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月老殿
殿门经受摧毁，大殿侥幸在战争中幸存了下来。
而此刻的殿门大开，一道苍老身影面对着那乱遭的红线，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只是长长叹了声。
周如松顿下脚步，淡声道：“今日商讨，你未去。”
王仙人：“我一把老骨头，便是不去也没人会说。”
周如松眉眼微沉，“他们陷入了狂热当中，再也听不见旁的意见。”
王仙人微微侧过身，看了他一眼，“如此局面，非你我二人能阻止。”
周如松缓步走近，“曾经她常来助你整理红线，而她遭暗算，你却丝毫不作为。”
王仙人：“我确不是高尚之人，无力与皇女帝君他们抗争。”
他就这般承认，周如松冷笑一声，“你比他们坦诚得多。”
王仙人不恼，遇见这般多的变故，身边仙人死的死，伤的伤，而他无力阻止，便躲进了月老殿中。
不过，还有一点。
王仙人对周如松道：“随我来。”
周如松抿起唇，面对这样没了精神气的老人，他失去嘲讽的心情，毕竟对大多数人而言，自保才是正常的。
他随着王仙人*步伐穿过一道道红线，终于落定在两根自然连着的红线上。
这有何稀奇的
不等周如松问，王仙人出声道：“你看看这两个姻缘牌。”
周如松仔细一看，“是瞻阳仙君和闻仙人……”
“如今该说是魔界领主和闻仙人了。”王仙人轻声道，“那日他来殿上，强行绑了死结，我本以为是一对怨偶。”
他，这种事只有瞻阳仙君能做得出。
可现在的红线是自然牵着的——仿佛看出周如松心里所想，王仙人感慨道：“死结不知何时散了，两条红线终是连在了一起。”
周如松明白了，应是两人心意已通。
……
魔界
闻淑乐虽与施璟暂时分开，但她亦不得空闲。
嫁衣已是做好，还有各色的凤冠珠饰等，皆由魔姬置于红匣端来。
闻淑乐看着那一长排站着的，身材高挑曼妙的魔姬，第一次感到头疼。
这些东西是准备了多久，竟然这般多的魔姬前来。
不过显然这些魔姬是被统一安排过，因而很有次序，动作灵巧将匣子一个个搬入了屋子里。
闻淑乐眼睁看着宽敞的屋子逐渐被这些大大小小的匣子给塞满。
她还想要帮忙，可魔姬连忙阻了她动作，娇笑道：“夫人，这些我们来就行。”
闻淑乐听着夫人就觉得奇怪，但总不能叫她仙人，这更奇怪。
她不知晓这些魔姬吃什么长大的，个个身材高挑曼妙，她看她们还要抬头看。
“多谢。”闻淑乐道谢，还是加入其中去搬那些匣子，知晓她们对她恭敬态度多半出自于施璟。
魔姬们互相递了个眼神，看到眼前少女，终于明白为何领主一眼都没往她们方向看。
魔界可没这类秀丽纤柔的女子，光看着便生起保护欲。
魔姬本以为她是仙人会刁难她们，没想竟如此亲和，一双澄澈杏眸看来时候，那软嫩模样让人想捏把脸蛋。
而闻淑乐心思简单，一向有人得罪她，她便对着那个人，不会牵扯到旁人身上，一个群体总有好与恶，这是不可避免的。
“领主吩咐下来，便是我们的责任。”魔姬道，“这是我们该做的。”
魔姬身上携着香气，大约是一直来得习惯，而人一多，香味便浓重。
闻淑乐被这些魔姬围在其中，她们见她不似领主那般阴晴不定性子，便放松许多，与她介绍着这些匣子里的东西。
其中最为重要的嫁衣，一位魔姬将嫁衣布置在衣桁上，给她讲解着是由何种丝织出的，上头的刺绣又有何种含义。
闻淑乐眼前一亮，哪怕她这种对刺绣一窍不通的人，都不由感叹这件嫁衣真是好看，比任何她见过的嫁衣都要好看，刺绣的丝线似金似银，经光线照着透出流彩般的光滑，如鲛鮹织成，而朱红如同灼灼燃烧的焰火，让人无法挪开眼睛。
“巧夺天工。”闻淑乐轻叹道。
魔姬轻笑，“我第一次见大婚办得如此隆重，可见夫人在领主心中有多重要。”
旁的魔姬道：“到成婚那日，我们还会来此为夫人梳妆打扮。”
东西实在太多了，闻淑乐甚至听到有魔姬小声道，“也不知晓领主如何备的这些物件，许多都是从未见过的稀奇之物。”
闻淑乐默默想着，施璟活了如此久长岁月，旁人有的他应当都有了，旁人没有的他应当也有。
还有那凤冠，她只能用华丽来形容，大小各色珠宝镶嵌其中，仿佛自主生辉般绚丽多彩，而精心雕出的花中飞着栩栩如生的金凤凰，两边坠有翠玉，而穿玉过的数条莹白珍珠长垂微荡，精美高贵，令人惊叹。
幸好有魔姬在，她们动作飞快将可能用上的东西都与她介绍过一番，而后又仔细打理着这些东西，闻淑乐搬搬匣子还好，若是叫她打理这些精巧的物件，她并不会打理，还怕给她们添乱。
闻淑乐心想还好有些时间，她光是看着这些大批东西都头大，又嗅着阵阵香风，她没想会这般隆重。
不过在这急慌急忙之余，她还找了时间去瞧那些被放出的药人，大约是有过共同的经历，她想要看看这些药人过得如何。
魔界专程腾出些地方安置这些药人，待闻淑乐过去时候，刚打栅栏，闻淑乐便看一个披头散发的药人毫无形象抓扯着一个魔人的头发，嘴里念着：“嘿嘿，好玩——”
魔人一脸生无可恋之色，也不敢动手，毕竟领主亲自吩咐过要好生对待。
还有药人对着空气唱歌，还有蹲在地上刨土……这些精神异常的药人无法变得正常了，如同先前华月蔓带走那些药人，只是给她们一个不再痛苦的地方生活而已。
药人的悲剧将会在此终结。
若非施璟是魔界领主，这种事情绝无可能办到，正因他是，在他所掌控下的魔界，不会再出现药人。
要是华月蔓能看见今日该有多好
闻淑乐又看了会里边的药人，拉上栅栏离去。
尔后接下来的日子，魔姬时不时给她开培训，给她讲述成婚应当注意些什么，而没开培训的日子里，她便在匣子中寻了块乳白的玉石，拿着尖凿捣鼓着。
魔姬们似也没想到，闻淑乐虽然识字，但文化素养算不得太高，修炼方面她有仔细钻研，别的她一律没放在心上。
在仙界时，藤芷仙君这样第一美人擅长各种乐器和舞蹈，其余仙人也会那么一二乐器，或者都有丹青等拿手一面。
甚少像她这般全心投入于修炼中飞升的，不会乐器，不会舞蹈，更别说丹青、刺绣这些精巧的技艺，她全想着修炼去了。
不过闻淑乐不觉得自卑，她还知晓自己会第二、三种语言，虽然现在想起来有些久远，且旁人都听不懂。
但她很是谦虚好学，不懂则问，也不摆架子，魔姬因而也愿意教她更多，甚至看着她认真学习模样，忍不住将她当妹妹看待。
如此培训过一段时间，大婚的日子转眼到了，天还未亮，魔姬们早早前来为闻淑乐梳妆。
闻淑乐洗漱完毕后，周围魔姬们围着她，她被嘱咐莫要乱动，一层层衣裳穿上去，珠玉相撞叮当作响，最后才穿上朱红嫁衣。
她皮肤皙白，与朱红相衬，便白得胜雪，红得如火，腰肢纤细，艳艳流辉。
周围魔姬忍不住惊叹，称赞她穿得如此合适。
闻淑乐想着，这般好看的嫁衣，是人靠衣装马靠鞍。
仿佛看穿她心思，一个魔姬笑道：“这般华美的嫁衣并非一般人可驾驭，常人穿着易显厚重，偏偏夫人你身姿纤巧，与这嫁衣完美贴合。”
闻淑乐微微脸红，以前她上了仙界也没这般盛装打扮过，比较其余穿着繁丽的仙人，她算得上穿着简单。
现在，大婚的日子可不能像以前那般简单下去。
魔姬显然很有经验，叫她如何她便如何，
一双双巧手为她梳理发丝、画眉扑粉，她乖乖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逐渐变得她自己都不熟悉模样。
尔后又是戴上各种璎珞玉佩，最后是凤冠，闻淑乐才感受到顶上沉甸甸的压力，便动用灵力缓解重量，灵力可真是个好东西。
忙活了许久，闻淑乐亲眼看着屋内的光线由开始凌晨的灰暗逐渐变得光明，然后转为了暖色，渐渐又暗下去，到了黄昏时候。
已是梳妆好了，闻淑乐暗暗吐出一口气，幸好只用成婚一次，好看是真的，但确实也够折腾的。
“多谢，辛苦你们了。”她诚挚对这些魔姬道，她们也相处了段时日，没有她们的话，她完全不知晓如何做。
“是我们应当做的。”魔姬笑着道。
其中有稍感性些的魔姬眼眶泛红，“是怎么回事，怎像我女出嫁的感觉……”
“莫对夫人放肆。”魔姬出言道。
不过是玩笑，闻淑乐含笑道：“没事。”
外头唢呐响了，提醒着到出门的时候，闻淑乐正准备步出，被两旁魔姬连忙阻止，“盖头快拿来。”
“……”她差点忘了这回事。
待闻淑乐眼前被红盖头给遮住，她果断用了神识去观测四方，这下她就不用旁人搀扶着。
魔姬围在她身旁，小声道：“夫人，我们这些人只能目送你了。”
闻淑乐微愣，她旋即想到施璟的性子，确实不像是会邀请旁人都去参加婚礼的模样。
在她思考间，忽然听见几声惊呼，“领主！”
闻淑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骤然一轻，有力的手臂将她抱了起来，身上的金玉相撞，发出清脆声响。
她覆着红盖头，却也知晓是谁。
好吧，不是她不守规矩，是另有其人。
闻淑乐虽眼睛看不见，但她可以通过神识“看到”上空悬空立着庞然巨兽，龙首鹿身，数尺宽的几道链条自巨兽身上牵至后边的婚车。
毕竟兽都这般庞大，何论婚车，闻淑乐只觉婚车跟个屋子那般大。
而且，这是哪请的巨兽，竟然跑来拉婚车，这阵势太大了。
锣鼓喧天，闻淑乐心跳快速跳动，明明方才不紧张的，现下她莫名紧张起来，道：“施郎。”
一只男性修长的手轻抚过她的红盖头，“嗯。”嗓音如温玉润泽，很是悦耳。
施璟轻轻一跃，抱着她飞入天上的婚车中。
闻淑乐神识下扫，察觉下边挤满了魔人，大约领主成婚日子，都来凑热闹了。
她坐在婚车里，心如擂鼓跳个不停，也不知是外边的锣鼓声响，还是她心中的擂鼓声太大。
施璟似是察觉她的紧张，轻握了她的手，然后掀帘一跃到巨兽身上，他把这远古的老家伙叫出山了。
巨兽口吐人言，“如何”
施璟：“好了。”
随着巨兽昂首一声清啸，它脚踏虚空，婚车随之而动。
巨兽的速度很快，不久后它停了下来，闻淑乐才知晓为何会婚车会在天上。
因为施璟把宫殿也建在天上！
长长的天阶两旁栽满花树，连接着地面，而天阶之上有个宏伟宫殿伫立，与魔界其余的宫殿不同，这个宫殿偏向于仙界的精美雅致，壮丽非凡。
闻淑乐心中震叹，这简直像是把仙府搬到魔界中来。
巨兽停在了宫殿前，俯头叩首。
锣鼓于此处消了动静，闻淑乐站起身，帘子再次被掀起，一只修长的手探入。
她几步轻快走过，在盖头晃动时，余光瞥见他如玉般骨节分明的手指，还有一截朱红，与她一般的婚服，她轻轻牵上他的手。
那手牵着她，随着走出帘子，一股力道裹住她的腰，她被抱下了婚车。
闻淑乐稳稳落地，天已是黑了，脚底的玉石不知是何种类型，散发着荧光，令人足以看清地面。
他们并肩而行，随着步入宫殿，闻淑乐感受到施璟牢牢牵着她，原本的忐忑的心逐渐变得安定。
直到一声苍老熟悉的声音响起，“两位来了。”
看来算婆便是傧相，由她来主持婚礼。
他们身份特殊，没有能来的亲朋好友，傧相怎么看都是魔界最有资历的算婆合适。
例行地，算婆温声嘱托了他们一些话，尔后便开始三拜。
敬天地，敬父母，夫妻对拜。
闻淑乐在第二拜时，忍不住想到了姐姐，如今她可以诚实跟姐姐说，她遇到了喜欢的人，相信姐姐也会为她开心的。
到第三拜，闻淑乐的头才刚抬起来，便感到地面一阵摇动，耳目极好的她听到了远处传来的声响，“仙界入侵了！”
算婆沉声道：“领主。”
反正拜过堂，闻淑乐直接掀起红盖头，正对上施璟幽邃的桃花眸，堂中光色流转，这是她第一次见他穿朱红色的衣裳，竟是如此惊艳，丰神俊朗，多出一抹诱人心魂的绝艳来。
“施郎！”她紧声道。
施璟点头，向她抬掌，她扶着他的手起身，繁丽的嫁衣随着步伐走动清脆作响。
待他们走到宫殿外边，果然宫殿已被漫天的仙人包围，而魔人分散着，全然没防备。
最前头皇女看见他们出现，厉声道：“闻仙人，你忘却身为仙人的职责，真是让我太失望了！”
皇女看见闻淑乐面上冷静神情，不似先前的空茫，极快反应过来，闻淑乐先前是故意装失忆耍了她一遭！
闻淑乐一怔，眸光锐利起来，他们还好意思说，当初想让她在不知情下喝忘情水的事她还没算账。
“仙人之位，不要也罢。”她对着皇女道，姿态镇定从容。
皇女神情冷冽：“那你便随着魔界一起覆灭！”
施璟眼神冰冷看着皇女，“我给过你们机会。”
皇女彻底撕破脸皮，清喝道：“魔界必败！”
话音刚落，她身侧帝君抬掌，琉璃塔浮现于空中，而此刻琉璃塔散发璀璨金光，漫天仙人瞬间将手中灵力灌向琉璃塔，此非帝君和皇女的力量，而是仙人们齐心的所有力量！
宝塔四射金光，天地震动，他们是打算以此器为祭，彻底杀死施璟！
“今日大喜，我本不想动手。”施璟缓声道，朱红婚服翻飞，他抬起了手，空间在他掌中扭曲，开始绽出纯白之色。
闻淑乐不再犹豫，她动用体内无穷的灵力，而几乎是她念想闪过时刻，那中心的琉璃宝塔剧烈震颤，她手掌攥紧，一股恐怖的力量瞬间挤压宝塔，一阵阵灵力倾泻而出，琉璃宝塔在瞬间如同火龙一般炸裂而开，天空登时被火光覆盖。
所有仙人避退不及，身上染上火光，胸腔如遭痛击，面色瞬间惨白如纸，倒吐出一口鲜血，身体如同断线风筝坠落而下。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足以覆灭世界力量的纯白之色，在瞬间将火光所吞噬，而在此时，见到的并非是天亮，皇女看着刺目白芒，这一刻，无法动弹的她明白了先前落败的魔界领主，面对的是怎样的绝望。
混沌于眨眼睛吞噬了皇女与帝君身影。
胜负，瞬间已定。
闻淑乐初次见到这般情景，没想到是这样碾压的胜利，她不自觉看了看自己的手，她也有这样强大的力量。
施璟神情从冷冽逐渐转为平和，剩下便交由下边的魔将处理罢。
魔人和魔将才举起武器，还没飞上迎战，在白芒闪过之后，漫天的仙人已经不见踪影，皆身负重伤倒在地上。
而仙界的掌权者，皇女帝君已不见踪影。
“……”一个魔将擦了擦眼睛，“我这是做了个梦”
魔人嘴巴张开半晌没合上，好一会才回神道：“不是梦。”他指了指一侧地上身上冒火的仙人，“领主和夫人已经解决了。”
……
算婆步伐缓慢走了出来，“领主，如今你们已结为夫妇，我便不打扰了。”
施璟点了点头，“辛苦。”
算婆满是皱纹面上流露抹笑意，“能为领主效劳，老朽很高兴。”
施璟瞥了眼宫殿前立着的巨兽，方才众仙包围这只巨兽都没点反应，现在在他的目光下，终究还是迈开了蹄子，到算婆跟前俯下身，让她坐上。
“只要你不祸乱，我不会再封印你。”施璟低声道，巨兽低吼两声，似是回应，然后载着算婆，敏捷飞向下边。
这巨兽也是被封印的算上仙界被封印的……施璟到底封印了多少妖兽，闻淑乐在心里算着。
施璟已转过眸光，静静看着她。
“你看什么”她被他盯着莫名有些不好意思。
各色华美饰物无法夺她一分光彩，粉面含春，细眉清婉，杏眸潋滟波光，唇瓣嫣红，甚是动人。
“看我的妻。”如此名正言顺，他大步向前，一把将她抱起，那珍珠或璎珞扫在他脖颈上，撞出叮铃响声，径直往婚房里走去。
再无人可打扰，而他等着这一天，等了一百多年。
闻淑乐扶着他的肩，心跳得很快，但却不慌。
关上门，穿过红幔，室内透着光亮，龙凤花烛燃着，为有情人坠下喜庆的烛泪。
闻淑乐坐在塌上，见他端来合卺酒，在此晕黄的光下，看他正如灯下见美人，眉宇修长，眉骨深邃，勾魂摄魄桃花眼轻易便能带走人的心神，薄唇轻弯，他知晓她正在看他。
她持着酒杯，与他交臂而过，一齐喝下了酒。
好辣，魔界的酒可真辣。
闻淑乐暗想着，对上施璟的目光。
那接下来，是不是要……虽然不是第一次，不知为何她感觉面有些发热。
对了，她想起什么，自袖中掏出个小匣子递给他，“给你的，明日你再看。”
与他分开的时间里，她挤出时间凿了个玉簪，在凡间时候她给他做过木簪，既然没了她再补上一个。
“好。”他眸中情意流转，修长手指抚上她的面，轻微摩挲。
闻淑乐轻笑，“施郎，仙界不要我了，我没回头路可走。”她缓缓道，“所以，我们以后要一直走下去。”
她倏地抬起尾指，他想到了仙界之时许诺的模样，同样将尾指勾缠住她。
闻淑乐道：“拉钩！”
如今得偿所愿，施璟眸光柔和，认真对她道：“一生不兴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