下，他倒是不知道，这个被所有人嫌弃的差生，长得倒还挺好看……
“听说你昨天落水了，是他们两个人救你上来的？”林予问。
“嗯。”三藤修司点了点头，他不知道林予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可以把昨天的情况具体说一下吗？”
三藤修司又点了点头，然后把方才自己跟同伴们讲的内容重新复述了一遍。
“你确定当时你的身边没有人吗？”
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那个湖边很空旷的，如果有人我会第一时间看见的。”
于是林予又看了夏油杰一眼，偏头凑到他耳边轻声问道：“你确定救他上来的时候他身上有咒灵残秽？”
“我很确定。”夏油杰也低声答道。
于是林予摆正了姿势，重新看向三藤修司：“那么我接下来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请你一定要如实回答。”
看着面前的人突然严肃的神情，三藤修司也跟着紧张了起来，他咽了咽口水，目光看向面前的二人：“你说。”
“你跟羽田理绘是什么关系？”
“……什么？”三藤修司一瞬间睁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可以称得上是惊恐，接着他强行压下了脸上的表情，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们怎么……突然问这个？”
“看你的表情……莫非你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林予说着从座位上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凑到三藤修司面前，那张漂亮的脸离得极近。本来应该是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其实却让他忍不住背后冷汗直流。
“不过说的也是，”林予轻轻笑了一声，声音仿佛是从深渊深处传来一般，“如果你没有做什么事，又为什么会遭到她的报复呢？”
三藤修司的脸色顿时白的吓人，口中止不住地喃喃道：“真的是她吗？她回来了？她要来杀我吗？”
“林……”夏油杰见面前的人状态不对，不由得出声提醒他。
“你们干嘛呢？离那么近？”五条悟这时端着午饭走了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顿时忍不住出声。
林予顿时坐回了原位，一手支着脑袋，又恢复了那副笑眯眯的样子：“开个玩笑而已，那么紧张做什么。”
说完他伸手接过了五条悟手里的盘子，跟他道谢：“辛苦啦！”
“问出来什么了吗？”五条悟问。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林予说着，用眼神示意那边好不容易恢复平静的三藤修司。
“……你们到底想问什么？”在沉默了许久，林予的午饭都吃了一半的时候，三藤修司终于开口说话了。
“唔们想问里们对她做了森莫。”林予一边嚼着嘴里的饭，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
“能不能把你嘴里的东西吃完了在说话？”五条悟颇为嫌弃地开口，同时还用手指戳了戳林予鼓鼓囊囊的腮帮子。
软软的，手感还不错。
而且林予吃东西的时候总是会一次往嘴里塞很多，然后把嘴巴撑得满满的，就像一只仓鼠一样。
还挺可爱的嘛。五条悟忍不住心想。
“她是想问，你……或者说你们，到底对羽田理绘做过什么？”夏油杰看林予一时半会估计是咽不下嘴里的饭了，于是干脆代替他说了出来。
“嗯嗯。”林予看夏油杰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在一边点头。
所以说为什么要在吃饭的时候聊这么严肃的事啊……终于再次放松下来的三藤修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事情是这样的……”三藤修司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每个学校都会有一些不良少年，家境好一些的叫纨绔子弟，家境不好的叫混混流氓。他们学校也不例外，只有一点不太一样——他们学校的不良少年大多成绩都不错。
因为羽田理绘长得漂亮，所以很早就是那群不良们的目标，但是因为她成绩也很不错，备受老师们的喜爱，所以这些不良们也不敢真的对她做些什么。
但是因为羽田理绘在三个月前的那次考试中失利，再加上有关她“作弊”的流言四起，这让她在学校里的风评急剧下降，也不再是老师们的宠儿。
这时候偏僻又传出了她“私生活不检点”的谣言。
“那个时候有人在传说她是做那种事的，只要给点钱就……”三藤修司似乎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声音也跟着小了下去。
“所以那段时间有很多不良经常去骚扰她。”
“所以你和那些不良是什么关系？”林予此时已经咽下了嘴里的饭，索性反问道。
“我……”三藤修司张了张嘴，最后还是低声说道，“我曾经是他们的跟班，因为我成绩也不好，如果不依附于他们，我也会变成被霸凌的对象。”
“后来呢？”
“后来，因为羽田理绘一直拒绝他们，所以他们就把她给……”说到这里，他没有再说下去，而是急着给自己辩解，“但是我绝对没有对她做那种事，我就只是……只是……”
“见死不救？还是说……你也是帮凶？”一旁的夏油杰突然出声。
林予有些意外地看了夏油杰一眼，他不是一直都觉得普通人弱小需要保护么？怎么现在……
三藤修司没有再给自己辩解，而是低着头默认了夏油杰说的话。
“所以那几个人叫什么名字？”
三藤修司缓缓报出了那几个人的名字，接着又补了一句：“现在除了馆田胜以外，其他人都转学了。”
“他们真的转学了吗？我刚刚听我同学说……他们其实是死了？”
林予和另外两人对视一眼，原本四仰八叉坐着的五条悟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翘着二郎腿拨了一个电话：“喂，我给你几个人名，你帮我查一下他们。”
看着五条悟轻车熟路的动作，三藤修司觉得突然觉得他应该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于是像是抱了一丝希望一样抬眼看向他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如果他们不是一般人的话，是不是可以救自己呢？
林予回望过去，笑眯眯地答了一句：“是学生哦~”
只不过是提早步入社会当社畜的学生罢了。
“这样吗……”三藤修司肉眼可见地失望下去。
很快，五条悟联系的辅助监督传回了一份文件，上面写着刚刚五条悟让他调查的那几个人——
已经全部确认死亡。
现在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如果羽田理绘的恨意真的这么深的话，为什么那个叫“馆田胜”的人还能活得好好的？
三个月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且出了这么大的事，就算老师不管，她也不知道报警的吗？
从食堂离开后，他们再次决定分头行动，林予和五条悟去羽田理绘的家里，夏油杰则是去看羽田理绘的班主任。
临走之前，林予忍不住对夏油杰说了一句话：“我真的没有想到你竟然也有一天会说出‘帮凶’两个字。”
夏油杰明白林予的惊讶，他笑了笑，脸上满是释然的神情。
“我只是突然觉得……不是所有的普通人，都配得到我们的保护。”
第40章 第四十章
下午放学的时候, 五条悟早早地就等在了林予的教室门口，因为五条悟之前在食堂里的变脸吓到了他们，所以大部分人也只敢远远观望, 不敢凑近打扰。而作为五条悟朋友的林予也得到了片刻的安宁——至少在这段时间没人来找他麻烦了。
照例打扫完卫生以后, 林予跟五条悟一起出了校门。五条悟已经从辅助监督那里提前拿到了羽田理绘的家庭住址，所以他们打算直接过去。
与繁华的东京市区不同, 羽田理绘所住的地方，是一个破旧的老小区。这边的房子已经很有些年头了，外墙的颜色被各家的油烟熏得发黄。
巷子里是随处可见的垃圾, 还有一些躺在地上的流浪汉, 正在抽烟的混混, 以及一些明显应该属于红灯区的, 搔首弄姿, 衣着暴露的女性。
五条家的大少爷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他当即就皱起了眉头，甚至还再次确认了一遍辅助监督给的地址以及谷歌地图有没有错误。
再三确认以后, 五条悟嫌弃地撇了撇嘴：“她怎么住在这种地方。”
“呦，两位小哥, 想跟姐姐玩玩吗？姐姐收费很便宜的哦~”这时，他们两个的不远处有一个穿着红色低胸连衣裙, 烫着大波浪, 画着浓妆的妖艳女人朝他们招了招手，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对二人喊道。
“噫——”五条悟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拉着林予的手就打算绕过她, “不用。”
“等一下。”然而林予却在此时拦住了他, 甚至几步走到了那个女人面前，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姐姐你好，请问你是住在这附近的居民吗？”
“是啊，我家离得很近的，要不要去我家坐坐？”那女人说着，涂了红色指甲油的手就要往林予脸上摸。
在这边待了这么久，她还没见过皮肤这么好的男孩子，长得也可爱，她自己都要羡慕了。
然而她的手还没碰到林予的脸，就被另一只手给拍掉了：“说话就说话，别动手动脚的。”
那女人收回了手，倒也没生气，而是看了一眼五条悟，又看了眼林予，红唇扬起，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容。
林予倒是不介意被美女姐姐摸脸，所以被五条悟打断，他反而是奇怪地看了五条悟一眼。
怎么感觉这人脸有点黑？是他的错觉吗？还是因为人家美女姐姐摸自己不摸他不高兴了？
不过林予也没继续想下去，而是继续对女人乖巧地笑着：“那我可以问姐姐几个问题吗？”
女人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只是来问问题的，不过见多识广的她很快恢复了原来的表情，只见她伸出了手，笑眯眯地说道：“想姐姐回答问题，可是需要支付一点报酬的哦~”
啊——
林予摸了摸口袋。
他没钱了。
他的钱都被五条猫猫骗走买甜品了。
于是林予往后挪了几步，凑到五条猫猫身边，又因为身高差距不得不踮起一点脚，这才努力凑到他耳边小声询问：“你带钱吗？”
五条悟很享受林予这种难得主动的亲近，他把手搭在林予肩膀上。让他停止垫脚的动作，同时微微弯腰，尽量保持二人身高齐平，然后才装作没听清一样，小声回了句：“什么？”
“我说，”林予深吸一口气，重复了一遍，“你带钱了吗？她很明显是要我们花钱买情报。我的钱都被你拿走了，没钱给她了。”
林予的最后一句话明显带了点赌气的味道，五条悟微微侧头甚至能看到他鼓起来的嘴巴。
怪可爱的，想戳。他想。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回去再戳好了。他这么想着，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钱包，拿出一叠福泽谕吉递了过去。
女人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她高兴地接过了钱，一边数一边说话，语气也比之前兴奋了点：“这位小哥好大方啊。你们想知道点什么？”
“你知道羽田理绘吗？”林予出声问道。
女人数钱的手顿住了，她迟疑了一下，语气也没了刚才的兴奋：“你指的是……那个跳楼的羽田理绘？”
林予点头：“是她。”
“我对她只了解一点，你们想知道什么？”女人这么问道。
“她的家庭情况如何？三个月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林予想了想，这么问道。
“她啊，挺好的一个姑娘，可惜投胎的运气差了点。”女人一边数着钱，语气又恢复到了原先的轻佻。
“她那个老爸啊，整天不务正业，就知道出去赌钱，还有喝酒。一喝醉了就会打老婆孩子，可怜她妈一个女人，不仅要赚钱养家，还要被他拿钱去赌，喝醉了还要挨打挨骂，也怪不得身体不好。”
“至于三个月前嘛……我也不太清楚，但是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她妈过世了。只可惜她家的钱被那个混账老爹挥霍得没剩多少了，结果连个像样的葬礼都办不起，钱还是管我们这些人借的。”
女人说到这里，语气变得颇为唏嘘，不过很快又变回了原先事不关己的样子：“不过这个男人估计心里也没自己的老婆孩子了，她俩死了也没见这人有多大反应，每天还是照样喝酒赌钱，就是最近几天没见到人，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见女人似乎说不出更多信息后，林予跟她道了谢，然后问了羽田理绘家的具体住址，就带着五条悟离开了。
羽田理绘家住的是老小区的某一层，小区的灯泡也年久失修，灯光忽闪忽闪的，混合着剥落的墙皮，颇有点鬼屋现场的感觉。楼道里还弥漫着垃圾的混合异味。
经过文野世界的熏陶，林予倒是对这种地方接受良好，就是五条悟十分的不习惯，全程捏着鼻子，还皱着一张脸，非常不高兴的样子。
来到了羽田理绘家门口，林予先是敲了敲门，过了好一会儿也没人应。正当他准备让五条悟撬锁的时候，突然听见了从楼梯口传来的脚步声。
林予心下一喜，还以为是房子的主人回来了，刚准备转头，却好巧不巧地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嗯？小朋友，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林予一转头，就看见伏黑甚尔双手插兜，半边身子靠着墙，嘴里叼着根烟，一脸痞笑地看着他。
今天的伏黑甚尔没有穿他那件紧身衣，而是换了件宽松的T恤，但是依旧能从袖子的部分看到他结实的手臂肌肉。
这个肌肉不管看几遍都好羡慕啊。林予在心里默默想道。
“嗨？”林予伸出手，试探性地打了个招呼。
五条悟原本以为伏黑甚尔在和自己打招呼，本不打算搭理他，结果在听见林予回应他的时候突然警觉了起来。
他猛地挤到两人中间，一脸警惕地看了看男人又看了看林予：“你们认识？”
“算认识……吧？”林予眨了眨眼睛，有点犹豫地说道。
毕竟是救命之恩呢。
伏黑甚尔那边也同时做出了回应：“这位小朋友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
接着他又把话头转向了林予，露出了了然的微笑：“我说你上次怎么拒绝了我，原来是已经有小男朋友了啊~”
“你这家伙在乱放什么屁呢？”
“不信谣，不传谣，我是直男谢谢。”
两个人同时否定了伏黑甚尔的言论，然而不同的是，五条悟的耳朵此时已经染上了明显的红晕。
“所以你怎么会来这里？”林予试图把逐渐跑偏的话题归于正道。
伏黑甚尔抽了口烟，吐出了一个烟圈，懒洋洋地说道：“我接了一个单子，这人欠了我雇主一大笔钱，他让我来讨债的，还说如果这人还不上钱就把人脑袋带回去也行。”
林予：“噫——”
“你们呢？”他转过头来问林予。
“来调查一些事情。”林予没有细说，伏黑甚尔也没有继续打听下去的意思。
“房子里没人吗？”他抬了抬下巴，示意道。
林予摇头：“刚刚敲了门，没人应，邻居说好几天没看见他了。”
“这样啊。”伏黑甚尔说着，突然飞起一脚，“砰”的一声踹开了正对着他们的铁门。
太强了。林予在心里感叹。
门一倍打开，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浓郁的血腥味，以及混杂在血腥味里的垃圾味，还有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
然而还没等林予仔细看，就被一只手捂住了眼睛。
“我觉得……你还是别看的好。”是五条悟，他的声音难得没有平时那么轻佻，反而多了几分沉重。
旁边伏黑甚尔的声音适时响起：“我觉得你倒也不用这么护着他，他说不定比你以为的厉害多了。”
林予也从涌入鼻腔的气味和他们的话中猜到了什么，于是他扯了扯五条悟的手，对他轻声说道：“放心吧，我没事。”
虽然他在港口mafia的时候就做些情报工作，但是不代表他看的尸体就少了，自然不会被这种东西吓到。
五条悟这才松开了捂着林予眼睛的手。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肢体残破的尸体，断臂残肢到处都是，地上都是喷涌而出并且干涸了的血迹。残肢的裂口处不像是死后被切割下来的，倒更像是活着的时候生生撕扯下来的。光是看着就能想象死者生前经历了多大的痛苦。
五条悟上前用六眼检查了一下尸体的状况，对着林予点了点头：“确实是被咒灵杀死的，而且应该和学校里那个是同一只。”
也就是说，是被变成咒灵的羽田理绘亲手杀死的。
五条悟继续检查尸体，一旁的伏黑甚尔啧了下嘴，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然后毫无心理负担地把照片发了出去，一边发还一边说：“啧，这下我的报酬还不知道有没有了。”
接着他看了一眼五条悟，咧嘴笑了一下：“不过你旁边那个还挺值钱的。”
林予跟着看了一眼：“你说他？”
伏黑甚尔点头，语气依旧轻浮：“五条家的大少爷嘛，目前咒术师悬赏榜排名第一的那个。”
“老子可不是那么好杀的。”五条悟听见这话，顺口接了一句。
林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终于开始正视起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你到底是什么人？”
“他们叫我‘天与暴君’，不过要说职业，应该是术师杀手。”伏黑甚尔说着，露出一个有些张狂的笑容。
接着他又拍了拍林予的肩膀：“不过你放心，没人出钱的话，我是不会杀你的。”
“你的那位小男朋友也是一样。”
“都说了他不是我男朋友了啊喂！”林予抓狂。
出乎意料的是，五条悟这回似乎并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