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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1章

    赵秋霞哼了一声, “好呀,自从你这个夫郎进了门,你就不听话了,现在觉得翅膀硬了, 敢这么和你娘说话了, 啊!”

    秦光宗一手拉他家夫郎, 一手抱着不大的小哥儿坐另一张桌子去了, 离得远远的, 省得他娘看他家夫郎和小哥儿不顺眼。

    赵秋霞本来心里就憋气, 秦钊现在考中了进士, 就连秦二家生了两个哥儿, 日子也是过得红红火火,就她家这些年了,还是两间破茅草屋屋子,两家她现在都得罪不起,就把气撒在了她儿夫郎身上。

    “秦光宗老娘告诉你了,你要敢搬出去,家里的地我是一个土疙瘩都不会给你的!你领着你那两哥儿喝西北风去吧!”

    赵秋霞声音尖锐, 吓得秦光宗怀里的小哥儿哇哇哭了起来, 他夫郎忙给接过来安抚, “不哭了, 不哭了。”

    秦光宗也低声和他夫郎说着什么,他身旁的哥儿点了点头。

    林清听得赵秋霞的叫骂声皱眉,这些年过去了,这赵秋霞虽然老态了一些, 但这刻薄性子是一点都没变,李桂枝在一旁说道:“清哥儿, 要不然给撵出去吧,这里正大人他们都在呢,净在这丢人。”

    “算了,请一个村里人吃饭呢,撵走了不好,不闹咱家的事就行。”

    除了这个小插曲宴会办得热热闹闹的,他们青牛村出了个探花郎,这可是件大喜事,以后说出去了,他们青牛村也风光。

    林清笑得脸都有些僵硬了,送走了里正大人一行人,后面又待了两轮,这人实在是太多了。

    秦大喝醉了就端着碗去找秦钊,“秦钊,咱家我是你大伯呢,也是你的长辈,喝,喝一个。”

    秦钊皱眉把递到面前的碗给推开了,秦大叫了一声,“咱老秦家现在我辈分最长,就算是你秦钊现在出息了,也不能不敬我这个大伯,读,读书人哈哈哈。”

    “二哥,你让人把他送走。”林清对着一旁送客的秦二说道。

    秦二忙拉着秦大的胳膊往外拉,秦大喝得东倒西歪的,嘴里还在说着什么他是秦钊的大伯。

    秦光宗嫌弃他爹丢人,两人早就没了亲戚的关系,现在有个邻里的情分已经算是不错了,吃了饭一早就带着他的夫郎和小哥儿走了。

    秦光宗也知道两家断了关系了,但这次秦钊考中进士回来办席面,说了请全村人吃饭呢,他就厚着脸皮带着他家夫郎和小哥儿过来了。

    他家日子在村里过得算是清苦的了,这几年家家户户的日子都比之前好多了不少,盖新房的,买牲口的……

    就他家日子过得还和之前差不多,三亩地三口人还算是够吃的,后面又添了两口人,这哪里是够吃的,好在他在镇上面做做散工,他的夫郎捡些野菜菌菇什么的,这才勉强能吃饱了。

    肉什么的就不用说了,人家一个月能吃上一次肉,他家半年一年能吃上一次就不错了,这次秦钊回来办席面呢,他也不去沾这个亲戚讨人家嫌,就带着自己夫郎过来好好吃口肉,吃完就走了。

    秦大现在却没有秦光宗识趣,吃好喝好了,还想让秦钊认他这个大伯,喝醉了就开始撒泼,这会儿镇上来的官员衙役都走了,林清才不会给他留面子呢,让秦二帮忙给拖了出去。

    这一拖不要紧,秦大更加生气了,觉得秦钊这个侄子当着全村人不给他这个大伯面子,甩着胳膊撒起了泼,“秦钊,秦钊,你如今有本事了,不,不认我这个大伯了。”

    林二姐儿性子可没有那么好,当即就叫了秦二,“二哥,拖去出算了,大喜的日子让他在这闹呢。”

    秦二忙叫了几个村里几个年轻小伙,“送回家去,送回家去。”

    秦大往地上一趟蹬着胳膊腿,“好呀,我还是秦钊的大伯,你们林家是什么东西,也敢越过我头上。”

    几个年轻小伙拖着胳膊腿给送走了,秦二见林家众人脸色不好看,忙过来道歉,“去屋里歇着,屋里歇着,我招呼客人就行了。”

    林二姐儿呸了一声,“我们林家是什么,你们秦家自己说,我家清哥儿这些年给你家挣了多少。”

    林清拉一下他二姐,“二姐别说了,进屋喝茶。”

    秦二也在一旁放低姿态劝着,“她二姑别生气,都是混账东西,进屋喝茶喝茶。”

    秦二和李桂枝又忙着招呼客人,秦大被拖着走,招呼大家该吃吃该喝喝,院子里又热闹了起来。

    林二姐儿进屋了还在生气,这秦钊是她家清哥儿供出来的,也轮到得他那个狗屁大伯指指点点,有些酸话她也不是没听见过,说什么供出来了那也是人家秦家的人,和她们林家有什么关系。

    林二姐儿有些气鼓鼓的,林清给倒了杯茶,“二姐,别气了,大喜的日子,喝茶降降火。”

    林二姐儿哼了一声,“三儿,你说咱两家什么关系。”

    林清战术性喝茶,就是不接他二姐的话。

    林二姐儿没好气地打了一下林清的胳膊,“还笑呢。”

    秦钊也在一旁好脾气地陪着,“二姐,你喝茶。”

    林清一听这称呼朝着对面人瞪了一眼,这狗崽子惯是个会顺杆爬的,这都想着占他的便宜,这辈分自己给自己升上去了。

    这声二姐叫得林二姐儿心情好了起来,扭头又戳了一下林清,没出息。

    丁小猫在一旁憋笑,林清只能默默吃瘪,好嘛,现在全家都默认了。

    秦家的宴席热热闹闹办到了下午,除了被秦大闹了一场,大家都还是开心的。

    吃了饭林清送了他娘和他大哥一家回去大柳子村,这都回来了,怎么能不回家看看,林二姐儿一家四口则住了下来。

    刚好这回来的时候赶上了收稻谷,林清这边的三亩地让秦二家种着,在过上几日这稻谷就能收下来了,干脆收了稻谷再走也不迟,林清喜欢乡下,就想着住上几日。

    秦钊哪有不依的,反正现在他离到任还有一段时日呢,林清在哪他就到哪。

    忙活了一天了,院子里总算是清净了下来,林清洗了澡就摊床上去了,现在已经热了起来了,他穿着露胳膊露腿的里衣一摊,手上还摇着蒲扇,一脸的惬意。

    手上的蒲扇突然被抽走,林清眼皮撩起一条缝,不用看就知道是谁,秦钊坐在一旁帮他摇着蒲扇扇风,“你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呀,他本来就没有说错,我和你本来就没有关系。”

    “有关系。”

    林清哼唧了一声享受着狗崽子给他扇风,屁得关系,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秦钊这混蛋有关系,这混蛋惦记着爬他的床!

    秦钊扇着扇着就把林清给扇睡着了,林清白皙的胳膊腿都露在外面,秦钊眼眸幽深一片,拉了薄被给他盖上了。

    林清是被乡间的鸡鸣犬吠给吵醒的,他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这乡下早上还带着一丝凉意,林清在床上滚了几圈就爬了起来,他也入乡随俗地穿上了短褐。

    他出来的时候她二姐已经在掀锅盖了,白色的水汽像蘑菇云一样飘了出来了,荷花荷叶垫着脚尖往里看,“娘,我要吃,要吃。”

    “知道,知道,别拉我衣裳。”

    这刚出锅的大白包子个个都有成年人拳头大,刚拿出来都是烫手的,荷花荷叶两个小的急得不行,林二姐儿让她两用衣裳角兜着,一人一个,两小的这才不闹了。

    林清端着竹筒噗噜噗噜漱掉了嘴里的牙粉,秦小花也是一身的长袖灯笼裤打扮,拎着篮子从外面回来了,里面装了一篮子的木耳菜,还有一些小野花。

    “小嬷,小红说她家池塘里有莲蓬,问你要不要去摘。”

    “行呀,吃了饭咱一块去玩。”

    林二姐儿也端着一筐大包子出来了,“吃饭了,吃饭了。”

    包子是干萝卜丝肉包,在配上一碗杂粮粥还有小酱菜,大早上的往院子里一坐,小风吹着别提多滋润了。

    吃了饭林清几人就出去了,荷花荷叶两个小的也要出去,兴冲冲地跑在前面,秦钊也跟了上去,林清停下了脚步,“我们出去玩,你跟着干什么?”

    “我陪你一起。”

    “要你陪啊,我还能丢了不成。”

    秦钊就当没听见,不远不近地坠在林清身旁,林清有些气结,这狗崽子,现在教训他都得仰着头的!

    村子里的早晨一片宁静,路上碰见有扛着锄头的老汉,拎着篮子挖野菜的妇人,还有追着跑的小孩子。

    看见几人出来玩纷纷打了声招呼,林清也朝人家笑笑,这村里人他到现在都没有认全的,这几年又不经常回来,村里的新媳妇新夫郎还有一些半大的小孩子他都不认识。

    一路走来林清也觉得青牛村的日子比之前好了不少,村里光青瓦房这一会儿他都看见了五六家了,就算是住得茅草屋的人家,也是弄得干净整洁,门口还咕咕地走着带着小鸡崽的老母鸡。

    荷花荷叶啊呜呜地在前面跑着,看起来很是喜欢这乡下风光。

    荷花荷叶两个小的直管呜呜呜地朝前跑,去哪也不知道,惹得林二姐儿在后面不停地喊两人,但两个小的跟没有听见似的,撒欢似的来回跑。

    昨天办席面的时候,小红就邀请了秦小花去她家荷塘玩,这荷塘是她家这两年有钱了给弄出来了,现在这个时候正是荷花开得正好的时候。

    小红正坐在荷塘边放鸭子呢,听见小孩子呜呜哇哇的声音就招了招手,“小花,这呢!”

    林清不知道他们村子什么时候有了荷花塘,看着有两三亩地那么大呢,荷叶茂盛,荷花点缀其中,风一吹荷叶晃着翻了过来。

    荷花荷叶两个现在自幼在安平县长大,还没见过这么大一片荷塘呢,荷花扯着她娘的袖子问,“娘,它也叫荷花吗?”

    “嗯,它叫荷花,你叫朱荷花。”

    两个小的一看见水就两眼放光,要不是林二姐儿眼疾手快地拉着,这会儿两个小的都要蹦到水里面了,“朱荷花!朱荷叶!在给老娘不老实,屁股给你们打烂了!”

    小红已经跳上了小船,撑着竹竿给划了过来,“林小嬷,小花,你们快上来。”

    林清这会儿兴致也挺高的,“等咱家啥时候买了地了,也弄一个荷塘。”

    秦钊随着林清上了小船,他微微挑眉,“什么买地?”

    “小嬷说想买好多地,然后盖个大院子呢。”秦小花接了一句。

    “我怎么不知道?”

    买地这么大的事,林清怎么都没有和他说,他看向秦小花,“你怎么知道?”

    秦小花有些心虚,顶着她哥的死亡目光,她还是小声说道:“小嬷说你以后成亲了,就不和你一起住了,怕,怕你夫郎或者媳妇儿嫌弃他是个拖油瓶。”

    “秦,小,花。”

    秦小花听见船尾叫她的声音缩了缩脖子,她扭头嘿嘿笑了两声,“小嬷,还有莲子呢,我给你摘哈。”

    林清:“呵呵。”

    秦钊也似笑非笑地看着林清,“买地盖房?不让我住?”

    林清翻了个白眼懒得搭理他,“老子乐意。”

    这一条小船上坐了不少的人,荷花荷叶两个小的坐在上面不老实,林二姐儿只能一手一个给揪住了,防止两个小的一转眼给她跳水里去。

    秦钊则成了撑船工,拿着竹竿划着小船,林清兴致现在不错,还是这种田园生活他最喜欢了,呜呜呜~等他攒够了银子了,他就去买地买山头,退休养老!

    林清伸手折了一些荷花荷叶放在小船上,莲蓬这会儿还不多,也能找到几个,折了丢给两个小的抱着玩。

    林清也悠闲地盘腿坐在船头,手上还拿着个莲子在剥,白生生的莲子脆口清甜,林清吃了几颗,开心得有些摇头晃脑。

    秦钊在床尾撑着船,见林清这样子看样子是实在喜欢的不得了,他又有些憋闷,林清给他妹妹说了以后想买地的事,就没有告诉他,这说明林清压根就没想带着他一起过日子,秦钊有些气结。

    “林小嬷,我爹昨天晚上还下了地笼呢,刚好去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小红见林清喜欢就想送他一些小鱼小虾的。

    林清立马嗯嗯点头,“好呀,好呀!”

    小红指着地方,让秦钊划着去找地笼,林清兴致很高,亲自下手把地笼给捞了出来,“哇哦!这小鱼还挺多呢!”

    林清把地笼里的小鱼给倒在了船上,荷花荷叶一看呜呜哇哇地伸手要去捉,林二姐儿只好松了手,这两个小崽子简直是要磨死她了,一会儿回家就让找他们爹闹去。

    一连起了三个地笼,每个里面都有一些小鱼小虾,还有一个起出来了一条黄鳝,扔在船上吓得荷花荷叶两个小的哇哇哇躲在了林二姐儿的身后。

    林二姐儿笑了一声,“现在知道老实了,都坐好了。”

    林清也咯咯笑了起来,没想到两个小的竟然怕黄鳝。

    几人在荷塘里玩了一会儿,秦钊就撑着船划到了岸边,小红爹这会儿正在荷塘里揪藕带呢,看见几人来了打了声招呼,又找了个木桶帮忙把收上来的小鱼小虾给装在了里面。

    秦钊先上了岸朝着林清伸手要扶他上来,林清啪叽一巴掌打了上去,自己大步一跨跳了上来,这狗崽子就是想光明正大摸他的手,当他不知道呢!

    秦钊被打了一下也没生气,反倒看着林清轻笑了一声,林清瞪了他一眼。

    小红爹还热情地送了几人一捆藕带,几个人出来这一趟满载而归,抱着一些荷花荷叶,还有半桶的小鱼小虾,林清已经开始琢磨晌午做啥饭了。

    家里刚办了席面,这食材都有,林清兴冲冲地回了家,“秦钊,帮我杀只鸡去。”

    秦钊听话地去后院捉鸡去了,一手抓着鸡翅膀,一手拎着菜刀,林二姐儿想下手帮忙,“给我给我,你一个读书人哪能让你杀鸡呀。”

    “那有啥,我不还在这杀鱼呢。”

    林清觉得没啥,不就是杀只鸡吗。

    秦钊也拎着鸡去一边去了,麻利地揪了鸡毛杀鸡。

    林二姐儿啧了一声,小声和林清嘀咕,“他一个读书人,你让他做这些干什么,让外人看见了笑话。”

    “谁笑话呀,咱家本来就是种地的出身,二姐,你咋这么向着秦钊。”林清偷偷朝他二姐噘嘴。

    林二姐儿无语,现在人家秦钊也是有官职在身的,哪个官老爷不是前呼后拥的,到是没见过那个官老爷杀鸡的。

    林二姐儿也不在管了,这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她是急呀,秦钊这么好的青年才俊,要是放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抢呢,倒是她家这个天天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林清今天兴致不错,晌午就做了荷叶糯米鸡,炸荷花,鳝鱼豆腐汤,炖小鱼小虾,四个菜足够一家人吃了。

    荷花荷叶两个小家伙很是喜欢那道糯米鸡,一人手上拿着一个鸡腿啃得一嘴的油。

    林清这几日在乡下玩了个够,天天一身短褐带着荷花荷叶两个小的来回跑,上山爬树,摸鱼捉虾,可把两个小的玩疯了。

    三人每次回来都跟滚了泥潭的小奶狗似的,兜着的衣角里不是包着野果就是包着鱼虾,天天衣服都没有干净过。

    林清疯玩了两天又和秦二李桂枝家把地里的稻谷给收了,收回来的稻谷直接拉到铺子里用。

    李桂枝在打谷桶里摔着稻谷,边和林清说着闲话,“听说秦光宗一家搬到后山那一块了,今年收稻谷都没给秦大两口子帮忙。”

    “分他两地了吗?”

    “怎么可能,就赵秋霞那性子能分给他两地,秦光宗在镇上扛包呢,他家夫郎也是个勤快呢,糊口总是没问题的。”

    李桂枝不由多说了两句,“那时候赵秋霞老是嘲讽我家生了两个哥儿,这秦光宗现在娶了个夫郎,又生了个小哥儿,赵秋霞连自己家的小哥儿都看不上,啧。”

    林清倒是没想到,这秦光宗倒是真心护着他夫郎,秦光宗比秦钊还大上一两岁呢,小时候也是个小混球,现在长大了倒是和之前不同了些。

    六亩地的庄稼收了两天就收完了,秦钊也该去京城了,等到走的时候两个小家伙还闹着不肯走,被林二姐儿一手一个给揪上了马车。

    秦二李桂枝两人送到了村口,两口在还要留下来种了地在回镇上,竹哥儿兰哥儿也跟着一起走了,李桂枝挥了挥手,“路上慢些。”

    “爹,娘你们回去吧,你要是空了来县城玩呀。”

    “哎,知道了。”

    林清也撩起竹帘往外看,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家家户户的地里都站着人呢,就连半大的孩子就算是不干活也跑到地头捉着蚂蚱玩。

    荷花荷叶也一左一右挤着林清,伸着脑袋往外看,“娘,我也要下去玩!”

    “去吧那,马车走了才不要你两。”

    荷花荷叶哼唧了起来,在乡下住了几日都玩野了,这马车坐着都嫌小,又被林二姐儿训斥了两句,两个小秤砣全都压在了林清身上,“小嬷抱~”

    林清被两个小秤砣压得差点呼吸不过来,还是林二姐儿一手一个给提溜了过来,“不许闹了,再闹明年就送你两去学堂去。”

    一说要去学堂,两个小的立马捂嘴乖乖坐好不闹了,他们才不要去学堂呢,会打手手。

    等马车到了安平县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下来,荷花荷叶坐了一天的马车也蔫吧了下来,被抱下来的时候都萎了,老朱一边抱着一个先给送屋睡觉去了。

    众人回来简单吃了个饭也都休息去了,林清打了个哈欠摊在了床上,在过两日狗崽子也要去京城了,这一做官估摸着也要到年底才回来了。

    林清正在想着呢就觉得有人在看他,林清刷得睁开了眼睛,果然是秦钊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床边,“啥事。”

    “林清,你和我一起去京城好不好。”

    “滚蛋,当你是没断奶的三岁娃娃呢,去当个官还要拖家带口的。”

    林清的拒绝并没有出乎秦钊的意料,“林清,你真不愿意给我个机会。”

    “滚回去睡觉去。”

    秦钊却没了前几日对林清的放纵,一把把人给扯到了自己怀里,林清下巴都磕在了坚硬的胸口上,疼得他嘶了一声。

    “松开老子!”

    第132章

    林清不客气地啪啪朝着秦钊的肩膀捶了几下, 次次都下了狠手,秦钊却丝毫不在意,低头就亲了上去。

    林清眼珠子瞪大,大脑直接宕机, 发, 发生了什么?!

    等到秦钊离开了, 林清这才反应过来, 一头朝着秦钊的胸口撞了过去, 秦钊没撞倒反倒把自己给磕了个头晕眼花, “秦钊, 你大爷的!”

    林清捂着额头缓了一会儿, 玛德,撞得疼死他了!

    林清气得不行,随手就拿着床边的瓷瓶丢了过去,瓷瓶不偏不倚地砸中秦钊的肩膀,秦钊没有躲,瓷瓶落在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碎裂的声音。

    院子里传来林二姐儿的声音,“三儿, 咋了?”

    林清气得咬牙切齿, “没事, 屋里闹耗子了。”

    “哦, 早点睡吧那。”

    林清呸呸吐了几下,拿手就狠擦自己的嘴唇,他上辈子是个黄花大闺男的,这手都没和人家牵过呢, 现在初吻竟然没了,还是被一个男的给亲没了!

    秦钊原本眼底还带着笑意, 见林清在擦嘴他眼神不由冷了下来,“林清,你嫌弃我。”

    “滚蛋!”

    秦钊扭头就走了,林清摊在床上头脑发晕,他爹的,不仅刚手都捶红了,脑袋磕晕了,就连嘴都被啃了,气死他了!

    秦钊第二天就收拾了东西进京了,这次他连卫小河都没有带,一个人骑着马就走了。

    林二姐儿挤了过来,“咋了,你两又吵架了?”

    “没有。”

    “没有?我看秦钊也不高兴。”

    “他高不高兴关我什么事呀,他都那么大的人了。”

    林二姐儿摇了摇头,这两人怎么回事。

    自从秦钊走后,林清就再也没有收到过他的来信,再有秦钊的消息都已经是秋末,秦小花拿了书信匆匆忙忙跑了进来,“小嬷,不好了,不好了!”

    林清心里一紧,“怎么了?”

    秦小花都要急哭了,“小嬷,我哥,我哥说他要去西北打仗了,这可怎么是好呀。”

    林清急忙站了起来,手边的茶盏都被他给带到了地上。

    他接过书信三下五除二给看完了,西北的大月国联合守城叛军进犯,点了太子亲征,秦钊被提拔成了参将一同随军,看书信的日子这军队早就走了。

    林清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他能怎么办,他还能冲过去把狗崽子给揪过来不成!

    秦钊去打仗的消息全家现在都知道了,林大娘急得直抹眼泪,“怎么就去战场了,这刀剑无眼的,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做个生意人呢。”

    林清也知道这去战场不是闹着玩的,他气得牙痒痒的,这件事不知道是秦钊主动的还是被动的,他气得牙痒痒,这狗东西真不要命了!

    林清一夜都没睡,第二天一早就爬了起来,“娘,我要去京师。”

    “你去干什么呀,这,这人生地不熟的,着急也没用。”

    “娘,我知道,京城离西北那边近,我过去打探打探消息。”

    林清一但做了决定谁都挡不住,林二姐儿是同意的,去打探打探消息也好,他们这离京城遥远,这西北离他们这更远了,那边都打起来了,她们这边都不知道的。

    林清当天就带着秦小花竹哥儿还有卫小河,在并上马夫和请来的四个镖师一起去了京城。

    一家送了林清几人出门,林大娘拍了拍他手,“三儿,路上小心些。”

    “放心吧娘,我到了就给你们写信,不用担心。”

    林清想起来去年的时候秦钊也是这个时候去的京城,等他们往京城那边走也会越走越冷,这次一共去了三辆马车,吃的用的就拉了满满一马车,林清可没有委屈自己的习惯。

    马车一路朝着京师而去,夜里尽量能住客栈的就住客栈,不能住客栈就睡在马车上,林清刚走了七天就有些受不了,坐在马车的辕架旁吹着风。

    带过来的书他都已经翻完了,这才走了几天呀,他就受不住了,就算是睡觉那也不能二十四小时睡呀。

    走了半个月之后林清连胃口都变差了,秦小花心疼不已,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好生照看着让林清多吃两口饭。

    等到快到京城的时候天就冷了下来,林清已经穿上了棉袍,坐在车上把自己给裹得严严实实的,他撩起棉布帘子透透气,“小河,快到京城了吧。”

    “快了,再有个三五日就到了。”

    林清听见这句话感动得眼泪汪汪的,终于快到了,一个月的路程啊,总算是到了啊。

    等到了京城林清跟看见救星似的,死孩子,害他坐马车跑这么远,等逮住他了,脑袋给他拧掉,啊呸,不吉利,屁股给他打烂。

    卫小河上次和秦钊来过京城一趟了,直接带着几人去了上次秦钊租的院子,陆怀玉应该在那呢。

    林清现在已经没了心情欣赏帝都的繁华,这一个月马车坐得他魂儿都要飘到半空中了,哪还有心思欣赏呀。

    卫小河上前敲了门,开门的是陆怀玉的小厮,卫小河是认得的,果然陆怀玉还住在这里没走呢。

    “呦,卫小兄弟呀,咋又回来了,你家大少爷不是已经写信回去了?”

    “我家郎君过来了。”

    陆家的小厮忙把众人给迎到院子里,这小厮一直跟着陆怀玉在京城呢,知道秦钊早些日子就已经随军去了西北了。

    小厮忙去端茶倒水去了,林清半死不活地坐在凳子上,总算是到了,差点累死他。

    林清喝了两口热水缓过来一点了,“你家少爷呢?”

    “我家小少爷去书院去了,等一会儿才能回来呢。”

    林清扫了一眼这个小院,不大但还挺整洁的,一间正房一间偏房,他们人多显然住不下,林清听卫小河说了,之前秦钊就住在这。

    这小院的房子有些破旧,就连门窗上的漆都风吹日晒得一块一块的,别说比不上安平县的屋子,就连青牛村的青砖瓦房都比这强上几分。

    但现在都下午了,除了镖师其他人都得安顿下来,林清让卫小河去找一个好一些的院子,够他们住就行。

    卫小河出去找院子去了,之前他跟着秦钊刚来京城的时候就找过一次院子里,哪里有符合林清条件的院子,卫小河心里有个大概,很快就找了房牙子过来签了契约。

    陆怀玉还有一会儿才回来呢,林清一行人就先去了租下的院子,一个简单的四合院,一月租金就五十两,林清啧了一声,这京师的东西就是贵,五十两银子都够乡下人家吃上不知道多少年了。

    这个小院比刚才陆怀玉住的那个院子强了不少,虽然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就连地上都铺了青砖,比刚都是土地的院子好了不少。

    众人一起忙收拾了院子,把马车上的东西都给搬了下来,林清住下来第一件事就是烧了热水好好洗了个澡,这一路风尘的,可把他给累得够呛。

    林清把自己给洗了个干净,又换了干净的里衣棉袍,觉得总算是又活过来了,跟过来的年轻马夫还在忙前忙后的抱木柴点炭火,屋里也暖和了起来,林清坐在炭火旁烘烤着头发,觉得总算是又活了过来了。

    陆怀玉一下学就听说林清过来,问了地方忙跑了过来了,“林小嬷!”

    “怀玉来了。”

    林清招呼了人过来,陆怀玉跑了进来,刚想亲亲热热地说说话,又突然想起这可是秦钊的心上人啊,立马收起了嬉皮笑脸。

    “林小嬷,你们咋来了,秦钊没给你们写信吗?他已经去了西北了。”

    “知道,就是过来打探打探消息,京师离西北总比我们那近。”

    陆怀玉点了点头,也是,这秦钊要是知道林小嬷专门过来京城,他不得高兴死了,这两人之间的事他多多少少是知道一点的,上次秦钊回来就黑着个脸。

    自己作为他唯一的兄弟,自然关心关心,掏出酒两人喝了起来,他这才知道两人咋了,他兄弟那是一头热啊,但今天见林清过来了,好像也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事啊,他看能成!

    卫小河已经买了菜回来了,秦小花和竹哥儿做饭去了,林清在堂屋和陆怀玉说着话,“秦钊去西北是他自己的主意还是,还是被迫的?”

    陆怀玉瞅了一眼外面,然后伸着脖子小声和林清嘀咕,“他是主动请缨去的。”

    林清咬了咬牙,这狗崽子,这是在逼他!

    “今年西北那边一直不太平,接连败退不说,朝廷不少大臣主和,就连圣上也无心战事,咱圣上年岁大了。”

    林清点了点头明白了陆怀玉的意思。

    “原本是打算议和的,但九月份的时候,定州守将叛变,一连拿下了边关两座城池,朝廷没法了,这才不得不出兵。”

    “怎么会是太子?”

    林清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太子是朝廷的根基,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死在了战场了,那朝廷少不了又是一场动荡。

    “我听到的小道消息,是四皇子一派极力举荐太子亲征,说什么鼓舞士气,四皇子一党娘家势强,太子这边势弱,怕是想着让太子死在外面……”

    陆怀玉赶紧捂住了嘴巴,林清点了点头明白了大概,这朝廷之争向来如此,秦钊那个闷葫芦的性子在朝堂上怕是要吃暗亏。

    陆怀玉在京城呢,知道的比林清清楚多了,两人交谈了一会儿,林清大概知道了是什么情况。

    太子势弱,国库又空虚,战事又打得艰难,林清不由得担心秦钊的情况。

    晚上陆怀玉就在林清这吃了饭,林清过来了,陆怀玉挺高兴的,他原本留在京中不着急走是因为秦钊在这呢,现在秦钊上了战场,也到了冬天了,他打算等明年开春了天暖和了就回安平县。

    现在林清过来了,那他就不是一个人了,在京中也是有个熟人了。

    林清舟车劳累了一个月了,难得睡个安稳觉,吃了饭一挨床就睡着了,他睡得并不安稳,睡梦中梦见秦钊在战场厮杀,等天亮醒来了脑袋都是疼的。

    饭桌上秦小花有些担心林清,这一个月的路途林清就消瘦了不少,现在到了京城了林清脸色还是不太好,“小嬷,你昨天没睡吗?是不是这边太冷了,你受不了。”

    林清摇头,“不是,昨天梦见你哥了。”

    秦小花也担心她哥,但现在她也没有什么办法。

    “我要去定州那边。”

    “啊!”

    秦小花和竹哥儿被震惊到了,先不说定州那边现在正在打仗,他们去能干什么呀,而且路途遥远,这路上在碰见叛军什么的,能有命见到秦钊就不错了。

    秦小花立马反驳道:“小嬷,不行,太危险了,单凭我们几人根本就到不了那种地方。”

    “自然不能就这么空手过去,我打算带一批粮草过去。”

    “可是我们哪里有那么多银子啊。”

    秦小花虽然不懂打仗,但现在打仗国库都快供不起了,她们哪有那个本事挣了百八十万的银子去买粮草的。

    “做生意,这两天好好休息,我想办法找个靠山。”

    要想快速挣到这么多银子,林清知道单靠他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他得找个靠山,四皇子一脉肯定是不会希望这场仗打胜,到时候别说秦钊了,说不定自己都会受到牵连。

    昨天和陆怀玉聊天的时候,林清知道这京城中的八皇子很是受宠,他母亲又是个宠妃,但听说性子放荡,整日招猫逗狗的。

    林清准备先把生意给做起来,然后在搭上八皇子这条线,大树底下好乘凉嘛,他的打算要是让秦小花和竹哥儿知道了,肯定会觉得林清疯了,他们哪里有这个本事搭上皇家这条线。

    林清却已经开始找铺子了,歇了两天之后带着两人在京城转悠,林清这两日一直歇着连门都没有出,养好了精神这才出来干正事了。

    他也是第一次来京城,不愧是天子脚下,这京城比中州府可繁华多了,路上多是贵人的车架,路上的行人衣料也多是绸子缎子,马车,轿子,仆从……

    真的是一砖头下去都能砸到一个当官的,秦小花和竹哥儿也看得瞪大眼珠子,原以为家里现在已经够有钱了,出来一看真的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

    林清直接让房牙子带着在繁华的街上租下一个二层的小楼,这铺子不小呢,位子又好,林清估摸着这么也算是三环之内了。

    房牙子一看这一行人,两个哥儿一个女娘,还有一个小子,穿着不似京中贵人华贵,还带着一些外地的口音,房牙子原本以为他们是要找个小铺面呢,没想到竟想租下这么大一个铺面!

    房牙子怕林清租不起忙说道:“这位小哥儿,这铺子租金可不便宜呢,一年就要五千两呢。”

    “租,但先租半年,若是我生意不好了,也还少赔点不是。”

    秦小花和竹哥儿听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多,多少,五千两!

    尽管他们是富裕人家,但这可是五千两啊!她家生意好的铺子一年净挣得才能顶上半年的租金呢!

    房牙子一听林清竟然打算租下来,瞬间眉开眼笑了起来,“这位小哥儿就是爽快。”

    林清也跟着这房牙子逛了一圈了,他打算做高端的生意,这样来钱快,做吃食儿的话要想挣到上万两银子得什么时候啊。

    林清直接把这栋两层的小楼给租了下来,这一层就三百来平呢,足够他用了。

    秦小花有些忐忑地问道:“小嬷,你要做什么生意呀?”

    “脂粉生意。”

    “脂粉生意?可我们从来没做过呀。”

    “没事,现在能做了。”

    林清让卫小河负责招一些伙计,然后画了图纸让卫小河装修铺子、做台面,他忙着去采买一些原来,现在大家都忙得团团转,没有一个有空闲的。

    京师的冬天寒冷,林清每天都裹着斗篷在各个铺子里穿梭收集原料。

    他还需要一些鲜花,这让林清犯了难,这大冬天的,他哪里能找到鲜花呀,费了半天劲终于找到了一家了种鲜花的,是专门给皇亲贵族供的。

    林清找上门的时候,人家看不起他这小生意,林清搬了秦钊的名头出来人家这才愿意卖他们一些花。

    这探花郎的名声还是挺好使的,虽然林清能收到的花都是品相不太好的,但他做胭脂水粉生意的,足够他使了。

    林清这次过来带了二万两银票过来,林清在赌,若是生意不好,那他就要赔个血本无归。

    陆怀玉也知道了林清要做生意,现在京城有些动荡不安,经常能听见从西北那边传来的战报,有些不容乐观,算算时间,太子御驾亲征现在应该也该走到了。

    陆怀玉也没了心思读书了,干脆帮着林清一起跑前跑后的做事。

    屋子里林清带着秦小花和竹哥儿一起调配方子,“蜡,羊脂,紫草,甲煎,朱砂……”

    这几日屋子里一直飘着一股的香花味,林清忙碌了几日总算是做出来了口脂,香皂,眉粉,腮红,面脂,香水这些东西。

    林清一连熬了几日,在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萎靡不振的,林清无比庆幸当初上学的时候看了不少的杂书,要不然他哪里知道这些古方子啊。

    除了这些化妆品,林清还准备上一些头花,女子哥儿现在用的多是绢花,林清打算做绒花,他之前闲着没事的做过,刚好可以用上这个技艺。

    卫小河那边铺子已经装修好了,人手也招了十几个,林清干脆另租了院子,让这些哥儿女娘做绒花,但前提是过年之前都不能回家,不能随意进出院子,林清还要靠着绒花挣钱呢。

    现在离过年还有将近三个月呢,林清要保证他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不会出现竞争对手,到时候他赚够了银子,这些人回家之后自己做绒花他也没有意见。

    林清已经提前说了,一个月二两的银子,开得比京城的大丫鬟工钱高了一倍,而且做完这单生意之后一个人在给二两银子,要做到过年,严格限制行动,愿意就做,不愿意就算了。

    林清的要求有些严苛,哪有将近三个月不让人家回家的,都要一直待在院子里,但林清开的工价实在太高,不少人觉得就是给人家做小丫鬟那也不能随意回家呀,不少人都应了下来。

    林清让这十来个哥儿女娘回了家拿东西,又让卫小河找个镖局请些人过来护院,秦小花几人看不懂林清要做什么,林清只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等一切都安排了,林清就教这些哥儿女娘怎么做绒花,当第一朵牡丹绒花出来的时候,围着的众人惊呼了起来,“竟然这么像啊,和我们平日里带的绢花一点都不一样!”

    难怪人家老板头三个月不让回家呢,这要是学会儿了不就能自己做了!

    林清也明确说道:“这个技艺教给你们,以后出了这个院子自己也可是做个小生意,但这三个月必须严格遵守这的规矩。”

    “明白的。”

    林清这几日又待在这个小院子里没出来,教这些女娘哥儿做绒花,简单的绒花三四个小时就能做出来一朵,复杂得则需要三五日。

    林清还打算做一批昂贵的绒花,用上了珍珠金钗,他本来就打算把这些东西卖给贵妇人们,到时候定价也不会低了。

    林清忙得晕头转向的,总算是把这一批哥儿女娘给教出来了,秦小花看在眼里心疼不已,要短时间内挣到那么多银子,她想都不敢想。

    现在一切东西都在制作当中,下一步就是打开知名度和市场,林清把目光放在了八皇子身上,既然要带头,那必须把这个噱头给打响了。

    这位皇子是最容易接触到的,听说经常会出入青楼这些场所。

    林清让卫小河打听打听这位八皇子的踪迹,到时候看他愿不愿意和自己一起做生意。

    陆怀玉在旁边听见了,他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认识这位八皇子。”

    林清啪得拍桌子站了起来,“你认识这位八皇子?”

    第133章

    陆怀玉点了点头, “认识的。”

    林清激动得摇晃着陆怀玉,“你竟然认识八皇子,你咋认识的啊,能帮忙牵线不能, 我送他一些东西。”

    陆怀玉被摇晃得眼冒金星, “可~可以~~的~~~”

    林清实在是太激动了, 他正头疼呢, 没想到陆怀玉竟然还有这人脉!

    陆怀玉自然不能告诉林清他是怎么搭上八皇子的, 他吸了吸鼻子, 秦钊兄弟啊, 我为了你也算是往火坑里跳了。

    陆怀玉之前在中州府中举的时候就碰到了, 那次自己哭着一头撞到了人家怀里,然后就惹上了这位爷,料定了自己今年会进京赶考,三番两次的过来纠缠。

    陆怀玉本来就无心读书了,被祁连瑜缠上来之后就更没心思了。

    陆怀玉给自己鞠了一把辛酸泪,兄弟啊,我这次可是牺牲大发了要。

    陆怀玉让小厮约了祁连瑜, 林清也准备了口脂、玫瑰花胰子还有十八支带珍珠的绒花出来, 林清其他东西没送, 送过去了不知道怎么用, 万一惹了人家生气那他就倒霉催了。

    八皇子的母亲是宠妃,到时候请八皇子帮帮忙,这销路不就打开了。

    陆怀玉那边已经约好了,林清收拾好跟着他一起上了马车。

    推门进去就看见一席红衣的公子形容懒散地靠在软榻上, 看见林清过来了眼神上上下下扫视着他。

    林清感觉有些被冒犯,但现在他有求于人家, 也只能脸上带着笑。

    软榻上的公子哥坐了起来,“这就是你那姘头呀,呵,不过如此,哪里有本王英俊潇洒。”

    林清嘴角抽了抽,好嘛,原来是把他给当情敌了。

    陆怀玉脸胀得通红,说话都结巴了起来,“你,你胡说什么呢,这是,这是秦钊的心上人!”

    祁连瑜立马换了个笑脸,“哦,原来是我们探花郎的心上人呀,这京都不知道有多少贵女郎君想嫁给他,都被拒绝了,他那个订了亲的竹马就是你呀,那倒是挺好看的。”

    林清额角划过一丝黑线,规规矩矩行了礼,“见过八皇子。”

    知道这面前的人不是自己情敌之后,祁连瑜脸上的表情好看几分,“本王呢,一向对长得好看人比较宽容,你又是我家怀玉的朋友,说吧啥事。”

    “谁,谁是你家的!”

    被祁连瑜当着林清的面调戏,陆怀玉脸红的都要滴血了。

    林清挑眉,原来是这小少爷的追求者呀,难怪说他有门路,这小少爷明显有些不乐意,为了自己的生意,这小少爷也是豁出去了。

    林清把带过来的口脂,玫瑰花胰子和绒花递了过去,一一给介绍了是什么东西。

    祁连瑜拿起一根绒花漫不经心地看着,“这花都是做得精巧,你既然有求于我,那我有什么好处?”

    “愿意将如意坊三成的分红给八皇子。”

    祁连瑜嗤笑了一声,“谁知道你这生意三成有多少银子,要是只有个千儿八两的,本皇子可看不上。”

    林清也不敢保证他这铺子到底能挣多少银子,林清现在租铺子,买原料鲜花还有招工这些,已经花费了他不少银子。

    “你,你别得寸进尺。”

    祁连瑜笑了一声,“行了,这个忙我帮了,这三成的分红给我家怀玉吧。”

    陆怀玉又气鼓鼓地瞪了他一眼,“谁,谁是你家的。”

    “哦?”

    陆怀玉立马老实了下来,要不是有求于他,陆怀玉早就忍不住顶嘴了。

    “我们走了。”

    陆怀玉甩着袖子就要离开,林清也跟了上去,这八皇子倒是有意思,这副浪荡样不知道是这样的性子还是为了避祸,不管哪种,这八皇子是个聪明人。

    陆怀玉出了茶楼还是气鼓鼓的,林清郑重道了谢,“小少爷,多谢你了。”

    “谢什么,我还白拿了林小嬷你三成的分红呢,一点也不亏。”

    就是要陪那个讨厌鬼吃饭。

    祁连瑜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没两天就拿着林清给的东西去宫里去了,那胰子说是能洗手洗脸的,他倒是先试了确实挺不错的,洗完手还挺香的。

    他自己留了几块,又在众多的绒花中挑了一只最漂亮的红石榴花留了下来,等下次他家怀玉兑现承诺的时候给他带上,肯定很好看。

    不过那个哥儿做的这绒花倒是精巧,他还是第一次见,他母妃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祁连瑜带着东西就进宫,他亲自抱着盒子走了进去,“母妃,给你看样好东西!”

    祁连瑜的母妃看见他这个儿子都头疼,“你这又去哪浪荡去了。”

    “母妃,你看看,这花做得怎么样,你带上一定好看。”

    惠妃眼前一亮,“倒是精巧,以前都没有见过,从那弄的?”

    祁连瑜挑了一朵蓝白色的绒花给他母妃带上了,“母妃,你看多好看。”

    惠妃招了小宫女拿了铜镜过来,这花戴在头上果然好看。

    祁连瑜又介绍了口脂和桂花胰子,惠妃都挺喜欢的,夸了两句她儿子孝顺。

    “母妃,帮我给忙呗,把这些绒花赏给那什么御史家的小姐呀,侍郎家的哥儿呀,您留两只就是了,剩下的都帮儿臣给赏出去。”

    惠妃一脸惊喜,“儿呀,你莫非想娶个王妃了?娘帮你操办就是了,你终于肯找个王妃了,我看还是太尉家的小姐最合适。”

    祁连瑜哪里不知道他母妃在打什么主意,无非就是因为太尉掌军事,他母妃想让他去挣那个位子罢了。

    “母妃,不是,儿臣做了生意,这是我的生意,我可是投了银子的,叫如意坊,那,这木匣子上写了得。”

    惠妃美目圆睁,“你一个好好的皇子做什么商人,如今太子不在京中,正是你的好时候,若是太子回不来了,那……”

    “母妃慎言。”

    惠妃也知道这话说得僭越了,但这皇位谁不想要呀,她出身低微,就是个普通的渔家女,当年启昭帝东巡的时候带进了宫,没少被宫中其他妃嫔嘲笑。

    等她儿子坐上皇位了,看谁还敢嘲笑她。

    祁连瑜脸上又带上了笑脸,“娘,你帮我把这些绒花赏给那些贵女郎君们,这可是咱家的生意,你上点心哈。”

    祁连瑜说完就跑了,省得他母妃又说什么僭越的话。

    惠妃得了这些绒花先挑了两只自己喜欢的,她费劲挑了半天才最后选出了两只。

    没办法,这绒花每一朵都很好看,她都舍不得赏赐给人家,但她儿子说了这是他的生意,只能忍痛割爱把这些绒花给赏了出去。

    惠妃得意洋洋地戴着那只蓝白色绒花,在宫里招摇了个遍,没少受那些妃嫔的白眼。

    惠妃只当她们妒忌自己的绒花,还有一些位份比自己低的嫔妃过来问她头上的花,惠妃就得意地说在如意坊买的,她儿子给她搜罗过来的。

    惠妃把剩下的绒花一枝装在一个如意坊漆盒给赏了出去,专门赏赐一些家里官职高的贵女,若是能在其中给她儿子挑个王妃就好了,对他儿子上位那不是也有帮助。

    惠妃带着她独一无二的绒花在宫里招摇,被启昭帝看见了还夸了两句,这可把惠妃给高兴坏了。

    圣上虽然常去她那,但从来没有要把皇位传给她儿子的意思。

    去各府送绒花的宫女只说是惠妃娘娘新得了几只绒花,看着新鲜就赏了下来。

    各家贵女小郎君得了这绒花一时拿不定主意,以为惠妃是想给她儿子选王妃,这些贵女郎君几乎没有愿意的,因为八皇子的母妃出身低微,八皇子又行为放浪不羁,绝不是个良配。

    得了赏赐的各家贵女心里打鼓,以为惠妃要办宫宴什么的,但过来送花的小宫女只说了送绒花,然后就没有下文了,弄得大家一头的雾水。

    林清那边铺子已经开了起来,柜台上摆着胭脂水粉还有各色的绒花。

    林清定价高,口脂这些东西最低要价也是二十两,他成本在那呢,绒花倒是成本低,但林清指望绒花帮他挣银子呢,普通绒花要价百两,工艺复杂缀珍珠的更是昂贵。

    林清觉得不能定价便宜了,要不然那些贵女郎君带着没面子。

    每一只售价都不一样而且独一无二,精美的漆盒里放了小纸卡标价。

    一只一个盒子,看起来很是精美,绒花利润高,林清打算主推这个。

    铺子已经开了三日了,但每天进来的客人都零零散散的,进来一看都被盒子上的价儿给吓到了,这什么花呀这么昂贵。

    铺子里的哥儿女娘已经又招了一批,林清特意选了机灵样貌好的,一个月开了五两银子的高价,都身着统一的衣裙,培训过后就上岗了。

    但一连三日铺子里都没进来几个客人,进来的客人一看价格又都被吓跑了,铺子里除了站立整齐的哥儿女娘还有林清几人就再没其他人了。

    秦小花有些着急,“小嬷,我们卖得是不是太贵了?”

    这绒花最低一朵就要百两,秦小花都不敢想若是她还是普通的乡下人家,这一家省吃俭用的,一年能攒上二三两都是丰年了。

    这可是一百两啊,乡下人家不知道要攒多少年了,这还不说中间有个啥灾啥难的。

    秦小花担心不已,林清第一次到京城就花去了这些年的大半身家,这要是全赔进去可怎么办呀。

    这都开了铺子有三四日了,一样东西都没有卖出去,铺子里冷冷清清的。

    “小嬷,要不要把价格调低一下?”秦小花提议道。

    “不用,在等一下。”

    林清拖着下巴坐在圆桌旁,这东西的价格不能降,他原本的市场定位就是那些家里有银子的贵女郎君,这要是现在降了价钱那以后想在升上去就难了。

    难道是之前送给八皇子那几只绒花不管用,不应该呀,这都送过去几日了,按理说这铺子里不该一个愿意买的客人都没有呀。

    陆怀玉也啪得拍桌子站了起来,“这祁连瑜怕是没有干事,我去找他去!”

    “哎,小少爷。”

    林清叫了他一声,对方怎么说也是天潢贵胄,他们只是平头老百姓,不对,陆小少爷还是个举人呢,比他这个白丁强多了。

    陆怀玉怒气冲冲找祁连瑜去了,刚开始祁连瑜邀请他去吃饭,他拖了一两天,心里料定了肯定是这家伙不真心办事。

    陆怀玉直接找上了人家的门,毫不意外被门口的家丁给挡了回去,陆怀玉就坐在路边不走了,林清现在没有生意,他心里也急呀。

    陆怀玉往地上一坐就坐到了天黑,等看见车架回来他有些生气地喊了一声,“祁连瑜!”

    祁连瑜撩开帘子一看,这不是他的亲亲小宝贝嘛,当即就跳下了车,“怀玉呀,你怎么来了。”

    “我等你。”

    “咋在这坐着呢。”

    祁连瑜把人给拉了过来,陆怀玉甩开了他的手,“我进不去。”

    “我的错,我的错。”

    祁连瑜带着人进去了,这小祖宗求完自己帮忙就开始拖自己,不是今天有事就是明天有事,今天倒是主动过来了。

    “林小嬷托你送的绒花,你是不是没有送?”

    “我送了呀,我可是亲手送给我母妃的。”

    祁连瑜招呼了小丫鬟去安排饭食,这天都黑了,这小祖宗八成没有吃饭呢。

    “那林小嬷的铺子里怎么没有生意。”

    “我怎么知道,实在不行我明天过去买上几支好了,我看我母妃挺喜欢的。”

    祁连瑜都这么说了,陆怀玉也没啥可说的了,“行吧,那你买几支贵的。”

    反正这家伙有钱,让他花就是了。

    陆怀玉想走,被祁连瑜留下来吃饭,陆怀玉不乐意,看见菜上桌了就走不动道了,扭扭捏捏坐了下来。

    祁连瑜微微挑眉,原来是喜欢吃呀,早说啊,那他当初送的那些金银珠宝算什么,早知道这么好哄他就日日送吃的过去了。

    陆怀玉吃得嗯嗯点头,这王府的东西做得就是精细,好多菜这大冬天的都吃不上了,这王府还有呢。

    “你和那秦钊关系倒是好,啧。”

    “那是,我两是同乡不说,还是同窗,情谊自然比你深厚。”

    祁连瑜有些吃味,“呵,要不是秦钊有心上人了,我都怀疑你是不是喜欢他。”

    陆怀玉差点把自己给呛死,“胡说什么呢你,老子是男子!”

    “呵呵,不过那位林清倒是个妙人,手艺好不说,人也长得俊俏。”

    “我告诉那可是秦钊的心上人,你不要打他的主意。”

    “我是那种看上谁都往床上拉的人嘛?”

    陆怀玉给了他一个怀疑的眼神,这全京城谁不知道,八皇子最喜欢留恋花丛。

    祁连瑜轻咳一声,“不过,怎么听着你喊人家差了辈分。”

    “哦,那是秦钊的后小爹。”

    陆怀玉一时嘴快给秃噜了出来,说完他才意识到干嘛和祁连瑜说这些呀!

    祁连瑜倒是起了兴致,他和秦钊没接触过,但这探花郎的名号还是知道的,他端着酒杯笑了一声,“倒是挺有意思。”

    “你别瞎胡想,他们早就断了关系的。”

    祁连瑜却对秦钊起了兴致,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祁连瑜也说道做到,第二天就去了铺子买东西,陆怀玉也在呢,专门带着买那些贵的,一圈下来祁连瑜就掏了三千两出来。

    陆怀玉反正挺高兴的,这也算是开张了不是。

    林清看得眼抽抽,这祁连瑜是过来当冤大头的。

    就在林清吐槽的时候门口停了一辆马车,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子从马车上下来了,“是这家是吧?”

    “是的小姐,奴婢偷偷看见了,那盒子上写的是如意坊。”

    林清一看生意上门了眼前一亮,亲自迎了上去,“小姐好,里面请。”

    “你们这有那叫绒花的吗?都拿出来本小姐看看。”

    “有的,小姐这边请。”

    这第一单上门的生意,林清自然要好好招待,带着在铺子介绍了起来,这小姐眼前一亮又一亮,有些比她大姐头上带的还要精美呢,就是价格不便宜。

    几百两一支的头饰她还是卖得起的,最后挑了一朵二百两的绒花,不就是一朵宫中时兴的头花,她也能带得起。

    林清又借机介绍了他的化妆品,这化妆品不用看不出来效果,林清热情地推销,“小姐有急事吗?要是没急事的话,我愿意给小姐化一个妆面。”

    这富家小姐挺喜欢铺子里的香水,这个铺子里面弄得倒是挺好看的,她也没啥事试试就试试。

    这小姐坐在了铜镜旁,林清立马招呼伙计,“去给小姐拿一些点心,在煮一些奶茶。”

    林清之前就给铺子里烤了一些小饼干为得就是吸引顾客,林清用一样介绍一样,面脂,眉粉,眼线,睫毛膏,腮红,口脂,一套下来把这位姑娘脸上的优点放大,瑕疵给掩盖下去。

    “小姐,你看看。”

    这位富家小姐盯着铜镜惊呼了一声,“我的眼睛好大啊!”

    这位小姐的眼睛有些小,林清给她眼妆画得格外的认真,一套下来眼睛看起来大了不少。

    最后这位小姐又选了几样东西带走,没想到这个铺子有点东西。

    林清第一单生意就这么做成了,当天就陆陆续续有贵女小郎君过来,倒不是祁连瑜办事墨迹,惠妃是隔了一天才赏赐了下去,这才导致铺子开了两三天都没有人。

    尽管第一天也只来了五六位客人,但这东西价贵,除了祁连瑜贡献的三千多两,第一天就挣了一千多两。

    秦小花和竹哥儿看得咂舌,这,这也太能挣了吧!

    不愧是京城,这有钱人就是多,随随便便出手就是几百两银子。

    林清不知道第二天他的生意更好,第一天上门的贵女郎君,林清都给人家化了妆面就是为了推销他的化妆品。

    第二天铺子一开门,冷清的铺子就热闹了起来,郎君贵女争先恐后地买着,这绒花听说可是宫中时兴的发饰,而且这家的胭脂水粉和别家的不太一样,化出来的妆面更加好看。

    铺子里的伙计都忙了起来,林清亲自培训上岗,都是朝着美妆店的销售方向培养的,每个人还都教了如何给客人化妆面。

    一时间京中贵女掀起了一股戴绒花化妆面的风,绒花一时间成了身份的象征。

    秦小花和竹哥儿在铺子里忙得不可开交,没想到铺子里生意能这么好。

    林清也亲自坐镇,他家不仅生意好,服务也必须跟上去,茶歇这些都是不限量,不少贵女郎君都很喜欢铺子里的点心奶茶。

    陆怀玉匆匆忙忙跑了进来,“林小嬷!”

    陆怀玉喊了一声又低声和林清嘀咕了起来,“西北那边怕是不好,听祁连瑜说前方战事吃紧,大月国和叛军一路接连拿下三座的城池。”

    “太子他们应该已经遇见敌军了吧。”

    陆怀玉点了点头,“应该已经到了。”

    林清担心不已,怕秦钊出什么事,这狗崽子平日里看着是个省事的,一来就给他来个大的。

    铺子里的生意依旧红火,每天银子哗啦啦地往里流,这挣钱的速度就连祁连瑜都震惊,他原本以为是个小打小闹的生意,没想到竟然挣这么多,这三层的分红一年下来怕是要几十万两。

    这林清倒是个厉害人物,一个哥儿竟然能挣到这么多的银子。

    林清知道西北那边的消息都是陆怀玉帮他打听的,好多都是密不外传的消息,朝廷怕民心不稳,老百姓只能听见有利的消息,哪里知道西北那边接连失利。

    京城依旧是一副歌舞升平的盛世,却不知私下早就暗流涌动。

    现在街上的人正在欢呼太子御驾亲征,举大启国威,刚去就打了胜仗,这场小胜仗和接连失利比起来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足以鼓舞军心民心。

    源源不断的粮草从各地运往西北,国库吃紧显然供不起这场战争多久,听祁连瑜的消息,朝堂上议和的声音就从来没有断过。

    尽管铺子里每日挣得银子流水似的涌了进来,如意坊的名声已经打了出去,更有实力的夫人郎君都成了铺子的客人,但林清依旧高兴不起来,算着日子现在已经将近两个月了,也不知道秦钊在前线怎么样了。

    林清再次约了祁连瑜出来,明说了他开铺子的原因,“请八皇子帮忙,铺子里挣得银子全都用于购置粮草冬衣。”

    祁连瑜倒是不知道林清竟然有这样的魄力,“难怪秦钊会喜欢你。”

    林清这个人就像是天上太阳一样夺目,一个哥儿能做到这种地步,连他都佩服不已。

    第134章

    “可是, 我不管粮草的事,这事是我四皇兄管着呢。”

    林清也知道这四皇子和太子不对付,听陆怀玉的意思本来就国库空虚,这调运粮草又拖拖拉拉的, 林清只想管着自家人平平安安, 但现在狗崽子在那呢。

    “请八皇子帮忙。”

    “啧, 你非要把我拖下来, 行吧, 你现在手里有多少银子?”

    “三十万两。”

    “三十万两呀, 你要知道这些银子对于军队来说根本就用不了几日, 下次去西北的时候我把你的东西塞进去就是了。”

    “多谢八皇子。”

    “啧, 倒是没想到你的铺子竟然这么挣钱,听说你那地方的绒花还有口脂什么的供不应求,干嘛不多做一些,捞上一笔不就行了。”

    “我这边人手不够,还怕人多了到时候有人学会了怎么做绒花私下售卖。”

    “也是,我帮你就是了,这还不简单, 今天下午我帮你找人做就是了。”

    林清眼前一亮, “真的?”

    “嗯。”

    知道祁连瑜要找人帮自己做绒花, 林清下午特意带了几个手艺纯熟的哥儿女娘过来, 早点把人家教会了,他也能多挣一笔。

    等到林清跟着祁连瑜下了马车的时候,看着上面的红袖招三个字他嘴角抽了抽,这是什么意思?

    “八皇子, 怎么来这了?”

    “你不是缺人手嘛,这不是帮你找来了。”

    这下轮到林清呆滞了, 什么意思?他的意思是让青楼女子帮他做?

    祁连瑜已经大摇大摆进来了,带着的卫兵不由分说把客人都给撵了出去,端的是一副老子最大,看你们谁敢惹我。

    一时间整个红袖招鸡飞狗跳的,受惊的哥儿女娘叫了起来。

    “行了行了,安静!给你们找了个好活计。”

    祁连瑜抬了抬下巴,示意林清过来说说是干嘛的。

    林清自己都不好意思说一个月给人家二两的工钱,果然林清话音刚落就有人闹了起来,“什么,一个月就二两的工钱?这够干啥的?”

    “就是啊,就是啊,这我们还怎么吃饭呀。”

    林清也知道他给的工钱人家肯定看不上,但还有一部分人愿意做,做了这个活计就不用在接客了,反正他们挣再多的银钱最后也是落入老鸨手里。

    老鸨也不乐意,求着祁连瑜高抬贵手。

    祁连瑜才不管那么多呢,“都给本皇子听好了,这个活计做好了,奴籍本皇子帮你们消了。”

    这红袖招里面的哥儿女娘都是罪犯之后,入了教坊司成了奴籍,若是没有人赎身一辈子都在这里出不去,祁连瑜这么一说,一时间大家都不在吵了。

    林清只想给这八皇子竖大拇指,厉害,厉害。

    倒是一举两得,他能加大量产,那边这些哥儿女娘能脱籍,林清体会到了什么叫大树底下好乘凉。

    祁连瑜让他带着的人把红袖招给把好了,这些日子谁都不许出去,等到了日子自然就放他们出去了。

    林清直呼妙啊,这可比他直接招人的风险低多了。

    林清立马让他带过来老师傅教她们做绒花,这样铺子里绒花就能解决短缺的问题。

    林清也没闲着,他买了一些孔雀羽回来,自己往屋里一待叮叮咚咚忙碌了起来,铺子里的生意就教给了秦小花和竹哥儿打理,外面还有祁连瑜帮忙,出不了什么乱子。

    林清手上现在除了必要的银子剩下的都给祁连瑜,让他帮忙买粮草冬衣,西北那边寒冷,那边春天的时候都还在落雪。

    祁连瑜不得不佩服林清挣钱的速度,这小哥儿真会做生意,就算是他父皇若是直接让手下大臣捐银子都不见得人家乐意掏的,但林清就能轻轻松松从他们的口袋里把银子给掏出来。

    祁连瑜已经求了他父皇让他管粮草押运,又是惹得四皇子一党不高兴,但他们也知道祁连瑜翻不出什么浪花,就是给太子使绊子的时候难了些。

    林清自己叮叮咣咣了小半月终于做出了一副孔雀羽点翠头面(注),他就做了这一副,物以稀为贵,林清给各家贵女广发邀请函,说如意坊要出售一件独一无二的头面。

    引得众位夫人郎君争先过来,就连祁连瑜也听说了,也躲在后面看热闹,他倒要看看是什么头面独一无二的。

    如意坊三个字现在是身份的象征,谁要没有这家的绒花,用不上他家的胭脂水粉,那一定会被人家嘲笑,攀比之风一上来让如意坊的生意越来越好。

    如意坊这天举办拍卖会,门口车马迎门,铺子里的伙计忙着招呼今天来的贵客,一楼二楼都坐满了贵客,每桌都上了奶油小蛋糕和热珍珠奶茶,屋子里点着炭火,和外面比起来里面简直是温暖如春。

    不少人想看看如意坊新出了什么头面,这邀请过来的各家有官眷富商,每家都是不缺钱的。

    各家女眷坐在一起吃着小蛋糕喝着珍珠奶茶,小声说着这如意坊又新出了什么头面,林清可以说是把众人的好奇心给拉到了顶点。

    先是拍卖了一些铺子里精致的绒花吊足了大家的胃口,最后林清端着托盘走上了前,“这就是今天最后一件拍品,孔雀羽点翠嵌珍珠如意鸟祥云冠。”

    林清这一顶发冠掀开红布惹得众人惊呼不已,确实没见过这样翠绿色的发冠,而且做得极为精巧,果然是独一无二。

    不少人动了心思,都想把这件精致的发冠给买下来。

    “起拍价十万两白银。”

    众人议论了起来,十万两白银呀,就算是家里有钱但这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个小数目,但这里面有的是富婆,林清话音刚落就有人叫起了价,“十一万两。”

    “十三万两!”

    “十八万两!”

    坐在后面的祁连瑜摇着扇子,没想到这各家夫人郎君这么有钱,这林清真是个妙人,短时间能挣到三十万两银子不说,竟然又想出这种法子,这一顶翠蓝色的发冠他都没看过。

    独一无二,这多诱人,这发冠可就这一顶。

    价格一路飙升,最后以四十五万两的价格被一个富商家的夫人拍了下来,这个价格远远超过林清的预期,果然这京中最不缺的都是有钱人。

    秦小花和竹哥儿都惊呆了,四十五万两,这得多少银子啊,他们做梦都不敢想有这么多银子。

    这笔银子林清收了之后就给了祁连瑜了,让他帮忙买粮草这些东西,别说朝廷这次要押送过去的粮草了,林清这次买的粮草直接占了一半还多。

    林清跟着祁连瑜去看了粮草,祁连瑜掩饰不住对林清的欣赏,“你真的挺厉害的,可惜我有喜欢的人了。”

    林清嘴角抽抽,“倒也不必。”

    “什么时候走,到时候我跟着一起去。”

    “你要去?”祁连瑜震惊不已,“你一个哥儿去战场干什么,一路风餐露宿就不说了,要是遇见什么危险,怕你小命不保。”

    “没事,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是吗?”

    祁连瑜哈哈笑了起来,“你不会是想去看你的小情郎吧。”

    林清无语翻白眼。

    祁连瑜也不在逗他了,这些天相处,两人早就成了朋友,他真的很欣赏林清的能力和性子。

    “行吧,倒时候你跟着一起去,路上小心,怕是有人给你使绊子。”

    “我知道,铺子里的事你帮我看着点,过年的时候放他们离开就是了。”

    “行,我知道了,这边我帮你看着,对了,你那副头面知道现在在谁头上吗?”

    “这我哪里知道。”

    “在四皇子母妃头上呢。”

    林清挑眉,没想到竟然送给了她。

    因为林清要跟着押送粮草的军队一起去西北,秦小花和竹哥儿知道了纷纷过来劝阻,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林清已经决定的事,两人根本就阻止不了,既然阻止不了,秦小花立马说道:“那我也去。”

    “还有我,我也去!”

    “不行,你两走了谁给我看铺子呀,你两留在这多挣些银子,有事了就去找陆小少爷或者八皇子。”

    秦小花擦了擦眼泪,“小嬷,你一定要平安回来。”

    “放心好了,还有秦钊,我们会一起回来的。”

    林清也知道这一路肯定不好过,他就带了卫小河跟着他一起走了,秦小花竹哥儿送了林清出城,两个人不停地擦眼泪。

    现在林清走了,他两一定会照看好铺子的。

    京城现在本来就是寒冬,越往西北那边走就越冷,林清就坐在马车上裹着大氅,怀里还抱着汤婆子,刚开始的半个月他还能用上炭火,后来因为生火做饭不好捡木柴,林清就把自己的炭火给贡献了出来。

    一路上走过穿过没有人烟的丛林草原,越走越荒凉,放眼望去天地枯黄一片,路上碰见过山匪,碰见过流民,有人上来想抢粮草,但都被押粮的士兵给打退了。

    林清一路走来颇受感触,覆巢之下无完卵,离战场越近,遇见的流民就越多,这大冬天的,路边躺的都是被雪覆盖的尸骨。

    林清不忍心再看,落下了马车的棉布帘子。

    外面已经在落雪了这会儿,林清拿了一张纸,每走一天他就会在上面划上一道,要不然都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

    林清算了算日子,这过几日就要过年了,今年过年的时候要在路上过了,也不知道秦钊那边怎么样了。

    路上的大部分时候分不清时辰,太阳鲜少露出来,不是刮风就是在下雪,林清一路坐马车除了睡觉就是睡觉,醒着的时候就坐在外面托着下巴看风景,一路都在算着时间什么时候到。

    等到队伍停下来了林清才觉得应该是晌午头了,他也不怎么饿,前方有人开始生火做饭了,就算是做饭大部分不是煮粥就是煮汤,然后配着干饼子。

    能吃上热饭已经不错了,日日啃那干饼子肉干,啃得林清胃口全无,卫小河过去帮他端了一碗粥回来,林清捧着碗小口小口喝了起来。

    押粮官过来巡查的时候和林清说了两句,这押粮官知道这趟粮草一半多都是林清赠的,对他格外的尊敬。

    林清问了一句,“大人,是不是快到?”

    “快了,快了,这后面就要快马加鞭往那赶了,在往前走就是定州府的地界了,夜里就不歇了,林老板你可能要吃些苦头了。”

    “没事。”

    这夜里不停赶路的话,林清更加休息不好,但能快点见到秦钊。

    没两日就进了定州府的地界,路上流民更多了,到处断壁残垣,饿急眼的看见吃的拼命过来抢,好在押运粮草的官兵不少,这才没出什么大事。

    离得越近情况越糟糕,这时不时的侵扰让押粮官都头疼不已,生怕粮草有个什么闪失,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林清坐在马车上掰着手指头算日子,还有个七八日就要到了。

    马车突然停了一下,林清一个往前扑了一下差点把自己给摔出去,他忙扶好了马车,“小河,是不是前面遇见什么事了?”

    “不知道,前面好像遇见有一伙人出现。”

    林清都已经习惯了,这运粮的车队时不时就要被骚扰一下,自从进了这定州府的地界就没有消停过,扰得林清白天黑夜都没有休息好过。

    见不像是要动刀动枪的,卫小河跑前面打探了一下又回来了,“郎君,是有人过来接粮草了。”

    “那就好,现在马上就要到了。”

    林清也出来透透气,虽然马车里冷,但一直坐在马车上人也受不了,林清站在马车的前辕子那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快到了。

    林清懒腰伸到一半就愣住了,他看见一个眼熟的人,好像是的。

    “秦钊?”

    “秦钊!”

    骑在马上的一身甲胄的少年抬头看了过来,眼神锐利如鹰,林清有那么一瞬间被野兽盯上的错觉,随即冷意一闪而过,那双眼睛露出一丝迷茫随后亮了起来。

    秦钊骑着马朝着这边冲了过来,不由分说就揽着车辕上的人带到了马背上,林清惊呼一声吓了一跳,等落入一个冷硬的怀抱的时候之后他才没了失重感。

    “秦钊,你大爷的!”

    秦钊嘴角带笑,“我大爷就是你。”

    周围纷纷侧目看了过来,林清朝着身后人的胸口就是一拳,却落在了一只温暖干燥的大手里,“穿着盔甲呢。”

    林清有些气结,“放老子下来。”

    这么多人看着呢,成何体统,秦钊这狗东西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林清挣扎地有些厉害,秦钊只好把人给放了下来,他也跳下了马,“你怎么来了,这么远。”

    尽管林清过得厚实,但秦钊还是看出来林清瘦了不少。

    “我还没问你呢,你好好的跑过来打什么仗,你是不是觉得你死了,老子会心疼你。”

    “是。”

    秦钊眼底的笑意都快溢出来了,林清竟然千里迢迢过来找他了,如果不是喜欢他那是什么?

    “林清,你喜欢我。”

    “滚犊子,老子和你说正事呢。”

    “嗯,你说。”

    林清盘问了一遍,他问啥秦钊就老老实实说啥,林清知道了,原来是自从太子亲征之后就反扑了过去,但仗依旧打得艰难,粮草供应不上就不说了,还时常短缺,这仗要怎么打呀。

    押送粮草的军队提前去报了信,这才得知太子一行人被围困在了卢平县,碰见了厮杀出来的秦钊一行人,就一起过来接应了。

    林清皱眉,“怎么会被困在卢平县了?”

    “城中出现了叛徒,提前把作战计划给泄露了出去,已经被围困有半个月了,粮草早几日就断了,有人想让太子死。”

    林清明白了大概,前朝后方都不得安宁,这太子一死,皇位落在谁头上就不好说了。

    “你怎么过来了?”

    林清没好气地瞪他,“给你送粮食。”

    秦钊笑了一声,“你捐的银子。”

    “嗯。”

    秦钊身上还带着血污,脸颊上的血迹都没有擦干净,消瘦了一些显得整个人更加锐利了几分,比起来当官,他仿佛更适合战场。

    跟着秦钊一起冲出来的十来个人一直往这边看,几个人小声嘀咕了起来,“那是谁呀,好像是个哥儿。”

    “不知道,都没见过秦参将对谁这么温柔过。”

    “哈哈哈,那我帮你们打听打听去。”

    军中人性子粗狂,按耐不住好奇心就骑马也跑了过来,都被围在城里这些个日子了,现在看见粮草那就是看见救星,心里也不急了,朝廷总算是把粮草给运过来了。

    “秦参将,这是谁呀?”有人直接过来贴脸开大。

    “我没过门的夫郎。”

    林清瞪了秦钊一眼,“胡说八道什么呢。”

    那人吹了一声口哨,“秦参将,人家对你可是情比金坚,这千里迢迢地跑过来找你。”

    秦钊嘴角带笑嗯了一声。

    林清则一头的黑线,什么?什么情比金坚!

    那人又朝前面伸着脖子望着看的人喊了一声,“是秦参将的夫郎!”

    那群人嬉笑成一团,见到粮草大家心里的石头都落了下来,也有心情说笑了,“原来是秦参将的夫郎啊。”

    这下林清脸更黑了,好家伙,就这一会儿传言都扭曲成这样,从情比金坚到未过门的夫郎,再到夫郎……

    林清气得爬上了马车,不在理这些人了。

    秦钊心情大好,过去不痛不痒训斥了两句,“不许说了,他脸皮薄,一会儿恼了我可哄不住。”

    众人一副我懂我懂的表情,没想到这秦参将还是个惧内的呀。

    押送粮草的军官惊讶了一瞬,“原来林老板是秦参将的夫郎呀,我说他怎么亲自过来了。”

    众人纷纷起哄,“他一个哥儿怎么过来了,肯定是千里追夫啊。”

    “佩服佩服,你们怕是不知,这次押运的粮草可比报上去的多了一半,都是林老板买的,还跟着亲自押了过来。”

    众人纷纷敛起了调笑的心思,“秦参将,没想到你夫郎竟然对你这么好。”

    秦钊没有纠正这个称呼,他只是警告了两句不能在林清面前说那些不着调的话,就扭头又骑着马找林清去了。

    有了秦钊一行人的接头,押运粮草的队伍走得快多了,秦钊一直跟在林清的马车旁护着他,这定州府离中州府千里迢迢,林清又是个不喜欢坐马车的,一路上肯定受了不少的苦。

    天快黑的时候队伍停了一下,秦钊给林清端过来一碗热汤,林清也没搭理他,接过来吃就把碗给送了出去。

    秦钊却不在意林清冷脸,他心情大好。

    吃了饭之后队伍又一刻不停歇地往前走,林清气鼓鼓地裹着大氅往马车上一摊,听着外面传来的马蹄声,他又一把撩起帘子没好气地说道:“秦钊,上来坐车。”

    下一秒秦钊就坐在了林清的马车,这马车坐着可比在外面骑马舒服多了,他就知道林清会让他上来的。

    “林清,你喜欢我。”

    林清裹着大氅整个人都快缩了进去,“在说话滚出去吹风去。”

    林清好久没好好休息了,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队伍夜里被截停了两次他都不知道,等到在睁眼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撩开棉布帘子一看外面又开始下起了小雪花。

    这年早就在路上过完了,安平县那边一过了正月十五就会渐渐暖和了起来,这西北却还是这么冷。

    队伍还在日夜不停地往前走,五日之后就临近卢平县,队伍就停了下来,现在要想办法把怎么把粮草给运进去。

    秦钊决定里应外合,已经派了手下的人摸黑进了城,粮草已经押运了过来,现在生机就在眼前,正是士气大盛的时候,和里面的人商量好了决定明晚夜里四更天的时候突围进去。

    现在也不能点火了,就连饭也都是吃的冷饭,就是为了防止敌人发现踪迹。

    马车上的蜡烛也不在点了,里面漆黑一片,秦钊掀开帘子坐了进去,“冷不冷?”

    “还行,商量好了?”

    “嗯。”

    黑暗中林清感觉有人握住了他的脚,林清挣扎了一下,随后他的脚被人给裹在了手里,“别动,我给你暖暖。”

    林清尽管穿着厚棉袜呢,但脚丫子还是冰凉冰凉,现在也不烧热水了,林清的汤婆子也没用了,林清舒服了也就不在挣扎了。

    第135章

    林清脚丫子往秦钊的手里一伸, 裹着大氅舒舒服服睡了过去。

    进城的探子已经回来了,秦钊招了众人商议着今晚攻城事,这一天都没有啥事,秦钊就陪着林清一起窝在马车上。

    林清懒懒散散地翻着手上的书, “晚上注意安全。”

    “放心, 死不了。”

    林清拿着手上的书都没看几页, 心里烦躁不已, “等这场战打完了就跟我回去种地去。”

    “行, 我娶你。”

    林清闭上了嘴, 这狗崽子说着说着话题都能给他偏一边去, 林清懒得搭理他了。

    夜里除了留下来守粮食的人, 其余人都悄摸朝着城墙的方向摸了过去,林清裹着大氅站在山头向下眺望,下面漆黑一片连个树影都看不见。

    没一会儿就听见了下面的兵器碰撞的声音,墙头也亮起了火光,黑夜中渐渐火光多了起来,林清不由得握紧了身上的大氅,秦钊, 你最好没事, 要不然自己非揍死他不可!

    林清一直在高地站到了天亮, 秦钊骑着马过来接他, 他的盔甲上都在滴血,林清闻见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没事吧。”

    “没事,我们进城,一会儿不要往外看。”

    林清点了点头。

    城中的士兵欢呼着过来接粮草进城, 林清也上了马车,一路上都是挥散不去的血腥味, 林清闻着有些反胃。

    好在进城之后血腥味就轻了不少,林清被秦钊先给安顿在了一处无人的小院,他又出去忙活去了。

    卢平县内欢呼一片,等了这么久的粮草终于过来了,士兵们都高兴地往下面搬着粮草,运粮官把这次押送粮草的账目给了太子。

    “怎么这么多?”

    这上面的账目比之前报上来了多了足足一倍。

    “是林老板捐赠了一半的粮草过来。”

    “林老板,他是什么人?”

    “是秦参将未过门的夫郎。”

    太子笑出了声,“没想到这秦钊真的订亲了。”

    这次粮草运过来可以说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而且比他预料中还多了一倍出来,足够支撑上一段时日了,秦钊和他这个未过门的夫郎倒是自己的福星。

    一同过来的还有八皇子的书信,太子看完了解了大概,现在粮草事宜换成了老八,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次在卢平县被围困也不知道他那个四哥有没有插手。

    现在卢平县内热闹成一片,刚好解围这天是元宵节,太子设了宴席款待众人,林清也被邀请了过去,林清有些意外,他不喜欢这些应酬,而且对方还是个太子,到时候又少不了磕呀跪呀的。

    林清这两日子总算是休息好了,舒舒服服洗了个澡,也终于能吃上热腾腾的饭食了。

    秦钊过来接林清的时候他刚收拾好,换了一身不太打眼的棕色棉袍,又裹上了斗篷,就算是这样秦钊还是觉得林清过分的好看,“要不不去了吧。”

    “可以吗?”

    林清眼睛亮了一下,他是不想去的,但又怕人家怪罪。

    “没事。”

    林清二话不说又把披风给结了下来,“行,那我不去了。”

    林清刚好懒得去呢,他不喜欢应酬,在说了一群军中的人他跟着去干什么呀。

    秦钊点了点头,“我晚一些回来。”

    今天过元宵节呢,林清在这呢,他也不想和军中那些汉子混在一起,林清不乐意去刚好随了他的愿。

    粮草到了之后,又刚解了围,城内的军民难得高兴地庆祝了起来,下午半晌的时候秦钊又托人送过来了一只鸡和一块肉,现在这些东西在城内不好找,秦钊托人找了一些。

    军中太子宴请手下的军士,外面燃起了篝火,大家举着碗庆祝渡过这次难关。

    太子也免不了勉励一下手下的将士,他特意看了一眼秦钊身边,人没有过来,太子笑着问了一句,“秦钊,你那个心上人呢?”

    “回殿下,内子他一路赶来还没有休息过来。”

    “你的心上人倒是不一般,本太子都想见见了。”

    秦钊自然不肯,他都还没有看够呢,哪舍得带林清出来。

    众人打趣了起来,“这秦参将的心上人可是千里寻夫啊,让我们这些孤家寡人都好不羡慕。”

    林清不知道现在他在人家口中,他成了那个情根深种至死不渝的人,林清要是听见了非要吐血不可,你们都在说什么呀!

    秦钊听着却很受用,“到时候请各位喝喜酒。”

    屋里又是一阵起哄声,闹着让秦钊把人带出来看看。

    秦钊也没理人家,在这随便应付了两下就溜出来找林清去了,还没进院子呢就闻见院子里飘着的鸡汤的香味。

    林清正守着一个小炉子烤火,“回来了,刚好吃饭。”

    林清晚饭就弄了饺子煮了个鸡汤,好久没喝上热腾腾的鸡汤了,林清都有些馋了,这会儿外面正热闹着呢,能听见不时传来的炮仗声。

    秦钊难得享受着来之不易的宁静,两人坐在一起默默吃着晚饭。

    “卢平县待不了太久,过几日就要开拔离开了。”

    林清夹菜的手顿了一下,“什么时候能回来。”

    “不知道,半年一年说不准。”秦钊低下眼眸,“或许不回去了……”

    “少胡说八道,秦钊你要是敢不回来,你信不信老子回去就立马嫁人。”

    “不许!”

    外面又起风了吹得屋外的雪花潲到了屋里,林清起身把门给关上了,秦钊一把扯过人拉入自己怀里,“林清,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不想到死了都还是没有抱过人。”

    “林清,林清……”

    林清明明没有喝酒却还是在一声声呢喃中有些晕乎乎,见自己没有被推开秦钊得寸进尺地低下了头。

    “秦钊不行!”

    老子是直男!

    秦钊却没有给林清拒绝的机会,他明明是在乎自己喜欢自己的,要不然为什么辛苦为自己筹谋,千里迢迢地跑过来,这不是喜欢是什么。

    秦钊手下用力把人给扯到了床上,他眼神里带着一丝乞求,“林清,我真的怕再也回不去了。”

    林清收回了推拒的手偏过了头,算了,就可怜他这一回吧。

    秦钊眼神的脆弱立马消失,在林清看不见的地方扬起了嘴角,他激动得手指微微颤抖,他赌对了……

    等林清第二天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嘶得皱了下眉,他的腰!

    他一动缠在自己腰间的手臂就收紧把自己又给拉了回来,林清又趴在了身下人的胸口上,林清老脸一红,“松开,滚起来做饭。”

    秦钊却不想起来,大冬天的软香在怀这谁还想起来呀。

    秦钊揽着林清的腰在他颈间蹭了蹭,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和慵懒,“林清,三三,三三。”

    林清被他叫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伸脚就朝着他身上踹了过去,却把自己疼得嘶了一声,秦钊的手立马落在他腰间揉了起来,“一会儿在起。”

    林清舒服了就不在闹腾了,想起昨天的事他就老脸一红,他昨天怎么就稀里糊涂和这狗东西滚在了一起。

    什么回不去了,林清严重怀疑自己是不是上套了!

    但被窝里真的很暖和,他坐马车坐了将近两个月,大冬天的夜里都是裹着一个大氅入睡,秦钊这个狗崽子给他暖被窝确实挺舒服的。

    林清被伺候舒服了,微微眯上眼睛也不计较那么多了,睡了就睡了,扭捏什么,除了有些累,还有些舒服,就是这狗崽子太能折腾,一直折腾到鸡叫才放过了他。

    林清甚至有种错觉,就是把一块肉突然扔到了饿了十来年的野兽面前,野兽刚开始激动的不知道怎么下嘴,然后叼着嘴里先给舔了一遍。

    林清觉得他就是那块肉,自己身上没有一块好皮现在,叫他狗崽子一点都不冤枉他!

    林清甩了甩脑袋,他在胡思乱想什么啊!

    秦钊搂着林清不想起来,要不是怕林清饿着他才不起来呢。

    林清懒洋洋地趴在被窝里,“先给烧水,我要洗澡。”

    “等过两日在洗,现在天冷在得了风寒。”

    “不行,都是你的口水,脏死了。”

    秦钊心情大好,倒不是他不想给林清烧水,他就是觉得林清洗了澡,他的气息就淡了,秦钊穿好衣裳蹲下来握住了林清的手,低头就亲了上去,“你敢嫌弃你男人。”

    林清没好气地把手给伸了回来,又在秦钊的身上擦了擦,“脏死了,脏死了,快点去烧水。”

    秦钊这才去烧洗澡水去了,林清摊在床上吐槽,这狗崽子心眼小的跟针眼似的,他都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嫌弃他咬自己的手了,昨天拉着自己的手一顿亲,真的跟个狗似的!

    别说自己的手,又啃又咬的,伸出去的胳膊上都红痕连成一片了!

    林清洗了澡总算是身上清爽了起来,又指挥着秦钊去做饭,秦钊哪有不干的,把这祖宗给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下午的时候秦钊就春风满面去了军营,林清则揉着腰在图上画着什么东西。

    秦钊天黑之前就回来了,林清还在纸上画着什么东西,“明日帮我找几个木工还有铁匠。”

    “什么东西。”

    “做出来你就知道了,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成。”

    秦钊抱着林清亲昵,头发蹭得林清的脖子痒痒的,林清嫌弃得给推开了,“做饭去,我想吃面。”

    “知道了。”

    秦钊好脾气地撸起袖子做饭去了,这大冬天的也没有什么菜,昨天炖煮的鸡汤的还剩下一些,他擀了面条给下了进去,在撒一把小葱花就给端了出来。

    这大冬天的就算是炒菜端上来没多久也凉了,林清就喜欢吃点带汤的饭,还能暖暖身子。

    秦钊端着饭过来的时候,林清还在纸上勾勾画画,屋里有些昏暗,一盏油灯就照亮了小小的一片地方,被柔光笼罩下的人也温和了几分。

    秦钊有些看呆了,昨日一夜过后林清好像不太一样了,更加好看了,尽管穿着一身灰扑扑的棉袄,但也掩盖不住他漂亮得像一颗珍珠。

    这话秦钊也就敢自己想想,要是被林清知道说他漂亮什么的,肯定一脚就揣上来了。

    秦钊把饭给放在了桌子上,“吃饭了。”

    “嗯。”

    秦钊见脚边的火盆都快灭了,这人也不知道在这坐了多久了,他又去厨房把锅底的炭火给掏了出来,见这人不为所动他又叫了一遍,“吃饭了。”

    “知道了,知道了。”

    林清正画到关键的时候,头都没有抬。

    秦钊下手把他的毛笔给揪一边去了,碰见林清的手凉的没有一点热气,他皱了皱眉,“手怎么这么冷。”

    林清哎哎哎了两声,“你干嘛。”

    “吃饭,一会儿饭都凉了。”

    林清这才起身准备去洗个手,刚站起来他就哎呦一声扶住了腰,要了老命了,昨天被这狗崽子折腾了一夜,今天下午又坐了一下午,他整个人都跟个僵硬的木头人似的。

    秦钊忙扶住了他,“你要什么东西?我给你拿。”

    “洗手。”

    秦钊又忙出去给这位祖宗端热水去了,还心疼他弯腰腰疼,特意端着让他洗了洗。

    林清坐这一下午神经高度集中到没觉得冷,这会儿一放下手上的活觉得自己冻得手脚都是僵的。

    秦钊端着碗递了过去,“赶紧吃饭暖暖身子,是不是难受,我喂你吧。”

    林清无语,这狗崽子真是得寸进尺,林清接接了过来,“不用。”

    秦钊笑了笑,脾气还是一如既往地带刺。

    两人坐在桌子旁吃着鸡汤面条,林清也饿了端着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小河呢,怎么没看见他,叫他吃饭了吗?”

    “嗯,小河在灶屋那吃呢,那有炭火,暖和。”

    林清哦了一声。

    林清一连吃了两碗面,鸡汤也给喝了个干净,他打了饱嗝,舒服了,身上也暖和一些了。

    吃了饭他碗一丢又把自己的图纸给拿了过来,秦钊自觉洗碗去了,回来之后就从后面抱住了心心念念的人,“画什么呢?有点像弓箭?”

    “嗯,是弓弩。”

    秦钊蹭了蹭怀里的人,“弓弩?我家三三真聪明。”

    “一边去,别妨碍我干活。”

    身后的人跟只黏人的金毛似的一直往他脖子那蹭,林清嫌弃地不行,推了几次才给推开,秦钊也不走,就挤着林清坐在他身边陪着他。

    林清又改改画画到了半夜,秦钊就陪着他端茶倒水,他侧着脸看着林清,林清最讨厌坐马车了,半天一天的还行,要是久了就会不高兴地黑着脸。

    他都不知道这人是怎么千里迢迢从京师过来的,这么冷的天,他一个人待在马车上,林清瘦了,昨天抱着他的时候都有些膈人,秦钊一想到这就心仿佛被人窝在手上一样,那人就是林清。

    林清终于把图纸给画得差不多了,明日找了木匠铁匠一起做做,在调整调整说不定几日就能做出来了,希望能赶上秦钊他们离开。

    秦钊刚一直都在看着呢,林清画的图纸他看了个大概,这个叫□□东西要是做出来说不定这场战很快就结束了。

    林清踢了旁边的人一脚,“我要洗脚。”

    “我去给你倒水。”

    林清把图纸给收拾好了,鞋子一甩就坐在床边等着秦钊过来帮他端洗脚水,秦钊过来后蹲下身子,帮林清把棉袜给脱掉了,林清被伺候舒服了就跟被顺了毛的猫一样,微微眯着眼睛一脸的享受。

    林清哼哼唧唧地说道:“之前让你给我倒个洗脚水你都不肯。”

    “什么时候,忘记了。”

    “呵。”

    秦钊眼底带着笑,“等过几日我们走了,你就在这住些日子,等天气暖和了在回去。”

    “知道不用你说。”

    林清抬脚踢了踢秦钊的肩头,“哎,你说实话,这仗能打胜吧,还有太子,他人怎么样,若是朝堂起了纷争,你会不会受到牵连。”

    林清是怕秦钊被卷入到太子和四皇子争夺皇位之中。

    秦钊拿起布给林清擦了擦脚,“你在担心我?”

    林清发现自从这狗崽子不在掩饰之后,这脸皮是更厚了。

    林清没好气地又踹了他一脚,反倒被秦钊握住了脚亲了一口,林清鸡皮疙瘩都起来,“咦,你干嘛!”

    林清忙把脚收了回来,“秦钊我告诉你,要是你敢拿亲过脚的嘴亲老子,老子头给你打掉!”

    “我还可以亲你?”

    好好好,这狗东西选择性耳聋。

    “赶紧滚上来暖床。”

    秦钊一听这话麻利地把木盆往门口一丢,咣得关上了门,一气呵成脱了衣服爬上了床,秦钊以为林清生气了不肯让他上来了呢,这会儿高兴得有点找不到北。

    林清则就把脚往被窝里一伸,等着秦钊把被窝暖热了他在躺进去,这狗崽子也不是一点用都没有,起码这大冬天的暖被窝的时候比汤婆子好用了。

    林清一躺下来秦钊就贴了上来,胳膊一伸把林清给抱在了怀里,林清推了两下没推开,“松开。”

    “不松,我想抱着你,三三,你好香。”

    “滚你丫的,你才香。”

    “嗯,没有三三香。”

    说着还在林清身上蹭了蹭,林清真的是一次比一次无语,这秦钊什么时候这个性子啊,没脸没皮的!

    林清踹了他一脚,“膈着老子了。”

    “对不起。”

    然后就没有了,林清一脸黑线任由秦钊抱着,累死他了,算了,看在还挺暖和的份上忍了。

    林清靠着身旁的人形暖宝宝很快就睡了过去,秦钊却激动得睡不着,尽管什么也不能做,但他抱着林清觉得是在做梦,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在林清的额头。

    林清正睡得正香呢,难得能躺平还暖和,他睡得格外的沉,条件反射啪叽一巴掌就糊在了秦钊的脸上,秦钊也没生气,握住总算是热起来的手亲了一口又给拉到自己怀里困着。

    秦钊办事效率很快,尽管卢平县刚经历过战争,但在县令的维持下也一点一点在恢复往日的生活。

    秦钊叫了几名木匠和铁匠过来,林清又忙碌了起来,每天裹着斗篷来回在家里和铁匠铺子穿梭,木匠直接就在院子里做了,铁匠只能看了图纸回去做。

    林清和这些匠人们商议着怎么做,然后一遍遍的调整细节,几个匠人看着林清画的图纸眼睛都亮了,按照林清的图纸,这个叫□□做出来射程起码在五百步开外。

    若有把弓弩用在战场上,那侵扰他们的大月国士兵不就能被赶出去了!

    知道太子的军队快开拔了,几个匠人夜以继日地做了起来,林清也是跟着在一旁看着,方便有什么问题能直接大家一起商量。

    秦钊知道林清忙,这几日也没有闹他,回来就老老实实帮林清暖床。

    林清迷迷糊糊地快睡着了才想起来什么,这几天他实在是太累了,“明日请太子过来,我让他看个好东西。”

    秦钊亲了亲林清的额头,“做出来了?”

    “嗯,就是场地小,还没测出来能射多远。”

    “好。”

    秦钊第二天走的时候把床上的人也给拉了起来,“今天不许赖床,要不然太子过来看见了。”

    “哦哦哦,知,知道了。”

    林清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是卫小河做了饭把人给叫了起来,“郎君,木匠和铁匠都过来了。”

    林清这才诈尸般得从床上爬起来了,“知道了知道了,你先请他们去你屋坐坐。”

    林清这才想起来他昨天快睡着的时候,让秦钊请太子过来了,他赶紧摸了衣服爬起来了,他这些天忙着做弓弩呢,每天都是和秦钊一起早早起来了。

    昨天做出来之后他心里就松快了下来,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的,这才想起来还有大事呢!

    林清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就蹲在院子里呼噜呼噜刷起了牙,嘴里的牙粉还没漱干净呢,就看见秦钊带着几个身着甲胄的人过来了,林清被吓得嗝了一声,嘴里的水全给咽进了肚子里。

    他被呛得咳了起来,秦钊忙把他给拉起来拍了拍后背,“怎么这么不小心。”

    又接过林清手里的竹筒给他漱口,林清扭头就跑屋里去了,然后咣得把门给关上了,秦钊无奈地跟着进来了屋,想起院子里还有几个人呢扭头又说了一句,“殿下,你们在院子里等一会儿。”

    跟在太子身后的几个亲信憋笑着抖肩膀,还小声和太子蛐蛐,“没想到我们秦参将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

    “可不是嘛,自从他夫郎来了,这日日都要回来,人家现在有夫郎了,谁还要和我们这些糙汉子住一起呀。”

    太子祁连珏不轻不重训斥了两声,“不得无礼。”

    第136章

    林清跑到屋里的时候嘴角还留着白色的牙粉呢, 头发睡了一夜也乱糟糟的,脸都还没有洗,林清一进屋就揉着脑袋无声啊啊了两声。

    秦钊跟进来又帮他关上了门,“怎么了?是不是不想见到太子?”

    “不是!”林清扭头邦邦给了他两拳头, “你怎么回来这么早啊!”

    秦钊也没有反驳, 看日头这会儿已经不早了, 但他的三三说早那就是早, “对不起, 我应该晚点回来的。”

    林清觉得自己的脸都要丢完了, 他想找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但又不能躲在屋里不见人, 他推了秦钊一下,“你去给我端洗脸水去。”

    秦钊轻笑一声转身就出去了,林清尴尬地揉了揉脑袋,好丢人啊!

    林清听见外面秦钊的声音,“小河,你带殿下他们先看一些弓弩。”

    秦钊一出来,他那些兄弟就朝着秦钊挤眉弄眼的, 要不是太子殿下不让笑, 他们早就哈哈哈笑出声了, 一个个五大三粗的汉子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秦钊觑了他们一眼, 无声说道:“不许笑。”

    扭头端了一盆热水又进屋去了。

    几个汉子挤成一团蛐蛐,“呦,你看,咱秦参将还给端水呢, 咋没给我这个老哥哥给端过呢。”

    “你不怕他把盆子扣在你头上呀。”

    “啧,刚没看清, 没想到咱冷脸的冰块也能化成绕指柔呀。”

    祁连珏也嘴角带笑,他轻咳了一声,“好了,先看看弓弩。”

    卫小河带着屋里避寒的工匠们出来了,那些工匠都是平头老百姓,哪里见过什么皇亲国戚呀,知道面前的人太子一个个吓得两股战战的,话都不敢说的。

    祁连珏几个人就围着院子里的东西看了起来,有人还上手摸了摸,“这是什么东西,看起来倒是奇特。”

    没有人回答,几个工匠早就被吓得头都不敢抬,还是卫小河接了话,“三弓床弩。”

    几个领将围着院子里东西看了起来,“这箭矢呢,中间安的这不是长枪吗?”

    有人把中间的箭矢给拿了下来,还随手舞了几下。

    “这三把弓箭倒是奇特,两张正弓,一张反弓,这是作何道理?”

    林清在屋里已经急急忙忙洗了脸挽了头发,他先推了秦钊出来,然后自己尴尬地低着头也出来了,也没看清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谁,不敢三七二十一就是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前面传来噗嗤的笑声,然后眼底的脚往旁边挪了挪,“我,不是哈哈哈。”

    林清脸更红了,旁边传来一道清朗的声音,“林老板,免礼。”

    林清一连闹了两个乌龙,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啊啊啊,好丢人啊。

    秦钊难得见林清这么窘迫的时候,原来三三还会脸红呢,真的好可爱啊,想太阳。

    林清这才抬起了头,只见□□一旁站着一个身着金色甲胄的年轻男子,气质凌厉长身挺拔,通身的贵气,和在京城的八皇子比起来更多了几分稳重。

    那人接着说道:“多谢林老板购置的粮草冬衣,解了我们燃眉之急。”

    秦钊拉着林清走了过去,“殿下,三三他胆子小,你不要吓着他了。”

    林清嘴角抽抽,这是在说他吗?

    祁连珏对院子中间的东西很是好奇,“听工匠说这是三弓床弩,是林老板做出来的,不知道该怎么用?”

    林清连连摇头,“不是我做的,是之前在一本古书上看见的,特意做出来献给殿下,希望殿下早日凯旋。”

    几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又捅咕了起来,“这秦钊的夫郎倒真是好看,难怪人家不住军营了呢。”

    “啧,咋啥好事都让他给占了呢,我老马还是光棍一个呢。”

    祁连珏咳了一声,一旁才没了嘀咕声。

    “殿下,这三弓床弩威力不下,不如拉到外面试一下。”

    “嗐,就在这院子里试试呗,我看这院子也挺宽敞的。”有人说道。

    “这,我怕伤到人了,行吧。”

    林清把那个汉子手上的箭矢给安了上去,“劳烦几位将军帮忙拉一下弓箭。”

    刚接林清话的那位直接走了过来,“你说咋拉吧,我来。”

    “多来几个人吧,我怕将军拉不动这弓弩。”

    “笑话,我老尚可是有举鼎之力,还能拉不动这个弓箭。”

    “那就请将军转动这个把手吧。”

    □□后方有一个长木轴,两侧是木轮子,拉弓的时候需要两侧的人同时转动才能拉开弓弩,那位叫老尚的不信他还拉不开这三张弓箭,下手就转了起来,憋得脸都红了也只堪堪拉动了一点,一动手立马又弹了回去了。

    累得他直大口喘气,“不行,不行,这弓箭实在太重了,我一个人拉不动。”

    其他几个人也纷纷下手一起帮忙拉弓箭,等弓弦完全张开的时候林清一声令下,“放!”

    几个人一同松手,上面的三只箭矢齐齐射了出去,只听轰隆一声土垒的院墙轰然倒塌,箭矢穿过土墙又直直插到了后方的青砖墙上。

    别说众人被惊得目瞪口呆的,就连林清都愣住了,没想到这改良过的三弓床弩威力如此巨大。

    之前第一版出来的时候射程并没有多远,而且威力也没有这么大,这几个老工匠得到启发纷纷提出改良的意见,这才成了现在的样子。

    他们在院子里试过,二三十米的院子射过去能插到土墙上,但林清几人力气小,弓弩都没有完全拉开过,这次完全拉开没想到威力竟然这么大!

    老尚激动不已,“这,这!”

    他跑过去拔箭去了,只见这箭矢整个头都卸在了墙里面,青砖墙都出现了裂痕,还好对面是个空院子,他费了些力气才把箭矢给把了下来,“好,好,好!”

    祁连珏也激动得双拳握紧,“好!林老板,不知这箭矢的射程有多远?”

    “这我也不知道,我们几个人没有全拉开过,估摸着应该在五百步左右吧。”

    几个将领激动不已,“五百步!”

    祁连珏朝着林清抱拳,“林老板,他日我若功成定不忘林老板大恩。”

    林清忙躲开了,这又不是他发明的,他只不过是用了老祖先们的智慧,而且刚开始按照他的设计这三弓床弩威力并不大,好在有几位工匠的相助才能发挥如此威力。

    林清摆了摆手,“也不全是我的功劳,几位老师傅也出了不少力,多亏了他们帮忙了。”

    祁连珏又朝着几位恭敬拱手行礼,“多谢各位了,大启不忘各位的功劳。”

    几个工匠立马还礼回去了,“不敢当不敢当。”

    这大月国连同叛军攻占了他们的家园,在这卢平县内烧杀抢略,霸占他们的妻女,杀害他们的亲人,这仇怎么能不报。

    “把这弓弩拉校场试试去。”

    林清不得不提醒道:“殿下,这弓弩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这弓弩笨重用的时候可击杀敌方将领,射在城墙之上,又可助于攻城。”

    祁连珏点了点头,“孤知道了。”

    这次被围困在卢平县内是因为军中出现了细作,他查出来直接斩首了,这其中还牵扯到他那个好四哥呢。

    若不是粮草及时运过来,他们怕是全都要困死在这卢平县内了。

    祁连珏让亲信把弓弩给抬上了马车,众人一起去了僻静的城墙一脚,一点点测着这□□射程有多远。

    林清和几个工匠全都跟着去了,秦钊给林清带好了兜帽,“别冻到了,外面风大。”

    林清没好气地扯了扯头上的兜帽,他还不知道嘛,狗崽子这是在小心眼。

    众人一起去了城墙试□□射程,最后测出来大概能有七百步的射程,将近千米的射程让林清咂舌,不愧是古人的智慧,属实牛批。

    几个人又试了能不能踩着弓箭攀城,人踩上去稳稳的,众人激动不已。

    林清把最后的图纸给了太子,太子朝他抱拳,“多谢。”

    太子把几名工匠一同带走了,秦钊也带着林清骑上了马,他依恋地把脑袋靠在林清的肩膀上,“三三,我明日就要走了。”

    林清心紧了一瞬,“那你照顾好自己。”

    “你也是,等我回去娶你。”

    “呵呵。”

    “我已经和县令打过招呼了,这些日子你有事了就去找他,等你走的时候,县令会派人护送你离开。”

    “嗯。”

    夜里秦钊静静抱着林清,他舍不得闭眼,舍不得离开林清,林清心里五味杂陈也没有睡着,感受着后背沉稳有力的心跳,等他在醒来的时候床上早就没了秦钊的身影。

    他匆忙穿上了棉袍,“小河,秦钊呢!”

    “他天不亮就走了。”

    林清匆忙跑了出去,卫小河也跟了上去,等林清登上城墙的时候就只看见远方蜿蜒的队伍,寒风吹得林清脸发疼眼睛发涩,他望着远方,“秦钊,你一定要回来。”

    等到远处的队伍看不见了踪影,林清这才从城墙上下来了。

    这是林清第一次走在卢平县的大街上,街上没什么人,甚至能看见木门上没有擦掉的血迹,街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人气。

    卢平县现在还冷着呢,要是在中州府这一过了元宵就会暖和起来了,这边的风钻到衣服里了能冷得你一个哆嗦。

    林清回去之后就给秦小花写了信,这都这么久了也不知道他两在京城怎么样了。

    押运粮草的队伍这两日也要回去了,林清托人家帮他把书信给捎回去,两人肯定担心坏了都。

    现在天气太冷林清暂时不想回去,他还想等等秦钊,这个地方离得近,前面有啥消息了他能第一时间知道,等战局稳定了他在回去也不迟。

    卢平县内经历了一场战争也渐渐恢复了生机,虽然每个人脸上还是带着一丝愁苦,但总归也算是安稳了下来。

    林清身上还有二百两的银子,秦钊又给了他二百两说是太子给他,林清收下了,他也不知道要在这待多久呢,总得等到天暖和了在走吧。

    家里没啥吃的了,林清就带着卫小河一起出去买东西,街上比前几日人多了一些,但还是冷清,大街上有衙门的人在施粥,大家排着队拿着碗领取。

    林清去了米铺,现在米价贵的离谱,一斗米就要一两银子,这普通人家有多少能吃上的,更别说肉了,那就更贵了。

    林清就只买了一斗米一斗面,还有一些白菜和咸菜,他虽然手里有银子,但看着这么多人受苦,他也不敢乱花。

    回去的路上还能看见临近县城的百姓逃难的,这么冷的天坐在大街上,一个个饿得面黄肌瘦的,林清哪里见过这些呀,心里很是不舒服。

    他在卢平县也没闲着,帮着一起施粥,去军营照顾受伤的将士,军队虽然已经开拔了,但留下了不少的将士。

    每日守着火炉帮人家熬药,换药,他跟着一个老郎中还认识了一些草药呢。

    前方捷报连连,林清听得心里欢喜,他希望战争尽快结束,秦钊也能早点回来。

    一直到了二月份的时候卢平县这边才渐渐暖和了起来,林清正在给人家换干净的棉布呢,就听见后面有人叫了一声,“郎君。”

    林清没抬头,他在这认识的人不多,来军营一起照顾受伤将士的几个妇人夫郎倒是和他关系挺好的。

    他身旁的人用胳膊肘轻撞了一下林清,“清哥儿,好像找你的。”

    林清这才抬起头,他眼珠子睁大,“天冬!”

    白天冬擦了擦眼泪,“郎君,你瘦了。”

    “哪有,还是和之前一样。”林清忙起来亲亲热热拉住了白天冬的袖子,“你怎么过来了?”

    “我跟着押粮队一起过来的,我带了十五车的粮食三车的药材,虽然不多,但希望能帮上郎君的忙。”

    “啊,真的是太好了!”

    衙门里的粮食早就快见底了,之前施粥还是稠的,渐渐就稀了下来,一天只施一次粥,能保证饿不死就行了。

    现在这会儿刚进入二月,这西北又刚暖和,草都还没露头呢,哪里来的野菜吃呀。

    白天冬送的粮食可是说是来得太及时了。

    “我娘她们怎么样了?”

    “老夫人很好,家里一切都好,小花往家里写了信,我们这才知道郎君你来西北了,老夫人她们担心不已,我想着我还懂一些药理,过来说不定还能帮帮忙,我就过来了。”

    “啊,天冬你怎么这么好啊!”

    白天冬摇了摇头,“没有,这粮食有五车是老夫人她们买的,还有十车是小花她们买的,三车的药材是陆小少爷家让带过来的,我只是跑了一趟。”

    “不管怎么说辛苦了。”

    林清忙招呼了人过来卸药材,粮食也留下了三车,这些天别说外面了,就连这军营里吃得都不好,剩下的十二车林清让他们送到衙门里,省着点用能用上一段时间了。

    等到天暖起来了,就没有那么难熬了,还能挖点野菜填填肚子。

    林清虽然在这不缺吃的,但吃的也不好,就连县令家现在都得勒紧肚皮过日子,林清是信得过县令的,之前不仅秦钊过去打了招呼,就连太子也亲自派人让他好生照料林清。

    这县令也是个爱民的,林清这才敢把这十二车的粮食往衙门里送。

    林清每日也就是喝粥吃面条,就这都比外面那些难民强上不少了,县令家那边要是得了肉了还会送林清一些,林清已经很满足了。

    林清打了声招呼就和白天冬先回去了,能在千里之外的卢平县见到熟人,林清很是高兴,马车上不停地问白天冬家里那边都怎么样了。

    听白天冬说中州府的铺子一切如常,京城那边的铺子现在还是红火,家里人一切都好,林清这才放了心。

    “天冬,你家里是不是有什么事?”

    要不然怎么跑这么远过来?

    白天冬现在是所有铺子的总账房,每个月的工钱都不少,也没见他给自己买过什么好东西,这些年一直在铺子里勤勤恳恳的,账房那边的事都不需要林清怎么操心的。

    白天冬苦笑一声,“果然瞒不过郎君,还是我那孽障儿子,胃口一日比一日大。”

    “你有想过不管他吗?二十了吧?你不是出银子给他买院子买地娶媳妇,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白天冬的事林清是知道的,他那个婆婆早几年就死了,镇上还有个儿子,之前想跟着白天冬去安平县,被白天冬拒绝了,只是出银子帮他娶了媳妇儿。

    “郎君我想通了,都说儿女都是前世的债,这债不想还了,这一路走来,我见识了不少,碰见过匪徒叛军,好几次险些被拉下马车,又见路上那么多难民死人,我看开了,我不想再管他了,他竟然欠了赌债!”

    “你若是真不打算管了,等我回去帮你处理就是了,刚好你在这住上一两个月,我们在回去,他自己债让他自己还去。”

    “嗯。”

    林清拍了拍他的手,看来这次白天冬是铁了心不管他那个窝囊儿子了,“天冬,我一直拿你当哥哥看,人这一辈子就这样,不管是什么人,你首先是你自己,懂了吗?”

    “我首先是我自己?”

    “嗯。”

    白天冬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白天冬跟着林清住了下来,一带院子就忙着往屋里搬东西,他坐的马车上带了不少的吃食儿,两个大火腿,一袋子的腊肉腊肠还有糖这些东西。

    “幸亏带的都是肉,郎君在这受苦了。”

    “哪有,我每天都吃得饱饱的。”

    林清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着那两个腊肉大猪腿还是咽了咽口水,好久没有吃上肉了。

    “天冬,我想吃煮腊肉,我们在做个腊肠焖饭。”

    “嗯!”

    这城里粮食金贵,就连林清都少吃干饭,顿顿都是喝粥,今天他得了不少的肉,这才舍得用腊肠来焖个饭。

    小火炉上切了两大块的腊肉已经煮上去了,林清也切了一些腊肠下来,米饭煮在瓦罐里,上面扑上腊肠菜干这些东西,还打了三个他平日里舍不得吃的鸡蛋。

    热气从瓦罐升腾出来,林清被香得直咽口水,好饿,想吃肉,今天一定要敞开肚子吃肉。

    林清又挑了一块腊肉,剪下几根腊肠,又包些糖,“小河,你去给县令家送过去些。”

    “哎。”

    卫小河接过来用纸包了起来,然后跑着给县令家送了过去。

    林清挺喜欢那个小老头的,平日不苟言笑的,但做起事来从不偏私,这卢平县比不得他们安平县富庶,谁愿意来这里做个九品的小县令呀。

    林清在这住了一个多月了,县令家过来送过几次东西,一看就是他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林清很是感激。

    一来二去两人倒是志趣相投,竟成了忘年交。

    卫小河去县令家的时候,东西还是他家的小闺女给接了进去,那小老头这会儿正在衙门里卸粮食呢,知道是林清给弄过来的,这么的粮食把他高兴得眉开眼笑的,这下总算是能撑到天暖和的时候了。

    卫小河送了肉就回来了,刚好锅里的腊肠焖饭已经好了,林清已经迫不及待盛了出来,“快吃快吃,好久没吃上肉了。”

    锅里煮的腊肉还不太软烂,林清已经捞出来一些切了出来,他实在是太馋肉了,最近一乏也不知道了总是觉得提不起精神又浑身无力,肯定是没有吃好的缘故。

    林清今天胃口大口,端着碗吃了两碗腊肠焖饭,煮的腊肉虽然还不软烂,但他也吃了不少,他吃得打了个饱嗝。

    这会儿晌午头正好呢,他摊在竹椅上懒洋洋地晒太阳,手上还拿着一块腊肉小口小口撕着吃,真的好满足啊~

    白天冬也坐在一旁陪着他,“郎君,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呀?”

    “嗯,现在天刚暖和一些,夜里还是冷,等在过半个月一个月在说吧。”

    白天冬点了点头,这卢平县确实比他们那边冷。

    林清其实是还想再等等,虽然前方一直捷报连连,但他在等这场仗彻底翻转了他才放心,秦钊那狗崽子给他写过两次信,说一切都好让他不要担心。

    林清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担心,秦钊说让他不担心他就不担心了。

    林清躺在竹椅上摇着摇着就把自己给摇睡着了,白天冬去屋里给他拿了一床被子盖着,林清瘦了,脸色也不好,在这个地方肯定吃了不少的苦吧。

    第137章

    白天冬想起他这一路走来, 路上见了不少逃难的人,卢平县这边还算好的呢。

    虽然现在野菜还没有冒头,但饥饿的人在城外面拿着削尖的木棍在刨草根吃了,还有树皮也给扒了个干净, 都被人家抢着拿回家吃了。

    白天冬虽然之前在昌邑镇的日子也苦过, 但从来没见过这么苦的, 这树皮可怎么吃呀。

    有了白天冬送过来的粮食, 第二天施的粥就稠了不少, 白天冬就跟着林清去军营里照看士兵, 林清还带了一些腊肉, 让厨子上午的时候和白菜炖一起, 给大家吃些好的。

    县令也转悠了过来,看见了林清就挤了过来,“林小哥儿,忙着呢。”

    “嗯,大人去街上巡视完了?”

    “巡视完了,多谢你了,一下子带过来这么多粮食, 这下能撑上一些时日了。”

    “没有, 是我家天冬带过来的, 对了, 大人,前方可有什么战报传过来了?”

    林清见了县令每次都会向他打探一些消息,县令也知道林清在上次围城的时候就带了不少的粮草过来,对他很是敬佩。

    他蹲下来低声和林清说道:“有, 前方传来战报,太子带的军队和大月国的的主力碰上了, 这两天怕是要有一场恶战,而且我听说,那位好像快不行了,这太子要是迟迟不回去,怕是……”

    林清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多谢大人。”

    小老头站了起来,“林小哥儿,多谢你送的肉了,老朽好久没吃上腊肉了。”

    林清笑了笑,“我家还有呢,大人要是喜欢我在送你一些。”

    小老头摆了摆手,“不要了不要了,林小哥儿这些日子辛苦了,好好补补身子。”

    两人说了几句话,县令就又忙去了,这卢平县刚经历战争不久,这要做的事还多着呢,安顿百姓,接收难民,过些日子还要发种子春耕,县令也是忙得不可开交。

    卢平县这边还算安稳,前方的战事也到了白热化阶段,太子亲帅大军一路收服失地,直接把大月国连同叛军给逼到了大月国的境内。

    两军对垒,这一仗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太子站在城墙上观战,他一身的甲胄随时迎战对面的敌人。

    大月国那边也是主帅坐镇,之前带着大月国的士兵一路接连拿下大启三座城池,逼得主和的启昭帝不得不出兵作战。

    大月的主帅骑在战马上恶狠狠地盯着对面大启的军队,明明他们大月国的军队一路势如破竹接连攻下大启的城池,但自从大启的太子亲征之后,他们就陷入了不利的局面。

    只要杀死城墙上的太子,他们大月国就能得到五座城池的赔偿,还有无数的金银珠宝。

    双方战鼓已经擂响,战马焦躁不安地撕鸣,双方的主帅都死死盯着对方黑压压的军队,秦钊骑着战马手上提着一把长枪。

    随着一只箭矢射过来,大启这边的三弓弩床已经拉紧,旁边的一排三弓弩床也都装满了箭矢,不同于中间的三只箭矢,其他的弩床上装的都是稍微短一些的箭矢,圆柱形的铁皮桶内装了数十支箭矢。

    这是后面又改良过的弓弩,和只能发射三支箭矢的比起来,后面改良过的弓弩能直接覆盖一片,要是林清知道了不得不佩服工匠们的智慧。

    一道令旗发下,紧绷的弓弦齐齐松开,朝着冲过来的敌军射了过去,顿时箭矢如黑云一般压了过去。

    冲锋在前的大月国士兵瞬间倒了一片,在主帅还没搞清楚什么情况的时候,一只如长枪般的箭矢破空而来,直接贯穿了马背上的大月国主帅,直直飞出十来米远死死地订在了地上。

    主帅旁边的副将惊恐到目眦尽裂,主,主帅死了!

    这刚开战主帅就死了!

    大启国这是什么武器,怎么能一二百丈之外就直取了他们主帅的性命!

    前面冲杀的士兵还不知道他们的主帅死了,骑着战马超前冲锋,而主帅身侧的士兵已经被吓得齐齐后退了一步。

    副将一刀结果了一个后退士兵的性命,“不许后退,不许后退!”

    他话音刚落一只箭矢直接贯穿了他的胸膛带飞了出去。

    目睹这一幕的士兵吓得直后退,“主,帅死了!副将也死了!”

    太子站在城墙上目睹了这一切,他抽出腰间的长剑,“开城门,杀出去!”

    大启国的士兵还没有出动,第二波箭矢已经射出去,黑压压的箭矢如鬼神的屠刀收割着生命。

    “杀!”秦钊一声令下,带着城下的士兵冲了出去。

    大启国这边的士兵边冲锋边喊了起来,“主帅赵士朗已死,赵士朗已死!”

    前两拨冲锋的大月国将士死伤一片,又听大启的士兵在喊他们主帅死了,大月国这边无人指挥瞬间乱成一团,太子也骑着战马冲了过来,大月国的士兵丢盔弃甲四散逃窜。

    这一场战大启国不费吹灰之力取得了胜利,每个人脸上都带血,但经此一战大月国在无抗争的能力。

    在众人庆祝胜利的时候前方传来八百里急件,“太子,京城加急密信!”

    祁连珏立马接过来展开了,他把信件握得发皱,“所有将领随我入帐!”

    一众将领不明所以,不是刚打了打胜仗了,这眼看就要班师回朝了,太子为何脸色如此沉重,众人齐刷刷地站在营帐下等着太子发话。

    祁连珏把密信展开,“四皇子祁连瑞登基了。”

    众人一脸吃惊,“怎么会这样,圣上怎么就突然殡天了!”

    “就是啊,就是啊,这四皇子怎么就突然登基了!”

    祁连珏拿出手上的虎符和诏书,“先皇遗诏,若先皇薨,传位太子祁连珏!”

    众人还没从这场剧变中醒过神,秦钊已经率先跪下,“吾皇万岁,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其他将领也纷纷跪了下来,“臣等誓死追随陛下!”

    既然太子拿有先皇遗诏和兵符,那四皇子得位不正,不管那位四皇子得位正不正,他们都必须拥护太子殿下,要不然他们都统统成了叛军。

    “陛下,如今我们是班师回朝还是乘胜追击。”有人问道。

    “陛下,大月国现在以无力抵抗我大军,臣建议一举拿下大月国,保大启后世无忧!”秦钊直接说道。

    帐中的将领议论了起来,有人觉得应该立马拿着遗诏回京,有人觉得胜利在即,应该立马进攻,直取大月国国都。

    “传令下去,大军立即直奔大月国京都!”

    “是!”

    “封冯承为统兵大都督,秦钊辅国大将军,尚武龙晓大将军……直取大月国皇城!”

    祁连珏直接封了一批将帅,让兵分三路直接朝着大月国的皇城而去,祁连珏则坐镇后方,他现在明白他父皇为什么让他亲征了。

    老四母族势强,他父皇让他征战是为了让他收服军心为己所用,并给了他一封诏书兵符以防万一,就算是他父皇都没有料到老四会突然使了手段上位。

    他父皇虽然身体不好,但也不会如此突然就薨了,祁连珏眼神锐利,他那个好四哥怕是早就把他们打为叛军了。

    “传令官,一路加急,向各府宣读先皇遗诏!”

    林清在卢平县,他们这离得近没两日就听见了街上有人高喊太子登基,号启明帝。

    林清正在煮药呢,匆匆忙忙就朝着衙门跑了过去,“大人,怎么回事!”

    县令已经接了诏书了,“太子殿下登基了。”

    “不是还没有班师,怎么就突然登基了!”

    林清心中有了不祥的预感,一同而来的还有一封密信,县令毫不避讳给了林清,林清这才知道京中四皇子登基了,前方取得了决战的胜利,祁连珏没急着回去而是直奔大月国的皇城而去。

    林清心里一紧,若是太子夺位不成,怕是就连秦钊都会成为反贼。

    林清眼前一黑险些站不稳,他只希望秦钊能平平安安的,谁知道竟然卷入了这皇位之争。

    白天冬忙扶住了他,“郎君!”

    白天冬懂一些药理也会把脉,他拉过林清的手腕,他皱起了眉,有些不可置信地又把了起来,林清推开了他的手,“我没事,秦钊一定会没事的。”

    “郎君,你好像,好像有孕了……”

    林清又是眼前一黑,“你,你说什么?”

    白天冬也不可置信,他从来到这就没见过他家郎君和谁有过亲密之举,怎么就有孕了,他自己都怀疑自己是不是把错了,“郎君,我只粗通医理,不如请人过来在看看。”

    县令却赶紧让林清坐在歇着,他可是知道这林小哥儿是秦参将没过门的夫郎,他看起来倒是比白天冬淡定了不少,忙吩咐道:“快去请个郎中过来。”

    县令还在安慰林清,“林小哥儿不用担心,这陛下手上不仅握着虎符而且还有十万大军,这皇位到手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林清现在不知道该担心那个,秦钊现在陷入纷争之中,他竟然有孕了,林清觉得他有孕这件事更让他震惊,不是,秦钊那狗崽子!

    差役很快就请了郎中过来,老郎中随即就恭喜道:“林小哥儿是有孕了,一个月多月了,林小哥儿身子有些弱,得好好补补,也不要那么操劳。”

    等郎中开好单子林清还没从震惊中醒过神,“真,真有了?”

    林清的震惊程度不亚于五雷轰顶,比起太子那边乱糟糟的状况,林清觉得还是他这边更让他炸毛!

    白天冬也是急得直跺脚,“郎君,这,这!是哪个登徒子轻薄了郎君啊!”

    “额……”

    “秦钊……”

    白天冬石化当场,“大……大少爷的?”

    “昂。”

    县令那个小老头却挺高兴的,“恭喜呀恭喜呀,林小哥儿这以后可不能再这么操劳了,现在也算是安稳一些了,你就别操心了,我让我闺女给你抓只鸡补补去。”

    “大人,能帮我送封信吗,能送到哪就送到哪吧。”

    “行,我这就让人帮你送信去。”

    林清现在也不知道秦钊那狗东西现在在哪呢,林清扶额,不是,怎么就有了啊!

    他原本打算等天在暖和一点就回去呢,这还怎么回去啊!

    林清气得给了空气一拳头,都怪秦钊那个狗东西。

    林清写了信让县令帮他送送,他就和白天冬先回去了,他年前一路颠簸从京师那边过来,来了这里之后又只能填饱肚子,林清都有些营养不良了。

    县令让他家闺女送了只老母鸡给林清补补,林清道了谢收下了,他现在需要补补,而且他也有点馋肉了,好久没吃上鸡了。

    自从知道林清有孕之后,白天冬就格外的小心照应着,倒是林清有些不自在,他现在也没觉得和之前有啥两样。

    那只老母鸡白天冬给炖了出来,鸡肉鸡汤都留给林清一个人吃,他和卫小河就只吃了些鸡脖鸡爪子这些。

    现在这鸡可不好找,之前围城被困的时候,家家户户能吃的都吃的差不了,县令送了林清一只老母鸡,现在这个时候,这一只鸡可宝贝的很。

    白天冬又想法买了一些鸡蛋回来,一天两个的给林清补着,这一路从京城那边过来,路上有多辛苦白天冬是知道,如今见林清一直消瘦着都没补回来,每天家里好的都紧着林清一个人吃。

    秦钊那边速度也很快,先不管祁连珏能不能抢过来皇位,他现在急着见林清呢,率先带着一只精锐直奔大月国的皇都,潜入城内和外面里应外合攻了进来。

    大月国的主帅已死,传回大月国之后就惊慌一片,大月国的王还在想着派使者议和的时候,他家国都的城门就已经破了。

    三路大军短短不到半个月就荡平大月国,押了大月国的一众皇亲国戚回来。

    祁连珏直接把大月国设成了平州府,并入到了大启的版图。

    祁连珏留下一只军队就班师回朝了,果然不出他所料,他那个好四哥把他给定成了叛军,祁连珏带着大月国的国王回去了,果然还发现了老四写的书信,通敌叛国,狼子野心。

    秦钊身为祁连珏的亲信,战功赫赫,也随着祁连珏一起回来了,路过卢平县的时候,秦钊先先一步去接林清。

    秦钊策马朝着小院而来,在里面看了一圈却没有看见林清和卫小河的身影,他又去了衙门,问了人才知道林清和县令去视察春耕去了。

    秦钊又拐了弯朝城外而去,远远地就看见他家三三被人围在中间,手上还拿着一株秧苗在说着话,“插秧的时候就大指头肚这么深就行,过深了容易高结位分裂,穗小影响收成……”

    秦钊嘴角勾起,三三好像脸色比之前刚到这的时候好了不少,白里透红的。

    秦钊策马跑了回来,“三三。”

    林清正教着众人怎么插秧才能提高产量,听见有人喊他小名就抬起了头,就看见秦钊一身甲胄策马过来。

    林清看见他第一反应是惊喜,然后是咬牙切齿,狗东西!

    京城那边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但卢平县这边离的远,就算是京城那边要下诏也得一两月才能传过来,卢平县内现在渐渐恢复了生机,大家都在忙着春耕。

    秦钊下了马一把把林清给抱了起来,吓得白天冬惊呼了一声,“大少爷!”

    秦钊脸上带着笑意,“三三,我回来。”

    林清被秦钊抱着高出了他一个头,抬手啪得一巴掌就打在了他脸上,秦钊丝毫没有生气,反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天冬赶紧扒秦钊的手,“大少爷,可不能这样抱着,你这一身甲胄膈到郎君,郎君他有孕了!”

    这下轮到秦钊不淡定了,“有……有孕了?”

    秦钊在战场是稳重的大将军,一听说林清有孕了又变成了愣头青,忙把林清给放在了地上,“有没有膈到你。”

    县令也在一旁呢,笑眯眯地和秦钊打了声招呼,“秦参将回来了。”

    秦钊嗯了一声,“多谢大人照顾了。”

    “哪有哪有。”

    县令摆了摆手让大家都先散开了,说等下次再过来讲。

    秦钊牵着林清走了,脸上带着一丝傻笑,“我,我不知道。”

    “我给你写信了。”

    “我没收到。”

    “回来干嘛,是不是要回京城去了。”

    “嗯,原本是想接你一起走的。”

    林清想在给秦钊一巴掌,但这家伙现在一身的甲胄,他连下手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是这狗崽子的事,他能现在走不了嘛!

    林清呵呵了一声,“你先跟着圣上回去,等这肚子里的崽子出生了在接我回去。”

    “我去求圣上,让他派我守着平州府。”

    “现在是什么情况。”

    秦钊给说了大概,大月国改名平州府,圣上留下一名老将在这镇守,秦钊的意思是他代替人家留下来,这样就能陪着林清一起了。

    林清没好气地说道:“秦钊,你多大了,还是没断奶的三岁奶娃娃?先滚回京城去,我在这好好的,不用你管。”

    虽然大月国现在已经被划成了平州府,但现在祁连珏的帝位还没有到手,秦钊现在跟着祁连珏一起那就有从龙之功,哪里能现在半途而废。

    秦钊有些不愿意,被林清骂了两句总算是老实。

    秦钊牵过林清的手,“林清,我们成亲好不好?”

    “行。”

    林清也不是那别扭的人,自己他不喜欢男人,但他能接受秦钊。

    秦钊没想到林清就让就这么轻易答应了,他有点不敢相信,“真的吗?”

    林清有些恼羞成怒,他都松口答应了,这狗崽子还想怎么样,让他在说一遍?

    林清甩开了秦钊的手,“爱成成,不成拉倒。”

    秦钊没了在战场上了淡定,一把拉过林清想把他抱在怀里,又怕自己身上的甲胄膈到了林清,“我们现在就成亲,圣上估摸着还有半个时辰就要从卢平县经过了,到时候我就要走了。”

    “嗯,知道了。”

    林清扭头就叫了白天冬,“天冬,你帮我叫一下县令大人,就说我现在要成亲,让他过来帮忙主婚。”

    “啊,啊!”

    白天冬刚开始没反应过来,两人走在前面说什么了这是,怎么就突然要成亲了!这也太匆忙了吧!

    反应过来的白天冬忙跑着离开了,“我这就去请县令大人!”

    秦钊已经抱了林清上马,一路缓缓地回了林清现在住的院子。

    林清觉得也没啥可准备了,等县令大人来了磕个头就成了,这有啥可准备的,和他比起来秦钊就手足无措了许多,“三三,我要做什么吗?”

    “不用,等着就是了。”

    听说林清和秦钊要成亲了,县令赶着家里的牛车匆忙就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他的夫人和他家小闺女。

    “哎呦,哪能就这么成亲呀,就算是在匆忙咱该有的还得有,林小哥儿不要嫌弃,这嫁衣是我年轻的时候穿的。”

    林清嘴角抽抽,这县令夫人是个女娘,这嫁衣肯定是裙装啊,“不用了不用了,就这样就行了。”

    “哪能就这样呀,林小哥儿莫不是嫌弃这嫁衣我老婆子穿过了,你放心好了,虽然没之前鲜亮了,但还好着呢。”

    “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秦钊也面露委屈之色,“三三。”

    “行行行,我穿还不行嘛。”

    林清彻底被打败了,秦钊嘴角勾起,他发现了他家三三就是吃软不吃硬,那日要不是他示弱,三三也不会让他爬上他的床。

    他这也算是父凭子贵了,要不然按三三的性子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成亲呢,哪能这么快就娶到了,就是委屈了他家三三了。

    县令夫人和她家闺女推着林清进了屋,林清生无可恋地去屋里换嫁衣去了。

    白天冬也端了盆水过来,“大少爷你也洗把脸吧。”

    “以后喊我三三的相公。”

    白天冬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这是什么称呼呀。

    秦钊在外面也收拾了下,又和白天冬道了谢,麻烦他在这照顾林清了,白天冬连连摆手,当初要不是林清不嫌弃他是个夫郎招了他干活,还教他管账,他还在夫家磋磨呢。

    林清也换了喜服出来了,这喜服虽然有些年头了,但保存得很好,林清穿上挺合适的,衬得整个人像云间仙子一般。

    林清几乎没有穿过这么艳丽的颜色,秦钊一时有些看呆了,林清还在扯着裙子走路,防止他一不小心把自己给绊趴那了。

    第138章

    林清哪里穿过裙子呀, 他平日里不是短褐就是长袍,现在穿着个裙子他觉得浑身别扭。

    林清只顾着拎裙子,出来的时候绊到了门槛差点把自己给撂倒,秦钊眼疾手快扶住了他, “小心。”

    林清这一下差点把秦钊吓得心脏给跳出来, 在战场上砍刀迎着面门劈过来的时候他都没这么紧张。

    白天冬也吓了一跳, “郎君, 小心一些。”

    林清难得面对秦钊的时候不好意思, “没事, 赶紧拜堂。”

    这一院子里也没几个人, 县令乐呵呵地给两人主持了成亲, 按照林清的意思也不要那么麻烦,直接在院子里磕了头就算是成亲了。

    秦钊面上不显,但紧握的拳头出卖了他的内心,冷硬的脸上也柔和了几分。

    两人就这么简单成了亲,秦钊在这待不长,他原本是打算接上林清送他回中洲府的,哪里知道林清竟然有了身孕, 长途跋涉地怎么能遭得住折腾。

    林清送了秦钊出门, “我在这没事, 你不用担心。”

    “嗯。”

    秦钊拉着林清的手不舍得松开, 他这刚成了亲哪里舍得走。

    林清有些不好意思地脸红,踮起脚尖快速朝着秦钊的脸颊亲了一口,既然都成亲了,他也不是那扭捏的人, 反正他也不讨厌这种感觉。

    秦钊嘴角扬起,“等我回来。”

    秦钊转身就要走了, 林清拉住他的手哎了一声,“那,那啥,你到了京城那边看看小花她两怎么样了,再给我娘写封信就说,就说我两成亲了……”

    林清越说声音越小,秦钊笑出了声,惹得林清扭了一下他的手。

    林清理直气壮了起来,“还有,不许告诉他们我有孕了的事,知道了吗!”

    和成亲比起来,有孕的事更让林清觉得不好意思,总感觉怪怪的。

    “知道了,你在这等我回来了。”

    秦钊骑上马一步三回头地走了,见人拐出巷子没了踪影,林清这才进院子了,要不是他身上穿着红色的喜服,林清都觉得有点像做梦。

    他就这么成亲了,还有孕了?

    好像做梦呀,希望秦钊那边一切顺利,谁知道要多久,从这到京师昼夜不停的行军也得一个半月以上呢,更何况还不知道路上会不会碰见不认这位启明帝的。

    林清拍了拍自己的小肚子,“崽,你爹出门去了,你老实点哦。”

    秦钊走后林清就再也没收到他的消息,林清每日跟着县令一起去田间地头走走,教乡下的农户怎么堆肥,怎么预防病虫害。

    一开始他只是教农户们怎么插秧更能稳固根系,果然用了林清教的插秧深度,这秧苗根系稳固了不少,不仅长得好而且水大了还不容易飘苗。

    而且县令信得过林清,后面林清说教追肥的时候县令想了想就应了下来。

    趁着春光正好,林清带着白天冬卫小河一起坐着县令家的骡车去乡下,县令就穿着身短褐,头上带着一顶草帽,坐在前面亲自赶着骡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家的庄稼老汉呢。

    “林小哥儿,这天光正好,老朽我呀都想住乡下种地去了哈哈哈。”

    县令爽朗地笑了起来,这小老头今天兴致格外得高,林清前几日告诉了他有种堆肥的方面能提高地里粮食的产量,他是信得过林清的,去乡下找几家试试,若是好了的话那可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呀。

    “是呀,我也想弄个小院,种花呀养鸡养鸭呀。”

    春风拂面林清惬意地眯着眼睛,昨日刚下过一场春雨,地里的秧苗看起来碧绿碧绿的,路边的野花竞相开放着,牧童坐在老黄牛背上调皮地折着柳枝。

    也不知道京师那边怎么样了,但卢平县这边却一派安静祥和。

    骡车慢悠悠走了没多久就到了一个小村子,地头拿着锄头搂草的老汉看见了几人打了声招呼,“大人过来了。”

    “哎,这庄稼长得可还好。”

    “挺好的,大人你看,这苗子长得多好呀。”

    县令笑着点了点头,见远处有几个摘野菜的小孩,他给招呼了过来,从腰间的口袋里摸出来一些饴糖送了过去,“去帮我找下村长,让大家来村口这的地头一趟。”

    “哎!”

    几个小孩得了些饴糖高兴地跑远了。

    林清也被白天冬扶着下了骡车,现在林清已经显怀了,刚开始他还有点不好意思,后面觉得也没啥了。

    林清下来活动了活动手脚,找了块草地就坐了下来。

    听说县令大人来了,村长忙通知了村里人过来了。

    “县令大人来了。”

    村民见了县令过来也不害怕,虽然是一县之长,但他们卢平县的县令一点架子都没有,要不是知道他是县令,真以为是哪家的老汉呢。

    县令被众人围在了中间,他摆了摆手让大家安静下来,“林小哥儿前些日子与我说了一种堆肥的法子,现在咱地里的庄稼能一亩地二百来斤的产量,用了这堆肥的法子能一亩地三四百斤。”

    县令话音刚落人群中就炸开了锅,“啊!这是啥法子呀,竟然能收这么多庄稼!”

    “县令大人啥法子呀!”

    “是呀,啥法子呀!”

    众人纷纷激动了起来,这是什么好法子呀,这要是真能收这么多庄稼那不就能日子好过些了,说不定还能不饿肚子了。

    “让林小哥儿给大家说。”

    林清也开口道:“这法子也不难,用石灰粉末兑尿液搅拌均匀,堆成锥形,外用这么厚的稀泥给封固,沤七天就能用了。”

    这卢平县不比中州府那边,几乎都是旱地,种的多是麦、豆这些旱地作物,水稻也有,但能种的地不多。

    有人提出疑问:“林小哥儿,这法子你试过没有?”

    林清摇头,“这法子我只给自家的菜园子用过,但效果不错。”

    有老汉说道:“县令大人,这,这法子能不能多收粮食就不说了,这要是毁了苗那这大半年我们吃什么呀?”

    有人觉得是这个理,纷纷附和道:“是呀,是呀。”

    这庄稼可是全家的命根子,若是用了这法子死了苗,那他们不得饿死,这刚经过战乱,大家都想安安稳稳过日子。

    县令让大家安静,“大家听我说,听我说,我知道大家的顾虑,这法子大家自愿用,我保证,若是这庄稼有啥事了,我愿意赔偿给大家,绝对不会让大家饿肚子。”

    林清也点了点头,他原本是打算用自己的银子给大家打这个包票的,他手上还有四五百两银子,先用一个村子试种的话完全能覆盖得住的。

    林清说的这种法子他之前只给自己的小菜园追过肥,都是老祖宗的智慧,这银子也只是为了安农户的心。

    但县令不乐意让林清用自己的银子打包票,他是一县之长,这银子合该衙门出,衙门现在也没有什么银子,县令就说了若是真伤了苗那就借林清的银子。

    两人这才不争了,以官府的名义打包票,大家更信一些。

    现在卢平县虽然安稳了下来,但经过一场战争百废待兴,人口也折了不少,让大家都能填饱了肚子,慢慢不就能恢复过来了。

    听县令这么说不少人动了心,村长第一个站了出来,“我老汉愿意用这法子。”

    “我也愿意。”

    “我也愿意!”

    不少人纷纷站了出来,林清脸上露出笑容,这愿意试试的人家比他意料中的多了不少,最后统计了一下,占了村子一半的人家呢,就这就够了。

    这法子卫小河是会的,他们这次过来拉了原料过来的,卫小河做,林清在一边给大家讲解什么用多少的量,给大家讲什么时候追肥。

    “现在正是庄稼拔节的时候,等沤好之后追一次肥,等到抽穗的时候再追一次肥就可以了,记住了这用量宁愿少也不要多,不要碰到根了,会坏苗。”

    林清把注意事项说了好几遍,生怕大家用不好,大家都听得认真,试试,万一真能多收粮食呢,而且县令大人都打了包票了。

    等林清都教了之后都快晌午头了,村长热情地邀请他们一行人去他家喝水吃饭。

    林清说了半天也渴了,到了人家家就先喝了一大碗水。

    这村长家也没什么银子,家里两个儿子呢,大月国打过来的时候,大儿子参军死在了战场上,家里就剩个十五六的小儿子,还有大儿子留下的一儿一女。

    一家人也是过得紧紧巴巴的,村长的大儿媳妇儿见有客人来了忙生火做饭,地里刚采的曲曲菜混着玉米粉给蒸成了窝头。

    村里有人抓了两个鸡蛋过来,有人送过来半碗白面,还有人送几条小河鱼,县令一个都不要,都让大家拿回家去了。

    现在虽然太平了,但民生依旧艰苦,他哪能吃人家的东西,就吃野菜窝头就行了。

    见县令不肯要,大家不乐意了,非要给,县令从身上摸出些铜板给买了下来了,这家里还有两个不大的小孩子呢,吃些好的也行。

    几人晌午饭就在村长家吃了,野菜窝头,炒鸡蛋还有一盆小鱼汤。

    村长家的大儿媳一直在让,“大人,林夫郎你们快吃呀,都是一些粗茶淡饭,你们不要嫌弃。”

    “哪有,哪有呀,等我老汉儿以后干不动了,也找个村子过日子。”县令哈哈笑了起来。

    林清也拿了一个野菜窝头,坐在一旁的两个七八岁的小孩眼巴巴看着那盘子鸡蛋,但也规规矩矩地没有乱动,想必应该是被嘱咐过的了。

    去年乱了一年了,大家的日子都不好过,今年的粮食还收不上来,家家户户都勒紧了裤腰带过日子,就连林清在这吃得也比上在家的时候。

    林清给窝头里夹了鸡蛋给两个小孩子,“你吃,别不好意思。”

    村长的儿媳妇笑了笑,“林夫郎,你别管他们,他们会自己吃的。”

    两个小孩子两眼放光捧着窝头大口大口吃了起来,林清也吃了个窝头,这野菜窝头和好吃沾不上边,乡下人家现在这个时候能吃个半饱就不错了,哪里还能挑什么好吃不好吃的。

    这窝头里面还掺了一些白面呢,就这都剌嗓子,林清配着鱼汤吃了一个窝头。

    临走的时候林清把骡车上的带的点心全给留了下来,可把两个小家伙高兴坏了。

    林清一人走后村里愿意试试这法子的人家忙碌了起来,县令大人都说了不会让他们饿肚子的,这还有啥不愿意试的。

    第一茬肥要施下去的时候县令和林清又跑了一趟,和大家说着怎么施肥,这一个村子只有一半的人家愿意试试。

    等到麦子抽穗的时候两人又跑了一趟,现在还不知道这粮食能收下来多少,但单看作物的话,这施过肥的明显比没施肥的长得更壮实一些。

    林清的肚子现在已经隆起来了,这天气越来越热,林清觉得自从有了这个崽子他就格外的怕热,这还没到最热的时候呢,这以后可咋办。

    林清小心下了地,他弯腰看了看已经抽出来的麦穗,检查了一片就看见了有蚜虫。

    县令也是懂农事的,看着这已经抽了穗的麦子满眼的高兴,“林小哥儿,你的法子就是好,这一眼就看出来了施过肥的庄稼就是长得好。”

    “大人,看见穗子上有蚜虫了吗?”

    “看见了,现在还算好的,等过几日这蚜虫比这还多呢,这蚜虫最是恼人了,下手捉都不好捉。”

    “可以用草木灰兑水,过滤后然后撒在麦子上,能防治蚜虫这些小虫子。”

    “真的?那一会儿去找村长家试试。”

    这防治蚜虫的法子林清教给了村长,让他家先试试,有效果了其他家自然是愿意用的,林清又让大家准备第二次施肥,村长都一一给应下了。

    这一来一回又折腾了一上午,林清在回来的时候觉得有些疲累,可把白天冬给心疼坏了。

    他家郎君都没怎么闲过,就连自家的院子都给种上了菜,大部分时间还去衙门借些书过来翻看,身形都消瘦了不少。

    白天冬只能想着法的给林清买些好的吃,本来这吃食儿就比不上在自己家,又这么辛苦,能不瘦吗?

    村长家使了林清教的法子,果然这麦穗不生蚜虫了,县令也跑了几趟看看,这法子是真的有用。

    刚开始还有不相信这法子能制蚜虫,村长家使了之后果然不生了,村里的其他人家纷纷用了起来,这草木灰家家户户都有,方法虽然简单,但挺好使的。

    等到收麦子的时候,林清也和县令一起过去了,他怕热,一行人一早就出去了,林清坐在骡车上打了个哈欠,这粮食总算是要收下来了。

    他们来的时候有的人家已经收完了,有的人家也在地里热火朝天的干着,村里人一看见县令一行人来了在地里站着呢就远远打招呼,“县令和林夫郎来了呀!”

    县令停下了骡车,这户人家是施了肥的,林清有了身孕不好常往乡下跑,县令跑得勤快一些,自然知道今年的收成不会差了。

    县令喊了一声,“今年收成还好吧?”

    地里的农户一脸的笑意,“哎,好着呢,这穗子一看就比往年的大哩。”

    “那就好,那就好。”

    林清坐在骡车上听着这话也很是高兴,能多收粮食就好。

    一路走来地里忙碌的农户纷纷和几人打招呼,虽然这粮食还没碾下来的呢,但一看就比往年好了不少呢。

    这新粮下来总算是能吃上点好的了,这谁家不高兴呀。

    村长家的前两日就收下来了,正在村口的晒谷坪那晾晒呢,村长一家都在那忙着碾麦穗呢。

    他家大儿媳和小儿子正拉着石磙在坪上来回走,村长在后面用叉子挑着给翻一翻,得碾上个几遍才能碾干净呢。

    看见县令和林清来了忙擦擦额头的汗过来了,“县令大人,林夫郎你们来了。”

    林清被白天冬扶着下来了,他笑着点了点头,“村长,你家麦子收的还挺早的。”

    “早点收下来早点尝尝这新粮的味道哈哈哈。”

    县令拍了一下他的骡子,“用骡子碾。”

    “哎,多谢大人了。”

    村长乐呵呵地解下了骡子,赶着骡子拉上石磙碾麦子,这下可比人拉轻松多了,五亩地的麦子一上午的功夫就给撵了出来。

    眼看都晌午头了,但大家都热情不减,不少人专门跑过来看看这村长家的麦子今年能收下来多少,七手八脚的下手帮忙扬麦子然后装麻袋给称一下。

    这麦子一装好村长就给数了出来,他既惊讶又高兴,“好呀,好呀,比去年多了七八袋子呢!”

    “真的假的,竟然多出来这么多!”

    县令也招了招手,“来几个年轻汉子帮忙给称出来。”

    大家都好奇这村长家今年到底多收了多少的粮食,纷纷上来帮忙称粮食,两个年轻小伙用粗木棍扛着粮食,一个人负责称,没一会儿就给称完了。

    “两千一百二十斤!”

    “啥!”

    “那一亩地不就四百斤了!”

    “我的老天爷呀,竟然收下来这么多!”

    要知道欠收的时候一亩地也就能收上二百来斤的粮食,丰年能收个三百斤,这次竟然一亩地收了四百斤!

    村长笑得合不拢嘴,“这还得多谢了县令大人和林夫郎。”

    县令摆了摆手,“哪有,都是林小哥儿的法子好呀。”

    村长擦了擦汗,“县令大人,林夫郎,走走走,上我家去,今天在我家吃饭。”

    “去我家吃饭吧,我让我媳妇杀儿只鸡。”

    “去我家吧,去我家吧。”

    村民们实在热情,林清都有些招架不住,要不是看他现在挺着个肚子,人家都恨不得上手拉他去家里吃饭。

    最后还是县令说去村长家吃饭,众人这才不抢了,纷纷从家里拿东西送过去。

    几个汉子顺手就把村长家的麦子给拉回家去了,反正现在骡车在这呢,也出不了多少力气,今年真是个好年呀。

    有些人家当初不敢用这法子施肥,现在都要后悔死了,他家要是用了这法子,今年不也得多收一百来斤的粮食啊!

    村长乐呵呵地带着人回家去了,忙亲自给到了茶水,光顾着高兴了竟然忘记让人家喝水了,这大热天的人家亲自跑这么一趟。

    “小二子,去抓只鸡杀了,让你嫂子给拾叨出来。”

    “哎!”

    林清一听要杀鸡忙阻止道:“村长不用不用了,这鸡还没长成呢,杀了怪可惜的。”

    “哎,没事没事,这不还有几只的嘛。”

    县令也忙说道:“在这么客气我们可不在你家吃饭了,就随便吃点就行了。”

    村长这才作罢,让家里的小儿子拿了些银子去割肉去,还没出门呢就有人挎着篮子过来了,那位夫郎一脸的笑意,“还没做饭的吧,刚巧,昨日我娘家那边送了一些肉,刚好还有一块呢。”

    村长道了谢收下来了,这位夫郎在这说了两句闲话,“多亏了县令大人和林夫郎,我家的麦子晌午头那会也碾了出来了,还没称呢,但这一数就比去年多了好几袋子呢!”

    后面又有人陆陆续续过来送东西,有的送了一篮子的桃子,有人送了一篮子的杏子,还有小甜瓜蔬菜这些,都是自家种的东西,都一篮子一篮子给送了过来。

    都说是自己的东西,让县令和林清务必给收下了,村长也在一旁劝着,“县令大人,都是村民的一些心意,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您就收下吧,在说了你不吃也不能不让林夫郎吃吧哈哈哈。”

    县令这才没有在推拒了。

    林清确实有些馋那篮子杏子,看起来又酸又甜的样子,个头有鸡蛋那么大,一定很好吃。

    林清也笑了笑,“我想吃杏子。”

    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白天冬帮忙洗杏子去了,几人坐在茅草屋里纳凉,虽然外面热,但屋里还是阴凉的。

    白天冬不仅洗了杏子还洗了其他的瓜果出来,但林清往那一坐就喜欢吃杏子,白天冬怕他吃多了按住了他的手,“郎君,你尝尝那桃子,脆甜脆甜的。”

    林清只好住了手,这杏子是真的好吃,吃了之后胃口都觉得好了不少。

    晌午饭弄了炒肉,炒鸡蛋,还有凉拌胡瓜,在配上一碗杂粮凉面条,林清胃口不错,吃了人家两碗的面条。

    第139章

    因为天气太热, 而且下午县令还要各家各户看看,林清就先在村长家歇下了,等着下午凉快了在回去。

    村长家的小孩子格外喜欢林清,围着林清一会儿一伸脑袋地偷看, 林清一看过去, 躲在堂屋门口的小孩呜哇哇地跑开了, 惹得林清笑了起来。

    村长家的儿媳陪着林清坐着, “林夫郎, 你这几个月了?”

    和一个女娘讨论这个话题林清有些尴尬, “四五个月了吧。”

    白天冬比林清记得都清, “马上就五个月了呢。”

    “那等出生的时候就有点冷了呢。”

    林清笑了笑, “好像是的。”

    好在村长家的儿媳不是话多的,问了两句就不在问了,坐在一旁默默给家里的小孩子缝补着衣裳。

    等县令和村长回来的时候,太阳都已经西斜了,众人都一脸的笑意,县令一看见林清就说道:“林小哥儿,还是你的法子好, 这追肥了的人家最多的一亩能有四百二十斤, 少的也得有个三百七八十斤。”

    “是呀, 是呀, 今年可真是大丰年啊,村里有人刚开始不敢用,但看我们用的人家苗子长得壮,第二茬追肥的时候也用了, 虽然没有追两遍肥的产量高,但也得有个三百来斤呢!”

    “那就好, 那就好。”

    见众人都这么高兴,林清也高兴,他去年一路过来,见过不少人因为战争流离失所的,大家能多收点粮食,这日子慢慢就好过起来了。

    现在也不早了,县令也套了骡子准备走了。

    村长忙帮着把村里人送的瓜果给装上了骡车,村长把几人给送出了村子,“县令大人,林小哥儿你们慢些。”

    这会儿回去,地里还有不少的农户在忙活着呢,大人弯腰割着麦子,小孩追逐打闹着,看见县令的骡车过来了纷纷打了声招呼。

    县令感动得老泪纵横,他趁着林清不注意擦了擦眼角,“哎,没想到我老汉作为一县之长,也能做出如此的功绩,我都这一把年纪了,也不求升官发财,只求能造福一方百姓,等我老了也买个院子种地去。”

    “那我也种地去,我要种桃树杏树,还要挖个水塘种莲藕。”

    县令哈哈笑了起来,“我们这水不多,不比你们安平县那边。”

    几人一路说说笑笑回去了,林清虽然在外面一天了,但精神头还是很好,带回来的瓜果蔬菜这些,林清留下了一些,剩下的一些分给了县令。

    县令回去了也闲不住,又叫了各乡镇的里正过来,教他们肥田的法子,下半年的庄稼就能用上了。

    县令一说用了这法子一亩地今年最多的能收上来了四百二十斤,惊得众人闹哄哄了起来,“真有这么好的法子!”

    “是呀,若真是能增加收成,那可真是一件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县令亲自带着人去村子里走访,众人这才打消了心里的疑虑,回去之后纷纷推光了起来。

    等到八月份的时候朝廷那边下了旨,新帝继位,免了三年西北几个省还有新设的平州府的赋税。

    县令一接到消息立马就告诉了林清,“林小哥儿,大喜呀!圣上铲除叛贼,继位了!”

    林清一听激动地站了起来,“是启明帝吗?”

    “是是是,是太子殿下继位了!还免了赋税了呢!”

    林清心里高兴,那秦钊应该也快回来了。

    县令接着说道:“听说是四皇子通敌叛国,大月国的前国王有书信为证,好在我们陛下天命所归,这才没有让叛贼把持了朝政。”

    林清点了点头,虽然知道太子手握兵权,胜算大,但他还是免不了担心秦钊,如今天下太平,秦钊也快回来了。

    自从新粮下来之后,林清的吃食就比之前好上了不少,老百姓们也都安定了下来,一切都在慢慢恢复着生机。

    林清肚子一日比一日大,夜里睡觉都睡不安稳,心里把秦钊那个狗崽子给骂了不知道多少遍,等秦钊那狗崽子回来了一定好好修理他!

    林清手里还有几百两银子呢,让白天冬帮忙买了布料和棉花,这小崽子出生的时候都入冬了,这小褥子袄子什么的都要备上。

    林清不会针线活,好在白天冬会,白天冬做着林清就下手帮忙扯扯布料干啥的,有时候好奇了就下手试试,小衣裳给缝得歪歪扭扭的,这才作罢。

    白天冬笑了一声,“郎君,这活儿我来就行,反正现在也没什么事。”

    “啧,这缝个衣裳怎么这么难。”

    现在天气正是热的时候,林清越发懒散了,每日就喜欢摊在竹子摇摇椅上乘凉,手上还拿着蒲扇扇着,在家的时候喜欢穿着短袖宽松的灯笼裤,那是他特意让白天冬给他做的,凉快。

    要不是白天冬拦着,林清还想弄个短袖短裤呢,但白天冬觉得林清要做的裤子太短就没给他做,就做成了宽松的长裤。

    林清手上拿着小白瓜啃着,吹着小风惬意地微微眯着眼睛,他正吃得爽着呢,肚子就被踹了一脚,林清哎呦了一声,“小兔崽子,老实点。”

    林清下手不轻不重朝着肚子来了一下,这小兔崽子怎么这么皮,在才几个月呀,就踹他爹了!

    惹得白天冬哎呦了一声,“郎君,可不能这么打。”

    “没有,我就摸了他一下。”

    白天冬无奈笑着摇了摇头,他家郎君还是小孩子脾性。

    林清在卢平县的小日子过得还算是惬意,除了肚子里的崽子有些闹腾,老是惹得了林清睡不好觉。

    林清躺在摇椅里晃着晃着就把自己给晃睡着了,今天好像凉快了一些,也不知道秦钊那个狗崽子怎么样了,啥时候回来了。

    林清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睛,就看见秦钊给他打着扇子,林清打了个哈欠,“狗东西,你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

    林清抬手朝着面前的俊脸就是一巴掌,这一巴掌打得林清都愣住了,他举着自己的手看了看,手疼,是真的。

    “秦钊,你真回来了!”

    林清以为他在做梦,刚睡前被肚子里的崽欺负了,想着梦里拿他爹撒撒气,谁知道一巴掌下去手竟然疼了。

    秦钊有些委屈地抱住林清,脑袋趴在他的脖颈上蹭了蹭,“三三,你打我。”

    林清被秦钊给蹭得脖子痒痒的,他伸手给推开了,“好痒,不要蹭了,你是狗呀。”

    林清没想到秦钊这么快就回来了,他还是挺高兴的,还他以为秦钊得个一两月才能回来呢。

    “怎么回来这么快呀。”

    “我想你了,就先回来了。”

    秦钊把林清给拉了起来,下手摸了摸他的肚子,惹得林清朝着他的手又是一巴掌,“不要摸,在给他弄醒了,这小崽子不是个老实的。”

    秦钊已经摸到了,小家伙隔着肚子踢了他一脚,秦钊有些新奇,那是他和林清的小崽崽。

    林清已经有半年多没见到秦钊了,秦钊瘦了,脸也比之前硬朗了不少,整个人看起来稳重了不少。

    “天冬呢?”

    “三三,你都不关心我。”

    秦钊拉过来林清给抱在了怀里,闻着林清身上的淡淡的香气,秦钊觉得安心了不少。

    林清啧了一声,“热死了,赶紧松开,回来洗澡没,去洗澡换衣服去。”

    “哦。”

    现在天热,大水缸里的水温温的,秦钊直接拎了水去屋里洗澡去了,林清坐在院子里轻轻摇着扇子,他嘴角带着笑意,下手摸了摸隆起的肚子,“崽,你爹回来了。”

    没一会儿白天冬也拎着菜篮子回来了,“郎君,看见有人卖鱼的,买了一条鱼回来。”

    “嗯,一会儿我弄个酸菜鱼出来。”

    林清怕热,一般很少下厨房,但今天秦钊回来了,做点好的犒劳犒劳这家伙。

    “秦钊啥时候回来的?”

    “有一会儿了,秦相公不让吵着你,我就出门买个菜。”

    卫小河见买了条鱼,麻利地把鱼给收拾了出来,林清也挽起了袖子,“我给片成鱼片。”

    秦钊回来这会儿都下午半晌了,这一路回来肯定都没有好好吃饭,林清干脆准备做饭了。

    知道林清爱干净,秦钊把自己洗了个干净,就连头发也给洗了出来,他出来的时候林清已经端着一个大陶瓷盆子出来了,“刚来,过来吃饭。”

    白天冬又炒了个藜蒿腊肉,韭菜炒鸡蛋,还有一道木耳拌胡瓜。

    四个人一人坐一边准备吃饭了,林清心情不错地给秦钊夹了筷子鱼片,“快点吃饭。”

    秦钊嘴角勾起,林清比他走得时候气色好了一些,他以后再也不和林清分开了。

    尽管林清有很多话要问秦钊,但看他这么快就回来了,肯定一路快马加鞭的都没怎么停歇,这混蛋崽子,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子。

    秦钊一连吃了三碗饭,林清有些心疼,仗都打完了,他又不会跑了,回来这么急干什么。

    秦钊一路风餐露宿地就回来了,他心里记挂着林清,到了驿站就换一匹马接着跑,一个半月就跑了回来了。

    他一回来就看见林清躺在竹椅上睡着了,那一刻他的心都一股说不明的情绪充满了,好想把林清给永远的抱在怀里。

    吃了饭天气也凉快了下来,林清指挥着秦钊去他的小菜园里摘了些小甜瓜,他则悠悠哉哉地在院子里纳凉。

    秦钊帮他把小甜瓜给洗了出来,还贴心地削了皮切成块,就差喂在林清嘴里了。

    “小花和竹哥儿他两怎么样了?还有我娘她们你给写信了吗?”

    林清在这迟迟不回去,他怕家里人担心。

    “小花她两没事,铺子打理得挺好的,还托我带了两万两的银票过来,咱娘那边写了书信回去了,告诉她们咱两成亲了,等明年才能回来。”

    秦钊一提起成亲二字,语气都兴奋了不少。

    两人坐在院子里说着闲话,秦钊本来就话少,大部分都是林清问什么他说什么,听秦钊说的,回京的路上还算顺利,只是快到京城的时候四皇子的军队拼死抵抗。

    林清见秦钊说的轻巧,但也知道这一路不容易,好在现在太平了。

    秦钊转身进屋拿了折子出来,“你看看。”

    林清随手拿着看了起来,他支棱起了身子,“什……什么意思?陛下封我为侯了?”

    林清笑得眼睛弯弯的,没想到他竟然被封了襄平侯!

    秦钊见林清高兴他也高兴,“嗯,赏了京城的一座宅子,等我们回去可以住。”

    晚上的时候秦钊就和林清睡在了一起,看着秦钊身上的有几道伤口,林清有些心疼,和朝堂比起来,这狗崽子或许更适合战场。

    和自己说得挺轻巧的,也不知道中间遇见多少危险。

    见林清有些不高兴了,秦钊却心情很好,他知道,林清这人吃软不吃硬,要不然他也不会轻易把林清给哄到手。

    秦钊抱着林清给抱着了怀里,“没有的,一点都不疼。”

    林清嘴硬心软,他推开了秦钊,“不许抱,热死了。”

    现在虽然已经出伏了,但天气还是热,等过一段时间才凉快了,秦钊本来就火气大,这抱在一起就隔着一层衣服,林清嫌热。

    秦钊只好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老老实实躺在了里面,因为林清觉得外面更凉快。

    秦钊长大之后,两人很少躺一张床上,特别是现在身份发生了变化,林清有些别扭,在加上草席子旁躺着个人形大火炉,林清更睡不着了。

    他伸脚朝着身边的人踢了踢,“哎,秦钊,要不你在去铺一张床去,有点热。”

    “林清!”秦钊挤了过来,“你是不是都不喜欢我,当初就是在可怜我。”

    林清被他闹得有些烦了,他就是觉得热而已,当然是有一点点的别扭,“没有,就是太热了。”

    黑暗中秦钊的声音更加委屈了,“三三,你就是不喜欢我。”

    林清嘴角抽抽,“喜欢,喜欢,行了吧。”

    “嗯。”

    秦钊贴过来亲了一下林清的脸颊,被林清又一脚给踹开了,“一边去,再闹给我去滚下去。”

    “哦,三三,我给你扇扇子。”

    秦钊立马下了床拿了蒲扇过来,林清这才不嫌弃秦钊热了,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秦钊也把人给揽了过来,一手抱着一手扇扇子,睡梦中林清下手推了推,身旁像个大山似的推不动,秦钊打着扇子,觉得林清好像出汗了这才不情不愿地松开了手。

    等到天气凉快的时候,秦钊也要走马上任了,他被调为平州府的知府,虽然大月国已经没了,但平州府现在还不算安定,秦钊既然过来了,祁连珏干脆让他在这地当两年知府,反正一时半会他也不会回来。

    秦钊之前急着找林清,就一个人快马加鞭回来了,后面跟着回来的衙役全都被他给甩在了身后,等衙役过来了,秦钊就先给安排在了衙门里帮忙干活,等天气凉快了在一起去平州府。

    因为要走了,林清也早早开始收拾了,听说过去平州府得半个月呢,被褥吃食儿这些都要准备。

    县令听说林清要走了,特意送了两只鸡和一篮子的炒瓜子,“林小哥儿,这一别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在见了。”

    “没多久的,等再见到时候小崽子估计都会喊爷爷了。”

    县令一听这话瞬间眉开眼笑了起来,“好好好,等日后离任的时候一定回来看看我。”

    “哎。”

    不知道谁传出了林清要走的消息,这几日家里断断续续没少过人,都是从乡下赶过来送林清的。

    “林夫郎,听说你要走了,还怪舍不得你的。”

    “是呀,在过一乏就要秋收了,多亏了林夫郎你教我们施肥,疏苗疏果,这今年又是一个丰年。”

    “林夫郎你以后常回来看看。”

    大家提着篮子有送炒货的,有送柿饼的,还有送小衣裳的,不贵重的东西林清给收下了,要是贵重的他就不要。

    农户们送的东西不少,林清只能单独空出来一辆马车拉吃食。

    秦钊拉住了林清的手,“三三,我不在的时候,你好像做了不少事。”

    林清扯了一下他的手没扯出来,他脸上带着笑小声和秦钊嘀咕,“撒手,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不想。”

    林清只能任由他牵着,这狗崽子现在胆子越来越大了,而且最会得寸进尺了!

    一行人趁着天刚亮就走了,林清怕县令又过来送他,他不喜欢分离,等日后他还会在回来看看。

    林清掀开帘子有些不舍地往外看去,转眼他在卢平县也住了快一年了,日子过得真快呀,就连肚子里的崽子在过一阵也要出生了。

    秦钊挤了过来,下手就把林清给圈在了怀里,“舍不得了?”

    “还好。”

    “嘴硬。”

    秦钊亲了林清一下,林清抬手就给挠了回去,这下也没时间伤感了,只顾着教训秦钊了。

    虽然路途漫长,但有秦钊在这好像比之前好多了,林清也没觉得有那么难熬了,他们坐的马车宽敞,若是找不到住宿的就睡在马车上,现在夜里凉快了不少,秦钊在抱林清的时候也不推他了。

    这还是秦钊被挠了好几次,林清这才老老实实让抱着睡觉了,刚开始抱着的时候林清不乐意,后面抱着抱着就习惯了,觉得这人形靠枕好像还不错。

    越往平州府走那边越干燥,昼夜温差也大了起来,林清现在早就习惯了被秦钊不是搂着就是抱着。

    等到了平州府的时候,衙门的官员迎了出来,还有一个满脸胡子的大汉拍了拍秦钊的肩膀,“兄弟,你可算是来了,弟夫郎也来了,弟夫郎好呀。”

    林清认得这个大胡子,之前试弓弩的时候跟着现在的陛下一起过来的,姓冯。

    林清也打了声招呼,“冯将军好呀。”

    “弟夫郎,今天给你们接风洗尘,这一路劳累的,可得好好歇歇。”

    “过两日吧,三三他有些累到了,到时候我请你吃饭。”

    秦钊婉拒了,尽管他一路小心照应着林清,但林清还是有些疲累,夜里也睡不好,肚子的小崽子夜里时不时就把他小爹给踢醒了。

    “行,走,我带你们去住的院子去,这院子我一早就帮你们租好了,离衙门还近,院子还干净。”

    林清坐了那么久的马车,小腿都有些浮肿了,这会儿下了马车说什么也不愿意坐了,就慢慢走过去,果然不是很远,走过去不到半炷香的时间。

    小院青砖瓦房的还挺干净,有七八间房屋足够他们一行人住了。

    林清坐在床上松了一口气,总算是到了,一路走来林清也见识了一些平州府的风土人情,尽管大月国现在已经是平州府了,但朝廷依旧在各处都有驻兵。

    秦钊这个知府怕是不好当呀。

    一到地秦钊就撸起袖子给林清烧水,尽管他小心照应着,但林清还是有些不适应,他烧了水先给林清洗了洗脚,看着林清有些肿起来的脚背他很是心疼,“等以后回去了,我们就带着小崽子在安平县种地。”

    “行呀,反正我挺喜欢种地呀。”

    老冯拎着东西就风风火火进来了,“秦钊,我给你拎两只鸡过来,给弟夫郎补补身子。”

    老冯扭头一看,他好兄弟正给自己夫郎洗脚呢,他咳了一声赶紧出去了,“我给你放院子里哈,我衙门还有事先回去了哈!”

    等出了院门了,老冯啧了一声,没想到他兄弟还是个妻管严呀,他家夫郎到是没让他洗过脚,就是不咋爱搭理他。

    林清洗漱了一翻换了身干净的里衣就睡下了,他本来就不爱坐马车,肚子里的崽子还时不时闹腾一下,他都没有休息好,终于到了地方了总算是能好好休息了。

    等他在睁眼的时候外面依旧有些暗了,林清闻见了一股鸡汤味,饿了,林清打了个哈欠起来。

    院子里看见秦钊正在围着小炉子炖鸡汤,白天冬也在厨屋忙着,卫小河则在帮忙烧着火,几个人各自忙着各的。

    “醒了,一会儿就能吃饭了。”

    林清也坐了过来,“这小崽子啥时候出来呀,好想赶紧把他给生出来。”

    “又闹你了?”

    “这次到没有。”

    林清话音刚落就被踹了一脚,林清哎呦了一声,“小崽子,这性子也不知道是个哥儿还是小子,怎么这么皮。”

    “等他出来了,我打他屁股。”

    第140章

    林清摸了摸肚子里调皮的崽子, “哎,你爹说要打你,我可没说哈。”

    回应林清的又是被踹了一脚,林清啧了一声, “哎, 不是, 又不是我说要打你, 是你爹说要打你, 你这小兔崽子咋不讲道理呀。”

    听着林清一口一个你爹你爹, 秦钊嘴角勾起, 嗯, 他是小崽子的爹,三三的相公。

    “哎,秦钊你说小崽子是个小子还是小哥儿?我猜八成是个小子,没见过这么皮的,天天跟肚子里揣条鱼似的动来动去。”

    “小哥儿吧,我喜欢小哥儿,像三三一样聪明又漂亮。”

    秦钊想象着小家伙出生的样子, 要和他家三三长得一模一样, 反正他是舍不得打, 若是个长得和自己很像的小子, 啧,调皮捣蛋了,屁股给他打烂了。

    林清挠了秦钊一下,“没个正经。”

    秦钊哎得叹了一口气, “我倒是想不正经的,谁让这小崽子天天占着你。”

    林清瞪了秦钊一眼, 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胡说八道什么呢。”

    秦钊脑袋往林清胳膊上一靠,语气里都是委屈,“三三。”

    当知道林清有孕了的时候,他惊讶比惊喜多,又转念一想,这小崽子来得好,林清想后悔都不行,但现在,他只能天天抱着他家三三睡觉,小崽子,啧,坏他爹好事。

    小崽子:你清高你了不起,要不是我,你能那么容易娶上我小爹?

    “郎君,吃饭了。”

    白天冬从厨屋伸出头,林清面色一红,立马把手臂上的狗头给推开了,他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哦。”

    白天冬掩饰下嘴角的笑意,他家郎君这是害羞了,倒是难得看见他这一面,以前他看见两人在一起还有些别扭,现在越看越觉得其实还挺般配。

    秦钊也把小炉子上的瓦罐给端了下来,里面的鸡汤炖的金黄,林清一路过来吃不好睡不好的,现在到了地方的,得好好补一下。

    白天冬也把炒好的菜给端了出来,林清喜欢的肉沫茄子,小炒肉,还有个蒜蓉小青菜,在配上鸡汤,足够他们四个人吃了。

    林清今天胃口不错,米饭上盖了肉沫茄子吃了两碗饭,又喝了一些鸡汤,胃里总算是熨帖了不少。

    见林清今天吃了不少的饭,白天冬挺高兴的,“郎君你要是喜欢,明天我接着给你炒。”

    林清嗯嗯点头,“我明天想吃青椒炒茄子。”

    “行。”

    这茄子也吃不了几天了,现在都已经下霜了,这茄子都已经有些老了,白天冬想着趁着现在还有茄子,赶紧给林清多做两顿吃吃。

    “这两日找两个帮工的吧,也不能让天冬你一直做饭。”

    “没事的郎君,我现在也没啥事。”

    “要找的,先不说这家里的杂活要人干,等小家伙出生了也少不了人照应,而且,等过几日我打算接着开铺子,倒是天冬你就没有时间了。”

    白天冬这才点了点头,“行。”

    林清吃饱了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拿胳膊肘撞了撞秦钊,“哎,你崽的口粮不要忘记准备了。”

    “什……什么?”

    秦钊一时还真想不起来这小崽子出生了吃什么?

    林清啧了一声,“他出生了吃你的奶呀。”

    白天冬被呛得咳了起来,林清赶紧住了嘴,他一时没注意秃噜了出来。

    “那个,小孩子出生了要喝羊奶,现在也不早了,是时候给找奶羊了,到了冬天了,没有新鲜的青草,草料也得早早备上。”

    白天冬有经验,比两个啥都不懂的奶爸强多了,小家伙的衣裳包被这些,白天冬没少给小家伙做。

    秦钊这才反应过来,“我让人去找找,买两只吧,我怕到时候不够喝。”

    “行。”

    林清也觉得买两只羊稳妥些,省得到时候不够小崽子喝的。

    吃了饭林清和白天冬商议了以后他想干什么,他们一时半会也回不去中州府那边,小崽子出生后太小也走不了,只能等大一些了才好赶路。

    林清打算开铺子,至于做什么生意,他打算在看看,吃食是不做了,现在大月国成了平州府,平州府这边旱得厉害,粮食收成不好,大月国这才打上了大启的主意。

    但现在不一样了,大月国成了平州府,而且秦钊现在是一州之长,不能只顾小家,还要顾大家。

    至于做什么生意,林清想着等考察考察在说。

    众人商议了一番之后天色也不早了,林清累了一路了,现在难得安稳了下来,他早早就爬上了床,还不忘拍了拍里面的空位,“赶紧洗洗上来暖床。”

    秦钊轻笑了一声,把自己收拾干净之后乖乖暖床去了。

    秦钊避开躺在外面林清爬了上来,老老实实脱了衣裳给林清暖被窝,这还没到冬天了呢,夜里就有些冷了,平州府这边感觉比定州府那边还冷一些呢。

    秦钊一躺好林清就挤了过来,翻了个身把脚丫子往秦钊的腿上一伸,他舒服地眯着眼睛。

    林清现在月份有些大了只能侧着躺着,肚子隔着里衣挤着秦钊,秦钊下手摸了两下,被林清嫌弃地给打了两下,“你在给他弄醒了。”

    林清刚说完,肚子里崽崽就伸脚踹他爹,就连秦钊都感觉到了,痒痒的,有点像扑在怀里撒娇的小奶猫。

    秦钊心里软软的,这是他和林清的小崽子。

    林清啧了一声,“说了不让你动,不让你动,现在好了,活该踹你。”

    “嗯,我喜欢他踹我。”

    “滚蛋,我不喜欢,这先踹的是老子,睡觉,你两都不许闹,在闹你滚下去,小崽子,小崽子打两巴掌。”

    林清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闭上了眼睛,“怎么就不是你怀呀。”

    “嗯,以后我怀。”

    秦钊吹灭了床头的油灯,床上的围帐没有拉下来,林清嫌闷得慌,这边的月亮格外得亮,透过纸糊的窗子落在了屋里。

    秦钊搂着林清闭上了眼睛,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让秦钊都有些上火了。

    秦钊歇了两日之后就走马上任去了,这大月国现在虽然成了平州府,但还是会时不时地闹一下,老冯带着军队驻守呢,经常带着人来回跑,搞得他头大。

    “不是,这现在都是一家人了,他们还在闹什么呀?”

    “过个十年八年或许就好了。”

    不仅老冯天天忙得不可开交,就连秦钊一上任也忙得焦头烂额的,这平州府衙的官员不少,一半多还都是之前的官员,有些人看不上大启的人,有的人干脆活都不干占着个闲职。

    别说平州府了,这平州府下面管着的大大小小十来的县,这官员也大多数都是之前大月国的官员。

    朝廷虽然派了官员接手,但本着都是一家人,也不能把大月国的官员都给换下来了,万一激起民愤就麻烦了。

    就像秦钊,他虽是一州之长,但手下的同知是原先大月国的,叫周野律,和大月国的皇室还沾着点那么些关系,有五十来岁了,很是看不上这派过来的官员。

    秦钊在攻打大月国的时候战功赫赫,这名字他自然是知道的,而且见秦钊生得年轻,周野律更是不把秦钊给放在眼里,带着手下的一众老官员处处和秦钊作对。

    周野律原本是这么打算的,之前秦钊没过来的时候,他暂代知府,现在秦钊来了,他就老老实实做他的同知,知道秦钊要过来了,他早早就联合了之前大月国的官员,势必要把钊这个仇人给挤出去。

    谁知道秦钊来了都三天了,每天都是在翻看衙门的里的州志,其中不少是之前大月国的保密的文书,现在放在了中州府的衙门,秦钊也都不客气地看了。

    见秦钊这知府这么悠闲,原本想刁难他的周野律无从下手,就把该秦钊的不该秦钊的活计都推给了他,秦钊只是淡淡说了一句让周野律处置就行了。

    反正他没来的时候,这平州府除了时不时乱一下,其他还行,交给周野律处置也出不了什么岔子,反正周野律总不能对自家百姓下手吧。

    周野律被气到不行,原本是打算给秦钊找麻烦的,谁知道这些活计都落在了自己头上,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只能哼哧哼哧自己干。

    秦钊每天准时出门准时回家,就连林清都好奇,这秦钊怎么一点都不急呀,按理说这平州府事应该不少,但看秦钊倒是跟没事人似的。

    晚上吃饭的时候林清边吃和秦钊说道:“事不多?你天天回来这么早。”

    “嗯,还行,就看看州志什么的。”

    林清一听眼睛都亮了,“我能看吗?”

    “能呀。”

    “那我明天和你一起去衙门。”

    林清正愁不知道做什么生意呢,刚好去看看人家的州志,这样就省不少事了,他之前在卢平县的时候也看了一些卢平县的县志,但其中和大月国有关的资料却很少。

    卢平县的县志不是记了某某天某某日大月国来犯,就是记了大月国一些野史,有用的东西没多少,秦钊现在是平州府的知府,那他不是想看什么看什么。

    林清大手一挥,“天冬,小河,明儿咱都去看看。”

    第二天秦钊就拖家带口当差去了,现在天气有些冷了,林清里面都穿上了小夹袄了,等在过一段时日就更冷了。

    秦钊扶着林清从马车上下来了,在门口的时候刚好和前来上差的周野律碰在了一起,他是坐着轿子过来的,没看见秦钊扶人,一下了轿子就看见秦钊身边走着个有孕的夫郎。

    看穿着应该是大启那边的人,周野律以为是来衙门告状的,他有心在外人面前挤兑秦钊,特意走了过去,“这位夫郎是有什么难处吗?你找他不如找本官,本官为你做主。”

    林清瞅了秦钊一眼,这谁?

    “周野律。”

    林清哦了一声,他懂了,就是那个看不上他家秦钊那个人呀,名字倒是很有趣,林清听了一遍就记住了。

    林清恶作剧上头,伸手就挎住了秦钊的胳膊,“不来告状,我陪我家男人来当差的。”

    周野律嘴角的小胡子抽了抽,气得甩袖子走了,“荒唐!”

    林清咯咯笑了起来,“这老头脾气还挺大的。”

    周野律听了个一清二楚,气得他甩袖子走得更快了。

    秦钊却还沉浸在‘我男人’这几个字中不可自拔,嘴角恨不得飞天上去,他轻咳一声掩下了嘴角的笑意,“走,进屋去。”

    林清大摇大摆进了衙门,碰上比秦钊小的官,人家还会行礼,林清暗中扫了一眼,这衙门里一半多都是大月国的之前的官员。

    要问为什么一眼能分出来,这大月国的服饰和大启的有些不同,尽管是改了官服了,但腰间依然喜欢佩戴镶嵌宝石的匕首还有兽牙这些装饰。

    不仅林清看他们,这些人也在偷偷看林清,没见过谁家当官的带着自己夫郎或者媳妇儿过来的,这不是让人家笑话。

    秦钊一进了屋子就忙着给林清搬椅子,泡茶搬书,找了个阳光最好的地方让林清坐那,能一边晒太阳一边看书。

    林清想看啥他就让人去拿啥,秦钊嫌弃档房里灰尘大,怕呛到林清了,就让他进去逛了一圈就出来了。

    衙役抱了不少的典籍出来,林清先看了中州府的舆图。

    这要是放在之前那可是机密,一个国家的舆图上会标注山川河流还有城防这些,是相当重要的机密,就算是现在大月国成了平州府了,除了高阶官员,这么详细的舆图一般人也看不到。

    林清看得津津有味,拿了根毛笔当棍子在上来比划,秦钊也拿了跟毛笔过来,两人挤在一起说着话。

    “平州府干旱少雨,但可以从定州府这边引水过来,平州府最南边有个申阳湖,可以把申阳湖和定河连接起来,这样三分之一的田地灌溉问题就解决了。”

    林清嗯了一声,“倒是个好法子,只是你有权处理这些吗?”

    “有,陛下说了,平州府的事让我全权负责。”

    “我先看看平州府的州志。”

    林清看过舆图之后心里有了个大概,拿起中州府的府志就看了起来,人文地理祭祀,林清看得津津有味的。

    周野律上了差就在衙门处理一些公务,这秦钊来了好像和之前没什么差别,这大事小事的不都还得他做主,一个二十出头的毛头小子,哪里比得上他。

    手下的人抱了文书过来,“大人,我看秦钊今天带了他夫郎过来。”

    下面的人笑成一团,“我们这个知府大人呀,怕是还没断奶呢哈哈哈。”

    有人小声说道:“这位夫郎都这么大月份还带着身边,大人,这秦钊怕不是个好色的。”

    周野律一听眼睛一亮,就怕这人没有啥爱好,既然这秦钊是个好色的,那就送他美人好了,到时候无心政事,这偌大的中州府不也是他在管,也轮不到他们大启的人过来管。

    周野律心里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

    正在几个人嘲笑秦钊夫管严没断奶的时候,一个衙役跑了过来,“大人,这秦大人带着他家夫郎在看舆图还有州志呢!”

    “什么!这不是胡闹嘛!”

    周野律气得只拍桌子,这些东西放以前那可都是皇室机密,哪里轮到一个夫郎在这看呀!

    其他几个老官员也跟着附和,“这怎么成呀,这不是胡闹嘛!”

    “是呀,是呀,周大人。”

    周野律甩甩袖子怒气冲冲找人去了,这秦钊什么意思,怎么能拿他们大月国的东西随随便便给一个夫郎看,这分明是看不起他们!

    周野律带着人乌泱泱找茬去了,林清坐在宽敞的院子里正看着书呢,就看见那个被他戏弄过的周野律过来了,林清眼珠子转了转,好玩的来了。

    这周野律一过来就看见摊在桌子上舆图,气得他一巴掌给拍在了桌子上,“秦钊,你这是什么意思,这些东西怎么能随便给一个外人看去!”

    林清被吓得一个机灵,委委屈屈站了起来,“秦钊,我看不得吗?”

    “看得,不用搭理他们。”

    周野律气得指着秦钊的鼻子,“黄口小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大月国虽然落魄了,但也轮不到你一个黄口小儿过来作威作福!真当我们大月国是好欺负的!”

    “周大人慎言,如今没有什么大月国,只有平州府。”

    其他几位官员也帮着周野律说话,劈头盖脸的说他秦钊看不起人,肆意侮辱他们。

    林清哎呦了一声柔柔弱弱靠在秦钊的身上,“他们吵得我肚子疼。”

    “放肆!”

    秦钊冷下了脸,真当他泥捏的没脾气呀。

    这些官员被秦钊吼得愣住了,秦钊轻声问着身边的人,“没事吧,让白天冬帮你看看。”

    林清朝着秦钊挤眉弄眼,他又哎呀了一声往秦钊怀里一扎,“相公,他们好凶哦,我好怕怕。”

    林清说完就扭头看向几个老头,“你们欺负我一个孕夫干什么呀,我又没招惹你们,没想到你们平州府的人竟然这样,竟然欺负我一个孕夫,秦钊,你要为我做主呀。”

    周野律还是要脸的,被林清一通指责噎得脸红脖子粗的,“谁欺负你了,我只是说你不能看这些东西。”

    林清趴在秦钊的胸口嘤嘤嘤,委屈地肩膀直抖。

    秦钊搂着林清脸拉得老长,“我家夫郎是陛下亲封的襄平侯,这些东西有什么看不得的!”

    “这,这,就算是封了侯,但这些东西怎么能让一个夫郎看着玩,简直是胡闹,胡闹!”

    “我说能看就能看,你们要是不服大可向上面递折子参我。”

    秦钊一句话噎得周野律一行人无话可说,“秦钊,你,你等着,老夫这就参你去!”

    周野律气得又甩袖子走人了,林清侧过脸偷看,好玩。

    等人都走了,林清这才从秦钊的胸口起来,“哈哈哈,笑死我了,这群老头真好玩。”

    秦钊也嘴角勾起,“没事吧。”

    “没事,我闹着玩呢。”

    老冯挎着腰间的刀进来了,“秦钊,咋了这是,我看那野律老头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没事,就让我家三三看看州志什么的,他不乐意。”

    “这有啥不乐意的,这老头真小心眼。”

    林清笑出了声,这大启把人家的国家给收了,还嫌弃人家小心眼。

    林清把还搂在自己腰间的手给挪开了,这人怎么老是想着占他的便宜,林清又拿着桌子上的书看了起来。

    老冯就大刀阔斧地往凳子上一坐,“他爷爷的腿的,这些人天天不是这闹就是那闹,我看都是闲的,一人一锤子就老实了。”

    秦钊指了下舆图,“老冯,我准备在这挖一条河渠,到时候每家都征民丁,发工钱,能吃上饭了就不会闹了。”

    “这倒是个好法子!”老冯站了起来,他又立马耷拉下了脸,“这银子从哪出呀,这平州府现在穷得叮当响,哪里有银子给他们发工钱。”

    “抄家。”

    “抄谁的家?”

    “谁闹事抄谁的家。”

    “哎呀,兄弟不知道呀,这闹事的都是一些老百姓,这算是都给抄了也挤不出来二两银子的,到时候在激起民愤,那就得不偿失了。”

    “自然不是让你抄他们的家,这人不能抓了放放了抓,问出来幕后的人是谁,就抄谁的人,老百姓饭都吃不上呢,哪里有精力这么闹。”

    老冯拍了下脑门,“是呀,这天天抓些小鱼小虾的,不如捞几条大鱼出来!”

    林清也在一旁听着呢,“现在平州府也是没银子,刚经历过战事,老百姓饭都不吃上呢,哪里有精力闹,老百姓最关心的是什么,吃饱肚子,至于这块地姓什么,那就看谁想着老百姓了。”

    老冯哈哈哈笑了起来,“还得是你们读书人有法子,这挖沟渠倒是个好法子,一举两得,这银子的事就交给我,我去弄银子去。”

    老冯说完就风风火火出去了,“爷爷的腿的,看老子这次不收拾死你们,天天给老子找事,看你们这次能蹦多高。”

    周野律也带着一帮子旧臣回去了,气得他连喝了两杯水,“秦钊这小儿,欺人太甚!”

    “大人,不如递折子吧。”

    “啥呀你呀,这秦钊是祁连珏的亲信,咱费劲巴拉的地了折子,在回来的时候也无非就不疼不痒两句话,有个屁用!”

    “那大人,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以后这衙门的事我们都不管了,都丢给大启那帮子人干,看他们还得意不得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