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有h存在的结局之后,请与正文区分-
“……实话实说,我感觉有点奇怪……”
陷在柔软被窝里的人形没有张口,口腔里的发声装置微微振动,响起的话音倒是很像是真人。
或者说,就像电子幽灵曾有过的语气。
林和悠紧张扒着床沿,探头去看这具机械身体的那对摄像头,那确实称不上眼睛,冷冰冰的机械一动不动,撑死比较接近尸体的瞳孔。
他愈发忧虑了,追问:“是哪里奇怪?传感器没法正常运作吗?还是别的什么?”
眼眶里的摄像头突然调整了……焦距?或者别的什么,总之林和悠看着它突然有了改动,然后就听到h的嫌弃话音:“刚适应这边的图像编译方式就看到你的脸很奇怪,快点移开。”
林和悠:“……”
他面无表情地抄起他刚刚搂在怀里减缓紧张用的抱枕,照着摄像头蒙了上去-
“你就没有别的想说吗?”
“嗯?说什么,帮我关下机谢谢?”
“……”
“好吧,好吧,我重新组织一下重启感言。比如——?疲れた,ただいま?*”
“……什么二度问候,虽然很想吐槽不过我也很喜欢这首歌,所以,”林和悠无奈地松出一口气,“谢谢你回来。”
“……”
“……”
“……”
“干嘛不说话啊!!”
“哎呀,我卡机了你刚刚说了什么来着?”
“!!?!你最好说的是真话!”-
阿笠科技,创造奇迹,大概。
电子幽灵重新拥有了躯壳,虽说适应和调整几乎费了整整两个月。
林和悠:什么叫虽然费了两个月!两个月已经很快了好吧!看看这个精巧的手指,这张不会发痘和黑眼圈的脸,这个特别加固过再来一次倒栽葱也不会摔坏的身板!
h:我真是谢谢你还记得考虑倒栽葱啊。
没错,倒栽葱。
第一次尝试操控这具机械身体的h,连第一步都没迈出,直接在床边表演了一个屁股刚离开床垫脑门就已经贴到了地上,并摔断了左小臂。
还把阿笠跟林和悠吓了一跳,前者在忧心他的会不会受影响,后者则在忧心修理费用。
向阿笠博士表达完感谢再看向林和悠的h:呿!-
这个奇迹的第二部分部分得归功于弘树。
这位小天才早在和h结识的第一个冬天就发觉了后者的身份,不仅好心地帮他搭建了数据库,坚固了防火墙,处理了不明入侵,还在了解了h的工作原理之后为数据库重建了传输规则,以解决他主动携带的数据量有限的困境。
不过这个传输规则会把他本身的程式也一并上传——或者说他居然能以程式的方式定义的事实,是在半个月之后才被进行维护的弘树发现,此时被备份的h的数量多得他不得不先修改了逻辑确保后续的数据传输不会让这个数量继续增加,这才腾出手执行了旧数据的清理和新增覆盖备份的规则。
万一h会中病毒呢?就像再健康的人也有感冒的时候,h甚至没有防火墙。
弘树忧心忡忡。
若非如此h也不会在故事结束之后又睁开眼。
「但我怎么真的能被备份啊?这合理吗?」
刚被调用时的h在屏幕上对此表示真诚的好奇,然后飞快地换成一行「不弘树你不用和我解释我听不懂的」以阻止计算机科学教育-
奇迹的最后一部分属于林和悠自己。
“我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会把易容在这种地方用。”
他当时一边嘀咕一边往已经被适应了的躯壳上抹上仿真材料。
要保证散热,要能够附着在金属上,要有一定的柔软度和延展性,要轻易不会破损,但不能影响到传感器的工作……其实肢体上不做伪装也没什么关系,不如说这才是更合理的方案。h会穿衣服和鞋,也可以带手套,做上脸就足够让人看到他不会被吓到。
最终,只需要做个胸像的林和悠唉声叹气。
双手交握搭在自己肚子上的h迟缓地眨了眨金属的眼睑,被呵止之后又保持着未张口的状态外放出一句“给我画得帅一点”。
“想得美。”-
“话说回来,为了庆祝你回来,有没有什么想要的礼物?”
“想听初音未来唱歌,ぼくらのレットイットビー*之类的。”
“……呵,还想听初音未来?没有!!”
“诶——真没意思,僕が僕を愛せるように*也行啊。”
“…………如果是破音和悠倒是可以。”
“哈哈,破音是什么啦。”
“只笑两声听起来好像不是真的觉得好笑的样子。”
“?不要笑声通胀。”
林和悠嘁了一声,却又飞快地翘了一下嘴角,然后忽然感觉头发被压了一下。
“怎么了,破音和悠不开嗓吗?”
“……你再这样我会拜托走音阵平过来哦。”
“额,求你别。”-
“现在是不是该载入前情?”h一边练习着操纵机体,一边闲得调用扬声器,“组织怎么样了?”
林和悠看看他,又看看他,这才回答:“完全破灭,不过后续影响收尾要很久,伊达哥说的。”
h应声掰歪了自己的手指:“嗯?伊达??”
“伊达哥被录为推荐组警察然后开始升职加薪升到警察厅去了最后来接我的也是他我的后续安排也是他在对接——”
“停。我整理一下。”
也许是局限在人形以内的主机确实算力不足吧,他在把手指掰正之后继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重启话题。
“组织完蛋了。”
他的语气趋近于叙述,林和悠就只是用一个“嗯”做了肯定。
他然后模拟出一声叹息,问:“实验数据怎么样?”
“我求助了赤井玛丽……或者说小哀也有一样的想法?总之是悄悄销毁了。”
“确认?”
“我哪来的途径确认哦。”
“也是。”他这样说,不等林和悠回嘴就继续抛出下一个问题,“贝尔摩德呢?”
“拜托她逃掉了。”
“好拜托,组织其他人怎么说?乌丸莲耶抓到了吧。”
“抓到了,还有好几个赞助商和合伙人,现在为了稳住经济超级焦头烂额。”
“哎呦,你还会用这个成语呢?”
“噁。”现在轮到林和悠复刻他以前的语癖,得到了一段欲言又止的沉默-
“琴酒听说是两次陷入包围圈过,但现在还是下落不明,传闻已经离开日本了;伏特加可能没能被捕,龙舌兰应该被抓到了,阿玛罗我总觉得本来应该有可能逃掉的,毕竟她总是消息超灵通,是因为她的人脉主要在日本但她人又在英国?”
“怎么又在英国?”
“额,可能是本地酒侍太能干了所以boss觉得她该去治理一下其他地区的后勤?”
“……行,但我觉得你低估了她获取和利用信息的能力,也低估了警察的能力,她被抓不冤。”
林和悠翻了个白眼,继续小声絮絮叨叨他知道或听说的组织成员的消息,比如東翼好像和cia产生矛盾了——
“他要是这样还能继续追杀贝姐那我真的很佩服……”
“总比来烦你好。”
他们复刻的满月篇里负责扮演宫野明美的工具人和负责假扮贝姐的演员同事也都归cia——
“我抛下他们就跑诶。”
“那不然呢?你留下来陪这一起去cia?”
连酒侍都同事也有好几个被他提起——
“呃呃呃绝对会查聊天室记录,绝对会查的!”
“别喊了再喊我也没法给你删了而且都这个时间了人家该看的都看完了。”
“ぴえん。”
“噁。”
再然后就是更有听的价值的友方话题——
“之前去旅行偶遇高中生了,好青春,令人羡慕的青春,暑假真好啊,我也想暑假。但好恐怖啊我都27岁了。
“明美姐姐她们归mi6处理,应该也是有免不了的保护监视阶段,但她们已经在计划去海边了。
“我有见到金子哦!他都结婚了,而且好有钱,但还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也不正经,超级自来熟。
“甚至上次见到君惠,她现在是很优秀的造型师,从她要到了星野辉美的签名……仔细说起来我也做过类似的工作,但现在绝对不要再踏入这个行业了。
“说到签名,也远远看到基尔、本堂瑛海小姐一次,不过大概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讲话了。
“赤井先生也迟早要回美国。
“诸伏先生倒是已经开始带薪休假了。
“还有……”
他最后咽下了本来其他想描述的人的话题-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已经姑且被公安视作不必担心社会化的林和悠,在为h的社会化发愁。
比如——
“说真的我看你一直都很恐怖谷,而且你刚刚头转得太后面了好吓人。”
“……问问阿笠博士能不能限制一下关节可动范围。”
或,“呼吸,兄弟,呼吸!假装呼吸也好不然会被无辜路人看穿的。”
“哪来的无辜路人会看别人有没有在呼吸啊?!”
“那至少控制一下你的动作啊!”
“你行你来,你来,你当这是改个键位就能用吗?!”
又或,“信号干扰怎么办?进电梯法拉第笼了怎么办?突然掉线很恐怖的会被报警吧。”
“……我又不是在云端远程像玩家一样操作身体。”
“但你老是中途跑去上网查东西。”
“…………我现在上网是像一个手机一样上网不是我本身进网里!!”
“听起来像你退版本了?”
“听起来你想尝试一下新版本的液压钛合金拳头是吗?”
诸如此类-
“虽说要调整得很接近真人可能还得花很久,不过也差不多可以见人了……”林和悠停顿了一下才试探着说出下半句,“是时候先把别的东西准备起来,名字或者什么的。”
h扭头看向他,好半天才给出回应:“……哦。”
“哦什么哦,想啊。”
“就,早矢仕凛?”
“这是我的马甲,换一个。”
“那五代信。”
“……?这个我也用过了……”
“……为什么玩梗啊!!”
“?!你也玩为什么我不能玩?”
“那我也可以叫成步堂战兔、天守菲利普。”
“就非得逮着逆转和来打薅是吗?”
“那夏目新罗、周防新八、土间多多良、巡音卡卡西、大道寺桐人、苍蓝星·爱因兹贝伦、惣流·林克·兰格雷——”
“?感觉混进去了奇怪的东西。让我别玩梗那你也别玩啊!”
“啊我知道了!干脆叫三度问候好了!”-
更换名字并没有给他们带来很多困扰。
“这跟换了个网名没什么区别,事实上以前喊我网名的人比喊真名的多……”
毕竟是个现实社会关系过分简单的家伙,比起真名反倒是网名听起来让人安心,没有被人开盒的那种恐怖感。
“那么这位是三度问候。”
“halloha咕。”面无表情的机械生物抬了抬手,声音故意用了虚拟歌姬般的电子音。
“我是初见通关。”说话的人与前者有相似的脸,此刻也抬了下手。
萩原研二很给面子地配合了他们的“玩闹”:“初次见面,三度君,初见君。”没过两秒又笑起来,“初见初见君,噗噗,听起来有点好玩。”
出于某些原因,萩原算是少有的这个阶段的三度问候aka林和悠(仿生人ver。)可以见的人。在之前就有过一定的接触,所以不是全然陌生的;又并非他的初见回里留下了太深刻回忆,重逢也许会引发不必要的情绪的;而且本身又是擅长交际可以链接他与某些人的人。
初见通关aka林和悠(原装ver。):“虽然这样说很逊但我真的是个胆小鬼所以只能拜托你了萩原——”-
你永远可以信任萩原研二。
快乐阿宅快乐宅家给阿笠博士的新发明打下手,仿生人纳着闷被萩原拽出门溜乌鸦。
阿狗对于新的家庭成员有很多好奇,第一次见面就盯了他很久,也没少试探性地抓抓他的皮肤叼叼他的头发,尤其喜欢在他坐着的时候停他膝盖的位置,他们分析认为可能是那一块正合适小乌鸦落脚。
不过走在路上就没办法,阿狗还是更喜欢飞来蹦去,时常消失不见又突然出现看看两个散步搭子还在不在,然后又飞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
这个林和悠今天戴着另一个自己的墨镜出的门,镜片后的摄像镜头因焦距的变动有轻微的响动,输入的影像被实时传输到阿笠宅的空闲电脑,如果他想甚至可以推流到油管来个鸦片直播。
等等,鸦片?鸟片?为什么猫片听起来就那么正常?
他都没注意到自己的思路已经转向了奇怪的角落,直到电路深处突然的一点静电把他惊醒,他才想起从出门到现在他都没有和萩原研二有任何交流。
思想凭寄于机械对他的改变之一是他没再有激素什么的东西的影响,反正他们都承认他总是相对更理性思考一点、不太被情绪干扰的那个——他一度因此怀疑自己以前的各类社会不适症状难道是躯体的某种器质性病征,但没有证据——所以换另一个真正血肉组成的林和悠会忍不住频频看向萩原希望他说点什么或者干脆自己主动开口的这种情况,他还是冷静地拍着乌鸦,甚至开始计时。
内置的计时器走过一个标准op的时间之后,他终于等到了萩原开口。
“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吗?”
他瞥了一眼不远处的路人,调整了肢体,外放了“没有”,这会儿他就没再用虚拟歌姬特效了,声音听起来和那个林和悠也没什么区别。
但是这种声音是不是在林和悠的朋友面前用不太合适?
“那能陪我一下吗?就去附近很快的,拜托!答应我吧?”
啊,他知道这个,明明听起来是请求,但又不是真的弱势方,分明是一种软性的主导方式,萩原以前也做过这样的事。
话是这么说他也不会去拒绝就是了,本来就是被迫出门散步——说真的仿生人有什么好散步的,家里那个阿宅才更有必要散步吧——走去哪里都一样。
他就点点头,用自己的声音喊阿狗回来-
萩原要去的附近只不过是街边的小铺子,售卖汽水零食和玩具,看店的还是个奶奶,还有穿梭其中的小学生,让人一下子有种到了乡下的错觉。
顾忌着自己的装人水平,林和悠就只是在远处等着,倒是阿狗很好奇,主动凑近去看,等它和萩原回来的时候已经在吃小饼干了,而被递来他面前的是一只迷你地鼠机。
林和悠:……?
给个仿生人送地鼠机?萩原研二这什么思路?
他放弃理解。
总之,他们找了个位置刁钻的长椅,树影和提无津川的走势让这里不太容易被发现,还挺合适卧底接头的,只有小乌鸦觉得无聊,只在他膝盖跳了两下就飞出去假扮水鸟去了。
林和悠回调焦距,又看看那只地鼠机。他不太擅长迂回,单纯地闲逛散步对这个阶段的他来说实在是有些多余了,但他也确实没有什么想主动了解的内容。
能说啥?
难道去问松田和伊达最近过得怎么样?虽说另一个自己这几天一直忍着没提但真要出什么事了那家伙早开始嚎了。
组织的情况他也知道的差不多了,何况他又没被断网,想知道的内容多少也能查到一些,就算警察还总在用纸质文件,调查资金流水和sns消息也足够他还原时间经过了。
除了这些,他和萩原研二又没什么交集点……
也许是实在不想就这样假装悠闲地看风景消磨时间,他还是选择了主动发问。
“公安要抓我回去干活吗?”
刚说完他就后悔了,光记得把声线调回电子音了,没仔细斟酌该说什么,动词用得不好,听起来像在控诉公安。
虽然他不能说没有这种心情。
萩原的回应先是一声爆笑,然后才告罪着“抱歉”,清了嗓再回复:“没有公安和我透露有这种计划诶,很担心这个吗?”
林和悠沉默了几秒才作答:“没有。我原来答应过帮忙,是我先食言。”
“虽然我很想说不会发生这种事,但考虑他们的作风,我们藏好别被发现更好诶。”
我们?
林和悠看看他,没有追究细节,就着这个话题继续道:“阿笠宅藏了个机器人公安能这么久没发现?林和悠天天往那里跑你们会没人发现?”
萩原则回:“警察看不到的事情也很多。如果我们什么都能提前发现,很多事就不会发生了。”
“……”
这话有些难回。
而萩原研二侧过身来注视他,他却只是在想这样的视角会不会因仿生的违和感产生不适。
“不过放心啦,我是不会主动告状的。在你觉得可以见其他人之外我也会努力保密的哦。”
他还是想不出更合适的回复,只好潦草地说了“谢谢”。
萩原却笑着弯起眼睛,高兴地宣布他们对话了好几句,已经足够向发出「带三度问候出门散心」委托的任务发布者交付了。
但果然还是趁这个机会再聊几句,或者只是看看风景也好。
“毕竟下次机会要等下次,今天还是想不留遗憾啦。”萩原这样说-
他倒觉得没什么可以算得上遗憾的,他自己的仇恨了结,在乎的人就目前来看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就连已经放弃的他自己都能被奇迹重新带回来,又有什么可遗憾的?
他只好问萩原还有什么想做的。
“嗯……也是呢,我也得珍惜机会才行。”萩原说着这样的话做出思考的表情,又眨着眼向他表示好奇,“以前我问过的一个问题,你还一直没有回复,这次我能有机会得到答案吗?”
他没回答的问题?
哪一个?
他可是有一点不想回答就开始装死的家伙,但会被再次提起向话题,难道是——
“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比我见到rin还前?”
放到现在还是他不乐意回答的问题。
他有些想……应该是有些想叹气,但模拟叹气的动作很多余,所以他只是沉默地杵在原地,像宕机了一样听了会儿风扇声,这才操纵手的那部分拽起裤管,从小腿的储物槽里挖出一个按钮式屏蔽器来。
还是几年前他教给还一无所知的自己的那个版本。
如果让那家伙知道说不定会吐槽他是憋太久了终于有了倾诉欲,所以还是别给知道了。
林和悠启动屏蔽,握在手心,然后才问:“前提是你保密。”
也不会有其他答案啦。
他得到了肯定答复之后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叙述,垂着头把屏蔽器捞来滚去,好半天才憋出点动静,还是紧闭嘴巴直接音响外放的,仿佛在这假装人形露天音响或者有什么现场不存在的天外旁白。
总之,萩原研二听到的是一句“我不认识你”。
他于是“嗯?”了一声,但没有追着去展示自己的证据和推理,只是把对话的空余留出来。
那个从前会出现在备忘录和扬声器,现在有了实体依旧难以分辨多余情绪的人,用电子声和平板的语气说着:“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其实是平行世界的人。”
哎呀?萩原研二想了想,等了等,估计现在又沉默下来的他是不会很主动把整个来龙去脉讲一遍,就从这个回答出发,给了个继续话题的提问。
“是大家都生活在网络里的世界吗?黑客帝国!”
“……?”
林和悠久违地体会了一把哽住的心态,如果他是个真人现在多半要表演一下抠手咽口水眼神飘移欲言又止,但现在他该能冷静地回以“不是”。
萩原研二应声叹气以示可惜。
非常标准且合适学习参考的叹气教材——他想着这样的话,但也没有真的开录像模式,这种时候开录像听起来也太变态了。
“那我们是平行世界的朋友?”
“……不是,我并不认识你。”
“欸——该不会我让你伤心过所以假装不认识我吧?”
令人无话可说的想象力。
他现在很遗憾自己的面部结构做不成翻白眼这样的表情,回应就只是又一声平直的“不是”。
萩原就又叹了口气-
啊啊,他果然不是什么好的聊天对象,不擅长接话接了也只是让人为难,仔细想想被拜托来和他聊天的萩原肯定也很困扰。
都怪另个他自己,他早说了没必要见其他人的。
……虽说后来他也还是同意了……就不该同意的。
没有证据证明基于机械的思考比血肉的大脑快,但事实是林和悠已经后悔到开始在内存里逼逼赖赖并蓄力结束语了,萩原才刚在叹息的尾音接上下一句话。
“不过没关系!我们现在做朋友一点也不晚呢?而且你已经收下我的礼物了,不可以反悔。”
他下意识地中断自省切换到萩原研二的频道,然后才处理刚刚听到的话:礼物?指地鼠机吗?等等,做朋友?
啊他感觉处理器要过热了,不对,他也不靠处理器思考啊,那是什么在过热,视频输入转译模块吗?
“你该不会真的反悔吧,噢喂——”
“不是。”今天第几次说这个词了?不管了。
“没有反悔。”他这样说,甚至主动续接了话题,“能认识你很好。”
“好!收获丰富的今天!”萩原又笑起来甚至过分自然地带了一个wink,“那要不要约一下下次见面的时间?啊能加好友吗?qrcode?还是邮件地址?当然备忘录我也还是ok的,有一种复古还背着小阵平他们的刺激!”
林和悠:“……”他很突然地有点想笑,电信号瞬时穿梭电路,带动面颊区域的几块结构小幅度地调整相对角度和位置,拉扯着覆盖其上的仿生皮肤做出了类似微笑的表情。
他又按了一下屏蔽器,重新塞回储物槽,分心回到阿笠宅看了一眼,正瞧见某些人嘀嘀咕咕瞎猜他们现在在哪里散步又不肯发消息。
他干脆拍了一张提无津川的照片发回去,还分享了自己收到的地鼠机,而后才转移摄像头的焦点去注视萩原研二,听他絮叨起同事、同期和幼驯染,分享一些小趣闻和不知道是事前储备还是灵机一动的仿生人笑话,到小乌鸦都回来、他们也该散步回去的时候才意识到他未免有些太放松了,也居然没什么奇怪的应激反应。
得怪前段时间那个林和悠对待他太小心翼翼?不,说到底得是萩原研二不愧是萩原研二吧?-
他回去以后就发表了“萩原研二这个人好可怕”的评价。
摸了一天鱼还要关心他过得怎么样活像第一天送小孩进托儿班的那个林和悠:“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前还那么事不关己地跟我说萩原很体贴,哈!想不到吧!”
这个林和悠:“……你真别招我揍你,我现在真揍得到你了我。”
“你好凶啊!我要告弘树去!”
“??这有什么好告的?”
“我不管,要么你现在贿赂我一下,不然你晚上就得和我们一起打游戏。”
林和悠的回应是调整了各处的衔接组件,尝试着压低两肩和眼睑,尝试着外扩又回收前胸的结构,尝试着配合播出叹气的音效,然后才挑拣出音素组合成词句。
“行,打游戏,也贿赂你,你想要什么?”
“呃,诶?真的?”
“那我撤回了。”
“别啊!我想想……我们唱个歌?”
“也行,”他点点头,现在他早就不会争辩自己的虚拟歌姬兼职了,只是平静地发问,“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