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低糖”与小摊经济

    近日来的璃月港刮过了一股所谓的健康饮食之风,其核心口号好像叫——“低糖”。

    闲聊一嘴,我在璃月的流动摊位经营许可下来了,该说不愧是万商业云集的璃月港,办公效率不是一般得高。

    和万民堂合作的配餐饮品卖得很顺利,借着人家的名气和客源打开饮料销路效果不错,就是对于连锁品牌的打造方面有些效微力薄,最终还是得有一间蜜雪冰冰的挂牌铺子才好。

    若论起选铺位的事宜,那么绯云坡的商铺位置当属最得宜不过的。

    那里吃的看的玩的都集中,朱色的楼梯上上下下随处一拐,都能遇到可心的店铺或是茶馆逛上一逛、歇上一歇。

    倘若位置凑得巧,或许还能听到云堇先生的璃月戏、茶博士刘苏的说书声,还有辛焱的摇滚演出哦,最后这个可能在哪都能听得到

    喜静的,可去万文集舍躲一会儿,往书架深里走,多半能碰到看起来文雅有礼的飞云商会二少爷;

    摩拉富余的,可以去新月轩的顶楼一边品着清淡而鲜美、讲究食材原味的高级菜式,一边在亭子里看云听风观雨。

    比起玉京台华美与庄肃兼具的贵人住处,绯云坡更像是大家休息日里有钱没钱都爱逛的购物商场。

    总之,是个十分热闹、适合做生意的好地方。

    当然,价格也十分热闹。万商云集的另一面,就是带着房地产尤其是商铺价格也水涨船高,一打听那合眼缘、合心意的铺位租金直刺激地小气鬼我牙酸肉痛!

    【缓缓。值得,但是暂缓缓。】我咬牙想道。再说,资金方面也得和蒙德本店的安东尼那儿协商一下。

    于是乎一个省钱、机动、灵便的暂时性方案就明晃晃晾在了眼前——摆摊。

    摆摊这玩意我熟啊,小摊经济可是前几年的大热词,理论储备杠杠足。

    大略是小摊经济在璃月也十分畅行,我的流动摊位申请审批以及非酒精类饮品经营许可飞速地下发下来,不得不让人感叹一下月海亭的办公效率——比我在小吃摊败光零钱袋的速度还快。

    这个流动小摊也有说头:流动嘛,讲究一个因时而变、因地制宜。量不需多,花样可换,材料囤货不多尽可以跟着风尚流行来。

    所以早上我会用荻花洲采来的马尾和紫苏配着不同豆子烘一锅热热的豆奶,推到海港边,做即将上工的客人们早餐的备选;

    中午和下午我得抢占吃虎岩树荫下的好位置,大碗的凉汤果饮便宜卖,在午休吃完饭走道爱顺手再消费两小笔的客户人群中最为畅销;

    晚上嘛,就摆在玩具摊附近,小孩子下了学总爱在周围逛逛的,这时候祭出本店招牌【蜜雪冰史莱姆】最合适不过。小朋友围成一圈讨论分享展示新玩具,说一会儿喝一口,比着谁身上蹦出来的雪团子多,也是一种稚儿意趣呃,如果忽略某位长身玉立其中的玄衣男子的话。

    我说帝君,您那么认真地和小孩子一起比赛蹦雪团子干嘛?!叉着手那架势还以为误会咱家无照经营,要砸下来个天动万象呢。

    比完了,还要用修长有力的手指拾起一枚微缩冰史莱姆雪团,在指尖细细端详;端详完了,还要侧目看向我

    先生的目光沉稳含蓄但气势迫人,我背后一凉,还以为他是觉得这种让普通人也能流动既定微小元素力的饮料影响璃月安定,正欲开口解释饮品无害时,他也似有话启唇。

    两相愣了愣,钟离先生道:“请小友先言。”

    我吞咽了下,又觉着从何开始解释专门做饮品的金手指都很突兀,索性客气了回去:“您先说您先说。”

    钟离微微颔首,正儿八经地从身上摸出一个钱包:“只是想起还未付钱,这就给小友结”

    结账二字未出口,钱包的按扣先一步开了,漏出“空空如也”四个大字。

    空气中静了两秒,钟离泰然自若地合上钱包,一手背到身后,一手拢拳放到唇边轻咳两声:“忘记这个月的薪水抵了之前的账了。”

    不抵才奇怪呢,我心道。不过还是好奇:“一点生活费都没有吗?”

    “胡堂主交派了新差事,本是另给了些,不过早上我遇到一盏瓷杯,釉色奇绝,胎细如蜜,抚之如——”

    懂懂懂,懂了。我赶紧打住:“先生好眼光。”

    “所以这次的账还是记”钟离继续说。

    “不,不用记。”我摆摆手,“上次先生请我喝了蜂蜜水,如今总该请回来。您给个客户反馈,点评一二就好。”

    听香菱说这位钟离先生口味挑剔,每每提的建议却十分贴合有用。

    “这种类型的饮品,我从前倒是很少品尝到。不似点茶精工细序,比之大碗茶又要多许多巧思,口感或酸或甜直接明快——像这杯,趣味性倒是占头筹了。”

    钟离望着喝剩一半漂浮着的冰史莱姆雪顶若有所思。

    “而以冰史菜姆入料,河边所生为次;高原湖泊所生为中等;其中最上品,当为雪巅之上,冰元素至纯,其中所漫冰雪风味至澄至澈。”

    嗯,我拿着小本本开记。

    确是注重材料选品的好建议,不过最上品的获取难度太大,否决了。

    心里否决归否决,钟离先生讲话是真好听。

    字面意义的好听——低沉而不急不缓,娓娓道来时如钟罄余音。

    这段推着小摊满城赶趟的日子,总能遇见钟离先生来捧场——当然,都是记账。

    虽然我一概推拒说不用不用,但他坚持交易双方平等,不能叫我有出无进。好吧,还是那个建立契约国度的神呐。

    只不过当这阵“低糖”之风流行起来,就不怎么见得着钟离先生来小摊了。

    难道岩王帝君也嗜甜?只记得他不爱吃海鲜来着。听闻申鹤甘雨从前在仙府就以仙露草叶填肚子我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帝君坐在石头上大嚼甜甜花的遐想场景。

    嘶,也许这两者之间并无联系,只是最近的钟离先生不得闲了而已。

    言归正传,说回“低糖”。

    低糖、无糖,这对于什么罪恶什么往嘴里塞的我来说,无疑到了“化外之词”的地步。

    无糖的快乐水还有什么快乐在其中可言呢?!

    我这卖的果饮糖水主打一个酸甜冰爽,要想降低糖分比例而口感不能降低太多,还需费点心思。

    老话说:“要想甜,加点盐。”研究了一圈与盐巴比较相合的水果,还是黄皮最为合适。不使用一点儿糖浆,单纯依靠果实本身的糖分提味,开发了老盐黄皮水。

    但尤有走在流行尖端的弄潮儿不满意,还觉得不够“低糖”。

    于是乎,老盐黄皮水升级成【低低糖老盐黄皮气泡水】。

    这下黄皮果肉也直接用不得了,需是反复过滤过的黄皮汁水打底,又加上冰块和气泡水,以两者的刺激感中和那没有糖浆参与的微咸味。

    气泡水的制作得有极寒之核的加成,材料成本也随之提高,不过追求“低糖”的潮人们对随之上涨的价格倒是接受良好,甚至鼓动老板我干脆做“无糖”的饮料——

    不止无糖,而且发苦就更好了。

    毕竞在璃月传统的茶文化中就少不了“苦中回甘”“苦尽甘来”;

    而在新潮的概念里,“苦味”更是代表着高级,代表着不一般的好品味,代表着搬砖人的清醒与冷酷(听说玉京台的大人们中有好这口者

    好嘛,客户们的反馈和呼声是最重要的,我可真信了啊。

    咖啡豆在这里不太时兴,要说什么本地材料最符合潮流中心词“低糖、无糖、高级的苦味”,那非只生长在孤高石峰上的【清心】莫属。

    这玩意寻常人在野外采集起来可是费力,自己种植又没那天然地理位置,还好我能蹭蹭尖尖上的锚点,再乘个风之翼借着山间偶现的上升气流到处乱飞,把绝云间清冷的尖峰都薅秃了个遍,这才采集到一定量好做饮品。

    哦对了,我某次还遇到了回访师门的申鹤小姐,真是美丽非常。就是差点被她当作那些“恼人的访仙者”以术法驱逐出去,幸好小方士送我的驱邪冰花还随身带着,被申鹤小姐认了出来。

    重云的面子还是好使,借着他的光,申鹤小姐还又帮我采了些,大度非常。

    原料解决了,就是调配上犯了难。要追求清心那“高级的苦味”,贯彻“低糖”理念,那加什么果饮进去调味都显得奇怪。

    最终还得是重云那副“清心泡水辅以冰块”的方子,返璞归真,大道自然——冰块加气泡水配一切,再配点薄荷沫提味。

    别人在世界这头卖冰美式,我在提瓦特卖“冰清心静气”气泡水,绝对低糖!绝对苦味!绝对符合潮流健康风尚!

    我信心满满地出摊:

    第一天,低糖风的弄潮儿们蜂拥而至,大卖。

    只是喝完第一口大家眉头微皱,双唇紧闭,脸上神情神秘非常。约莫缓上十数秒后,开口赞赏“口味果真高级,提神非常,好物啊好物,这每天必须得来一杯。”等等此言。

    我听后心大悦,备货更多。

    第二天,有跟风稀奇者。略寥落。(剩余一些,减少备货。

    第三天,依稀有几跟风者。(总体寥落。剩余很多。)

    第四天,寥落。(完了,材料用不完了。

    第五天

    怎么只有重云在我摊子前一口一杯了呀?!

    第92章 甘雨小姐爆喝十八碗

    我还是太天真了。

    落寞的我守在摊前,对着喝清心气泡水喝趴下的好兄弟重云,大彻大悟。

    若目标是弄明白顾客想要什么,不能只听顾客们嘴上说什么。

    尤其是潮流中的需求,漂浮、短暂,如乍看轻盈美丽的肥皂泡泡,极其容易破灭和过时。盲目囤积材料不可取,尤其是冷藏储存也会影响其新鲜度的精贵材料。

    看着占了半冰柜的清心小白花,硬着头皮也得出摊呐。

    其实也不是完全没人买。

    比如号称“无底之胃”总是肚子饿的千岩军执勤小哥一成,如果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太大、被人投诉又停不下来,恰好又没有一位好心的金毛旅行者帮他带一份扎实的小吃的话,一成也会勉为其难、一脸大义凛然地顺路来我摊前买一杯清心气泡水,闭着眼睛咕嘟下去。

    据一成所言,其中苦味有一种让人食欲顿无的魔力:一杯划过舌上的味蕾下肚,能让人学神仙辟谷,世俗的欲望全无。

    不过今天,我还迎来了三位特别的小客人——总爱角色扮演船长海盗游戏的璐璐、阿飞还有小蒙。

    从前他们来我摊子前总爱买那些带雪顶的五颜六色的果饮,今天却一反常态,点名要了杯“苦味声望在外”“滞销一摊”的清心饮料。

    “姐姐,一杯就好。”璐璐看到我从贫瘠寡淡耷拉着眉眼嘴角蹲墙角的状态、一秒转换成两眼放光终于开张的欣喜状态时,贴心地开口提醒道。

    “哦好的。”我停下准备摇第二杯的手,不死心地推荐道,“那还要点什么吗?今天还有缀梅子干的马尾奶糊。”

    “不用,这次是小蒙一个人喝的!”阿飞抱着手臂神采飞扬地回答。

    他甚是积极地从我手上接过那杯清心气泡饮,再兴致勃勃地塞到小蒙手上,“快喝吧!”

    小蒙面上强作镇定地接过那杯饮料,手部却有轻微的颤抖。“喝就喝!你在这看热闹,还不是不敢喝。”

    “什么不敢喝?!我是作为获胜的船长一方监督你这位被俘虏的海盗接受惩罚的!”阿飞吵回来。

    “被俘虏的海盗就没有人权吗?!一定要喝璃月港近来流传的最恐怖的饮料吗!”小蒙又吵回来。

    “哼哼,愿赌服输,你果然就是不敢,没骨气!”

    “那你怎么不喝,船长不应该起带头表率作用吗?!”

    小孩子之间的吵闹一来二去吵地人头疼,我听地额际的黑线渐起,可算是听明白了。

    感情这群小朋友是把我的饮料当他们船长海盗游戏的惩罚环节呢!什么“璃月港最恐怖的饮料”礼貌吗?!我这个摊主还在旁边站着呢,呜呜呜。

    “小蒙,你不想喝的话还是算了,不要勉强自己。阿飞你也是,不要刺激人家。”璐璐无奈地观战了半天估计也觉得头疼,开始一如既往的劝架处理冲突环节。

    真是辛苦了呐璐璐。

    “我可以的璐璐,我是男子汉,不怕苦。”小蒙听了璐璐的话后,反而似更生了勇气,也不多说仰头便把手上的“惩罚饮料”一口气全闷了。

    好小子,还知道表情管理,喝完除了一边眉毛在不停地抽搐外,小脸居然没有全部皱缩成一个苦瓜。

    “小蒙好厉害。”璐璐拍拍手。

    阿飞不乐意了,“这有什么的,我也行,我也不怕苦,我也是男子汉!老板,给我两杯!”

    仿佛能喝两杯就能有双倍的男子气概一般。

    “两杯那我要三杯!”“给我准备四杯!”“再来五杯”眼看着数字滚雪球似的越彪越高,明明两人手中二轮次的饮料还没喝完呢。

    真是,小小年纪就会攀比了,这时候炫饮料,长大了岂不是要拼酒了?

    虽然清心泡水喝着对身体有益,但小朋友因为这种小矛盾不服气而争强好胜地多饮攀比老板我还是不要多卖了。

    “再、再来。”阿飞眨巴着眼里的泪花。

    我指指他的杯子:“小兄弟,你手上的第三杯还剩大半杯呢。”

    “我、我的。”小蒙的眼镜滑落了半个鼻梁。

    我无奈:“你也是,你的第三杯也还没喝完,都是零花钱买的,不好浪费哦。”

    “别小看我,我已经成长了,现在就算是白术大夫开的汤药,我一定能一口气喝完了”阿飞喃喃自语。

    “好像听到有人提到你啊,白术。”

    一条尖细的声音传来。

    回头望去,竟是挂在紫色衣衫、碧翡发色的男人脖子上的漂亮白蛇长生。

    “白、白术先生。”难为两个被苦得晕头转向的小兄弟还能认出这位璃月港有名的大夫来。

    也许是白术汤药的威名太过可怕,小孩子们见了他总有些发憷。

    我向璐璐使了个眼色,让她带着这两位逞强的小兄弟先走了。

    “都在流传璃月港有人卖的饮料比白术的药还苦,看来就是”

    “长生。”男人轻轻止住白蛇的话头,转向我温文尔雅地一笑:

    “丰雪老板,久仰。在下白术,是不卜庐的一名大夫。”声音也温润平澈如林间流水。

    “白术先生久仰久仰。”我连忙作揖回去,您的大名我怎能没听过呢!

    “近日药庐药材‘清心’一味的补货,伙计疏漏没有跟上,又正好有病人需要。现采是有些来不及了,七七同我说你这里有。”白术言道。

    “有、有的有的。都好好储存着呢。就是口感新鲜度可能比不上刚采下来的”我有些紧张地吞吞口水,生怕失了这笔横来的生意。

    “无妨,只要效用尚在就可。入药也需另外烹煮。”白术点头。

    “材料就在我的库房,您不忙的话,我现在就收摊和您回去取,要多少有多少。”咳,应该吧。

    “有劳了。”白术弯了弯眸子,那双美丽的蛇瞳被藏住了。

    我忙着收拾,摊子上还余下一些没卖完的,我顺手盛了杯给白术,又蹲下身递给七七一杯。

    长生倒是先一头扎到杯子里品了口清心气泡水评价道:“呃,嗯。不错,这孩子很有天赋啊,把饮料做这么苦,若是跟你学药,能止小儿夜啼的名声肯定更”

    “长生”白术再次止住白蛇的话头,话音里有些温柔的无奈。

    我感到衣角被拉了拉,低头看,是七七找我。

    我蹲下身,视线拉到与小七七平齐。七七木木又可爱的目光中怎么透露出些抱怨我恩将仇报的意味?

    “七七要喝椰奶。”小可爱伸出短手拍了拍我的脑袋。

    哦,我定睛一看:

    原是忙昏头给错饮料了,应该给七七盛奶糊糊的。

    *

    有了白术七七买材料这个插曲,我的清心存货消灭大计就只剩“最后一公里”。

    想起今天阿飞和小蒙的比拼,我计上心头: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办个比赛吧!

    小朋友闹脾气要阻止,给成年人办个类似大胃王的小比赛应该不为过吧!

    比如喝多少多少杯清心饮品可以免单且赠饮料券什么的。

    倒是没指着赚钱,就是用活动活络一下气氛,顺便用发出去的饮料券为将来做一个客源引流罢了。

    反正流行过去了,“苦味低糖”风天天摆摊也卖不动,倒不如此毕功于一役。

    嗨,说行动就行动:

    我开始自己在小屋里叮叮咣咣订比赛招牌写活动幕布,拼在一起架在我的小摊上,尤觉不够显眼和热闹,故又去行秋少爷府上租了几柄华丽的绸缎装饰用伞,红红火火地围着我的出摊小车,那氛围感一下子上来了。

    地点就选在了吃虎岩,午饭前后往来的食客繁多,看热闹的人也多。

    我定的规则是:连饮三杯清心饮品者,获饮料代金券两张;

    连饮五杯者,获一人畅饮券一张(日期任兑,畅饮有效期一天);

    连饮八杯者,获三人小团畅饮餐券(有效期同上)

    依数累加,总杯数在二十杯以上,连饮杯数最多者,可获本店璃月港终身免费畅饮券!

    这个彩头我自认可不小。

    清心有益,但水撑肚子,为了不使大家讨彩头个个喝成皮球,特意选了小几号的的杯子。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略有些多余。

    围观的人多,参与小酌一杯的人也多,可大多都浅尝辄止,心思也不在什么饮料代金券上了,更多的是互相欣赏被狠狠苦到后各自皱巴着脸的倒霉情态,再乐不可支地大笑出来。

    诶,可能人类从婴儿时起的本性就是看别人小倒霉然后忍不住发笑的吧,哈哈。

    不过闹哄哄中,也被我等到了几个认真的参赛者。

    比如从蒙德来璃月立志吃遍七国的弗莱琪和杰里姐弟;被德贵老板派过来的【三碗不过港】的女侍芷若;以及午休过来的千岩军小哥一成。

    当然,还有一向热心捧场的好兄弟重云。

    嗯不过我把小方士拦下了。

    悄悄告诉他不用什么【终身免费畅饮券】,他随时来我随时做,想喝什么做什么,免费!

    就凭前几天他喝成重云皮皮球的情谊!

    “不是为了这个。”重云道。

    “害、害,我知道。”是为了帮我嘛,我拍拍重云的肩膀,转去招呼比赛了。

    首先乏力下来的是杰里,作为旅行美食家,他好像既吃了不了辣,也喝不了苦在姐姐的目光下,好歹忍到了第三杯,把两张代金券拿到手了。

    姐姐弗莱琪就显得游刃有余多了,喝完第五杯还在继续。

    芷若小姐不过是个打工人,迫于老板要求来参赛,意思意思喝了三杯就停手交差去了。

    最有获胜潜力的是我们大胃王一成: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清心八百杯!”

    好有气势呀!看来平时没白来喝,苦味抗性大增强。

    弗莱琪小姐在第八杯结束后停下了,姿态依旧优雅,只是用指尖轻轻揉了揉太阳穴。

    看来一成就是本场比赛的最有力候选者!还有人吗?还有谁吗?!

    围观群众也热闹地推举来去,想看有没有勇士能和一成比一比。

    我撑着台子兀自玩笑道:

    “要是钟离先生也来参赛就好了,这个大奖想来想去最适合他,省得总是是记账‘零元购’,也可以缓解一下胡堂主每个月的还款压力。”

    “还有参赛者吗?一次、两次——”我学着拍卖会的款开始喊。

    最终在一锤定音落下前,人群中一个蓝色的清丽身影举起了手。

    “我我想试试。”

    竟然是甘雨小姐。

    她也是午休正好路过吗?

    甘雨小姐上前来,看着摊子上的清心饮料踌躇着:

    “怎么办,中午才吃了好几盘美味的素菜……唔,可是清心花瓣做的饮料应该也很美味……”

    小小声的自语几乎只有我能听到。

    之后我又依稀听到什么“保持身材”什么“帝君”

    于是乎我在一旁倾情介绍:“本店的清心气泡水无糖无油脂,纯甄原味,不会长胖!”

    “好、好吧,那我就参加一次,为了”甘雨小姐半道转过话头:“一成先生已经喝了多少杯?我先填之前的杯数吧。”

    该说不愧是甘雨小姐,我满杯的手速都跟不上她饮用的速度。

    “要不、要不换个大些的碗吧。”甘雨有些不好意思地提议道。

    豪爽啊!

    把大胃王一成都震住了。

    一成擦擦额头上的汗表示:“给我也换大碗!即使、即使是月海亭的甘雨大人我也不会轻易认输的!”

    两人认真相视一眼举碗致意:“请指教!”

    “哇唔——”围观群众看呆了眼、看圆了嘴。

    看着豪气干云、饮大碗清心如食一滴甘露的甘雨小姐,我算是有点明白当年为何她能团成麒麟球卡住对手嗓子眼轻松取胜了。

    而如今一半融入人间生活的她,在勤耕不辍努力工作的同时也像一个普通女孩子一样偶尔会在意一下自己的身材,其实,也很可爱。

    低糖、无糖、苦味啊什么的,流行风气其实并无错处,一股一股人们的小企盼、生活态度、生机勃勃而已。

    今日的最终,甘雨小姐以十八大碗的超量成绩夺魁了比赛!

    瘫倒在一旁的一成扶着肚子:“我想它短时间内不会再咕噜咕噜吵到居民们了。”呜呜QAQ

    不管怎么样,定量的鼓励奖还是要发的吗,我把限期的畅饮券以及饮品代金券塞到一成手里,把他扶起来。该回去执勤了呢。

    我冲着一成的背影挥挥手:“下次再来啊——”

    第93章 吾乃赏金猎人是也

    钟离最终还是接过了甘雨递过来的那张蜜雪冰冰璃月港终身畅饮券。

    其实他本想让甘雨自己用的。

    毕竟听闻此券是她在某场比赛中喝了十八大碗加的恐怖饮料才夺冠赢来的彩头,自己无端受之,略有不妥。

    不过甘雨的态度坚决,表示自己其实是观望了小摊好几天、最终忍不住才去参赛的。

    毕竟清心的花瓣实在太好吃了,毋论用此话做出的纯味饮料呢。

    奖励不过是自己贪饮所获之物,为了不致使自己放纵欲望像在万民堂连于十几盘素菜一样,还是把券给帝君最为稳妥。

    虽知是借口,但不好拂其心意,如此便收下了。

    钟离端详良久,是一张手绘的牛皮纸券,几个字歪歪扭扭说不上端方,不过配上左右几个堆叠的冰史莱姆团子,倒是别有几分稚嫩意趣。

    当然,我并不知道钟离这番腹诽,不然我一定要摇摇手指、拉着他的袖子解释道所谓“歪歪扭扭滚胖混圆并不端方”的字体可是我采用了最新的字体艺术风格和排版,特意贴合品牌调性设计的。

    在做这张畅饮券时我可谓信心满满,越做却越觉得有哪里不对

    已料想到券的归属会是钟离先生,然而那可是历经万千一手建立璃月的岩神啊。

    虽然卡面写着终身无限畅饮,但蜜雪冰冰能存在能陪伴人家多久呢?“磨损”的速度,异世流逝的时间,某人不变的脸

    害,我好像太杞人忧天了,明明璃月港的蜜雪冰冰分店还没正式落成开业呢,有自信点嘛!

    说不定就做成璃月未来的百年口碑老店了呢!

    我低头看看这具身体尚且年轻非常的皮肤和双手,如此自我鼓励道。同时也多了点事业的危机意识。

    于是乎在下次钟离先生拿着畅饮券溜达到小摊时,我拉着他大聊特聊开店伟业,以及绯云坡租金有些贵我一时有点周转不开的实际问题。

    感情是人家来喝个免费饮料,我把人家当免费顾问用呢。

    钟离先生听完略微一沉思,建议我可以去璃月总务司的小雨干事那接点活做。

    小雨?有些熟悉的名字啊这不是璃月声望的什么吗。

    “提高了声望,在璃月港做事自然便宜些;同时有些工作所给的报酬也不菲,可以填补些你开店的所需。”钟离这样分析道。

    我一想也是,干脆减少半天的出摊时间去接接工作任务,一举两得。

    我谢过先生提点,晨起天不大亮就收拾好去找小雨。

    毕竟依照现实世界的经验,好活都是抢着干的,去晚了可就没了。

    登登登地跑下台阶,小雨已然在告示牌旁边站着了。

    璃月总务司的上班时间也、也也太便民了吧。

    我在心里默默为小雨捏了把敬佩的泪水,然后左右一张望,我是第一个来的耶!喜滋滋地跑过去。

    小雨:“你好,是对总务司安排的工作有兴趣吗?”

    “有兴趣有兴趣!”我苍蝇搓手,一开口就憋不住核心目的:

    “完成在这接取的各项工作,总务司就会给我发钱吗?”

    小雨很淡定:“是的,用已有的物资资源换取需求的人力资源,是我们工作常用而有效的手段。”

    我:“那我在璃月的声望也会咻咻咻地随之身高吗?”

    在我急切的声音里小雨依旧淡定,俨然一位老练而无情的打工人:

    “工作完成得好,璃月民众对你的信任度自然随之提高。信任度高了就可以接去更难更重要的工作任务了,声名鹊起不是梦哦——”

    看来这还是一位精通画饼的打工人。

    大饼,我狂吃。

    “我准备好了、我准备好了!”

    我能听到自己的语气仿若黄色海绵找粉红海星抓水母时那般雀跃:“有什么能帮助璃月居民的工作吗?是帮畅畅找霓裳花、还是给杰里带几份萝卜时蔬汤……我都很在行的。”

    我拍拍胸脯,很是自信。

    小雨翻了翻待办清单,神色复杂地默了默,继而把手背到身后:“咳咳,嗯,这个嘛你说的这类工作属于居民请求,这周的已经派完了。”

    诶,我就知道这种钱多事少离家近的活轮不到我。

    尚不死心,我怀揣着最后的希望再问问:“那远一点的呢、远一点的居民请求也没有吗?比如要出差去荻花洲给言笑师傅送食材的也可以,我脚程很快的。”

    小雨露出遗憾的神情摇摇头,“暂时还没有,不过之后总会来新的。”

    她稍作安慰地拍拍我的肩头,“不要灰心,请求是偶发的,但我这边还有一些其它类型的工作还未派完,给的报酬同样丰厚。”

    行、行,不必说了,我已经知道是什么了——每次要跟着线索寻找半天、再跟特定元素免疫的魔物打一架的讨伐悬赏呗。

    其实我从前在游戏里便不太爱做这个,关键是它要溜达半天还限时,不能直接标个点让你痛痛快快地打一架,但是为了翅膀旅行者们,忍。

    “丰雪小姐,丰雪小姐?”小雨挥手在我的眼前晃晃,唤回我出游吐槽的神思。

    “呃、我在听。”我重新憋出清澈的眼神望向小雨。

    “是这样的——”小雨继续道:“璃月地幅辽阔,虽大体安定,但野外也有一些魔物出没,影响行人过路、抑或是工程选地等种种事宜,目击者会给我们提供目标情报地点,人手不够时总务司会挂出讨伐悬赏……当然,如你所见,人手总是不够的。”

    讨、伐、悬、赏,四个大字说得那么酷炫,实际上就是外包嘛。

    小雨:“阁下意下如何?这里刚好还有几条未被承接的讨伐悬赏,根据目标难易程度的不同,对您璃月声望提高的影响幅度也不同。”

    我大手一挥:“来条最简单的。”

    主打一个稳扎稳打,先试试深浅。

    低星级的讨伐悬赏中丘丘暴徒是最多的,那些肌肉发达、毛发旺盛、还举着个大木盾的丘丘暴徒经常被目击者们远远瞧见,更有眼力不好的小伙伴还以为是他学生时代那位喜欢健身经常在图书馆举铁(不是)的朋友呢。

    其实我不爱和这些大块头打架,要论手感,还是用单手剑穿史莱姆团子比较得劲。

    这些个丘丘暴徒抡着木盾冲过来,就算给自己套了冰盾我也会下意识地躲上一躲,这点,首先从气势上就输了一截。和这些横冲直撞的力量型敌人战斗,主要讲究一个走位和闪躲技巧,幸好我别的不行,脚底抹油的修为倒是日益增进了。

    再也不是刚穿越来,踩到须弥的树枝都会脚滑摔下山坡的废柴我。

    毕竟提瓦特再好,也不是随处都能碰到心善常捡伤员的小提,也不会回回遇到嘴硬心软嘲讽流救人或许还不留名的散宝,或者恰逢路过温柔风格的万叶……

    我数了数,掰着手指头咂摸着,猛然间回味过来自己这个运气还不错,是不是多少蹭了些旅行者的中心命途,于是声望工作刷得更放心猛烈了。

    从丘丘暴徒打到狂风之核,再到落单的深渊法师、全身像覆盖着石头般的丘丘岩盔王为了再多点租金储备金和声望我是越战越勇,成天给万民堂供完货后就往小雨那跑——

    “今天有什么讨伐悬赏吗?!”

    这话重复了太多次,我恍惚觉得有个成就的烟花在脑门上炸开:

    【吾乃赏金猎人是也!】

    错觉,肯定是错觉,名字对不上,我这连城市任务都没有,何谈成就机制呢。

    而坚持了一段时间,我变富有了也变得腰酸背痛肌肉酸疼起不来床了。

    好心的行秋少爷请他家那位去须弥贵族家学习过理疗秘术的丫鬟帮完重云、也来帮我推拿推拿筋骨。

    在我被按地嗷嗷直叫的间隙,重云附在我耳边悄声道:

    “她推拿的出工费用可贵了。”

    我略一闭眼,只觉得身体痛,心更痛了。

    坐在对面的行秋从书中抬起头,摊摊一只手表示:“没办法,这属于额外工作了嘛。”

    重云:“我多少也熟悉了一些推拿手法,要不下次——”说到这小方士自己止住了话头,似觉不妥。

    行秋笑眯眯道:“下次什么?”

    我摆摆手向两位道:“没事。我估摸着积攒地差不多了,明日再去干最后一票——嗷疼疼疼疼疼!呃,再最后接一次悬赏,我就洗手准备购置店面了”

    行秋和重云对视了一眼,都耸了耸肩。

    *

    最后一票的讨伐悬赏目标是个火深渊法师。

    路过无妄坡的目击者称他先是听到了一种使用奇怪语言的念经声,循着声音看去才发现是个包裹着火光的毛兔子。

    其实他对这类生物的外型没什么意见,但发出的声音实在让人讨厌。为了不让这里安息的灵魂被讨厌的声音打扰,所以特向总务司通报一下。

    对此我深表赞同,誓要为民除害,为游魂除噪音。

    今日是个阴天,无妄坡的行程可谓是氛围感十足。

    我把冰华流散召出来抱在怀中壮胆,尽量挺胸直背走出点侠客的派头。

    拜托,赏金猎人因为环境氛围感害怕真滴很逊耶。

    我的元素视野当然不如旅行者运用的那样纯熟,开一次费半天劲,线索也断断续续的,往坡地山林里越走越深。

    头顶上的云层越来越厚,越来越黑,眼见着要遮蔽天色,我更着急了,想快点打完找个锚点传送回去喝汤干饭。

    一番曲折前后,我终于是在某个矮坡的石头下看到了那个独自小憩的火深法师。当然,我压着害怕寻找半天的火气也上来了,跳下坡对着毛兔子的元素盾就是一记飞劈重击,扇形的风雪把那只毛兔子打醒了,但冰元素力却一瞬消弭无形。

    我:?

    我:!!!

    这些天的讨伐旅程太过顺利,我近乎忘记了有些魔物元素免疫的这回事!好巧不巧,最后一单才给我撞上冰元素伤害免疫的深渊法师。

    老天啊,就不能给我光辉的赏金猎人生涯画一个完美的句点吗?!

    好吧,光不光辉乃身外之物,一向识时务的我给自己套上雪人战甲狼狈逃跑。

    这套自我研发的“防护服”隔热减伤效果比以前使用的冰镜强,上次和重云他们打爆炎树已是实验过的;唯一的不好就是圆滚滚的有点笨重,影响我跑路的走位——

    比如在火兔子追着我烧的时候,又不小心惹了一伙丘丘暴徒带队的丘丘人。

    被两伙魔物追着的我本人:(天道好循环)

    虽然很想停下先去把丘丘人给收拾了,但那个唱着讨厌的歌、跳着愉悦的舞的火法师显然不会给我这个分神的机会。

    阴森森的坡地,魔物的喊笑,黑下来的天,看不清的前路

    有这么句话在我脑中响起:

    【“如遇失道旷野之难,路遭贼人之难便呼——”】

    便呼其名——

    “魈!”

    少年模样的仙人登时与风元素凝形的枪阵一同显现。

    “魈,听召前来守护。”

    *

    少年仙人的枪阵击垮了魔物、也击垮了坡崖最后的石壁。

    原来我差点跑到边缘掉下去了。幸好抱着中彩票的心情喊得早。

    魈带过我在空中悬停,听着石壁碎裂的声音,我后怕地松了口气。

    他却是看着自己抱着的这个这个

    魈的瞳孔有些微不可察的震动:“你是谁。”

    在你是谁的问题后,我分明看出他嘴唇嗫嚅地吐出几个没发音的字:什么“好胖的”,什么“雪人”

    我抱起胳膊,荣誉报上(自)封(的名)号:

    “吾乃赏金猎人是也!”

    魈:“哦,那我松手了。”

    第94章 魈鸟飞机与石榴裙

    仙师很冷酷,仙师真的准备撒开手。

    在魈冷酷地说完“哦,那我放手了。”之后,我察觉魈鸟真的有松开手的趋势时,什么赏金猎人的光辉体面的都顾不得了。

    我两手扒人家脖子上:

    “不不不不不!!!”

    由于手臂上裹着的浑圆雪盔也有点分量,我居然把魈拉得不得不低下头来看我——

    “恶狠狠”地看我:

    “哼,不敬仙师。”

    一心求生的我两耳不闻、继续呼喊:

    “救救救救救!”

    魈:“”

    仙师妥协了,仙师手又重新稳稳托上了雪球。

    传来的力量支撑感带回了人在半空丢失的安全感,我一颗因失重紧张快跳出胸腔的心慢慢回落,长吁一口气:

    “呼——还好还好,仙师心善。”

    魈托住我雪甲的手略一施力,细密的风元素力顷刻渗入其间,白雪做的甲胄化作齑粉,纷纷扬扬地从空中撒下。

    山下路过的小鼬:【?】【才几月就下雪了?】稀稀索索赶紧钻到草丛里觅食屯粮去了。

    “原来不是什么魔物。我还以为,是冰史莱姆成精了。”魈平声道。

    是不是魔物你降魔大圣岂能不知?搁这一本正经地说笑话呢,想想,应该介绍须弥的大风纪官和您认识,二位在此种风格上一定投缘。

    “你是谁?”魈又问了一遍。

    这就是仙人的敏锐吗?

    我决定再自我陈情一遍:

    “俺打东土之东北嘎达的蒙德城来,做饮料生意;为求取饮料真经,欲一路曲里拐弯走遍各国;眼下暂居璃月港吃虎岩桥头口那颗大红树斜对面二楼”

    “咳咳,最近兼职是名赏金猎人,领总务司的报酬。”

    我不忘初心地炫耀道;同时落脚到公家饭,依仗一下好表明自己的良民身份。

    魈皱了皱眉头:“哦?我倒是不知,璃月总务司什么时候多了这样一个职位。”

    我有些窘迫,咳地更厉害了:

    “咳咳,咳咳。没、没这样的职位,外包而已啦。给我留点面子嘛”

    越说越小声。

    不过魈显然没体会到我其中的窘迫点在哪,朗声疑问道:“外包?你说的外包,是什么意思。”

    “呃,外包就是”

    我琢磨着词想给仙师解释,仙师又率先打断了我:

    “罢了,我也不是很想知道。”

    他的那种疏离感又上来了。

    我眨眨眼,有凉丝丝的东西自云层落下。

    魈:“下雨了。”

    “下雨了!”我愤慨地挥了挥拳头。

    魈:“你不喜欢下雨?”

    “这雨要是早点下就可以打冻结了!何至于被魔物追地闷头跑!”我气得理所当然。

    魈:“”

    我瞥了眼仙师的表情,“你是不是想说,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魈:“先避雨吧。”

    避雨,去哪避雨?

    我朝山头上下张望,也没见个小亭子什么的;大树下避雨也不可取,万一来个打雷闪电的,我的小身板可经不起感电的磋磨。

    之前无相雷烫头给我留下的的海胆造型能让我记仇一辈子好伐。

    “回望舒客栈吧。”看我一番张望无果,仙师如此提议道。

    望舒客栈?那还离这有一段距离呢,就这么淋回去好像没什么避雨的及时性意义啊,我在心里打了个问号。

    但或许这不能算是一个提议,而应该说是一项决定,一项即将达成的事实。

    “抓好了。”魈略一躬身,借风踩力。

    我顿时明白过来他要干什么,顾不得形象扯着嗓子大喊:

    “不要风轮两立啊!!——我晕机!!!——”

    我晕机。真的。

    魈鸟飞机。

    *

    也许上一秒无妄坡和荻花洲的上空还残留着我惊恐的余音,下一秒的我的脚已然踏实站在望舒客栈二楼门口的盆景旁,甚至能晕晕乎乎扶着墙、和站在柜台里的菲尔戈黛特老板点头打了个招呼。

    “你还好吗。”仙师似乎在关心我。

    “还好还好,就是有点晕机。”我直起身来。

    看来流哥从前还是太溺爱我了,好心情带我飞两下、充当一下人形自走电梯、自动爬山机时,体验感也跟乘坐悠闲平稳的热气球差不多。

    “晕鸡?”魈的表情有点疑惑,似乎是以前没听说过人类还有这么奇怪的晕点。

    “放心休息好了,这里没有鸡。”

    仙师一本正经地安慰我,同时看了眼楼下言笑火光直冒的厨房,分外严谨地补充道:

    “如果有,也死了。不必害怕到头晕。”

    我辛苦忍笑,憋了半天只能道:“劳您费心了。”

    和魈仙师打交道同进同出也是有好处的,比如住望舒客栈不用给钱。

    “贵客安排的。”菲尔戈黛特老板如此道。她还给了我两匹素色的绫罗,一摸都是好料子。

    “还有这福利?”我摸着布料不想撒手,这滑滑的穿在身上该多舒服呀。

    菲尔戈黛特笑道:“璃月的女儿节到了,这个古老的节日虽然现下庆祝得不多,有些传统却多少保留了下来。每逢节日前后,这地的姑娘们都喜欢自己做些配饰、衣裙,穿戴着开心。不过我是蒙德人,这些东西都是备着给来往住店有需要的旅客,请您放心收下。”

    好耶!可以自己做裙子穿了!

    回到客房发现,甚至针线染具等一系列工具都是配齐全的,我是赶到什么女儿节主题日了吗,真是好运气。

    在用我那三脚猫的基本功夫给自己做了件素色小袄后,开始对下裙的颜色犯难。

    灯火下的颜色看不准,索性熄了灯,披着剩下的布料去外面凉快会儿。

    果不其然,夜色风清凭栏高处观景的,总少不了我们的魈仙师。

    我上前熟络地打招呼,魈回头望了我一眼:“又在扮鬼了。”

    “什么叫又!”我把素色的绫罗从头上拿下来披在肩上,在脖子前打了个结。“仙师你不懂我们女孩子从小对床单的着迷。”

    披在脑袋上就是头纱啦,披在肩上就是礼裙啦。

    魈默了一默,道:“但一般人们不会选择素色的。”

    我一想,尴尬地咧了咧嘴:“也是。那我染个什么颜色好呢?青绿凉爽,水蓝沉静,烟紫绮丽,鹅黄”

    魈吹着夜风,平静地望着归离原听我絮叨半晌:“都好。”

    “那我想要特别的颜色,得去野外找找适合的染料。明天我们一起去?”我尝试着抱大腿邀请道。

    “最好不要长时间地跟我在一起,否则会被”说这话时他的表情有些忧虑。

    “不会被侵染的。”我肯定道。

    魈突然回头凝神看我:“你不是那个人。”

    “显然不是。”我耸耸肩。

    “那个人不会有你这样笨拙的身手,不会被弱小的魔物追着满山跑,不会穿着奇怪的雪人外壳”仙师目光垂下,一口气数落了好多。

    “听起来是位靠谱的好战友、好同伴。”我点点头。

    魈不说话了。

    我围着他身后左转一圈右转一圈:

    “所以我们明天一起去吗?去吗?”

    “去吧,去吧!我身手其实还可以!配合您打打外圈的丘丘人不成问题”

    叽叽喳喳中,魈捂住了脑袋。

    “怎么了?!”我一瞬间有点敏感,多少担心是魔神之怨在影响魈的身体。顺手摘了片盆景叶子,想学温迪的笛声帮他。

    但是其一,我不是风神大人。

    其二,我只听过万叶吹树叶的声音

    一阵呲呲啦啦中,我看见了仙师无语的脸,好像在说:你又给我整什么新花招。

    “哈哈我还以为你不舒服呢。”我丢掉叶子,尴尬地摸摸头。

    “只是有些时日没人在耳边这么吵吵嚷嚷过了。”魈抄起手臂,“好心提醒一下,那边的盆景可是客栈掌柜的爱物。”

    哦,掌柜,淮安啊。

    哦,就是那个拳脚功夫了得,随便能撂倒一片魔物的掌柜淮安啊。

    我想了想,又蹲下身把刚刚随手扔掉的那片叶子找回来,好好安放到盆景的底座旁边,装作是它自然飘落的样子:

    “啊,万物荣枯有时——可叹、可叹。”

    魈转过头去了。

    我总感觉他在憋笑。

    “你也认识温迪?”魈突然问。

    我被突然的直球打懵了。终于有不谜语人直接报名字的!

    “认识认识,我之前就在蒙德开店嘛。那位吟游诗人,我还卖过他不少苹果气泡水呢。”

    “原来他爱喝那种东西。”魈的表情和从旅行者那打听到钟离先生现在没事喜欢喝茶赏花遛鸟的表情差不多。

    “其实他更爱喝酒。”我赶紧补充道。生怕哪天要是他报答错东西,巴巴托斯大人得在心里记我一笔。

    “早些休息吧,我可不会叫你起床。”魈一闪身,消失在客栈楼顶的树影里。

    不会跑去树上站着睡觉了吧。

    真是搞不懂仙人的怪癖好。我打了个哈欠,披着“床单”回去睡觉了。

    解下布料的那刻我突然想,要不就染个绯红色的吧——进能当盖头出租成亲用头纱、退能自己系身上立地成超人。

    哈哈,那都是玩笑话了。主要是我也想要一条石榴裙。

    虽然在蒙德迪卢克老爷已经送我了一样如苹果般好看的小洋裙,但璃月风格的还没有。

    有哪个女孩子会嫌弃自己衣柜里的红裙子多呢?

    那可是红裙子呀!

    *

    翌日在我塞完早餐的最后一口、全副整装好,魈已经现身在栏杆边等着了。

    他蹲下身。

    魈:“上来,这样会比较稳。”

    我:“嗯?嗝。”

    魈:“难道还要我等你磨磨蹭蹭赶到地方了再开打?魔物都睡着了。”

    没发现仙师你挖苦起人来话挺密啊。

    好,那我不客气啦!

    晕机也要上,那可是魈鸟飞机!

    风声呼啸,景物疾变。其实习惯了风轮两立的速度,也就和游乐园做过山车最高点往下冲那感觉差不多。

    小意思,洒洒水啦。——被风刮麻的我如是说。

    “你想好了吗?要找什么样染料?”在飞的过程魈插空问我。

    我:“呼噜噜(嘴巴灌风)——石榴、石榴!我要染一条石榴一样红的裙子!呼噜噜——”

    即使喊得超大声,总觉得声音顷刻间就被风撕散了。

    “好。”魈回应道。

    生长在半山坡地的石榴树不好找,荻花洲的水边没有,归离原的平川上也没有。

    隔日又是个阴雨天,魈在门外对着想赖床的我:“今日有雨,你不用随我一起去了。我若看到石榴树,自会带些回来给你。”

    “不不不。”我一个猛子爬起来,“这可是阴雨天!这不是天赐的我打冻结的表现机会!”

    魈:“魔物不会因为下雨就赖床,快些吧,我们走。”

    而阴雨转晴,我们到了轻策庄西边的山头。

    处理完魔物,眼见着茂林修竹之外,这地倒是个看着像有石榴树的地方。

    那边站着一个小女孩,我正准备拐拐魈的胳膊说我去问问,仙师却一个隐身消失了。

    小女孩的目光也向这边望过来:“仙人哥哥?”

    哦豁?有旧相识啊。

    “你好呀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感觉我越来越像奇怪的大人了,连搭话的话头都出落不来新意。

    “大家都叫我罗小妹你看到一位帅气的仙人哥哥了吗?是不是我眼花了,刚才明明”罗小妹的语气由高兴又转向失落。

    聊天的过程中我才知道,原来是魈曾经帮她拿回了被丘丘人抢走的娃娃。

    “他不对我笑,是不是不喜欢我呀。”今天的罗小妹也在忧虑同一个问题。所以那句俗话怎么说?——年少时不好遇见太惊艳的人嘛。

    “也许他只是害羞?”也许他只是在时间的沉寂和无尽的战斗中,不擅于笑了。

    聊到尽头,罗小妹又重新恢复了笑颜,信心满满地想办法有一天让仙人哥哥一展欢颜。

    在她的指路下,我顺利地找到两颗野生石榴树,兴高采烈地摘了一兜。

    罗小妹嚼着石榴籽告辞了,魈才显形出来。“阴恻恻”

    “怎么不笑一笑?”我冲他道。

    谁说无人见证?谁说无人感激?

    “回去吧。”他道。

    *

    “说着要用石榴染裙子,结果全部吃掉了。”魈站在正蹲望舒客栈门口挖霓裳花的我身后,“阴恻恻”地说道。

    “嘿嘿,好吃的要大家分享嘛!”我心虚地抹抹鼻子,心道那么好吃的水果、我怎么舍得用来染裙子嘛!

    反正霓裳花也是一样红的。

    我推着仙师的肩膀让他回客栈坐着,待会给他弄好吃的。

    而在我精心煮好石榴霓裳花奶茶献宝样地端上去后,仙师却表现地兴趣不大的样子。

    魈:“我对人间的饮品并无兴致”

    “烹饪繁琐、等待漫长是吧”我无感情地接道。这家伙是真的只爱杏仁豆腐啊。

    “明明往生堂的钟离先生平日里很爱光顾我那饮品小摊的”我故意酸道。

    果然听了这话,仙师乖乖拿起石榴奶茶品了又品,小声琢磨道:“钟离大人喝这些,是有什么深意”

    我摊摊手,看来还是得研究出个杏仁豆腐饮料版,才能好好感谢一下仙师大人救我于危难、以及这两天不辞劳苦带我东跑西颠。

    等用霓裳花染好了石榴裙,我兴致勃勃地穿上等在围栏边。

    出门的魈:“不是已经染好了裙子,今日还要去吗?”

    “去找些别的食材,做饮料。”我拍拍手。

    魈蹲下身。

    而石榴色的绯红裙摆飘扬过荻花洲与归离原的上空,映过第一抹添黄的树影,

    我想这个晴朗的初秋,才真正开始了。

    第95章 杏仁奶苏玉麒麟与缺失的一味

    “为什么明知是出来干活的,还要穿不方便活动又容易弄弄脏的长裙?”

    魈上仙如是道。

    ——彼时我正把石榴裙绑到腰间系好,又把衬裤的裤腿挽到小腿以上,这才放心地在荻花洲的荻花荡畔蹲下身来,挖马尾、挖紫苏、挖金鱼草

    我把植物根部的泥土搓搓,头也不抬地撂到篮子里:

    “诶嘿,办事也讲究一个氛围感嘛。”

    “穿得漂亮出门,心情会好;

    不过也不能一概而论,比如工作日出行,洗了头发已经能算是对上班最大的尊重了;

    但也要看什么工种,比如我现在这种给自己打工灵活就业的,心情就比较自由了,想穿什么穿什么”我絮絮叨叨。

    “凡人的心思真是难懂。”

    听完我这一大通绕,仙师如此评价道。

    “仙人有守护璃月的大事,凡人也有烦人的小事。”

    我把河边的最后一株马尾薅完,不忘把独开的一朵荷花荷叶连着莲蓬一并搂走。

    魈望着我走过的水畔感慨道:

    “真是‘雁过拔毛’。”

    “贬我呢。”我瘪瘪嘴。

    “我非人类,对人类的感情、人创造的词语理解不足,如有错用还请包涵。”魈如此说。

    明明说自己不理解人类的感情,结果对人类情绪的一点点小变化都察觉得这么细致

    我略一拱手:“没事没事,您吐槽得很到位。”

    仙师像是习惯了我的用词,也不再计较所谓“吐槽”又是什么意思。

    我折了根荻草咬在嘴里,继续之前的话题:

    “同大比大,同小比小。凡人立身也不过几方之地,若烦人的小事汇积成云层厚了,那她的世界就会一直下雨。

    大家处理不好‘下雨’的时候,那逢年过节,就会祈仙托福啊。”

    “我并不是能带来祥瑞的福星,人们从不对我祈祷但若你遇到‘阴雨’所困之时,如欲相见,便呼吾名。”

    魈正色言道。

    我跃跃欲试:“魈?”

    仙师应道:“嗯。”

    我感动非常:“魈!”

    仙师沉默而后答:“嗯。”

    我开始犯病:“魈魈魈魈魈?”

    仙师皱眉,并且抬手扬风刮了我一脑袋荻草;

    “聒噪。不用喊这么多声我也能听见。”

    我被吹得风中凌乱,准备狼狈用手拔掉头发上粘连的荻草,以避免成为一个水畔的移动稻草人、成为路过乌鸦磨牙的倒霉靶子。

    沾着干泥巴灰的手还没碰到自己头发,魈仙师就先一步上前来帮我一根一根拈去发间的草叶。

    “我就在这。你有什么会让你的小世界下雨的烦心事,可以说与我听。

    赐福降瑞,非我所长;斩阴破雨,尚可一试。”

    艾嘛,好酷。

    “有啊,我正在烦心怎么才能做出让魈上仙觉得尚可入口的饮料。”

    魈:“我说过我对人间的饮品——”

    “并无兴致,唯独杏仁豆腐、勉强可以入口。”

    我学着仙师的声调抢话,仙师瞪了我一眼,收回目光:“你这不是知道。”

    什么勉强可以入口,其实还是很喜欢的吧。

    “杏仁豆腐算是甜品,我想试试能不能改良成奶茶类饮品。总不能一成不变,把冷藏的杏仁奶冻捣碎添水、就算是饮料了吧。”

    我拨拉着篮子里材料,琢磨着哪种能用、哪种加了会不合时宜。

    算了,都背回去试试吧。

    魈看着我的样子,也没多加阻拦,只是道:

    “不必这么费心。”

    我扬起头:“哈哈还好啦,也不是全然为了仙师。饮品研发出来,正好当做我日后璃月分店开业的开门产品。噱头我都想好了——仙人也爱的饮料、不来尝一尝?”

    “不要拿我的名号做奇怪的事情。”魈上仙抱起手臂。

    “嘿嘿我哪敢啊,到时候就说,是一位帅气的仙人哥哥所爱”

    魈鸟无语。

    我隐约幻视魈鸟一双翅膀、既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又想捂住我的嘴

    沉默良久。回想用词,我也颇为尴尬。

    魈倒是没再计较:

    “好。等你做好了,我下次也带一些给削月、理水他们尝尝。”

    哇哦。这么荣幸。

    希望几位仙君不会再被这位老友的突然会面吓到以为璃月有什么大事发生。

    “采完了!”

    我把最后一株马尾投进篮子里,兴奋地站起来抬脚准备跨出河滩的淤泥,绑在腰间的裙子却一下松了眼看着要拂落下来蹭到淤泥上。

    仙师略一抬手,送出一缕清风将裙角恰到好处地扬起些角度,“很好看,莫要弄脏了。”

    原来战斗起来枪如疾风、疾风如枪的降魔大圣身边,也会有这样和缓的清风啊。

    我好奇:“好看——魈喜欢红色吗?”

    “颜色对我来说没什么分别。不过,海灯节的时候人们好像爱穿这个颜色,连照明的灯笼也是。”

    他似乎陷入了一些回忆。

    我记得,魈从前是不怎么喜欢海灯节的。被镇压的魔神半梦半醒间爆发的怨念与残渣以海灯节的夜晚尤盛,彻夜厮杀的他

    魈看着我的表情:

    “从前的海灯节之夜,战斗结束的时候,我曾偶然遥望到归家之人的裙角,恰如你今日。不过近年来好些了,我也受朋友所邀,参加过庆典的宴会。”

    “不必为我介怀。”他道。

    想到去年宴席上的二神一个比一个能演,把小金鹏逗得局促不已的样子,我忽觉头顶上的乌云又散了。

    *

    回到望舒客栈,我好磨歹磨才在言笑师傅的宝贝厨房讨到一隅,磨我的杏仁粒、呃,杏仁粉当然,最终目标是杏仁浆才对。

    这磨杏仁的细腻程度可有讲究:

    若是图省力只磨成颗粒状就混了奶浆草草冷冻,你将得到一份奇怪的杏仁豆腐;

    磨成粉状细腻光滑和奶成浆,制成的合格甜品口感光滑细嫩;

    臻品者则是直碾杏仁成浆,成品则色如凝脂,叫人不忍下口。

    其实叫懒人我来说,草草自有草草的风格。

    吃甜品时嚼到点恰到好处的颗粒物,口感岂非更妙?

    但是做成饮品的话,带着颗粒的杏仁奶浆恰似带着豆渣的豆浆,很可能会拉嗓子……还是取中为宜。

    杏仁粉浆均匀混合牛乳与糖、冷冻成块即成杏仁豆腐。

    但改成饮品方子,我却觉得牛乳不宜多放,否则容易淹没了杏仁独特的香味,毕竟固体和液体食用起来味觉口感的侧重点不一。

    这样想来,杯底的选择排除了牛奶,纯果汁也与主角杏仁不甚相配。

    思来想去,还是定了方才提及的、璃月人民早餐桌上常见的——豆浆。

    打豆浆要把黄豆、稻米、小米与水的比例稍作改动,使豆浆液保持在一个清和的口感、不夺去杏仁香味的风头。

    而说起茶底,茉莉花适配但太过寻常、龙井名贵但意调太高,白茶终是落于寡淡幸而小若前阵子从翘英庄寄了几包据说是花香果香兼具的好茶——玉麒麟。

    这名儿听着熟啊,雪王现代友商有一阵很火的饮品可就是带着这茶的名头呢。想不到提瓦特也有。

    小若说是喝着用着好可以进一步帮忙沟通进货渠道。之前忙着接悬赏挣摩拉挣声望,都没静下心试过新茶,茶叶包还在库房藏着呢。

    这回正好给魈上仙试试。

    我偷摸地用传送锚点来回了一趟,乐滋滋地拎着个茶叶包准备晃荡去厨房继续,结果拐个弯没踏进门框呢就撞到了仙师身上。

    “找我?”我揉揉脑门,故作坦然。

    “气息消失了,以为你回去了。”

    “但案台上那些明显是做了一半,怕你遇险。”

    魈的回答简洁,却足见关切。

    我举举包袱:“没事儿,就是寻合适的茶叶去了。眼下已然到手,成品敬请期待!”

    顿了顿,“不过确实该回去了,该挣的挣得差不多,终于能昂首挺胸、器宇轩昂、高谈阔论、大步流星地去咳咳,去选门面了。”

    “到时开业剪彩喊您啊。”

    我拎着包袱用胳膊肘碰碰他,错身又钻厨房里了。

    玉麒麟的茶底冲泡好,我决定再加一层特别奶酥盖,封在杏仁豆奶与茶之上,使二者的味道更好地融合,又能加点我心心念念的咀嚼口感。

    早上在河畔挖的马尾和紫苏便派上了用场。

    马尾伴生荻草挺拔饱满意向崇高,正适配守护璃月的魈;而紫苏能解表散寒、行气宽中,对体有益。

    我小心翼翼地把马尾和紫苏叶用小火烘干,到叶片微脆的程度碾粉分层铺与乳酪之上,一片压一片,一层压一层,往复二次落成。

    至此,由杏仁豆腐改良的杏仁奶苏玉麒麟,总算,堂堂完工!

    高兴归高兴,为了防止言笑师傅回来看到剩摊子发火,我没有第一时间跑去找魈,乖乖把台面和余材收拾干净。

    余料可惜,巧手(自吹自擂)如我又多做了两道甜品配餐。

    *

    于是“月上柳梢头”,我与仙君约客栈二楼。

    长桌对坐而我一一摊手:

    “杏仁豆腐、杏仁奶苏玉麒麟、荷叶盛龙井豆花——以上,请君品尝!”

    “咳咳,不过着重推荐品尝中间的饮料。”我狠狠明示。

    魈依照我的介绍打量一圈,正欲取用,却想起什么抬眼看我:

    “你不吃吗?”

    我不着痕迹地打了个小嗝,肚子帮我回忆了一下我做饮品途中不停往嘴里递的杏仁,左尝一口牛乳有来一杯豆浆,顺手捏成丸子嚼下去的豆浆渣,失败的千层奶酥压扁了当饼吃

    “在下吃过了。”我含蓄道。

    魈不再推拒,先神情专注地捧起杏仁豆腐小盘舀完,又把龙井中的豆花挖净,最后才捧起了杯我满心满眼期待他喝的饮品。

    原来是把爱吃的放最后的那种类型吗!

    好吧,虽然直接断定人家爱吃爱喝的是有点自恋。

    等仙师啜饮几口稍停,我:

    “怎么样?”

    “有杏仁豆腐的香味,但又不太一样。”

    魈还想说点什么,但似乎找不到措辞。

    “带出去,很方便。”

    “野外,很方便。”

    “午餐不用回望舒客栈了。”

    看得出来仙师很努力地在找词夸。都是功能性的话语呢。

    其实做出来后我自己也尝了尝,确实味与杏仁豆腐相似,奶苏易嚼而杯底杏香满满而没有过分的甜;食物、中药一切融合得似乎刚好。

    就是差了点什么。

    差了点核心的什么。

    “我很喜欢,谢谢。”

    魈握着杯子直视着我道,似乎担心我因他反响不够强烈而失落。

    “还能更好。等我哪天找出那核心的一味料,再来请仙师喝奶茶呀——”

    我按按桌子站起身,与他告别。

    魈也跟着站起来:“记得,如遇相见,便呼——”

    “嘿嘿,那我忍不住经常叫怎么办。”

    “你会经常瞬移来璃月港吗?如果只是想找你聊聊天,对仙师这么‘呼来喝去’是不是太大动干戈……”

    要走了,我的话又密了。

    魈想了想,从身后拿出一个星螺来。

    “本是从孤云阁拾到的普通星螺,我附了仙法在其上。”

    “如果只是想说话,便对着它说吧。”

    “我会回音。”

    我接过星螺目瞪口呆。

    好家伙,提瓦特也有魈(小)灵通了?!

    第96章 北国银行的业务宣传卷

    秋老虎反扑,我想要是抓紧时间开业,应该还能多赚一笔。

    声望上去了,谈生意确实要容易些,怪不得商人们都很重视名誉。

    名声信誉上去了,赊账借贷一类事也要容易得多。

    不过我不喜欢欠别人钱,凡是要买什么做什么,还是提前把摩拉备足了好。

    也许这对商人来说并不是一个好习惯。毕竟钱生钱,流动资金越多,才好把生意做得越大。

    但是钱生钱的背后还藏着利滚利,我素来抠门又胆小,想到利息那是真心实意的肉疼,同时也怕万一生意做崩了没钱还债,上了提瓦特失信黑名单可不妙。

    不过这一切还是在我流连于绯云坡的待售商铺时动摇了。

    人要是有钱多好啊。有钱我一定包下绯云坡东街一楼最大的商铺,就开琉璃亭旁边,珠宝店隔着街口的斜对面,遥望飞云商会,多敞亮、多气派!

    然而就像吃喝餐饮一般开商场顶层,虽然有整体营销心理学的影响,但真切抢占了一楼的各大黄金珠宝化妆品奢牌都是溢价赚得不能再赚的,我这小奶茶、想盘个风水绝佳的敞亮大店面,难哦。

    毕竟欲望无穷无尽,摩拉袋子却怎么也挣不满。

    明明觉得自己存到足够的摩拉,但是没想到眼光、胃口、欲望也随着兜里摩拉之海的涨潮而攀升了。

    这可不是个好现象。

    我站在店铺门口捏手指不舍得走,眼光老练的中介粲然一笑:“您先在这慢慢看,我下个时间段还有客户在等。您想好了我们再谈。”

    这还是客气多了。当初璃月港籍籍无名无声望的我本人跑各大商铺中介的时候,拿不出在璃月的资产资信证明,人家只肯带我看些不显眼又偏僻的小铺子;好歹如今是能让值班经理带我看几盏茶的功夫,足意了。

    什么时候能混到看个房让人前呼后拥端茶递水的地步哦不,多庸俗的追求。

    我在心里“狠狠”唾弃了一下自己,然后拿出了随身小水壶猛灌两口。

    果饮入喉清凉,不知为何,身后也染上了几分凉意。

    压抑的危险气息。

    日头恰从云影里出来,黑色的身影正好笼过了我面前。

    “您好。”

    低沉的音色。话音的主人开口好似有些艰涩。

    我闻声警惕地回过头去,却见一高大的黑衣男人,正正背着手不知何时站在了我身后。

    正可谓猿臂蜂腰大长腿,兜帽劲装红面具——

    “噗——”我一口果茶喷出来,正洒在这戴着红面具的男人脸上的面具上。

    还好还好。

    比较不好的是,一些水渍顺着面具的沟壑淌下去,滴在了帅哥胸前的紧身衣上。

    氛围感帅哥:“”

    我擦了擦下颌,闭紧了小嘴巴:

    “O^O”

    哦嚯,要糟。

    话说为什么愚人众的债务处理人会找上我啊??!

    而且还会说“您好”,太惊悚了,以至于我确信刚刚是我的幻听。

    冷静冷静,至少这位不是一见面就开始影分身揍人。

    这么说来,难道他从前认识原身?

    从记忆来看,原身确实以前来璃月的北国银行公干过,不过待的时间很短,和这些黑衣兜帽的同事只有简单的照面之缘。

    何况他们都带着覆盖整脸的面具,不看徽记谁知道姓甚名谁是哪位啊。

    不管怎么说,喷了前同事一脸水还是得帮忙擦擦的。我在小包里翻来翻去抽出被塞到一角皱皱巴巴的小方巾,给他递过去。

    可这位前同事仍然背着手,并不接过。我悬空的手一时有些尴尬,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啥意思,难道是暗示我给他擦?

    不太好吧,嘿嘿。

    我伸长胳膊就要往他面具上招呼,男人躬起身本能地退了一步,几乎下意识摆出随时进攻的姿态。

    干嘛?!光天化日璃月港公共区域想开打啊。

    我头皮紧了紧,另一只手凝起元素力以备万一。

    这里来来回回都有千岩军巡逻,那件事后肯定对还在璃月活动的愚人众越加谨备,债务处理人更不会在显眼处和民众大打出手才是。

    况且我辞职后也没欠他们什么“债务”“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总不能是我刚刚喷茶弄脏了面具和制服也算损害了愚人众的利益吧

    说不定真算呢!

    在我一番内心疯狂翻涌的计较思量后,面前的帅哥终于将他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

    【要出招了吗?要拿出他的特工祭刀了吗?还是更更高阶的督察长祭刀?这一刀劈过来我是先往后闪,还是直接召剑迎击啊啊啊啊——】

    果然还是先下手为强吧。

    白梅花枝在袖中暗暗攀上我的手臂,引导着冰元素的力量汇聚掌心,我提手便想给面前的危险人物一拳——

    “请问您需要了解一下北国银行的贷款业务吗?”

    债务处理人小哥终于拿出了他一直背在身后的手,手中还紧攥着一张北国银行的业务宣传单。

    生生刹车住拳的我:“啊?”

    *

    由于力量一时没收住,在顺势接过那张宣传单的时候,冰元素力微微攀升到了纸张上。

    薄霜很快地融化,打湿了宣传单的一角。

    我:“不好意思哈。”

    小哥另一只手从背后伸出来,掏出了厚厚一叠传单。

    我:“”

    “没事。还有很多。”在我微微惊讶的目光注视中,小哥显得有些局促;忍了忍、默了默,还是从面具下挤出一句:

    “再拿几张吧。”

    我:“呵呵,乐意效劳。”曾经的打工人最能共情打工人。

    看着他手里依旧一大摞、合紧就能当板砖砸人的传单,估计是刚刚被迫调岗业务不熟,一上午也没发出去几张吧。

    等等,我不会是他第一个成功发出小广告的对象吧。

    果然,债务处理人小哥:“谢谢,你是第一个接过我宣传单的好人。”

    好人我:“哈哈。”我就应该当做认不出愚人众身份直接抬脚走人。

    还不是被老东家的制服给威吓住了一瞬嘛。

    “这可比我的本职工作难做多了”帅哥小声慨叹。原来不是调职是兼职啊。

    看来北国银行的处境在那次事件之后在璃月还是受到了很大的影响吧,虽说表面依旧大宗大业务、暗地也能继续作为愚人众活动据点,但在七星的制约及璃月民众的自发抵制下看来最近的贷款业务很受影响啊。

    不然怎么把债务处理人都喊出来发传单了呢。

    想到这我不由地替原身庆幸,从普通小工到先遣队,外勤不断倒也不用受银行那份苦

    我看着他,真诚地提出建议:“要不要考虑换身衣服再发?”

    穿着这严严实实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公民的装扮,幸好是把平常背着的双刀收起来了,否则千岩军怎么也得问询扣押候审来一套吧。

    又也许,岩上茶室的人早在暗中盯着了。不用我多操闲心。

    “可我只有这一套工服。”债务处理人小哥略显窘迫地拽了拽他的兜帽边沿。

    我:“嘶”

    “要不把兜帽摘了、面具先取一取显得亲和一点。”

    帅哥的手指放在严丝合缝的面具上摩挲了两下:

    “工作习惯,不能摘下来。”

    好吧,愚人众的制服小癖好,是了为了保持神秘,还是为了混同身份;除了潜伏之外,估计得做到执行官的位置平日才能穿衣自由。

    “理解,理解。那您这先忙,我就先——”撤了。

    边说我边猫着腰,抬脚就想绕过未曾谋面的前同事溜之大吉。

    然而帅哥一个横手,传单正正拦在我面前:“再、再了解一下吧!我们北国银行绝对是璃月港内贷款利率能让您满意的银行”

    吧啦吧啦的。宣传语背得还挺顺溜。

    我很想走。

    但是余光一瞟到身后这个位置绝佳大而宽敞的漂亮店面,脚底又好像踩上了黏黏糊糊的胶水一般,一时移不开步子了。

    眼前人越说越熟练,直到侃侃而谈的地步;我怀疑是不是他们平时光打架能说的那几句固定台词太少,把孩子憋坏了;如今嘎嘎嘎地像个金牌销售,面具还自带混响也许我应该向他收取一点口才陪练费。

    直到直到方才的中介又领着另外一位客户来看房。

    “您还在啊。”中介挂上那副淡淡的礼貌微笑。

    短短四个字,却让我感到了无限的社死。

    好想当一朵骗花花或者草史莱姆能随时钻到地底。

    “这位先生最近也想再购入一套铺面,我带他来看看。”中介继续微笑着跟我介绍。

    他身边的那位客户瞧着就富态,眼神温和;但若仔细看,那双眼里并没有看你,视线只是漂浮在空中一点。

    最精髓的是,左手还在不停地盘着一对金核桃。

    都说三人行必有我师,我是不是也该学习一下人家这派头,下次去谈生意俺也盘个金金核桃没有,盘个金橙色的树莓也差不多嘛。

    一个色系,都招财。

    “好铺面不等人——”中介意有所指。

    “我们北国银行也推出了最新的极速贷款业务,无需抵押”一旁“新任的金牌销售”见缝插针。

    “停停停停打住。”我推着他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背后中介的声音柔柔传来:“您有需要再找我啊。”

    *

    我一路把这位哥推到玩具摊。

    “真的不需要吗?我看你好像很喜欢那家——”他锲而不舍。

    “不需要!”我比了个大大的叉,以示我如岩石般的决心。

    再心怡的店面也不能冲昏头脑。

    人虽没在江湖飘过,但也知道点看房找托的手段,来钱快的贷款风险

    且不论这些,既已辞职良久,我也不想再和北国银行和愚人众生发些大大小小的牵扯;若真是铁了心非一楼大铺面不可,想贷摩拉也许还可以借一借行秋少爷的面子去问问飞云商会。

    “你怎么知道我很喜欢那个铺面难道在旁边一直观察我?”

    一直观察我站门口恋恋不舍的傻样?

    债务处理人:“”

    啧,他没否认。

    “看您面善。”他的拳头虚虚拢了拢。

    我心下大惊,稳定一下语气:“我们,以前见过?”

    “应该没有。”他肯定道。

    呼——还好还好。

    “快来试试这个。穿上它你的宣(发)传(单)工作应该事半功倍。”我挑了一件最大号的伤心蛙玩偶服递给他。

    “当然,自己付钱。”我迅速地收回手。

    一向肃杀凛冽的兜帽酷哥居然很听话地穿上了。

    我拍拍手,随口说了个至冬特色的名字:“不错不错,现在你就是伊斯迈络维奇蛙蛙了。”

    正背着手拉玩偶服最后一段拉链的人却突然顿了一下。

    他保持着姿势扭过蛙蛙头正色道:“我叫阿列克谢。”

    *

    彼时我并不知道这位阿列克谢会成为今后蜜雪冰冰的常客。

    毕竟他当时说完名字后就真的穿着玩偶服去发他的北国银行贷款业务宣传卷了。

    冷静了两天的我终于放弃了绯云坡一楼那个富丽堂皇的大店铺,转而无贷拿下了楼梯口的一间上下打通的小铺面。

    这小铺面一层二层房内相接:面积虽小,但胜在一层处于楼梯口的紧要处;妙的是二层的铺外还划定了一片露天的经营区域,到时候定做几把大大的遮阳伞,客人在楼上逛累了走到我们二层店外休闲休憩也很不错。

    拾掇立整后回去摊在床上,一歪头才注意到从望舒客栈回来后一直被我搁在床头柜上的魈灵通星螺。

    我费劲巴拉地像条蚯蚓在床上磨蹭过去,伸手够过——

    “喂,大圣,要来参加我的开业剪彩吗?”

    第97章 开业夜深了下班会遇到猫猫神

    开业剪彩的那天很热闹。

    有前期和万民堂合作以及小摊时期打下的客户基础,新店周围人头攒动、热热络络围了一圈。

    绯云坡邻里的商户还送了开业礼,人情世故啊人情世故。

    那晚魈灵通海螺的那头传来了淡淡的应答,以及无尽的海浪声,让人枕着涛声入眠。

    休息得格外好呢。

    虽有应答,我却不敢想大圣一定会来,毕竟是人多的地方。

    “在看什么呢?”行秋少爷搭上我的肩,顺着我在人群中游移的视线左看右看,

    “除了我们二个,你还邀请了其他朋友来一起剪彩?”

    “你说话就说话。”重云在一旁抱着手臂道。

    行秋笑而不言,给了一个【你想搭也可以搭】的眼神。

    “咔呀咔呀。”

    “咦?谁在扒拉我。”明明小方士正无语凝噎中没有动手,行秋疑惑地低头,只见一只像长棍面包一样的小胖手。

    “不可以漏算锅巴!”

    香菱佯作气鼓鼓状把敦实的炉灶之魔神一把抱起来,好让锅巴的小短手也能顺利碰上剪彩的剪刀。

    日光将飞云商会友情赠送的剪彩用缎带染得熠熠流彩。

    “时刻正好。”小方士提醒道。

    我回过神:“来,一起!”

    就如璃月所有新店开业的那般,彩绸断、生意兴、鞭炮鸣,掌声雷动而人群喧笑。

    有人喊着“打折!打折!”

    有人捂住耳朵笑着躲避着鞭炮的响动与四散的红纸屑。

    有人譬如钟离先生,将将来到现场,负手身后,隔着涌动的人群与欢庆笑闹递与我一个“恭喜开业”的浅笑。

    恍惚天边似有鹏鸟清鸣。

    我下意识抬头望去,只见少年仙人熟悉的身影在高高楼阁檐瓦之上隐去一角,遥遥对我点了点头。

    那身形很快又在风中散去了。

    若是被寻常人不着意瞧到,定以为刚刚高楼屋檐上一闪而逝的身影是自己昨晚睡懵了的眼花后遗症;

    我却知道刚刚的一切绝非幻影。

    魈他还是来了呀,真好。

    *

    我还是小瞧了开业折扣日的客流,幸好有二位哦不,四位,四位小伙伴的帮忙。

    难得见行秋少爷穿小围裙忙前忙后,真应该借台留影机纪念下来呀。

    同样穿着小花边围裙的锅巴很是憨态可爱,来店里的小姐姐多,人来人往的,锅巴的圆头圆脑都要被撸秃噜毛了。

    正可谓【摸摸小熊头,万事不用愁~】

    香菱爱怜地叹了口气对这位亲密伙伴道:“哎,太受欢迎也是很苦恼的呢。明天你还是回去帮老爹吧。”

    时刻注重修行的重云在此时就显示出他非凡的核心平衡力来,一手端两个杯盘,每只手臂和身体之间还能夹一个,一人更比六人强!

    “吾友!看来你在这行也很有前途呀!来,多锻炼锻炼——”

    行秋小狐狸边说边往重云脑袋上又搁了一盘。

    重云刚想说:“你够唔!”,话没说完嘴里就又被塞了一个杯盘,只能仓促叼住、保持平衡不让盘子上的饮品摔下来。

    而店主本人我盘算着,看来只雇两位店员加上自己这个机动人手还是不够啊。

    一楼的小店面还是常驻两位店员为宜,二楼的客位区大,两二位人手比较顾得过来场子,楼上的客流量不大时还可以去一楼帮忙,轮休也更好安排。

    这么一打算,还得再招二位左右的人手;幸得璃月的人才市场体系很是完备,招人容易得多,且工钱均价还要比蒙德那边便宜一些

    嘶,作为老板平心而论,我是开心的;可是作为打工人我不禁叹了叹。

    打烊之后和店员以及小伙伴一起吃了庆祝晚餐,我又回到店里关门关窗算我的小账。

    杏仁奶苏玉麒麟作为开业当季新品推出的效果比预想得还要好,虽然没打出“仙人也爱喝”的噱头,但是作为能盖过白术大夫所开药方的奇怪苦味的佳饮良品,还是有很多父母给家里小孩带一杯当作勇敢吃药药的奖励

    哈哈哈,开玩笑啦。杏仁奶苏能独扛开业日二分之一的流水,除了一尝新品给人的好奇和新鲜感,大多还是蹭到了夏秋之交的好时节,在提瓦特大陆也打出“秋天的第一杯奶茶”这个概念,效果很不错哦,看来无论在哪概念营销的套路都好用。

    钱到位了,自然什么都不是难事,我也暗暗下决心要保证连锁店之间员工薪水及福利制度的公平与向好,争取成为烟绯律法咨询师做劳动类律法科普时的正面宣传案例。

    做完开业账目与接下来的人事预算,我咂摸咂摸嘴给自己灌了杯夜间最黑暗最罪恶的全糖快乐水下去,打了个水嗝,尤觉得有点饿。

    费心神最耗人啊。

    其实也是心里压着点事——在璃月,在岩神注目的国度,不搞点有趣的岩元素类型的果茶饮料总觉得欠点什么。

    溜达回吃虎岩的住处时,心里就一直琢磨这事,连有“东西”一路跟着我竟也没发觉。

    还是在快刀陈那包揽了他今日剩下的烤鱼大快朵颐时,陈老板才提醒了我:

    “要不要给你身后的猫猫,也来串鱼?”

    猫,什么猫?

    我一回头,本是视线向下去寻找可能路过的流浪小咪,打算分些手中的鱼去,结果整个脸却结结实实地压入一片毛绒的、软软的、还有些弹性的布料之中。

    “唔!冒犯!”我被挤着了眼睛,连忙向后退开小两步。

    当视野重新恢复清晰,一只、一只巨大的、长条的、圆圆的、鼓鼓的不知该形容为是个猫条、猫柱、还是猫饼的黛蓝色猫猫毛绒玩偶正以“双手飞天版超人”的姿势,露出肚皮和粉白的爪爪部分面对着我。

    我一时愣了,

    而后啧啧称奇:“第一次见到把长圆胖结合的这么好的猫猫玩偶!”

    而后上手捏爪爪:“害挺软,这配色挺熟悉啊!”

    而后上手撸肚皮:“胖宝宝、胖宝宝!”

    最后总结陈词:“这哪里是猫猫玩偶,应该叫【七叶寂照咪咪猪】才对嘛!”

    话音落下,四周皆默,连烤鱼的嘶啦声都没有了。

    一只釉白的手按下巨大的猫猫头,将猫猫后面的帽帽头露了出来。

    许久未见的蓝紫色眼眸,多么形神相似的两张猫猫帽帽脸。

    只是猫猫玩偶睁着一双无辜非常溜圆非常的大眼睛,而身后抱着猫猫玩偶的帽帽大人的眉头都要蹙成倒八字了,飞扬着银红眼尾的小刀眼传递出的火气凶恶非常!可怕非常!咳咳!

    “你说谁是猪?”帽帽大人的嗓音虽轻,却听得出其中压抑住的想修理人的微微颤抖。

    “是主!是我的秘密主大人!”我见风改口。

    在帽还没有作出下一步反应之前,我已然修炼成了一位先发制人的成熟女子——

    一把抱上去,“好想你呀。”

    隔着咪咪猪,这个拥抱有点费力。我又紧了紧胳膊,争取碰到他的背。

    “我好想你呀,流哥。”

    帽帽大人的脊背似乎有一瞬的僵直,“你你先松开。”

    不过由于这个拥抱,他的半张脸似乎也被挤到玩偶上了,说话的声音蒙蒙的。

    我把脸埋在猫猫玩偶怀里,只当埋在他怀里。

    故意装没听见。

    有着毛绒玩偶这层固体传感,我似乎能感受到另一边人的动作。

    他想伸手?似乎又停下了。他在握拳?似乎又松开了

    哦,天呀。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爱是想要触碰又缩回的手”?我大为感动。

    感动之际,对面人却最终选择缩回手去按下我还一边还拿着两串烤鱼就去扒啦他的双手。

    流哥:“你烤鱼的签子戳到我帽子了。”

    快刀陈:“关店门了啊。”

    *

    社恐,偶尔的社交恐怖分子本人我逃回了二楼。

    流哥好不容易把巨大的猫猫玩偶塞进门框,而后泰然自若地带上了门。

    面对我观赏了非流体咪咪猪费劲巴拉的进门过程后的惊奇神情,流哥难得避开了眼神,并且嘀嘀咕咕:

    “我就说当中的填充棉不该塞这么多不对,我就说不能做”

    我很识趣地走上前去从流哥手里接过了连尾带身比我要膨胀几圈的咪咪猪玩偶,顺口问了句:

    “这个等身塑像是?”

    流哥不答,流哥神情不善。

    我很识趣地删去了某处措辞:“这个塑像是?”

    流哥浅浅叹了口气,坐下来给自己倒了杯茶:“须弥教令院新出的文创产品。”

    文创哦,文创,是玩偶也是抱枕也是靠垫嘛。

    我拽着咪咪猪的爪爪换了个背的姿势,找了把椅子靠下来,感觉有点高了。这玩意这么巨大,简直可以自成靠椅。

    看流哥欲拒绝又不得的神情,这个咪咪猪文创的设计人十成十是我们的小吉祥草王大人。

    干得好啊纳西妲!

    “别折腾了,忙到这么晚还不累?”流哥一边喝茶一边看着我抱着咪咪猪爱不释手。

    “累?彼此彼此,男大这么晚来看我,不是论文刚赶完吧哈哈。”我企图为咪咪猪寻找一个合适的安身之所。

    流哥:“哼。”

    “管好你自己。”我们异口同声。

    他这样不置可否不正面应答,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去做某些危险的调查了,还是真真切切在须弥做个明论派C刊不断的佼佼好学生。

    我情愿是后者,但回忆了下自己歹毒的研究生涯,又觉得当一个踏破危险了却心愿的复仇者也不错。

    称不上太宽敞的房间转了一圈,还能有比我的床上更合适的咪咪猪住所?

    我自信地放上去,然后站在被占满的床铺边缘思考:那我睡哪?

    哦,屏风那边不还有帽帽大人之前睡的床嘛!

    我正准备拖起这边咪咪猪的脚,流哥却先一步躺到了那边床上,表示我休想用那个胖玩偶占他的床位。

    可恶

    我看着两张被占的床,站在屏风前叉起了腰:

    “我不管,反正我要睡猫猫怀里!”

    第98章 缝缝补补、拳打脚踢!

    流哥醒的时候,感觉脸上毛茸茸地似乎压了些什么。

    一手抬起,发现居然是那个倒霉玩偶的屁股正正怼在自己脸上,不由心头火起,抄起它胖乎乎的尾巴就往屏风的另一侧丢去——

    另一侧正打着呼噜泡的我:“唔噗!”

    梦里的我明明正在左亲一口发呆散猫猫,右亲一口蛋花眼哭哭散喵时,头顶突然有一只越变越大、越来越近,恍如泰山压顶的咪咪猪从而降唔噗。

    梦和现实重合了,我被咪咪猪砸醒了。

    “睡到这么晚,看来某人不用上班了。”

    如此冰冷的话语,看来流哥心情不大好。

    不会是因为半夜我和咪咪猪抢床位无果,偷偷把玩偶放在他身上的缘故吧。

    我也想睡咪咪猪怀里的,可惜它太软和Q弹了,仿佛加了个厚厚的床垫,认床的我左右琢磨睡不着;可屏风另一边那位不软和Q弹的,我又不敢睡

    只好让咪咪猪去找他的原型主人了,嘿嘿。

    “我是老板嘛,想早起就早起,不拘什么时间的。”

    我心虚地摸摸鼻子,然后火速收拾好出门落实一下我昨晚计划好的招工事宜。

    好在招聘很顺利,签好了契书带人到店里熟悉一下环境,过两天就可以培训上岗、以干代训了。

    不过今天就不在店里长待,流哥难得回来我不得好好抓住机会,狠狠“使用”一下这位高端劳动力呀。

    回去的时候本想带一杯新品杏仁奶苏玉麒麟,他应该还未尝过;但思及其对枣椰蜜糖一类口感口味食物的态度,料想也不会喜欢杏仁豆腐这类甜品的改良升级款饮料,我还是老老实实揣了几包新到的茶底回去了。

    一进家门,我和膝盖下压着咪咪猪、嘴里衔着针线的流哥视线撞了个正着。

    我:痴呆.jpg

    红线使散白皙近瓷近玉的肤色更加明晰起来,而悬于红线一端的细针正垂在空中,随着他回头的动作正不断摇晃、摇晃。

    幅度越来越小,继而悬停。

    动若催眠师钟表的摆,静如深水垂钓的钩。

    明明是没有钩的饵食,我怎么觉得会被钓上岸呢。

    散宝手中还拿着其他颜色的针线,色与咪咪猪相近。

    玩偶的肚肚被载成了坐垫与靠背部分,猫猫头刚好够人枕在脑后;爪爪成了扶手,而短jiojio依旧耷在两侧做了个分开的造型,正与环绕过小半周的胖尾巴相合,皆被散宝一针一线地固定好了。

    红绳与毛球铃铛依旧显眼,看起来他正在处理这部分的改装问题。

    拿起红线悬垂的针,“最后的收尾工作了,再把它脖子上的挂绳加固一下就好。”流哥道。

    指尖引着针,针引着红线,穿行翻飞不怠,“这东西太占地方,给你改个沙发。”流哥继续道。

    我:OWO(围过去左转右转)

    “教令院还开缝纫课吗?”

    流哥默了默,暂时没有搭理我。

    等最后一针载好,这才收拾了线团站起身走过来。

    他伸手点了点我的神之眼,“这么快就忘了谁给你做的?都说金鱼的记忆只有七秒,你也不遑多让。”

    我摸了摸包裹着神之眼边框柔软的月华缎珞子,哈特软软。

    散:“那地方若真是开设了你所说的,倒是比许多无谓无聊无意义的课程的实际得多。”

    唔,看来男大散宝也深受水课之苦。不对,他肯定不是那种会坐着听水课的好宝宝吧。

    散:“我倒是很乐意把你打包送去那关着进修一下,不然也不至于连领子开线了也不知道补。”

    我:嗯?

    低头抻着领口一看,果然飘飞着两根不羁的线头,纵显流浪风采。

    我:“也许这是一种时尚品味?”

    流哥的眉头跳了跳:“璃沙郊外有个年久失修的桥头,上不能行人,下不能遮雨。我建议你立刻搬去那里。那里比较能够彰显你的时尚品味。”

    “咳咳,倒也不必。”我给自己找着台阶下,“这种时尚对于提瓦特还是为时过早。”

    流哥又选了针线,“过来。”

    我小步移着,却被猫猫一把拽过去:“这个颜色好像同你的衣服差不多。”说罢便径自帮我缝起领子来。

    离得很近,气息很近。

    流哥身上还是那种冰冰凉凉、早晨带雾的风吹过荒野的草叶味,以及一捧霜露将滴未滴的潮气。

    我上扬视线,看他垂下的眼睫。

    有点紧张,不由吞咽了下口水。

    流哥显然察觉到了。

    “怎么,是怕这种细小的尖锐之物刺伤你吗?”

    “说不定哦,也许我会那么做。”

    戏谑的语气。显然察觉的方向有点偏。

    他手上的动作停下,转而用针屁股挨了挨我的脖子。

    冰冰的一点,金属的触感,不会扎伤人,但动脉要紧之处轻轻滑动描摹的触感足以让人感到丝缕威胁。

    其实有点痒。

    我低下头,努力缩起了脖子。

    流哥见状总结评价:“呵,胆小鬼。”

    半秒后收起笑,

    “你挤出来的双下巴夹住针了。”

    哼哼,说谁胆小,到底是我略胜一成。

    我再接再厉:“站着缝好累,换个姿势吧。”

    猫猫无语,但还是配合我:“你想要什么姿势?”

    “友情提醒一下,久坐不利于凡人的胃肠健康。”

    好家伙,阿帽在须弥没少听乱七八糟的健康讲座吧。

    我略一沉吟:“要刚才你用膝盖压着咪咪猪的那种的唔噗呜哇哇哇哇哇——”

    话没说完,嘴没闭上,一阵呜哇哇的咕噜风灌到我嘴里:咕噜、咕噜、再咕噜,循环、循环、再循环

    感觉自己变成了一台洗碗机

    流哥很满意,继续他的缝补大业:

    “怎么一直张着嘴说话?是不是饿了。请你喝点西北风,不用感谢——”

    *

    没有我的打扰,猫猫很快便缝完了,我嘴里的咕噜咕噜的风旋也很快停下。

    这风控制得很有水平,不进肚子、不拉舌头,就是把嘴巴吹得唔噗唔噗响。

    如同开了自洁循环模式,这可能是我人生中口气最清新的一天。

    要问我什么触感?

    大概就是像嘴里一把连续嚼了五十多个口香糖的感觉。

    风清扬,更清凉!就是腮帮子嘎嘎酸

    我站在镜子前仔细欣赏了下刚翻新的小云朵领,加了锁边好像更加精致,抽带一系,恰似朵干枯玫瑰纸缩花形。

    “这么体面,不出去约会好像亏了!”我不忘初心想要拉散猫猫出去帮我

    散宝插起手,“你说的这个约会,它——”

    “它很正经!”我赶紧保证。

    猫猫不信:“呵呵,八成又是把我拉到店里帮你打工吧。”

    “要不就是买零食一个人拿不下,砍价缺个人演黑脸,逛街懒地爬楼梯”

    记性分外良好的散兵大人一连数了好多项,我在后面掰着指头跟着数。

    数到后面,散兵大人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对于你是否真的明白这个词的意思,我持怀疑态度。”

    我做作地捂住心口:“难道你觉得以前那些都不算吗?”

    散:“有些也算。”

    “所以你这次准备?”

    我抻展抻展拳脚,做了一套拉伸和下腰:

    “天朗气清,多么适合在风景优美的地方呼吸新鲜空气,汲天地之灵气再同时进行一些适宜的、能活通气血的——野外活动!”

    我死性不改:

    “顺便和岩史莱姆进行一下友爱的拳击活动。”

    流哥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认命地扣上了他的斗笠。

    *

    明蕴镇的某条废弃矿道里。

    被我诓骗出来的散猫猫:“”

    他含着三分冷酷、三分薄情一字一顿地问我:“这就是你口中的汲天地之灵气、能呼吸新鲜空气的景色秀美之地?”

    我也不好糊弄:“害,汲不汲天地灵气我不知道,但就岩元素而言肯定是富集区。”

    从矿道拐角后面凶巴巴的岩史莱姆一大家来看,我显然找对了地方,并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说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上次在蒙德时诓散宝帮我去抓水母啊不,抓风史莱姆,好歹是在望风山地这样随处可摘落落莓的郊游好地;

    再瞧瞧如今这地界,不注意一转头就能磕一鼻子黑灰,猫猫一个怒风腾天怕是都要撞头——

    “砰—”

    短促的一声,我看见已经进入优风倾姿状态的流哥努力若无其事地扶正了斗笠噗,是不是应该当没看见。

    然而猫猫在空中一个睥睨的眼刀飞来,我赶紧虚空一握凝结着冰元素力:

    “我给您加盾、加盾,哈哈哈”

    “你方才摩拳擦掌半天,原来只是为了摩擦生热好暖手在旁边看着?”

    我这可大有托辞:“哪能啊!这不是怕把您给我铸的宝贝剑身给砍坏了嘛!这些大煤球皮糙壳厚的,可使不得”

    实话来说,对付岩元素的魔物我一向不拿手:近身物攻吧,手疼;中远程冰雪法攻吧,收效不明显,冰碴子还划脸。

    还是流哥自动索敌的风刃慢慢打吧!

    猫猫白了我一眼,回身一勾手撂倒一片小煤球去了。

    “左勾拳,右勾拳对对、上勾拳!重击!踩它、踢它、不渡蝼蚁!”我在一旁喊得热火朝天。

    “闭嘴。”流哥忍无可忍。

    “好好好,那你多打点!我想多收集点岩史莱姆原浆!这玩意出率也太低了吧”

    碎碎念完,我识相地做了个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乖巧地蹲在一旁凿夜泊石,想着带回去变卖又是一笔可以贴补家用的收入

    猫猫一收工,我赶忙贴上去殷勤地捶捶肩、捏捏手,甚至想拾掇点柴火现烧盆热水,问散兵大人需不需要再泡个脚

    流哥见状警惕起来:

    “我记得璃月这里有句俗语,叫无事献殷勤——”

    “有事有事!”

    我一把扑住猫猫的肩:

    “好散宝,时隔多日游璃月,不再去天遒谷转转吗?”

    “来都来了,古岩龙蜥也一块打了吧!”

    第99章 岩棋、岩拳、岩史莱姆碰碰车

    心有多大,梦想就有多大。

    【吹出许多梦的泡泡,一个又一个梦飞出了窗子、飞上了天,也许就能感召到心软的猫猫神下凡帮你一爪一个实现愿望哦。】

    打完收工后,拉着一小车盛满岩史莱姆凝液凝清以及原浆的瓶瓶罐罐、肩上扛着几大袋从幼岩龙蜥身上薅来的脆弱、结实抑或石化的骨片,上上下下的兜里还揣着十数块猫猫“不度蝼蚁”“鼠雀之辈”“把头低下”把jio都踹累了才得之不易的未熟之玉的满载而归的我,对流哥如是说:

    “你说把这段加到纳西妲的童话猫系列晚安睡前绘本里怎么样?”

    流哥正无聊地在一旁把玩着手中微型的压缩风刃,听后瞥我一眼,目光散落在小车以及我鼓鼓囊囊的蛇皮袋上,倏然一笑:

    “需要我帮你把‘泡泡’戳破吗?举手之劳——”

    “不不不不劳烦了——您今天老累了。”我头摇得像拨浪鼓,马上换了个话题。

    “话说回来,今天我们欺负了这么多小龙兽大龙兽,会不会影响璃月野外的生态平衡呀”

    突然有点担心,甚至预想起下次钟离先生来店里该用什么表情应对。

    然而话音刚落就脚下一震,一只高速旋转团成球的岩龙蜥一脑袋把我连人带包顶上了天,再坠下一骨碌滚下坡去

    旋转跳跃我不停歇,感觉自己也拟态成了幼岩龙蜥,cos大成功

    流哥不紧不慢地飞过来,在我摔到河里之前用脚卡住了滚动中的我。

    我:脑子冒泡泡中。

    “多余的担心。”猫猫耸肩。

    这话是答我之前的杞人忧天,但我不得不怀疑其中所含的小小报复。

    不远处就有一朵淡蓝色的地脉之花,充沛的岩元素所蕴生的各种魔物自是不需要我多余的操心。

    一切都明了、明了,但请下次务必提前捞我脑壳晕晕。

    *

    有了这么多材料,我好像一只仓鼠把自己关进了住处一楼的仓库兼研发厨房。

    流哥拖了一把小板凳坐在门口,我狗腿地过去给人家捶捶肩、捏捏腿:

    “嘿嘿。”

    “今天累了吧宝。”

    “那厢穿着变色盔甲的古岩龙蜥真的好凶凶,幸好有散兵大人在QVQ”

    “流哥怎么不上去躺着,坐硬板凳多硌呀——唔唔!”我的嘴被散宝捏住了。

    “当然是监工。”

    “你最好,好—好——工作,不然怎么对得起这场你‘精心策划’的约、会。”

    一句话里长短音、停顿、加重音三种阴阳怪气的表现方法都用上了,流哥的语气也逐渐从慢条斯理变得咬牙切齿。

    看来打古岩龙蜥的时候真的把猫猫jiojio踹痛了,不然怎么那么大火气。

    上次偷偷给他的鳗鱼茶泡饭里加香菱新给的蒜泥绝云椒椒酱他都没有上手把我捏成鸭子嘴。

    我猛力向后一靠,把自己的嘴巴从流哥手里拔出来。

    欸,丰雪.图拉特米奥芙娜.克谢尼娅我曾经说过这样一条生存守则:

    【流哥咬牙切齿,我必抱头鼠窜。】窜到做饮品的案台边,我随手抓了一把骨片就放到钵钵里开始捣压旋转碾磨,管它是什么品质,脆弱的、结实的,抑或是石化的骨片,通通先混到一起捣碎再说。

    犹如晚自习摸鱼时班主任进来的一瞬间,不管抓到什么本子,先一把子扯到面前假装认真学习了再说。

    还别说,这些石化骨片研磨起来真费劲,不愧是被狂躁的幼岩龙蜥珍惜地携带在身上的宝贝,我甚至考虑要不要给自己升级一把金刚石杵子

    算了,太奢侈,不如改天拜托钟离先生帮我强化一下研磨器具就好。

    我可真是个勤俭持家东蹭西蹭的女人。

    回到正事,捣好了元素材料,就该抉择用什么主料和茶底了。

    茶底好说,依照本人不靠谱的谐音联想,和古龙、龙蜥、成为龙的可能性音字相挂钩的经典茶底,当然要选龙井了——比如与我心有灵犀、心念相通的散宝手里正在泡的那壶。

    我十分自觉地去给流哥提壶斟满一杯,然后整壶顺走放到我的操作台上。

    流哥看着我行云流水的动作:“”

    他微微瞪大了眼睛,一晌无语,只能紧了紧猫猫拳。闭眸,喝茶。

    成功省了一道工序还招惹了猫猫的我正翻箱倒柜选主料,要说这秋冬之际,天气寒凉,材料当以温和醇厚之物为佳;而之前的新品杏仁紫苏玉麒麟俨然已经已经用了豆奶底,这回再用豆乳粉之类岂不重复?

    思来想去,还是选了璃月人民每日餐桌上少不了的主食稻米。

    取稻米一杯,再来点补气益血的红枣切片,两者混着骨片在瓷锅里小火翻炒,等稻米和红枣的香气一齐被热度激发出来,再淋上刚顺来泡好的龙井茶

    不对。

    刚炒出来的主料香气顿时被茶汤浇熄了下去,那种蓬勃的火热生气顿时没了。

    应是步骤出了问题我悻悻把作废的茶汤收拾掉,悄没声地把剩下的半壶龙井茶给流哥放回原位。

    某帽:“偷鸡不成蚀把米。”

    可恶,他什么时候对璃月古谚掌握得这么老道了,在明论派不会天天就研究七国的这些吧!我捂住耳朵不听不听。

    既然放事先泡好的茶汤不行,这回我便用稻米、红枣、骨片和茶叶一起在锅上小火烤着,用铲子不停翻动着,倒是有点大厨精心烹饪=小鲜的细致架势。

    等茶叶被热量烤蜷曲了边,这香气融合得正好,我却觉得醇则醇已,香气够悠远,唯独少了点提鲜提亮使悠远之香回头的东西。

    霓裳花色艳而味缺,清心高远但苦涩数完一众花朵,觉得非琉璃百合不可。

    果然加上几片蓝白晶莹的花瓣进去一起烤制,能够提亮整体的香气登时而出,在此刻加入沸腾之水冲泡,再随着大火一起煮开——绝妙!

    若问这茶煮得好与不好,只看散宝是否来到。

    果然,在我准备加入一些红糖块之前,猫猫主动上前来打了一盅:

    “帮你尝尝。”

    嘿嘿,有了流哥的行动认可,我放心地关火止沸,加入一些牛奶混合均匀,这便成了。

    我也迫不及待地给自己盛了一杯,仰头细品,同时期待一下这杯元素特调会有什么惊喜特效。

    刚喝完一口,流哥那边就有了动静。

    “这个小玩意倒也不失古朴。”猫猫的指尖夹着一枚圆形的岩元素凝化物,似棋子、又似钱币。

    我凑过去瞧,只见这圆圆的岩系凝化物上还盘踞着一条小龙?小蜥蜴?的图案。说不上更像谁,只是大体造型有,可观粗略的动作情态但也算不上多精致,怪不得要以“古朴”二字形容了。

    不多时,我的手中也岩元素汇聚成一枚,只是“小龙”的图案略有变化。

    “你看你看,你的那只是蜷着尾巴的,我这上面的图案是伸着单边翅膀的,可爱不可爱不?”我正对着成品自我陶醉。

    “每杯喝下去得到的岩币上的图案不同,那就可以当作独一无二的纪念品了!这要是搜集很多个,岂不是可以当作岩棋和小伙伴相约手谈,不会围棋的杀五子也行啊!”我发散思维。

    “一分都能被你说出三分花,不当商人还真是埋没你了。”流哥将手中的岩棋随手抛到空中,又一把接住揣到怀里了。

    我看着一拍手掌:“是了!用来抛掷正反面占比算命也很不错”

    猫猫翻了个幅度很小的白眼回去坐着了,似乎听不下去我的自吹自擂但我的热情并没有被浇灭!

    “就叫它【岩棋炒米奶茶】吧!说来龙蜥对成为真正的龙真是抱有很大的执念呢,不知道把材料换成古岩龙蜥掉落的未熟之玉效果会如何”

    我又乐呵呵回去替换了材料,依葫芦画瓢又做了遍,端到流哥面前。

    “干杯!”

    散宝很给面子地与我轻轻碰杯同时试喝,不一会儿,我们俩的脚下居然出现了两小条立体的小龙蜥?

    似实体而非实体,通身由半透明的岩元素物质所覆盖,勾着尾巴甚至会走动两步的小生物哇喔,不愧是蕴含着成为龙的可能性的未熟之玉!

    只是稍稍加些粉末进去就有这么强的元素拟态性!

    在我好奇的目光下,两条微缩小龙蜥甚至见面就勾起了尾巴,向着相反的方向着力——

    “加油、加油!”我忍不住拿出斗虫大赛时的热情来。

    好一会儿精彩的角力,胜负终分,输掉的小龙率先化成了岩元素的晶尘化散空中,而赢了的那只则庆功似的刨了刨前爪,原地转了一圈,再荣誉地消散风中。

    我戳戳流哥:“你小时候有没有玩过一个游戏叫‘勾老将’呀?就是两个人用落叶的叶柄、哦,最好是那种很老的杨树叶,交叉勾到一起,再向后用力拉,谁的叶柄断了谁就输啦,是不是很像刚刚这两个小家伙干的事儿”

    话说到后面,我才自觉有些失言。

    住在借景之馆的国崩,怎么会

    “试过。”他道。

    “不过是用红叶。”

    他说这话时,神色又透着回忆;

    透着回忆,我好像瞧见了陪伴过他某一段生命旅程的,温柔的人。

    *

    在自顾自地把如上饮品草率定名为【炒米模玩小龙勾勾乐】后,专业的我又马上投入了下一段研发——侍弄那装了许多瓶瓶罐罐的岩史莱姆凝液啊、清啊、原浆之类。

    史莱姆类制品我可算是一定程度上的驾轻就熟了,毕竟咱可是靠一道经典【蜜雪冰史莱姆】发家的嘛。

    配方我也早有成算,只待把元素材料加进去一一实验效果便罢。

    炒制手法很适合秋冬饮品,依旧是那个瓷锅,先来茉莉花茶二两,再加甜甜花粉两勺,小火拨拉着将茶炒香,加入沸水冲泡,丢着两颗去了核的蜜枣,边煮边旋转搅拌着加入巧克力液,烧开后再加入牛奶,继续搅拌均匀,最后加入元素材料——

    我先用了岩史莱姆凝浆,可惜品质略低,融合稀散不顺。

    试用史莱姆清的时候我有些犹豫,据说此物碰之于皮肤有害,不知作为食材内服效果如何

    成品出锅,我看了眼流哥、又看了一眼,颤颤巍巍道:

    “我要是有事,记得念在往日情分把我抬到不卜庐的白术大夫那,兴许还有救”

    猫猫瞥我一眼,贴心安慰道:

    “放心喝吧。喝不死你。”

    呜呜,饱含着伟大的实验精神,我亲身试喝——入口巧克力的醇厚中带着茉莉花的清纯诶,就说这肚子也不疼!

    没毒没毒!

    我静静期待着元素效果,不一会儿,双手就被包裹上了弹性的岩元素晶冻泡泡,像双连指的儿童手套似的。

    “还挺有弹性,当隔热手套不错。”刚下火不久的辞锅被我端着锅沿,如是说道。

    放下锅,我张开双拳再握上,“不过说到手套,这个是不是更像拳击手套?”

    我左右横跳跃跃欲试,并强烈建议猫猫也喝上一杯和我对打。

    流哥:好久没听过这么脱俗的请求了。

    猫猫愉快应允,这场试喝就愉快地结束在我脑门挨了弹性的泡泡岩晶冻一下后结束。

    我捂着脑门,决定赐予它一个中二的名字——【奥义岩拳茉莉花烤奶】!

    *

    岩史莱姆清有了好用途,那么更稀有难得的岩史莱姆原浆更不能浪费。

    我决定再加一道新品,正好把我前阵子搞来的桂花蜜给用上。

    说起寒凉天气,一碗热热的蛋花酒糟圆子下肚,别提多舒服了。

    我不禁动了这门心思一点点米酒,应该不能算酒精饮料吧呜呜!我可没有背叛茶饮阵营转头酒水怀抱!

    诶,还是控制好酒精含量,做到小孩子喝了也无事的微量程度,在卖的时候做出提示好了论在璃月难以放弃的酒酿底。

    买了米酒来细细过滤出米酒汤,一如既往地加牛奶、加甜甜花糖块,小火煮开放凉备着,再去把岩史莱姆原浆打发泡,打发泡嘿,不愧是最高品级的东西,搅动起来可真费劲啊!

    感觉我正在打加了三瓶502胶水的鸡蛋液!手酸了都不出泡,我将求助的眼光望向猫猫:

    “就是,能不能,用一下你的风旋”

    “我不是让你打鸡蛋,毕竟这是史莱姆原浆又不是鸡蛋,但也不是说它们形式不一样,它就是比较难”

    “拜托拜托、我明天就去订购枫丹那边最新款最大动力的打蛋机!听说那边正是泡泡橘的大丰收季,买什么都送几大箱呢真好啊,我还没去过枫丹,没吃过那边的泡泡橘呢。”

    说着说着就偏题了。害,谁让我穿越来的时候还没开枫丹地图呢。真要自己在这里实地跑图开锚点,那工程还真有点大

    偏题归偏题,最终心软的猫猫神还是充当了我的原浆‘打蛋机’了!

    把打发泡的岩史莱姆原浆和静置的酒浆炖奶混合好,蒙上纱布小火隔水蒸小半个钟,开封淋上香甜的桂花蜜,一道热气腾腾的桂花酒浆炖奶就做好啦!

    我先舀了一杯端到流哥面前:

    “您是功臣,您先尝!”

    流哥接下。

    流哥喝了。

    流哥周身围裹上大半个圆弧形厚厚的岩元素胶体,像个不倒翁、像个倒扣着的窝窝头、像个超市门前小孩爱坐的摇摇车

    流哥:?

    我:哦哦哦?这什么招式?

    在彼此心感不妙的下一秒后,那个巨大到淹过人半身的岩元素冻冻,裹挟着流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撞开我的小木门!

    朝着街的那头飞驰而去!

    第100章 【番外】变成小雪人被流浪者揣兜散步的一天

    我吃错了药。

    不对,准确的说法是,我喝坏了东西。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那么常做奇奇怪怪的饮品,就终有试饮喝坏肚子的一天在前面等着。

    不过这回倒蹭不着为了研发新饮品这么冠冕堂皇的借口,一切的起因纯粹是自己突然贪凉,拿库存里冰骗骗花的花蜜和极寒之核的粉末给自己调了杯速冻柚子汁,一杯畅畅快快冰爽下肚,这才落得了个如今的下场——

    半夜醒来变成了一只小雪人。

    虽不知这个饮品金手指在自己身上出了什么bug,但我切切实实变成了一只微缩小雪人——用两个黑煤球当眼睛、一根胡萝卜当鼻子,还插着两根小树杈当手的那种,传统雪人。

    借着衣柜镜子照过来微弱的反光,我如此辨认出了自己如今的身形。

    同时欲哭无泪——怕化。

    仔细形容大小,应是和喝了蜜雪冰史莱姆后蹦出来的雪团子两个累在一起的形貌差不多,不过俺现在是梨形身材,下大上小。

    若论高度,怕是和掉落在一旁的神之眼立起来的长短不相上下。

    总而言之,作为小雪人的我弱小非常,是以很怕有谁不注意一屁股把我坐死收回可怕的幻想,幸好是在自己卧室里,只盼望明早流哥没见着我能好心地帮忙收拾床铺顺带发现无助的我

    他能认出来我吧能认出来吧?

    有点担心猫猫呼扇被子的时候一把将我呼扇到床底下去了阿弥陀佛。

    自助者天助,我决定现在就制造点什么异动来引起散宝的注意,最好来点标志物让猫猫一下就反应出是我。

    正好神之眼就落在旁边,我感应着身体里的白梅触媒,想用它牵引冰元素的力量感应感应个屁。

    我憋了好半天,只恨这个小雪人的躯体冰清玉洁不会放屁,不然高低来几个把流哥震醒。

    当然,努力还是有点点效果。

    我望着从天花板飘飘悠悠落下来的两咪咪大的梅花雪片,心道老天你可真够抠门的呀。

    也许是足够幸运,其中一枚雪片真的飘在屏风的另一侧,唤醒了睡美人猫猫;片刻后,流哥站在了我的床前,与床上无辜的小雪人我大眼瞪小眼。

    他的一侧眼睫微润,似是刚被雪片打湿。

    我努力地冲他想挥挥我的树杈小手,也不知实际看来究竟是何动作。

    不过,从流哥来兴趣的眼神,和嘴角泄露的几丝笑意,确认他定是认出我了。

    “咦?这是什么魔物。”某帽装模作样。

    这个做作的疑问音,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做作的流哥。

    如果有干柳叶,我一定要给自己贴个倒八字眉,以表现小雪人此刻无语的心情。

    猫猫伸爪过来给我捧在爪心里,瞥了眼我床头的饮料残渣,探了探温度,方猜出了个来龙去脉。

    “看来某人是自作自受了。”猫猫定论。

    他又搓了搓我的圆身子,“也不知道会不会融化。”

    好心的猫猫带我来到了一楼的炉灶前,火光打起的一瞬间,我冷汗直冒拼命蹦跶着圆滚滚的身子想往他的袖子里钻。

    流哥一把捏住我,笑道:

    “别紧张嘛,不会把你当柴火填了的。只是试试真化了哪儿,我再去你冰柜里刮点雪下来给你补上。”

    我:汗流浃背了哥。撒旦背上纹你。

    事实证明,极寒之核的冷凝效果还是不容置疑的,小雪人身体丝毫不受影响,我想叉个腰。

    “嗯,这样倒是方便多了。”流哥点头。

    唔,什么方便?

    尚在疑惑中,流哥却一振袖子,我的视线没入了黑暗。

    *

    而当身旁光线重新亮起的时候,我正身处一条小船上。

    更准确地描述,是流哥把我从兜里掏出来,放到他盘起的膝上。

    船头和船尾都是弯弯的样式,像新月浮在银河里一般;周围尽浮动着香辛料的气息,浓郁的森林与河道清新之味道隐隐透过刺激的香料气息传来,像纱幔一样笼罩包裹过来。

    即使变成了小雪人,五感也并未受很大的局限;而从皮肤上传来熟悉非常的湿度,一切的一切都在提醒——我们回到须弥了。

    这个提瓦特我初始到来的地方。

    我很想大口饮饱湿润的空气,却忘了小雪人没有安嘴。可恶,树杈叉腰!

    流哥见状点点小雪人的脑袋:

    “怎么,不开心?”

    “是谁一直吵吵嚷嚷地问我‘你在须弥一天都在干什么吖’、‘好好奇须弥男大的校园生活’之类的怪话。”

    “正好今天你这个样子也不用去做饮料了,省得一不小心被顾客当成雪顶吃掉。”

    吼吼,这位阿帽先生替我考虑得还挺全面。

    我扬扬树杈小手,表示超级期待这个特别的纪念日!

    阿帽不知先前从哪拽来的草叶,围了个锥形扣我脑袋上。

    我:好耶!现在是兰纳罗小雪人了!

    于是便从天臂池的这个码头出发,阿帽带着我踏风上岸,恰遇到一位做鲜鱼批发生意的渔民扎凯。

    他正低着头边搬一箱箱的鱼,边小声抱怨:

    “为什么须弥的人为什么这么爱砍价呢生论派的那位提纳里先生就从不砍价,我提供研究材料的几位学者里就他不砍价,一分价一分货的道理还是有人明白的嘛”

    我听到老熟人的名字,登时来了劲头,在阿帽的肩头蹦跶得很欢畅;

    阿帽明明目不斜视走出一段距离,又不堪我在肩头的烦扰,还是走了回来问这位渔夫:“你刚刚”

    “要买鱼吗老板?都是新鲜货,每箱都一样,一口价不还价——”扎凯重新打起热情。

    “不好意思,我们买鱼。”阿帽道。

    我:呜呼,又听见流哥说礼貌用语了。

    “我的一位朋友”说到这时他的眼神瞟过肩头的我一眼,“她很好奇你刚刚口中提到的那位提纳里先生。”

    “哦,那位先生。”扎凯揉了揉头发,“他可是道成林这边很有名气的一位大巡林官!听说在生论派里也很有话语权嘿,这不敲了,他前些日子才在我这买过批鱼说是要做研究,好准备一个专题讲座叫什么叫、叫《雨林河道生态所繁殖鱼类与海洋物种的区别研究》!就在今天,教令院。”

    渔夫一锤脑袋将这一大段听得人头晕的名字连贯说出。

    “多谢。”阿帽淡淡点了点头。

    走的时候他把我从肩头拿下来,揣回身上的小兜里,以防我再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布料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我费劲挣扎半天扒拉到兜沿上,才腾出手去扶扶我的树叶小帽子。

    清晨初晓,从港口拾旋转的石板路而上,一行可以看到不少的瓜果摊子,须弥雨林这边终年气候湿热,四季水果不断,我望着那溜圆的西瓜频频回头,擦了擦我不存在的口水。

    阿帽在兰巴德酒馆门前稍停,而后推门进去。

    我:哦吼,几百岁的不良少年呀,竟大早上来酗酒!被我抓到了吧!

    然而一进酒馆,嘶啦嘶啦的烤肉声就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怎么从美好的清晨就这么罪恶啊!我喜欢!于是乎我拼命地挥动我的树杈手,表示我要那个!

    阿帽按着我的帽子把小雪人我塞回口袋:“别太激动,小心把你的手燎到了。”

    呜呜,小雪人没有嘴,只能望肉兴叹。

    阿帽一路上到二楼,在吧台那点了餐后,选了个临窗的座位坐下,顺便把我拿出来放在精美的盘子里透透气。

    还不算炙热的阳光从酒馆黄绿相间的琉璃瓦窗格中透进来,模糊了时间,让人不知究竟是清晨还是午日。

    不一会儿,一份不加糖的薄荷豆汤端了上来。

    天呐,居然有人喝豆汤不加糖还加薄荷,这是什么黑暗食谱,阿帽先生怎生过得如此清苦。

    我假惺惺地抹了抹煤球眼睛下不存在的眼泪,同时不着痕迹地向后磨蹭了远了些,好躲避薄荷豆汤那邪恶的气息。

    热汤上浮热热的白气,坏心眼的阿帽先生肯定是注意到了我的小动作,才一口气吹过来,连着豆腥味给我吹迷了眼。

    吃完饭出来沿着宝商街向上走,路过凯瑟琳那我显得尤为激动。

    阿帽不得已去同凯瑟琳小姐打了个招呼,我如愿听到了那句:“向着星”

    啊,断掉了。对对对,这才对味。

    “什么怪癖好。”阿帽摇了摇头。

    等到教令院大门口的,天已大明,阿帽却说:“要不是为了你心心念念的讲座,一般我可不会来这么早。”

    我内心:好了好了,知道你回教令院的心情大略宅人大学生的返校日了。

    反正从表情来观察,差不多都是四个大字——“一、潭、死、水”

    不知道是不是《雨林河道生态所繁殖鱼类与海洋物种的区别研究》这个专题在最近的生论派而言不够热门,好评颇高的小提老师的讲座专场居然还有几个空位,阿帽带着我施施然坐下。

    结果,漫长的一上午全凭小提老师随着讲课动作不断动作的耳朵和尾巴,不然我真是不知道睡死过去多少回。

    我中间分神看了看阿帽,他倒是撑着脑袋坦然闭上了眼睛。只是在讲座结束后提纳里来找他时才悠悠然睁开。

    “有段时间没见。还没正式谢谢你上次沙漠比赛里分享给我珍贵的水源——”小提主动打招呼,“没想到你今天会来听这个讲座,我还以为是很冷僻的选题呢,居然引起了阿帽同学的兴趣。”

    “没什么兴趣,无聊而已。”阿帽显得高冷。这孩子。

    寒暄戛然而止,小提很快注意到了我,他友善地伸手戳戳:“须弥很难得见到雪呢。这个小雪人能这么长时间保持不化,倒是十分精巧。”

    顿了顿,小提道:“看着憨态可掬的样子,倒是让我想起一位一位好朋友。”

    提纳里笑了笑,又忍不住戳了戳我的胡萝卜鼻子。

    我正想用我的树杈杈手去抱住小提作乱的指尖,却被阿帽又一把握住放到肩上,“先告辞了。”他道。

    啊啊啊啊啊——我还没有以小雪人的形态在提纳里的尾巴毛里打滚呢!!怎么可以剥夺我此项快乐!!

    我不满地在阿帽的肩上乱闹,以至于他和急着下班的代理贤者艾尔海森大人擦肩而过时,把我给擦下去了

    两位都是眼疾手快的能人,可能占了手长脚长的便宜,居然是海哥先一把将我捞到手上。

    他右手食指的指尖有些粗粝,估计是办公时写多了字。

    虽然、估计,他也同样有点好奇小雪人是如何做到在须弥这个温度而不化的,但是艾尔海森还是很快地把我交还给阿帽,并无多余的言词:“抱歉,赶时间。”

    好吧,酷哥都是这样的。

    在回味着海哥黑色披风飘扬的背影、以及那一抹若隐若现的香肩时,阿帽把我带到了普斯帕咖啡馆。

    呼——幸好小雪人没什么神态表情可言。

    不能吃不能喝的我来这权当算作是提前考察“敌情”,默默记住了这里卖的千层酥酥和帕蒂沙兰布丁,想着自己要不要也在店里配些小食来卖。

    阿帽不喜欢喝甜的,就要了杯简单的黑咖啡。

    “想去枫丹转转吗?”他问。

    *

    从须弥到枫丹,要从浮罗囿的传送锚点出来一路向东北行至海边,开了浪船独行大片海域才能到枫丹的海露港。

    流哥的浪船驾驶技术不错,让我体验了一把海上摩托刺激的同时还没晕船,就是这大半个下午过去了。

    山那头的阳光显露出点夕色。

    开了七天神像后,他带我去坐了了一辆神奇的水道车。这里还有一种像兔子玩偶一样可爱的生物叫做美露莘,她们似乎在水的国度从事着各种职业,比如这辆水车上的可爱小姐,就是一个称职无比的导游,一路都在介绍枫丹美景。

    路过一处葱郁的山头,她说这里叫秋分山。

    不知从哪里飞来的小团雀居然啄了一颗橙黄的圆圆的橘子过来,乖巧地像献宝一样放到流哥手上。

    这就是传说中的泡泡橘吧!

    据说这种果实在圆圆的外表下有着再甘鲜不过的味道了,眼看流哥剥了一瓣就要放到嘴里,我也好想吃!

    也许是对食物的渴望,也许只是灰姑娘的时间到了

    “嘭”的一声,我变了回去,在小美露莘惊奇的眼神中,橘子汁水在口中榨开。

    夕阳与地平线明暗的交际相吻,纪念日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