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2 章
六芒星在A市。
六芒星和青山入怀是隔壁学校的。
那么青山入怀也在A市。
A市相邻的大学就只有A大和D大。
青山入怀是985学校的。
那么……青山入怀是A大学生，六芒星是D大学生。
再深想一些。
青山入怀大一，“许白”也是大一。
青山入怀一米九，“许白”看样子也有一米九。
青山入怀和“许白”声音很像，说话方式也很像。
还有……“许白”也有个网恋对象。
太巧合太多了，但还差一个彻底实锤的证据，将这些全部串起来。
可惜他和“许白”的接触实在不多，除了那晚拿论文，就只有今晚的相处了。
如果他现在去问青山入怀，他敢肯定青山入怀不会骗他，不论他到底是不是“许白”，他肯定能拿到一个准确的答案。
但是。
如果青山入怀就是“许白”……
他大概能猜到青山入怀装作不知道江怀就是卷耳的原因。
是他自己说过的，想要慢慢来，不想太快。
要是青山入怀就是“许白”，认出他就是卷耳后，直接跑到他跟前喊他一声卷老师，他估计……会被吓到吧。
青山入怀不想吓到他。
也不想吓跑他。
彻底起了怀疑的心思。
江·侦探·怀开始认真回忆和“许白”相处过程中的所有细节。
第一次和“许白”见面说上话是在第一节课上，“许白”腿受伤了，还迟到了，人很礼貌，没有什么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只是在那天课结束的时候要了他的微信。
第二次和“许白”见面是他去宿舍楼底下拿论文，然后“许白”主动提意送他一截，还请他吃了烤冷面。
烤冷面……他记得那天的前一天青山入怀就给室友带了烤冷面。
第三次和“许白”见面是在今天晚上。
“许白”和他说自己有个网恋对象。
“许白”还夸他……夸他长得好看，当时说话的语气和青山入怀特别像，难怪他听完觉得怪怪的，只是当时没把“许白”和青山入怀联系在一起，所以说不出怪在哪里。
江怀不打算去找青山入怀证实。
一来确实尴尬，也确实进展的太跳跃了，他这个鸵鸟人还没做好准备。
二来现在这样也挺好，大不了两个人一起装傻打直球呗，说不准哪天马甲就顺其自然掉了。
至于如何彻底证实青山入怀等于“许白”还不被他发现……
问六芒星就行了。
反正青山入怀也把六芒星给拉黑了。
他有一张“许白”的照片，是第一节课上给李雷拍的，“许白”正巧坐在第一排中间，这年头手机像素都很高，拍的很清楚。
江怀打开相册，找到那张照片，对准中间那人放大。
照片里的“许白”身边放着个拐儿，正对着镜头微微弯着眼睛，轮廓硬朗，鼻梁很挺，十分……好看。
想起今晚那人给他戴上小花夹子，声音温柔说的那句老师真好看。
江怀心脏又开始怦怦乱跳。
他今天好像还被牵了袖子，被迫撞进那人胸膛……打住。
江怀不敢再去深想。
截完“许白”的特写，江怀退回和六芒星的聊天框，将闪照发了过去。
然后安静等着就行。
有点儿紧张。
好在六芒星没有拉黑他。
回的也挺快。
【六芒星】：你给我发他的照片什么意思？
江怀心里的小鹿到处乱跳，下意识打字道：
【卷耳】：哥哥这么好看当然要紧紧抓住他的心啦(*^▽^*)
不得不说，和鱼鲨鲨还有那个小鲨鱼四号相处久了，他说话也越来越有内味了。
【六芒星】：……
【六芒星】：你们见面了？
这人也真好骗，一张照片就什么都套出来了。
目的达到，江怀没再回复她的消息，点击右上角的信息，一键屏蔽，也给人拉黑了。
以后就没有联系的必要了。
没有当面怼回去，就当谢谢她的外观钱和跟他透露青山入怀等于“许白”这个秘密了。
说真的，挺感谢她的。
消化掉这些信息，江怀抱着手机发了好久的呆。
青山入怀……小东西心眼还真多。
第一次见面就加上了他的微信，第二次见面就请他吃了烤冷面，第三次见面就打直球说老师长得真好看，还想邀请他一起参加昭节逛古镇。
这双重接近的可真顺利啊。
顺利得江怀都想给他制造点挫折，看看他受挫的样子了。
江怀承认自己有些坏心思了。
但是……逗逗小朋友也不算太坏吧，又不是逗完不给糖吃。
就在江怀发呆的时间里，青山入怀给他发了好几条消息。
【青山入怀】：卷老师后天白色情人节有安排吗？
【青山入怀】：#猫猫撒娇
【青山入怀】：怎么不理我QAQ
【青山入怀】：#猫猫打滚
【青山入怀】：嘤QAQ？
【卷耳】：刚给卷卷加餐去了，没看q.q
【卷耳】：没安排，怎么，打算来点闺房之乐让我乐乐？
【卷耳】：可以去问莎莎借点小裙子
【青山入怀】：我一米九猛男，他的衣服应该和我不是一个尺码
【卷耳】：我懂，都是借口
【卷耳】：还是爱的不够深(ノдヽ)今天晚上碰到一对情侣，那个男生也有一米八多，为了女生，准备出萝莉的cos配女生的成男
【青山入怀】：。
那会青山入怀就坐在他边儿上，应该也听到隔壁桌小情侣的对话了吧。
可惜他当时完全没把这俩人挂上钩，没有太留意身边人的反应，他那会儿还给青山入怀发了消息呢。
可惜了。
【青山入怀】：等咱俩面基，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青山入怀】：别说小裙子了，不穿都行
【青山入怀】：成吗
这话说的……江怀耳朵腾的红了，脑子里不自觉浮现出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来。
明明人看起来挺正经的，怎么成天就知道撒娇和打直球啊。
幸亏青山入怀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他马甲的事，不然以后一口一个江怀老师我好喜欢你啊，他怎么受的了。
江怀跑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脸，故作高冷地回了个“嗯”字，操了手好清心寡欲的形象，坚决不为美色折腰。
【青山入怀】：#猫咪撒娇
【青山入怀】：卷老师明天要去吃饭吗？
【卷耳】：嗯，今晚买了些礼物，明天带过去
【青山入怀】：好，路上注意安全
盯着这些消息，江怀沉默片刻，打开微信，给“许白”同学发了条消息。
【江怀】：明天有空吗？有点事想麻烦你
【江怀】：#猫猫撒娇
那头的顾青山捧着手机皱着眉头。
江怀还没给青山入怀发过猫猫系列的表情包，他“许白”凭什么收到？
#我醋我自己#
【许白】：怎么了老师
【江怀】：明天要参加一个小饭局，中途能不能假装我的学生碰巧有比较重要的事情找我，把我带走
【江怀】：可能距离A大有点儿远，开车带你过去，晚上再把你送回来
【江怀】：午饭晚饭我都包了，想吃什么别客气，那边距离古镇比较近，正好可以带你过去逛逛，就当感谢今晚帮的忙了
【许白】：(=^▽^=)没问题老师
【江怀】：麻烦你了
【江怀】：#猫猫笔芯
顾青山：。？能不能给青山入怀也发点可爱表情包。
青山入怀不配吗？
顾青山承认，自己跟自己吃醋这种傻逼事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了-
江怀其实对于母亲的印象已经不深了，只有一个模糊严肃的记忆，相比于永远一副笑脸的父亲，母亲在他心目中的印象实在算不上太好。
严肃归严肃，母亲却从来没有批评过他，只是不怎么爱交流，永远是一副命令的口吻，十分强势。
这么多年没见，江怀有些畏缩心理，所以他拉上了青山入怀。
这马甲掉的倒挺是时候，正好陪他“见见家长”。
盯着那个颜文字，江怀无声笑笑。
其实青山入怀从来没想过隐瞒他吧，不管是网上还是现实，都是以那个真正的他和江怀相处的。
粘人、爱撒娇、喜欢对他发可爱的表情包，看起来像条大狗狗，完全重合。
掉马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是碰巧有个和他隔壁学校的六芒星在，被他提前发现了这个秘密。
他暂时不打算戳破，他想看看小孩儿接下来会披着马甲做些什么，想继续逗逗他，也想再熟悉熟悉彼此-
切回和青山入怀的聊天框，江怀也不知道这人怎么了，突然好像有点小情绪似的。
【青山入怀】：#猫猫流泪
【青山入怀】：深夜emo了
【卷耳】：？
【青山入怀】：QAQ？等半天你就给我发个问号
【青山入怀】：就不能发点哄人吗？
【卷耳】：。
【卷耳】：比如？
【青山入怀】：比如发点表情包#猫猫贴贴#猫猫笔芯#猫猫撒娇
江怀：“……”
这人该不会是因为他给“许白”发了两个猫猫系列的表情包所以吃醋了吧？？
得出这个结论，江怀足足愣了好几秒。
他给“许白”发青山入怀一直发的表情包，仅仅只是恶趣味而已啊。
不会真的有人连自己的醋都吃吧？
不会吧不会吧。
江怀越想越觉得好笑。
真是小孩子。
【卷耳】：#猫猫撒娇
【卷耳】：哄你哄你
【青山入怀】：(ノへ￣、)这还差不多
江怀觉得青山入怀比他家的小娇猫还要“娇”。
【卷耳】：对了，明天吃饭找了之前和你说过的那个学生帮忙，让他快吃完的时候假装有事找我，把我带走
【卷耳】：我怕我妈吃完饭又拉着我说些有的没的，懒得应付
江怀一五一十地“汇报行程”。
他记得他好像和青山入怀说过“许白”，当时青山入怀什么反应来着……问他觉得“许白”人怎么样，他当时以为青山入怀是因为吃醋了才会这样问。
现在看来，不就是旁侧敲击他对人的第一印象么。
这么不自信？
【青山入怀】：好羡慕他啊
【青山入怀】：能陪在卷卷身边
【青山入怀】：#猫猫流泪
演，接着演。
再演下去可以直接进击演艺圈了。
【卷耳】：梦里陪我吧zzZ
【卷耳】：不早了，快睡觉
早睡早见面。
他已经开始期待明天了。
【青山入怀】：呜……哥哥酱已经不肯花时间安慰我了[手手紧紧攥住衣角，眼眶通红，泪水无声落下]
【卷耳】：？
你妈的。
明天好好安慰安慰你-
好不容易把青山入怀哄去睡觉，江怀抱着猫缩进被窝，正准备熄灯，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老坛酸菜】：卷儿睡了吗
他和老坛酸菜几乎不小窗联系，聊天都是在群里或者游戏里，这个时候来找他……应该是有什么事吧。
【卷耳】：还没
【老坛酸菜】：0 0今晚怎么没见到六芒星，平时她挺爱水群啊
【卷耳】：0 0可能有事吧？
和六芒星有关？
【老坛酸菜】：偷偷告诉你一件事emmmm
【老坛酸菜】：有个亲友说六芒星说要找青山入怀一起参加仙侠online的cos比赛，他们不就在隔壁学校吗，特别近，不知道后续怎么样了
【老坛酸菜】：你要小心一点……
江怀觉得有些好笑。
青山入怀都把人给拉黑了，她还能怎么找他出cos，去A大当面问？估计也没这么大勇气吧，小孩儿也肯定不会搭理的。
估计六芒星是想找青山入怀一起参加比赛才发现自己被拉黑的吧，所以今晚才会来找他，这下都说得通了。
【卷耳】：没事，应该没有后续了吧
【老坛酸菜】：啊？
【卷耳】：_(:зっ )へ青山不是说了要出奶刺吗，我要给他拍照
【老坛酸菜】：嗯嗯？？？
【老坛酸菜】：你们这是……打算面基了？！
【卷耳】：嘘
【老坛酸菜】：草
【老坛酸菜】：期待呜呜呜呜呜呜记得多拍点合照!!!
【卷耳】：好
拉黑的事他们三个知道就好了，没必要“大肆宣扬”，毕竟拉黑是为了清净，而不是为了做样子给别人看。
而且……他和青山入怀可不就是要面基了么。
都要快进到“见家长”了。
第 23 章
第二天早上妈妈又给他打了个电话，生怕他临阵脱逃似的。
江怀眯着眼睛顶着一头呆毛接了电话。
“妹妹今天很开心，起的很早。”沈桥声音听起来很开心。
“嗯……”江怀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也完全没有接话的兴趣。
他一点也不想和这个妹妹有过多的接触，他不是很喜欢小孩子，青山入怀除外。
“妈妈过去接你？”沈桥又道。
“不用，”江怀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沈桥也没强求，嘱咐了几句路上小心才结束这次通话。
江怀起床洗了个漱，跑到小广场上的早点摊下了碗牛肉面面。
这家牛肉面的面条是现做的，十分筋道，牛肉份量也很足，每天早上来吃早点的人很多，是江怀找到的宝藏摊子之一。
可惜青山入怀还没醒，不然可以把他也拉过来一起吃。
要不是他妈那通电话，他现在恐怕也还在赖床。
毕竟大周末的，好好赖床睡一觉才是上策。
想了想，江怀给青山入怀拍了张牛肉面的照片，照片特地露出了携带这家店铺logo的勺子。
【卷耳】：这家的牛肉面好好吃[照片]
等于间接安利了。
几周前青山入怀还明晃晃地给他安利过九只啾家的黄焖鸡，那会儿他以为是连锁店铺，没想到竟然是同一家。
这谁能想到。
吃完面江怀在外面散了会步才回家，回家的时候青山入怀刚好醒了，给他发了句语音。
“早安，卷老师。”
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喑哑，有着属于这个年纪的稚嫩性感，江怀没忍住凑近耳边多听了几遍。
接着新的语音条发了过来。
“好想和卷老师一起吃牛肉面。”
“卷老师不要带那个学生吃。”
“要先带我吃。”
声音没有第一条那么哑，干净清醒了很多，却多了份撒娇的意味。
江怀：“……”
这傻孩子，还真和自己犟上了。
江怀觉得好笑，又觉得可爱。
怎么会有青山入怀这样可爱的人。
起床洗完漱的青山入怀被室友拉去吃饭了，江怀想了想，给猫拆了包小零食后登上了游戏。
过几天就是新赛季了，最近游戏出了很多福利，江怀撑着头氪了点金，给小萝莉买了些新的小裙子。
对于氪金玩家来说，促销福利打折就是赚到，反正早晚也是要氪的。
等过几天找青山入怀截图拍照去。
[密聊][小鲨鱼四号]：宝，刷业绩吗
江怀刚换的新衣服，不想被砍，喝了口水打字道：
[密聊][卷耳]：下次吧，我就在安全区玩会儿，等会就下
[密聊][小鲨鱼四号]：okk
[密聊][小鲨鱼四号]：话说我有个亲友认识那个六芒星……我就去八卦了一下，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东西
[密聊][卷耳]：嗯？
[密聊][小鲨鱼四号]：她好像想抢你老公诶0 0
“咳咳……”江怀一个没注意被水呛到。
老、老公……
这人是怎么这么自然地说出这么羞耻的词的。
小鲨鱼四号那边还在继续。
[密聊][小鲨鱼四号]：听说她喜欢你老公很久了，打算过段时间和他表白的，烟花都买好了……
[密聊][小鲨鱼四号]：没想到半路杀出个你
……那他还真是很抱歉呢。
[密聊][小鲨鱼四号]：你怎么看？要是哪天真炸烟花咋办？也不是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江怀打字：
[密聊][卷耳]：没事，我们感情很深
[密聊][小鲨鱼四号]：0 0
[密聊][小鲨鱼四号]：你q.q多少？
[密聊][卷耳]：？
疑惑地加上小鲨鱼四号的q.q好友，江怀接连收到了好几条论坛链接——
【818那个三了我的绿茶】
【十年感情敌不过游戏里她的一句话】
【616，是情缘和徒弟走的太近了还是我太敏感了？】
【千万别带你现实生活中的对象打网游，这个游戏里变心的几率太大了】
【找个有师娘的师傅，rqrh】
……
【小鲨鱼四号】：好好看看，傻姑娘
【小鲨鱼四号】：接近男人是痛苦的开始，我的好多姐妹都在深夜流泪
【小鲨鱼四号】：#叹气
江怀：“……”
他觉得他有必要拔掉插头假装掉线，不然他会被洗脑-
中午江怀和顾青山约好了A大门口见，江怀是有车的，回国之后把手续都办好了，只是一直没开过。
其实是有点儿紧张的。
以前不知道“许白”就是青山入怀，相处起来挺自然的，一个嘴挺甜的学生，很热心，也很热情。
现在知道“许白”就是青山入怀；了，那个天天向他撒娇的小孩儿……江怀承认，他有一点点怂，一点点。
江怀按耐住心中的忐忑，朝A大门口走去。
顾青山很早就到了，江怀站在马路那边轻而易举地第一个发现了他。
顾青山今天穿着一身很薄的毛衣，低着头看手机的时候唇缝紧抿，像个不茍言笑的面瘫，配上一米九的个子和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看起来气场很强。
然后……江怀收到了一条消息。
【许白】：|·ω·。)老师我到啦，等你
江怀：“……”
这真的是一个人吗？
【卷耳】：我也到了
下一刻，路那边的人抬起头，眼神很快和他对上视线，原本抿着的唇微微弯起，朝他这边小跑了几步。
江怀觉着，要是他身后有条狗尾巴，现在肯定摇的飞快。
这会儿信号灯正巧切成绿灯，江怀迫不及待地迈开步子，一辆急着赶最后一秒黄灯的摩托与他擦肩而过，只留下了一串难闻的尾气。
江怀被吓了一跳。
差点儿就撞上了。
原本心里还有些即将见面的紧张，这会儿全让那辆摩托一扫而空。
顾青山视线就没从江怀身上移开过，显然也看到了那俩擦肩而过的摩托，心也跟着提了一下。
“老师，过马路之前要先看路两边的情况，确定没问题后才能过马路。”顾青山语气严厉。
他俩身高差在那摆着，江怀仿佛一个挨训的小学生，唯唯诺诺地点点头，不敢说话。
顾青山原本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想到自己的“身份”，硬生生又咽了回去，再看向一脸乖巧听话的江怀，心又软了，“下次一定要小心。”
江怀赶紧点头，扯开话题：“车在广场的停车场，我们过去吧。”
顾青山微微皱眉，“早说，我过去不就好了。”
“本来就是麻烦你……哪好意思接都不接一下，就当晨跑锻炼身体了。”江怀小声嘟囔。
而且你马甲掉了——
他接他情缘，理由正当。
“没事，老师可以随便麻烦我。”
顾青山怕他介意，话音一转，笑着补了一句：“请我吃饭就好。”
“好，今天想吃什么都带你去，别和我客气。”
这人要不是青山入怀，他也不会继续去麻烦，如果只是个比较合眼缘的学生，大概率以后也不会有过多的交集，他不是喜欢麻烦被人的性格，自然不会麻烦到学生身上。
但是这人是青山入怀，他自然不会和狗狗客气，也不会忘记摸摸狗狗的脑袋。
江怀的车是一辆黑色卡宴，十八岁生日的时候父亲送给他的，开的不多，就以前和室友出去玩的时候开过几次，后来出国三年搁置了。
回国之后江怀先是回了躺家，把车开出来了，该办的手续也都给办好了，就是一直没什么机会开。
“有驾照吗？”江怀问。
顾青山点点头，“高考完就把驾照考了。”
“挺快，没挂？”算下来，这人才刚高考完半年多而已。
“没有，”顾青山一脸的求夸夸，“全部一次过，教练还求我帮他教学员。”
江怀笑着点点头，“那你帮他教了没？”
“没，当时暑假太热了，晒黑了不好见人，”顾青山摇头，“那个教练人还好，就是说话有些不太干净，看起来也有点猥琐，懒得和他打交道。”
顾青山毫不避讳和江怀说的话。
“想开车吗？”江怀知道他家里的情况，估计这人考了驾照大学也摸不了几回车。
男生大多懂一点车，江怀这辆卡宴从外面看不出具体配置，但保底也有个一百来万，顾青山有些犹豫。
父母还没去世的时候，他家里条件也不算很差，至少在这辆卡宴面前他会手痒痒且犹豫，但不会畏惧。
“我怕技术不好蹭到。”顾青山老实交代，手在身前交叉着捏了捏。
“没事，蹭就蹭了，哪有用不坏的东西，我正好懒得开车，你试试。”江怀满不在乎，将钥匙丢给他，兀自坐上了副驾驶，没给人拒绝的机会。
顾青山犹豫半秒，跟着坐进了驾驶位。
“老师。”顾青山系好安全带，转头望向他。
“嗯？”江怀微微歪头。
“你就这么相信我？我才刚拿到驾照半年。”
江怀点头：“没事，开慢点，不行就换我来。”
“那……坐稳。”顾青山打开方向灯，一脚踩上油门，车子直接冲了出去。
江怀的心也跟着冲了出去。
草了。
这人该不会真的是传说中的“马·路·杀·手”吧。
“别怕，我经常帮导员开车。”顾青山一脸坏笑着放慢速度，他也不是故意想吓江怀，出停车场那边正好有个坡，速度快点比较好上。
江怀总算缓过神来，“崔境？”
“对，他马路杀手，平时能不开车就扫共享单车，必须开车的时候会过来求我。”顾青山平稳地将车开向车道。
“他和你们关系挺好。”
“他刚研究生毕业，我们是他带的第一届学生，所以关系比较近，加上同专业，一些项目活动会一起合作，所以我和他比较熟。”顾青山解释道。
江怀点点头，按理来说大一学生应该以学业和社团、学生会为主，或者像他们以前那样，上完课就呆在宿舍打游戏，当条咸鱼。
像青山入怀这样大一就开始跟在老师后面各种实践的不多了。
“我爸以前是从事金融行业的，虽然不是什么大成功企业家，但是对我的影响挺大的，从小就带我认各种东西，甚至让我试着投资，”顾青山说，“他从小就和我说——儿子，你以后一定要赚大钱。”
说到这里，顾青山没忍住笑，“挺俗。”
江怀摇头，认真道：“不俗，很棒。”
他没有问为什么他的父亲“以前”是从事金融行业的。
他很喜欢这种父母在孩子身上寄予希望的感觉，也很羡慕，这种感觉越强烈，他就越不愿提到哪怕一丁点儿有关于青山入怀父母车祸去世的事。
顾青山通过后视镜瞥了他一眼，嘴角依旧是弯着的，“嗯，在努力了，我要多赚点老婆本。”
江怀：“……”
江怀默默扭过头，佯装镇定，“加油啊。”
幸好前面路道减少，许多车子汇流进一条车道，顾青山注意力比较集中，没有注意到江怀偷偷泛红的耳朵。
如顾青山所言，他的车技确实不错，加上对A大附近道路比较熟悉，一路都很稳，只是在去千味居那边的时候开了导航，江怀的“误导”下走错了一条岔路，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差错了。
俩人将车停进停车场。
“我先过去，你等会出去转转，等我微信见机行事，然后我们一起去吃饭。”江怀从车后座拿出准备好的礼物。
“好。”顾青山点头。
时间还早，他们提前了半个小时到的，他妈还没到，江怀先去了千味居，开了个小包厢，在里面等着。
【江怀】：车子里闷不闷？可以出来走走
【许白】：还好，车子里有本相册我能看看吗？
江怀：。
什么相册，他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江怀也不好拒绝。
【江怀】：看吧
【许白】：o(〃''▽''〃)o老师小时候好可爱
江怀：“……”
等回去他要好好看看相册里都有些什么。
它最好什么也没有。
【许白】：穿裙子也好漂亮，像个洋娃娃|·ω·。)
第 24 章
女装……
江怀有印象了。
他很小的时候拍过周岁照，由于长得太精致，照相馆的店员给他拍了一套穿小裙子的，拍完才发现他是个男孩子，后来那套穿小裙子的照片就直接送给他了，他还傻乎乎地全都打印出来了。
——江怀那时候年纪小，不懂事，还很乖，别人让他做什么他就做什么，傻里傻气的。
现在想想……就很窒息。
车里的，大概是他所有的周岁照片，好在上了高中之后他就不拍了，里面只有初中之前的照片，不至于那么羞耻。
【江怀】：……
【江怀】：没什么好看的，别看了，出来走走吧
【许白】：好嘞
江怀觉着，这人估计不会那么听话，后面至少还有好几年的，他肯定会全部看完。
还能怎么办呢，反正……以后也会给他看的，时间早晚问题罢了。
江怀强迫自己别去想相册的事，起身倒了杯凉茶一饮而尽。
三月的天气已经可以喝冷的了。
江怀琢磨着等会去买个甜筒。
沈桥提前了十分钟到，虽然比起提前了半个小时的江怀来说还是晚了一些，但好在态度到位，她没再把江怀当小孩子看待，也没把见江怀这件事当成公事公办。
江怀记得她以前和自己约好了什么事情，都是踩着点到的，一分不迟，一分不早，事情完成就走，一分不留，一分不误。
完全不占用额外一丁点儿的时间，完全当成一件公事来办，不掺杂任何感情。
四十多岁的沈桥皮肤保养的很好，看起来就跟三十来岁似的，江怀长的像她，尤其是那双长睫镶嵌的眼睛。
以前沈桥眼底总是带着满满的凌厉，好像下一秒她就要掏出一份合同让你签字似的，几年过去了，这份凌厉减淡了不少，换上了少许温和。
沈桥来的时候身后还跟着个小萝卜头。
三月天气渐渐回温，小姑娘穿着印着草莓团的小马甲，头顶一侧的小辫子也用草莓发卡扎起，十分可爱。
小萝卜头躲在沈桥身后偷偷露出半个头打量江怀，和他对上视线后又赶紧缩回沈桥身后，好像这样江怀就没发现她偷看自己似的。
江怀对她的第一印象还行。
应该不是那种蛮不讲理还各种闹腾的小孩儿。
打过招呼后，沈桥将小萝卜头揪到江怀身前向他介绍，“这是贺沚，小盒子喊哥哥。”
“哥哥。”小萝卜头有些扭捏，声音糯糯的。
江怀朝她点点头，说了句“你好”，又将昨晚准备的礼物拿出来，递给她，期间脸上表情一直淡淡的。
他确实不太擅长和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相处，要是换成青山入怀，应该会好很多吧。
小萝卜头没有直接伸手去接，而是歪头看向沈桥，想要征得她的同意，看起来教养很好。
“哥哥给你买的你就接着。”沈桥说。
小萝卜头这才接过，道了声“谢谢哥哥”。
礼物江怀是用透明盒子装的，可以看到里面装着甜品和小蛋糕，还有个印花袋子装着小饰品。
小萝卜头刚到手就迫不及待拆了块小饼干塞进嘴里，就跟饿了很久似的。
沈桥无奈笑笑，解释道：“平时对她控糖控的比较厉害，这次倒是便宜她了。”
解释完又拍了拍小萝卜头的肩膀，“等会吃饭了，只许吃一块。”
小萝卜头不满地“哦”了一声，蔫儿了下去。
江怀点点头。
小孩子控糖很正常。
他心里其实挺羡慕的，事实证明沈桥并不是不会担任妈妈这个角色，只是他不是她喜欢的小孩儿罢了，他只是个迫于压力诞下的产物。
当年沈桥正是上升期，每天都很忙，要不是当年外公极力反对，他早就在怀上的前几个月里被打掉了。
可惜他外公去世在他记事之前，对于这个保住自己的老人，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来，点菜。”沈桥将菜谱递给他。
江怀没有推辞，接过菜谱随便点了几样以前经常吃的菜，也没点太多，他心里想着楼下的“小孩儿”，想留着肚子等会和他一起吃东西。
“怎么就点这么点？”沈桥皱了皱眉，还想把菜单重新递给他。
江怀却摇头：“你们点，我都可以。”
沈桥张了张口，对上江怀那双淡淡的眸子，终于还是没再说些什么。
最后菜还是点满了，所有招牌都有，幸好千味坊菜精量少，应当不会浪费太多。
江怀不心疼钱，也不心疼菜，就是突然和淡漠了二十几年的人坐上同一张桌子吃饭，很不自在罢了。
“现在在做什么？”沈桥夹了一筷子菜到小萝卜头碗里，想了想，又夹了些菜到江怀碗里。
“帮李雷代课，接点稿子。”江怀没有隐瞒什么，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沈桥点点头，“小雷是在A大教书吧？你要是想去A大，说一声就……”
江怀笑笑，打断道：“没想当老师。”
沈桥顿了顿，“没事，你想做什么都行。”
江怀低头吃了口菜，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沈桥又找了个话题道：“有对象了吗？”
江怀有些警惕地抬眸。
“我就随口问问。”见江怀这副表情，沈桥赶紧解释，生怕这人以为她约这次吃饭是为了给他搞什么商业联姻，目的不纯。
末了，怕他不信似的，沈桥又加了句：“真的。”
江怀顿时觉得有些好笑，他倒是没想太多，只是突然说到对象，他联想到了小孩儿，有些警惕罢了。
见沈桥依旧盯着自己，江怀想了想摇头道：“不过有喜欢的人了。”
“啊，”沈桥手里的筷子差点儿没拿稳，“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江怀：“……还没在一起。”
就算在一起，一时半会儿也结不了婚，小孩儿还小，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而且是“他”，不是“她”，他俩要是想拿证，肯定得出国，那边政策他还没关注过，挺麻烦的。
“哦哦……”沈桥也渐渐反应过来，这还没在一起呢，怎么结婚？
“不过应该快了。”江怀嘴角不自觉弯起浅浅的弧度，说话语气都隐隐带着些许欢快。
沈桥见他是真的很喜欢那个人，也挺开心的，她对江怀没什么要求，也管不着他，江怀的恋爱婚姻她也不会插手。
——她也没资格插手，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他们母子俩相处起来比陌生人还要疏离。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过后，江怀几乎没怎么再讲话，只顾着闷头吃。
回国这么久他还没回千味坊吃过饭，如今尝到了，也确实被勾出了几条馋虫，虽然心里想着留点胃给楼底下那人，但江怀还是没能控制住自己。
下次带小孩儿也来千味坊吃一顿吧。江怀想。
正想着，江怀偷偷给顾青山发了条消息。
【江怀】：快吃完了，可以过来了
【许白】：来了
【许白】：#猫猫探头
第 25 章
江怀默默收藏这个新的“猫猫探头”表情包，关掉手机，重新啃起了筷子。
他胃口不是很大，虽然每个菜都尝了一些，不至于吃撑，但也绝对算的上吃饱了。
小萝卜头倒是一直安安静静的扒拉筷子，期间还偷偷地打量了江怀好久。
对此江怀全当没看见了，虽然他对这个妹妹印象还行，但他并不想当这个哥哥，说他自私也好。
见桌上的饭菜被消灭的差不多，沈桥开了口：“快吃完了，吃完有安排吗？要不……”
江怀心道还是来了。
他就知道吃完饭沈桥肯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不想应付，但也不好拒绝的太直白。
要是没有小孩儿，他估计也会找个比较强硬的借口溜掉。
好在沈桥话还没说完江怀的手机就响了，来了通微信电话，来电人是“许白”。
真及时。
江怀比了个抱歉的手势，习惯性起身，走到窗边接了电话。
订的这间小包厢在一楼，一扇很大的雕花落地门推开可以直接走出去，江怀微微靠在门边，能够清晰地看见外面路边不远处的一只猫儿。
“老师，我来了。”顾青山故意压低声音，生怕做坏事被别人听见似的。
江怀觉得好笑，按照剧本问道：“嗯？有什么事吗？”
“嗯，没什么事，就是来接老师。”顾青山故意使坏，反正手机是听筒模式，他这边说什么也就只有江怀一个人能听见，内容也就没那么重要了。
事先排练江怀也没给顾青山安排什么台词，只想好了自己的。
江怀：。
得寸进尺了。
“你现在在哪儿？”
顾青山笑：“在接老师的路上。”
江怀忍，“啊，我也刚好在这边，要不见面说吧？我现在在千味坊。”
“好……”顾青山拉长声音。
下一秒：“我到了，老师。”
盯着眼前微微弯着眼睛的少年，江怀有一瞬的愣神。
这也……太快了吧？
顾青山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屋内的情况，自然也看到了一直盯着这边的女人和小萝卜头，没忍住心里暗暗骂了句操，然后朝那边礼貌性地点了点头。
他貌似……认识江怀的母亲。
江怀顺着他的视线回头，发现沈桥一直盯着这边，也朝顾青山点了点头。
江怀摸不清楚状况，小声对手机那头问：“什么情况？”
顾青山收敛目光，笑着提醒：“老师你剧本念错了。”
江怀：“……”
忍。
江怀打开门：“挺巧，那我们去别的地方谈谈吧。”
“好，”顾青山说，“我去那边等你。”
终于杀青了。
挂掉电话，江怀转身回屋，
“你们……”沈桥开口。
“我的学生，李雷班上的。”江怀先一步解释。
“哦，小顾这人能力挺强的，才大一吧。”沈桥点点头。
小顾？
一个不好的念头在江怀心头泛起。
江怀没忍住皱眉：“你们认识吗？”
沈桥嗯一声，“公司见过，他混在一群应届生堆里挺出众的，能力强，会来事，嘴还甜，我那天碰巧过去看到了，打过交道，后来留了联系方式偶尔会联系。这孩子……以后肯定有番作为。”
江怀点点头，问出了心中最想问的问题：“他的全名怎么写啊？妈。”
沈桥被他这句妈喊得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识道：“就……照顾的顾，青山绿水的青山。”
顾，青山。
青山入怀。
许白。
真行啊。
“他找我有点事，挺急的。”江怀压住心底的情绪，将手机揣进兜里，俨然一副想要离开的架势。
沈桥也不好再留，点点头道：“那等你有时间了再说，钱我等会付，你先去吧。”
也没说是什么事，被那通电话给卡掉了，左右江怀也并不感兴趣，敷衍地点点头后转身准备离开。
离开前，小萝卜头突然跑到他跟前，扯了扯他的衣角，往他手里塞了个东西，东西是用信封装着的，看不见里面的模样。
沈桥也跟了上来，解释道：“小盒子说要送你礼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小萝卜头看起来很不好意思的样子：“是我画的画。”
江怀看看手里的信封，又看看小萝卜头，终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谢谢。”
沈桥看着这幅场景，心里也挺开心的。
她生贺沚的时候年纪不小了，现在也开始奔五了，年轻的时候打拼的起劲儿，年纪大了就想放慢一点脚步了。
她其实挺喜欢小孩子的，江怀小的时候又软又乖，奶呼呼地喊她妈妈，可是她每次看到江怀，就想起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和那场没有感情的婚姻。
她那会儿才二十出头，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就让她成为一名“单亲妈妈”，她很反感，也很厌恶，而且那会儿她在事业上升期，自然没精力和心思去管小江怀。
后来有了小盒子，不知道哪天开始，小盒子总嚷嚷着想要个哥哥，她想起了江怀，那段时间她还总是梦到江怀，联系国外的江怀失败后，她开始翻箱倒柜，终于被她找到了一幅画。
——那是江怀很小的时候画的，画的名字叫《我的一家》，画上三个人手牵着手，在开满花的小屋前笑得很开心。
她当时心里很不是滋味，眼眶不自觉就红了。
她不指望得到江怀的原谅，她只希望心里的负罪感能够减淡一些，希望江怀对她能够撤销哪怕一丁点儿的防备-
江怀走出来的时候，顾青山正站在一棵树下逗猫玩儿，猫是江怀之前在屋内见到的那只小狸花，一点儿也不怕人，被顾青山用路边随意扯的一根草逗得扑来扑去，十分活泼。
“喜欢猫？”江怀走到他身边，并没有提名字的事。
顾青山抬头，朝他弯弯眼暻：“喜欢。”
江怀记得这边以前有家猫咖，就是不知道还在不在，便也没说什么，而是问：“饿了吗？”
“有点儿。”顾青山实话实说。
已经中午了，早饭他随意糊弄的，没吃多少，现在确实饿了。
江怀点头：“干饭去。”
“好。”顾青山丢掉手里的草，摸了把猫脑袋，起身凑到江怀身边，因为手摸过猫的缘故，他并没有去碰江怀的衣服。
来的时候商量过了，顾青山说想去吃火锅，江怀也没意见，都依他。
去火锅店的路上，江怀状似不经意道：“你和我妈认识？”
虽然是疑问句，但语气却是肯定的。
顾青山心道还是来了，嗯了一声，解释了他和沈桥认识的全过程，跟沈桥方才和江怀说的差不了多少。
江怀点点头，话题一转，声音依旧没什么起伏：“可是她叫你小顾。”
顾青山脚步一顿，江怀也跟着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他。
“老师……”顾青山咽了口口水，“有件事我瞒了你很久。”
像个被妻子抓到出柜证据的负心汉似的。
江怀好整以暇：“嗯，你说。”
他倒要听听这人怎么解释。
“其实我不叫许白，许白是我室友的名字。”顾青山乖顺地低下头，一副认错的模样。
“第一节课他和异地对象过周年去了，只找了我代他上课，后来一直没找到机会和你坦白，又怕被记名扣分，就……”
说着，还拿出手机，给他看之前和许白的微信聊天记录。
【许白】：听说你摔到腿了？？
【许白】：怎么样了？
【许白】：哥，理理我，不会那么严重吧？
【许白】：[微信电话·未接听]
【许白】：没事吧别吓我
过了好久顾青山才回了一句。
【顾青山】：没事，上课去了
【许白】：？？？实在不行逃学得了，没事啊，你好好休息
【顾青山】：没什么大问题
江怀看了一下时间，差不多临近第一节课上课了。
他想过顾青山隐瞒名字的原因，比如怕“顾青山”这个名字容易掉马什么的，没想到竟然是这个，就挺……猝不及防的。
“所以，你叫什么名字呢？顾同学。”江怀将目光从手机屏幕移到顾青山脸上，明知故问道。
第 26 章
“我叫……”顾青山觉得喉口烧着一股火，燥得不象话，“顾青山。”
顾青山。
青山入怀。
江怀会怀疑吗？
除了名字这事儿有些弄巧成拙之外，他从来没有故意在江怀面前掩饰过什么，就是想等着哪天马甲自己掉了，不用那么猝不及防，也免去了坦白的尴尬。
应该会怀疑的吧。
卷卷又不笨。
他暴露的够明显了。
“噢……挺好听的，走吧。”江怀倒是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变化，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像是根本没有多想什么。
他并不介意名字这件事，只是见顾青山这副手忙脚乱的样子他就忍不住想要逗逗。
毕竟掉马之后，他逗顾青山的机会应该就没这么多了，可能还要反过来被顾青山逗。
他总被这人吃的死死的，没办法不缴械。
顾青山显然有些紧张，轻嗯一声显得有些气焰不足，小跑两步追上江怀，像只狗狗似的黏了上去：“老师不会生我的气吧？”
“没有。”江怀瞥他一眼，觉得这人要是有对狗耳朵，这会儿肯定是耷拉着的。
“真的吗？”顾青山不依不饶。
“真的。”江怀觉得好笑。
这会儿怕他生气了？马甲不是披的挺开心么？
顾青山哼哼唧唧的，又扯开话题跟江怀说了许多，从许白经常坐一天的车去找他的异地女友，讲到崔境和那个历史系的女老师还没好上，话题跨度之大，生怕江怀继续拉他讲名字的事儿。
江怀觉得好玩儿，道：“那天我去拿论文，和你一块儿的该不会就是许白吧？”
他想起来了，那天崔境好像还喊了一声“顾青山”，被那俩人给敷衍过去了，他当时还以为站在顾青山边儿上的许白叫顾青山，也因为“青山”二字格外留意了一下。
顾青山自然也想到了那天的情形，心虚道：“这不是……做坏事怕被发现吗？”
“挺熟练啊，”江怀话里有话，“没少做坏事吧？”
“没有，”顾青山赶紧摇头，“我很乖的，很听话，老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
就会贫嘴。
江怀笑着加快脚步。
火锅店距离不远，只是这里街道比较多，有点儿绕，几年没回来江怀也记不太记得路线了，俩人找了一会儿才找到。
刚走到火锅店门口，就发现店前摆着个粉色的爱心牌子，上面写着大大的“情侣九折”四个字，这家火锅店江怀知道，几年前就天天做活动了，要么情侣九折，要么学生证满减。
江怀感慨道：“要是和对象在一起就好了。”
顾青山心里咯噔一声，没敢接话。
他现在每说一句话都要防止掉马之后被卷卷算账，他承认，他心虚。
俩人在服务员热情的招呼下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江怀刚才在千味坊已经吃饱了，便把菜单递给顾青山，全让他来决定，他参与一下就行。
顾青山也没客气，吃卷老师的软饭有什么好客气的，反正他这马甲估计也保不住了，还不如暴风雨来临之前好好享受享受。
火锅材料都是现成的，没一会儿就上全了，就是锅底还需要一段时间才烧的开，顾青山点的是鸳鸯锅，清汤红汤对半开，红汤的火锅底料还没化开，突兀地露出I LOVE U的模型。
盯着桌上满满当当的食材，江怀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低头捣鼓了起来。
下一秒，顾青山兜里的手机轻轻震动了几下。
【卷耳】：#猫猫探头
【卷耳】：火锅店情侣九折，享受不到优惠0 0
【卷耳】：[图片]
顾青山：“……”
来了。
卷の试探。
【青山入怀】：#猫猫撒娇
【青山入怀】：还没到白色情人节呢，卷老师
【卷耳】：那白色情人节能享受到吗？
面对江怀这样赤.裸.裸的直球，顾青山的心脏狠狠跳动了一下，他抬眸偷偷扫了眼坐在对面的人，对方依旧微微垂着眼睛，长长的睫毛挡住了里面的春色，微微露出的耳尖有些泛红。
顾青山咽了口口水，视线重新移回手机屏幕，快速而郑重地打出一行字——
【青山入怀】：只要你想
那边沉默了几秒。
【卷耳】：那我等着
同时，一个服务员走到他们这桌，盯着还没烧开的锅底礼貌问道：“需要把火开大点吗？”
俩人同时抬起头，撞到彼此视线之后又飞速移开，盯着通红的锅底都有些手忙脚乱。
“……不用了，谢谢。”
可别再开大了，都快烧起来了-
吃完火锅，江怀也没兴致回老家收拾东西，更没兴致去找什么猫咖，他现在就想赶紧找个地方静静，降降火。
明明他一口辣锅都没吃，却跟拿勺直接喝了几大口红汤似的。
顾青山也没好到哪儿去。
网上表述心意那都隔着根网线，对着屏幕，见不着人，怎么都能厚着脸皮把情话讲完。
如今面对着面打直球，这谁受得了？
都是冲动的年纪，又都是第一次，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了各自冷静。
无他，怕擦枪走火。
火锅店显然不是个坦白的好地方，太燥了。
能不能享受情侣打折优惠，明天就知道了。
将顾青山送到A大门口，江怀逃也似的回了小公寓，期间两人半句没谈关于马甲的事，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顾青山只是他江怀的学生，不是青山入怀，他也只是顾青山的老师，不是卷耳。
但是两人心里都清楚，没必要再继续装傻。
临走的时候，顾青山还是没忍住轻轻道了声“回去说”。
江怀小小嗯了一声。
回到公寓，江怀将蹭过来的卷耳猫猫抱紧怀里，狠狠吸了几口，以发泄心中压抑许久的情绪，小猫不满地咪喵几声，用jiojio推了推江怀。
就在这时，一通电话打断了脑子一团浆糊的江怀。
是李雷。
“喂，雷雷？”江怀努力压制心中的情绪。
那边沉默许久，终于，没去计较称呼上的问题，直接切入主题道：“我下周回来。”
“啊？”江怀有些惊讶，“这么快？”
李雷嗯一声，“差不多处理完了，怕耽误课程，就提前买票回来了。”
江怀抱着小猫坐到沙发上，“那我……下岗了？”
“你想在A大发展吗？”
江怀果断拒绝：“不想，我向往自由。”
“那你就下岗吧，我怕耽误他们课程。”
江怀：“……”
瞧不起谁呢。
“这几周怎么样？跟我汇报汇报班上学生的情况？他们有什么反馈吗？”
“都挺好的，没什么好汇报反馈的。”就是他们可能不太希望你回来。
李雷显然有些失望江怀的回复，就在江怀准备结束话题的时候，李雷突然开口：“对了，你知道顾青山吗？”
江怀心里一惊。
李雷继续：“还有许白。”
江怀：“？？？”
江怀小心试探：“……他们怎么了？”
“我逛了一下这段时间的A大论坛，有人讨论说顾青山给许白代课，代的就是你帮我代的这门课。”
江怀：“……”
你这么猥琐你的学生知道吗？？
出于护短，江怀含糊道：“我也不清楚，等你自己回来点名吧。”
他只能帮到这儿了。
不过……估计许白后面的日子不太好过了，被李雷记住名字，自求多福吧。
李雷也没再问什么，两人又聊了几句才挂掉电话。
江怀琢磨着在A市买套房子，就在市中心挺好，环境好，出行方便，距离A大……也很近，他现在租的房子是按月算的，随时可以离开。
既然青山入怀也在A市，那他也没必要去别的地方，近水楼台挺好的，这边也有很多熟人。
被猫踩了几脚，江怀想起方才李雷说的A大论坛，兴致冲冲地跑去下载了APP。
以前念大学的时候，A大学生人手一个论坛APP，不仅方便寻物启事、寻人启事，还方便各种八卦、消息、新闻的传播，他们宿舍一个室友的对象就是那会儿在论坛认识的。
只是后来江怀出国换了手机，没再下载。
几年没逛论坛，盯着熟悉的界面，江怀倍感亲切。
搜索栏里，江怀快速输入“顾青山”三个字，底下立马弹出了许多和顾青山有关帖子。
有寻找照片上的小哥是谁的，有人答大一金融系顾青山。
有表白顾青山的，下面都在起哄，只是后来都不了了之了。
还有上次顾青山摔了腿的照片，拍得有点儿糊，江怀还是按了保存。
……
其中，有个帖子吸引了江怀的注意，帖子名字叫【sos这个助教学长也太太太好看了吧!!!】
后面的楼里，就讨论了顾青山替许白上课的事，不过说的比较隐晦，也不知道李雷是不是看到了这个帖子才怀疑的。
但这都不是吸引江怀的点，吸引江怀的，是22楼和23楼。
22L：江怀学长有机会下手吗
23L：回楼上，没有(=^▽^=)
盯着23楼回复后面的颜文字，江怀觉着，这就是顾青山本人。
再看帖子和回复日期，是他上第一节课那周。
好家伙，顾青山第一节课就知道他是卷耳了？
……难怪下课会问他加微信。
真是好心机。
这么说……顾青山一开始就知道他是江怀了？他是怎么知道的？
江怀觉着自己现在就是个侦探，一一探寻着顾青山曾经犯下的所有罪行。
第 27 章
逛了半天论坛，江怀吃了不少关于顾青山的瓜。
比如这人除了学习就是打篮球，整一钢铁直男似的，面对妹子们的示好置若罔闻。
比如这人上学期长跑拿了第一，有女生给他送水他说他有洁癖，可那女生递的是没拆封的矿泉水……
比如这人学习成绩很好，能力也很强，才大一就被一些公司相中了，想要跟他签合同，可惜人家没瞧上。
……
江怀仿佛发现了什么秘密基地，饶有兴致地逛了好久，直到手机上方弹出一条艾特消息。
【老坛酸菜】：卷卷呢，出来管管(▼ヘ▼#)@卷耳
是帮会群里的。
江怀往上划了划，扫了一眼始末。
【老坛酸菜】：今晚通宵打本有人吗0 0赛季末咸鱼聊天本
【许多花】：我准备好了
【捡破烂的和尚】：带我一个
【捡破烂的和尚】：青山呢@青山入怀
【青山入怀】：没空
【捡破烂的和尚】：？？大周末的没空？
【许多花】：？给你划出pve籍
【青山入怀】：。
【青山入怀】：大晚上的，你们都没有对象的吗？
【捡破烂的和尚】：……
【许多花】：……
【老坛酸菜】：……
江怀：“……”
江怀看了都想揍他一顿。
太拉仇恨了。
【老坛酸菜】：卷卷呢，出来管管(▼ヘ▼#)@卷耳
【青山入怀】：别打本了，今晚来吃狗粮
【老坛酸菜】：……呵，男人
【许多花】：……呵，男人
【捡破烂的和尚】：……呵，男人
江怀觉着，他还是闭嘴假装没看到比较好。
江怀躺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打开微信把顾青山的备注改了，原来是“许白”，现在改成了“顾青山”。
他是想改个别的的，但是总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也怕顾青山看到。
分开前，顾青山说到家和他说一声，江怀一直怂到现在，终于哼哼唧唧地发送了“到家了”三个字。
没想到下一秒顾青山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江怀犹豫片刻，接了。
听着耳机那头浅浅的呼吸声，江怀意外淡定地起了个无关痛痒的话题：“李雷刚才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了？”顾青山像是在收拾东西，那边有点儿吵，江怀听到他室友问“在和谁打电话”的声音了。
江怀继续面无表情地陈述：“他下周就回来，下周我就不给你们上课了。”
说完想起什么，补充道：“还有，他好像知道你给许白代课的事了，下周你可以不去了，你让许白做好心理准备……”
顾青山听罢没忍住笑，对手机说着“好”，转头瞅上蹿下跳的许白一眼，淡定道：“江怀老师的电话。”
许白顿时不跳了，他还以为是那个妹妹呢。
顾青山继续：“老师说李雷老师下周回来，而且他知道我给你代课的事了。”
许白：“……”
杀了他。
顾青山给了他一个自求多福的表情，“下周我就不陪你去了。”
反正江怀也不代课了，他上课是为了见江怀，江怀走了他还去什么。
许白打开窗户吹着冷风，想要冷静冷静。
江怀总有种和顾青山披着皮偷偷摸摸搞地下恋情的感觉，还他妈披着老师X学生的皮，十分……刺激。
“老师，我准备去网吧了，你吃了吗？”顾青山像是扮老师学生的游戏扮上瘾了似的。
“还没……”江怀舔舔嘴唇，摁了计算机开机键。
顾青山这个时候去网吧，可想而知是去干什么。
许白朝他比了个你好牛的手势，小声道：“哥你真厉害，去网吧这么堂而皇之地跟老师说。”
毕竟在“传统思维”下，去网吧是不能被老师知道的。
“卷老师人很好。”顾青山笑。
江和卷读音有些类似的地方，顾青山说的快，除了江怀，没人听出不对劲。
江怀：“……”
这人胆子越来越大了。
顾青山去网吧的路上电话被迫终止，不是江怀故意逃避，毕竟外卖员电话来了，他不接不行。
【顾青山】：#猫咪哭哭
【江怀】：。外卖到了
【顾青山】：那快去拿，别饿着
正好江怀暂时不想和他玩儿老师学生的游戏，果断溜去拿外卖了。
晚上江怀点的外卖十分清淡，一碗猪肉虾仁饺子配上几个锅贴，还顺道点了杯果茶。
毕竟中午吃的太燥了，晚上吃点清淡的互补一下。
回国这么久，江怀还是觉得，人得学会做饭。
以前在国外留学的时候有食堂吃，再不济还有室友在宿舍做饭，偶尔出去下下馆子也很正常。现在回国一个月，他几乎都靠外卖和出去吃饭维持生活，不是长久之计。
或者……
江怀撑着头咬开一个饺子，裹着猪肉的虾仁特别Q弹，卷着汤汁直接爆开，十分鲜美。
……或者雇佣顾青山给他做饭。
他记得小孩儿很会做饭，高中那会儿就经常自己在家做饭，虽然跟父母早亡有关，是项被迫学会的技能。
江怀觉着可行，盯着好友列表“青山入怀”的ID，等它亮起，准备和人商量商量这件事。
顾青山去的网吧就在学校对面的广场上，以前他腿还没好的时候拄着拐杖过去都用不了多长时间，现在腿恢复了，过去就更快了。
江怀饺子吃到一半他就上线了。
[密聊][青山入怀]：来yy
[密聊][青山入怀]：030
江怀慢吞吞地打开yy，熟练地去了顾青山上锁的小频道。
“在吃什么？”顾青山听到江怀那边吃东西的声音了。
“猪肉虾仁饺子，还有生煎。”
“哪家的？”
江怀低头看了眼外卖软件，说了个名字。
“好。”
没一会儿：“点好了，和卷卷一起吃饭。”
江怀将咬剩下的半个饺子塞进嘴里，慢慢放慢吃饭速度，很小地“嗯”了一声。
饺子店就在小广场上，送的很快，等顾青山的到了……可以一起吃。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顾青山说的只是很普通的一句话，在他听来却总是暧昧得不得了。
第 28 章
“今晚打算在网吧通宵。”顾青山提前给江怀打了个预防针，怕这人等会儿催他回去。
江怀微微皱眉，还是没说什么，“好。”
顾青山那边传来低低的笑：“我还以为卷老师会收留我呢。”
江怀没忍住耳根发烧，没接下他这句话。
顾青山的饺子也很快就到了，俩人一起吃的时候，老坛酸菜那帮人又在群里嗷嗷叫人打本，江怀便和顾青山一起去了。
出乎意料地，六芒星也在。
自从那件事之后，六芒星已经很久没在群里出没了，江怀拉黑她之后也没再和她有过什么交集。
毕竟是认识了这么久的朋友，六芒星在帮会群里还是有一些亲友的，今晚也是因为缺人，有人跑去喊了她，她窥屏过群里的聊天记录，觉得青山入怀和卷耳应该不去，她就过来了。
没想到副本人快组完了、就差两个名额的时候，和尚突然说：“等等青山和卷耳，他们马上进组。”
六芒星：“……”
原本还在yy和亲友聊天的六芒星突然闭了麦。
老坛酸菜眼尖地发现了这件事，偷偷和许多花吐槽。
【老坛酸菜】：笑死了，那谁听到青山和卷卷要来，直接闭麦了
许多花和老坛酸菜关系特别铁。
她俩一开始走到一起的原因也是因为六芒星说话婊里婊气的把她俩都得罪了，那会儿俩人每天的日常就是如何回怼六芒星，后来发现彼此就跟失散了多年的姐妹似的，十分投缘，关系越来越好。
【许多花】：笑死了，还真把麦关了，刚才不是聊的挺起劲吗
【老坛酸菜】：之前不是说她想找青山一起拍cos吗，我估计她是被怼了，青山那人看着挺佛系，其实特别会怼人
【老坛酸菜】：还记得第一次认识卷卷那晚，你不在，六芒星故意点卷卷ID，还开麦恶心她，说什么不要师父只要师娘，青山直接给人发送了断绝师徒关系的申请
【许多花】：爽了，青山这人男德学校状元毕业的吧
【老坛酸菜】：笑死了我也觉得是
进队后，顾·男德学校状元·青山带着江怀双人轻功飞到副本NPC身前，开团了队麦：“我就带着卷卷来划划水，你们谁指挥一下。”
今天是周六，帮会人在线的比较多，整个队伍都是帮会亲友，没有野人。赛季末了，大家的装备基本都锻造得差不多了，这个副本也不是很难，娱乐为主，基本不存在翻车的问题。
——毕竟顾青山偷偷跟人说了，24点他有事，如果想拉他和江怀的话，本必须24点之前打完，至于什么事，大家心知肚明。
“我来。”老坛酸菜主动担起了团长的角色。
“行。”交代完顾青山就闭了麦，在小频道里和江怀聊天。
聊着聊着，顾青山突然问：“想去副本频道和他们聊天吗？”
每次打副本都是他们俩缩在小频道里聊天，和大部队脱节。
以前顾青山指挥的时候江怀就只能听到顾青山一个人的声音，这回换老坛酸菜指挥了，终于能听到第二个人的声音了。
江怀之前是怕麻烦，毕竟这群人一直以为他是女孩子，解释起来可能会没完没了，加上那会儿他和顾青山两个人的事都还没处理好，他想一样样来，等他和顾青山的事处理好了再告诉他们自己性别为男这件事也不迟。
而现在……他和顾青山也算八.九不离十了，他也不在乎自己是男生的事被这些人知道。
顾青山肯定也不在乎。
顾青山其实和他想的差不多，那会儿人还没完全追到手，他可不想把江怀分享给别人。
而且那会儿这些人都以为他们俩在一起了，要是知道江怀是男生那还得了，估计要被烦死。
现在不一样了。
“可以啊。”江怀没有拒绝。
“等等，先别去，”顾青山却突然叫住他，“我先过去看看，等会回来。”
江怀：“？”
顾青山：“给你准备了惊喜，先过去白嫖点NPC。”
江怀喝了口果茶：“嗯。”
既然是惊喜还这么大张旗鼓底告诉他？
临走前顾青山不放心地补了句：“你不许偷偷跑过去偷听啊，我一直盯着yy面板呢。”
江怀没忍住笑，“放心吧。”
这人怎么这么小孩子呢，幼稚又可爱-
顾青山先是偷偷溜过去黑听了一会儿。
“你说什么时候能吃到青山和卷卷的喜酒啊？”这是和尚的声音。
“快了吧，等五一放假咱们再聚一次？”这是老坛酸菜。
偷酒喝：“行啊，到时候把我情缘带上。”
和尚：“？？？酒宝你什么时候有情缘了？”
偷酒喝：“前俩天摸宠摸到的，很可爱的奶妈。别叫我酒宝，恶不恶心。”
和尚：“呜呜呜呜呜呜……连你也要丢下我。”
老坛酸菜：“呜呜呜我磕的cp房子塌了。”
许多花：“呜呜呜没事宝，咱们还能磕青山X卷卷。”
“那给你们个近距离磕的机会。”顾青山终于舍得开口。
yy里安静了一秒。
和尚率先反应过来：“我操，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偷酒喝：“堂堂男子汉竟然黑听。”
老坛酸菜：“你黑听你不是人。”
……
被骂了几句后，顾青山：“磕不磕？不磕我找别人去。”
“磕磕磕。”-
副本打的很顺利，六芒星这回也没再干贴江怀ID那种损事儿，全程安安静静，一点儿没妖没作。
如果说之前她还对自己抱有信心——毕竟她和顾青山认识了那么久，俩人还就在隔壁学校，卷耳只是突然出现的、插足在他们之间的游戏情缘，即使她不动点手脚，他们俩也注定不会走太远。
那么现在她彻底被顾青山的决绝给逼退了。
她倒要看看……卷耳能和顾青山好多久。
顾青山那么耀眼的一个人，完全不是普通女孩子能配得上的，即使顾青山愿意低头，她也不一定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就像普通人家突然得到了一颗十分昂贵的宝石，肯定生怕它磕了碰了摔了被别人惦记上了，怎么可能不患得患失。
网恋成功的案例相比较失败的安利来说，太少太少了。
等他们俩死情缘了，她再静观其变-
临近24点的时候，这群人已经打完本出来溜达了。
江怀趁机跑去摸了一下这个地图的宠物，十分欧气地被他给摸到了，是只可爱的垂耳兔，头上还有颗小芽儿，跟慢羊羊头上那颗一模一样。
是在他A游后出的新宠物，巴掌大小，会趴在人物的肩膀上，还有个蹭脸的动作。
“我好欧，摸到了兔……”江怀刚准备把这件事跟顾青山分享，就收到了一条通知——
【您已经被t出队伍】
江怀：。
那他走？
“嗯，卷卷好欧，竟然摸到了垂耳兔，我当时摸了半年才摸到。”顾青山没忍住笑，显然也发现江怀被t了。
说完又补了句：“酸菜t的，等会拉你。”
神神秘秘的。
“嗯。”江怀趁机跑去把垂耳兔的任务给做了，任务很简单，找几个NPC对话就行了，百度攻略里NPC的位置名字都很清楚。
“来。”
【您的情缘“青山入怀”邀请您传送到他的身边】
江怀点击同意。
过图过程中是能看到目的地的。
这次是目的地……是家园。
作为一款大型相亲类网络游戏，仙侠online的家园系统也很完善，不仅给爱种田爱咸鱼的玩家提供场所，还给情缘提供共居系统，可以两个人共同建立一个家园，一起建造、一起种植、一起养宠物……十分温馨。
江怀以前为了家园成就买了块地皮，嫌麻烦什么也没弄，三年过去地皮已经被官方回收了，回归这么久他也没重新买一块。
过完图，小萝莉来到背着把琴的成男身边，俩人穿着情侣装站在一个院子里。
江怀调整视角，发现这里装扮得十分现代化。
院子不大，但是有棵很大的树和秋千，还有块水池，池子里来来往往几条红色的锦鲤，院子中央是一个三层小别墅，里面隐隐约约能看到几个人影，江怀猜是帮会里那些人。
仙侠online是款古风仙侠类网游，里面的东西都很古韵，包括家园提供的家具，也都是些古代的设计。
所以……这里十分突兀。
但又十分温馨。
“咱们去主频道，他们都在，还有几个老朋友。”顾青山说。
江怀心下一动。
老朋友……？
是他想的那样吗？
江怀心脏怦怦跳，跟在顾青山后面去了大部队。
“青山学建筑的吧？装修得这么好？”最先入耳的是老坛酸菜的声音。
“他学金融的，老奸巨猾，吗的，坑我好多次了，蔫儿坏。”这是鱼鲨鲨。
“不是说你和青山有过节吗？他怎么还邀请你过来了？你们到底咋了？”许多花八卦。
鱼鲨鲨冷笑一声，“他以前在擂台找人切磋，被我虐菜虐了一个晚上，记恨了呗。”
“真的假的？”
“真的。”
和江怀一起黑听的顾青山没忍住笑骂：“滚吧。”
江怀也没忍住勾了勾嘴角。
“哟，”鱼鲨鲨闻言话音一转，活像个妓.院揽客的老.鸨，“谁来啦。”
顾青山懒得理他。
“卷卷也来了。”老坛酸菜盯着江怀yy名前亮起的麦克风图标激动地搓搓手，认识这么久……她好像还没听过卷耳的声音，青山入怀把人护得太好了，成天黏在一起。
江怀犹豫半秒，“嗯”了一声，“来了。”
yy除了鱼鲨鲨一片死寂。
鱼鲨鲨还在那儿：“青山你很拽啊，来来来PK切磋。”
第 29 章
【老坛酸菜】：？？？？
【许多花】：？？？？
【老坛酸菜】：是我想的那样吗？
【许多花】：应该是……
【老坛酸菜】：操了
【许多花】：操了
“家园地图不能PK。”顾青山毫不客气。
鱼鲨鲨：“等你俩办完事儿了，咱们去擂台PK。”
顾青山懒得理他。
办完事过二人世界去了，大晚上的谁闲着没事和他擂台PK，脑子坏了。
“卷爹，你看他。”鱼鲨鲨嚎了几声都没得到响应，委屈巴巴地转向江怀。
“我来跟你PK？”江怀笑着打圆场。
“你有输出装备吗？”
“没有，只做了奶妈的装备。”
鱼鲨鲨：“算了，我不想打奶。”
江怀这个赛季pvp装备锻造得还算凑合，虽然没有满配，但也差不多了。
输出打奶……江怀的技术他是知道的，笑死，根本打不死，砍一刀直接奶满，溜得他都抓不到人。
顾青山挑眉：“你还真打算打？”
鱼鲨鲨赶紧：“我哪儿敢，我打卷爹你可不得悬赏仇杀我。”
“我直接去小鲨鱼杀手团下单杀你一个月。”
鱼鲨鲨：“……好狠。”
虾仁猪心。
“那个……”和尚突然轻咳一声，插话道，“卷卷是男生啊？”
终于来了。
憋了这么久也挺不容易的。
江怀不慌不忙，回道：“嗯，是男生。”
见有人做这个第一个吃螃蟹的，老坛酸菜迫不及待道：“能听听爱情故事吗？”
他们本来以为卷耳只是青山入怀偶然捡到的情缘，毕竟这个游戏讲究个“缘”字，可能仅仅只是一件事、一次不同寻常的相识，就能让两个人因缘生情，而且只是游戏cp而已，试一试也不需要什么太大的成本，没准就奔现结婚成了呢。
可是……他们俩都是男生，这段故事应当会特别很多。
江怀想了想，道：“我们认识四五年了，分开三年，然后……破镜重圆了。”
他们所在的服务器就叫破镜重圆。
挺巧。
说来矫情，也许就是命中注定吧。
三年前他俩就能在一起，可是经过这三年前的发酵，爱意愈加不可收拾起来，再次遇见，都能更好的面对这段感情了。
他很高兴，能和顾青山有个未完待续的现在。
被塞了一大口狗粮的和尚忍不住了：“青山入怀骗子，他还说是捡到的情缘。”
顾青山回怼：“骗你什么了，丢了又捡回来了不行？”
又被塞了一口狗粮的和尚：“……”
彳亍口巴，他这个孤寡闭嘴。
“那你们见过面吗？”老坛酸菜突然问。
她记得卷耳和她说过要和青山入怀面基来着，而且他们认识这么多年，还没面基属实说不过去。
“嗯……面基了。”江怀打开yy扫了眼在线的人都有哪些。
看到六芒星也在，江怀继续道：“挺巧，他大学考到了我的城市，我回国后租的房子就在他们大学附近。”
他承认他这句话有报复的情绪在作怪，六芒星以前可一个劲儿地在他这炫耀自己多了解现实生活中的顾青山，这下彻底打脸了吧。
至于顾青山考上A大到底和他有没有关系，江怀觉得以后肯定得“严刑逼供”一番，毕竟这人第一节课就知道江怀等于卷耳了。
“那你们岂不是天天见面？！”
“你们同居了吗？”
“我操，对，卷卷就住在青山学校对面……同居了吧？”
“这是我不付费就能听的内容吗？？”
这群看热闹的你一言我一语。
顾青山没有说话，而是撑着头饶有兴致地等待江怀回复。
听到“同居”二字江怀耳朵有些发烧，“……没有。”
这么多年，除了宿舍生活，他都是一个人住的，以前中学在家的时候，保洁和做饭阿姨也只是定时过来打扫卫生和做饭。
毕竟他是男孩子，住的又是富人区，父母完全不担心他的安全问题。
如果他的屋子里突然多出来一个人，他肯定会不适应，可那个人如果是顾青山，估计……没什么问题吧。
yy里：“噢~~”
江怀：“……”
“别废话了，”顾青山见好就收，怕把人给羞跑了，“来，这是我搭的——家，搭了好几年，一点儿没用别人的设计图。”
顾青山一句轻飘飘的好几年给江怀说破防了。
仙侠online是款古风游戏，出的家具建筑都是十分古风的，但是会提供基础积木包，供玩家自由发挥、自行搭建，这小别墅至少也得几千上万块积木。
一块块积木染色、布局、拼凑，可想而知要耗费多少心血。
“什么时候开始做的？”江怀眨眨眼睛，把眼泪给憋了回去。
“啊…发现自己喜欢上你之后，就开始着手了。”顾青山毫不顾忌地说着情话。
他想给江怀一个家，也想给自己一个家，游戏里的家也算家吧，只要有江怀在。
yy里都安静听着这场迟到了三年的告白，甜蜜又缱绻。
顾青山脸皮厚，江怀和他不一样，江怀脸皮薄得不象话，一想到yy里还有这么多人听着，他就一路从耳朵烧到了链家，小小“嗯”了一声，怕露馅。
【老坛酸菜】：(。┰ω┰。)呜呜呜什么绝美爱情！！！！！！
【许多花】：磕到真的了！！！呜呜呜流眼泪了
【老坛酸菜】：看着他俩突然又想谈恋爱了
【许多花】：春天来了~
【老坛酸菜】：笑死，我一直盯着yy面板，六芒星退yy了
【许多花】：哈哈哈哈哈哈哈她还想和卷卷抢人，打脸了吧？
【老坛酸菜】：笑死人家这么多年的感情也是她能插足的？
第 30 章
顾青山带着江怀在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儿，院子后面有个很大的露天泳池和阳台，还有一块……画板。
江怀操纵着小萝莉走到画板跟前，像是真的在画画似的。
“别动，”顾青山走到他身边，“我截张图。”
江怀撑着头盯着屏幕上贴在一块儿两个人，突然很想和顾青山上见一面，就现在，立刻，马上。
“好了，咱们去里面，有惊喜。”
惊喜。
江怀想起顾青山之前的那句“老朋友”，yy里的ID他只认识一些，其余是比较眼熟的帮会亲友的ID，没有什么……老朋友。
“点我组队。”顾青山又道。
江怀赶紧点击组队。
组队面板全排满了，有几个特别熟悉的ID……
【小猫爱吃鱼】
【奶我一口会死啊】
【哐哐撞大墙】
……
很多人的等级都停留在了90级。
[当前][奶我一口会死啊]：哟，小卷来了
[当前][小猫爱吃鱼]：狮虎！Ｏ(≧▽≦)Ｏ
[当前][哐哐撞大墙]：爹咪爹咪=3=
……
[当前][鱼鲨鲨]：别几把打字刷屏了，来上面yy的频道
盯着这些熟悉的称呼，江怀刚憋回去的眼泪又掉下来了。
这些都是几年前的亲友，和青山入怀一起，构成了他在这个江湖的全部，他以为他丢了，原来都还在。
没一会儿，yy又多了几个新ID。
“师父，”是小猫，“看到你们俩终于he了，真好。”
奶我一口会死啊：“是啊，我特放心不下小卷，可惜三年前试着联系了好久没联系上。”
哐哐撞大墙：“我他妈磕了好几年的cp终于he了，我要去庙里还愿，这回留个地址啊，给你们寄姻缘符。”
……
“谢谢。”江怀平复了一下心情，声音还是有点儿哽咽。
“谢什么，你们俩好好的就行，挺好的，几年前没现在这么开放，能破镜重圆就挺好。”
“嗯。”
察觉到江怀情绪需要缓和，一直没说话的顾青山插道：“我可是联络了好久，求着这群爹今晚去网吧上号的。”
奶我一口会死啊：“是啊，我特地把唯一一天月假给请了，今晚陪你们再浪一次。”
“我明天上班估计要困死，小山不一人一套外观说不过去吧？我已经在看商城了啊。”
鱼鲨鲨幸灾乐祸：“你也有今天。”
顾青山笑：“大家五一都有空吗？来聚一次吧，我请客。”
三年前条件比较苛刻，面基比较困难，现在不一样了，想去哪儿做个飞机高铁很快就到了。
而且，三年前的小孩子也都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行啊，地址发过来，跨整个南北我都飞过去。”
“OK，回头统计一下，我拉个群。”
江怀揉揉眼睛，听着耳机里的交谈，情绪总算恢复了正常。
“我、我去屋子里转转。”
顾青山跟在他后面：“我带你。”
“这是客厅，很大的电视，厨房在这边，冬天可以炸点鸡块、唰个火锅、坐在沙发上看电影。”
“这是卷卷的窝，这是猫砂盆和猫爪板，这个是猫爬架，有点儿穿模，调了好久没调好。”
“这个是卧室。”很大，有两个枕头。
“这个是书房，这个是游戏房，这个是画室。”
顾青山把所有的一切都安排好了，就等一个江怀了。
江怀抱起团在脚边的卷耳猫猫，让它也能看得到屏幕。
看，这是我们三个人的家。
“喵呜~”-
顾青山的惊喜很棒，江怀这辈子都没收过这么喜欢的礼物。
他给足了私有的爱意和浓浓的烟火气，在这个出春，江怀感觉自己拥有了一切。
三年没见的亲友，说不完的话，大家都过的挺不错。
小猫在考研，准备的很顺利。
“奶我一口会死啊”也是个和尚，至今个性签名都还是三个字——“唐姑娘”，他说他还是个黄金单身汉，江怀便没敢再问唐姑娘的事。
“哐哐撞大墙”是个道士，三年了还是个道士，一个挺二次元的道士，以前总喜欢向江怀约头像，为此江怀严重怀疑他的职业是在撒谎。
……
热闹过后，江怀偷偷私聊顾青山。
【江怀】：你还在网咖吗？
【顾青山】：嗯，怎么？卷老师知道我饿了要过来给我送夜宵？
【江怀】：。
【江怀】：[定位]
【江怀】：三单元203
盯着江怀的回复，顾青山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顾青山】：(*/ω＼*)卷老师饿了吗？要小顾送夜宵过去吗
【江怀】：带点炸串啤酒
【顾青山】：好嘞
顾青山下了机子，游戏里也下线了，yy依旧用手机挂着，走到烧烤摊跟前：“师傅点好了，这些串，再来两瓶百威。”
“大晚上的吃烧烤，不怕发胖？”老坛酸菜吐槽。
顾青山淡定道：“有对象了，胖就胖了，问题不大。”
老坛酸菜：“……”
算了，不和热恋中的狗计较。
“害得我也点开外卖软件点了只窑鸡。”
“……我也点了份汉堡。”
“青山·万恶之源。”
顾青山不理他们，对着手机导航去了江怀的小区，小区环境很好，夜已经很深了，路灯很亮，不影响看路。
来到三单元楼下，顾青山站着往上瞅了一眼，上面只有一盏灯是亮着的，应当就是江怀家了。
顾青山没再停留，拿着一袋子炸串和两瓶啤酒走了上去。
203门口，顾青山盯着门上有些褪色的对联，对着耳机的麦克风道：“卷老师，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