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偷偷
骤然拉近的距离再次打乱她的心跳,季唯意看着慢慢放大的面孔,脑中第一个萌生出的竟不是他要吻自己,而是他疯了,被夺舍了。
但心跳加速将她的伪装全部打破。
她是渴望的。
季唯意感觉她疯了,明明知道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但她不免还是会死不悔改地期待。
放在腿上的手握紧,季唯意下意识紧绷却没有躲。
她看着季闻述在她面前目光转移,衣料稍微落在她的手臂,从她身后拿出电脑放在她面前,“现在开始吗?”
“啊?哦,好,现在开始。”
她手忙脚乱地衣服,其实却没什么好的。
人在慌张的时候却是会干点事,把自己显得很忙。
季闻述已经把电脑放在茶几,自己摆弄着,没注意这边季唯意的异样。在两人身后目睹全程的万利适时出声。
“那季总,飞机票我还定吗?”
“别定了吧,全英文对话的稿子,很难写,写完了不知道几点呢。”季唯意这次替了季闻述答,还凑过去问他,“你说呢哥?”
“听你的。”
“嗯!”
“那麻烦万特助帮我去买点好吃的带回学校吧,一定要买张记的柠檬干和红枣核桃哦。”
“好的,那我去了。”
等万利走了,季闻述看着电脑没回头,“口味变了吗?”
反应过来季闻述问的是她刚刚说的柠檬干,道:“我舍友喜欢吃,让我给她带的。”
“嗯。”
大部分情节季唯意已经构思好了,大纲都在她脑子里,写出来就行。但第一次是她说别人写,还挺不一样。
季唯意适应能力很快,很快和季闻述配合默契,只要她不停顿,打字声便不停,甚至季闻述还会在写的过程中帮她不通顺地地方顺道改了。
一来一回,时间在声音中流逝。
等季唯意终于说到累了,她停下来问季闻述,“多少字啦?”
“正好七千八。”
她提议,“那要不要等会再写,先休息休息。”
“也好。”墙上的钟已经指向晚上六点四十,季闻述问她,“饿了吧,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季唯意想了想,朝季闻述伸手,“我看看外卖有什么好吃的。”
闻言,季闻述很自然把手机递给她,起身去了卫生间。
季唯意瞧着季闻述的手机,忽然想起上次在她生日,季闻述还换了手机,现在这个和之前那个一模一样,是他又找回来了吗?
听到有声音,季唯意点开外卖软件开始划,季闻述见状问道:“选好了吗?”
“还没。”
嘴上说着要点外卖,实际上眼神却没聚焦在手机。
做了无数次心里建设,季唯意还是故作轻松地问出口:“哥哥,你这个手机和你之前那个一样诶,是之前那个吗?”
“不是,是新的。”
“那你的壁纸还有图标位置基本都一样,我还以为是你之前那个呢。”
季闻述微不可查地“嗯”了声,坐在沙发上揉着天柱穴,很是疲惫。
在听到万利说季闻述十几个小时连轴转,都没好好睡觉还要回去开会,季唯意便起了拖住季闻述第二天再回去的心思。
原本计划着拖住万利,让万利帮她打字,这样季闻述就可以休息。谁知他非但没休息,还加了班,自己让他更累了。
结合对石瑶的愤怒和对季闻述的愧疚,季唯意感觉自己好分裂。
想对他好,却又不敢太好。
明明早就下定一百次决心要藏匿喜欢,却次次打破界限。
好,那她就再退后一步。
把藏匿变成淡化,
淡化对季闻述的喜欢。
可她却又在一次次淡化里,念他一次,强化一分;想他一次,思念如洪水朝她席卷而来,将她吞噬。
季唯意就像一个溺水者,
无措、彷徨、挣扎。
让她不喜欢自己喜欢的人,是天底下最难的事。
季唯意快速选了几道菜,准备支付的时候想到万利,问季闻述,“万特助的饭是一起点吗还是”
“给他也来一份一模一样的吧,他食量大。”
“哦,好。”
季唯意点完提交订单,顺嘴道:“万特助那么瘦,胃口怎么那么好?”
“到时候你可以问问他,和他学学。”
“好!”
聊这么久,季唯意终于想起来被自己回复过的论坛,忙找过手机去看。
还没点进去便看到千芝雅打来的电话,她看了眼倚着沙发的季闻述还是按上了挂断键,打开回复她。
【怎么了?】
那边很快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随后一大串的字发来,一看就是语音输入。
【不管你现在有没有在回来的路上请你都先别回来了,隋媛在宿舍里发疯,摔杯子摔碗的。蒋招娣因为要复习就去图书馆了,宿舍里现在就我俩,我还是躲到隔壁宿舍卫生间才敢和你说,我都不敢回宿舍。等会你要是回来她一定会吃了你的,所以你先别回来了。】
季唯意一头雾水,【到底怎么了?好端端的她为什么要吃了我?】
【哎呀!还是今天论坛的事,你那么说完以后有些人出来帮你说话了,但还是有一小部分人又重新开了个帖子酸你,说你不是真千金,真千金都不自己出来澄清什么的。反正就是看你不顺眼,连带着有人扒出来军训那阵隋媛去找苏煜的照片,还有她给苏煜送水送零食被拒绝,自己拎着大袋子灰头土脸回宿舍】
【说你故意动用家里的力量让你们两个一个宿舍,目的就是为了气隋媛,故意让她看到她追不上的人你随随便便就能收下啥的,挑拨你俩。】
【正巧赶上隋媛拎着行李回宿舍,遇到几个多嘴的就问了几句。你想啊,隋媛本来就喜欢苏煜的不行,咱们也是知道的,所以我当时知道你俩认识的时候还挺吃惊,但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是隋媛不信啊,偏听偏信,直接发飙了。你都没看见她一回来就摔门,我还傻呵呵问她吃不吃瓜子,她也不说话,很正常的往位置上走,我就以为她不吃嘛我也走,好家伙,直接上来把我瓜子给我掀了,掀了!】
【呜呜呜!我那一袋瓜子是我最后的存粮了,明天还有课,根本没时间啊啊啊!为什么法语课这么多,我真疯了!】
说完像是才发现自己偏题了,千芝雅又发了一段过来,不过是语音,不是文字。
【我出门的时候还听她说就坐着等你回来呢,你可别回去,她好吓人,我都怀疑她是不是今天和家里吵架了周六就回来。你知道她生气是那种一言不发,然后忽然就爆发,太吓人了,你千万别回来!】
千芝雅一连着发了好几个“你千万别回来”,季唯意怕自己打印她等一会儿就从屏幕里钻出来摇晃自己了,忙回了个“我不回去”那边的消息炸弹才停止轰炸。
季唯意又安慰了千芝雅好一会儿,听到季唯意说给她带了好吃的才心情顺畅点,季唯意也抽空点进论坛,果然关于季闻述的已经被踩下去了,只不过讨论对象变成了季唯意、隋媛和苏煜。
想着眼见为实,季唯意还是抱着好奇点进了挑拨她和隋媛的帖子,整体看下来她感觉自己头要裂开了
这都乱七八糟的什么啊。
“怎么了?”
忽然一声询问吓地季唯意一跳,她转头看去才发现季闻述已经不知道什么挪到自己身边来了!
“怎么一会儿高兴一会皱眉的,看到什么了?”
拿着手机的手下意识往左偏,季唯意扯出笑,“没事儿,跟我舍友聊天呢,她说她瓜子撒了。”
季闻述脸色如常,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你这个舍友和你关系很好么,一直听你提起她。”
“千芝雅人很好的,和李礼一样的性格,很可爱,我喜欢听她说话。”
“嗯,那等下看看万利买的零食里面有没有瓜子了,好好犒劳犒劳你这位好舍友。”他起身,“要喝水吗?”
“好呀。”季唯意跟着站起身,跟在他身后,“犒劳?”
“嗯。”他抬眸看来,眼底荡开笑意,“谢谢她照顾我们家唯意。”
玻璃杯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水流随着壶嘴流进杯子,还有不少水珠挂落在杯壁之上。
明明是挂在杯壁,她的心好像也湿润了。
“哎,都是同学,什么照顾不照顾的。”
季唯意僵硬地转过身,丝毫没注意到自己的同手同脚,直到走到沙发坐下脸上还是热的。
她真的会随随便便被季闻述左右。
这么想着,脸上那点羞涩逐渐褪去,季唯意深呼口气,算是调节心中苦涩。
“叮咚。”
“应该是外卖来了,我去拿。”
饭桌上季唯意便一直拖着,能磨蹭多久就磨蹭多久,直到她肚子里是一点塞下食物的空间都没有,才依依不舍放下碗筷。
季闻述见状打趣她,“刚刚还说你胃口不好呢,果然和胃口好的人做在一起吃饭能吃多点。”
说完他又冲万利道:“万特助以后跟着唯意再念一次大学吧。”
最厉害塞的满满的万利急忙咽下:“季总您就别打趣我了。”
季闻述从零食袋里找出两瓶酸奶递给他们,“晚上别吃太多,容易积食。”
“谢谢季总。”
“谢谢哥哥。”
吃完饭季唯意又借口上厕所,待的时间太长,季闻述来敲两次门。眼见是一点时间都磨不下去了,她刚准备起身出去就接到苏煜的电话,仿佛看到了救命稻草,季唯意冲门口声音洪亮地喊,“等下,我接个电话!”
“哦,好。”
季闻述看向手里的卫生巾,还是把它放在门边,抬脚离开的时候听到门后边隐约传来“苏师兄”字眼,他脚步一顿,等反应过来,季闻述已经回到了刚刚的位置。
卫生间里,苏煜略带歉意的声音响起,“真抱歉,如果你舍友那边有需要,我可以出面道歉和澄清。”
想到千芝雅说隋媛不正常的状态,季唯意有些不好开口,“苏师兄,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那边愣了一下,才道:“你问。”
“咳,能问一下你当时拒绝我舍友的理由是什么吗?”
察觉季唯意的别扭,苏煜言语温柔,“这没什么不能说的,相比你也听说了我的经济条件,我这样又有资格谈恋爱呢?”
「我这家庭情况就不结婚了。」
意外的和记忆里燕深说过的话重合,季唯意那时候并不清楚燕深的家庭情况,但在她恢复记忆后,也没再去深究燕深为什么会这么说,现下竟才后知后觉了他拒绝李礼的真实原因。
因为童年父母不和、争吵,燕深才会对婚姻失望,对爱情失望,所以他才会这么说来拒绝李礼。
而苏煜的经济情况经过这么多天,传言也都或多或少传到季唯意耳中。
苏煜是困难生,父母离异,他是奶奶一手带大的,而奶奶又因为常年干活累积下的病痛终于在某天爆发,把老人身体拖垮。现在苏煜的奶奶全身瘫痪在家,苏煜要一边上学一边打工,争取把奶奶接来首都。
想到这些,季唯意有些责怪自己多嘴,舔了舔唇瓣,“每个人的每个阶段都会有不一样的计划,两个人现阶段计划不一样确实没办法并肩,我理解。”
那边传来笑声,苏煜的心情似乎并没有因为论坛的事受影响。
“但我觉得隋媛应该没这么想,她刚刚还给我发消息问我现在有没有交女朋友的打算。我回她没有,顺便解释了我和你也只有朋友关系,和她说了目前我还是没有谈恋爱的打算,也说了一些让她看开的话,希望她能不被网上的言论影响吧。”
末了,他又问,“你在宿舍吗?”
“没,我哥哥今天带我出来玩了。”
“好,那我先不打扰了,你玩的开心,我还担心你被言论影响。”
“好的好的,苏师兄拜拜。”
已经收拾好盘子路过的万利又退了回去,看到了趴在门上的季闻述。出声道:“季总,您——”
“嘘!!!”
季闻述像是被电了,蹑手蹑脚疾驰过来拖着万利离开,等到季唯意出来的时候季闻述已经跟个没事人一样坐在沙发上了。
见她来了朝她招手,“吃坏肚子了吗?”
“没,我们学校的学长给我打电话来着,聊了几句。”
她做到季闻述身边,看了眼时间,马上八点了,想着自己的“阴谋”马上达成,季唯意说话声音都轻快不少。
“现在开始嘛——”
“和学长聊天这么开心——”
两人皆是一愣,尤其季唯意。
她看向季闻述,他表情还是错愕着,像是震惊自己会问出这问题。肩头并没有再重复下去的迹象,若是她这时候上赶着回答,怕是会让季闻述怀疑她是故意在和他解释,以为她还抱着别的心思。还不如将错就错,叫他以为自己有了密切的朋友。
在季唯意做下决定的时候,季闻述也先反应过来,咳了声,“现在开始吧。”
“好。”
一个多小时过去,剧本终于写完,季闻述把电脑移到她面前,“你看看,还要哪里再改。”
“好。”
季唯意从沙发上挪下来坐到地上,指尖还没划动几下后背上一直大手,她转头一看对上季闻述放大的脸。
“屁股抬起来。”
她闻言照做。
“好了,坐吧。”
屁股下柔柔软软的垫子,季唯意转头去看季闻述的时候他已经坐了回去,只留给她一个侧脸。
“看吧。”
“嗯!”
季唯意应着转头去看文献,这才发现季闻述原来已经帮自己美化过了。
其中有一段是“雷锋”救了婆婆后,婆婆问他叫什么名字,季唯意版的“雷锋”说的是“您记得是一个助人为乐的小伙子就行”,改后的版本是“举手之劳,婆婆您不必挂怀。”
这样的向上改动还有很多,直到季唯意看完转头准备和季闻述说的时候,才发现刚刚给她送垫子的人现在正靠在沙发上闭着眼,面容放松而平和。
季唯意放轻动作慢慢从地上起身,还不等她活动下,腿上的伤和小腿的如针扎的痛骂侵蚀着她。
痛呼险些从齿间倾泻,还好季唯意死命忍住,硬是保持了一个动作直到痛楚稍缓。她小心翼翼地抬头,见季闻述还比着眸子才敢松口气。
她缓慢地起身,看了半天也没看到能盖的东西,索性把季闻述的外套拿来盖在他身上。却因为一只手不便,季唯意怕自己手忙脚乱抖落衣服的声音太大惊醒他,于是左手握着一边塞到自己腋下,这样也算是两只“手”把衣服撑开。
季唯意走到季闻述面前,俯身准备将衣服盖在他身上。
眼前季闻述安静的神颜叫她动作放缓,一双眼睛紧锁住他安静的脸,目光贪婪地落在他的每一处,恨不得把时间静止。
昼亮的灯光打在他的头顶,季闻述每一寸都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菱角被软化,宛如一位褪去锋利只剩柔软的刺猬,双臂环在胸前,身子蜷缩在一起,自给自暖。
耳边匀促的呼吸落在安静的屋子里,他睫毛微颤,就连眉心也不自主地轻皱,紧抿着的唇微微张开,像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事,将他脸上的放松舒缓打破。
季唯意下意识的想抬手抚平他皱起的眉心,却反应过来自己唯一能动的左手手里还拿着衣服。
撤回蠢蠢欲动、险些犯错的手,季唯意暗恼自己真是色令智昏,想着赶紧盖好衣服远离季闻述。
怕两人距离太远,她肩膀上的衣服落下会惊醒他,季唯意两腿迈开,腰弯下地更低。
就这么小心着,她一眼不眨地盯着左手捏着的外套落在他的肩头,安稳降落后,季唯意这边右臂稍稍往前送着,面前的热气让她再次抬眸对上那张脸近在咫尺,均匀的呼吸就落在她面前,吹起她额前的碎发,弄得她痒痒的。
她再次掉进危险距离中却不舍离开,视线一点点描绘着他的五官。高挺的鼻梁下那张微启的唇,红润饱满,只要季唯意再往前一点,她的唇便会碰到他的只要再往前一点点
越靠越近,后背忽然一阵寒凉惊醒了受蛊的她。
季唯意慌忙错开脸颊,如雷般的心跳在她耳边个个爆开,季唯意也顾不上别的,忙把外套盖好,不等她撤回身体,抬眼便跌进季闻述一双漆黑的瞳孔里。
“我——唔!”
不给她开口的机会,他擒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季唯意眼前景物旋转,身体陷入往他的方向倒去。
第42章 偷偷
她跌坐在沙发上,左肩压着他的,他的手还握在她的手腕,属于他的温度透过卫衣外套落在她的手腕。
季唯意想收回来,却被他更用力的握住。
衣料的粗糙摩擦着她的手腕,不知是这点痛她忍不住还是被抓包的羞愤,季唯意现在只想跑。
跑得离季闻述越远越好。
“你别拉着我。”
说完季唯意就后悔了,还不如不出声当个空气得好。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意外的,她没听到季闻述说话,心慌和心虚在她脑中蔓延,直至将她的耐心点点吞噬。
在心里数了无数次五秒后,季唯意终于鼓足勇气侧目看他。
后者还如适才那般坐在那里,侧面看去没什么表情,只这样呆坐着望着面前。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季唯意什么也没看到,又转过来看他,见他还是这样。不免有些疑惑,季闻述这是梦游了?但她明明看到他睁眼了。
“闻述哥哥,你——”
“唯意,你刚刚”低沉如沙砾摩擦般的声音响起,季闻述咳了声,“你刚刚在做什么?”
该来的总会来,季唯意认命地闭上眼,坦白,“给你盖衣服。”
“哦。”
哦?
预想到波涛汹涌的海浪没有发生,季唯意睁开眼,不可置信地看向他,“你——”
闻言,季闻述侧目看来才看到自己握着季唯意的手,慌乱中像是丢烫手山芋一样让她的手扔开。站起身双手在裤腿边摸了半天才找到口袋,“时间不早了,送你回学校吧。”
季唯意看了眼趋近十点的指针,道:“我宿舍九点关门。”
“哦,那那就在这里住一晚吧,明早再送你回去。”
季闻述站在沙发前一动不动,季唯意发觉他的异样,在他身后偷偷打量他,好久才道了句:“好。”
“行,早点休息。”
得到回答的季闻述如负释重,边往卧室走便道:“有事给万利打电话,我要休息了。”
紧接着便是门关上的声音,将季唯意的回答全部留在客厅。
“好”
卧室里,季唯意刚洗漱完出来便看见床头的手机一直亮着,点开看到千芝雅发来的十多条消息。
【我要准备回宿舍了!】
【好怕好紧张!】
划了几条都是千芝雅的心路历程,季唯意边摇头边往下,直到看到最下面的两条。
【我终于回宿舍了,隋媛竟然一句话没跟我说!我俩现在井水不犯河水的躺在各自床上!】
【唯意唯意!学校论坛你的帖子都违规删除了!啊啊!我怎么从来不知道学校论坛还管这个呀!】
季唯意切换屏幕点进论坛,果然最顶上的不是她和隋媛苏煜几人的,论坛里所有关于季唯意的都不见了。
正在她不停刷新着,最顶上冒出一条“怎么论坛里关于季唯意的所有消息都没了?”的标题,季唯意点进去,看到内容是“不止‘季唯意’词条被屏蔽,就连‘大一那个女的’,和她有关的都没了,这什么情况?”
不等她再往下看评论,屏幕一闪,帖子消失,随即出现一行提示词。
“该帖子已被屏蔽,请合理合法发表言论哦~”
三秒后,那串字符消失,屏幕最顶上弹出导员的群聊消息,随即是噼里啪啦的“收到”。
点开群聊季唯意才看到了导员发的信息:
了解到今日关于学校论坛的不友善、引战、辱骂等言论,学校受首都市公安局网警指示,对学生言论从即日起进行合理规范,杜绝恶言伤人心、造谣等言论在论坛出现,传播违反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等不良信息。请各位师生相互监督,在网络上营造更健康的生态环境。
季唯意也跟着队形回了个“收到”,然后又切换会千芝雅的聊天框,打字。
【我也看到了,导员说是网警查的。】
千芝雅很快回复,【不一定哦。之前他们又不是没在网上蛐蛐过别人,点举报还会有新帖子出来,网络暴力其实一直都在,只不过你这样直接屏蔽的还是第一次,学校力度明显加大了,现在·群里都有人传你家老有钱,在警察局和教育局都有人呢。】
每个字季唯意都认识,但是合在一起她就看不懂了,发给千芝雅一个“离大谱”表情包坐在床上,脑中又不自觉想起季闻述凑过来问自己在和谁聊天那么开心的画面。
那么近是他看到后,让万利处理的吗?
想到万利,季唯意给他发去消息,几乎是同一瞬间掌心一阵,万利的回复出现在对话框里。
思索半晌后,季唯意还是把问题发了出去,可这次万利却没秒回。
手机的另一边,万利坐在椅子上看着季唯意发来的消息一怔,差点就把答案告诉了她。
他们俩现在待在一起,季唯意却舍近求远来问自己,万利玲珑心,还是转头告知了季闻述。
【季总,唯意小姐问我今天有没有去过警察局,是不是猜到了您给局长打电话说京外论坛的事?】
擦着头发的季闻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回想起刚刚小憩时做的噩梦。
梦里季唯意带着苏煜回家,给杨舒慈和季望图介绍她的男友,见到自己还要苏煜叫他哥哥。
一股怒意直冲季闻述脑门,硬是直接将他气醒了。
正憋着无名怒火准备告诉季唯意不要那么早交男友,还是要以学业为重,企料他一睁眼便是放大了十几倍、季唯意通红的耳朵。
一时间季闻述大脑一片空白,首先想到的不是推开她,而是想张嘴含住唇边那被红染透的、柔软的耳廓。
舔舐。
轻吻。
重咬。
在她小巧可爱的耳朵上,留下属于他的牙印。
可当对上她清澈的眸底时,季闻述所有的欲望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后怕和恐惧,席卷而来将他淹没。
几乎是一刹那,他拽着她的手腕将她拉开,甚至忘了她腿上的伤,将她硬拉到身边坐下。
身前水池里的水流声将他思绪拉回,抬手关闭后,季闻述开始给打湿的袜子上泡沫,揉搓着,心头的愧疚和懊悔让他停下动作,撑着洗手台叹气。
手边的屏幕亮起,万利发来的消息让季闻述冲干净手,拿起手机。看清上面的字后,他顿了下,才打字:【你这么说的?】
万利:【还没回。】
他看向池子里飘着的泡沫,给万利回复。
【说不知道。】
万利:【好的。】
正准备睡觉的季唯意瞥见手机屏幕亮起,她拿过来看到万利的回答,莫名失落。
她早就知道不是季闻述做的,还是她脑补太多。
叹息间,季唯意准备睡觉,有看到屏幕里闪过一条消息。
万利:【您腿还疼吗?】
季唯意伸了伸腿,打字:【谢谢万特助,好很多了。】
万利:【好的,那您早些休息,明早我送您回学校。】
季唯意握着手机的手指微蜷起,看着上面的字眼,喉头一哽。
【万特助送我吗?那我哥哥】
【季总明天还有行程,现在已经在去机场的路上了。】
【他没和您说吗?】
呼吸一窒,像是被箭一剑封喉。
季唯意视线在这行字上徘徊,不知道该怎么接。
万利意识到气氛不对,又补充:【可能以为您睡了,怕打扰您所以才没当面说。
【那您早些休息吧,明早想吃什么随时和我说。】
【嗯嗯,谢谢万特助。】
【您客气。】
回复完后,坐在车里的万利将手机递给季闻述,“季总,都说好了,您真的不上去和季小姐说两句话吗?”
后座的季闻述扒拉着聊天记录,没应。
时间已经指向零点,车外耸入云端的高层只剩几家还亮着灯,在漆黑的夜晚里如反抗般叫嚣,却无人在意。
偌大的世界里安静到只剩几盏灯光叫嚣,一切似乎已经沉睡,只有车里的万利还在静心等季闻述的回答。
一页半的聊天记录季闻述硬生生看了将近三分钟才放下,把手机还给万利,眼眶的酸涩叫他有些许不适。
耳边静悄悄,直到季闻述疲累的声音在夜里轻响:“走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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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白天精神波动太大,季唯意还以为自己会心情复杂睡不着,抱着手机划着和季闻述的聊天页面,期待那里能出现一个字,或是一个表情。
无限期待后是直坠泥泞的打击,认命般放下手机,季唯意掀过被子蒙住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次日,季唯意洗漱完出房间才看到季闻述留下的纸条。
看着那遒劲有力的字体,季唯意将纸张折底放进手机壳。吃完早餐,她被万利送到学校,宿舍里竟就千芝雅在。
千芝雅见季唯意回来了赶忙替她接下东西,甚至连好吃的都来不及看就拖着季唯意奔赴图书馆。
这次的周小考和校庆赶在一起,又要排练又要准备考试,时间紧迫。终于最后一科结束,季唯意被班导叫去办公室询问校庆舞台剧剧本的事,便没和千芝雅一起回宿舍。
自己回去的千芝雅在宿舍楼下看到一位衣着不凡的男人,男人早就看到她,竟是抬脚直接朝千芝雅走来。
“请问您是季唯意的舍友吗?”
千芝雅点点头,“你怎么知道的?你是谁啊?”
万利笑道:“我是季唯意的朋友,她给我看过你们军训的照片。这是她哥哥让我给她捎带的衣服。我打她电话没人接,能劳烦您帮我把这箱衣服带上去吗?”
“哦哦,可以啊,她被班导叫过去问舞台剧剧本的事了,可能没时间看手机。”千芝雅说着就要接过,但万利却没松手。
“稍等。”万利又从车里拿出两大袋零食,眼见手上东西有点多,他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我帮您一起带上去吧?”
“没事儿!我多搬两趟吧,我们宿管严,尤其考完试最近,阿姨盯着我们带异性回宿舍呢。行了,交给我你放心,你走吧。”
“太沉了您拿不动,还是和宿管阿姨说明情况,看她方不方便通融一下吧。”
“呃也行。”
因为千芝雅试了一下行李箱,沉到她怀疑人生!
好在宿管阿姨很好说话,跟在两人身后,见他们把东西放在宿舍里后又跟着他们下楼,盯着万利出了女生宿舍才回到值班室。
“嗯”万利站在门口,道,“您还有时间吗?可以的话,我还想再问个问题。”
“有,你问吧。”
“最近唯意有些忙,他哥哥担心她,所以托我问问唯意在学校里最近怎么样?”
“害,我还以为啥呢,挺好的,除了我们那个公主病舍友,一天到晚看谁都不顺眼,尤其看唯意不——”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千芝雅笑笑,“尤其看唯意和我不顺眼,因为她嫉妒我们两个能玩到一起,她却一个人哈哈哈!”
说完她怕再说多把季唯意上论坛的事给抖落出来,事情已经解决,没必要再告诉她的家人平白担心。索性抬起手朝万利摇晃着,先发制人,“你还有问题不?”
“哦,没了,谢谢你。”
“行,那我上去了,拜拜。”
说完千芝雅也不给万利再开口的机会,大步上楼,等季唯意回来便看到的是两大包的零食和一行李箱衣服堆在自己桌前。
“这是怎么了?”
千芝雅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你哥哥朋友给你捎的啊,说给你打电话没人接。”
听到“哥哥”季唯意垂下眼,兴致不高地“哦”了声,想到这些都是千芝雅拿上来的,季唯意道谢后很大方的把零食挪到她身边却被她制止。
“你别挪了,等我想吃就去拿啦,你还不知道我吗。”
这么说着,季唯意也不挪了,唇边扯出笑:“好。”
千芝雅却没察觉到她的情绪,自顾自道:“你哥哥对你这么好,又是买衣服又是送好吃的,上次买的还没吃完呢。哎,你上次和苏学长上论坛的事你和家里人说了吗?”
“没有,怎么了?”
“哦,没事儿,就忽然想起来问问。”千芝雅庆幸自己没说多,抱着“只磕巴了一下不会被察觉”的心态,她转移话题,“你听说了吗?有个大款给咱们学校捐了八位数,给后勤负责的王老师美的,每天下班都哼着歌。
“没见咱们考试那两天,阶梯教室一直在往外搬东西,就是准备重装。而且我听说,大四出国的名额每个专业每年就那么两个,但是今年多了一个!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学校有钱了啊!舍得多给一个名额了,但是不知道给哪个专业,不过我知道肯定是咱们这届的。”说着,千芝雅叹气,“希望老天也开开眼,赐给我一次天上掉馅饼的机会!如果得到了这次馅饼,信女愿意未来十年都不找男友!”
季唯意听后没什么反应,附和着,“你的能力原本就能得到,等你拿到机会不平白无故十年找不到男朋友么?”
觉得季唯意说得也有道理,但想到自己专业那么难,千芝雅也没信心,秉持着“梦想还是要有,万一见鬼了”的宗旨,她又问道:“班导把你叫办公室都说什么了?”
不等季唯意答话,从门口回来的隋媛手机便噼里啪啦地响起来,引起屋里两人的注意。
见她们看向自己,隋媛一脸“大惊小怪干什么”的神情瞥了她们一眼,又想起季唯意和自己一个专业但没听到她手机响,隋媛质问她,“你手机怎么不响?”
季唯意这才想起来拿手机找插头,“没电了。”
隋媛翻了个白眼,点开一看是导员发布的两本剧本文档。
英语系今年招生比往年最少,只有二十九人。班导索性把二十九个人分成两个剧组,抽签分出A、B组,然后每组选一个导演和一个编剧兼副导演,其他抽到白板的同学等剧本出来后再抽签分配角色。
为了学习周年庆,学校每个专业的大一学生们都要准备准备节目。还怕学生们提不起积极性,学习还设定了参加就有学分,等到表演全部结束再让校领导打分,在一众节目里选出前三甲,一人可多加三分。以此,学生们虽被考试摧残,但一想到能加学分,个个也不懈怠此次表演。
现下英语系的两本剧本已经发布到群里,班导发起抽签,对应每个角色,抽到白板的同学可以不用演话剧,但要负责幕后,主打一个参与加分。
因为季唯意已经写了剧本,所以表演的事就不用参与,盯着演员排练就行。在隋媛紧张的抽奖时,季唯意蹲在零食袋面前,盯着那一个个自己常吃的零食便知是季闻述买的。
送来的衣服她也看了,都是她平日的风格,甚至还有上次见面时,自己穿着千芝雅那宽大的外套,季闻述也买了几件类似的套装放在里面。
可他做了这么多,这么多天却没和她说过一句话。
手机充着电开机,季唯意点开,那里除了万利和李礼的几条消息,不见她思念的那个人。
是季闻述那晚才疏远她的吗?
她也是时候放下执念,结束这段不会有结果的单恋。
她点开万利的信息框,打字:【收到啦万特助,手机没电关机了才没接到电话,抱歉抱歉。】
这时随缘开口,“季唯意,你这剧本这么多字都是你写的吗?又得复习你又得家教,还就一只手,才这么几天你什么时候写的?我怎么没看见过你在宿舍里写?”
“我——”
“你啥意思?”千芝雅直接挡在季唯意面前,“你想说什么隋媛?”
见千芝雅这么护着她,隋媛唇边勾起一抹冷笑,“你是她的狗啊,这么护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俩是主仆关系呢。涉及我们组找人代写扣学分的这么严肃的事到然要问清楚了,难不成我不怀疑其他同学不会怀疑吗?”
“隋媛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不会说话就闭着嘴巴,没人把你当哑巴——”
“芝雅,你别和她说了。”季唯意拉住她,随后在桌上翻找出自己写的大纲给她,“这是我写的大纲,这点内容还不至于我造假。”
千芝雅见状接过,在看清纸上的字时差点一口血吐出来,“这是手写的字吗?季唯意你拿鬼画符敷衍我呢?”
纸张被她扔到地上,五官皱在一起,显然被季唯意气得不轻,“行,挑衅我,你等着!”
说完隋媛便转身离开,宿舍里又只剩季唯意和千芝雅。
千芝雅骂了句“有病”,将她扔下的纸拾起来,视线聚焦在纸上时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看向季唯意手有些抖,“这是你写的?”
知道自己左手写的不好,季唯意不好意思地把纸收回来,“还好吧,是丑了点,但还是能仔细辨认出的。”
千芝雅看向季唯意的右手,表示理解。
桌上的手机亮起,季唯意看到万利发的消息。
【没关系季小姐,是季总担心你,托我问问您最近情况,可惜我还有工作,没见到您人。】
知道这是万利的客套话,季唯意发了个“辛苦了”的表情包,却看到屏幕上又弹出一条消息。
万利:【季总最近因为英国公司业务忙地一直抽不出时间,他闲下来最多问的就是您有没有给他发消息,而且他说忙完这段时间就给你带好吃的。】
看着手机上的字,季唯意思索半天才打字“那他有按时吃饭吗”,想来想去又觉得不好,逐一删掉,改成“好的,要提醒哥哥多注意身体,我在这边过得很好,不用担心我。”可她瞧来瞧去,还是觉得不好,索性把最后一句删了,只留前面三句。
万利回了个“收到”,聊天就此结束。
她拉开凳子坐下,脚碰到一旁的袋子发出声响,季唯意瞧着满是她爱吃的零食和喜欢的衣服还是服了软,点开列表置顶的那个人,编辑半天终于把消息发出去。
【哥哥,我在学校很好,您也注意身体,按时吃饭。】
官方到不掺杂一点私人情感。
季唯意苦笑着倚着靠背,目光却一眼不眨地盯着即将黑屏的屏幕,心想着:如果在息屏之前能收到季闻述的回复,那就说明季闻述没有因为那晚她做的事生气,只是忙于工作——
灰暗的屏倏地变亮,就像希望破灭前复燃地萤火。
季唯意迅速从椅背上起身,看到促使屏幕亮起的那条消息,呼吸一窒。
第43章 偷偷
不是季闻述,是李礼发来的。
那她刚刚的还算数么?
复燃的旧火只复了一秒便陷入死寂,时不时冒出的火星子落在季唯意手背,蛰地她蜷缩起手指。
指尖触碰屏幕,不等她打字,弹出那个熟悉的名字叫季唯意一时不敢相信。
有些无措地点开,看到季闻述发来的“照顾好自己,空了我就去看你”准备打字的手一顿,把手机搁置在桌上。
她既然决定退出便不能再次次放纵自己。
就从此刻开始吧。
季唯意把手机推到老远,打开电脑准备看下次补习的内容,还没看进去几个字,眼睛却已经往手机那边瞟了好几次。
唉了声,季唯意开始翻箱倒柜把书压在手机上,甚至连露在外面的充电线也不不放过。
忙活半天终于把手机“消失”,季唯意坐回椅子,不禁想起季闻述发来的话。
还空了来看自己,等他空了她都要忙起来了。
连她课表都不知道。
说是不回季唯意就真没再回,每天忙着兼职和彩排,时间很快到了学校周年庆典。
随着校领导的逐一讲话后,周年庆正式开始,各系按照抽签好的顺序依次上台表演,直到进程大半,千芝雅发现问题,叫醒了昏昏欲睡的季唯意。
“唯意唯意,你看大校长旁边为什么一直空着一个位置?就算刚刚拍照也不让校长挪过去,他俩不合吗?”
被叫醒的季唯意还没清醒,恍惚间以为是李礼在说话,脱口道:“他俩又没人磕,合不合又不要紧。”
准备和季唯意八卦的千芝雅一头雾水,“磕什么?你在说啥?”
意识终于回笼,季唯意艰难地坐直身体,在一阵急促的音乐里,她的目光越过前几排的人头,定定落在被老师引导着、落座在领导席位的季闻述。
不敢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季唯意觉得自己还没睡醒,正要抬手揉眼,右手腕传来的刺痛让她清醒。
不是做梦。
季闻述来了。
一个激灵从靠背上起身,坐地端端正正地,却把一旁目睹全程的千芝雅看得一脸懵。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睡懵了吗?季唯意?”
“啊?”
她看向千芝雅,“怎么了?”
“我还想问你怎么了呢,突然一下起来,睡懵了?”
“没我好像看见我哥哥了。”
一听这个千芝雅来了兴趣,伸着脖子找,“哪呢哪呢?”
不用季唯意说话,她又摇晃着季唯意的手臂道:“你看!大校长和校长中间什么时候坐了个人!谁这么大排面?”
千芝雅身边的同学听到两人八卦,也凑过来,表情神秘兮兮,“你听说有人给咱们学校捐款的事了吗?”
“听说了啊!”千芝雅马上应声,拉过季唯意一起听。
同学指了指两位校长中间的人,道:“就是他。捐了那么多钱,又赶上学校校庆,学校肯定得邀请他来。”
季唯意的目光一直没离开季闻述的后脑勺,心里隐约想到他捐款的原因,却在此想法刚冒头时就被自己按压下去。
自作多情。
“哦——”千芝雅拖着长音,“然后呢?”
“没然后了啊,你还想听什么?”那同学似乎不满千芝雅的贪心,自己说完了也没得到回馈,往季唯意那边看了一眼,坐回自己的座位。
季唯意觉得莫名其妙,凑到千芝雅耳边问她:“你们专业的?”
“不啊。”
“那她刚刚为什么和你说话?”季唯意感觉更懵了,这个世界。
“我以为她认识你,在跟你说话呢。”
季唯意:
“算了算了,不重要。所以捐款这人是往届毕业生?那为什么学校没大肆宣扬?校庆开场的时候校长也没人提呀,光看后脑勺感觉还挺帅的呢。”
“不是。”
“什么不是?”
“不是咱们学校的毕业生。”
“你怎么这么肯定?”
季唯意张了张嘴,声音被如雷般的掌声覆盖,两人朝舞台看去,才发现最后一个节目已经结束,主持人上台宣布此次节目的三甲专业名单。
千芝雅叹息一声依靠回椅背,“没我们法语系什么事了。”
“为什么?”
前几天因为要复习考试,季唯意便和家教那边请了假,这两天在排练和家教两边转,睡眠严重不足,所以一进厅里季唯意找了个角落坐下后就眼皮发沉,全程没看节目呼呼大睡,就连身边坐着的人什么时候出去表演的她都不知道。
“我们唱完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脸,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他们在笑话我们——”
“别对自己那么没自信,就是你们唱的好。”季唯意安慰她。
随着主持人声音响起,季唯意和千芝雅也不再闲聊,静静等着公布名单好回宿舍。殊不知,越想要按照计划走的事越不会顺利,中途杀出的隋媛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一头雾水,满脸问号。
“我举报!英语系的A组剧本不是原创剧本,所以第三名不应该是我们的。”隋媛不顾身边同学的拉扯,甩开她的手从排排座椅中挪出来。
在场鸦雀无声,就连班导看向义愤填膺的隋媛都带着疑惑,千芝雅更是眉头皱地能拧死苍蝇,朝季唯意埋怨,“她有病啊?她是不是脑子有病?她自己就是你们组的,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见她脸都起红了,季唯意拍拍她的手,安抚道:“看看她准备怎么说。”
“你到底真沉得住气!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忘了她说让你等着么,估计这就要开始了。”越想千芝雅越觉得离谱,恶狠狠地,“等大二能出去住咱们出去住吧,我真受不了她了!脑子有泡!”
为了控制大局,主持人把话筒已经交给媒体老师,所有人都在等着看这场大戏如何收尾。
媒体老师露出笑,声音柔和,生怕刺激了她,“这位同学,你刚刚是说第三名英语系A组剧本是抄袭吗?”
“对。”
“你确定吗?”
“我确定,我愿意为我说的话负责,如果不是不是就不用给我加分了。”
“才不加分?你这算啥?无功无过呗,不行不行!”
在座的不知道谁先说了这么一句,引得吃瓜群众不少出声让隋媛加大赌注。
“是呀是呀,要是不是你就退学吧,举报别人肯定是红眼病。”
“不仅退学,还得道歉,谁写的剧本给谁道歉!”
“故意找茬吧这个人?偏偏当着全校师生举报,就不能私下和老师说吗?耽误我的时间。”
“”
会堂里顿时乱成一锅粥,大家七嘴八舌的声音响彻在会堂里,声音大到在前面听的一清二楚。
领导坐席早就开始商讨对策,后勤的教务老师看没有丝毫离开意思的季闻述,上前轻声询问:“季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要不和我移步到校长办公室,我们坐下来聊聊——”
“那这里呢?”
“啊?”教务老师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片刻回神,“这里会有专门的老师处理,不过就是学生们之间的一点小误会,不会影响我们后续——”
“小误会?”他眉梢轻挑,唇边勾起不屑地笑,交叠在一起的长腿放下,侧身询问身边人,“丛校长,您也觉得这只是同学们间的小误会吗?”
丛校长看向教务主任,意识到季闻述还有别的想法也不觉得他多管闲事,礼貌询问,“季总有什么提议?”
“我建议,不如看看同学们的这点小误会是什么,也趁着您在场,查清到底是被诬陷还是有人眼红,还无辜同学一个公道,为同学们言传身教贵校办校宗旨。丛校长,您觉得呢?”
“要不说我们相见恨晚呢,我也正有此意。”带着季闻述送的高帽的丛校长很满意,一张老脸堆积着褶子。他朝教务主任挥挥手,“不用管我们,你去忙你的吧。”
教务主任早就被季闻述那疏离严肃的气场吓地汗流浃背,明明冬天室内开着暖气,但他却背后发凉好像就在冰窖里。
这哪是巴结大腿,简直就是向皇上谗言却被英明神武的皇帝下旨拖下去杖毙、马屁拍到马腿上、活不过一集、没有眼力见儿的狗腿。
教导主任忙应答着,擦着虚汗离开。
既然戴了高帽,丛校长也不能光受鲜花不付出行动,和季闻述点头示意后招呼媒体老师把麦克风给自己,又让人把隋媛请上台,给了她麦克风。
“这位同学,你是哪一届的?什么专业?刚刚的表演你有参加吗?”
站在舞台中央隋媛本就在众人视线下变得局促,现下又被校长三连问,拿着话筒的手都在抖。
见状千芝雅想和季唯意吐槽,刚张开嘴却见后者坐在座位上一言未发,看向舞台的方向环胸,脸上沉重像是在替隋媛担心?
“唯意,你不是在担心隋媛吧?”
季唯意目光从季闻述后脑勺收回来,看向她,“我为什么要担心她?”
“那你这个表情,像是想不通隋媛为什么会无中生有,当众让你难堪,被亲近之人背刺后的想不通?”
“想什么呢你?”季唯意失笑,“没有的事,我不是在想她。”
“哦,那就好。”
“我我是大一英语系的,刚刚表演有我。”隋媛颤抖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我就是第三名A组的成员”
隋媛说着注意到丛校长身边坐着的季闻述,目光被他吸引,可后者却是垂眸沉思着什么,并没有注意到她。
内心那点恐惧被好胜心取代,隋媛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变得坚定,“我要举报的就是A组的编剧,季唯意。”
在她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季闻述抬眸看来,眉眼间的疏离淡漠如十月刺骨的寒风,朝隋媛席卷而来,让她下意识心生怯意。
“这样啊,那你有证据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吗?”
视线从季闻述身上收回,隋媛想明白了,管他是什么眼神,只要他的视线在她身上就可以。
她尽量让自己身姿挺拔,唇边还勾起笑,抬着下巴佯装从容地应答,“当然有”
“不是大姐,她到底在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上台选美的呢。”隋媛左右看看,“苏煜也不在这啊,她在那里孔雀开屏给谁看啊?”
猜想得到印证,季唯意并不觉得开心。
在隋媛第二句话时她就注意到了。
隋媛在看季闻述,在吸引季闻述的注意。
“我们组的编剧季唯意是我的舍友,在抽到编剧签的第二天她就右手骨折,现在手上还缠着石膏,但她在第四天就写完了一本一万多字的剧本,这怎么可能?”
“所以你就凭借你的猜想,怀疑你的舍友、你们组的编剧找人代写?”丛校长摇摇头,“同学,要想让别人相信你的话就一定要拿出证据,你现在紧靠着猜想又怎么会有说服力。”
他叹息一声,道:“这样吧,你现在回去和你的同学道歉,我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学分也不扣除,照样加。同学,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不,校长!我说的都是真的!我们在一个宿舍里,还是同班同学,我发誓我没有看见过季唯意在宿舍里打字,真的没有!她的右手几乎是不能动的状态,所以我百分之百肯定,她一定是找别人代写!”
掷地有声,敲在在场每一个人耳边。
见季闻述看来,隋媛更加兴奋,“季唯意就在现场,校长您要是不信可以把季唯意叫过来当面对质。”
“这”丛校长面上有些挂不住,朝身边看去,询问意见,“要不让这位季唯意同学——”
“不必了。”
清冷的嗓音打断众人,在众人的目光中,季闻述朝丛校长伸出手。
他一声黑色西装,衬衣袖口下那只白到发光的手腕轻轻一仰,修长的手指在半空划出道完美的弧度,只这简单的动作便引起小阵轰动。
是才发现他存在的男生女生在低呼。
目光之一的季唯意胸腔震动,剧烈的心跳撞击着心壁,让她头晕目眩。她的手被千芝雅紧紧握住,但她却顾不上千芝雅的激动,只望着他,看着他为自己打抱不平。
“校长,介意我问这位同学几个问题吗?”
丛校长把麦递给他,“当然可以,季总随意。”
季闻述弯了弯唇算是道谢,接过麦也没站起来,单问舞台上的隋媛:“你还没说,要是你说的不属实,会怎么样?”
众人没料到季闻述开口第一句问的这个问题,连带着隋媛也没反应过来,须臾才结结巴巴道:“不属实我就退学。”
“哇——”
在学生们的吵闹声中,季闻述一声轻笑让喧哗的氛围瞬间安静。
他们看向站起身的季闻述,正巧能看到他的侧脸。
清冷白绝,鼻梁高挺,流畅的侧脸线条近乎完美比例地起伏着,如女娲手里的毛笔,勾勒出他的绝伦精致。
“这位同学,我佩服你的勇气”冷漠的眸子将隋媛脸上的得意收进眼底,他不着痕迹地勾着唇,笑意却未直达眼底,“但在你退学前,我希望你向你污蔑的同学道歉,真诚道歉。”
隋媛脸上的笑僵在脸上,万万没想到的话锋一转,她却成了一定错误的那一个。隋媛不服,直接质问季闻述:“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是我道歉?你能给季唯意作证吗?”
鼻尖轻嗤,季闻述好看的眼睛微眯,向她下最后通牒。
“她在我身边看着我一字一句敲出来的,你说凭什么?”
第44章 偷偷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大家纷纷交头接耳,还有离季唯意近的,更是转头用目光打量她,猜测两人的关系。
隋媛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在在你旁边?你们是什么关系!”
季闻述这次没答,侧目询问丛校长,“丛校长,不知道我能不能为我妹妹证明,剧本确她原创?”
“当然可以了,季总一言九鼎,我自然是相信您的。其实我们也不是不相信您妹妹的意思,只是有人提出异议,为了公正自然是要仔细询问一番的。但季总都开口了,真想也已大白,我相信在座的师生心里肯定也都一杆秤,也不会冤枉了谁。”
目的达到,季闻述把麦还给他,“既如此,后续还要麻烦丛校长多辛苦了。”
“这是自然,自然。”
“季总,到时间了。”万利跑过来提醒。
闻言,季闻述抬手看了眼时间,眉眼间笑意霎时消失,一张脸阴沉下去,透着不耐。
见状丛校长很有眼力劲的让出位置,“季总百忙之中抽出空隙光临本校,让本校蓬荜生辉,是我们的荣幸。既然季总还有事要忙,我也不耽误了。”
他转头朝季唯意的班导点头,“让你们系的季唯意同学先离席吧。”
对丛校长的贴心,季闻述脸色稍稍缓解,临走前,他目光准确落在后座的季唯意脸上,眉尾一扬,脸上的松弛哪有半分刚才的阴霾。
只几秒的微表情便被千双眼睛收入眼底,又引起小片惊潮。
季唯意在小片的惊呼里听清班导的话,起身从正门离开。她小跑着拐过走廊便看到季闻述的身影,他也似有预感地朝她看来。
视线相撞的那一秒,季唯意急促的呼吸不由得放慢,一双眼仅仅锁住楼梯下朝她勾唇地季闻述,一分一秒也不舍得眨眼。
“跑什么?没那么急。”
他含笑的嗓音在楼道里响起,轻灵空荡,一方楼梯盛着她日思夜想的清润萦绕在她耳边,像是窗外照进来的冬日暖阳,将冰冷冷的走廊回暖温度,轻柔宠溺地如跟羽毛,轻挠过她的心。
季闻述在下面朝她伸手,“下来吧。”
受蛊般,季唯意抬脚,步步迈到他身边。
“手好些了吗?”
他的声音再次响起,两人同时抬脚往楼下走。
“好多了。”
咽下所有的波澜和思念,她身侧的手捏紧外套,强装镇定,“哥哥,我没想到你会来我们学校。”
“万利没跟你说吗?”
他停下来看向身后的万利,见两人脸上都懵着,他轻笑,“上次和你说忙完了来看你,以为我忽悠你呢。”
被戳中心事的季唯意一噎,对上他好以整暇的眸子,唇瓣发干。
还在季闻述没打算过多责怪,率先一步迈下台阶,“说来也巧,上次多挣了点钱没地儿花,想着给你们学校翻新也是你受益,就捐了点。你在医院给我打电话那次想着和你说,被你身边有个男人在气昏了头,后面也没机会说。”
“哦。”
察觉她的低落,季闻述声音放轻,“心情还不好吗?因为你那个舍友?”
“没有心情不好,哥哥来学校给我撑腰,我很开心。”
一声低笑从季闻述胸膛传出,不等季唯意侧目头顶便被一只手掌揉了揉,打乱她所有的心跳。
“这次倒是知道我是来替你撑腰的了。”
回忆浮现,季唯意觉得有些囧,小声辩解:“我那时候不是小嘛。”
“现在又多大?”他打趣她,“你们宿舍有次吵架,就是台上那位吗?”
“你怎么知道我们吵架?杨姨说的吗?”
“嗯,怕你在学校受欺负。”
“隋媛也没怎么欺负我,就是看我不顺眼而已。我没想到她会因为没有证据的事在全校面前举报我,她没想过失败的后果吗?”
两人出了大楼,冬日暖阳照在两人头顶。季闻述声音柔和,“看你手那样估计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怎么会去想自己会失败?不过,我还以为你会为她求情。”
“不会的,她要为自己做的事承担后果。不是你也不是我,也不是校长老师逼着她说退学的。”
“这样我就放心了,还怕后面我不在国内你会被欺负,现在来看是我想多了。”
“你要出国吗?”季唯意也顾不得压制情感,满眼震惊地看向他,“出去很久吗?”
“不一定,要看英国那边开展顺不顺利。”
“不顺利的话要去很久吗?几个月?”
“不顺利的话,五年吧。”
“五年啊”
季唯意收回目光,瞧着脚下和季闻述一高一矮的影子,忽然有些后悔自己做的决定。连带着要和他多说话的心思都被不久而来的一场分别打磨消失。
两人已经在校园里走了大半,冬日的北城树叶萧条,好在今日天气晴朗,被暖阳穿透云层撒下的暖意照着,萧条被湖面泛着的金光软化,倒也不算太冷。
注意到她今天不高的情绪,想到自己从后台进入会堂时,一眼便瞧见了昏睡在椅子上的她。
那么吵闹的环境都能睡着,也不知道她得多累。
要不是那位烦人的后勤主任一直和自己说话,他一定非去把音响调小一点。
“别为没发生的事担忧,再说不一定会不顺利。”他抬手再次轻柔她的后脑,见她抬眼看来才道,“哥哥还有个会要赶回去。”
万利早就开车缓慢地跟在两人身后,季唯意知道他是要走的,朝他扬起笑,“好,哥哥路上小心。”
见状季闻述又忍不住打趣她,“一听说我要走了,终于舍得露出笑了?”
“我”
“开玩笑,我走了。”他拉开车门又转头看她,“在家里等你。”
“好。”
看着车子扬长而去,季唯意转过身往宿舍走。
会堂无中生有乌龙以千芝雅公开道歉、记过、禁止参与优秀学生选拔结束,甚至在把三千字的道歉信给季唯意时,也是态度恶劣,丝毫没有收敛之态,给千芝雅看的都替季唯意生气,强烈要求隋媛换个宿舍,偏偏当事人毫不在意,整天不是在图书馆就是在家教,简直就像第二个蒋招娣。
在季唯意拆石膏的第一个周末,她就找了份便利店的兼职,把一天的时间掰成几瓣,这样精力耗尽,她晚上一沾枕头就能睡着,不会被噩梦缠身。
这样过去两个月,大一的学生们终于考完试,收拾行李迎接他们大学四年的第一个寒假。
因为季唯意家教那边还有几节课,所以她延迟了回家的时间,等到坐上回家那天的飞机,已经离学校放假过去四天了。
被杨舒慈和季望图接回家的路上,两人一人一句问得季唯意无从下嘴,最后还是到了家两人才终于止了话头,招呼她赶快尝尝阿姨发明的新菜品。
直到吃完饭季唯意也没见到季闻述,发出去的消息也石沉大海。临近睡觉前,季唯意还是忍不住下楼转悠一圈,没想没瞧见杨舒慈,倒是看到了刚下班回来的季明珠。
换鞋的季明珠也看到了她,眼底的疲惫瞬间一拥而散,“这么晚了还不睡,不是等我的吧。”
不用季唯意回答,季明珠已经兀自去厨房找吃的,“季闻述这几天估计都不会回家了,忙的根本没时间。”
“怎么了?是不顺利吗?”
季明珠拿了一瓶无糖汽水递给季唯意,“喝吗?”
“不了,我刷牙了。”
“英国那边临时变卦,哄抬底价,提高了十个百分点,美金。”她拧不开汽水递给季唯意,“在你回来之前他就好几天没回家了,上次妈担心让我去看看,结果公司里十一点了还灯火通明,都在忙呢,我估计今晚他也不会回来了,所以早点睡吧。”
接过拧开的汽水,季明珠道了句“谢了”,走出两步又退回来,问他,“你知道他身边招了个女秘书吗?”
“不不知道。”
“哦,不知道就不知道吧,反正我看长得不咋地,对你构不成威胁。”
说着,季明珠抬脚要走,被季唯意叫住。
“明珠姐。”
“咋了?”
“那个秘书是叫石瑶吗?”
“你认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看到她的时候刚从季闻述办公室笑着出来,还拦着我不让我进去,说季总在忙。”季明珠摇晃着脑袋,夹着声音学她,“季总在忙~嘁,死夹子。”
“后来呢?”
“后来就是我和她吵起来啊,大半个公司的都来看我,然后季闻述就出来了,但他倒是没骂我无理取闹,挺奇怪的。”
季明珠手机闹钟响起来,她惊呼了声冲季唯意道:“我得去护肤了,你早点睡吧哈。”
“好。”
回到卧室,季唯意拿出之前被她收起来的,季闻述送的礼物。
就这样在地上坐着一一翻看,然后又把它们一个个都装了回去,塞到原处。
后续几天果然如季明珠所说,季闻述忙到不见人影。好不容易一天早晨季唯意看到季闻述的车子停在院子,还以为他回来了,热切地想去见他,却被阿姨告知季闻述一早便换了辆车出门了。
“好吧。”
家里的每个人都很忙,季唯意吃完早饭后也没磨蹭时间,上楼把班导布置地作业写了,再抬头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连屋子里的灯什么时候开的她都不知道。
时钟已经指向九点半,季唯意的肚子恰好发出声音,就在她准备下楼吃饭的时候,手机铃声忽然响起来。
是季闻述。
她快速接起,映入耳帘的便是嘈杂的音乐和人声,凌乱到季唯意眼皮一抽。
“唯意。”他唤她,却消失在吵闹中,季闻述像是没得到回应,有些不满,“季唯意!”
“我我在呢。”下意识往前走两步,季唯意有些担心,“闻述哥哥,你在哪?你周围有点吵。”
“吵?小点声你们!说你呢!他妈的小点声!”
随之一阵刺耳的噪音,甚至还有酒瓶叮当落地粉碎的声音,听的季唯意心里一惊,“哥哥,你在哪?万利在你身边吗?”
“万利?他不在,就我自己。”
“你在哪儿?”
二十分钟后,季唯意终于在包厢里发现了季闻述。
他仰躺着,身边是散落一地的酒瓶和倾斜的桌子,屋子里是跑掉的音乐吱呀乱叫,季唯意蹙眉,看向隔壁的沙发唱着歌的两人。
两人见季唯意推门进来认出了她,脸上的不情愿变成得救后的喜悦,其中一个声音都是颤抖的,“季妹妹,你终于来了!你哥就是禽兽啊!”
第45章 偷偷
不明所以的季唯意认出了他们是鹏城出了名的纨绔——张翼和李斯,比贺逢年还出名的那种。整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除了花家里的钱啥也不会。
但季闻述平日里并不与他们相交,怎么会约着一起唱歌?
她反手关上门,走到季闻述身边,面色沉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翼赶忙回答:“我们哥俩玩的好好的,你哥跟个醉鬼一样突然闯进来,还让我们都滚出去,这明明是我开的包厢!”
“就他一个人吗?你们怎么不找服务生来?”
李斯捂着右脸的肿胀,一脸委屈,“就他一个啊,推门就进来了。你看你哥给我打的,我就让他从我们的包厢出去就挨了一拳,要是把服务员找来他打了服务员,被我爸知道了倒霉的还是我!”
“既然你来了就赶紧把你哥带回去吧。不仅不让我俩走,还让我们大声唱歌,大声还不行,都得吼!我哥俩寻思今天放纵一下,点几个妹妹,也算是巴结巴结你哥,妈的!人家刚来他就拿酒瓶子给人家砸跑了!不要女人非要我们哥俩陪着,你说这是不是变态啊?”
张翼看了眼季闻述,小声道:“你哥这么多年也不谈恋爱,是不是那个啊?”
“”
季唯意担心季闻述也没再和他们多说,打电话给了钟叔,两人才把季闻述搬上了车。
好在没有像张翼他们说的那样,季闻述酒品很好,也不乱打人,被人扶着也没有东倒西歪,反而要怎样就怎样,乖巧听话的像个幼儿园的小朋友。
季唯意和他坐在后座,怕到时候下车温差大会着凉,季唯意就把他紧握着的外套撤了下来。起初季闻述还好好坐着,后面脑袋斜着,直接靠在季唯意肩头,衣服也随着动作直接掉到脚垫上。
怕他不舒服,季唯意还调整了坐姿,将他一直握在手里的呢子外套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却被他忽然伸出的手攥住。
宽大的手掌将她的手全部包裹住,季唯意抬眼对上季闻述微醺的双眸,瞧见他那双好看的眼睛里蓄着雾气,朦胧又迷离。
“别动我。”他哑声警告,似乎没认出眼前的是季唯意。
白皙的颊上染上酡红,平日的清冷褪去,连带着这句“警告”都失了威力。
季唯意看看他握着自己的手,道:“不是你握着我吗?”
季闻述闻言眨巴眨巴眼睛,目光呆滞地看向两人握在一起的手,思索片刻,将手一收,连带着外套和季唯意的手一起握在手里,带到胸口,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右手从自己胸前横过、被季闻述拽住姿势的季唯意:
她试着把手抽回来,换来地却是季闻述更用力的力道。
呢喃不太清晰地从他口中传来,季唯意没听清,以为他要说什么,侧耳去听。
“你说什么?”
“我的”
后面的字被唇齿吞没,季唯意实在听不清,又问了句:“你的什么?”
薄唇微启,在她的视线里缓慢地吐出两个字:“小石。”
清晰的气音掷地有声,脑中有什么爆开,季唯意双眼瞪大,要抽回的手都忘了用力,直接瘫软在他胸前。
如当头一棒砸向她,砸地她瞬间脸色惨白,所有血色都被吸走,只留一具空壳。
小石
是石瑶吗?
连呼吸都放轻了,季唯意不可置信地转过头看向他。
身边人已经闭上眼睛,均匀的呼吸在车内响起,可握着的手却没丝毫放松。
酸涩从心脏蔓延,季唯意望着他安静的容颜,呢喃出声。
“小石是谁?”
“”
回答她的只能是一阵沉默,前方车窗升起,钟叔问道:“小意你说什么?”
睫毛颤抖,季唯意好表情抬头,“没事,我说哥哥睡过去了。”
闻言钟叔叹息一声,“睡过去了也好,也不知道小述这是遇到多棘手的事,才会借酒消愁。”
钟叔在后视镜又看了眼两人别扭的姿势,道:“估计英国那边不顺利吧。”
“可能吧。万利呢?万利有说为什么吗?”
“你看我这脑子,我都忘了给万特助打电话了,我以为他和小述在一起呢。”
“好,那我给万特助打个电话。”
右手被季闻述扯着,季唯意只能用左手艰难地去摸口袋,好不容易摸到手机拿出来,季闻述翻了个身,把季唯意的手扔到一边。
季唯意:
她看了眼抱着外套背对着自己的季闻述,眸底的苦涩叫她眼眶发酸,别过头去,看向已经接通了的电话。
“季小姐?”
“万特助,是你今晚开车把我哥送去喝酒的吗?”
“喝酒?我把季总送回家我就下班了。季总自己去喝酒了?你们现在在哪?我去接你们。”
万利焦急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季唯意和钟叔对视一眼,道:“我和钟叔已经找到他了,在回家的路上。公司今天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哥他平日哪是会酗酒的人?”
“是这样的季小姐,今天和JKOI公司谈判,他们公司的太子爷从今年初全权代理英方与我司谈判。从他接手后,原本即将敲定的一切全部延期,并一次次的不满意合同和章程拒绝谈判。上个周,更是忽然调整比例,将原定收益的5%上涨到15%,这还不够,今天的会议更是要求我方再让6个百分点,且税额要求我方支付。并且还要我们把‘k’技术的核心编码写进合同,算作无利转赠。小贺总当即拍桌子走了,留下季总和他们斡旋,结果还是没能扭转局面。季总和小贺总忙活了两年的项目,黄了。”
“季总回来就一直把自己锁在办公室,晚上下班的时候才让我送他回家。我以为季总还和之前一样,自己想一想就能找到应对方法,把他送到家我就走了,没想到他会打车去喝酒,抱歉季小姐,是我失职。”
“算了,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又怎么会猜到,这件事不怪你,你好好休息吧,我先挂了。”
“好的。”
“对了,石秘书呢?”
“石她被小贺总派去首都分部带新人了。”
“什么时候去的?”
“今天。”
紧绷的弦崩开,季唯意下意识看向季闻述,不由得将两件事联想到一起
没听到回答,万利试探地叫了声,“季小姐?你是找石瑶有事吗?”
“没事,我先挂了。”
几乎是逃一般的挂掉电话,季唯意将手机压在掌心之下,就像压下迫切增长的某种情绪。
车子里陷入安静,除了季闻述均匀的呼吸声。
她不敢再看季闻述一眼,也不敢抬头怕对上钟叔的目光,只要任何一种便能轻而易举击碎她的伪装,将她按在泥泞之中。
被用不可置信地目光审视着的感觉,季唯意不想再感受第二次
三方沉默着,终于,车子驶入院子,季唯意低头沉思着什么,被钟叔叫了两次才抬起头来,“嗯?”
对上她懵着的眸子,钟叔满脸宠溺,“被小述的酒气熏醉了吗?怎么也目光迷离着?”
“别打趣我了钟叔,太晚了,我困了而已。”
季唯意随便找了个理由,开门下车和钟叔将季闻述扶出来。
“我扶着就行,这么晚了,小意你先去休息吧。”
“没事钟叔,我和您——”
“”
一阵沉默。
死一般的沉默。
季唯意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闻述打断,她和钟叔两脸震惊地看向被季闻述吐到的、钟叔裤子上的那片污渍
“抱歉钟叔,我——”季闻述似乎找回些清醒,他扶着手边的栏杆,脚下不稳,“抱歉。”
“没关系没关系,都是小事儿。小意,可能要麻烦你带小述上楼了,我换个衣服就来。”
“好,钟叔你去吧。”
季唯意上前将手里的纸递给他,把季闻述搭在栏杆上的手绕到自己脖后,伸手环住他的腰,不由分说地带着他往前走。
也不管他投来的目光,季唯意就这么扛着他往前走,大步地走。
像是身后有狼在追。
肩上的重量似乎在故意加重,季唯意怒目瞪过去,对上他早就等候许久的含笑的眸子。
“唯意,你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好像不是要把我送回房间,更像是要把我扔到战场上去。”
怒意被他眼底的笑冲淡了些,季唯意扔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鼻尖轻嗤,“扔战场上也比你喝醉了占了别人的包厢、打人的好。”
“”
闻言季闻述不再说话,酒意上头,眼前有些发晕。他收了按着她的力道,只稍微依靠着她,按照的节奏抬脚上楼。
到了房间门口,季唯意把他卧室的门打开便停下脚,没有要进去的意思。见状季闻述摇摇头,倒是什么都没说,撤了手去扶住门框,自己往里走。
“你摇头干什么?”
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季闻述顿住脚,却没回头。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僵持着,谁也没开口,直到身后响起脚步声,季闻述忽然道:“我是不是哪里惹你生气了?”
他转过身,看向她,“你进来,我有东西给你。”
季闻述喝酒后的嗓音比平时低沉不少,此刻在安静的夜晚响起,意外蛊惑着季唯意前进的脚步。
到底是抵抗不住,季唯意转过身,有些不耐烦,“什么东西?”
第46章 偷偷
季闻述看了眼四周,没找到又伸出两只手看了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外套在钟叔臂弯里,在他刚走的时候顺带着拿走了。
“唔。”
他抬眼看向门口的季唯意,摊开双手,“没了。”
“你耍我?”
“我没我——抱歉。”
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叫季闻述止住话头,他随手瘫坐在手边的沙发上,指尖按压着眉心才将那股苦涩咽下。
他一只手撑着腿,挡住桌上刺眼的台灯,沉声道:“在衣帽间的小柜子上,你去拿吧。”
她没动,借着走廊灯,季唯意抬眸看他。
男人大半张脸都埋在掌下,白皙的手背和露出的那双被酒意熏染上绯色的耳朵泾渭分明。手边的台灯将他微蜷身体的影子打在地毯之上,拉的老长,像个巨大的石像。
也像个沧桑孤独的老者。
从没见过季闻述这样低落,季唯意对他的怒意稍稍减弱,但心里还是会忍不住去怨他。怜惜他的目光变得狰狞,季唯意恨不得留下个背影一走了之,让他清楚感受到她的怨气。
没听到动静,季闻述抬头看来,再开口时嗓子哑到不行,“怎么了?”
她一愣,指尖擦过鼻尖,“在哪里?”
“衣帽间。”
“哦。”
房子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季唯意局促之间也忘了开大灯,直到走到黑暗处才想起来去找灯,但又不想和季闻述说话,只能自己摸索着。
结果就是,季唯意摸索半晌除了摸出墙壁上有暗纹其余什么都没摸到。
毕竟这不是她的房间。
但房间布局大致相同,季唯意按照和自己屋子差不多的位置,抬手撞到坚硬的什么,还来不及感受手腕的痛楚,忽然“轰”地一声,什么东西应声倒地,险些就砸上她的脚。
“磕到哪了吗?”
黑暗中传来季闻述焦急的询问,不等季唯意去答,又是“啪”一声,眼前微弱的光全部消失,又是一声什么牵扯的声音,紧随其后的是一声闷哼。
黑暗中噼里啪啦的,竟是比能视物时还热闹。
清晰感受到什么落地,季唯意急促间已然顾不上自己,抬脚就往后走,“你没事吧?”
“没,你站那里别动。”
“好,我没动。”
黑暗之中感官变得敏感,一切似乎被放大了数十倍。她能听到季闻述倒吸口凉气,一阵淅索后又再次陷入安静。
季唯意往前眼前漆黑一片,刚准备出声询问便听两声“啪嗒”,随后季闻述的声音响起。
“停电了。”
“家里就我们和钟叔,阿姨今天都放假了,杨姨和季叔也不在。”
沉默一瞬,季闻述问:“你手机呢?”
刚刚停电她就摸过,没摸到,“应该落在车里了。”
“”
黑暗的空间里静悄悄的,季唯意甚至连季闻述的呼吸都听不见,内心有点恐惧,不自主的开口:“咱们就在原地站着等来电,或者等钟叔拿手电筒上来找我们吧。”
“钟叔那记性,能在停电前找到条干净的裤子穿上就不错了。”
酒意上头,季闻述原本就站不太稳,刚刚被茶几腿绊倒就摔得够呛,现下安静的氛围里,他的眼皮更是沉地如坠。
扶着手边的柜子慢慢滑到地板坐下,那阵眩晕稍稍减轻,季闻述才想起来季唯意,问道:“磕着哪没有?刚刚什么东西掉了?”
“没磕着。我也不知道什么东西,我想开灯来着,一抬手把它打掉——啊!”
拖鞋之下什么东西硌着她的脚心,毫无防备踩下去的钻心痛感直戳脑门,季唯意身体重心偏移,直接往后仰,身形踉跄地跌坐在地上,身下传来的痛让她半晌没回过劲儿来
季唯意感觉自己的尾骨都要断了!
不等她揉搓着自己撞到的地方,又是“轰”地一声,眼前有黑影彻底掉落下来,砸在季唯意双腿之间。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一碰就碎
还分两次掉
重声之下季闻述没听到季唯意的声音,一颗星悬在嗓子眼,竟是毫无形象地吼出声。
“唯意说话!”
“唔——”
季闻述担心着急的声音就在耳边,奈何季唯意脚心痛到她根本没法开口,摔在地上也没个缓冲,急促间被喉咙的口水一呛,应答的话直接变成猛烈的咳嗽,闻言季闻述脚下更快。
不稳的脚步声在耳边加快,不等季唯意缓过来提醒季闻述脚边有碎片扎脚,她刚挪动的脚尖便绊到已经走过来的他。
脚腕一痛,她微微收回的腿被季闻述压住,随着闷哼和“啪嗒”声同时响起,肩膀被按住,属于季闻述的香气和酒气混合着钻进她的鼻尖,微张的唇瓣贴上一片薄凉,男人的温度和重量全部压在她的身前。
像是受惊的鹿,黑暗中季唯意瞪大双眼,视线随着壁灯渐亮的亮度逐渐清晰。
似弹开一般,季闻述倏地离开她的唇,想撑起身体却手臂发软,身下一切变得清晰,甚至隔着衣料季闻述能感受到她的温度。
他的大手就按在她的手臂上,一掌便能包裹住的控制欲侵占他的理智,只要他的拇指稍稍挪动位置便能触碰到。
和那晚一样异样的酥麻遍布他的全身,僵硬感使季闻述头怕发麻,第一次有了大敌当前的无措。
季唯意还不知道季闻述一路过山车般跌宕起伏的心路历程,唇瓣还残留着他耳廓的温度,柔软的唇上似乎还记着它的形状和起伏。
异样的酥麻让季唯意唇瓣不自觉地抿着,相碰时那点残留的冰冷变得炙热,腾烧起的火焰灼烧刺痛着季唯意不敢再抿。
她双颊烫到几欲滴血,又被季闻述这么似环抱着,初次如此亲密的举动让季唯意整个人浑身僵硬。
季唯意浑身紧绷着,直到脚指头有要抽筋的趋势想挪腿却听身上人一声闷哼,吓得她不敢乱动。
“闻——”
“别叫我,我头晕起不来。”
“哦。”
她听话的一动不动,可季闻述的身体却不听话。
叫嚣着逐渐放肆,他被折磨地额角青筋暴起。
“好些了吗?”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她的乖巧让季闻述后知后觉的愧疚涌上心头,感觉自己刚刚的话像是为了占便宜的简陋借口。
喉间干涩到他轻咳了声。
“那个”他神情别扭地开口,忽然觉得自己刚刚不应该把壁灯打开,“有磕到哪里吗?”
“没。”
季闻述的体温烫到吓人,季唯意不禁往他别过头的方向去看,“你身上好烫。”
“我”
稍稍对上季唯意那双黑暗中闪着光亮的眸子,季闻述的身体便燥热难耐,变化和僵硬叫他面上一热。
现在任何一个眼神就能把他杀死,尤其是耳边喷洒着的温热气息更像是燎原的一点星火,涨麻感更是让他难堪。
喉结滚动,再开口时,嗓音低沉到像是退潮后留下的沙砾,摩擦着季唯意的心弦。
“唯意,你别看我。”
怔愣一瞬,身上的气息减弱,季闻述避开了敏感的部位从她身上离开。不等季唯意去看,墙上的壁灯被关闭,屋子里又陷入黑暗之中。
“怎么又把灯关了?”
“来,起来。”
几乎是被季闻述强拉硬拽起,不等她站稳就听到季闻述深呼了口气,问道:“有伤到哪里吗?”
她下意识摇头,却反应过来现在这么黑季闻述也看不见,于是道:“没磕到哪里,就是刚刚脚滑滑倒了。”
不放心季唯意是不是骗自己,他握着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出一段距离,确定季唯意没有再忍痛,或者脚步踉跄才推着她不由分说地往门口走。
季唯意还惦记着被自己打碎的东西,刚刚她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什么,“我刚刚打碎的——”
“碎了就碎了,我又不会要你赔。”
“可我——”
“我要睡觉了,你回去吧。”
不等季唯意再说什么,身后的门已经被关上。
她被关在门外,还有她一肚子的问题。
不过也不重要了。
管他项目怎么样,管石瑶去首都季闻述知不知情,管他今晚为什么酗酒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做好一个妹妹该做的事,不要越界,才是她以后和季闻述的最佳相处模式。
至于,今晚和之前的一次次越线就当是她为了满足私心做的一场梦好了。
能只当做一场梦吗?
季唯意叹了口气,她也不知道。
她转头看去已经关上的那扇门,严丝合缝地贴合着门框,就像她和季闻述之间不可忽视的关系,永远都是他们之间的一道门,一道屏障。
因为这扇门,她必须当做一场梦。
一场没有轰轰烈烈的告白,没有声嘶力竭的争吵,甚至没有正式的告别的,一场梦。
或许她的喜欢不会这么快消失,但执念是时候消散了。
手背使劲擦过唇瓣,将那里揉搓到微微泛红季唯意才停下来。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作为她抹去一切的决心。
她迈着一阶一阶的楼梯,在壁灯微弱的光下,逐渐走向更昏暗的前方。
-
浴室里,淋浴水声极速下落怕打着地面,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
季闻述用力搓着身上的每一处,却还是改变不了肿胀酥麻之感。
那个尾巴艮在那里,只要他稍微并拢一点便能碰到。
身上衣服的领口被他扯乱,此刻被水打湿后湿哒哒挂在身上他都来不及脱。
他将碍事的领带胡乱扯下扔到地上,湿透的衣服被他甩开,冰冷的水流强劲打在季闻述身后,描绘着他饱满的肌肉线条。
仅靠这点凉水浇不灭初升的焰火,燥热非但没有消除,反而叫那处越挫越勇。
脑中还不自觉想起季唯意那双摄人的眼、那片近在咫尺的红唇、还有近乎可闻的,属于小姑娘的呼吸还有她落在他耳廓的吻。
像是沾染了毒,一点,便可催动他的命。
俞想欲望越盛,他张口喘着粗气,不愿地扫过激动,恨地一掌拍向墙面,溅起的水花落在他脸上,睫毛轻颤,季闻述低吼出声。
“龌龊!”
他咒骂着,却下意识看向那里,偏偏某处的紧绷和膨胀刺激着他的神经,叫他多次想伸出的手都被大脑控制住。而这一次,视线所及,终于低吼一声伸手
第47章 偷偷
瞳孔受到冲击,最后那点理智终于被他消磨殆尽,解开腰带便开始粗鲁动作。
随着浴室里不断地水声,季闻述在无人知道的房间第一次肆意发泄自己的情绪,脑中一遍遍闪过少女的笑容让他发狂,似乎曾经一切克己复礼只是他的伪装,他早就不!不会的!
手下动作的急促运动,某处的扬起终于得到舒缓,季闻述的酒意也散去大半。
他看着手心的液体像是看到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厌恶地不敢再看第二眼便将手伸到浴头底下冲洗,就像那晚的石瑶给他带来的感受。
抢他的手机,抱他的腰。
令他不适。
生理不适。
可今晚和季唯意,他口口声声的妹妹他竟是能对她起那样的心思,简直就是十恶不赦。
季闻述瘫坐在浴室里,看着狼狈的自己,苦笑出声。
真是疯了。
别墅区的断电已经恢复,屋子里亮堂着更像是在提醒着他刚才的所作所为。季闻述将脸埋在臂弯里,就这么靠坐在浴室的角落,一动不动
临近年关,气温骤降的鹏城也终于迎来了新年的第一场雪。
雪后,寒风肆虐,比以往的冬天似乎还要冷上百分,林荫道上的树被扒去盛夏的绿衣,被雪盖住身子,屹立在寒风之中。
天地间仿佛只剩下冰冷和苍白,季唯意站在落地窗前注视着窗外,那里又断断续续下起了鹅毛大雪。
和窗外苍茫凄凉的雪景不一样,屋子里喜庆的过年氛围似乎能将人低落的心情稍作休整。
身后响起脚步,季唯意侧头看向拿着两瓶汽水的季明珠,后者将右手边的那瓶递给她。
季唯意接过,对她道谢。
季明珠顺着她的目光看向屋外,问道:“在看什么?”
“又下雪了。”
“是啊,又下了。”
似乎为了配合此刻的场景,季明珠竟觉得身边多了几分冷意。
她看向季唯意,见她一瞬不眨地看着窗外的雪,勾着笑打趣她,“不知道伦敦那边有没有下雪。”
“明珠姐要是想知道的话可以查一下天气。”
意料之外的回答,季明珠挑眉,“你们?”
“嗯?”她像是真没听见,“闻述哥哥是在伦敦,可又跟我没有关系,我要去的是首都呀。”
季明珠目光微妙,上下打量着季唯意,发觉她似乎哪里不一样,却又说不上是哪里不一样。
从五天前季闻述走时,季唯意以没赶上出租车为由,错过了季闻述的送行时季明珠就觉得不对劲。但那时季唯意额角满是汗珠,呼吸急促,似乎又真是想赶但因为堵车而错过。
她转动着手里的汽水瓶,打量季唯意的目光并没有收回。
察觉季明珠的视线,季唯意笑笑,“明天我就开学了姐姐,我先上去收拾行李了。”
“嗯,去吧。”
身后脚步声响起,直到季唯意消失在楼梯口,季明珠才拿起手机看向自己十分钟前给季闻述发去的消息。
季明珠:【家里下了很大的雪。】
他没回。
手心的玻璃瓶被放置在桌子上,季明珠坐在沙发上,目光随着窗外愈来愈多的雪花移动,眸光一闪,她重新打字发送过去。
还不等她把空了个玻璃瓶扔掉,掌心便传来震动。
看着秒回的消息,季明珠的表情变得有趣,放手将锁屏键暗灭,抬脚离开。
三个月后的伦敦南岸。
贝里斯特街的BR酒吧。
昏黄的灯光下是漫长慵懒的复古音乐,角落里的古斯力和小提琴完美融合,和弦声游荡在酒吧的每一处角落。
印着复古黑金的酒柜边是一副巨大油画,油画边框上镶嵌着昏暗中并不明显的宝石,复古、奢华却又低调隐晦。
季闻述望着油画上依靠在一处的两个人出神,似乎已经忘了已经黑屏的手机,就连身边人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季总转行品鉴艺术了?”
似如梦初醒般,季闻述对上睿雪含笑的眼,错眼间,他眼底的暗色暂时搁置,季闻述放下手中的酒杯,没说话。
见他这样,睿雪原本也没打算他会接自己的茬,抬手问调酒师要了杯威士奇,才道:“骗贺逢年说身体不舒服,结果就是来这儿睹物思人的?”
低下头的男人眸色晦暗,抬眼去看灯光之下的睿雪,不答反问:“那你来这干嘛?千里追夫?”
摇晃着酒杯的手一顿,睿雪一噎,她放下手里的酒,没了调侃的心思,“别说我们了,说说你们吧。”
“我们?”
“嗯。”她下巴一抬,“你和唯意。”
听到这个名字,季闻述又垂下眼皮,依靠在座位上,看向她的目光移到手心的酒杯上。
透明玻璃杯盛着的酒水已经见底,杯壁后印着自己的指纹,而指纹却被凹凸不平起伏的杯壁模糊,恍惚间,季闻述忽然不知道自己在看他的掌心还是酒杯。
思绪不自觉的飘远,完全将睿雪的问题抛在脑后,直到肘边的桌子被敲了敲,他才回神,对上睿雪失望的眼。
“季闻述,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懦弱!”
他还在状况外,听到睿雪满是怒意的声音响起似乎才找到一点意识。
“我?我怎么了?”
“你怎么了?你还有脸问!妈的我是真服了你们了,怎么到头来都一个德行?你现在在这儿装作一副深受情伤的模样给谁看?给季唯意看吗?”她嗤笑,“那你真不应该在这装,你应该坐飞机去首都装!”
“我没装。”说完,季闻述又意识到什么,改口,“我什么时候受情伤了?我只是身体不舒服而已。”
“身体不舒服是吧?行,走!”
“干嘛?”季闻述甩开她的手,“我不走。”
“你不是身体不舒服吗,去医院啊!在酒吧酗酒干什么?不是装可怜你在这儿干嘛!”
越说越生气,睿雪头顶的怒火熊熊燃烧,她也不管周围人投来的目光,在异国的酒吧吐露着优美中国话。
“贺逢年之前没担当的样儿你也都知道,我也懒得说,本来我以为我们这些小伙伴里面你年少有为,做什么都很出色,是最拿得出手的,结果呢!妈的!鬼他妈的知道原来是你一直没遇上感情的事!一遇上了也他妈就知道逃避!贺逢年跑去克罗地亚,你跑来伦敦,你俩真不愧是好兄弟!”
“原本见你对唯意那么强硬的态度我还傻不拉几地以为是唯意单相思你,从我闹矛盾去你家的那天我就发现你不对劲!你们之间明明就是你情我愿,哪有什么你态度强势的拒绝?你拒绝你会就着人家投喂的手吃东西?你拒绝你会让我把你买的礼物说是我买的,然后送给她?你拒绝你会担心她被人骗飞去首都?十几个小时连轴转就是为了腾出时间去参加她们学校的周年庆吗?”
“听说,你昨天还在文件上签了季唯意的名?”她一顿,脸上的笑被顶光照得更诡异,“我竟然什么时候不知道季氏总裁成了季唯意么?你们家不仅收留她,还把公司转给她了?”
“我”
“你先闭嘴!我还没说完!”
真是被季闻述气着了,睿雪抵着额头转了两圈,才道:“还有你那个未婚妻,她真的存在吗?之前让你问,你不问,你说到时候结婚就知道了,那时候你还不喜欢唯意,是,你可以不在乎不问,但你现在心里装着季唯意却又和别的女人有婚——”
“我现在也可以!”
季闻述倏地站起身对上睿雪错愕的脸,意识到自己失态,他身后燃起的火苗瞬间烟消云散。
“也可以什么?”
“也可以”似乎是什么苦口的药,季闻述面色痛苦才将那三个字吐出,“不在意。”
睿雪没急着说话,瞧着季闻述片刻才笑出声,“呵,你不在意你一个在这里喝什么闷酒?”
“不闷。”
“”
视线下移,睿雪扫过季闻述放在桌上露出的手腕,心生一计。
“你手绳掉了。”
“什么时候?”
脱口而出的回答叫两人皆是一怔,随即睿雪了然,脸上也恢复嘲笑的神情,眸子里的一切不言而喻。
而季闻述,在看到手绳好好地戴在手腕上时也明白了睿雪的意思,睫毛垂落下,被戳中心事的他也松开了下意识握着手腕的右手,毫无底气地开口:“戴了这么长时间都习惯了,要是掉了难免会有些——”
“是习惯了吗?这手绳你戴了多少年了你还记得吗?”睿雪根本不想再听他狡辩,直接打断他,“从她送给你的时候你就一直戴着,戴到现在。如果不在意,那为什么我刚刚诈你你会那么紧张?好看的手绳那么多,偏偏只带这一条,你眼里看不到其他的配饰了?能不能别自欺欺人了,你是习惯还是喜欢我一个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你能不清楚?”
“Excuse e.”一位穿着燕尾服的外国人从后台走出来,对季闻述和睿雪道,“Sorry,but our bar anager has asked you to step outside and give us your big speech.(抱歉两位,我们酒吧经理人请你们出去发表你们的高谈阔论。)”
然后——
季闻述和睿雪看着酒吧关上的门,相顾无言。
“我真无语了。”
“我也无语了。”
睿雪看向他,“你无语什么?”
“又不是我‘高谈阔论’,为什么我也被赶出来了?”
“”
季闻述抬脚要走,睿雪跟上他。但男人并不想等她,步子迈的又疾又大,直到睿雪体力不支,她站在原地冲着他的身影吼。
“季闻述!你喜欢唯意!”
不是疑问,不是质疑,是肯定句。
无比的肯定。
她替季闻述说出了这三个月纠结他的源头。
一直缠绕盒子的绷带在这一刻断开,四分五裂的碎片在季闻述眼前飞舞着,盒子里束缚的情感在这一刻全部倾泻而出,牵扯着季闻述的心跳发出强烈震动。
是只听到“季唯意”三个字便会心跳加速。
是只是听到她的名字。
他对她的思念,竟已经达到这般了吗?
身侧的手捏紧,脚上像是被502黏着,竟是半分都挪动不了。
下意识想张口反驳,偏偏话到了嘴边却成了无声的呼吸。
“我喜欢她。”
唇角勾着自嘲的笑,忽然,季闻述大笑出声。
“我喜欢唯意。”
第48章 爱意
睿雪瞧着不远处的身形果然一顿,她按着岔气的小腹的手才终于放松下来,小口喘着气。
深夜十点的伦敦街道上还有不少路人,他们听到不一样的语言在耳边的空气中叫嚣,转头才注意到路灯下一前一后的两人。
一个站地笔直却瞧不清面容,一个弯着腰险些跪到地上,两人之间还隔着距离,要是行为艺术未免也太诡异了些。
她往前两步,声音也在他身后响起。
“你终于承认了?”
睿雪绕到季闻述身前,瞧着他一直垂着脑袋的狼狈模样,再多的怒火已经被一月寒凉的夜风吹散。缓了口气,她轻声唤他,“季闻述,你到底怎么想的?能和我说说吗?”
伦敦的夜冷到人的血液都是冰的,今晚的风还大,两个人都没带围巾和帽子,此时他们的头发被吹到凌乱,尤其是睿雪一头粉色的长发张牙舞爪的飞舞着,像一朵伸出爪牙准备吃掉季闻述的食人花。
“你说话呀!哑巴了你!别告诉我这是你酒后胡言随便乱说的。”
“我”
“说话啊哥!”
“睿雪,你喜欢逢年吗?”
睿雪一愣,脸上不自然,“说你的事呢,说我干嘛?”
脚步声响起,季闻述抬脚迈上街边店铺的台阶,席地坐下。睿雪见状看向他大衣蹭上的白,一时无言。
“这里好脏,你衣服都蹭上灰了。”
仿佛置若罔闻,季闻述双手搭在膝盖之上,整个人因为矮窄的台阶变得局促。
他看向身前和自己对着的垃圾桶,声音带着破碎后的脆弱在风中响起。
“不怕你笑话,长这么大,我第一次满脑子都是一个人,甚至对她比对明珠还要上心。在看到她写满我名字的那张纸的时候,我的内心除了震惊还有慌张,我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不伤害到她,但我还是伤害了她。”
“看着那些纸被明珠撕碎,我的第一反应是注意她的表情。那一眼的错愕和失望让我现在还清晰地记得。这几天我想了很多,在意识到我喜欢她的时候,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面对我自己,明明之前拒绝的那么义正言辞,现在却”
“这有什么纠结的?喜欢还是不喜欢,在一起还是不要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真的有这么简单?”
“当然。”睿雪看了眼周围,见没人注意到这边,也慢慢悠悠坐下来,“喜欢了就去追,追上了就在一起,追不上就在还喜欢的时候继续追,等哪天喜欢消失了,自然就不追了。你们俩互相喜欢你还纠结什么?这三个月你浑浑噩噩的,哪一天睡好过?不是偷偷飞回去看她就是你大半夜不睡觉去天台看星星,给万利吓的还以为你要自杀,和贺逢年哭诉的时候,那鬼哭狼嚎的,我在电话这边都听的很清楚。”
见他不说话,睿雪又道:“怎么了?怎么又不说话了?”
“说什么?”
“嘿,你这人,怎么这么拧巴啊?就非得一边压抑喜欢,一边拒绝喜欢的人,一边又忍不住牺牲休息时间去看她,你说你图什么?这三个月你从伦敦飞首都的次数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了吧?工作强度贺逢年都整天受不了跟我卖惨,你还有空闲去找她。”
“不是拧巴,但也有现实问题要考虑,我和她跟你和逢年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你们又不像——”
“哪里都不一样!你是不是忘了,她是我妹妹!”
季闻述高声在灯下响起,似乎把自己也给吼懵了,眨了眨眼,一字一句。
是告诉睿雪,也是在告诉他自己。
一个既定的、不可改变的事实。
“唯意是我妹妹,我怎么能喜欢我妹妹?”脑海中响起自己为她一次次的冲动行为,季闻述终于承受不住,抱住自己的头艰难地呼吸,“她可是我妹妹啊”
狼狈,失意,毫无形象。
没见过季闻述这样过,睿雪一时炸了手,只能边边重复着,“你你别哭呀。”
“她不是父母遇难被叔叔阿姨接到你家的吗?她户口还转到你家了?”
季闻述一愣,抬头看她。
见状睿雪挑眉:“没有?”
季闻述点点头,俊朗的脸上还挂着水珠,鼻子红通通再被风一吹,像是被她欺负哭的。
睿雪嫌弃地拍了拍手,抽出纸扔给他,“真想把你哭得这么丑的样儿发给唯意看看,多狼狈。”
他自嘲一笑,“是够狼狈的。”
“但唯意不是你们家的人,只是借住、寄宿,法律规定名义上的兄妹不能恋爱结婚,又没说没有关系的两个人不能恋爱结婚,所以你这三个月都在纠结什么?认清了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不去追?”
“我没法追,我说不出口,我感觉我是变态,喜欢上和我朝夕相处的妹妹。前一次还因为她喜欢我严厉教导,我们吵架冷战了很久,如果不是她给我台阶,我不知道我们以后怎么收场。现在她已经觉得好好生活,而我又这个时候去打扰她,不是有病么。”
“那你去首都找到她见到她了,和她说话了吗?”
“没有。”
“没见到?”
“见到了,没说话。”
“为什么没说话?她不会都不知道你去看她了吧?”
“不知道。”
“那你”
睿雪话停在嘴边,见季闻述垂头丧气的模样也没再继续说,只是想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她叹息一声,道:“你是不是有受虐侵向?”
“可能吧。”他仰头瞧着漆黑的夜空,那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
两人就这么坐在街头,除了街边传来几句英伦腔和嬉笑,这边安静到似乎没有人存在。还因为两个一言不发缩在那里吓了好几个经过的路人。
实在受不了了,睿雪去买了两杯热巧巧递给他,“喏,暖暖手吧。”
季闻述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暖宝宝,“你要吗?”
睿雪:“”
她跺脚:“你有这东西怎么不等我冻死了再拿出来!”
季闻述很无辜,“你又没说,我不觉得冷。”
接过暖宝宝,睿雪没好气道:“你不怕冷随身带着这个干吗?”
指尖摩擦着暖宝宝,季闻述眸色变得温柔,“唯意冬天就爱手凉。”
“”睿雪撕包装纸的手一顿,看了眼季闻述睹物思人没出息的模样,叹息道:“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说我也没想明白,你信吗?”
“我信,看你把自己糟蹋的这么狼狈我就信。”她掏出刚刚买热巧巧剩下的一枚硬币,递给他,“要不翻硬币吧。”
“哪面?”
“不用哪面。等你翻的时候,你心里期盼的,就是硬币给你的答案。”
指尖泛着凉的便士已经被他捂到温热,季闻述瞧着昏黄灯光下的金面反光,将它收进掌心握紧。
心里期盼的就是答案,但仅凭心里期盼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吗?
那唯意当时也可以仅凭着心意继续追求他。
但她没有。
那他又有什么资格在她退场时强拉着,把她拽到舞台中心?
或许,一切交给时间。
时间可以淡化一切,也可以证明一切。
-
盛夏炎炎,树上叶子一片片低垂下来耷拉在枝头,烈日毫不遮掩地照射在地面升起无形白烟,眼前似乎还能看见远处被模糊着的树干在摇摆跳舞。
冒着“滋滋”响声的石板路上,千芝雅哀嚎一声,但路上并没有人在意这边的响动,一个个把书本笔袋高举过头顶,几乎小跑着回宿舍收拾行头准备出去放肆嗨。
转眼间,从教学楼涌出的大部分学生已经不见踪影,只剩几个零零散散的在对答案,而季唯意已经在教学楼门口等候千芝雅多时,见她出来,季唯意迎上去,搀着即将口吐白沫的千芝雅,两人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怎么了?垂头丧气的样子?”季唯意问。
见季唯意终于问了,千芝雅戏精上身,看着草稿纸上完美的法语结尾,她作势要把这张纸吃了。
“唯意我真辜负了你在这里等我一起走!你说老师看到我金子一样的开文,会忽略我狗屎一样的结尾吗?”
“应该不会吧。”季唯意秉持着作文首看开头后看结尾的规律,给予千芝雅心里安慰,“你最晚交的卷子,卷子在靠上面,老师刚开始改卷应该会看得仔细点,不出意外应该会看你的,然后看着看着就忽略掉你的结尾,所以没事的。”
被季唯意这么一说,千芝雅的表情变得轻松,“好呀!你这么说我感觉就好多了,我感觉我又活过来了呜呜。”
她靠在季唯意身上蹭了蹭,又道:“对了,前天苏师兄回学校找教授还是干什么,正好被我遇见了,他现在变得好帅呀,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我听说他现在是高翻院的新星翻译,光是出国就好几次了,好像还拿了奖?反正可牛了!怪不得隋媛念念不忘呢,又帅又有才,苏师兄毕业以后你们就没联系了吗?”
“没呀。”
“哎呀,那也太可惜了吧——”
季唯意附和着,手机弹出一条信息,是她微博的特别关注。她点开,看到“是小石头”的ID发布的那条微博,呼吸一窒。
她停下脚步放大图片,奈何图上被刻意模糊看不清对方的侧脸,但重看石瑶发的那段文案,真是会让她回身血液倒流。
【因为一句想我,所以飞到他的城市见他。ps:玩偶很可爱。】
视线后移,定格在她名字下方的IP地址上——伦敦,还有她手上的玩偶。
头顶的烈日似乎要把季唯意的头顶烤到烧焦,她感觉自己外表晒到刺痛,但身子里却凉到像是寒冬。
前面正转头询问季唯意意见的千芝雅转过来,这才注意到她还在原地,忙过来问道:“你怎么不走了?我刚刚看到一个人很像你哥哥,是你哥哥来了吗?”
“哥哥?”
季唯意脸上下意识闪过欣喜,随即很快消失,神色平静,叫千芝雅恍惚她适才眼底的笑意。
“他才不回来,你看错了吧。”
“我没看错,他刚刚记在——诶?没人了?”
千芝雅指着某处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座假石。再看看周围,考完试的学生已经走光,林荫大道上除了她们哪还有别人?
“可我刚刚真的看到他了!他就站在那里和我打了个照面呀,一转头就没了。”千芝雅说着就要上前查看被季唯意拉住。
她已经关上手机,脸上神色恢复自然,“又是苏煜又是我哥的,你是不是最近考试压力太大出现幻觉了?我哥在国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而且我们上次说话还是在三个周前,他生日那天
季唯意将眼底的失落掩盖,再抬眼却满是笑意,“天这么热,我们走吧?”
“好吧,可能真是我最近压力太大了。”被季唯意搀着,千芝雅有些不敢置信,“唯意,你说我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上次你家教我去接你的时候我也看到一个背影跟你哥很像的人,也是转个头人就没了,你说我是不是学傻了?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啊?”
季唯意揉揉她的脑袋,“别胡思乱想啦,回去陪你追完六百集的电视剧?”
这么说这千芝雅终于来了兴致,反搂住季唯意,全然将刚才忧心的事抛之脑后。
两人挽着肩快速离开,风吹树响,地上的影子慢慢摇摆,直到隐约的声音彻底消失,躲在假山后的季闻述才敢露出面来。
手腕传来刺痛,他看向内侧被擦伤的红肿不甚在意,往前看向她离开的方向,目光复杂。
口袋里的手机发出振动,季闻述暗灭电话又往大道尽头看了眼才转身离开。
首都外国语大学校门口的一家蛋糕店,贺逢年已经吃完了两盘蛋糕,眼见左右等不来季闻述索性给他打去电话,不曾想竟被他挂断了。
听着说着抱歉话语机械音的贺逢年气愤地又去点了两盘,正吃地快腻了的时候,他终于看到校门口季闻述的身影,发消息让他进来。
这家蛋糕店味道很好,开了也有几十年,又靠着学校,生意自然好到不行。
但今天是考试日,学生们还没出来,而且店里大多是在线上预定或者外卖派送,倒是很少有人在店里堂食。不过除了贺逢年这桌,还有不少工作党坐在窗边敲着笔记本。
季闻述坐下后便看到贺逢年把吃了一半的蛋糕推过来,满嘴巧克力地对他道:“这家蛋糕店可好吃了,你快尝尝,尤其这黑森林,和孙师傅比不相上下!”
原本没什么兴趣的季闻述听到“黑森林”眸光一闪,再次看向被贺逢年吃剩一半、看不出原型的蛋糕,面色怀疑,“你说真的?”
“当然真的,可好吃了,你自己尝尝啊!”
他说着就要把勺子递给他,被季闻述拒绝,“你吃吧,我没胃口。”
“怎么了?没见到唯意妹妹?”说完贺逢年又“哦”了声,故意道,“忘了某人现在走得地道战路线,不能暴露。”
瞧见季闻述吃了死老鼠一样的脸色,贺逢年计谋得逞,偷笑起来。
“让我猜猜你怎么这么不开心,难不成撞见唯意妹妹和某个小男生一起走?还是撞见有男生朝她表白?还是——”
“你好无聊。”触及他唇边黑乎乎的,季闻述忍无可忍,“吃完没?吃完走了。”
“诶!你这人!卸磨杀驴啊!要不是万利在伦敦忙得脚不沾地,又担心你自己一个人想不开做出什么疯狂的事,不然我才不陪你来呢!而且我还给唯意妹妹准备了生日礼物呢,我得亲手交给她。”
“你!”
吸取上次声音太大被丢出去的教训,季闻述按下抽搐的额角,到底忍住了把他掐死的冲动。
忽然觉得把万利留在伦敦带贺逢年就是个错误!
“嘘!”贺逢年摆摆手,“你不见就不见,干嘛不让我见?好歹我们也很久没见了,我都想她了,这礼物我今天必须亲自交到她手里!”
直到他在故意挑衅,季闻述懒得和他争,“要干什么赶紧!”
“你好,我想预定一个蛋糕,明天取。”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横插进季闻述耳中,他侧目看去,看到了站在柜台前低头摆弄手机的苏煜。后者电话已经拨通,他脸上的笑意也随之出现。
“唯意,考完试了?”
第49章 爱意
正幸灾乐祸的贺逢年也听到了,他预指苏煜却被季闻述瞪住。递给他一个眼神示意他安静,两人就这么鬼鬼祟祟,光明正大地偷听。
“是这样,我出来给我同事们订小蛋糕,想着明天你生日,也不知道送什么礼物给你,给你订个生日蛋糕你们宿舍吃?”
也不知电话那头季唯意说了什么,苏煜又道:“新生学籍录入档案就是我录的,看到你的就顺便记下来。不麻烦,也算是谢过你上次请我吃零食。”
“那我就留你的电话了,有喜欢的口味吗?”
“好,那我就看着来了,你明天想下午取还是上午取?”
“好,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不客气。”
又是零食又是蛋糕,季闻述眉梢不悦马上就要蔓延到贺逢年这边,见状贺逢年马上指着苏煜控诉,“他谁啊!他说的唯意是是不是我们认识那个唯意?肯定是!他想干嘛!啊?他想——唔唔!”
“小声点!别被他听到了!”季闻述长腿一跨坐到他旁边的沙发上,捂着他的嘴小声道,“看看他选的什么口味。”
贺逢年的眼睛从瞳孔瞪大到眯眯猥琐,握着季闻述的手也随之放松下来,语气逶迤,“看不出来呀,堂堂季总竟然也搞背地里偷偷摸摸的手段。这么多年,我终于找到咱们能玩在一起的原因了,闻述哥哥。”
闻及最后四个字,季闻述嫌恶地推了他一把,“走开。”
“被这样呀闻述哥哥,不会只有唯意才能这么叫你吧?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不可以嘛?”
说着贺逢年还要靠近去拉季闻述,被他躲开。见差不多了,贺逢年也不再玩笑,瞧了眼还在看口味的苏煜,扬了扬下巴,“说正经的,他谁?”
“和唯意一个学校的,比她大两届,好像也是英专生。”
“哦,你怎么知道的?该不会让万利把唯意学校的人都调查了一遍吧?什么家世背景、前任——”
“想什么呢?之前唯意家教的时候遇到过。”季闻述脸色不悦,看向苏煜的脸色更差,“都毕业了还买什么蛋糕。”
“啧啧啧。”贺逢年摇头,“这有喜欢的人了就是不一样,竟然能从你嘴里听到这么酸的语气。”
季闻述闻言就要动手却贺逢年挡住,他指向季闻述身后,“选好了选好了!”
话音刚落,苏煜的声音便在两人身后响起,“要招牌榛子巧克力,八寸的,明天下午过来拿,电话是12121”
“还挺会吃的,我刚刚吃的第一块就是榛子巧克力,虽然不如黑森林但是里面的花生碎挺香的——”
季闻述打断他,“里面有花生碎?”
“是啊,怎么了?我靠!你干嘛去”
说话间季闻述已经起身,幸好苏煜已经付完款离开,贺逢年也没再叫,越过遮挡住的屏风去看季闻述在干嘛。
木质地板因为脚步碾压响起吱呀的响声,季闻述从屏风那头绕过来,走至柜台边拿过蛋糕配料表,果然在榛子巧克力蛋糕后面找到了花生碎。
在忙碌的店员以为又有客人来了,忙放下手里的抹布抬头去看,在看清季闻述的脸后,脸上堆积的笑意撵出的褶子比首都路上排队的车还多。
贺逢年见状嘴都要撇歪了,明明刚刚看到自己的时候,他脸上的褶子都没这么多!
“您好先生,是要选蛋糕吗?我们店里——”
“这款榛子巧克力里面有花生碎?”
还在介绍的店员一愣,随即点头,“是的。”
“花生碎可以去掉吗?”
“抱歉先生,我们店里的特色是在蛋糕胚里掺杂夹心,这款蛋糕的蛋糕胚里就有榛子和花生碎,是已经做好的胚。如果不想要花生碎可以在外表的巧克力上不加,但蛋糕胚里还是有的。”
修长的指尖在菜单上点了点,季闻述往门口看了眼,道:“刚刚那位先生买的蛋糕是给我妹妹买的,我可以更改款式吗?”
店员脸上的笑意一滞,有些为难,“这应该是不可以的。”
“如果我能说出取蛋糕人的姓名和手机尾号呢?”
“这个可以!”
“季小姐,手机尾号是2328。”
“对的!先生您想改什么口味的?”
“黑森林蓝莓吧。”又确定了一遍蛋糕的配料表后,季闻述又问,“需要付款吗?”
“不用的,两款价格是一样的。”
“好。”
季闻述抬脚要走却被店员叫住。
他转头看他,只见店员好衣领,拿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二维码递过来,“小哥哥,方便留个联系方式吗?”
“”
没听到两个人说什么的贺逢年只见季闻述黑着一张脸回来,还以为他问店员要苏煜的联系方式没要到,“你去干嘛了?要那个什么苏煜的电话你不能让万利去查吗?店员不给你你摆什么脸色?”
“什么联系方式?”季闻述反应过来,拍开他的手,“苏煜买的蛋糕里面有花生碎,唯意过敏,我换了一个。”
“啊?换了?”
“嗯。”
“换了为什么你沉这个脸?”
季闻述抬眼,眸色疏离淡漠,“因为他问我要联系方式,准备泡我。”
贺逢年:?
像是空调声音太大干扰了他,贺逢年专门坐到季闻述身边凑过去,“你说什么?”
耳边传来一声叹息,贺逢年的耳朵被季闻述扯住,凑近,语气都是恶狠狠地,“耳朵不好用我可以帮你剁下来。”
“干嘛!我就问一下嘛!脑凶成怒了吧你!”贺逢年从季闻述的下挣脱出来,又想到什么,问他,“那你怎么回答他的?说你喜欢的是女人?”
“我说我对象在那边坐着呢。”
“对象?在哪?”
贺逢年左看右看,最后对上季闻述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恍然明白了什么,指着自己,“我?”
“不然呢?我身边难道还有别人?”
脑中好像有什么爆炸,贺逢年看鬼一样看季闻述,嘴唇颤抖着好半晌没说出来话。还是季闻述将杯中的柠檬水一饮而尽,抬眼问他,“走不走?”
“走但我腿有点软。”
他四下转头看了看,对上柜台那位给子,见他正幽怨地看着自己,后背一凉,转身抱着季闻述的胳膊。
“干嘛?”季闻述眉梢烦闷不减,目光从季唯意的朋友圈上移开,“刚刚不还挺嫌弃的?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不是,你别推我,他看着呢!被你拒绝那个给子看着我呢!那眼神好像要把我生吞活剥了,妈的!除了我爹我还没见谁光看眼神就想杀掉我呢。”
“骗人。”
季闻述轻飘飘一句话差点把贺逢年气够呛,他高声道:“谁骗人了?”
“睿雪啊,你不怕她?”
季闻述挑眉,气定神闲的模样简直就要把贺逢年气死。他不想和季闻述多说,站起身就要走,身后的季闻述接到合作方电话也没停留,拿起手机去外面接。
第二天,季唯意去拿蛋糕的时候被店员送了好多东西,又是蜡烛、蛋糕叉,还有店里的小饼干,以至于季唯意抱着一大堆东西出来的时候,在隔壁买完奶茶的千芝雅都愣了一下。
“你把人家蛋糕店打劫了啊?”说着她还不放心地往季唯意身后看了眼,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拉着她跑的架势,“行呀唯意,你不用吃蛋糕了等会儿,吃熊心豹子胆自己饱了。”
“怎么会。”季唯意被她夸张的动作笑得手里拿不住东西,“店里送的。”
“啊?怎么会送这么多呀?上次我妈妈生日我给她买的蛋糕也没给我送呀。”
“我也不知道。”
说着,季唯意手机响起来,千芝雅很有眼力劲儿地替她接过来东西。季唯意道了声谢接起电话。
“唯意,你们到哪啦?”李礼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用不用我让司机去接你们?”
视线扫过路边停下的出租车,季唯意道:“不用啦,我已经打到车了,一会儿见。”
“好,等你!”
经过隋媛上次的故意挑事后,季唯意已经不和隋媛说话了,千芝雅还琢磨着要找房子出去住,而季唯意也准备拿出万利临出国时送来的钥匙。
万利说是季闻述买的,季唯意接过后只是把钥匙收起来,从来没去过,想着不能让千芝雅出钱合租,毕竟她这么同仇敌忾也是和自己关系好的原因。但出去住无疑吃饭和来回交通时间长,而千芝雅后面也反应过来,说做错事的又不是她们,凭什么她们出去住,索性就留在宿舍。
而隋媛也没再作妖,除了每天碰面时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其他都OK,反正看看又不会少块肉,千芝雅也没再提出去住的事,季唯意钥匙也就没拿出来。
这次季唯意生日更是说都没和隋媛说,倒是邀请了蒋招娣,但她一直忙着考试刷题兼职,比季唯意还把时间掰碎过,正巧和兼职冲突了,季唯意也没强求,说是到时候让她一定尝尝蛋糕,蒋招娣含着笑点头,双颊绯红。
等到了约定的餐厅已经是二十分钟后,千芝雅看着面前金碧辉煌的酒店下意识看了眼自己穿的,忽然松了口气。这一举动正巧被季唯意看见,她笑着问她,“叹什么气呀?”
千芝雅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就是简单吃个饭呢,没想到来这里呀,还好我穿的不寒碜。”
“这里怎么了吗?”季唯意面色平静,又低头看了眼自己和千芝雅,脸上有些红,“感觉我穿的挺寒碜的。”
“不呀!白体加牛仔裤,很清爽!把你这小腰身都显现出来了!”
季唯意脸上更热,不着痕迹地把刚刚嫌热脱下地新中式开衫外套重新穿好,遮住了纤细的腰线。
眼见千芝雅还要耍流氓,门口已经有人引着两人进了大堂。
季唯意报出房间号后被以为大堂经理接手,刚刚引他们进来的小生接过两人手里拿的东西跟在她们身后。
被领着到了房间,经理将蛋糕拿了下去才把门关上。李礼更是一见到季唯意便跳起来抱住她,整个人激动到不行。
抱完季唯意更是直接抱上千芝雅,给千芝雅这个“社牛”都整不好意思了。
三个人很快落座,意料之中的,千芝雅和李礼都没有初次见面的生疏,都不用季唯意介绍便熟络起来,甚至从最开始的“你好”聊到现在季唯意的口味和习惯的变化,大型“女儿”习惯口味现场!
季唯意听到自己的名字耳朵都要起茧子,终于借口上厕所逃了出去。
刚从洗手间出来的季唯意身上一松,她转头去看是自己外套侧面的流苏开了,正停下来去系余光扫到有人经过,季唯意便下意识往走廊边靠了靠。
不等她抬手去系,眼尾瞥见一袭黑色袖口握住她的手臂,抬眼去看,对上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
“苏师兄?”季唯意有些意外。
“真巧,你自己吗?”苏煜已经收回手,脸上笑意不减。
“和我舍友一起。”
季唯意抬头看向他,只见苏煜的头发被发胶梳起,流畅的轮廓为他平添了几分舒缓,尤其走廊暖光灯打在他的脸上更显柔和,就像千芝雅说的,苏煜离开大学已经褪去了青涩,变得游刃有余许多。
“蛋糕取了吗?”
“取了,谢谢师兄,黑森林很好吃。”
苏煜脸上一愣,刚想说什么就听手机响起来。他道了声抱歉转身去接,因为太安静,季唯意听到了些电话里的内容。
“吃坏肚子了吗?季总都开口问你去哪了。”
第50章 爱意
“好的,我马上回去。”
苏煜挂上电话对季唯意抱歉笑笑,“高翻院今天有大佬做局,我得和老师们一起见见,抱歉。”
季唯意还沉浸在刚刚听到的里,对上苏煜的眼神有些迷茫。
他把手机装进口袋,笑意直达眼尾,眼中波动的情绪将所想的话带出:“唯意,还没正式祝你生日快乐,希望你每一天都开心,压力不要太大,诸事皆宜。”
眸中闪烁的星光在季唯意眸中跳跃,她无比熟悉这种目光,却又不敢正面直视。心里颤动一下,季唯意移开眼,脑中不自觉地勾起自己曾对季闻述说过的新年祝福。
脸上闪过一丝失落,随即唇边勾出笑,笑地明媚温婉,“谢谢师兄,我们大家都每天开心,诸事皆宜。”
“一定。”
走廊上重新响起脚步声,瞧着季唯意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苏煜才抬脚往另一处方向走,嘴角的笑直到推开包厢门也没消失,以至于对上季闻述冷冽的目光时还一怔,心想自己是不是哪里得罪他了。
弯腰落座后贺逢年最先开口,却是看向刚从外面回来的苏煜,“苏翻译官刚刚是干嘛去了?回来的时候脸上那个笑我们可都看到了,甜的能冒出蜜了。怎么?出来工作还带女朋友吗?”
贺逢年为人不恭,和他打过交道的都知道他爱开玩笑的个性,在座也都是职场老狐狸,自然听出了贺逢年语气里的嘲讽,面色虽有些迟疑但很快恢复成笑呵呵的,替苏煜打圆场。
“贺少说笑了,我们小苏翻译官今年才拿到硕士学位,又是我们高翻院最年轻的翻译官,平时忙地都没时间吃饭,哪有时间谈女朋友呀。”
坐在苏煜旁边,满头华发、戴着眼镜的陈为教授笑地随和,转而将话题顺势引到贺逢年身上,“贺少年轻有为,和季总撑起鹏城的半边天,这两年就连海外项目也着手处理地游刃有余,真是青出于蓝呀!想当年还是你父亲和望图兄坐在我的对面,现下子承父业,时间过得真快。”
“记得当时我们还在餐桌上听你父亲提过,你和睿家的婚事现在你事业顺利,是不是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了?”
闻言贺逢年脸上的笑果然一僵,见状陈为脸上笑意更甚,“我和你父亲也许久未见,也不知道你和睿家姑娘进展到哪一步了?什么时候能喝到你们的喜酒?”
“我——”
“所以苏翻译官刚刚出去见了谁笑得这么开心,可以和我们说说么?”季闻述开口打断,目光却是没有看向苏煜,而是他身边的陈为,“陈老抱歉,晚辈好奇心太强。”
“闻述,你”
像是不懂季闻述怎么也来捣乱,陈为一时无言,不知他这是什么意思。
明明刚刚还和颜悦色的和高翻院讨论着下一个季度的外派合作,怎么苏煜一回来,一个两个的都盯上他不说,还非要苏煜说出个所以然,难不成陈为的目光变得微妙,看向苏煜的眼神里也带着些探究。
“苏煜,既然季总都开口了,那你不妨说说吧。”
还在期待着陈为会怎么护着自己的苏煜和被见证了区别对待的贺逢年,头顶偷偷冒出两个问号。
季闻述按在刀叉上的指尖一抬,脸上带着高位者的玩味,“可以说吗,苏翻译官?”
尾音上扬,清冷的音色满是疏离,却掺杂着连苏煜自己都不太确定的敌意?
和印象里的某处角落融合,却在苏煜仔细寻找时两手空空。他对上季闻述笑意未达眼底双眸,露出温和的笑。
“当然,不过再次之前,我能否先问季总一个问题?”
“嗯。”季闻述慵懒地眨了眨眼,依靠在后座,“你问。”
“我和季总之前见过吗?”
此话一出倒是让众人意外,就连坐在季闻述身边的贺逢年都心虚了下,想起前天他们在蛋糕店的擦肩而过,不免看向季闻述。
一边看戏的陈为面上也是一愣,也没想到苏煜怎么会和季闻述有过交道,和众人静静等着季闻述的回答。
万众瞩目间,安静的酒桌之上传来季闻述一声轻笑,他摇头,“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看来季总贵人多忘事,也是常情。”
苏煜说着垂下眸子,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终于刺痛了季闻述。
脑中回想起当晚在后视镜看到他驻足在原地回头看她的模样,也是这样的温润,这样的温文尔雅。
就是靠这个勾引的唯意。
靠着这幅令人恶心的温柔外表!
指尖的叉子被他随手扔在桌上,在开口时,丝毫不加掩饰地不悦落在包厢的每一个角落。
“苏翻译官这么说可是怪我不记得和你见过?那不防请你说说,我们是在何处见过?”
眼见苏煜就要开口,季闻述横叉道:“答不上来就自罚一杯,我看苏翻译官今晚的酒杯都没动过,是不喜欢喝酒吗?”
“我——”
“好!既然不喜欢,那就多加一杯,自罚两杯。”
苏煜:
苏煜:“我确实只是觉得您的声音耳熟,无意冒犯了季总是我的错,但这酒我今天确实不能喝,实在抱歉。”
“为啥不能喝?”见主场被季闻述拉回来点,贺逢年也坐不住了,抬起下巴做出一副无赖的模样,“不喝不给面儿呗?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他?”
“贺——”
“老师。”
苏煜按住陈为准备为自己说话的胳膊,对他摇了摇头,随后抬头举起手中的茶杯道:“刚刚贺总问我出去见到谁了笑得这么开心,季总也很好奇,正好也是我今晚不能喝酒的原因。”
他一顿,全桌目光落在他身上,苏煜的声音一字一顿,打在季闻述的耳边,毫不留情地扇在他的脸上。
“我刚刚出去遇到了我的师妹,她今天生日和舍友在这里吃饭。实不相瞒,她的性格很文静,我很喜欢和她相处,所以想在晚点结束的时候送她回寝室,这才不能喝酒。等下次季总贺总什么时候想喝酒了,愿意带上苏某,那苏某一定舍命陪君子。但是今天,不行。”
季唯意回来后几人又说了会儿话,因为李礼学校的门禁时间比季唯意和千芝雅的早一个小时,所以季唯意叫了服务员准备付款,谁知服务员说的话直接让李礼惊呼出声。
“付了?谁付的!”李礼把桌子拍地震天响,指尖从季唯意和千芝雅之间扫过,“你俩谁啊?啊?不是说好了我请嘛!”
千芝雅见状赶忙举起双手,“你知道的,我生活费也就两千,今天月底我肯定是没钱付的!”
闻言李礼又指向季唯意,张大嘴巴准备闹:“不是说好了我——”
“也不是我。”
“啊?那是谁?”李礼看向服务员,“你知道谁付的吗?是不是有人付错了?”
服务员道:“不会付错的,每个包厢都有固定的服务员,如果别的包厢的客人与某件包厢的客人认识倒是可以和包厢服务员说几厢的费用一起支付的。”
“那你知道哪个包厢的人给我们付了吗?”李礼又道。
服务员点开平板摆弄了什么,抬头时脸色为难,“不好意思小姐,我们都是群里统一发布消息的,我只是接到了咱们包厢费用已经支付的指令,看不见是几厢支付的。”
千芝雅道:“唯意,你出去上了趟厕所遇到熟人了?”
季唯意想到在走廊见过苏煜,但下意识觉得不会是他,不像苏煜的做事风格。正猜着是谁,这一犹豫的神情倒是让李礼抓住机会,控诉起来。
“好呀!你出去遇到谁了?快快从实招来!”
“我出去是遇到了学校的一个师兄,但应该不是他。”季唯意忽略了两人的星星眼,一边拉起一个,“走吧,你再不回去就只能睡大马路!”
几人乘着电梯到达一楼,千芝雅眼尖马上看到了在另一侧电梯里出来的苏煜,高声道:“苏学长!”
苏煜正好看到她们,面带笑容走过来。
“苏学长也来这里吃饭?”千芝雅暗地里朝李礼使了个眼色,又推了推季唯意,“好巧呀。”
“是挺巧的,中间我和唯意见过一次了。”看她们手里拿着包,苏煜问,“你们这是吃完了要回学校?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送你们回去,毕竟这么晚了,你们都是女生打车也不安全。”
“哦——送我们回去呀。”
千芝雅拉长音看向季唯意,将她和往左边一拉自己和她换了个位置。对上苏煜,千芝雅笑笑,“毕竟今天唯意最大,当然要听寿星的啦。”
“是,那听寿星的。”
话说到这份上,季唯意被架着不下就是驳了苏煜面子,由此她看向李礼,还没开口就听李礼道:“那行,你们到了给我发个消息,还有四十分钟门禁,我就先走啦!”
三人看着李礼离开的背影,季唯意解释,“这是我高中很好的朋友,她也在京都上学。”
“原来是这样,她打车吗?”
季唯意张了张口,模糊了司机,“她有叔叔送她。”
“好,那我们走吧。”
苏煜的黑色轿车启动,紧接着一辆劳斯莱斯紧随其后。
夜晚城市中炫彩霓虹灯照耀着每一处角落,繁华的街道上灯火通明恍若白昼。
车前一辆辆各色各形的车排着长队,宛如一条发着金光的长龙盘旋在隆起的高山之上,宏伟壮观。
红灯被绿灯替代,蜿蜒巨龙缓慢扭动身躯,直至龙头隐匿于夜色之中,龙尾才将将于灯火下现身。
在龙身之处,车辆头咬着尾移动着,变道、超车,只有那辆劳斯幻影紧跟在黑色轿车的身后,而车中之人抬手按压着眉心,瞧不清他的神色。
撑在车框上的手臂撑着额头,手腕露出的编织手绳结尾处的银片是不是被灯光照得闪烁着不可忽略的光。
劳斯莱斯紧跟在黑色轿车之后行驶着,直到远离繁华喧嚣,车子在路边停下,假寐的季闻述终于抬眼看向不远处从黑色车上下来的一男两女,眸色暗沉到与夜色无异。
车前,季唯意再次向苏煜道谢,对上苏煜眸中的笑意时一愣,有些不自在。
“怎么了苏师兄?一直看着我。”
“看你怎么还对我这么客气。”
“为人相处客气些总是没错的,而且苏师兄是在帮我太多,道再多次谢也是应该的。”
“你什么时候能不拿和他们相处的一套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