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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棹点都没有点进去,直接划掉了新闻,去看了一下今日股市,也就到祁危办公室门前了。
他还没敲门,祁危就打开了门,直接抱住了他,还低头埋在他颈窝里,深吸了口气。
虽然没有别人,但穿着西装和祁危这样,而且还是在办公室门口,齐棹多少有点赧然:“祁危。”
他说:“进去再抱。”
然后祁危就这样抱着他往后退了几步,再用手关上了门。
他关门的那只手,还是手臂贴着齐棹的后腰,手抓着门把手关上的。
齐棹无奈又好笑,但也由着祁危做这种好狗狗祟祟的动作。
他稍稍低眼,看着祁危的发顶,也有些担心:“不舒服?”
祁危现在心态掉转过来,再加上药物作用,他已经很久没有不舒服的情况了。
当然,也有可能因为年假在家休息,齐棹和他几乎是形影不离,祁危是真黏糊,刷个牙都要空出一只手来揽住他的腰身。
弄得齐棹都有点分不清alpha到底是什么情况了。
祁危小幅度地摇摇头,闷声说:“就是想你。”
一上午而已。
齐棹确认了一下,祁危不是因为看到了齐茂的新闻担心他会有什么情绪,于是也就没有提这件事,只是抬起手拍拍祁危的脊背,又揉了把祁危的脑袋:“等我交接完就可以到你身边做事了。”
他知道祁危直接把他办公室安排在了他的办公室里,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办公桌和公司内配的电脑。
祁危嗯了声,第一时间还是没挪步,还是齐棹说:“祁危,我饿了。”
祁危这才松手:“你先吃点点心垫肚子,丘戢去楼下接人了。”
齐棹说天冷不想出去吃,所以祁危订了私厨送菜上门。
点的都是齐棹喜欢的菜,还点了小甜品。
他们转到休息间的餐桌那边,祁危把巴掌大的小蛋糕打开,又问齐棹:“感觉怎么样?”
齐棹找不到祁危不是担心他应付不来,只是问他感受:“挺好的,夏助确实很有实力,你的助理团队都很优秀。难怪你易感期时,他们能够撑住公司。”
祁危笑:“钱换来的。”
从齐棹嘴里听见这句话,余嵩峰并不意外。
他是知道齐棹和祁危接触了,也知道齐棹已经和祁危签了合同。
余嵩峰:“爷爷不反对你的决定,只要你确认好了要让他在你手底下做事,毕竟他是祁家嫡系的孩子。”
齐棹嗯了声,说话还是那样轻声慢语的:“没关系,反正股权百分百握在我手里。”
听到他这话,余嵩峰笑了下,然后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反正我不用太担心你。”
齐棹打小就是个有主意的。
有时候冷不丁冒出的想法,连他都要称赞叫绝。
这件事就暂时到此为止,吃过饭后,齐棹就开始熟悉家宴的流程,还有招标的事。
等到忙完,也到了下午快四点。
余明霞正好回了老宅,来书房跟余嵩峰打了个招呼,用的地方话:“爷爷。”
——他们家里人讲话,都是用九港的方言,除非是重要场合,不然就算是在外人面前也习惯如此。
所以齐棹的普通话带着点这边独特的口音,所以总有人说他说话和他外表像,软。
余嵩峰点了点头,余明霞又冲齐棹眨了下眼。
齐棹慢声用地方话喊了声姐姐。
余嵩峰示意齐棹:“也没什么事了,你跟姐姐去吧。”
齐棹起身:“好,那您注意休息。”
余嵩峰笑着应下。
余明霞确实正好也要找齐棹:“梁家那个女仔今日回国了,没联系你?”
齐棹微怔:“……还没。”
余明霞看他神色未变,在心里为那个小妹妹叹了口气。
她这个小弟,就像是神佛,断了情根,动不了心。
余明霞笑着换了个话题:“也到饭点了,爷爷晚上的票搭飞机走,我们去外面解决?顺便聊工作。”
齐棹没拒绝:“好。”
待会他跟喻好好他们说一声他不去就好了.
齐棹给喻好好发消息说自己不来了时,祁危和雷响已经到了。
喻好好看了眼消息,也没第一时间说齐棹没来,就笑着招呼他们点菜。
祁危扫了眼,低头拿出手机。
想问齐棹什么时候到,但又好像不好问。
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够坦荡。
所以他悄无声息地踢了一下雷响。
雷响顿了顿:“……齐棹呢?怎么没见着他?”
喻好好看他一眼,心说果然如此吗。
他笑了下:“棹棹刚发消息说他家里有事,不来了。”
雷响没忍住,轻嘶了声。
他动静实在是有点明显,马盛和何东都看向了他。
雷响又咳了咳,若无其事地说:“好吧。”
但怎么看,都怎么会被误会了。
至于兴致彻底没了的祁危,反而因为他这一下没被注意到。
祁危低着头,刚好收到了秦迟发来的消息:【我们合同都签了,能不能先解决一下我住宿的问题?你们也不想看见你们的C位选手露宿街头吧?】
祁危打字:【你现在打个电话给我,我就帮你解决。】
【late:?】
虽然打了个问号,但秦迟还是拨了这个电话。
祁危慢悠悠接起:“喂?”
秦迟:“你要干嘛?”
祁危:“明天的录制吗?”
秦迟:“?”
祁危:“好的,我现在在外面,麻烦等一下,我就去准备。”
秦迟:“……”
祁危说完,就挂了电话,然后起身,礼貌道:“不好意思,我有工作,下次再玩吧。”
何东和马盛对视了一样,喻好好微抿了下唇。
雷响怕他们多想,然后万一在齐棹面前透露了什么……所以连忙起来打圆场:“你怎么每次都这样,一到一起吃饭了就一堆工作。”
总是这样吗?
喻好好冲祁危灿烂一笑:“没关系学长,工作重要,你去吧,我们下次约。”
祁危只扯了一下嘴角,但没回应喻好好的“下次约”.
齐棹吃过饭后又回家换了身衣服,把余嵩峰送的流珠收好,再回的学校。
他几乎是踩着查寝的点到校的,不过今天祁危和雷响并没有来查他们寝室。
喻好好见到齐棹回来了,立马就拉着他说:“棹棹!我跟你说!学长今天穿得超级帅!”
齐棹稍顿,就听他继续说:“今天不是又升齐了嘛,他就穿了件黑色的坎肩和浅色的长裤,哇那个肌肉……”
齐棹还没接上话,马盛又问了他一句:“你怎么今晚没来啊?雷学长还特意问了你。”
他好像在开玩笑:“怎么恰好没人请吃饭就不来了?”
喻好好皱起眉,不太高兴地看了马盛一眼。
齐棹倒是没什么情绪,而且还是那四个字:“家里有事。”
马盛:“你可真忙啊。”
齐棹点了下头:“确实有点。”
马盛:“……”
何东打圆场:“齐棹,你洗澡了吗?快熄灯了。”
“我在家洗了。”齐棹礼貌道:“谢谢。”
马盛转过身,偷摸着翻了个白眼。
齐棹其实有感觉到马盛不太喜欢他,不过他是真的不怎么在意。
实在不行回头申请换个寝室或者搬出去住就好了,目前他暂时没感觉到对他有什么伤害,也不影响他什么,就暂时这样也可以。
假期总是过得很快,更别说公休日只有一天。
第二天他们就恢复上课,还是早八。
一整天都没发生什么特殊的,就是晚上查寝时,祁危和雷响又来了。
祁危每晚来查寝表现得都很寻常,也不会和齐棹有过多的交流。
齐棹也不会太去注意他们,因此总是会错过祁危在不经意间落在他身上的视线。
齐棹是个习惯被目光注视的人,所以他并不敏丨感那种黏腻的视线。
即便像蛇一样缠在他身上,一寸寸扫过,连头发丝都不放过,他也依然毫无觉察。
因为他从小就是这样被打量着长大。
而时间来到下一个公休日,也是国庆前的最后一个公休日。
这个公休日过后,再上两天课就是国庆假期,结束后便是大一军训。
国庆假期九港不太好玩,因为会有很多外地的来旅游,还不如去大陆那边玩,反而没那么拥挤。
喻好好是真的很爱玩,齐棹不太意外他这个公休日又想喊大家一块出去热闹热闹:“……去买军训用品呀。”
他说:“防晒什么的。”
何东提醒他:“你这个借口喊不出祁危哦。”
喻好好轻嘶:“那怎么办?”
马盛:“你直接喊他呗,正好试试你的魅力。反正我是觉得你没成功一点的,你这个赌肯定要输。”
何东:“确实,而且我觉得luck你好像也不太积极啊。”
喻好好瞪他们:“我哪有不积极!我很积极了好吧!对付祁危这种的,就是不能太急!不然会被他发现的!”
齐棹听了半只耳朵,心想其实以祁危的头脑来看,他觉得祁危大概率是已经发现了的。
但如果在发现了的情况下还接受邀请……可能真的对喻好好也有点意思?
祁危是GAY吗?
资料上没说呀。
但他好像确实一直在避免和他诞生肢体接触,寻常同性之间不太会注意这些吧……也许真的是。
他喜欢喻好好这样的吗?
齐棹看了喻好好一眼。
鲜活的、充满生气,像是年轻的小狗——不是贬义,是褒义。
的确很吸引人的视线。
虽然喻好好有时候会让齐棹皱眉,齐棹也不太认同他一些观念,但不得不说,喻好好是那种适合做朋友的类型。
因为够活泼。
所以喻好好也确实有很多人喜欢。
齐棹在寝室里,常听到何东和马盛说学校表白墙又有人表白喻好好了。
这才开学两周而已。
甚至齐棹和喻好好一块儿去上电子竞技的选修课时,还遇上过有人跟喻好好表白。
都是男性。
喻好好说自己是万人迷,也没说错。
喻好好:“而且我都在练游戏了,真难。”
马盛:“要不你明天约他网吧见,我们打游戏?男生都喜欢带妹,喜欢妹在旁边吹一两句的。”
喻好好啊了声:“可是我们六个人,没有六个人的游戏吧?”
马盛:“你别喊雷响不就五个了?”
他又看了齐棹一眼:“齐棹去吗?家里有事吗?”
齐棹还真有事:“我去不了,你们去吧。”
马盛摊手:“你看,这不就行了吗?”
喻好好不悦地看了他一眼,示意他不要总是对齐棹有意见。
马盛无声地切了下,但到底还是没说什么了。
而且齐棹提前请了假,在公休日的前一天晚上,就先从学校离开了。
祁危和雷响来查寝时,只收获了一张盖了章的请假条。
祁危捏着假条微垂眼,有点烦躁。
他总是无法精准掌握齐棹的行踪,因为没有资格去知道。
哪怕猜到了齐棹多半是因为家里在忙,还是会因为是“猜”而诞生不爽和焦躁。
所以在出了701后,祁危就有点克制不住地抓了一下自己的脖颈。
没太收着力,直接抓出了四道深浅不一的血痕,看得雷响一惊,压着声音喊了句:“危哥!”
祁危抓完后,那种刺痛的感觉就唤回了一点他的理智。
他摸了一下脖子上的血痕,伤口也不是很深,就是破了皮而已,但乍一看还是感觉触目惊心的。
所以祁危把册子丢给雷响:“今天麻烦你了,回头请你吃饭。”
雷响和他认识也有很久了,还知道他家里一点事,所以忙道:“行。”
他又忍不住提醒祁危:“危哥你回宿舍哈,别去做什么了。”
祁危嗯了声。
他脑子里想的也是要回宿舍,但身体却不受控制似的,到校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出租车停下来,祁危甚至上了车。
司机问他去哪。
祁危轻咬着舌尖,略带含混地说了句:“去找齐棹。”
司机:“???”
他不太确定地扭头:“靓仔,没事吧?你是不是上错车了?”
祁危用指甲掐了一下自己掌心的软肉,轻呼出口气,随后恢复了往日的模样,风轻云淡道:“抱歉,我刚才走神了。”
但他垂下眼,浓密的眼睫掩住了眸中晦涩的神色,报出了一个小区名:“去满庭芳。”
司机哦哦了两声,又忍不住道:“靓仔有钱哇,我很少载去那儿的客人。”.
大概是因为易感期成劫和普通时候不一样,所以祁危这一次易感期结束得也很快。
终于不用每分每秒都被祁危挂着了,齐棹也松了口气。
——祁危真的很重。
他换上自己的衣服时,看着低头收拾地上狼藉的祁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忽然不想找个什么特殊的日子了。
他冲祁危招手:“祁危。”
祁危把衣服在椅子上放好,朝齐棹走过去:“怎么了?”
齐棹把自己那边的床头柜打开,将藏在香水盒子里的小盒子拿出来,放到他的掌心里。
单膝跪地这种事太酸,他做不出来,所以他缓着语调慢声说:“很早之前说,等你易感期结束后再谈这件事。”
他顿了顿,因为是第一次、不擅长,所以难免有点卡壳:“……你,要和我领证么?”
祁危一怔,呼吸同时一滞。
他的手本能地收紧,却恰好按在了小盒子的机关上,刚好让盒子在此时打开。
一对戒指就映入眼帘,在光下闪着璀璨却也温暖的光。
祁危半蹲着,仰头看向齐棹,那双漆黑的眼眸深邃,总是会给人一种若有若无的危险感,可在此时,却只有最纯粹的炽热,成光在他眼底晃动。
“……阿棹。”
他深呼吸了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翻涌的心绪,才说:“我早就买好了戒指。”
他把自己原本的想法说出来:“我本来是想等我治好了病再跟你求婚……”
齐棹心里一酸。
他知道祁危为什么要等到那个时候,祁危…真的很好。
所以齐棹抬手覆盖在他的手上,同时低下了头,无比认真道:“不用那个时候。”
他说:“西方婚礼誓词喜欢说无论疾病与健康,无论灾祸与幸福,无论贫贱还是富贵……这一点我是认同的。”
齐棹看着祁危,注视着他的眼睛,声音很轻,但简单的一句话却庄重到让祁危的灵魂都幸福到要死:“我爱你。”
不是喜欢,而是爱。
他已经爱上了祁危。
所以他想要和他在一起,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想和祁危在一起一辈子,也想陪祁危一辈子。
齐棹:“所以…你愿意吗?”
这其实是一个根本不需要问的问题。
祁危也毫不犹豫地拿起了其中一枚戒指,捏着齐棹的手指,慢慢给他套上:“不是愿意。”
他攥紧了齐棹那只被他套住了的手,再度仰头看着齐棹,无比虔诚又无比狂热:“是多年来梦寐以求,又求而不得。”
齐棹心里发热,也笑着低下头吻他:“你现在得到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