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好毒的人
古映之结束了活动,精致的妆容也挡不住脸上疲惫的神色,她耐着性子,尽力在媒体面前做出一副温和有礼的样子,即便心里再烦躁,也不敢泄露分毫。
这些媒体,在面对新闻的时候,就跟看到肉骨头的狗一样,恨不得用放大镜观察他们的微表情。
古映之出道这么多年,早就练就了面对媒体时,炉火纯青的完美微笑,绝对不会让媒体看出来分毫问题。
媒体显然也觉得拍戴着假面的古映之没什么意思,又提出了几个犀利的问题,被古映之熟练的打太极打了回去。
终于,结束了活动,古映之坐上保姆车,笑僵了的脸立刻变得烦躁。
助理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私下里的样子,小心翼翼地举着温水,拿着吸管放到她嘴边让她喝水。
另一个助理跪在古映之脚边,小心翼翼地帮她脱掉脸上的高跟鞋,换上舒适合脚的拖鞋。
“古姐。”一旁另一个助理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古映之的脸色,欲言又止,
古映之看了她一眼,随意地翻着杂志:“什么事?”
助理连忙把事情说了:“就是那个包家的人,又打电话过来了。”
“他们又打电话干嘛?”之前包家人打过好几次电话,话里话外都是想跟古映之攀关系,毕竟对方可是大明星,关系好了,说不定能给他们一些钱花花。
古映之只以为他们打电话又是和之前一样,并不怎么在意。
没想到助理说:“他……要钱。”
“要什么钱?”古映之皱眉,‘啪’的一声合上书页,脸色难看起来。
她不缺钱,但是她主动给的,和别人找她要,那是两码事。
“他说,他的钱花完了,让我们再给他五百万,从此以后就两清了。”助理看着古映之的脸色,越说声音越小。
古映之气笑了:“五百万,他们是真敢要啊。”
助理老老实实复述包家人的话:“我当时想都没想就拒绝了,但是,他们说,要是不给钱,就把……就把之前是陪你演戏的事说出去,正好媒体肯定会对这个新闻很感兴趣,他们还能再要点钱。”
“贪得无厌的东西!”古映之骂了一句,随后看向助理:“你拒绝他干嘛?”
助理:“……”
古映之做什么事都会留后手,她怎么可能没想过有被威胁的可能?毕竟包家人看起来就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
古映之:“我敢给,他们也得敢要啊。”
她说完,又问助理:“他们刚刚打电话过来,你录音了没。”
助理在古映之这里干了有段时间了,知道对方习惯做什么都录音,她点点头:“录了。”
“好,那钱就给他吧。”古映之又开始翻杂志:“到时候证据直接交给法院,敲诈到我头上,五百万啊,应该够坐好久牢了。”
古映之说这话的时候,没什么表情,仿佛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助理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抖了抖,连忙答应。
古映之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任由助理给她小心翼翼的卸妆,然后贴上面膜,压根没在意包家人带来的小插曲。
——
“她会答应吗?”见包老大挂了电话,包母在旁边不放心地问。
“妈,你年纪大了不懂,这些明星最害怕人设崩塌了,要是让别人知道,她之前那些都是在演戏,肯定有不少人骂她,她能不害怕吗?”包老大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你看,刚刚她那个助理就没拒绝,肯定跟大明星商量去了。”
包父抽着烟,小小的眼睛里闪烁着贪婪的光:“我就说老大从小脑子就灵活聪明,还是你有主意,那些明星要真像你说的那么赚钱,我们帮了她那么多,她就给我们五十万,这不是打发叫花子吗?我看五百万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她要是害怕我们把她做的事说出去,就老老实实把钱给我们吧!”
说着,又看向包小弟,教育他:“看你哥多聪明,你一天天就光知道吃,多跟你哥学学吧!”
包小弟擦了擦吃的油腻的嘴巴,不怎么在意的翻了个白眼。
一想到即将有五百万又要到手了,包父心情特别好,也懒得跟包小弟计较。
“行了行了,赶紧睡觉吧,明天钱到了,咱们好好庆祝一番。”包父摆摆手,摇摇晃晃的起身,他觉得那五百万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包家人各自回了临时搭建的房子睡觉,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他们不知道的是,包梅将他们的对话听到耳朵里,随后先去了包父包母所在的房间。
半夜,包母忽然尖叫一声,包父被吵醒,烦躁的闭着眼睛皱眉骂人:“你踏马大晚上的叫什么叫,没看到老子在睡觉吗?你想吓死我重新找个男人是吧?”
“梅……梅梅……”包母哆哆嗦嗦的说着什么,紧紧抓住包父的胳膊,想要把他叫醒。
包父被她捏的胳膊疼,睁开眼睛,正欲给这个臭老娘们一点教训,结果看到了一个压根不可能出现的‘人’。
夫妻俩呆滞地看着包梅,两人吓得肝胆俱裂:“你……你怎么回来了,你快走,快滚啊!”
包母语无伦次地骂着,努力掩饰自己的恐惧。
包梅缓缓露出一个诡异的笑:“爸妈,你们难道不想我吗?我来看你们啊。”
“谁用得着你看,晦气东西,赶紧滚呐!”包父神色恐惧,半点没有以前面对包梅的那种‘威势’。
就在这时,突然狂风大作,包梅的面目变得无比狰狞,尖利刺耳的哭声传来:“爸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也是你们的女儿啊,我好好孝顺你们好不好?我带你们离开,跟我一起下去吧,跟我一起下地狱吧哈哈哈……”
“不是我,不是我,是你爸的主意。”包母简直吓死了,她不想死啊,于是开始把责任推卸到包父身上。
然后‘啪’的一声,她被包父扇了个大比兜,包父骂骂咧咧的:“你这个贱女人,明明是你的主意!你为什么那样对我们女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包父说着,不等包母反应过来,继续挥舞着手掌,噼里啪啦的往对方脸上招呼,嘴里还不停念叨着“都怪你!”,一副生怕包梅把错怪在自己身上的样子。
然而,包母也不是个善茬,不可能就这么任由包父打骂,她刚刚只是猝不及防被那一巴掌打蒙了而已,毕竟她嫁给包父之后,对方就没打过她,倒不是说包父对她多好,单纯是对方怕她而已。
此时被包父狂扇巴掌,包母的怒火简直直冲天灵盖,再加上有包梅看着的压力在,她当即目眦欲裂的伸出手,就往包父脸上又抓又挠:“你这个老东西!当初是谁那么狠心对梅梅的?明明就是你!梅梅都死了,你还想着用她来赚钱,姓包的,你还是人吗?”
包母哭的一副痛心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个疼爱女儿的慈母:“梅梅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我怎么可能不心疼她!但是都怪你!说梅梅是个闺女,是赔钱货,不许我对她好,要不然我得多畜生,才会那样对自己亲生女儿啊!我可没有你那么狠心!”
包母说着,手下的动作也没有停,拼命撕扯着包父,没一会儿包父的脸上就多了几道被抓出的痕迹,包母因为脸上的疼痛,下手确实特别狠,指甲里都带了包父的皮肉。
包父脸上深一点的伤口,已经开始渗出血了,他面目狰狞,再搭配脸上的血痕,比脸色青白的包梅还可怕几分。
“好啊,你这个臭娘们,竟然敢打老子,天下就没有女人打男人的道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包父说着,直接挥舞着拳头,用力砸到包母身上,包母瞬间惨叫起来,但是也不甘示弱的还击。
包父虽然是男人,力气按理说大一些,但是他生了一副干瘦的身材,平时也好吃懒做,身体虚的很。
倒是包母,身材有些壮,力气也比一般女人大一些,这也是平时包父从来不跟她动手的原因。
总之,两人打起来还神奇的打成了平手,你来我往的,打的好不卖力。
接下来已经不单单是在包梅面前推卸责任的事了,两人已经打红了眼,用着十成十的力气,恨不得把对方给打死。
一边打还一边要骂“臭娘们”“狗日的”。
本来包家因为要盖新房子,就把原来的房子推了,他们不愿意给家里留一片旧的地方,所以房子推了之后没地方住了,干脆在空地上弄了个板房。
这板房盖起来胜在方便,几块板子合在一起,就成了临时的房子,但是也有致命的缺点,最明显的就是——不隔音。
所以,包父包母这边霹雳哐当的动静很快就引来了包老大和包小弟。
两人被吵的不行,一脸烦躁的过来,带着几分起床气,也不管父母为什么打架,直接就道:“你们两个大晚上的打什么打?烦死了,还让不让人睡觉,要打去别的地方打!”
说这话的是包小弟,由于是男孩,又是家里最小的,自然是最受宠的,他长期养成了一副为所欲为的性格,说起话的完全不过脑子。
倒是包老大,还记得这是他们父母,虽然没有几分真心地关切,心里跟包小弟一样烦躁,但嘴上还是问:“爸妈,你们怎么好端端的打起来了,有话好好说,这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明天我们怎么干活啊?”
包老大这话说的违心,按理说农村很多家盖房的时候,主人家都会过来帮忙,一来能监督工人,二来有自己帮忙,好歹动作能稍微快点。
毕竟工人的工资都是按时间算的,多一天就多一分钱。
但事实上,包家人太懒了,根本没人真的去那边看房子盖的怎么样了,帮忙干活?那更不可能了,他们又不是没给钱,凭什么还得让他们干?
所以什么“睡不好影响明天干活”,都是屁话。
“还不是你妹妹她……”包母说到一半,恐惧的看向某处,却发现,哪里还有包梅的影子?
她回过神来,身体有些虚脱的一屁股坐到地上,瞬间拍着大腿哭了起来:“造孽啊,生了个闺女,死了就死了,还找上她爹妈了!哪有这样的道理,她不是老娘我生的吗?!”
这会儿包父包母两人见包梅走了,也不打架了,又开始统一战线,骂起包梅来。
包父忍着脸上的剧痛,嘴上骂骂咧咧的:“死丫头,死那么早就是活该!竟然来找她爸妈的麻烦!下辈子投胎做畜生吧!”
包父骂的更狠,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骂的是仇人,不是自己亲闺女。
包老大和包小弟听了一会儿,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包梅竟然回来了?
包小弟有点怕鬼,害怕的搓了搓手臂:“爸妈,你们确定不是你们脑子出问题了,这世界上哪里有鬼啊!”
“放屁!我们看的真真的,她还说要带我们下去,你当我们眼瞎不成?”包母心情不太好,连带着面对一向疼爱的小儿子态度都不怎么好了。
“哦,你们对她不好,她恨你们也是应该的。”包小弟说了句实话,然后说:“我姐要带走人就带你们吧,带了你们就别带我了,我还没活够呢。”
包父被小儿子气的不轻,脸色有些发青。
包老大也有些害怕,但还是开口出主意:“鬼没什么好怕的,你们看她今天晚上,也没真做出什么啊,说不定只会吓唬吓唬人呢。”
包父包母想了想,觉得也是,但就算光吓唬吓唬他们,也够他们吃一壶了,这要是每天晚上来这么一次,估计不用包梅带他们走,他们自己就主动下去了。
“鬼也有害怕的,大明星不是要给咱们五百万吗?到时候花点钱请个大师,烧她个魂飞魄散!”包老大受包父包母的影响,也不怎么喜欢这个妹妹,而且对方明明已经死了,还过来扰的他连觉都睡不好。
死了难道他们就害怕了?哼!就算死了也照样收拾她!这么想着,包老大眼里闪过一丝狠意。
不知道的还以为包梅是他的仇人,不是他妹妹呢。
包父包母一听包老大的话,纷纷眼睛一亮:“说的对,咱们都有钱了,还怕那死丫头不成?她要是不来也就算了,要是来了,可就别怪她爸妈狠心了!”
一家人这么想着,终于感觉悬在头顶的刀没那么可怕了,纷纷松了一口气,各自回房间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包老大就兴奋的大叫一声:“爸妈,小弟!大明星把钱打过来了!”
其实包老大看到钱的那一瞬间,有点想私吞,但是一想到他爸妈还有小弟都不是什么善茬,小弟还好,虽然坏但是蠢,好糊弄,他爸妈就没那么好糊弄了。
最后想了想,五百万呢,分一分一个人也有一百来万,到底是没有把这钱私吞。
包家其余几个人不知道他的心思,一个个兴奋不已的跑过来,包母激动的浑身颤抖:“真……真把钱打过来了?多少钱?快,快给我看看!”
“当然是真的,还能有假的不成?”包老大说着,把银行卡上的余额给他们看,只见里面足足有五百多万。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发财了,咱们发财了啊!”
一家人都兴奋不已,包小弟忽然嘀咕一句:“这大明星就是有钱,估计五百万对她来说都不算什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包家几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贪婪的光。
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源源不断生钱的办法,只要古映之的把柄在他们手里一天,那就相当于他们有永远花不完的钱了。
但不管怎么样,这五百万确实是切切实实的到手了。
包家人没什么存钱的概念,这银行卡里的五百万,意味着他们可以随意挥霍。
他们直接飘了,还是到处撒币,没多久,钱就下去了五分之一,而就在他们每天得意洋洋,鼻孔朝天的时候,一辆警车来到了这个村里。
村里的村民大多数都很朴实,要是两家人吵一架,那都算是大新闻了,此时看到警车进村,村里的人都惊呆了,纷纷猜测到底出了什么事。
有好奇心大的,直接跟在警车后面,眼睁睁看着警车停在了包家的临时住所。
这绝对是个大新闻!
“我就说包家怎么突然变有钱了,看吧,这才没多久,警察就直接找上门了,看来那钱来历不明啊。”
“啧啧,这下好了,进去吃牢饭吧。”
“诶?你们猜猜警察会抓谁?哈哈,这下有乐子看了,要我说,别人我不知道,但这家人就是活该!”
“我看他们全家都得被抓,一家人没一个好东西!”
“谁说不是呢,那个包家老大,整天盯着我闺女,现在我闺女在外面工作,都不敢回来了,生怕被这家伙盯上。都是不要脸的,尤其是姓包的那个媳妇儿,整天说我闺女这不好那不好,让她改,我就想说,谁答应她了?!说的好像我们巴巴的想把闺女嫁给她没用的儿子呢!”
说这话的是陈家人,包家人脸皮实在是太厚了,就因为包老大看上了他们女儿,他们家简直不堪其扰。
她闺女不说优秀,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呢,包老大算什么东西?小学没毕业就辍学了,他还真敢想!
就算不说学历,光看人品就更不行了,陈家疼爱女儿,所以格外的看不惯虐待压榨女儿的畜生。
这样的家庭,她要是把女儿嫁过去,那不就是让女儿往火坑里跳吗?
偏偏包家人不要脸,要不是她女儿在外地工作,她整天觉都要睡不着了,怕女儿被包老大缠上。
就算最近包家一副发财了的样子,也挡不住陈家对他们看不上,而且包家那几个,哪个是有出息的,那些钱指不定是从哪里来的。
看吧,他们果然猜对了,现在警察直接上门抓人了。
没一会儿,他们就看到红着眼睛,被戴着手铐带上车的包老大。
一瞬间,原本就吵闹的人群更加兴奋了,纷纷猜测包老大犯了什么事,多数人都觉得跟钱有关系,不然包里那么多钱到底哪来的?
包母此时嚎啕大哭,但是又不敢拦,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带上车。
听到村里那些人嚼舌根,她立刻就叉着腰大骂:“你们这群挨千刀的,看什么看,滚回自己家去!”
人群一哄而散,他们自然不是怕了包母,只是对方刚受了打击,就怕突然发疯,他们还是离远点比较好。
人走了,包母还嫌不够,叉着腰大骂,最后被包父拉回了家,包母还不断挣扎着:“你别拦着我,我要撕烂这些人的嘴!”
包父气的给了她一巴掌:“行了!还嫌不丢人是吧?!”
包母哇的一声哭了:“我的儿子啊,怎么就碰到这么个黑心的,明明是她自己给的钱,还说敲诈她,呜呜呜还要我们把五百万还给她,这下咋办啊,到哪里去筹这些钱啊!”
包父也是气的不行,以为那钱是他们的了,没想到大明星套路那么多,现在好了,敲诈五百万的罪名啊,他儿子怕是要坐个十几年的牢。
而且,五百万还得还回去,那些花了的钱,他们从哪里弄回来啊!
这个古映之,真是好狠的心啊!
——
古映之听到助理汇报警方那边的进度,心情很好的轻笑一声:“哎,敲诈敲到我头上来了,真是贪得无厌的东西!”
“对了,你继续盯紧他们,防止他们狗急跳墙。”古映之不放心地交代。
助理连忙点点头:“好的古姐。”
“对了……”古映之忽然顿了顿:“我让你关注孔半莲,她那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动向?”
“没有,就是前段时间宴会那次,她有些奇怪,后面她没再出席什么活动了。”助理虽然不明白古映之干嘛让她盯对方,但没敢多问,还是老老实实说了:“不过小道消息,听说孔半莲在打听什么精神病院什么的。”
古映之听到这里,不动声色的勾了勾唇,她那五十万花的真值啊,有些傻子还真信了,愿意为了她赴汤蹈火。
希望对方不要让她失望才好。
助理很快离开,古映之哼着歌,洗了个脸,穿着舒适的睡衣准备躺下睡觉,完全没注意到,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影子,影子正紧紧盯着她,带着浓浓的怒火。
第162章 舆论翻车
“古姐姐。”古映之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她瞬间惊得一身鸡皮疙瘩,半天都没敢转身。
她不转身,包梅就直接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张青白的脸冲着她露出一个笑容,看起来格外的诡异。
古映之脸色白了白,她吞了吞口水,强迫自己不要害怕,才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来了?”
她只见过包梅一面,当时差点被吓死,没想到对方一脸感激地说:“古姐姐,我亏了你我才能够入土为安,你是我的恩人,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情,无论什么事,都可以。”
那个时候古映之吓得都快晕了,可听到后面的话,她却不知道为什么,想到一个她一直痛恨的人,这是多么好的机会啊。
即便面前说帮她完成心愿是鬼,她也控制不住的心动了,鬼又如何?只要能帮她。
那时候包梅见她半天不说话,还小心翼翼道:“古姐姐,我是不是吓到你了,你别怕呀,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报恩。”
古映之回过神来,手脚发凉,她忍着颤抖,白着脸道:“你……真要帮我?”
包梅连忙点头,她死于意外,身体也没受什么伤害,所以死相并没有很难看,除了一张脸异常的白之外,适应了倒也还好。
古映之呼出一口气:“那好,你帮我去对付一个人,——孔半莲你认识吗?”
没多久,得到了古映之的要求的包梅就消失了,古映之那天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发烧了好几天,就这,她还惦记着包梅答应她的事,吩咐助理盯着孔半莲,看对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
等退了烧,古映之从助理口中得知,孔半莲参加了个宴会,在宴会上大放厥词,说了不少不好的话,看起来跟中邪了一样。
不过因为这场宴会是内部的,这几年发生的事,向来没人敢说出去,不然恐怕孔半莲说那些话的视频,早就在网上疯传了。
对此,古映之还觉得挺可惜的,不过看来那天不是她胡思乱想,包梅真的帮她去对付孔半莲了。
古映之为此开心了很久,她倒也不是不担心包梅知道了真相会怎么样,但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已经决定了这样做,她自然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没想到时隔多日,包梅又猝不及防的出现在她家里,明明看起来和上次差不多的样子,可不知道为什么,古映之觉得对方今天看起来有些可怕。
她忍着惧意,兴奋道:“你来了,孔半莲……孔半莲怎么样了?”
对方是不是已经被包梅逼疯了?或者……被包梅杀了?
一想到这里,古映之就格外的兴奋,一双漂亮的眼睛看起来格外的诡异,漂亮的脸也有些扭曲,和平时那个光鲜亮丽,完美的无可挑剔的大明星大相径庭。
包梅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现在她已经清楚,古映之把她的尸体运回去,不过是想营销自己善良的人设,为此还买通了她爸妈去演戏。
而对方所谓的从小生活在重男轻女的家庭,以及和她相似的人生经历,都是编出来的人设。
压根没有她幻想的那些,什么因为想到自己,所以心疼她的遭遇,进而帮她。
这些都是假的!
包梅眼睛有些发红,呵呵笑道:“孔半莲,她现在很好。”
“什么?!”幻想被打破,古映之脸色瞬间变得不好了,甚至质问起包梅:“你不是答应的好好的,要帮我对付孔半莲!”
见包梅目光幽幽的看着自己,古映之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忽然想到什么,小心翼翼道:“你……难道因为我报警告你哥敲诈罪的事生气了?我……我也是被他气到了,你放心,我立刻就证明,他没敲诈我,我会让他放出来……”
包梅打断她:“不用了,我觉得你做的很好,他应该进里面蹲监狱。”
“那你……”此时的古映之脸白的跟鬼也没什么区别了,她真的很害怕,但是又不得不强忍着害怕和包梅交流。
明明对方答应她,帮她对付孔半莲的,怎么会突然反悔……怎么会呢?
除非……古映之想到什么,脸色更加难看了,她拼命地往床边去跑,那里放着她的手机。
“古姐姐,你为什么要骗我呢?”包梅的声音在身后幽幽地传来,带着阴冷的气息:“你知不知道,骗我是什么后果呢?”
“哐当”一声,古映之被吓得腿一软,直接摔倒在地,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冒出冷汗,但恐惧让她顾不得疼痛,连忙爬起来,终于跑到床头柜边,急忙抓起手机,去打助理的电话。
然而,电话压根打不出去。
怎么会打不出去呢?古映之浑身冒冷汗,手指颤抖着不断戳着手机,可还是打不出去。
她终于发现,手机压根就没有信号。
古映之吓得双腿发软,看着包梅朝她过来,一点一点接近她,她抓着柜子,恐惧的大喊着,叫外面的助理过来。
可是平时就睡在外间,她一喊就会过来的助理,不管她怎么喊叫都没出现。
古映之吓得大哭,直接跪在地上,不断地磕头道歉:“我错了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对不起我不该骗你,我真的错了,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她感觉阴冷的气息靠近,古映之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
“好端端的怎么晕了?你怎么看着人的?”古映之恍惚间听到耳边传来的声音,她努力挣扎着想要醒过来。
助理小心翼翼地解释:“我真的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啧,包家那群人胆子还真大,又闹开了,现在映之又醒不来,愁死人了!”急匆匆从外地赶回来的经纪人简直头疼死了。
他的营销手段了得,看古映之这么多年的风评就可以看出来,可就算他再厉害,现在被包家人打了个措不及防,失了先机,足够他焦头烂额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不说?”经纪人气的不行,质问助理。
助理很无奈:“原本我们盯着包家的,但是,古姐突然出了事,我们光顾着她了,一时间没注意,没想到……”
“这种低级错误都能犯,我没记错的话,你已经跟着古姐两年多的时间了吧?现在好了,因为你一点小小的失误,映之多年以来的积累,都毁于一旦了!”经纪人气的怒气直冲天灵盖,完全没注意古映之眼皮动了动,似乎要醒过来。
古映之在吵闹声中睁开眼睛,先是有点迷茫,随后忽然回忆起什么,立刻尖叫起来:“啊啊啊有鬼,有鬼啊!”
经纪人被这一声弄得一惊,扭过头发现古映之一脸恐惧地将自己蜷缩起来,他连忙上前安抚:“映之,你这是怎么了?我们都在这呢,哪里有什么鬼啊。”
古映之显然是被吓得不轻,压根没有听到经纪人的话,依旧害怕的喃喃:“有鬼,呜呜有鬼,你别过来,我错了,我不敢再骗你了呜呜呜……”
经纪人只好提高声音,不停地安抚古映之,终于,古映之似乎回过神来,目光有了焦点,看向经纪人。
经纪人松了一口气,叹息道:“你现在好点了吧?”
古映之缓缓点头。
经纪人继续道:“网上出了点事,虽然你现在状态不好,但是没办法,为了让舆论平息下来,你必须出面。”
古映之神色疲惫:“出了什么事?”
经纪人就把发生的事说了,原来就在古映之晕倒之后没多久,由于古映之以敲诈的名义报警,包老大被抓了,包父包母直接恼羞成怒,决定找家媒体,把古映之的所作所为曝光出去。
媒体来的时候,包父包母一脸的悲伤,头发还有些凌乱,衣服也是皱巴巴的,显然是发生过什么事,不知道他们实际的人品如何的人,肯定会觉得他们可怜。
来的都是一些八卦媒体,一个个跟狗鼻子一样,对于八卦的嗅觉特别敏锐,他们一看包父包母的样子,就知道,肯定有什么大新闻。
瞬间争先恐后地询问起来,包母便借着话头,控制不住地哭了起来:“……我以为她是好心帮我们,没想到……原本女儿没了,现在儿子也没了!”
过来的媒体都已经提前了解过包家的情况,知道他们的女儿去世了,而古映之帮他们把女儿的尸体带回了老家。
所以,包母口中的“大明星”,恐怕就是古映之吧?女儿没了这个他们知道,儿子也没了是什么情况?而且,看样子他们儿子出事,跟古映之有关系啊。
媒体越想越觉得这是大新闻,不禁使出浑身解数,继续挖掘信息。
很快,他们拼凑出事情的大概情况,当然,这都是包母口中的真相。
据包母所说,在他们焦头烂额,不知道怎么把女儿的尸体运回去的时候,古映之的助理主动找到他们,说可以帮他们。
包父包母觉得自己遇到好人了,对古映之也特别感激,觉得她人又美又善良,而古映之的助理表示,帮他们是有条件的。
包父包母听了之后,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条件,但是也能理解,毕竟人家不可能平白无故的帮谈的,只要能把女儿的尸体运回去,让她入土为安,他们什么条件都答应。
然后,古映之的助理就说:“也没什么为难你们的条件,只需要你们配合媒体做个采访就行。到时候我们不但把你们女儿的尸体运回去,还会给你们一笔钱。”
包母说到这里,又哭着说:“钱什么的,我们都不在意,但我不能看着我闺女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外面,所以,只是做个采访而已,我们就答应了。
做完采访之后,她果然按照之前说的那样,帮我们的女儿的尸体运回了老家,还给了我们钱。但这钱我是真不想要,没想到她背着我们,把钱给了我大儿子,我一直没发现这事。
直到前几天,警察找上门,我才知道这个黑心的,竟然报了警,明明是她主动给我儿子的钱,却说我儿子是敲诈勒索!我们一家子老老实实的,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得罪了这个大明星,我原本也不想说她的不是,但是,我不能不管我儿子啊!”
其实由于包母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无辜一些,把很多细节都改了,导致她的说法有很多漏洞。
但这个大新闻已经足够让人震惊了,此时压根没有多少人注意有些地方逻辑不太对劲的问题。
原本古映之善良的人设收获了一众粉丝和路人的喜爱,结果现在告诉他们,古映之为了立人设简直不择手段,连别人已经去世的女儿都能利用!
“额……今天也是被内鱼无底线的行为震惊到的一天。”
“你告诉我,到底什么是真的!”
“呜呜呜,没想到古映之也塌了,咱就是说,她风评二十多年来一直很稳啊!我真的怀疑我身上是不是有什么debuff,怎么我粉谁谁就塌啊!”
“楼上的姐妹,加个联系方式呗,下次你粉谁提前跟我讲,没什么意思,就是做个心理准备。”
“哈哈哈,我早觉得古映之很装了,果然是娱乐圈名副其实的假人,看看以前完美的人设:脾气好,漂亮,善良,人淡如菊……前面那几个也就算了,尤其是后面那个,我真的笑死,能进娱乐圈的,并且被我们看到的,怎么可能那么淡泊名利?哈哈哈问题是还真有人信,现在终于翻车了,大快人心!”
“只有我觉得很奇怪吗?按照包母的说法,那钱是古映之主动给她儿子的,古映之干嘛专门去害一个素人?好奇怪啊她的说法。”
“楼上的,你主子都塌了还来洗地啊?”
如今舆论可以说是一边倒的控诉古映之,偶尔有一两个质疑一下包母说的话,都会被打上古映之粉丝的戳,被群起而攻之,这样的情况下,还愿意提出质疑的越发的少了。
“目前网上一片骂声,这么下去不行。”经纪人说了情况,见古映之一脸呆滞,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没在意,继续道:“这样,你一会儿做个回应,视频的最好,也不用化妆,就说自己这几天生病了,所以没有精力回复,装一装可怜,转移一下注意力。”
经纪人说完,见古映之不说话,以为她是担心网上的舆论能不能控制住,便安慰她:“你放心吧,虽然现在情况对我们来说很不利,但是,也不是没有解决办法。包家那边,无非是想要把他们儿子救出来,只要把他们儿子放了,他们自然愿意再次配合澄清。你到时候再装一装可怜,说不定还能吸粉呢?”
“映之,映之?怎么不说话?”经纪人晃了晃古映之,后者目光立刻从某个地方收回来,白着脸道:“开个直播吧,我直播说。”
经纪人还是很相信古映之的,这么多年,对方在剧里的演技一般,这个影后的头衔也很水,但是,剧外的演技那可是炉火纯青,而且面对意外发生的情况也能控制得住,直播澄清对于她来说没什么问题。
“那行,你就现在的样子吧,哎呦,看这小脸,白生生的,眼眶也红的恰到好处,我都心疼的要命了,更别说那些粉丝了。”经纪人赞叹的看了看古映之的小脸,然后提前放了个直播链接出去,就让古映之靠在床头做直播。
镜头打开的一瞬间,直播间瞬间涌入大量的吃瓜群众,现在古映之这事闹得沸沸扬扬的,关注的人可不少,几乎在她宣布要直播的一瞬间,瞬间有不少人都挤过来看热闹。
经纪人出现在镜头里,眉目间带着愁容:“抱歉关注此次事件的大家,我们原本也想在第一时间澄清的,但是,你们也看到了,映之前段时间生了场病,刚刚才醒过来……”
古映之在镜头里,确实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她原本就长得好看,靠着这张脸,还有勉强能入眼的演技,连影后都混上了,虽然含金量不高,但也能说是影后。
此时古映之虚弱的样子,不但没有影响她的美貌,反而让她多了几分楚楚可怜的味道,原本弹幕上骂人的都少了一些,大家都觉得,古映之好像不像是装的?
她演技应该没好到那个程度吧?
与此同时,包家人也在关注古映之的直播,包母一看古映之的样子,就恨得牙痒痒:“我就不信了,她还能说翻天不成!敢算计我儿子,她也别想好过,我让她当不了她的大明星!”
此时包括包家人在内的所有人,都觉得古映之肯定是开直播澄清的,包家人成竹在胸,觉得他们手里有拿捏古映之的把柄,对方迟早服软,没看到网上的舆论都成什么样了吗?
就在这时,古映之开口了,内容却震惊到了所有人:“我承认,我确实让包家人配合我的炒作,但是……他们也并不是那么无辜……”
经纪人反应过来,就想断掉直播,可古映之却抢过来手机,一字一句的把所有的事说了。
经纪人头脑发昏,眼看着事情往不可挽回的方向狂奔,只觉得自己也要晕过去了。
而同样震惊的包家人,看着古映之的样子,半天没说话,最后所有的震惊都化作一句:“她疯了吧!”
是啊,古映之疯了吗?她不想做她的大明星了?
要知道,即便这次她主动承认,也不代表她可以洗白自己,她的演艺事业绝对会受到重创。
所有人都觉得古映之疯了,但古映之自己知道,她没疯,她只是不得不说实话。
因为包梅就在旁边盯着她。
包家人没了古映之的把柄,网上又多了很多骂他们的声音,甚至有人专门来他们家门口泼粪。
原本盖房子的工人就因为包家没钱给他们发接下来的工作而撂挑子不干了,现在盖了一半的房子门口有人泼大粪,更没人愿意干了。
原本计划的两层的小洋房,此时只盖了一半,附近一个人影都没有,门口还弥漫着一股难言的臭味,竟然有一些萧瑟的味道。
包家人现在简直进退两难,继续盖房子吧?他们拿不出钱了,还得想办法把花了的钱还给古映之,他们把那些之前买的东西都退了,结果人家不给他们原价退,才买回来的东西,成了二手的,一下便宜一大截。
最后东拼西凑,还差十几万。
可是不继续盖房子,那他们住哪?难道要一直住在临时住所里?可这是村子里的地,临时让他们住一段时间也就算了,长时间住肯定不可能的。
更何况,现在他们一家在村子里的名声实在是不太好,没过多久,村长就找到他们,说村里不少人反映,说大家的地,不能让包家独占了,让包家立刻从这个地方搬走,把地方腾出来。
“这地方荒着也是荒着,让我们住能怎么样?”包母没什么脑子,完全不知道这会儿来硬的反而会弄巧成拙。
果然,村长一听这话,脸就冷了下来,语气也沉了一些:“这话说的,这地是国家的,你不出钱,也没有审批流程,哪能说给你就给你,那不是乱套了?行了!尽快把地方腾出来吧,这样,我给你三天时间,三天你们要是还没搬走,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村长说完,就走了,只剩下傻眼的包家人。
最后他们没办法,只能搬回盖了一半的房子里,如今天气冷了,房子连窗户都没有,晚上能冻的睡不着。
好不容易熬过一晚上,第二天包父包母醒来,发现包小弟不见了!
对方只留了一张纸条,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我走了”三个字,显然是觉得家里现在的情况不太好,直接跑了。
包父当晚就气病了,当然,也可能是冻的,包母从角落里翻出来退烧药喂给他,看着他的样子,想到自己今后的生活,哭的不能自已。
——
因为古映之不愿意听经纪人的话,现在舆论彻底无法挽回,经纪人也不愿意管她了。
古映之心中发苦,如果可以的话,她又怎么愿意亲手毁掉自己的职业生涯呢?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不觉得自己靠着包梅营销有什么错,只是后悔让对方去害孔半莲,没想到现在反而反噬了自身。
而就在这天,她突然收到了孔半莲的邀约,对方想跟她见一面。
古映之嗤笑,她输了,想来对方更加得意了吧?孔半莲总是这么高高在上,在她最卑微的时候,高傲地出现在她面前。
第163章 有点不对
古映之现在可以说是人人喊打,她的住所也被八卦记者围着,她出了门,东躲西藏的,才好不容易甩掉跟着的记者。
包厢里,孔半莲早就等着了,她之所以约古映之出来,自然是想问清楚,对方为什么害她。
其实娱乐圈针锋相对,暗中使绊子的不计其数,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但孔半莲想了很久,也没想到自己跟古映之有竞争,她现在算是半退圈的状态,而古映之则一直活跃在公众视线里,要论起来,她现在的影响力压根比不上古映之。
所以,她实在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要害她,她到底怎么得罪了古映之,让对方恨她到想让她死?
其实说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了,毕竟现在的情况,对于古映之这样喜欢光鲜亮丽的人来说,是最痛苦的事了。
那些谩骂声,以及公司高层打算雪藏她的态度,都让她生不如死。
况且,包梅还会时不时出现,找她“说说话”,古映之现在精神状态堪忧,好几次都想去死了,但是没死成。
按理说古映之已经受到了惩罚,孔半莲没必要再在意对方了,但她这个人别的什么毛病没有,就是好奇心特别重。
她在家里想的辗转反侧,奇怪想不通古映之为什么害她。
最后最近睡眠质量变好的武兵都受不了她了,让她过来找古映之聊一聊吧。
武兵:我真的很想睡个好觉,谢谢!
于是乎,孔半莲就约了古映之出来,没想到对方竟然没有拒绝。
最近发生了那么多事,可想而知,古映之的状态不怎么好,原本每天做的保养,现在也没心情了,过来的时候,也没化妆,看着有些沧桑疲惫。
而孔半莲画着淡妆,穿着随意,却无法掩盖她身上耀眼的气场,和她一对比,古映之又久违的感觉到那种自惭形秽的心情。
“你现在一定很得意吧,我又输给了你。”古映之在孔半莲对面坐下,强撑着露出一个笑。
孔半莲闻言神色茫然:“我们之前应该没什么交集。”所以她为什么要得意?古映之干嘛说又输给了她?
她这样的态度,反而更加刺痛了古映之,她控制不住的大吼:“你总是这样高高在上!甚至连我是谁都忘了吧?”
孔半莲:“……”她觉得不用问了,也许古映之就是单纯的有病。
就在孔半莲思索要不要赶紧溜的时候,她看着古映之那张脸,脑袋里灵光一闪,终于想起来两人确实是有交集的。
那次交集,她没有得罪古映之,恰恰相反,是她帮了对方。
孔半莲出道即巅峰,第一部 剧就直接大爆,开始在各大剧组出演女主角。
而那个时候,古映之只是一个到处跑龙套的小演员。
很俗套的故事,娱乐圈仗着自己有几分名气,欺负新人的比比皆是,其实有脑子的都不会这么做,毕竟你怎么确定你身边那个给你演丫鬟的人,某天会不会火了呢?
所以大部分人对新人也是客客气气的,可没脑子的也有很多。
而古映之就遇到了,她当时演剧组女三号的丫鬟,女三号小有名气,且背靠投资人,真把自己当成了小姐,稍有一点不顺心就各种为难古映之。
恰好有一次女三号让古映之跪下来给她穿鞋,美其名曰:“带你入戏。”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在故意欺负人,但是没人敢上前帮忙,生怕自己也跟着一起被女三号霸凌。
而恰好孔半莲过来看到了这一幕,孔半莲也是刚出道,带着几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勇劲,当即就上前把女三号一通怒怼,解救了古映之。
古映之这时候还很感激孔半莲,主动上去跟对方说话,但孔半莲作为女一号,拍摄任务重的很,没时间跟她多说,古映之屡屡碰壁,还被同组的人嘲笑:“我说,别人帮你一次,你还赖上她了?人家可是女一号,还能跟你做朋友?真不要脸。”
要是正常人,多半是讨厌说这话的人,但古映之大概带点NPD人格,她觉得孔半莲无视她的行为,伤害了她的自尊心,她觉得孔半莲跟女三号没什么区别,都在践踏她的尊严!
只是孔半莲比女三号聪明一些,践踏她的同时,她还得感谢她。
果然不同阶层的人,是做不了朋友的,看吧,别人都不会正眼看你。古映之出来当时这么想。
她开始幻想自己有一天出名,站在和孔半莲同样高的地方,不,她要站的比孔半莲更高,她要俯视对方!
就这样,古映之越发的努力,可娱乐圈的爆火也是需要运气的,她后面小火了一点,但也只是十八线的水平。
而等她终于有一部剧带着她爆火的时候,她还没有高姿态的站在孔半莲面前的时候,对方忽然宣布结婚,之后就开始了半退圈的状态。
听到这个消息,古映之差点气死,孔半莲的所作所为就是在告诉她:看吧,你拼尽全力想要追寻的东西,我轻而易举就能放弃。
古映之感觉无力极了,如果孔半莲还继续活跃在娱乐圈,她还可能超越对方,但现在对方半退圈了,她比都没办法比,这让她感觉到深深地憋屈感。
这么多年,这份恨意和憋屈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像火一样,越烧越烈。
可她除了恨对方,又有什么别的办法呢?她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包梅出现……,她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想让孔半莲死,但她确实不想让对方好过。
她想以那次孔半莲出现在她眼前那样的姿态,也出现在对方眼前,她想让对方仰视她。
可是她想象中的场景没有出现,这次狼狈的被俯视的依旧是她,这种愤怒和羞辱的感觉再次出现,她怎么能不狠?为什么,孔半莲可以一直俯视她!
说实话,如果不是清楚自己没做过对不起古映之的事,就对方此刻的眼神,孔半莲都忍不住怀疑自己了。
一句话总结:古映之多半有病。
其实古映之的脑回路很简单,她受不了自己比不过别人的感觉,这种认知让她异常的屈辱,所以她拼命努力,就是为了证明自己也可以是强者。
可当她拼命努力后,发现自己依旧没办法赢过孔半莲后,这种胜负欲就转化成了恨意。
她的人格是扭曲的,总结成一句话,就是:谁帮我我就害谁,然后再高高在上的对对方施以援手,以此来证明自己并不是弱者。
反正她这样的脑回路,孔半莲这种正常人是无法理解的。
“你总是这样毫不在意,可越是这样,我就越觉得你虚伪。”古映之咬牙切齿地说:“明明可以轻易的得到一切,为什么还要摆出这样一副样子?你压根不知道,我为了得到这些,得付出多大的努力!”
孔半莲看着古映之,沉默了许久,然后她拿过身旁的包,在里面翻了起来,很快她翻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呼出一口气:“还好找到了。”
见孔半莲递过来一张名片,古映之都呆了一下,下意识接过,垂眸去看,然后就看到几个大字:精神科田医生。
后面还跟着一行小字:治疗精神疾病,我们更加专业!
古映之:“……”
没错,这名片正是孔半莲从朋友那里要来的,原本打算给武兵,让他好好去看看,现在嘛,感觉古映之更需要。
她很想认真劝对方:好好去治疗吧,别出来危害社会了。
原本她来之前,对古映之是充满愤怒的,但现在,她的心情特别的平和,毕竟,谁会跟一个精神病计较呢?
她看古映之的眼神甚至不自觉的带了几分怜悯,真心实意的说:“你放心,这医生很靠谱,很多明星都会找他去看,嘴很严,不会说出去的。做我们这行的,谁还没点精神病了。”
古映之看着孔半莲如此认真地跟她说这个,终于回过神来,愤怒道:“孔半莲,你觉得我有精神病?!”
孔半莲觉得现在的古映之有些吓人,连忙抓紧包包,趁古映之不注意,然后溜之大吉。
毕竟精神病杀人不犯法,她害怕呀!
跑远了还能听到包厢里传来古映之愤怒的吼声:“孔半莲,你才有神经病……”
后面的内容孔半莲听不到了,因为她在外面看到了急匆匆赶来的记者,孔半莲不动声色地把围巾往上提了提,挡住了自己大半张脸,在狗仔眼皮子底下光明正大地离开。
狗仔一心找古映之,想要挖个大新闻,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孔半莲。
古映之其实感觉没错,至少这一刻,在孔半莲眼里,她跟跳梁小丑没什么区别。
这伙狗仔效率还挺高的,没过多久,孔半莲就看到了热搜#古姓女艺人疑患精神疾病#
孔半莲好奇的点进去,发现还是她间接坑了古映之。
古映之拿到那张名片,她自然不愿意要,她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有精神病呢?就生气的把名片丢了,好巧不巧,有狗仔看她撕了什么东西丢掉,凭借敏锐的直觉,立刻觉得这东西不简单。
于是费劲千辛万苦,眼睛都快找瞎了,终于把满地的碎片拼了起来。
一看,好家伙,精神科田医生!也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取了个爆炸标题。
没想到光鲜亮丽的古影后,竟然有精神病,可不是个大新闻吗!
孔半莲看到这里,心虚的关了手机,估计古映之现在更恨她了,说不定会觉得她是故意的,但是,这跟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
“江大师,我想通了,我要去投胎了。”包梅说完,感激的看向江亦清:“多谢你,不然我可能不小心就要背上人命了。”
鬼一旦背上人命,在地府自然也要受到相应的惩罚,她当时一心只想报答古映之的“恩情”,压根没在意这些。
在她看来,为了恩人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那你估计要排队。”江亦清认真的提醒她:“现在人都不怎么爱生孩子,地府的鬼想投胎都得排队,额……排个几十上百年应该可以?”
包梅:“……”
是她想多了,原本以为想投胎就能投呢。
她心情复杂的告别了江亦清,默默飘走了。
江亦清看着她离开,叹息一声:“果然要珍惜生命啊!”
修阎觉得这句话说的对,但是他问:“怎么突然这么说?”
“毕竟现在想要投个人胎都不容易。”江亦清微微一笑:“轻易还是别死了。”
修阎:“……”
下午,许久未见的大福欢欢喜喜的来了,他最近跟着靳知简去旅游去了,这才回来。
“清清,我给你带了特产哦~”大福看了眼修阎,不懂他怎么忽然变得很可怕,缩了缩脖子,不由得往江亦清身边贴了贴。
江亦清倒没注意到他的动作,特别捧场的问:“是吗?什么特产?”
他说完,就见大福献宝似的,从包里掏出一只……烤鸭?
大福还自带音效:“当当当当~,我吃这个烤鸭特别好吃,就给你带了一只!”
事实上,京市最有名的特产就是烤鸭了,不过大福不在意这些,他只是恰巧吃到了好吃的烤鸭,想要分享给江亦清而已。
江亦清自然赞叹:“看起来很香的样子。”
“当然!我认证的!”大福说着,骄傲地挺了挺胸:“你回头用烤箱烤一下,超级好吃!”
“对了,还有这个鱼干!”大福又开始叭叭分享下一个,不愧是小吃货,带回来的基本上都是吃的。
甚至还有一只烤红薯:“这个超级甜!你热了之后吃!”
分享完了自己带的特产,大福感受着不远处存在感极强的视线,偷偷看了眼修阎,又默默跟江亦清贴近了一些,希望能汲取一点勇气,让自己别那么害怕。
压根不知道,他这样的行为,无异于火上浇油,修阎脸更黑了。
大福还暗搓搓吐槽:“这才多久不见啊,闻先生好凶哦,感觉那眼神像是要把我做成麻辣兔头。”
说到这里,大福不自觉的抖了抖,看起来是真的很吓兔了。
江亦清闻言,疑惑的扭头去看修阎,而修阎就跟装了表情自动转换器一样,一触及到江亦清的视线,立刻自动切换温和的表情,甚至唇间隐隐还带着几分笑意。
江亦清:“???”
他转过头,看向大福:“还好吧,也许他天生长得比较凶?”
大福闻言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修阎,对方的表情:▼—▼
“明明就很凶!”大福抖了抖,拼命吐槽。
江亦清疑惑,又扭头去看修阎。
修阎:O.O
江亦清:“……还好啊。”虽然眼睛瞪得像铜铃,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确实不凶。
大福:“真的很凶!”
两人对视一眼,大福忽然转头,修阎:▼—▼
江亦清转头,修阎:O.O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转头,终于,修阎自动调整表情的系统出错,在江亦清转头时,表情变成了:▼—▼
江亦清:“……”
修阎神色一滞,轻咳一声,默默转身离开。
江亦清:好家伙,还有两副面孔。
“是不是好凶!”大福见江亦清终于发现了,立刻拉着他问。
江亦清想起修阎刚刚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好笑,不由得噗嗤笑出了声。
大福:“?”
他担忧的摸了摸江亦清的头:“清清,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江亦清:“……”
不远处,靳知简把刚刚的情况看在眼里,笑的不行了,吐槽道:“哥们,你怎么比我还能吃醋?”
鬼王大人现在对人间的某些词代指的意思还是不太明白,他皱眉看了眼靳知简:“我不喜欢吃酸的。”
靳知简:“……”
“哎,我本来以为你都习惯了,每次乐乐过来,不都喜欢粘着江大师吗?”靳知简一副已经看开了的样子,他家乐乐有个好朋友也不错。
正想着,就见大福“芜湖”一声,变成了兔子,去跟胖胖和奶球玩了。
奶球现在的外表和正常的狗没什么区别,原本它用作当身体的毛绒玩具,比大福小一些,但现在奶球和正常的小狗体型差不多了,反而比大福大了。
大福开心极了,因为奶球是只小比熊,全身的毛毛毛茸茸的,他整只兔子都可以埋进去,跟埋进棉花糖里一样。
看着翘着后腿,疯狂往奶球怀里钻的小垂耳兔,靳知简沉默片刻:“我收回我刚刚的话,现在的我,连狗的醋都吃!”
修阎扭头,看傻子一样看了眼靳知简,怎么有人跟狗抢吃的?鬼王大人不太理解,
原本大福今晚想留宿的,这都是他每次过来找江亦清的老传统了,每次他留宿都是跟胖胖奶球它们凑到一起。
江亦清还给他们弄了一个超大的窝,睡起来软软的。
但最终,大福还是没留宿,现在修阎即便不露出凶巴巴的表情,对方身上的气场却让他不自觉的害怕,作为小动物,他在这方面很敏锐,到底是没勇气留宿在这里。
离开之前,小兔子还提醒江亦清:“我感觉他变得好吓兔哦,我不太懂,反正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江亦琛看着修阎若有所思,只是失忆的话,会产生这样的情况吗?不光是大福,之前胖胖和奶球也突然很害怕对方……
江亦清心里把这份奇怪记下,准备慢慢观察,他也总感觉,男朋友身上出现了一些8他不知道的变化。
而鬼王大人压根不知道,江亦清已经在心里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他最近处理公司的事,已经做到游刃有余了,但人就是不能闲下来,鬼也一样,一闲下来,就会有事找上门。
目前负责跟鬼王这边对接鬼界的,换成了范无救,这天,对方出现在修阎的书房里。
修阎刚把公司的事做完,正准备去找江亦清呢,结果范无救突然出现,他心情不太好,问道:“有什么事?”
范无救相比谢必安就沉稳了很多,他过来找修阎,自然不是来说废话的,认真说了现在鬼界的情况:“由于人界的投胎名额有限,可以说是越来越少了,而去世的人数并没有减少,导致现在鬼界积压的鬼数越来越多。”
范无救显然一直为这件事发愁,叹息道:“鬼数众多,又无所事事,难免发生摩擦,就光今天,已经有十几起斗殴了。”
鬼斗殴可没人那么温和,直接你拽掉我的头,也咬断你的腿,场面极其血腥,引起鬼身不适,很多比较胆小的鬼都被吓得不轻。
这事不能不管,但是,大事有时候反而比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好管,鬼差整天忙得很,总不能专门花时间去调解这些事吧?
这事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有点影响鬼界的整体风貌嘛,不及时处理,还容易滋生一些恶鬼,对他们原本就很有压力的管理系统,造成更大的打击。
修阎现在也多少有了点人的思维,闻言直接道:“他们就是太闲了,去找点活干。”
“啊?可鬼能干什么活?”范无救有点傻眼。
“建设鬼界,奈何桥多少年了?还有鬼门关,望乡台……这些都破的不成样的,凡事寻衅滋事的,发配过去为鬼界做贡献吧。”鬼王大人很简单粗暴。
范无救有点卡壳:“……”
这真的可以吗?转念一想,怎么不行呢?反正那些鬼有使不完的牛劲。
至于不听话?他们怕是也不敢不听。
“还有,现在投胎处的压力大,你们有没有想过用现代思维处理这件事?”鬼王大人此刻特别像一个严厉的上司,目光看着自己的下属。
范无救第一次觉得自己太愚钝了,一时间竟然回答不上来,好在鬼王也并不需要他的回答,直接说:“现在鬼界也有了通讯工具和网络,你去找做这些的公司,以鬼界官方的名义跟他们合作,做一个……自助投胎系统……”
范无救听的头有些晕,怎么说呢,突然觉得跟鬼王对接的工作,更加适合谢必安一些。
这还是他们那个严肃古板的鬼王吗?他变得……好时尚。
果然没事要来人家转一转吗?
门外传来脚步声,修阎立刻看向范无救,好在后者这点敏锐度还是有的,立刻原地消失。
恰好江亦清推门进来:“工作了这么久,该休息了,别太累。”
修阎拧着眉,装模作样的点点头:“嗯,好,我把这点处理完。”
江亦清点点头,忽然感觉到什么,他扭头看向某处,神色有些怀疑:“你这书房,怎么……”
第164章 不孕不育
因为之前遇到欲色鬼,虽然江亦清表面上没有表现出来,但回来之后,更加认真的研习功法。
他的敏锐度最近提高了不少,所以隐隐约约感觉到书房里有一抹阴气。
他不太确定,皱着眉想上前查看,结果修阎版热水壶见他似乎发现了了什么,紧张的直接红温了。
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温度。
江亦清离得老远,就感觉到修阎身上冒着热气,这温度真不会烧死人吗?!
他立刻顾不得去查看别的了,连忙上前伸手摸向修阎的额头,然后手就被烫了一下,他一惊,瞪大眼睛:“你怎么这么烧!”
修阎:“……”就是,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总感觉听起来有些奇怪。
他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还装模作样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吗?”也算是歪打正着了,现在江亦清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他的身上。
江亦清听说过,有的人在发烧温度特别高的时候,反而会没有感觉,也许修阎就是这样的情况。
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别的,连忙拉着滚烫的修阎:“走,跟我去医院!”
修阎乖乖点头跟上。
江亦清开着车,一路眉头都皱的特别紧,神情沉重的吓人。
修阎摸了摸鼻子:“没那么严重……”
江亦清没说话,如果只是单纯的发烧还好,问题是……对方失忆了,他就怕是失忆引起的什么并发症……
修阎见人没心情理他,在思考,要不要把温度降下去,毕竟他的人类看起来吓坏了的样子。
转念一想,现在降下去怎么都感觉到奇怪,还是就这样的。
不过,他也没个体温计,不清楚自己现在的温度有没有超过人类的极限,要是去量体温,发现五六十度,修阎不敢想象会是什么场景。
于是乎,他谨慎的把温度稍微降了降,江亦清到底不是人形温度计,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到了医院,医生先给量了体温,皱眉看着水银温度计,鬼王大人的心提了起来,仔细观察医生的表情,看对方有没有露出什么“发现违背生物学”的震惊。
好在他没瞎猜多久,医生就道:“四十度,确实太高了,先挂水把体温降下去吧。”
很快修阎就躺在了病床上,手上扎着针。
江亦清不太放心地给他擦拭降温,关切道:“头晕不晕?”
修阎:“……”我该晕吗?
第一次发烧的鬼王没什么经验,最后谨慎道:“有点晕。”
江亦清见他脑子暂时没出什么问题,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好端端的,怎么发烧了。”
修阎:“……”就很突然。
“让你好好穿衣服,都快冬天了,还穿件短袖。”江亦清刚刚确实被吓到了,此时想起修阎之前不知冷热的行为,不由得数落起来。
真·不知道冷热·修阎:不敢说话.jpg
目前人类的衣服,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为了蔽体而已,他压根不需要用这些东西来保暖。
不过,看来对于人类来说,保暖还是很重要的。
比如现在他发烧了,江亦清把这归结于他没好好穿衣服,那就意味着,不好好穿衣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修阎又总结了一个伪装人类的经验,要学会根据周围的人类的穿着,来判断自己今天穿什么。
医院安排的病房,是临时给他们这种发烧温度高的病人安排的,也能减轻一点他们的痛苦。
当然不是单独的病房,隔壁还有一个床,这大大方便了修阎观察人类的行为。
隔壁床是一个小孩,小孩妈妈守在床边,小孩脸红扑扑的,从他们进来到现在,一直在睡觉。
但据修阎所知,人类幼崽都比较喜欢睡觉,他不太确定是小孩自己的原因,还是发烧引起的。
鬼王大人很谨慎的打了个哈欠,释放想睡觉的信号,见江亦清表情正常,便猜测发烧确实会困,他闭上了眼睛,开始“睡觉”。
等几瓶药水吊完,修阎才幽幽转醒,恰好隔壁小孩也醒了,人类幼崽有些难受,可怜的哭声立刻响彻医院。
幼崽妈妈心疼的不得了,把小孩抱在怀里一口一个“宝宝”的哄着,又给了一颗糖,幼崽才终于安静下来。
幼崽妈妈向他们投去一个歉意的眼神。
修阎看了眼人类幼崽,再看看江亦清,有些意动,但是鬼王大人也是要面子的,这嚎啕大哭的行为,他还是做不出来。
这个还是别学了。
江亦清又摸了摸修阎的额头,用体温计量了一下,发现温度降下来一些,松了一口气。
“待会儿去脑科那边做个检查。”江亦清不太放心,还是决定查一查,毕竟现在对方情况特殊。
修阎怕被江亦清说,配合的点点头,做完检查,结果一切正常,就是单纯的有些发烧,江亦清这才松了一口气。
不过由于修阎的温度还没降下去,这几天他在家里跟大熊猫没什么区别了,江亦清变着花样给他做饭补身体,知道的以为他是发烧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得了什么大病。
原来胆大包天的胖胖还敢跟修阎抢东西吃,因为它发现,虽然现在的修阎气息挺可怕的,但是跟以前也没什么区别,照样被人类崽子拿捏的死死的。
而它,作为人类崽子最喜欢的(自封的)的猪大王,压根没必要害怕冷脸怪,对方压根不敢碰猪大王一根汗毛!
所以胆大包天的胖胖经常鬼王头上动土,跟鬼王抢吃的。它能平平安安的活到现在,多亏了它无知的松弛感。
但现在,由于修阎“发烧”了,成了家里的一级保护动物,胖胖一旦有想要跟对方抢食物的意图,就会被江亦清教育。
胖胖地位直线下降,它悲痛欲绝!但也只能乖乖安分下来,它就不信了,冷脸怪还能发烧一辈子不成。
修阎也想烧一辈子,这种时刻被他的人类关注的感觉太美好了,但眼看江亦清看他的眼神一天比一天担忧,他每天还要吃一些苦的要鬼命的药。
最终,修阎在某天早上,温度终于彻底降下去了。
江亦清拿着体温计,看了一眼,确定已经降到了正常体温,这才松了一口气:“呼,终于降温了。”
修阎靠在沙发上,没说话。
人,为什么不能发烧一辈子呢?
正想着,忽然感觉脸被什么包裹住,修阎抬眼去看,发现江亦清正捧着他的脸,担忧的伸手摸了摸他的脑壳,叹息道:“脑子应该还好吧?”
没错,他刚刚不小心把心里想的内容,说了出来。
修阎:“……”
他目光幽幽的看着江亦清,后者没忍住“噗嗤”笑了,修阎的长相偏深邃,一双黑色的瞳仁漂亮的如同黑宝石,他长相英俊,面无表情,看人的时候,带着无形的威势,让人不自觉的生出怯意。
但这并不包括江亦清,尤其是想到刚刚修阎说出来的话,他就想笑。
趁机捏了把修阎的脸,眼看对方脸都黑了,他才心满意足的收回手。
修阎动了动被捏的有些发酸的腮帮子,轻哼了声:“你真是胆大包天。”
江亦清早就习惯了,自从男朋友格式化之后,就喜欢说这些话,于是他熟练中带着敷衍的应和:“对,我胆大包天。”
修阎:“……”
这人类真是,胆子越来越大了!鬼王大人表示不跟他计较。
江亦清抽空,又跟修阎去了庙里,修阎看了眼清朔真人的神像,眯了眯眼。
最近庙里的人流量已经变得平稳了,基本上每天来的人数都差不多,原本妙妙和寒施他们负责这里,后面又雇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不愧是闻修晏公司的hr精挑细选的,虽然不是全能的,但是各有各的长处,原本江亦清想看看情况,留下两个人,后面发现三个人都不错,就都留下来了。
目前来看,这个选择是对的,多了三个人之后,寒施现在明显清闲了很多。
至少这次江亦清他们过来,寒施立刻就开心的过来找他们了,而不是忙了半天才过来。
说实话,每次看到小小的寒施那么忙,江亦清真的很心虚,虽然他心里清楚,寒施并不是真的小孩,但是,这种自己虐待儿童的愧疚,真的很难消失。
现在好了,寒施终于不那么忙了。
远远看到江亦清,寒施眼睛一亮,平时在信众眼里小小年纪就很稳重的小道士,此时不由得提高了声音,充满惊喜道:“清清哥!”
喊完之后,后知后觉的想起来自己还在庙里,见周围不少人看过来,寒施薄薄的面皮浮现出几分红晕,看起来是不好意思了。
“寒施。”知道江亦清也叫了一声,寒施那点不好意思,瞬间烟消云散,颠颠地冲着江亦清跑过来。
因为庙里没那么忙了,前段时间寒施回了家里一趟,想陪陪父亲母亲,毕竟人间都很讲究孝顺,尤其是他在庙里待着,很多人过来给自己父亲母亲祈福什么的,他多少受点影响。
他自然不可能给父母祈福,他的父母不是普通人类,并不需要这些。
但是,人类都说,多看看父母,陪陪他们,就是孝顺。
于是,颇有感悟的寒施想了许久,把自己的假期腾出来,回家去看父母去了。
他母亲果然想他了,看到他开心的不得了,父亲嘛,依旧是那副样子,但是言语之间带着几分关切,显然也挺想他的。
然而,事实证明,神也逃脱不了一个定律,——在家里呆的越久,越不招待见。
最后他父亲已经直接开口表达不满了,表示,寒施耽误自己跟夫人亲热了,请他快点离开。
寒施:“……”
他悲伤地背着小包袱回来了。
因为回家了一趟,他确实好一段时间没去找清清哥了,此时见对方过来,怎么可能不开心。
然而,他一接近江亦清,就感受到一丝自己无法忽略的气息,一靠近,灵魂都不自觉的有些恐惧起来。
他若有所觉地抬头,正好看到了修阎,而对方也看了过来,一双狭长的眼睛微眯。
明明对方只是不带任何情绪的打量,但是,寒施却仿佛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样,他的身体有些不听使唤,甚至连动一下,做出反应都做不到。
寒施小脸有些发白,他见江亦清皱着眉走向了修阎,恨不得冲上去阻止江亦清,让他不要接近面前这个充满危险的生物。
然而,此时的他整个人都僵住了,手脚都不听使唤,压根做不了任何动作。
只能焦急的看着江亦清走到修阎身边,一向成熟稳重的寒施小朋友都忍不住想落泪了,生怕清清哥遇到什么危险。
呜呜呜,都怪他太弱了,救不了清清哥。
这是在庙里,清清哥的祖师爷应该会出现救他吧?
抱着微末的希望,寒施看着江亦清走到修阎身边,然后皱着眉伸手,在对方头上拍了一下。
寒施:“!!!”
修阎:“?”
他扭头想凶江亦清,可恶,当着别人的面,拍堂堂鬼王的头,他不要面子了?
就算……就算要拍,不能私下里吗?
江亦清对上男朋友凶凶的目光,完全没有被吓到,甚至还觉得有点可爱,但可爱归可爱,该说的还是要说:“你,别乱吓唬小孩。”
修阎很委屈,他就是看了一眼,怎么能算吓唬呢?
见清清哥拍了那个危险的存在,竟然一点事都没有,他甚至在修阎脸上看到了委屈,寒施小朋友有些迷惑。
最后总结成一句:清清哥好厉害O.O
寒施趁修阎在emo,偷偷拉着江亦清走到角落,认真的说出自己的新发现:“清清哥,我觉得他变得更可怕了。”
原本寒施只是能隐隐约约感觉到令他恐惧的气息,但是,现在他明显能感觉到恐惧,他不知道这份改变来源于哪里,但敏锐的觉得,这事还是跟清清哥说一声比较好。
果然,江亦清听完之后,神色瞬间严肃了起来,其实自从对方“失忆”之后,他就觉得不太对劲,但是又无比确定,自己身边的人依旧是他,并没有被掉包什么的。
现在被寒施一提醒,他的思路清晰了很多,也许身边还是那个人,只不过……发生了什么变化,对方一直没说,显然是打算瞒着他。
江亦清目前并不是也定到底是什么情况,他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些,摸摸寒施的小发包,笑着道:“我知道了,这事你就当不知道,还和以前一样,好吗?”
寒施点点头,一张小脸充满了对江亦清的信任:“我知道,他害怕清清哥呢,我不担心。”
江亦清:“……”是……害怕吗?
“怎么说了那么久?”修阎看着走过来的江亦清,低声抱怨。
“庙里一些事要交代。”江亦清轻描淡写的说完,又看了眼修阎。
修阎被他看的有些不安,皱眉道:“怎么了?”
江亦清摇摇头,若有所思的收回视线。
然后,他感觉额头被人摸了摸,他抬头,修阎一脸严肃的皱眉:“你很不对劲,我看你有没有发烧。”
江亦清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心情也不由得轻松了很多。
就算对方身上发生了什么变化,又怎么样呢?他无比确定,面前的人本质没有发生改变,所以,总会知道的。
修阎看着江亦清徒然放松的眉眼,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
刚刚江亦清那么严肃地看着他,真是吓死鬼王大人了。
——
江亦清按时打开直播间,使唤修阎给自己去接杯水。
鬼王看了江亦清一眼,然后任劳任怨地倒水,知道他喜欢喝茶水,专门泡了一壶茶,放在他的桌边。
江亦清很满意,冲他使了一个赞赏的目光。
早早来到直播间的网友们,只看到一双挽着袖子的手出现在屏幕上,江亦清还和手的主人“眉来眼去”。
粉丝们:“!!!”
“我截图放大,观察了一下那双手的细节,得出一个结论:手控福利啊姐妹们!”
“嘶……这个青筋,我无法想象他抓着清清的手的时候的样子,不对,不一定光能抓手啊嘿嘿嘿……”
“这一定是个大帅哥!不然怎么配得上我们清清呢?嘿嘿嘿,清清你吃的真好,给我看看照片呗,一眼,就一眼!”
“那啥,指路某站,已经有太太开始激情产文了,可以提前关注一下。”
“呜呜呜果然帅哥都内部消化了,我现在心情很复杂,除非你们亲给我看,不然我……我哭给你们看!”
“清清!哇呜,我又失恋了!”
修阎放下茶水也没离开,垂眸看了眼电脑屏幕,别的没看到,就一眼看到了最后一条。
“失恋?呵,那也得恋过。”鬼王大人极尽嘲讽之态。
然后弹幕刷得更疯狂了:“嗷嗷嗷!这声音……霸总音!”
“我更加确定了,这绝对是个大帅哥,清清确定不给我们看看吗?好好奇QAQ”
“手总是在吃醋吗?谁酸了我不说。”
“哈哈哈,神他妈手总!”
“出镜了一双手+声音是霸总音,简称手总。”
“嘎嘎嘎,这个称呼,想出来的是人才吧?!”
修阎皱眉,还想说什么,然后因为打扰江亦清直播,被他毫不留情的推着赶出了门外。
看着紧闭的房门,修阎:“……”
他神色郁郁,他的人类,胆子还真是越来越大了。
修阎决定报复他,江亦清最近说要控制身材,晚上不愿意吃东西。
鬼王大人露出邪恶的笑,熟练的点开某餐厅的内部订购号,然后点了一桌满汉全席。
做完这一切,鬼王大人心情舒爽的关掉手机,扭头看胖胖和奶球从外面回来,一猪一狗最近喜欢趁着晚上出去玩,今天不知道去哪里玩了,弄了一身泥,现在地板上一片狼藉。
鬼王大人皱眉,把一猪一狗赶进了浴室,然后熟练地撸起袖子,手握拖把,开始哼哧哼哧拖地。
江亦清完全不知道,修阎要怎么“报复”他,他不虽然之前提过自己已经有男朋友,但是,他并不喜欢太多的将自己的生活暴露在公众面前,所以除了之前提过有男朋友外,就再也没有说过相关的事。
这次也不例外,他忽略了嗷嗷叫的粉丝们,开始了今天的连线。
现在排队连线的人很多,几乎立刻便有一个人连上了,是和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田采波神色郁郁,脑袋里胡思乱想着,连线上后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到江亦清开口提醒她,她才回过神来。
直播间里经常会有这样的人,网友们都习惯了,好奇对方遇到了什么事。
田采波抹了把脸,悲伤道:“我一直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但前段时间查到,我不孕不育。”
这对一个想要孩子的人来说,确实是很大的打击。
而田采波的丈夫张达昀也一直想要一个孩子,原本两人感情很好,但结婚三年了,一直没有孩子,张达昀就带着她去做检查。
其实这么久没有孩子,肯定多少有点问题,要么就是难怀上,要么干脆,他们某个人这方面有问题。
毫不意外,田采波被查出了不孕不育,她承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难过了很久。
这期间张达昀还安慰她,说大不了就不要孩子了,其实他也没有很喜欢孩子云云,田采波很感动。
结果某天,她不小心听到丈夫在跟婆婆打电话,她隐隐约约听到婆婆又在催生,丈夫说,他们不打算要孩子了,结果毫不意外,两人大吵了一架。
张达昀之后,虽然每天假装无事,但是,总是不自觉的皱着眉,经常一个人在阳台上抽烟,一抽就是大半盒。
田采波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心情愈发得沉重,对丈夫的愧疚越积越多。
“我知道他很想要个孩子,他爸妈也一直催他,我不想拖累他了,如果我不孕的问题解决不了,我就跟他离婚吧。”田采波抹着眼泪,显然是想了很久才做出来的决定。
她说完,充满希冀的看向江亦清。
江亦清:“……”我只是个臭算命的,不是神医。
“不孕的问题,你应该去找医院。”江亦清无奈:“我不会治病。”
田采波失落的低头:“算了,我原本也没抱什么希望,医生说我这个没得治。”
江亦清看了眼田采波,掐指算了算,随后摇摇头:“卦象显示你晚年子女孝顺,可享天伦之乐。”
田采波愣了一下:“可我明明……”
江亦清微微一笑:“我确实不会治病,不过你没有不孕的问题,压根用不着治。”
第165章 父凭子贵
田采波愣住了,被惊得有些呆滞的大脑缓缓运转:“不可能啊,我去查了,我真的有不孕的问题,而且医生说治不好。”
“哪个医院做的检查?”江亦清皱眉,他自信自己不会算错。
田采波思考了一下,才缓缓道:“是一个中医馆,我老公说那个中医馆这方面特别厉害,他约了好久才约上的名额,本来想开些中药给我们调理一下,没想到查出我不孕。”
弹幕:“我好像敏锐的嗅到了瓜的味道。”
“看了那么多案例,我也算有经验了,这男的多半有问题!”
“每天看别人上一当,当当不一样!”
“说实在的,整天看直播,看的我恐婚恐育了,我还拉着我爸妈一起看,他们现在提起结婚这事就异常沉默,再也不催我了,哈哈哈,昨天我亲戚来家里,顺口催我结婚,我爸妈还帮我说话来着。结果那亲戚是个没颜色的,明明我妈都说的很明白了,还一直催,最后我妈把她怼了一通。我在旁边全程没说话,可给我看爽了。”
“楼上的,难道你是天才!我也立刻拉着我爸妈一起过来看,让他们也长长见识!”
“嘎嘎嘎,我把直播间分享到了我们家族群里,现在群里异常的沉默,哈哈哈我奶奶竟然说,不结婚也挺好的。”
江亦清也敏锐的察觉出问题,他又掐指算了算,随后眉头紧皱:“你身体确实没什么问题,那给你做检查的医生被买通了,什么检查也没做,就断定你不孕,那得是多厉害的神医?”
“谁买通的医生?”田采波人都傻了,觉得没必要吧?谁闲的没事买通医生给她安个不孕名头?
“你老公啊。”江亦清看田采波还带着清澈的愚蠢,摇摇头,也不委婉提醒了,直接说出来:“他为什么不带你去大医院做检查,哦,可能他没有那个能力买通大医院的医生。”
而且现在中医馆也很先进了,人家肯定也会做相关的检查,不可能仅凭一张嘴,就断定别人不孕,这得是多厉害的医生啊。
偏偏田采波犹豫相信丈夫张达昀,加上她得知自己不孕后,心绪不宁的,压根没注意有什么不对劲。
“不可能,他干嘛要这么做?”田采波下意识不愿意相信,也可以理解她的反应,毕竟是结婚三年多的丈夫,不可能别人一句话,她就相信:“而且,我们结婚这么久,确实一直没有孩子。”
“一直没有孩子也不一定是你的问题。”江亦清说道。
田采波:“……”有道理,她差点忘了这个。
“难道有问题的是他?”田采波脑袋里乱糟糟的,但还是努力分析:“他是不是不好意思承认自己这方面有问题,所以想把这事的责任安在我身上?”
到时候两人要不了孩子,愧疚的不是张达昀,而是她。
说实话,张达昀的做法,让她多少有些不太舒服,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就算知道他有这个问题,她也不可能指责他,因为这并不是张达昀的错。
可对方偏偏要把错安在她身上,还摆出一副好丈夫的样子,在她和婆婆公公之间“周旋”,让她越发的愧疚。
弹幕:“总感觉事情没这么简单。”
“我也是这么觉得,不过这男的确实是诡计多端,一点责任都不想承担。”
“哈哈哈,有的男的对自己这方面很在意,让他们承认自己这方面有问题,比杀了他们都难受(笑哭)”
“我前夫就是这样,不过他没那么聪明,刚开始死活不承认是他的问题,还怪我肚子不争气。我一气之下给我们两个都预约检查,结果你们猜怎么着?他不孕不育!就这,还死要面子,让我对外说是我的问题,我就感觉他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直接和他离婚了。现在我孩子都五岁了,他还在到处治病哈哈。”
“这种事确实对人打击很大,但是,你把这事推到自己老婆身上,就有点过分了。看这位姐的精神状态,显然被这事折磨的不轻,她刚刚还说不打算耽误那男的,我想想我都想哭。”
江亦清看了眼天真的田采波,摇摇头,正欲说什么,随后一笑:“你不如问问你老公吧。”
田采波:“?”
就在这时,张达昀推门进来,他没注意到田采波拿着的手机,见她眼眶通红,叹息道:“老婆,你怎么又躲起来偷偷哭?”
他一副很心疼的样子,还抱了抱田采波:“老婆,我都说了,我不要孩子也行,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喜欢孩子。”
张达昀说完,等着田采波接话,结果等了半天,对方也不说话。
他放开田采波,见对方一言不发地看着他,心中莫名有些不安,嘴上还是道:“我知道这件事对你的打击有多大,但没关系的,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田采波还是不说话,她在静静的观察张达昀,以前不觉得,现在她这么看着,只觉得对方的演技太过拙劣了。
张达昀咽了咽口水,勉强的笑了笑:“老婆,你今天是怎么了?是不是听到我妈给我打电话了,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嘴硬心软,一直想抱个孙子,突然听说我们不要孩子了,肯定生气。等过段时间,她说不定就接受现实了。”
田采波并不笨,尤其是现在知道了一部分真相,她头脑清醒了许多,对张达昀的话也不是完全相信了。
她敏锐的感觉到什么,皱眉道:“你是故意让我听到你妈说的那些话吧?”
明明张达昀想要不让她听到,可以出去打,或者把声音调小一些,至少不应该故意发出很大的吵架声,吸引她过去看。
之前他不觉得,现在想来,对方好像是生怕她听不到一样。
张达昀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说,原本心疼的表情一滞,半天变不过来,看起来有些滑稽,他干巴巴的笑起来:“老婆,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哈哈,你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虽然他努力做出一副自然的样子,但是,那僵硬的神色已经出卖了他,两人结婚三年多,田采波不说对他完全了解吧,起码对他紧张时会做出什么表情很了解。
她一眼就看出来,张达昀在撒谎。
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还伴随着压抑已久的无处发泄的委屈,她鼻子泛酸,眼睛瞬间含了泪水,用从来没有过的语气质问道:“张达昀,我最近这段时间有多难受,你难道没看到吗?你就那样眼睁睁看着我整天整夜的睡不着,看着我大把大把的掉头发,你就忍心还继续这样骗我?张达昀,我们好歹在一起这么多年了,你到底有没有心!”
张达昀被她说的眼神飘忽,神色有一瞬间的愧疚,很快又被一抹坚定所取代,这事他没办法反驳,就只能装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弹幕:“额……好想邦邦给这男的一拳。”
“让我想到了我男朋友,每次吵架,吵不赢就开始装傻,有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憋屈感。”
“楼上姐妹,你这都不分?”
田采波看他的样子,更加失望了,明明张达昀以前不是这样的,想到两人过往的种种,她终究是放软了语气:“我不想跟你吵架,这次的事,我可以原谅你。达昀,我知道这种事你们男人有时候接受不了,但是我觉得也不一定一点希望都没有啊,你积极治疗说不定还会好呢?”
张达昀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脸上的不解不似作伪:“你在说什么?”
有一瞬间,他怀疑田采波是不是被他给气疯了。
“我知道,我们这么多年没有孩子,肯定是其中一个人有问题。”田采波其实心里还有疙瘩,但是她想先把问题解决:“我没有问题,达昀,我知道有问题的是你,你放心,这事我不会说出去,就还是按照之前咱们的说法,说咱们先不要孩子,我带你好好调理身体,会好的。”
田采波是想着张达昀是病人,选择暂时把之前的事放在一边,先解决最主要的问题。
谁知道,她刚说完,张达昀就像是听到什么笑话,笑的不行,不可思议地指了指自己:“你说我有问题?”
田采波皱眉:“我没问题,难道有问题的不是你吗?”
“两个人结婚之后没有孩子,不一定是哪方有问题,也可能是两人的基因不合,懂不懂?”张达昀言语之间带着点瞧不起,嗤笑道:“你太想当然了吧,就算你没问题,我也没问题,我们可能也不会有孩子。”
田采波闻言神色有些茫然,但她还是抓住了问题的关键:“你有去医院做检查吗?”
“没有,但我绝对没有问题。”张达昀说得很笃定。
吃瓜网友立刻分析:“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强撑着撒谎,是很确定自己确实没有问题,难道……”
“细思极恐啊,我忽然想到,他前面让女生认为是自己怀不了,当时女生不是说,如果真的怀不了,就离婚不耽误他吗?这难道就是他的目的。”
“我真服了,自己想离婚,反而要让受害者愧疚,今天又是恐婚的一天。”
“啊……大家别着急下结论嘛,先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感觉真相已经很明显了,哎,心疼这个女生。”
田采波也敏锐的从张达昀的这份笃定中看出什么,她皱眉看着对方:“张达昀,你没做检查,为什么说的这么笃定?”
张达昀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敷衍道:“你问那么多干嘛?反正我没有问题。”
“张达昀!你是不是出轨了!”不得不说,女人有时候的自觉还是很敏锐的,一看张达昀的样子,她立刻就猜到了这方面,扯着张达昀的衣服,厉声质问。
张达昀脸上写满了心虚,甩开田采波的手,不耐烦道:“你有病吧!瞎猜什么,我不想跟你说这些,赶紧放开我。”
“不说实话是吧?”田采波最接受不了的就是男人出轨,这可算是踩到她的底线上了,她威胁道:“你不说也可以,我去你公司,好好问问你那些同事,我就不信我问不出来。”
张达昀脸色瞬间大变:“我看你是真有病,你闹什么闹?”
田采波:“你就看我敢不敢问吧。”
“我就算和别人在一起了又怎么样!”张达昀被气的不轻,冲动之下,就说了实话:“她怀了我的孩子,你不是觉得奇怪,我为什么笃定我没问题吗?”
张达昀情绪上头,早就什么都顾不得了,就专门气田采波:“你知道吗?我跟她就有过一次,她就怀了我的孩子,要怪就怪你肚子不争气!”
田采波脸色发白,整个人跌倒在沙发上,她刚刚闹归闹,可现在知道自己想的那些就是真的,怎么可能不难受?
“张达昀,我们恋爱加结婚,整整七年的时间,你有没有心!”田采波哭得满脸都是泪水。
然而,张达昀看着她的样子,想到那个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对方哭起来都是我见犹怜的,而田采波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就让人觉得厌烦。
“我也不想,谁让你一直没怀上孩子?”张达昀为自己找理由:“我们在一起就不合适,基因就决定了,我们一旦在一起,以后连后代都不会有,我不想自己的基因被淘汰,我现在也不想让自己的孩子成为私生子,我们离婚吧!”
田采波抹了抹眼泪:“只是因为孩子吗?”
不得不说,她还是很了解张达昀的,果然,张达昀可能是想让她认识到自己有多差劲,对自己的出轨对象极具赞美之词:“她比你漂亮,比你温柔,而且你知道最重要的是什么吗?她家里特别有钱!”
张达昀说到这里,仿佛看到了一架可以让自己通天的梯子,兴奋的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是家里的独女,要不是怀了我的孩子,她爸妈压根不可能同意我们的事,我现在一点都不后悔,反而很庆幸那晚跟她春风一度。”
张达昀似乎回忆起什么美好的事,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格外美妙:“我太开心了。虽然刚开始她找到我,说她怀孕了,我那一瞬间很慌乱,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承认,那时候我对你是有愧疚的。没想到她那么善解人意,说她可以把孩子打掉,但需要我这个亲生父亲签字,她知道我有家庭,不愿意做小三,她真的太好了……”
田采波都要被气笑了,孩子都怀了,说自己不愿意做小三?
“我不想让她把孩子打掉,我好不容易才拥有自己的孩子。”事实上,张达昀当时已经同意打掉孩子了,结果他无意中得知对方的家庭情况。
那可能是张达昀奋斗一辈子都无法达到的,男人有时候为了往上爬,可以比女人更加不择手段。
他反悔了,想留下这个孩子,夫凭子贵。
但对方表示,她爸妈很在意名声,所以,孩子一定不能是私生子。
不就是离婚吗?他一辈子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怎么会愿意放过呢?
张达昀答应了,表示自己会尽快离婚。
为了对方的名声,他刚开始不敢跟田采波坦白,想让对方自己主动跟他离婚,原本一切都计划的很好,可没想到,田采波竟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现在只能坦白一切。
此时的田采波已经泣不成声,一旁的张达昀还不断说:“我们离婚吧,这件事确实是我做的不对,作为补偿,我可以净身出户。这套房子,虽然只付了首付,还需要还房贷,但是我当时也出了不少钱,现在我也不要了,都给你。”
张达昀这么大方,当然是已经完全不在意这三瓜两枣了,他已经见过出轨对象的父母了,他们都是当地有名的企业家,他已经幻想到自己一飞冲天的未来了,这点东西,给田采波就给了吧。
“咱们虽然在一起七年,但该给的补偿我也给了,你就别闹了,乖乖离婚,不然到时候什么都拿不到。”张达昀又是威逼又是利诱:“她家里能量不小,我也不想让你得罪他们。”
见田采波不说话,就是不停地哭,张达昀越发的烦躁,也不想跟她多说什么了:“行了,我的意思就是这个,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了,我也不想闹得太难看。”
张达昀说着,就要离开。
田采波忽然叫住他:“你还记得当初你向我求婚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张达昀觉得她多少有点蠢,现在说这个干嘛,他只道:“谁记得这个。”
田采波:“你就不怕我去找你那个出轨对象闹吗?”
“你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张达昀觉得,田采波但凡有点脑子,都该知道怎么做:“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放弃一笔财产。”
张达昀自觉自己话说的很明白了,他转身出了门离开。
手机震了震,他掏出手机,刚刚还烦躁的脸上立刻露出笑容。
是印元绿发来的消息,问他跟田采波的进展怎么样了。
张达昀立刻满脸笑容的安抚:“亲爱的,你放心吧,她很快就会乖乖跟我离婚的。”
印元绿放下心来:“那就好,要看我这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到时候穿婚纱都不好看!我爸妈为了这个还怪我,我觉得我给他们丢脸了。”
“宝贝,你怎么能这么想呢?这又不是你的错。”张达昀连忙哄人:“我们那天也是情不自禁,而且,你也不知道我已经结婚了,如果你知道,肯定不会这么做的。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一个完美的婚礼,不会让你被别人指指点点的。”
印元绿叹息道:“虽然表面上大家都不会说什么,但是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尤其是你认识的人,他们怎么会不知道你之前有老婆呢?”
张达昀沉默下来,这个他是真没办法,总不能把自己认识的人记忆都清除了吧,只能安慰印元绿:“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他们瞎说的。”
印元绿:“嗯,反正你尽快吧,这边婚礼已经在筹备了,你离完婚我们直接去领证,然后办婚礼。”
张达昀开开心心的答应:“好!”
印元绿这么迫不及待地想结婚,肯定是焦虑自己肚子越来越大了,这件事对于他来说反而是好事。
一想到以后自己,漂亮老婆,宝贝儿子,以及富裕的生活都有了,张达昀只觉得魂都在飘。
而他不知道的是直播间内,一大匹网友都在骂他。
“我真服了,好好一个富二代大小姐,干嘛看上一个有妇之夫?这男的也就长得稍微帅点,别告诉我漂亮的富二代找不到一个帅哥老公?”
“啊啊啊!一想到这种人以后过上好日子,我就难受的抓心挠肝,凭什么啊!”
“哎,确实好憋屈。而且对方说的没错,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乖乖离婚。闹一场,确实心里爽了,但可能能拿到的东西就会少一半。而且,闹了也没用啊,你们想想,对方都怀了孩子了,显然不可能轻易踹了那男的,他们肯定是要结婚的。”
“我不太赞同,谁说怀孕不能去父留子?不过我感觉据渣男所说,那小三还很爱他的样子,估计还是要结婚的。”
“敲!渣男怎么不去死啊!”
“不是说这男的那方面有问题吗?怎么还让人怀孕了?”
“我记得很清楚,清清没说他有问题,只说了女生没有不孕,两人一直没孩子,可能就是基因问题?”
原本只有田采波哭声的房间里,传来了另一道声音,江亦清没有劝田采波,毕竟是人家自己的事,他回答弹幕那条问题:“那男的确实有生殖方面的问题。”
网友:“???啊?可是他都让小三怀孕了诶!小三还直接逼宫了!”
江亦清嗤笑一声:“对方确实怀孕了,但是,他怎么就能断定,怀的一定是他的孩子呢?”
网友们倒吸一口凉气:“我去!”他们压根没有想到这一茬!
感情那渣男那么得意,以为自己夫凭子贵,要娶富豪家的独女了,结果,人家怀的压根就不是他的孩子?
嘶……所以,那个小三,想要跟他结婚,压根就不是因为孩子,或者是太迷恋他,哦,也跟孩子有关啊,就是想找个接盘侠呗!
别说网友,就是田采波想到这里,都顾不得哭了。
也不知道张达昀知道真相,会是什么反应。嗯……感觉有点爽了是怎么回事?
第166章 新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得知张达昀是接盘侠后,田采波原本悲痛欲绝的心情,忽然好了很多。
也许她之前,是想到以后背叛自己的张达昀过上好日子,所以才那么悲伤吧?
反正她现在确实冷静了很多,想到张达昀不会好过,她心情好多了。
“谢谢,我想清楚了,这种男人,留着他也没什么用。”田采波冷笑:“让他过他的好日子去吧!”
网友们表示,爽了,光凭想象,他们就觉得爽了,希望以后渣男知道真相不被气死哈哈哈。
结束了直播,田采波并没有立刻答应张达昀离婚的要求,她决定先让对方难受几天再说。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印元绿竟然联系到了她。
即便她已经打算跟张达昀离婚,但是,她对印元绿实在也生不出什么好感来。
可印元绿表示,有事跟她聊,田采波犹豫了一下,还是同意了,她倒要看看,对方要说什么。
两人见了面,印元绿并不是张达昀说的那样温柔似水,而是戴着墨镜,一副特别拽的样子。
田采波隐约觉得,这大概才是对方的真实面目。
印元绿上来就夹着一张卡,推到田采波面前:“这张卡里面有一百万,没有密码,只要你跟张达昀离婚,它就是你的。”
原本就打算离婚的田采波:“……”
忽然觉得,自己付出了七年的青春,是值得的!
田采波看了眼印元绿有些微微隆起的肚子,想来对方是真的急了,着急给孩子找个接盘侠。
反正她已经打算离婚了,一百万当然得要。
“好,我答应你。”田采波说着,却没有拿卡:“你把钱转我银行卡吧,记得备注自动赠予。”
印元绿挑眉看了眼田采波:“嗤,就一百万而已,怎么?还怕我算计你不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一百万的原因,田采波看印元绿顺眼了不少,对方嘲讽她,她都觉得没什么。
一百万啊!看清了渣男,又得到了钱,好事啊!
而且张达昀有生殖问题,跟对方注定不会有孩子,她还挺想要个宝宝的,这么一想,跟对方离婚都是好事!
没想到还有更好的事,印元绿又道:“我再给你一百万,我和张达昀的婚礼,你过来当伴娘,怎么样?”
只要田采波愿意给她当伴娘,不管真实情况如何,至少别人不会觉得她是小三,她爸妈太在意名声了,要不是因为这个,她也不至于非要找个好拿捏的男人结婚。
现在嘛,她得想办法把婚礼办的漂亮一些,让她爸妈满意。
一百万,对于她来说,是很划算的交易。
当然,对田采波来说,也很划算。给她一百万,别说去当伴娘,就是婚礼上叫信元绿“娘”都行!
田采波已经止不住笑容了,她还替印元绿考虑起来了:“没问题,就是姐妹啊,我都结过婚还离婚了,去当伴娘是不是不太吉利啊?”
“嗤,不吉利就不吉利呗。”印元绿显然并不在意,无所谓道:“反正利的只会是我,不吉利……可能是对张达昀来说吧。”
田采波冲印元绿比了个大拇指:“大女主!”
印元绿有些怀疑她是在嘲讽自己,皱眉道:“你不恨我?”
“男人而已!”田采波忽然进账两百万,嘴都要笑裂了:“说实话,我忽然觉得,我应该没那么爱张达昀。”
印元绿挑眉:“原本我也不想找个有妇之夫的,但是,谁让张达昀刚好合适呢?他有生殖问题,对我来说反而是好事。我也帮你认清了渣男,皆大欢喜。”
田采波心情很好,现在印元绿做的对与错,对她来说已经没有意义了,反正对她确实是有利的。
“行了,你尽快跟他离婚吧,到时候婚礼按时来参加。”既然她答应了,印元绿也不想多说了,扶了扶墨镜,转身离开。
田采波低头打开手机,印元绿的效率还挺高,已经把两百万转来了。
微信里,她和闺蜜的小群里,闺蜜还在疯狂辱骂张达昀和印元绿。
田采波冒泡:“那啥,如果有个富婆给你们两百万,但是要让你们把你们老公让给她,你们愿意吗?”
“嘶……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是……还有这种好事!”
“他值两百万?给我一百万我立刻卷铺盖混蛋!”
田采波嘴角上扬,嗯,果然不是她的问题,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
张达昀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田采波也很识相,乖乖跟她离婚了。
两人刚从离婚那边出来,印元绿就过来,跟他去登记结婚了。
张达昀见田采波看都没看他们一眼,转身就离开,有些不是滋味,感觉他不是什么需要在意的人一样。
不过想到自己即将什么都有了,他又美滋滋的把这件事抛在脑后,和印元绿登记结婚去了。
领完证,时隔两天,两人就要办婚礼了,印家这边确实很急。
婚礼当天,张达昀穿的人模狗样的,看着自己就这样踏入了他以前完全不敢想的阶层,整个人都有些飘飘然。
结果,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达昀脸色一变,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注意他,连忙快步走过去。
“田采波!你来干什么!”张达昀下意识就觉得,田采波是不甘心,又过来闹的,今天的婚礼,一定不能被对方给破坏了:“你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田采波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指了指自己身上的衣服:“你没看到吗?我是伴娘,为什么要离开?”
刚刚张达昀只顾着害怕田采波胡闹了,压根没注意对方穿了什么,此刻经她一提醒,才发现,田采波身上确实穿着伴娘的衣服。
张达昀脸色变来变去,甚至怀疑自己记忆出了问题,不然为什么自己的前妻,成了自己婚礼的伴娘?!
但田采波确实没骗他,因为很快对方就跟其他几个伴娘忙去了,压根一个眼神都没给他。
不知道为什么,张达昀总觉得有什么自己预料之外的事发生了。
他心里乱糟糟的,感觉到周围若有若无的打量,原本觉得这些眼神没什么,毕竟他是今天的主角之一,别人好奇看他也很正常。
可是,那些人一边看着他偷偷说着什么,一边发出奇怪的笑声是什么情况?!
这种隐隐约约被冒犯的感觉,让他很不舒服。
张达昀眉头紧皱,不自觉的黑了脸,转身离开。
他得去问问印元绿,到底是什么情况,除非是对方邀请的田采波,否则田采波怎么可能会出现在他们的婚礼上?还成了伴娘!
自己的前妻成了自己现任妻子的伴娘,想想都觉得荒谬!
“……田采波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张达昀强忍着怒气,语气尽量温柔地问印元绿。
化妆师此时正在给印元绿化妆,作为新娘,她的妆容麻烦一些,听到张达昀问这个,印元绿动都没动一下,说道:“我邀请的啊。”
张达昀:“……”
他看了眼化妆师,还是没忍住压低声音:“你没事吧?干嘛把我前妻邀请过来当伴娘?你觉得合适吗?”
印元绿看了眼张达昀,想着还要让对方好好配合今天的婚礼,不然对方闹起来,她也难办,虽然证已经领了,但面子上的功夫也要做好。
“哎,我也没办法,还不是我们之前的关系有些见不得人。”印元绿看起来有些无奈:“我邀请你前妻过来,也是想让那些人别瞎猜,至少她来了,别人不会觉得我是小三。”
张达昀:“……”
虽然还是觉得很离谱,但是,不得不承认,印元绿说的很有道理。
可他又有些奇怪,田采波又怎么会答应这种无理的要求呢?而且对方今天看他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嘲讽中带着讥笑,像是在看一个小丑,总感觉他可能忽略了什么。
张达昀一时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就这样办完了这个盛大而又奇怪的婚礼。
即使之前种种的情况让他觉得有些不安,但是这一刻,他的心情无比的激动。
他,张达昀,终于要出人头地了!
然而,婚后他高兴了没两天,就发现不对劲。
印元绿对他的态度,一瞬间好像变得特别冷淡,而无论男女,在面对支撑你生活的人时,对方态度一丁点的不对,都会导致你的不安。
张达昀现在就是这样的情况,他开始自我怀疑,思考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明明他们刚结婚啊,而且结婚的时候,印元绿对他的态度都很好。
就在这样的自我怀疑中,张达昀很快发现了不对劲,印元绿某天晚上竟然没回来!他打了电话也没打通。
最后好不容易找到对方,是在一家酒店,印元绿躺在床上,旁边还躺着一个陌生男人。
张达昀目眦欲裂,他相信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这样一幕。
而印元绿一点都不惊慌,淡定的穿上了衣服,皱眉道:“你怎么来了?”
张达昀手指颤抖着指着印元绿身边的裸男:“印元绿!你踏马在干什么,老子刚跟你结婚,你就……”
“行了!”印元绿皱眉:“你别忘了,咱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你……”张达昀眼前发黑,现在他哪里还不明白,印元绿这段时间压根就是装的,什么特别喜欢他,对方就是水性杨花,见一个爱一个!
怀孕期间竟然还和别的男人乱搞!
张达昀气的不轻,但是气过之后,又很无力,他压根做不了什么,印元绿无所谓的态度,让他心中的气愤根本无处发泄。
他又舍不得印家富裕的生活,只能忍着,哄着印元绿别出去找别的男人,印元绿心情好了,就留在家里陪着他,心情不好了,还是不见人影。
张达昀气的想哭,只能一个人抱着酒瓶喝酒。
好在印元绿的肚子很快大了起来,对方也安分下来,张达昀只能哄着自己忘掉之前的事,难得过了一段时间平静的日子。
很快,孩子出生了,张达昀开心的不得了,这可是他第一个孩子啊!而且这可是印家的种,以后要继承印家的家业的。
印元绿之前肆无忌惮的乱搞,现在有了孩子,应该会收敛一些吧。
然而,张达昀开心了没多久,就偶然间在门外听到了印元绿和她父母的谈话。
印父显然看不惯女儿的作风,在训斥她:“你收敛点!都结婚了的人了,还在外面……,像不像话?”
印母也很无奈:“元绿啊,你实在太不像话了。以后有了孩子,别给孩子做坏榜样”
张达昀听的频频点头,对的,就该好好说说!
印元绿不耐烦的皱眉:“我都听你们的结婚了,为了你们的面子,我已经给这个孩子一个爸爸了,你们还想怎么样?”
“你这样,我越来越觉得对不起达昀了。”印父叹息,满心的愧疚。
张达昀隐隐感觉到不对劲,总觉得印父说的对不起他,另有隐情。
“我有什么对不起他的,每天好吃好喝,他想要什么就买什么,这可是他奋斗一辈子都过不上的生活。”印元绿嗤笑道:“而且,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别忘了,他当初也是出轨跟我在一起的。还算计自己老婆,哎,他要是个好人,我确实会愧疚,但谁让他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呢?”
“你……哎,元绿,你现在好好对达昀吧,这样他以后就算知道了孩子的事,也能看在你们感情好的份上,别过于生气。”印母苦口婆心地劝着。
张达昀听的眉头紧皱,越发的觉得不对劲。
而接下来印元绿的话,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他生什么气?他自己有生殖问题,反正一辈子都不会有自己的孩子,我替他生一个,他应该感谢我才对。”
“终究是我们骗了人家……”
印元绿打断印父的话,皱眉道:“你能不能别说了,我还坐月子呢,对我身体不好!而且当初是谁说我未婚先孕丢人的?是你让我找个接盘侠,我听你的话,随便找了个男人结婚,给了这孩子一个身份,你还想怎么样?难不成真让我以后乖乖的相夫教子不成?我告诉你,不可能!
你之前说为了公司的名声,我已经尽力理解,并且满足你了,以后我爱怎么样怎么样,你也别想管我,我反正不会听的!”
“哐当”一声,门被直接推开,印父印母看到来人,神色瞬间变得无比愧疚:“女婿,你……你怎么来了。”
“我要是没过来,可能一辈子都发现不了,你们一家人合起伙来骗我!”张达昀眼睛都红了,看起来是真的生气。
“怪不得,怪不得我觉得你们对我好,原来就是为了哄着我。戴稳头上的绿帽子!”
印父印母一脸羞愧,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
张达昀怒气冲冲的看着印元绿:“姓印的,你就没什么好舒的吗?仗着你们家有钱,就这么欺负人?”
印元绿只是在他出现的那一刻,惊讶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没有丝毫的惊慌,淡定道:“你要是接受不了,就离婚吧。”
印元绿是真无所谓,她本身也不喜欢张达昀,还不是她爸,以她管理公司做威胁,让她为家里的名声考虑。
这群老古董,她自己一个人生孩子怎么了?难不成她印家一个孩子都养不起?
至于她和不同的男人在一起又怎么了?笑死,就允许这些男人乱搞,女人就不行吗?
她什么都有,睡一睡男人怎么了?她比那些男的高贵多了,至少她讲究你情我愿,没有逼迫别人。
但没办法,谁让公司还是老印说了算,印元绿只能挑挑拣拣,找了个好控制的男人结婚了。
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婚生子,生完孩子离不离婚就无所谓了。
张达昀显然没想到印元绿竟然会这么说,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这样的女人,他厌恶至极,可是离婚……,一想到这个,他心里反而隐隐有些害怕。
因为离婚他就什么都没了,之前为了让田采波乖乖离婚,他净身出户,后面和印元绿结婚后,他确实过上了他想过的生活,每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可要说真正实实在在的利益,他是一点都没得到,一旦离婚,他就得变成一个穷光蛋。
张达昀不蠢,他不觉得印元绿会有良心,愿意分给他一部分财产。
此时的张达昀,如同突然被戳破的气球,气势汹汹的架势瞬间没了。
但他心里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只能看向印父:“您就没什么好说的吗?您女儿这么对我,我当然想离婚,但是……印家也该给点补偿。”
不得不说,商人是最冷血的,原本还一脸愧疚的印父,听到这话,锐利的目光看向他:“……女婿啊,元绿她是有点不懂事,但是她是年纪小,等长大了自然就收心了,现在你们还有个孩子,肯定能拴住她。爸实在拿她没办法了,只希望你们能好好的过日子。”
关于补偿的问题,是一个字都没说,张达昀哪里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离婚可以,但是补偿别想要。
张达昀满腔的愤怒无处发泄,他生气,被印家人这样侮辱,可生气之后,他没有任何办法,只能忍耐。
为了面子,他没告诉任何人,印元绿的孩子不是他的,听着昔日的朋友,酸溜溜的说:“你说说你,谁能想到你有这个运气?明明是个二婚,还娶了个那么漂亮的千金小姐,人家还给你生了孩子,我太羡慕你了。”
张达昀却觉得这段话充满了对他的嘲讽,那孩子根本不是他的!他压根没办法让女人生孩子!
即便不愿意承认,张达昀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
某天,他去医院治疗,隐隐约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张达昀下意识叫对方:“采波!”
田采波扭头,看到张达昀后愣了一下,按理说对方娶了千金大小姐,应该很春风得意才对,结果这才过了一年多吧?张达昀就瘦了很多,眼底满是沧桑。
田采波略微一想,就明白了缘由。她不自觉地露出一个笑容,张达昀还以为她是在对自己笑,眼眶瞬间湿了,正欲开口诉说自己的后悔,结果才发现田采波旁边还站了个男人。
那男人搂着田采波的腰,举止很亲密的样子,问田采波:“他是谁?”
田采泼笑着道:“我前夫。”
张达昀皱眉看着男人,听田采波介绍:“这是我老公。”
“你跟他说什么,怪晦气的。”男人摸了摸田采波的肚子:“你现在在前三个月,要心情舒畅,咱们快走吧。”
田采波答应了一声,笑着对张达昀说:“我刚结婚就怀孕了,所以,你真的有问题,好好查查吧。”
说完,也不管失魂落魄的张达昀,跟着男人一起离开。
张达昀还隐隐约约能听到她跟身边的男人吐槽自己:“我跟你讲,他之前还说我生不了孩子……”
张达昀呆呆的看着她离开,一股压抑了很久,难言的悲伤涌上心头,他就这么直接原地嚎啕大哭起来。
他如今面上光鲜亮丽,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只有他自己清楚。
印元绿并没有因为生了孩子而收心,他也不敢说对方,因为他现在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吃印家的,住印家的,他根本无法反抗。
每天过着这样的生活,他都快疯了,如今突然遇到田采波,他恍惚间想起两人以前过的生活。
那样温馨美好的日子,不过是才过了一年多的时间,却恍若隔世。
他当初果然是被猪油蒙了心,竟然背叛了那样对他好的田采波。
后悔吗?他后悔了,可是,后悔又怎么样呢?他只能继续现在的生活,而田采波,也不会在原地等他,对方,已经开启了她的美好生活。
夕阳下,一个男人在医院门口不顾形象的嚎啕大哭,偶尔有路过的人同情的看他一眼,大部分人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医院这种地方,每天都有这样哭的人,没有人关心他遇到了什么事,更没有人倾听他的诉说。
张达昀哭过之后,也只能擦擦眼泪,继续去医院治疗,即便医生说治好的希望不大,但他也只能抱着一点点希望继续治。
因为印父安慰他,只要印元绿生下他的孩子就好了,就能收心了。
对方真的会收心吗?张达昀不知道,他只能这样日复一日麻木的治疗,因为这是目前唯一能支撑他的。
第167章 看看脑子
闻修晏再次醒来,又是熟悉的地方,他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在公司。
他很快回忆了长久沉睡的记忆,只记得上次沉睡前做了什么。
他原本想提醒亦清,结果没想到醒来的时间那么短。
闻修晏拿起手机,看了眼日期,随后唇紧紧地抿了起来,距离他上次醒过来,已经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他立刻分析到,另外一个人格似乎对身体的掌控,要比他强很多,他醒来十几分钟,对方就再次将身体的掌控权夺走了。
不过好消息是,对方目前还不知道他的存在。
好不容易醒过来一次,闻修晏知道现在不该浪费时间了,他得尽快找到亦清,把事情说清楚。
由于太着急,闻修晏完全忘了还有打电话这个选项,他立刻一边通知司机,一边下了楼。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着了,闻修晏上车:“开快点,回家里。”
司机见老板神色凝重,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跟着严肃起来,立刻以市区允许的最快速度开车。
即便是这样,闻修晏依旧皱眉,频频看时间,他能感觉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大脑又开始变得有些昏沉。
凭着强大的意志力,他没有昏过去,终于,成功到了小区楼下。
闻修晏以最快的速度奔向电梯,而看着“嗖”的闪过去一个影子的司机:“……”
他真的很好奇到底出了什么事?老板干嘛一副家里着火了的架势。
江亦清正坐在露台上看书,忽然听到动静,他起身去看,就见闻修晏出现在家里,对方衣服和头发都有些凌乱,看样子像是跑过来的。
江亦清有些担忧的快步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亦清,你听我说,我上次在海岛晕倒之后……”闻修晏说到一半,忽然止不住的眩晕,他心道不好,即便努力强撑着,还是没撑住喷涌而来的睡意。
“哐当”一声,江亦清眼睁睁看着对方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江亦清:“!!!”
一阵兵荒马乱,修阎醒来之后,发现自己在车上,旁边的江亦清满脸焦急。
他神色有些茫然,明明之前他还在公司来着,怎么会出现在车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王大人这次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劲,因此他醒过来之后,谨慎的没有开口。
“你醒了?头有没有不舒服?”江亦清关切的摸了摸修阎的头,见对方摇头,眉头依旧没有松开。
修阎还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好在开车的司机帮了大忙:“哎,我今天就觉得挺奇怪的,老板忽然给我打电话,让我开车送他回家,还开的特别快。等到了小区楼下,他下车的时候也跑的特别快,嗖——的一下就过去了。结果没想到我刚抽了支烟,还没来得及回去呢,就见江先生扶着老板下楼,老板竟然晕过去了!”
司机说到这里,有些一言难尽,他跟着闻修晏挺久了,也能说上几句话,不由得念叨了一句:“老板啊,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应该让我带你去医院才对。”
修阎:“……”
他很确定,自己在办公室里睡着之后,就没再醒来过,所以,刚刚做了那些事的人,到底是谁呢?
修阎几乎立刻就猜到了一种可能,看来他刚开始就错了,看来他这一世的意识并没有死亡,而是沉睡了,而一直沉睡的他,则被提前唤醒。
他醒来之后,发现之前受过很大的攻击,自然而然的认为,这一世的他,因为遇到意外,提前死亡。
这个意外,提前唤醒了他,也导致他没有接收到这一世的记忆。
但现在看来,他之所以没有这一世的记忆,是因为,这一世他的意识根本就没有死,只是暂时沉睡了过去。
也正因为这样,他们的记忆才没有融合。
现在他的身体里,同时存在他们两个不同的意识。
修阎眉头紧皱,这个意外,真是打的他措不及防。
江亦清在一旁问起修阎,他急匆匆赶回来是为什么。
江亦清自然不会觉得,修阎会蠢到身体不舒服不去医院,而是过来找他。
修阎刚刚想了那么多,一时间没想到怎么解释这件事,只好装傻:“我……不知道。”
江亦清眉头紧皱,又是失忆的后遗症吗?可是,他总感觉之前对方晕过去之前,好像有话要跟他说。
而且,当时对方急匆匆赶来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对方喊他“亦清”,像是失忆之前的时候的样子。
海岛……还有什么事被他忽略了吗?江亦清微微抿唇。
“在想什么?”修阎看着江亦清,有些不确定另一个意识,对江亦清说了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江亦清没有说实话,他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想,你这个失忆的后遗症有些多,发烧才过去几天?这次再好好查查吧。”
修阎立刻顾不得探究那么多了,他有些心虚。
即便深知他和另一道意识,本质是同一个人,可此时他又控制不住的胡思乱想起来。
如果身旁的人知道一切,大概会选择原来那个闻修晏吧,他只是卑劣的伪装着,模仿对方而已。
修阎越想越觉得酸,心脏像是被丢进滚筒洗衣机里一样,被搅得难受。
江亦清看着修阎:“你眼眶怎么红了?”
修阎表情冷酷:“没什么,被风吹的。”
江亦清看了眼紧闭的车窗:“……”
他越发的觉得,对方可能脑子出了问题,江亦清神色认真的安慰他:“你放心,会治好的。”
修阎更不想说话了,治好……,是变回原来那个人吗?
他也没资格质问,因为从头到尾,对方在意的只是那个闻修晏!
江亦清见修阎脸色更不好了,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哎,可能生病的人情绪都很敏感吧。
他握住修阎的手,安慰他:“别多想,没事的。”
修阎心里依旧酸的厉害,可是又控制不住的翘了翘嘴角。
上半张脸冷酷,下半张脸喜悦,怎么说呢……,看起来挺分裂的。
江亦清知道现在笑不太合适,但是,修阎的表情太奇怪了,他只能努力忍着,最后实在是忍不住了,立刻躲避似的把脸往对方怀里一埋。
修阎身体一僵,他的人类是在撒娇吗?
他轻咳一声,故作冷酷的问:“怎么了?”
江亦清憋笑都快憋出猪叫了,甚至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没事。”
修阎按了按江亦清的脑壳,安慰他:“别担心,我没事。”
江亦清有些心虚,咳咳,实在是修阎刚刚的表情太好笑了。
很快到了医院,最近他们两个来医院的频率实在是太高了,跟回家似的,医生看到修阎,都下意识熟稔道:“来了啊。”
江亦清:“……”
这次做了检查,依旧没有查出什么大问题,江亦清并不意外,只是难免有些担忧,有种刀悬在头顶上的感觉,虽然没有掉下来,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下来的感觉,更让人难受。
出了医院,见江亦清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修阎不太熟练地握着他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担心我?”
江亦清在心里叹了口气,他看向修阎,像是要找到某种安慰:“你会没事吧?”
修阎愣了一下,没有说话。
江亦清垂眸,他向来乐观,但是男友最近身体频频出问题,让他乐观的心情有点崩:“我好不容易才有了你。”
他从小到大,拥有的爱他的人不多,母亲在他出生后就去世了,好在还有老头,但是老头也去世了,虽然对方可以来梦里见他,但是老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去投胎,对方最近在排号。
他现在只有面前的人了,刚刚那一瞬间,江亦清恍惚间才意识到,自己有多怕唯一还爱他的人出事,以至于他急需确定些什么。
修阎能如此清晰地看清楚江亦清眼底的悲伤与害怕,他发现自己嗓子哑的厉害,张了张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随后眼睛通红,狼狈地低头,声音艰涩道:“不会的……他,不会出事。”
这个“他”说的格外的轻。
鬼王大人第一次觉得自己被开了个玩笑,面前的人既然不能属于他,为什么要让他提前醒来呢?
他忽然很羡慕闻修晏。
江亦清实在不太放心男朋友动不动就出问题的身体,所以他决定休息一段时间,好好陪陪对方。
修阎不管干什么,他都时不时的探头看看。
他的一举一动,修阎都看在眼里,心情复杂,前一秒:他好关心我。后一秒:他关心的不是我。
修阎像得了人格分裂一样,一会儿笑,一会儿气的眼眶发红。
好吧,他现在确实是有人格分裂,他这个人格,是不被喜欢的那个,只能卑劣的模仿着另一个人格,趁对方没醒过来,短暂的取代对方。
按理说,修阎作为病人,应该好好休息才对,但是对方好像得了闲下来就坐立不安的病一样,江亦清转头的功夫,发现对方又在拖地。
江亦清无奈:“亲爱的,这地你都拖第三遍了。”
前面那三个字一出口,修阎只觉得浑身发麻,他停下动作,震惊的看向江亦清。
江亦清:“???”干嘛这么震惊,眼睛瞪得那么大。
即便是对方长了一副英俊且性冷淡的脸,此时做这个表情,都难免带了淡淡的……蠢萌。
江亦清忍笑,走过去戳戳他:“怎么了?我说错了。”
被他戳过的地方微微发烫,修阎抿紧薄唇:“你……你以前没这么叫过我。”
修阎说着,又看向江亦清,心里带了期待,以前也没这么叫过‘他’吧?
江亦清被看的有些尴尬:“我刚刚就顺口一叫,怎么,你不喜欢这个称呼?那我改……”
他也觉得这个称呼有点腻歪,对于江亦清这样很难建立亲密关系的性格来说,他也很难说出这种腻歪的称呼,但刚刚不知道怎么了,这个称呼就突然脱口而出了。
“不用,你以后就这么叫我,好吗?”修阎压抑不住的欣喜,这是独属于他一个人的称呼,他不放心的强调:“只这么叫我一个人。”
江亦清轻咳一声,说实话,他不太习惯,他倒是没注意到修阎最后强调的那句话有什么问题:“呃……总这么叫,很奇怪。”
修阎跟他商量:“偶尔叫也行,但……只能这么叫我一个人。”
江亦清自觉自己不会叫别人“亲爱的”,这个要求对他来说没有难度,想也没想就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从‘他’那里抢到一个独属于自己的称呼,修阎美得跟什么似的,感觉浑身充满了力气,又挽着袖子开始哼哧哼哧拖第三遍地了。
江亦清看了眼拖的苍蝇走在上面都打滑的地,张了张嘴:“……”算了,男朋友开心就好。
第三遍地拖完,一身牛劲的鬼王大人呼出一口气,把拖把洗干净,满意的看着冲过拖把的水依旧澄澈,这下干净了。
鬼王大人想到什么,突然灵机一动,过去问江亦清:“他……咳咳我之前在家里打扫卫生吗?我是说失忆之前。”
江亦清觉得这也算是帮男朋友恢复记忆,思考了一下,才说:“会打扫,但是偶尔吧,阿姨请假的时候会,但基本上都是阿姨打扫。”
他说完,看着光可鉴人的地面,哭笑不得:“你这样,阿姨真的要失业了。”
修阎全当这是夸奖,勾了勾唇,给江亦清上眼药:“我以前也太懒了。”
懒吗?江亦清以为他在自我反思,安慰他:“你以前不懒的,工作忙,哪有那么多时间干这些。”
“呵,那是……我效率太低了。”修阎继续上眼药:“我现在才发现一件事。”
江亦清好奇他要说什么:“什么?”
修阎立刻道:“其实公司的事情压根不多,我很快就能处理完,但是以前的我怎么动不动就在忙工作?”
江亦清:“……”
修阎继续谴责,这次除了私人感情,多少带点真情实感:“作为男朋友,整天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一点都不合格。”
江亦清嘴角的笑容消失,挺起的腰终究是塌了下来,他感觉修阎在说自己,心虚的摸了摸鼻子:“我……以后努力腾时间陪你。”
事实上,以前男朋友虽然工作忙,但是,只要他有空,对方就能腾出时间陪他。
所以,一天天不知道在忙什么的人,是他。
现在男朋友说了实话,原本对方工作压根没那么忙,之前说自己工作忙,恐怕是为了让他没那么愧疚吧。
修阎压根不知道自己说了这么多,结果起了反效果,但是江亦清承诺多陪陪他,也算是个意外之喜吧。
“反正,以前的我是不怎么好。”修阎偷偷看了江亦清一眼,尖酸刻薄地做完总结陈词,然后暗搓搓问江亦清:“所以,我就算一直这样,想不起来以前的事,也挺好的,你觉得呢?”
江亦清明白了,原来男朋友说那么多,都是因为怕自己因为失忆这事太担心了,想让他觉得想不起来也没什么。
江亦清只觉得心软的厉害,他点点头,不等修阎露出欣喜的笑容,又听对方说:“没事的,这事也急不来,慢慢来。”
说了半天,没起到任何作用的修阎:“……”
他不死心地问:“我不想起来以前的事,不是也很好吗?”
江亦清无奈:“你说什么傻话?”
他虽然觉得想不想起来也无所谓,但是,他想让男朋友好好的,一直失忆,意味着脑部的伤会一直不好,这怎么能行呢?
修阎一瞬间气的眼睛发红,他狼狈的躲开江亦清的目光,觉得自己像个小丑,暗搓搓的想要对面的人忘掉‘他’,但对方却说“没办法忘记”。
“你怎么了?”江亦清担忧的看着突然低下头,只给自己留了个圆润的后脑勺的男朋友。
“你就那么喜欢……以前的我吗?”修阎不死心。
江亦清跟医生了解过,知道失忆后的人,会缺乏安全感,以为这个问题是在考验他,他没有任何犹豫:“当然,我一直很喜欢你。”
修阎:“……”
鬼王大人好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
闻峻荣大学毕业了,最近被迫在公司上班。
而且这次的强度可跟他之前实习的不一样,他之前实习,是以一个普通的实习生的身份,他又不像别的实习生,铆足了劲表现自己,想要大学一毕业,就进入公司工作。
总之,闻峻荣以前就是摸鱼的一把好手。
然而,这次进入公司,他哥派了一个公司有名的严厉的主管带他,对方总是冷着一张脸,闻峻荣感觉对方不是一个普通的主管,而是一个杀手。
只要他敢犯一点错误,对方就能杀了他。
他要是有一点失误,主管就让他一直改,只给他一点点提醒,让他自己思考哪里错了。
而且工作做不完,就不允许下班,闻峻荣幻视自己曾经上小学,被老师留堂的恐惧感。
有次,闻峻荣真诚地建议对方:“主管啊,你看完不成工作是我的错,你没必要陪着我承担我所犯的错,所以你就先下班吧,我保证会老老实实的。”
“你知道是自己的错就好。”不等闻峻荣露出笑容,主管就说:“但是骗我下班,你趁机偷偷溜,没门!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
闻峻荣:“……”虽然我就是这么想的。
他不死心:“我就是不想让您陪着我加班,感觉很愧疚。”
主管呵呵一笑,似乎在嘲笑他:“你不需要愧疚,我有加班费,三倍。再多带你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在市区买房了。”
闻峻荣:“……”
敢情是靠着我发家致富啊。
最近闻峻荣每天做梦都能梦到主管那张脸,他实在受不了这种精神折磨了,打算过来找他哥好好说说。
他哥应该只是为了锻炼他,不忍心他的弟弟受这样的折磨吧。
抱着这样的心情,闻峻荣按了按门铃。
开门的是江亦清,对方看到他后露出一个笑:“进来吧。”
“偶像,我哥呢?”闻峻荣没好意思说自己来是干嘛的,探头探脑的往家里看。
“你哥在书房里。”江亦清正忙着画符,正好最近陪着闻修晏,有空了,多画一些。
“咳咳,那我去找我哥,公司有点事情。”闻峻荣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然后敲了敲书房的门。
房间里酸成柠檬精的修阎,听到门铃响了,以为是江亦清,心情瞬间美妙了一些,果然,他的人类还是很关心他的,看,这不就过来找他了。
修阎故作冷酷:“进来。”
听到门被推开,迫不及待地扭头去看,然后,就看到了进来的是闻峻荣:“……”
闻峻荣发誓,他在他哥脸上看到了变脸艺术,他悲伤极了,自己就这么不受待见吗?
修阎呼出一口气,不死心地问:“亦清呢?”
也许他的人类是遇到了什么事,比较忙,所以暂时没时间过来找他。
“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在给奶球梳毛。”闻峻荣压根不知道鬼王大人现在是什么心情,老老实实地说了。
修阎喃喃:“我甚至不如一条狗。”
闻峻荣瑟瑟发抖:“哥,你跟我偶像吵架了?”
‘失恋’的鬼多少是有点不讲道理的,他幽幽的看向闻峻荣:“怎么?你希望我们吵架?”
闻峻荣:“……”我哪里有这个意思啊!你们听出来,我是在问你吗?!
片刻后,他紧急从书房出逃,至于他工作那点屁大的事,还是别来烦他哥了。
毕竟他哥现在好像疯了,果然,恋爱的人都很疯狂,他怎么也没想到,他哥也会有这么一天!
走了一个,又来一个。
范无救出现在书房里,打算汇报一下投胎系统的情况。
结果看到了鬼王后,一向稳重的他震惊的大喝一声:“鬼王,你怎么了?怎么神魂这么不稳?是受伤了?谁干的?不是谁有这个本事,能让您受伤?”
“你声音小点!”修阎皱眉,立刻快步走到门口,确定江亦清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劲,这才松了一口气。
范无救意识到自己刚刚一着急,犯了蠢,连忙闭嘴。
修阎喃喃:“我现在在他那里本来就没什么地位,要是让他知道,我不是他爱的那个人,他一定会讨厌我。”
范无救:“……”你没事吧?
他真诚建议:“最近有个有名的脑科专家死了,现在就在鬼界,要不我带来给您看看脑子?”
修阎:“……”
第168章 遇到同学
一番询问,加上鬼王确实需要一个鬼倾诉,所以范无救终于知道,到底出了什么情况。
“所以,您这一世的意识并没有死亡?只是因为那一击沉睡了,所以您才没有接收到他的记忆?他最近隐隐要苏醒过来了?”范无救一口气总结完。
修阎神色沉沉的点头:“上次‘他’醒来,急匆匆地来找亦清,想来就是为了把这件事告诉他,没想到‘他’苏醒的时间太短了,还没来得及说,就晕了过去。我也是因为这个,察觉到了不对劲。”
范无救问出一个灵魂问题:“可是,他和您本质上不就是同一个人吗?他只是你这一世的转世而已。”
修阎没说话,显然并不认可。如果本质是同一个人,那他的人类为什么喜欢‘他’,而不喜欢自己呢?
范无救:“……您这种情况,在人类世界,属于精神分裂,但本质上不就是一个人吗?”
修阎冷声道:“‘他’是‘他’,我是我。”
他叹息道:“我不知道他下次什么时候醒过来,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下次醒过来的时候,就是亦清知道真相的时候。”
他装了那么久,亦清到时候知道了……
修阎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心脏酸涩的厉害,作为鬼王的时候,他无欲无求,只觉得鬼生太无聊了。
现在终于是体会了一把刺激,只不过这份刺激太大了,他一时间还有些受不了。
“额……那您是不想让江天师知道这件事?”范无救实话实说:“可天下就没有不透风的墙,他迟早会知道的。”
修阎被他说的心里一梗,给了他一个眼神:“用不着你提醒。”
范无救突然阴森一笑:“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修阎一看他的表情,就觉得怕是不是什么好主意,但是还是道:“说说看。”
“想让江天师永远都不会发现,很简单,您只要抹杀了那道意识不就行了?”范无救出主意:“那抹意识对您来说,脆弱的很,所以,要抹杀,不是很简单的事吗?”
“您本质上不就是闻修晏吗?他就是您,您就是他,这并不算是欺骗。”
修阎有一瞬间的心动,但很快,他闭了闭眼:“不行,如果让亦清知道了,他会恨我。”
范无救:“……不让他知道不就得了。”
修阎垂眸:“不行。”
“而且,我无法抹去‘他’,虽然那抹意识确实很脆弱,但我就是‘他’,‘他’就是我,我没办法杀他。”
范无救:“……”又绕回了刚刚的问题。
“所以就像您说的,您就是他,他就是您,您为什么还要纠结,江天师对他的感情,是否是对您的呢?”
修阎看了范无救一眼:“你不懂。”
范无救总感觉,刚刚鬼王的眼神似乎在说“你这个单身鬼”。
他很想说,要不是靠着你这一世,你也是个单身鬼!
范无救表示自己累了,反正怎么样也不对,干脆破罐子破摔吧:“没关系,就算江天师选了他又怎么样呢?您还有机会啊!人类的寿命都很短暂,您看,再过五六十年,最多七八十年,他肯定要来地府报道的,到时候他就只能选您了。”
毕竟这一世的意识死后,还是会回归到鬼王那里,大概跟人格分裂的两个人格融合了差不多吧。
他就不信了,到时候鬼王还要说,他们是两个人!
“几十年而已,确实不长。”鬼王大人觉得豁然开朗,他赞叹的看了眼范无救:“是我身在其中,反而看不清楚了。”
范无救:“……”您开心就好。
开心了的鬼王终于打算处理鬼界的事了,按照之前修阎提出来的办法,那些喜欢闹事的鬼都被抓去干活了,现在鬼界一片欣欣向荣。
还有自助投胎系统也做出来了,还是江亦清认识的建筑师鬼现在的公司开发的,因为鬼不用睡觉,加上人界也有类似的系统,他们加班加点,很快就把自助投胎系统做出来了。
“自助投胎系统一出来,大大降低了鬼员压力,我们还弄了个积分制,那些生前犯了事的鬼,初始的积分就是负的,根据情节严重程度,负一万到负十不等。”范无救说:“负一万的也不多,像这种负的多的,我们也会严加看管,以免对方觉得鬼生无望,又做出一些偏激的事。”
修阎点点头。
“还有,积分到达五百,就可以投胎了。不过还是要排队。”范无救继续道:“排队的顺序,要看这鬼生前的作为,比如说,某鬼生前积德行善,这种鬼排队就比较优先。其实这种生前积德行善的,根据做的好事,初始也是有积分的,不过因为投胎位少,防止出现难投胎的情况,他们的初始积分最多也就二百。当然,也有特殊情况,功德深厚的可以直接投胎,这种情况也比较少见,所以也不会引起其他鬼的不满。”
“当然,他们除了排队优先,也还是有优待的,比如说,有投胎成富贵人家的机会,就会优先考虑他们。”范无救越说越来劲:“而那些初始积分是负的,就算攒够五百积分,也只能去投胎到畜生道,就算投胎成人,也是一生无法顺遂的命格。等他们彻底洗刷了罪孽,也就能投胎成普通人了。”
修阎点点头:“不错,目前就按照这个来吧。”
他说着,点开投胎系统看了看,随后指出一处bug:“这里让人再去改改。”
范无救立刻记下,同时惊叹道:“鬼王,您还懂这个呢?”
修阎:“最近刚学的,很简单,我这边有课程,你要是想学发你一份。”
范无救:“……那倒也不必了。”
修阎无所谓:“好了,暂时先这样。”
范无救点点头,同时心情复杂,自从他刚刚说了江天师死后也是要来鬼界,鬼王心情好像好了很多。
但是就是说,以江天师的功德,似乎可以直接投胎来着。嗯……这话还是别说了,不然鬼王又得破防了。
不论如何,话疗了一通的鬼王大人心情大好,终于不在书房自闭了。
果然一出门,就看到江亦清在给奶球梳毛,修阎眼里特别有活,主动走过去伸手:“我来吧。”
原本露着肚皮,满脸享受的奶球小身子一僵,充满人性化的眼神小心翼翼的看向江亦清,好像在说“不要哇!”
江亦清差点被这个表情逗得笑死,他轻咳一声,抿唇道:“还是我来吧。”
修阎只好遗憾放弃这次表现自我的机会,不过鬼王大人很快又找到了新的活,他起身:“我去做饭。”
不等江亦清说话,鬼王骨子里的不服输又冒出来了,问:“我以前会做饭给你吃吗?”
“会啊。”江亦清说。
修阎轻嗤一声:“我也要做给你吃。”
江亦清:“……”
总感觉晕倒之后,男朋友变得更加奇怪了,江亦清神色有些担忧,确定没什么问题吗?
修阎完全不知道,江亦清已经对他的脑子是否正常产生了怀疑,他自信满满的去了厨房。
片刻后,鬼王大人绷着脸,很不自然的出来:“……我还是,带你出去吃吧。”
他绞尽脑汁找理由:“一直呆在家里,很无聊。”
江亦清:“……噗嗤。”
他问:“家里的锅还好吗?”
修阎知道江亦清猜到了,耳根子有点红,可恶,他好像没比过闻修晏!
“还好,就是……锅底有点糊了。”修阎老老实实说。
江亦清去厨房看了眼,确实没什么大事,应该是修阎关火比较及时,只有锅底黑黑的,用水泡一泡就能洗干净了。
“这次是意外。”生怕给喜欢的人类留下四体不勤的印象,鬼王大人努力为自己辩解。
好在江亦清很贴心:“嗯,我有时候不小心也会这样,确实是意外。”
修阎自然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亦清这么会做饭,哪里会糊锅,他心里有点暖。
差点一冲动,就问出了那个问题,但是刚刚表现得不怎么好,现在还不是好的时机,只好忍了回去。
于是乎,两人最终还是一起出门吃了饭,吃的是江亦清最近一直想吃的那家火锅。
吃完饭,两人没有开车回来,修阎给司机打了个电话,让对方过来开车,他们两个走回去。
“天冷了,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江亦清张口,还能看到呼吸间的白气。
“冷吗?我给你暖手。”修阎惦记的朝江亦清伸手,还特地说了一句:“我的手很暖和。”
江亦清一笑,把手给他,果然很暖和,他压根不知道,修阎又在调节温度。
“应该快下雪了。”修阎握着喜欢的人类的手,心满意足,又回答起之前的问题。
“要堆雪人吗?”修阎忽然问,他想起很多人类好像都喜欢下雪的时候堆雪人,虽然不知道玩一团雪有什么意思,但是如果和喜欢的人类一起,好像确实很有意思。
江亦清其实对堆雪人并没有很热衷,雪冰冰凉凉的,多冻手啊,但是,他看到修阎眼睛亮亮的,好像很期待的样子。
“好啊,等下雪了我们在露台堆一个怎么样?”江亦清露出一个笑。
“嗯。”修阎抬头看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下雪,他有些期待。
随后又想到,到时候,身边的人,应该已经知道了一切,对方还会这样看着他吗?
修阎握着江亦清的手紧了紧,眼底滑过一抹痛色。
几十年的时间,对于鬼王来说,只不过是睡一觉的功夫,原本他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如今跟身边的人走在一起,他忽然觉得几天的时间,都很难熬。
“亦清。”修阎垂眸,在路边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楚神色,他低声问:“你会讨厌我吗?”
生病的人好像总喜欢胡思乱想,江亦清自然很耐心,他神色认真的说:“怎么会呢?我永远不会讨厌你。”
修阎得到了承诺,却没有多开心,因为现在的江亦清,还不知道真相。
对方的承诺是给闻修晏的,不是给他的。
他忽然有些嫉妒闻修晏。
“天暗下来了,有些冷啊。”江亦清在一旁随口抱怨了一句。
修阎看了他一眼,抬手摸了摸江亦清的脸颊,有些冰。
他的人类有些脆弱,要小心爱护。
不知道是不是江亦清的错觉,他说完之后,好像又突然不冷了,甚至还觉得有点热。
难道是一直在走路,产生了热量的原因?江亦清不自觉的看了眼修阎。
——
修阎拿出盒子里像金属一样的东西,这是鬼王出世时的伴生物,这么多年,一直好好的存在鬼界。
但修阎让范无救从鬼界将它带了过来。
范无救看了眼鬼王:“您让我把鬼骨带来是做什么?”
鬼王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范无救立刻不问了,知道这是嫌他多话的意思。
这像金属一样的东西,确实不是金属,而是一截骨头,传说鬼王出世后,他的鬼气太盛,天地震动,不得不将他的一截骨头分离出来。
这截骨头没办法再回到他的身体里,但却跟他是同根同源,修阎的手摸在上面,隐隐能感受到骨头上传来的感知。
修阎想给江亦清做一枚戒指,戒指对人类来说,好像代表某种承诺,他很需要江亦清一个承诺。
但普通的戒指,修阎可看不上,便想到了一直存在鬼界的鬼骨。
鬼骨毕竟是鬼王的一部分,传说只要有鬼能够得到一点点鬼骨,就会变得无鬼能敌。
大概跟妖怪眼里的唐僧肉差不多,不过,和唐僧肉不同的是,鬼都惧怕鬼骨,很矛盾,他们一边觊觎着它,一边又带着骨子里的恐惧。
也是这样,修阎才敢把它送给江亦清,否则真是唐僧肉那种效果,他反而要挑选别的东西。
鬼骨存放的盒子可以隔绝威慑,不然范无救都不敢接触它。
修阎握住鬼骨,皱了皱眉,这个做戒指有些大了,他可以让鬼骨任意变换形状,但想要切下来一部分,还有些难,需要花费不少时间。
可随时都有可能苏醒过来的另一道意识,却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刀,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修阎只好没日没夜的忙这个。
江亦清自然也发现修阎不对劲,最近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见修阎又回房间去了,江亦清有些好奇,过去敲敲门,片刻后,修阎打开房门,看到江亦清那一刻,焦躁的心情好了很多。
江亦清向来不会拐弯抹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你最近忙什么呢?”
修阎见喜欢的人类似乎有些不满,连忙道:“……你很快就知道了。”
江亦清微微挑眉,行吧,那他不问了。
“不过你该收拾一下,跟我去医院了,今天该复查了。”江亦清说。
修阎有些恍惚,又过去好几天了,他多看了江亦清几眼,点点头。
路上,修阎又问了那个问题:“如果我想不起来以前,你会失望吗?”
“只要你好好的就行。”江亦清微微叹息:“别想那么多。”
修阎没有说话,因为江亦清没有回答刚刚的问题,他并不觉得那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既然对方没有回答,那他已经知道了答案。
他只是卑劣的模仿者而已,又怎么能取而代之呢?
复查结果依旧是那样,男朋友依旧没有恢复记忆的倾向,江亦清也说不上失望还是不失望。
比起恢复记忆,他更在意男朋友的健康问题,最近身体没有再出问题,这让他高兴了很多。
“不错。”江亦清见修阎神色似乎有些沉重,对方最近总是这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哄人:“为了庆祝,我待会儿回去亲自下厨,给你做大餐,怎么样?”
修阎掩饰住眼底的哀伤,勉强的勾了勾唇:“确实该庆祝。”
庆祝闻修晏的意识快要苏醒了,可是他呢?他好像什么也不算。
江亦清微微皱眉,他很想知道修阎到底怎么了,但也知道,对方不会说,他这个男朋友做的好像不太合格,完全不知道男朋友心里在想什么。
“你会讨厌我吗?”修阎又问了这个问题。
江亦清紧握着修阎的手,还是跟以前一样坚定:“当然不会。”
修阎看着他的眼睛,猛的将人抱入怀里,贪恋地吸着对方身上让他沉醉的气息,没关系,几十年而已,他可以等!
两人分开,江亦清见修阎眉眼总算不再充满郁色,舒了一口气,戳戳对方的额头:“开心一点。”
修阎扯出一个笑容,就是笑的有点怪怪的。
江亦清:“……”行吧,别太为难男朋友了。
“江亦清!江学弟?!”两人还没来得及离开医院,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道略显激动的声音。
江亦清一愣,转头去看。
只见一个穿着白大褂,看起来很资深的医生激动地走了过来,在江亦清茫然的眼神中,笑着道:“没想到真是你啊,我刚刚还以为是我看错了呢。”
江亦清轻咳一声:“哈哈,是我。”
所以,这是谁啊。
直接问未免太不礼貌了,江亦清只好绞尽脑汁的思索,自己什么时候还认识医生了。
对方叫他学弟,难不成是同校的?以前他认识医学院的人……
江亦清瞪大眼睛,将面前这个看起来很受患者信任的样子,跟记忆中那个人逐渐重合。
他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试探着道:“张琛学长?”
然后,他就见对面的人点头:“是我是我,没想到你还认得出来。”
江亦清:“……”这几年,你到底经历了什么。
张琛一出现,修阎就警惕的扫描对方,然后得出结论:丝毫没有威胁。
亦清喜欢好看的。他很快不感兴趣地收回视线,在江亦清介绍时,礼貌地点点头。
事实上,张琛当初在大学里也是风云人物,医学院的院草,江亦清比他小两届,都听说过对方。
后来两人认识,成了朋友,只不过毕业之后,各忙各的,尤其是张琛这个专业,忙的要死,就很少联系了。
如今在这里碰到,倒是有别样的感觉。
“好不容易碰到,正好我该下班了,待会儿一起聚聚?”张琛笑着主动道。
“好啊,不过学长你确定不先休息?”江亦清看了眼张琛的黑眼圈,有些担心。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你等会,我去换衣服。”张琛交代完,就急匆匆地走了。
等人再次回来,江亦清看着又变帅了的张琛,瞬间惊了:“你大变活人呢?”
张琛也很无奈:“没办法,做我们这行的,长得帅没用,人家一看你这么年轻,根本不相信你。我只好上班的时候,故意扮的老一点,怎么样,我化妆技术不错吧?”
江亦清抬手比了个大拇指。
一旁的修阎眯了眯眼,这个人,一见到亦清就跟花孔雀一样,还专门去卸了妆。
江亦清正说着话,忽然感觉肩膀上一重,他扭头看向修阎。
后者眉眼怏怏:“没事,你们继续聊,我就是有些累而已。”
江亦清:“……”
男朋友的演技真的不忍直视,他没人忍心拆穿。
张琛看了眼修阎:“……”就是说,你再累能累过我这个刚下夜班呢?他感觉走路都在发飘呢!
最后,他们决定找个地方,正好张琛还没吃饭,一起去吃个饭。
结果没想到,还没出医院,张琛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他眉头立刻皱起:“好,我立刻过来,你别着急,就按正常流程先挂号,去急诊那边。”
挂了电话,张琛一脸歉意:“实在不好意思,我姐说我外甥突然发高烧,只能先失陪了。”
朋友的亲人生病,这么直接走了也不太好,江亦清便带着修阎一起去看看。
等跟着张琛到了急诊科,远远听到急诊科护士震惊道:“你说你是张琛医生,你在开玩笑吧?!张琛医生看着起码快四十了!”
江亦清:“……”好想笑。
修阎很贴心:“你笑吧,我帮你挡着点。”
江亦清:“……”救命,更想笑了。
张琛一通解释,急诊科护士终于接受相信了。
张琛回过神来:“不是,我给你解释这个干嘛,得赶紧去看我外甥。”
张琛的外甥已经挂好了吊瓶,小孩脸红彤彤的,他母亲正坐在病床边抹眼泪。
小孩父亲皱眉念叨:“都怪你……”
女人:“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
江亦清垂眸,看着病床上脸红扑扑的小孩,微微皱眉,这看起来并不像是单纯的生病了。
第169章 很像神棍
张琛去问了负责他外甥窦子昆的情况,得知只是发烧,放下心来。
结果过来发现他姐跟姐夫在吵架。
姐夫窦航天眉头紧皱,看着姐姐张妙竹的眼神,充满了埋怨:“都怪你,好端端的孩子,被你弄成什么样了?”
张妙竹气哭了,委屈道:“我带孩子难道容易吗?你一天天在外面工作,是很辛苦,但是,我在家里忙里忙外的,难道不辛苦吗?”
“我说的是这个吗?是,你是也辛苦,但我说的是孩子的教育问题!”窦航天看着有些咄咄逼人:“你看看,好端端的孩子,被你逼成什么样了?你非得把孩子逼死,才善罢甘休是吧?”
“之前我不想说你,但现在我看你已经疯魔了!”
原本张琛不想插嘴,毕竟是姐姐的家事,他要是插嘴了,万一矛盾激化,反而影响姐姐的家庭和谐。
可眼看窦航天说话越来越难听,他彻底忍不了了,皱眉道:“姐夫,你说话是不是有点太过了。”
窦航天张了张嘴,一张脸憋的通红,半天没说话。
张妙竹看着他的样子,低头抹眼泪。
“你问问你姐,孩子是怎么成这样的?”窦航天无力地扶住额头,躲在一旁。
张琛心里还是不爽,不管怎么样,也不至于这么说他姐。
然而,等他听说张妙竹做了什么,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还不是子昆,他这次考试又没考好。我……我就有些生气,就把他关在门外了。”张妙竹说着,看弟弟脸色变得有些难看,连忙解释:“他穿的挺厚的,而且只关了那么一会儿,我是真没想到他会发烧啊!”
“我是他妈妈,怎么可能那么狠心,怎么可能不心疼他呢?”张妙竹语无伦次:“我就是被他气的,你不知道他那个成绩……”
“成绩成绩,张口闭口就是成绩!”窦航天显然已经忍了很久了,他忍不住道:“孩子重要还是成绩重要,关于这个事,我说过多少次了?孩子愿意学就学,你干嘛非得要逼他?”
“窦航天!你这话说的就有点过分了!”张妙竹提高了声音:“我逼他?我逼他是在害他吗?我还不是为了他!他要是不好好学,这辈子就毁了,他年纪小不懂事,你还不懂事吗?”
窦航天被气的满脸通红,胸口起伏着,最终咬牙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张琛大概知道,他姐肯定也有问题,他皱眉道:“到底什么情况?”
张妙竹心虚的看了眼弟弟:“我是真被他气到了,你不知道,他这次又考了倒数第一!”
张琛不解,印象中他外甥虽然没考过第一名,但每次成绩都是拔尖的,不是第二就是第三,现在小学都开始卷了,初中生能有这个成绩已经很不错了。
可突然说窦子昆考了倒数第一,他这个做舅舅的都有些不太相信。
“是真的,要不是因为这个,我至于那么生气吗?”张妙竹是真的生气,提起儿子考了倒数第一,只觉得丢脸的很。
窦子昆原本成绩还是不错的,但张妙竹还有些不太满足,每次说起窦子昆的成绩,别人都夸好。
可第二第三不还有进步空间吗?她儿子要当也是当第一名。
而张妙竹从窦子昆出生以来,就开始做全职主妇,几乎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培养窦子昆上。
可以说,窦子昆的成绩,就是她的事业,她又是个要强的人,要向窦航天证明,自己即便不工作,也能为家庭提供不可或缺的贡献。
而因为她这个心态,窦子昆从小就生活在重压之下,偶尔考第一名,也会因为不小心被扣掉的一分,被张妙竹教育很久。
他几乎没有在张妙竹这里,获得任何的夸奖。
只要他被扣了一分,即便得了第一名,张妙竹也会说:“你看,你这次就是运气好,人家原本的第一名肯定是没发挥好,才给了你考第一的机会。我记得人家第一名那个小孩,之前每次都是满分的。你只有得了满分,才能追上他。所以,别得意知道吗?好了,这次妈妈就不多说你了,你今晚每科再做一份卷子吧。”
每当这时候,窦子昆就一言不发地去做卷子,因为他知道,反驳了也没什么意义,反而迎来妈妈更多的教育。
他只想早点休息。
张妙竹却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她这是让儿子戒骄戒躁呢,没看儿子现在心态多平稳。
直到有一天,窦子昆一反常态,特别开心地回来告诉她:“妈,我这次有信心,肯定能考满分!”
张妙竹听了很开心,但是她打压式教育已经习惯了,一开口就是:“别太得意,你不知道,有时候越得意反而越容易考不好。”
窦子昆这次却一反常态,没有情绪低落,反而继续问:“妈,这次我要是考了满分,你能不能夸夸我?”
张妙竹见他确实有信心,也不由得信了几分,但嘴上还是道:“成绩还没出来,别想那么多。刚考完试,大家都放松去了,你才更要抓紧时间好好学习,这是你弯道超车的机会,知道吗?”
“知道了……”窦子昆觉得太没劲了,他背着沉重的书包,好像随时都要被压垮。
张妙竹暗暗记下要关注这次儿子的成绩,其实就算不用特意记,她每次也会是第一时间去问成绩的家长。
她还在想,儿子刚刚有些不太开心,要是这次真能考满分,小小的奖励一下也不是不行。
就这样,张妙竹心情很好的过了周末,当然,心情好归好,窦子昆的功课她可没忘了监督。
还时不时要在窦子昆耳朵旁念叨:“妈妈好歹也是985学校毕业的,为了你做了家庭主妇,整天围着你转,你可不要辜负我的一片苦心。”
这话窦子昆听过很多次,每次听完,心情都特别沉重,好像只要学习的时候,稍微走一下神,都对不起张妙竹一样。
终于到了成绩出来的那天,张妙竹虽然嘴上说着不期待,但是还是第一时间就打电话给了窦子昆的班主任。
结果,跟她预想中的完全不一样,她并没有得到班主任赞扬窦子昆聪明,努力,这次得了满分之类的话。
反而在她询问窦子昆的成绩时,班主任那边沉默了许久,叹了口气说:“窦子昆家长,你有空的话,来学校一趟吧。”
张妙竹满头问号,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难道是这次窦子昆没发挥好,没得满分?可就算这样,也没必要专门叫她去学校吧?
张妙竹实在想不通,只能心情忐忑的去了学校。
窦子昆的班主任听说她来了,很快走过来,倒了杯水,然后看向一脸忐忑的张妙竹。
“窦子昆家长,你们家孩子,平时真的很努力,我从来没见过有孩子,能在下课的时候,忍住不和别的同学出去玩,就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刷题。”班主任说着,本意是想让张妙竹意识到,她给孩子的压力太大了。
结果张妙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用意,反而很开心的样子:“哎呀,我们家孩子,从小就懂事的很。”
班主任:“……”
算了,她还是别说这么委婉了。
班主任对班上的同学不光是成绩上,生活上也很关心,加上是女性,能细心一点,所以她发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窦子昆在班上没有朋友。这个年纪的孩子,怎么能不交朋友呢?我问了班上的几个同学,也不是他们故意不跟窦子昆玩,是窦子昆每时每刻都在学习,别的孩子想跟他玩都没有机会。”
结果,班主任没想到自己都说的这么直白了,张妙竹还是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反而还是笑着:“我们家孩子比同龄人成熟一些,跟他们玩不到一起,这样也好,不耽误学习。”
班主任都被整无语了,张口闭口学习,有些家长眼里,孩子的价值就只有成绩吗?
想到这次窦子昆的考试成绩,班主任愈发的担忧。
她不得不劝张妙竹:“……别给孩子太大的压力,他才十几岁的年纪,也应该跟同龄人一样,多出去玩玩才行……”
张妙竹脸上的笑容浅了一些,她觉得窦子昆的班主任实在是太不专业了,班主任不就应该抓紧孩子的成绩吗?现在反而反而过来告诉她,别太在意成绩。
心里犯着嘀咕,但到底是窦子昆的班主任,即便她心有不满,面上还是笑着说:“对,老师您说的对。咱们说一下这次窦子昆的成绩吧,你也帮我分析分析……”
班主任:“……”得,说了半天白说了。
她自然知道张妙竹有多在乎成绩,每次成绩出来第一个问,要是窦子昆哪里有她觉得不满意的地方,还要专门拉着她这个班主任分析。
别说窦子昆了,就是她这个成年人,面对张妙竹,都有些喘不上气来。
“这次的成绩……”班主任有些犹豫了,到底要不要把成绩单拿出来?
眼看张妙竹的表情从期待逐渐变得不耐烦,班主任叹了一口气,把成绩单递给张妙竹,嘴上劝慰道:“您先别生气,窦子昆这孩子……”
“倒数第一!”张妙竹压根没心情听班主任说话,她每次看窦子昆的成绩,都是从上往下看,这次也是一样,看到第一个不是窦子昆的时候,她的脸色立刻不好了,而越想越,她脸色越来越难看,直到在最后一个看到窦子昆,她发出尖利的声音。
同办公室的老师听到动静看过来,一看到张妙竹那张脸,立刻向班主任投去同情的目光。
班主任叹了口气,只能尽力安抚:“家长,我觉得你是不是窦子昆太大压力了,他这次……”
“卷子,卷子呢!我倒要看看他写了什么,竟然给我考了个倒数第一!”张妙竹压根听不到别人说话,她此时如同一头发疯的母狮,谁敢靠近,她就会立刻毫不犹豫的撕碎对方。
班主任瞬间不敢说话了,心里越发的心疼窦子昆。
拿到了卷子,张妙竹稍微一扫,就气笑了:“这简直写的乱七八糟,不知所云!”
班主任努力挽救:“我觉得窦子昆可能心理出了问题,您别逼他了……”
“他还心理出问题!我整天围着他转,结果他给我考了个倒数第一,难道我心理就不会出问题吗?!”张妙竹只觉得丢人极了,她这么多年的付出,在窦子昆考倒数第一名的时候,都变成了笑话!
这些卷子,仿佛都在嘲笑她!
张妙竹当然知道,以窦子昆的成绩,怎么也不可能考倒数第一名,对方就是故意的,还专门告诉她这次一定考满分,实际上就是在向她宣战!
可笑,她养了十多年的儿子,在朝她宣战!
这么多年她的付出,都是狗屁!
张妙竹压根无法理解,是否是她给孩子8太大压力了,能有什么压力?窦子昆生活上的一切,她都做的很完美,对方只需要专心学习就行,她当年哪里有这么好的条件!她一个985的高材生,放弃事业,不是为了教出来个倒数第一的!
张妙竹满脑子的怒火,硬是忍到了窦子昆放学的时候。
窦子昆原本看到张妙竹来接他,还挺开心的,然而,走近之后,看到对方的脸色,他脸上的笑容立刻没了,有些害怕的看着张妙竹。
“刚刚不还挺开心吗?怎么不笑了?”张妙竹冷笑:“你也觉得我给你太大的压力,压的你喘不过来吗?”
窦子昆有些迷茫:“没有……”
“没有?那你好好看看你这次写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窦子昆,我看你就是故意的!”张妙竹说着,直接把卷子扔到窦子昆脸上,不顾他们身处来来往往的校门口,哭着骂道:“你实在是太没良心了,我辛辛苦苦照顾你,让你好好学习,就是为了让你现在故意用自己的成绩向我宣战的吗?”
窦子昆看着地上散落的卷子,还有偶尔走过的认识的同学,他记得那个同学成绩并不好,此时却开开心心的跟在他妈妈身边,拉着他妈妈的胳膊撒娇,他妈妈一脸无奈,可脸上的宠溺挡也挡不住。
原来学习不好,也可以得到妈妈的喜欢吗?可是他为什么得不到呢?他明明已经很努力了。
“说话啊!又是不说话反抗我是吧?”张妙竹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幻想,对方用手指用力戳了戳他的头。
“没有……”窦子昆低下头,想为自己辩解,可来不及说什么,又被张妙竹打断:“还说没有,你看看你……”
这场单方面的羞辱仪式不知道持续了多久,窦子昆只记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最后浑浑噩噩的跟着张妙竹回了家。
他没有胃口,但是也不敢不吃饭,因为这会被张妙竹当做反抗对方的证据,他只能机械地往嘴里塞饭,听着母亲在饭桌上还在给父亲说他如何如何不听话。
窦航天看了眼儿子,皱眉道:“你差不多得了。”
“还是我的错了?”张妙竹连着窦航天一起骂:“窦航天我告诉你,要不是我每天辛辛苦苦操持着这个家,你以为你能安安心心的在外面工作吗?我好歹也是985的高材生,为了你们父子,我连工作都辞了,结果你们一点感恩都没有……”
最后,又是这样,以他们父子的沉默,和张妙竹的哭泣结束。
张妙竹以为这次她说过窦子昆之后,对方会安分下来,谁知道,后来每次窦子昆考试都是倒数第一名,好像是故意跟她对抗一样。
她怎么可能不生气,于是今天一气之下,就把窦子昆关在了门外,刚开始窦子昆还敲门,她直接不理会,后来没了动静,张妙竹还特意在猫眼上看,没看到窦子昆在门口。
本以为窦子昆跑了,结果打开门,发现对方躺在地上,一张脸通红。
张妙竹彻底急了,伸手一摸,窦子昆额头滚烫,立刻着急的送去了医院。
“我哪里知道,就那么一会儿,他就直接发高烧了。”张妙竹见弟弟皱眉看着她,还心虚地为自己辩解:“我是他妈,我还能故意害他不成?”
窦航天看着迟迟不见醒来的儿子,彻底受不了了,吼道:“你确实没有害他,我看你就是想逼死他!”
“窦航天!你这话说的就过分了!”张妙竹不可置信,一双眼睛瞪着对方:“你看过孩子一天吗?我辛辛苦苦把他养这么大,你说我想逼死他,窦航天,你有没有良心!”
“又是这样,你每次都是这样!”窦航天嘲道:“你自己看看,孩子被你逼成什么样了?他那是在反抗你,反抗你的暴政,他故意得倒数第一,就是被你逼得!”
“窦航天,你没良心!”张妙竹失声痛哭,只觉得自己委屈极了,儿子儿子不听话,丈夫还不理解自己:“你们都是这样,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我去死行了吧,我死了你们父子就开心了!”
“行了!”张琛听的头疼:“你们要吵出去吵吧,这里是医院,不是你家!”
张妙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到底还是没说。
江亦清扭头,看了眼修阎,后者低声道:“先别说,再看看情况吧。”
江亦清微微皱眉,到底还是点点头,他现在上去说,对方信不信都是两码事。
“不好意思,让你看笑话了。”张琛过来,满脸都是羞愧:“哎,我姐心是好的,她怎么可能不关心自己儿子呢?就是现在不知道怎么了,感觉人都疯魔了。”
别人的家事,江亦清也不好说什么,点点头:“……回头你好好劝劝。”
张琛点点头,眉目间却带着愁绪,就他姐这事,要是真的能劝好,那压根就不叫事了。
哎,不管怎么样,先把他外甥的病看好吧。
张妙竹抹着眼泪,拿着酒精给窦子昆降温,她是真关心窦子昆,可是就像张琛说的那样,一遇到成绩的事,她就如同中邪了一样。
按理说,打了针之后,应该要不了多久就会降温,可窦子昆却迟迟没有降温,依旧有四十度。
“这可怎么办啊?”张妙竹急得团团转,再这么下去,孩子非得被烧傻了不可。
窦航天看了她一眼,想说现在知道急了,但到底没说出口,他也没心情跟张妙竹吵了,没意思。
张琛看了下情况,皱眉道:“去验一下血吧,可能不是普通的发热,看是不是其他原因引起的。”
“怎么会这样?子昆身体一直很好啊。”张妙竹六神无主的喃喃。
“行了,说那么多废话,赶紧去带孩子验血!”窦航天着急道。
很快,有医生给窦子昆抽了血,一家人焦急地等检查结果,结果显示,没有任何问题。
窦子昆的发热,好像没有任何缘故。
一家人的气氛更加沉重了,中途窦子昆迷迷糊糊醒过来一次,嘴里还说着胡话:“我没有,我不是故意……不考好……”
张妙竹听完就哭了:“一直不退钱,这可怎么办啊!”
窦航天满脸的愁绪,下意识伸手去摸烟,又想起来这里是医院,只好又把手收了回来。
张妙竹呜呜地哭:“只要子昆这次能好,我就再也不逼他学习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只要子昆好好的。”
张琛着急的看还能做什么检查,心说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
他带着窦子昆一个一个做完了检查,但奇怪的是,依旧没有查出任何问题。
不管心理情况如何,窦子昆的身体这么多年确实被张妙竹养的很健康。
可查不出问题,有时候才是最大的问题。这下张琛这个医生都急了。
就在张琛急得恨不得把自己老师叫来看看时,忽然对上江亦清的眼神,他按了按额角,走过去:“抱歉,我一着急把你们都给忘了,你看这边……一时间也走不开,改天……”
不等他说完,江亦清忽然道:“我记得学长你是唯物主义者?”
张琛愣了一下,不知道他干嘛说这个。
这也是江亦清为什么刚开始不说的原因,因为张琛不会信的,说不定还会以为他脑子出了问题。
只有让他把各项检查都做完,发现查不出问题后,对方也许还会愿意试着相信他的话。
江亦清:“你愿意相信,这世界上有鬼吗?”
“你外甥发热,也许并不是病理因素呢?”
张琛:“……”学弟,你现在真的很像神棍呢。
第170章 相信科学
果然,江亦清说的没错,张琛作为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听到他的话,只觉得啼笑皆非:“学弟,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神神叨叨的。”
他作为医生,自然不会相信那些有的没的:“我见过不少莫名发热,一直查不出问题的案例,刚开始有的家属也会神神叨叨的,后面总能查出问题,一项一项的排查就好了。”
江亦清并不意外他的反应:“学长,不如让我试试?”
张琛愣了一下:“我记得你大学学的不是医学专业。”
“对啊,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还是个天师。”江亦清一笑,说道。
张琛:“……”
他皱眉:“你在开玩笑吧?”
“学长,人命面前,可不适合开玩笑。”江亦清忽然收敛了笑意,英俊的脸莫名就带了几分让人无法拒绝的气场。
张琛这一刻忽然觉得江亦清很陌生,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点头答应了。
张琛:“……”
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作为一个医生,会相信这个,反应过来想想,只觉得啼笑皆非。
见江亦清走到窦子昆的病床边,张琛半开玩笑道:“你要是让我外甥喝符水,我可不答应啊。”
江亦清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放心。”
“什么符水?子昆他是中邪了吗?”张妙竹心乱如麻,想都没想,就祈求的看着江亦清:“你是张琛请来的大师?呜呜呜快救救子昆吧!”
张琛:“……”
他都怀疑这是不是他亲姐了,不知道他根本不相信这些吗?
说实话,张琛到现在都不信这个,要不是面前站着的是他信任的学弟,他早就把人赶走了。
哎,不喝符水是他的底线,至于其他的,随对方来吧。
然后,他就见江亦清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根银针。
江亦清:“我可以取一滴血吗?手指上就行。”
张琛有些纠结,一旁的张妙竹已经点头了。
见江亦清动作快速的在窦子昆指腹上扎了一下,张琛眼皮跳了跳,看向他姐:“姐,你答应的未免太快了。”
张妙竹神色茫然:“刚刚做检查抽的血可比这个多多了。”
张琛:“……”那能一样吗?
好好的学弟,怎么突然成了天师?反正他还是不怎么相信,哎,等回头劝一劝吧。
张琛发愁的想着,就见江亦清以窦子昆的血为抹,在虚空处画了什么,随后道:“暂时可以了,发热的情况很快会缓解,后面得等孩子醒来再解决。”
张琛啼笑皆非:“学弟,这就完了?”
他刚想说在闹着玩吗?就见江亦清身边的男人幽幽看过来,咻咻的释放冷气,张琛瞬间被吓得不敢说话了。
结果男人转头看向江亦清,脸色立刻从冬天转换成春天,擦了擦对方额头上不存在的汗,低声问:“累不累?”
张琛:“……”
江亦清摇摇头,眉目间带着歉意:“抱歉,说好的最近都陪着你的。”
修阎自然想江亦清的注意力一直在自己身上,但是,他现在可是有危机感的鬼,当然要表现得懂事大方一些。
当即就笑着道:“你现在不是也在陪着我吗?”
张琛还在思考,一会儿怎么样才能让学弟面子上好看一些,结果他正想着,就听到张妙竹激动道:“降温了,好像没那么烫了!”
张琛一个激灵,有些怀疑是他姐太担心他外甥,以至于感知出了问题。
他走过去摸了摸窦子昆的额头,发现……好像真的没有那么烫了!
比起张妙竹和窦航天单纯的欢喜,张琛欢喜之余,心情还有些复杂,有种科学没干过玄学的感觉。
“学弟你……”张琛走过来,江亦清好奇对方要说什么,结果就听对方道:“其实是学中医的吧?我记得中医里有种治疗的办法,就是放血……”
江亦清:“……”
学长这个唯物主义者,真的太坚定了。
张琛摸了摸鼻子,没办法,一时间真的没办法接受世界观被颠覆的感觉!
窦子昆的温度很快就降下来了,恢复了正常。
张妙竹彻底松了一口气,神色殷切地看过来,张琛正欲开口,结果就见他姐直接绕过他,走到了江亦清面前。
张琛:“……”
张妙竹真不是故意忽略她弟的,她过来问窦子昆的情况:“大师,我儿子现在应该没事了吧?后面有没有什么需要注意的?”
江亦清摇摇头:“目前只是温度暂时降下来了,他身边那东西,还没有离开。”
其他人看不到,但江亦清却看的清清楚楚,窦子昆身边一直跟着一个梳着发髻,留着两缕胡须的,穿着破破烂烂的长衫的老“人”。
对方并不是人,看样子是个科考鬼。
科考鬼都是古时候,科考失利的考生,他们对考试心有执念,不愿意投胎,会化作笔仙,直到有人将他们召唤出来。
一旦将他们召唤出来,他们就会代替考生考试,但是可别以为自己占了大便宜,因为科考鬼大多固执己见,不知道变通,也不管题目如何,只会按照自己的想法答题。
窦子昆一直考倒数第一的缘由,已经很明显了。
为什么他卷子上的答案,总是不知所云,并不是他故意反抗母亲所以才这样,而是,那压根就不是他答的。
而这科考鬼,怕是跟窦子昆不少时间了,是鬼就会有阴气,一直跟在人身边,怎么可能不对人造成影响呢?
所以窦子昆这次发烧,实际上跟被关在门外冻着了没有任何关系。不过有张妙竹这样的母亲,他也不想解释这一点了。
张妙竹听到江亦清的话后,脸色立刻白了,身体抖了抖:“大师,你别吓唬我,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怎么会有那东西!”
科考鬼作为笔仙,受人召唤之后,白天也可以跟在召唤他的人身边。
此时科考鬼还绕着窦子昆的床边,边走边念叨:“老夫的答案有何不对!定是那阅卷人判卷有误!你这娃娃,真是,一点打击都受不了,怎么好端端的还晕了!老夫还没有跟你好好探讨这次的题呢!”
江亦清听到这话:“……”还是别探讨了。
科考鬼显然很热爱学习,见窦子昆迟迟不醒,只能用力叹了口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张卷子,脸色为难的蹲在旁边看起来。
看着做出亚洲蹲动作的科考鬼,江亦清总感觉有种浓浓的违和感。
张琛只觉得自己多年建立的三观简直要崩塌了,他悄咪咪的凑过来,听到江亦清他们的对话,瞬间汗毛竖起,搓了搓手臂:“总感觉突然变冷了是怎么回事?”
这并不是张琛的错觉,因为他走过来,好巧不巧,用屁股对着正在研究试卷的科考鬼。
科考鬼觉得这人太不礼貌了,正吹胡子瞪眼的骂人呢,被鬼凑那么近往耳朵上吹气,他不冷才怪呢。
“咳咳,你往这边挪一挪。”江亦清伸手去拉张琛,让对方站的离自己近一点,然后冲着空气道:“不好意思啊,我这位朋友看不到你。”
张琛:“……”更吓人了好吗?!
科考鬼也没好到哪里去,发现竟然有人能看到他,立刻脸色大变,尖叫一声就想跑,可他身上带着跟窦子昆的链接,压根不能离对方太远,只能一边尖叫,一边又被无形的力量拖了回来。
最后哭着抱紧自己,大声质问江亦清:“你是什么东西,怎么能看得到老夫!”
江亦清:“……”到底你是鬼还是我是鬼?!
他有些无语,没有回答科考鬼这个问题,毕竟以对方的胆子,他要是说自己是天师,他怕这鬼会当场吓死。
嗯……鬼会被吓死吗?不知道。
修阎在江亦清把张琛拉到身边的时候,一张脸就偷偷拉拉下来了,偏偏鬼王大人还允许喜欢的人类发现自己太过小气,所以在江亦清看过来的时候,他就会立刻挤出笑容。
表情变来变去,十分分裂。
张琛见状以为他也被吓到了,不由得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这位……先生,你还好吗?”
其实张琛想称呼对方“兄弟”来着,但是,修阎气场太强了,他没那个胆子,只能改了称呼。
听到张琛的话,江亦清扭头看向修阎,后者眼皮跳了跳。
他堂堂鬼王?会怕鬼?呵,开什么……
就见江亦清伸手握住了他的手,担忧道:“你还好吗?”
鬼王大人立刻晕乎乎的,他虚弱道:“还好,就是有点……怕。”
江亦清有些担忧,他并不知道男朋友失忆之后,也跟着怕鬼了,之前对方好像不怕来着?
他也来不及多想,愧疚道:“挨着我会不会好点?要么我先送你回去?”
虽然送一趟人会耽搁时间,但现在窦子昆的情况稳定下来了,而且,他也狠不下心让男朋友一个人回家。
鬼王大人一听,让他回家?那怎么行?他必须要粘着亦清。
“不用,我挨着你就好。”修阎一脸‘懂事’地说。
江亦清确定他没什么问题,这才稍微放心了。
而一旁的单身狗张琛,看到两人的互动,并没有什么反应,他已经被‘世界上有鬼’这件事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了。
说真的,要是一天前,不,一小时前,有人这么跟他说,他一定会觉得地把他当傻子。
可现在,江亦清轻而易举的就给外甥退了烧,让他已经不得不相信了。
他吞了吞口水,谨慎的站在江亦清身边,不敢挪动半分。
但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身体还是有些发冷啊。张琛犯着嘀咕,完全没注意鬼王大人的死亡视线。
张妙竹担忧的摸了摸窦子昆的脸,感觉温度基本上降下去了,不由得舒了一口气。
扭头问江亦清:“江大师,我儿子怎么还没醒?”
窦航天同样紧张的盯着江亦清看。
“没什么问题了,应该很快就能醒。”江亦清查看了窦子昆的情况,这里毕竟是医院,人多眼杂的,他道:“先带他回家吧。”
张妙竹和窦航天连忙点点头,一旁的张琛欲言又止,想要开口阻止,毕竟医院还得再查查,但看江亦清笃定的表情,他只能闭嘴。
哎!
兵荒马乱的到了窦家,窦子昆果然悠悠转醒了,看到母亲的那一刻,他有些紧张,小心翼翼的观察对方的脸色。
窦航天自然注意到了,连忙把张妙竹挤到一边,端着杯热水喂给窦子昆:“子昆啊,来喝点热水。”
窦子昆果然没那么紧张了,乖乖地喝了水。
张妙竹将他的一举一动看在眼里,只觉得心里酸的厉害,她辛辛苦苦把孩子养这么大,怎么说,也比窦航天这个当父亲的付出的多的多,怎么孩子就是跟她不亲呢?
张妙竹还没意识到自己的错,只觉得委屈极了。
原本她对窦子昆也是满腹的担忧,可人一醒来,她说话就怎么听怎么不对劲:“子昆,既然醒了,就好好说说,你身边到底跟了什么东西,为什么之前不跟妈妈说?”
窦航天皱眉,瞪了她一眼,看着紧张无比的窦子昆,叹息道:“你妈是关心你,子昆你慢慢说,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窦子昆我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张妙竹,他有些害怕对方,以至于即便他想求助,他不敢说。
事情一下子陷入了僵局,最后窦航天拉着张妙竹出去,说是要好好说,结果没一会儿,就传来了两人的争吵声。
“……窦航天,你说话要讲良心,那是我儿子,我还能故意吓唬他不成?”张妙竹大声道,听起来挺委屈。
“你是没故意吓唬他,但是你看看你刚刚的样子,别说一个受了你压迫那么久的孩子,就是我一个成年人都害怕!”窦航天原本还压低声音说,结果张妙竹声音那么大,他也不自觉的提高了音量。
“压迫?你管这叫压迫?”张妙竹难以置信,竟然有一天有人形容一个母亲对孩子的严厉是‘压迫’!
“难道不是吗?你没看到子昆被你吓得什么都不愿意说吗?”窦航天不觉得自己说错什么了:“看到没有,在他眼里,你比鬼还可怕!”
张妙竹“哇”的一声哭了,张琛彻底听不下去了,跑出去让两人闭嘴别吵了。
江亦清担忧的看向窦子昆,发现对方听到父母的争吵后,没什么太大的反应,显然对此已经习惯了。
他叹了口气,见张琛又急匆匆地进来,歉意地朝他笑了笑,身后还跟着窦航天和张妙竹夫妻,张琛不知道对他们说了什么,两人看着垂头丧气的,也不吵了。
张琛走到窦子昆身边,露出一个笑:“子昆。”
窦子昆显然对张琛这个舅舅还是比较喜欢的,看到他后,放松了许多,露出一个笑:“舅舅。”
“哎,你好端端的怎么生病了,之前舅舅还说带你去吃麦当当的。”窦子昆被张妙竹管的特别严,从小吃那些所谓的‘垃圾食品’的次数,屈指可数,显然,麦当当对于他的诱惑力格外的大。
一旁的张妙竹闻言皱眉,正想说什么,就被窦航天一个眼神看过来,瞬间委屈的闭嘴了。
她是真觉得委屈,每天她都变着花样给窦子昆做好吃的,哪一样不比麦当当的那些垃圾食品好吃?
窦子昆没注意母亲的表情,他闻言期盼的看向张琛,可想到自己生病了,脸又垮了下来,随后又紧张道:“可是,我这几次都没考好。”
“吃麦当当而已,还需要考好吗?”张琛虽然知道姐姐对于外甥一直管的很严厉,但是,今天才知道到底有多严厉,看着外甥的表情,都带了几分怜惜。
可能是被这样的态度安抚到了,窦子昆放松了很多,同时有些茫然,因为舅舅说的话,和平时母亲对他的要求完全不同。
“放心,舅舅答应你,等你病好了,就带你去吃。”张琛一脸特别靠谱的样子。
不等窦子昆露出一个笑,张琛就又犹豫道:“但是……”
见窦子昆紧张的看着自己,张琛说道:“那位叔叔说你身边有脏东西,如果不处理掉,你会一直生病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吃到麦当当。”
窦子昆瞪大眼睛,完全不知道自己这次生病,跟这个有关系。
一旁的科考鬼暴躁地甩着袖子跺着脚:“胡说!老夫才不是什么脏东西!”
说着,他又看了眼自己不知道多少年没洗的衣服,老脸一红,郁闷的嘟囔:“鬼是事情,怎么能说脏呢?”
窦子昆小脸纠结,他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把这件事告诉舅舅,但是自从那次之后,科考鬼确实一直跟着他。
除了第一次他考试是拜托科考鬼帮他的,后面每一次都是科考鬼硬要替他考,他根本没办法拒绝,因为每次他都会昏睡,等醒过来,已经考完试了。
窦子昆抿了抿唇,纠结了许久,还是说了。
这件事其实很简单,那天班上的同学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玩,窦子昆依旧跟以前一样,坐在座位上刷题。
别的同学已经习以为常了,窦子昆每次都是这样,特别努力,他们玩的时候也没叫对方,就嘻嘻哈哈的坐在不远处玩,因为是下课期间,他们也没刻意压着声音。
一个同学故作神秘地幽幽道:“我们来玩笔仙吧~”
“笔仙?那是什么,神仙吗?”
“切,一看你就不懂,笔仙可不是仙,是鬼~”
“啊!我不玩,我害怕!”
“来嘛来嘛,挺好玩的,你只要在纸上写下你的问题,然后两人握着笔,念一段咒语,就会得到你想要的答案。”
“真的这么神奇?那我要问问,我妈下个月能不能给我涨零花钱。”
“哈哈,你们说笔仙会不会是学霸,它要是能帮我考试就好了。”
“啊啊啊,你别说了,我都差点忘了又要考试了,你一提我又难过了。”
一旁的窦子昆自然听得清他们说话,原本他并不在意,可在听到替考试的时候,他忽然有些心动。
他现在对考试已经产生了恐惧,因为只要不是满分,母亲就会絮絮叨叨地教育他。
想到这里,窦子昆神色一阵暗淡。
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笔仙替他考满分的诱惑,第一次主动跟同学玩起了游戏。
游戏结束后,他没什么感觉,问起同学:“不是说有笔仙……”
“哈哈哈,哪里有什么笔仙啊,我们闹着玩的,你学习学傻了吧。”
窦子昆闻言一愣,心情失望的继续刷题,他甚至没空和对方争辩。
然而,没想到当晚,有一个穿着长袍,蓄着胡须的老者出现在了他的房间里,并且说:“我受你召唤,特来满足你的愿望。”
窦子昆原本还有些害怕,结果听说对方可以满足自己的愿望,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害怕了,甚至开口问:“你可以帮我考满分吗?”
科考鬼背着手,自信满满地说:“自然。”
“你确定吗?我们的题目有些难。”窦子昆有些怀疑,主要是他太害怕考砸了。
科考鬼被质疑了,气的胡须都翘起来了:“难?什么题目能难得倒我这个状元!”
没错,科考鬼说自己当初可是年纪轻轻就考了状元,后来直接官至首辅!
窦子昆一听,有些疑惑:“那你为什么现在……”
不等他说完,科考鬼就气急败坏道:“老夫不过是看你们这些学生过于愚钝!才好心指点一二!”
窦子昆看对方的样子,单纯的信了,既然能考状元,那初中的题目对对方来说,应该很简单吧。
就这样,窦子昆从来没这么有信心过,甚至给张妙竹夸下海口,表示自己一定得满分。
结果可想而知,科考鬼着急的解释,自己是发挥失误了,可窦子昆现在还相信对方,那就真的傻了,坚决不相信对方。
可他没想到,科考鬼赖上他了,每次他一考试的时候,就会晕过去,再次醒来,考试已经结束了,试卷也被答得满满的。
就这样,窦子昆被迫一次一次地考倒数第一。
张琛听完,只觉得有病吧!考不好还非得考,这不是害人吗?
江亦清看了眼一旁科考鬼,神色带着几分怀疑:“你真是状元?”
“自然,如假包……”科考鬼对于江亦清能看到他这件事已经淡定了,立刻特别装逼的回答,结果说到一半,发现修阎皱眉看着他。
科考鬼抖了抖,老老实实说:“……好吧,老夫,就是一个秀才,也没差太多。”
江亦清:“……”这差的也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