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金主五条彦
站在大敞的玻璃门面前, 从门外望向里面，店里原本看热闹的人还没散，三三两两的坐在大堂里聊天。
看他们兴奋的神色和传过来的只言片语, 五条彦知道他们还在聊刚刚那件事。
这热闹一时半会不会散去，接下来估计还会更上一重楼。
因为走到一边的五条彦打了个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恭敬到近乎谄媚的声音，五条彦神色平静的对着电话说了几句话，对方全程应和式的回答嗯、好的、知道了这类话语, 没过几分钟，这通电话就被他就挂断了。
步行离开打电话的角落, 五条彦在一家冷色调的咖啡店坐下, 他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只要侧过头，透过无色的玻璃窗，一眼就能看到对面的甜品店。
咖啡店的生意不太好, 店里只有他一个人进来，因此他一坐下，就有一个服务员热切的靠过来, 双手递上菜单。
给自己点了一杯牙买加蓝山咖啡, 简洁大方的吧台里, 穿着黑色衬衫的咖啡师动作很快，10分钟左右，一杯手磨咖啡就被送到了他的桌子上, 同时伴随着的是服务员“要加奶精或砂糖吗？”的询问声。
“两颗奶精。”真正的牙买加蓝山咖啡入口柔滑, 香气醇厚，是带有黑巧克力特点的坚果类风味, 但五条彦的惯例是不管喝什么咖啡一定要再加两颗奶精。
留下两颗奶精，服务员默默的离开, 只剩独自品尝咖啡的男人。
长方形的黑色木桌上，白色陶瓷杯被放在圆形托盘里，杯子旁边有一把精致小巧的白勺，杯子里的液体是黑色的，上方袅袅热气慢慢升腾。
把两颗奶精扔进咖啡里，用勺子搅拌了几下，而后他端起杯子浅尝一口，满意的点点头。
虽然这家店的咖啡不够正宗，但是口味也算是勉强尚可。
喝着咖啡消磨时间的当，刺耳的警笛声响起，对面的甜品店外面突然来了几辆警车，从警车里下来七八个穿着警服的人，在甜品店进进出出。
一个看起来穿得像是警长的秃顶中年男人站在警车边，这个人头顶两侧的头发也很少，一只手捏着一部黑色手机，正对着电话大呼小叫，另一只手里攥着警帽。
渐渐的，甜品店周围被拉起了一道黄色的隔离带，不准进也不准出，店里还剩下的人都挤在一起，像鹌鹑一样安安静静的缩在西侧的一个小角落。
把杯子里所剩不多的黑咖啡一饮而尽，五条彦站起来，招呼服务员结账。
结账后，他带着一身微苦的咖啡香气走出咖啡店，向着对面的甜品店走去。
看到迎面过来的矢车菊色眼睛的白发男人，秃顶中年男人对着电话嘱咐了最后一句，连忙放下手机，手忙脚乱的戴好警帽，带着热切的笑容迎上前来：
“五条先生，又见面了，三原警部吩咐我全程配合您的行动，您看，我已经把这个地方封锁起来了，还有什么要我做的吗？您说，我绝对会办好。”
五条彦停下脚步，脸上带着客套的笑容：“松本先生，又要麻烦你们了。”
中年男人微微弯着腰，摆着手道：“不麻烦不麻烦。”
五条彦和他寒暄了几句，随后直接切入正题：“不需要你们出很大的力，这次是很容易办到的事，只需要松本先生替我向那些人问几个小小的问题。”
他拿出一张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白发男孩，男孩有着白色的睫毛和苍蓝色的眼眸，那是更小一点的五条悟，他双手插在兜里，侧过头满脸不爽的看着镜头，很明显这是一张偷拍却被发现了的照片。
虽然照片里五条悟很不爽的样子，但是既然这张照片还是存在，说明被娇纵的大少爷最后还是允许了偷拍他的行为。
五条彦将照片递给松本：“这是我家孩子，你只需要替我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他，知不知道他后来去哪了。”
“没问题，您就看好吧。”松本一口答应下来。
看到这种态度，五条彦立马追加了一句：“虽然问题很简单，但是一定要保证回答绝对真实。”
松本直起身，严肃的保证：“我会让最专业的人出马！”
五条彦点点头，随后仰头看了一眼天花板上硕大的摄像头：“哦，还需要昨天三点左右的监控视频。”
“这个没问题。”
“这家店里的所有人由于此番无妄之灾产生的损失全部由五条家支付。”这是他落下的最后一句话，成功让秃顶男人脸上的笑容变得更真切了一点。
说完后五条彦继续往里走，松本下意识的跟在他身后。
走了几步，五条彦微微停顿下来，侧过头，矢车菊般的蓝色眼睛扫视了一眼松本：“我在大堂等你。”
跟着停下的松本顿了一下，恍然大悟似的点着头：“好的好的，五条先生，那我先去了。”
然后他小跑着离开了。
在进门前，五条彦做了个手势，设置了一道包围甜品店的帐，之后他在大堂里找了个位置坐下。
不一会儿，一个年轻的小警员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台电脑和一个移动U盘：“松本巡查长说U盘里是你要的东西，问题的答案还要等一会儿，一旦有结果了就会立刻告知。”
五条彦点点头，接过所有东西：“好的，麻烦你了。”
小警员完成长官给他的跑腿任务之后离开，五条彦把电脑放在桌子上，插上U盘，播放监控视频。
视频上是甜品店昨天下午的场景，从12点开始到5点结束，虽然他要的是3点左右的视频，但是松本把一整个下午直到甜品店关门的视频都送过来了。
直接把视频的进度条拉到3点，调成二倍速，五条彦聚精会神的看起视频，随着视频的进度条往前走，他不时地皱起眉头，看到最后，他离开座位，在空无一人的走道上走来走去。
来回走了三遍后，五条彦表情平静下来，重新坐回座位，又打开监控视频，这次他直接拖到某个进度处，把速度调成0.5倍速，看了一分钟，随后把进度调回去，重新看一遍，就这样，一分钟的视频反复看了三遍。
在他对着电脑屏幕陷入沉思的时候，一道声音惊醒了他：“五条先生，有结果了。”
松本站在他的旁边，像和上级汇报似的说道：“店主说昨天看见过照片上的人，他记得很清楚，这个年轻人买了一大堆甜品，几乎所有种类的甜品都买了至少一份，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但是去哪了他就没有注意到了，他们家的生意一向很好，他昨天忙着招呼其它客人，根本没注意这个人的去向。”
“服务员也是同样的说辞，其他人有的说见过，有的说没见过。”
见过的是在昨天那个时间点来了的常客，没见过的是昨天下午不在的客人。
“至于去向，所有人的说辞都是没注意，不清楚。”
他把一张照片递给五条彦：“这是一位女士交给我的。”
五条彦接过照片，照片上的五条悟和一个不认识的女人双手比着V，看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他沉默着没说话，空气静寂下来，好一会儿才开口：“麻烦你了，松本先生，这个地方我要借用几天，你让所有人都离开。”
“客人倒是好说，他们现在就吵着要走，我马上下令让他们离开，但是这家店的店主”松本面露难色。
“不会让你为难的，店主那边我去说。”
“接下来的事情你们不用管了，我们家的人会接手。”说着他打了个电话。
松本松了一口气，礼貌的和五条彦道别，然后带着一群人离开。
等该走的人都走了之后，五条彦找到最后留下来的人：“店主先生，又见面了。”
“是你！” 这个时候看到五条彦，店主真的又惊又怒，一天的生意都被搅黄了不说，还惹来了警察，今天遇到这对疯子叔侄简直是倒了大霉。
“我想借用你的店铺几天，你有什么要求我可以酌情答应。”虽然这话说的委婉，但是五条彦的态度却和白天表现出来的谦和完全不一样，在那张长相普通的脸上透出不容拒绝的神色，此刻那柔和得如同矢车菊般的眼眸凌冽成冰蓝色。
有几个臭钱很了不起吗？
虽然很想这么骂出来，但是他已经不是年轻人了，年轻人可以不讲利益，只为图一时畅快，可人到中年，在社会上磕磕碰碰，他已经知道了很多时候都必须忍耐。
中年店主冷静下来，拥有能够支使警察的权利说明他的身份不一般，不是普通人，而且对方现在是在敬酒，敬酒不吃可就要吃罚酒了。
他想了想，试探性的提出需要甜品店一个月的营业额作为赔偿和租金。
五条彦的脸色略略放松，还露出了一丝微笑：“好说，在你说的数额上，我加倍给你，多余的部分算作我对你的一点点歉意。”
他在手机上一顿操作，店主这边听到了从自己手机里传出来的金钱掉落声效，拿起手机一看，刚刚说好的钱已经到账了。
有几个香钱真的很了不起！
中年店主立刻把所有的不满抛之脑后，白赚两个月的钱不说，还不需要支出做甜品要付的本金，也就是说比平时两个月赚到的钱更多。他诚挚的向上天祈求——这样的冤大头，啊不是，金主请给我再来两打。
打工人，打工魂，有钱花才是打工人的魂，就算是当了老板也改不了这点。
“今天店里剩下的甜品全部算我的附赠，随便吃。”反正不可能带走，既然如此，不如当作顺水人情送出去，发了一笔天降之财的店主也不在乎这么点损失了，他把门店钥匙递给五条彦，咧着快要与太阳肩并肩的嘴角独自离开。
只剩下一个人的屋子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哎呀，五条先生的手段不错嘛～”
“谁？！！”
第042章 捉迷藏？
循着从高处传来的声音, 五条彦抬起头，望向房梁的位置。
这家店的房梁和别的现代化房梁不一样，房梁下别出心裁的吊着一片密密麻麻的绿植, 垂下来的绿植大小不一，参杂着小小的白色花朵，很是漂亮，因此也遮挡了视线。
虽然他的武力值是不怎么样, 在五条家来的这一行人里完全算不上名列前茅，但是和外面普通的咒术师比较的话, 他还是有那么一门拿得出手的绝技的。
但是在那个声音出来前, 他完全没有察觉到这里有外人在。
五条彦仔细观察，才发现房梁和房顶之间隔着一点空间，但是这么狭小的空间完全藏不下一个成年人。
那个声音又说话了：“夏油君，出来吧, 我们和这位五条先生有话要说。”
然后他看见房梁上有什么东西动了动，从绿植里钻出来一个黑色猫猫头，啊不是, 那是一个黑发鸢眼的小男孩。
猫着腰的男孩在房梁上走了几步, 之后一跃而下, 直接降落在他面前，白色的上衣一角被掠过的风吹得上下翻飞，翩然起舞。
走起来步伐轻盈, 落地时无声无息, 这一连串动作如同一只身手矫健的黑猫跃过城墙一般，灵敏的要命。
这时五条彦想到他说的话, 还有一个人？他拧着眉头，警惕的视线在店面内部四处扫射。
五条彦站在大堂中间, 房间里除了藏不了人的桌椅，只剩下深红色柜台后可以藏人了，但是他刚刚去找店主的时候去过那里，没发现其他人。
在这个空荡荡的房间里，房梁上竟然会藏着一个人，难道另外一个人也会躲在一个奇妙的地方？
奇妙的地方没有，奇妙的藏人方法倒是有一个。
在他眼皮底下，前面的地板上凭空出现一个黑色的漩涡，漩涡里缓缓升起一个丸子头黑发少年，他握着一只手？呃，握着一只大概是手的东西。
这只手上长着五根长而弯曲的爪，黑色的爪尖尖利如刀，视线沿着爪子向上延伸，就会看到瀑布似的黑发，长发从头顶一直垂到腰部，嚣张的占据了整个视野。
五条彦定睛一看，那是一个人形咒灵，从头部垂下的长发遮住了脸部和上半身，看不清具体长什么样。
当然他也不是很好奇，咒灵的长相虽然千奇百怪，但是通常都丑的别出一格，在他当咒术师的职业生涯里就没有看到过一个长得好看的。
“一会儿叫人躲起来，一会儿又叫人出来……”地板上的黑色漩涡慢慢消失，现出身形的夏油杰站好后，像是收回宠物一般收回握着的人形咒灵，一脸无奈：“真会折腾人。”
从一开始出现到现在被收回，那只散发着二级威压的人形咒灵始终乖乖听话，叫一脸慎重的五条彦心里充满疑虑。
鸢色眼睛的小男孩一只手摸着下巴，微微抬起下颚，语气疑惑：“这叫……捉迷藏？”
转眼他用一根纤细的食指点向嘴唇，冲着看过来的五条彦天真无邪的微笑：“作为鬼的五条先生太大意了呀~”
“他没有要和你玩捉迷藏的意思吧！”
我没有要和你玩捉迷藏的意思吧！
嗯嗯，没错，五条彦对这位和自己想法一致的丸子头少年生出一丝好感。
然后，那丝刚刚升起的微弱好感就叫他下一句话给立刻败坏掉了。
“这家伙也太弱了！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只见夏油杰走到太宰的身边，对着比他高一点的五条彦上下打量了一番，不屑的撇过头，嘴里还啧了两声。
什么都没有察觉到真是对不起了啊！这小鬼说话真让人讨厌！
五条彦的额头爆出一根青筋，他按了按脑袋，强忍着不快问道：“突然出现的两个小鬼，你们是来干嘛的？”
太宰治毫不客气的在五条彦对面坐下，手指轻轻的敲击桌面：“我也在找悟君。”
夏油杰在另一边坐下，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一副很轻松的样子：“我是陪这家伙来的。”
虽然当初形势所迫，他叫了一声太宰先生，但是夏油杰没有就此认命，之后和太宰相处的日子里，只要是涉及到喊对方名字的时候，他都尽量以这家伙，你等等词语代替，核心原则是避免一切喊对方先生的机会。
对着一个长得像孩子，性格还很幼稚的人喊先生还是太羞耻了！
尽管偶尔间或有些时候那家伙像一个正经可靠的成熟大人就是了，夏油杰在心里不情不愿的、悄咪咪的承认了这点。
左右看看坐下来的两个人，五条彦眼底略过一丝惊讶——在这两不速之客里，那个看起来更小的孩子反而才是行动的主导者。
把大半惊讶和一些微小的不快沉在心底，五条彦在浅紫色长沙发上落座，矢车菊般的蓝色眼眸盯向坐在他对面的小男孩，只留下一小部分注意力在旁边看似无关的丸子头少年身上。
一张圆桌，像是在准备开始谈判似的，双方主事代表五条彦和太宰治只是面对面坐着，就已经如同针尖对麦芒，气氛瞬间火热起来了，抱胸坐在另一头的夏油杰则像一个中立的记录人员，事不关己，吃瓜看戏。
“我从来没有在悟大人身边见过你，”针尖五条彦的双手放在桌子上，手指交叉在一起，他不动声色的提出一个关键问题：“你是谁？”
麦芒太宰治嘴角扬起，脸上带着从容的微笑，顶着对方的审视避重就轻：“我是太宰，太宰治。”
丸子头凑热闹似的：“我是夏油杰。”
五条彦没有理他，充满压迫力的视线继续盯着太宰治。
你们是在什么时候认识的？你们有什么关系？他问的第一个问题里包含的其实是这两个问题，但对方却只回答了表面的问题。
这就有趣了，为什么不回答？是没听懂还是故意模糊答案？
五条彦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宰治的眼睛，鸢色的眼眸雾蒙蒙的，什么都看不出来。他继续问道：“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我设置的帐许出不许进。”
他还不知道太宰治可以随便进出这个世界的所有帐。
太宰治只是微微笑了一下，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等了一会儿，不见回答，五条彦自己回答自己的问题：“除非你们提前就进来了，但是你说你是来找悟大人的，说明你们不是意外来这里的。”
他思考着说道：“至少在我设置帐之前就进来这里，悟大人在这里消失的情报我还是刚刚才知道的，我不相信还有人的速度能比光弘先生的术式还快。”
如果是乱步先生，一定比你说的那个光弘先生还快，他只需要一分钟，不，只需要半分钟就能找到悟君，那他也不用费这么多周折了。
毕竟是全日本第一的名侦探！世界的瑰宝！
太宰治神色微动，像个疯狂的脑残粉一样在心里花式夸赞武装侦探社唯一的名侦探江户川乱步前辈。
这一点神色变化没有被五条彦放过，仿若从中找到了确凿的证据，他更加确信自己的推断没错，于是自信的下了结论：“你们一定是监控了我的行动。”
虽然很多前提都不对，但是得出的这个结论倒是正确的。
上次太宰治和夏油杰说要盯着奥克伍德大酒店后，很快就发现了一辆张扬的劳斯莱斯从酒店行驶出来，跟着这辆车以及从车里出来的的人，他们找到了目的地【午后阳光】。
趁着五条彦带着五条光弘出去的当，两个人光明正大的混进了这家甜品店，夏油杰装作要买甜品的客人，不能被普通人看见的太宰治则在甜品店里的客人和老板之间肆意游走，到处收集这些人无意间说出来的信息。
像个幽魂一样，怪令人害怕的，幸好这些人不知道还有一个他们看不见的人正在一边旁听他们的对话，要不然接下来的走向估计就会变得很猎奇了。
刚好五条光弘闹出来的事件余波还未散去，客人们正在谈论刚刚发生的事情。
怪异的手势，不通人情的性格，通过这些，太宰治很快确认他们说的这个人是五条彦带走的那个咒术师，他是在来这里调查的。
这家店就是五条悟失踪的地点，五条家估计会继续调查这家店。
于是他提前和夏油杰商量好，如果五条家的咒术师来了，他们先藏起来，看看接下来的情况。
之后就是五条彦叫来了警察，在外面设下帐，帐包围了整个甜品店，通过咒术波动夏油杰感知到空间被帐封锁了。
趁着五条彦还没进来，夏油杰找了个机会不引人注意的离开人群，发动咒灵操术，操纵自己收服的能沉到地底的咒灵，藏在地下。
看着一片青绿色的房梁，突发奇想的太宰治爬上了房梁，坐在房梁上的他目睹了五条彦的所有行动。
等到只剩下五条彦一个人的时候，太宰治就突然冲出来吓人了，说不好是另有谋划还是我们亲爱的捣蛋专家突然恶趣味发作了。
也许两者都掺杂了一点？既神秘又沙雕的男人，哦不，现在是男孩，神秘男孩的心，如同夏日的天空一样，说变就变呢~
第043章 初次交锋
太宰治一只手撑着脸颊, 饶有兴致的听着对方的推理，每一句都不曾反驳，最后在他说完之后还高兴的鼓起掌：“没错哦, 五条先生的结论完全正确，恭喜！”
“喂，你在干嘛啊？别像是看热闹似的在那自顾自的鼓掌啊！”真的在看热闹的夏油杰忍不住吐槽了：“他在指控我们跟踪他哦！”
太宰治侧过脸，认真的问：“夏油君, 我们没跟踪他吗？”
为什么突然就这么诚实了？感觉自己被背刺了的夏油杰：“”
“有倒是有，但也不能就这么承认了吧！好歹也得狡辩几句才行。比如说你是为了朋友什么的, 我们是情有可原, 师出有名，有着非常正当的理由之类的。”
丸子头少年小声嘟囔，尔后暗示性的瞄了一眼太宰治——你不应该喊着友情啊羁绊啊未来啊什么的冲上去吗？
但是太宰·脑门上顶着丧·心里刻着丧·行动上演示什么叫丧·治完全没有在这里给他们上演一出感动世界的剧情的意思，他慢慢的把脑袋摊在桌子上, 垮起个小猫批脸：“不想动脑子找借口呢，其实”
“我是个坏人，做事只看心情哦～”
“喂喂, 不要突然自暴自弃啊？！”夏油杰简直想拎着这条间歇性摆烂的青花鱼使劲摇晃, 让他赶紧表演个咸鱼翻身。
“够了, 我不是来听相声的。”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只听啪的一声, 脑门上又蹦出一条偌大青筋的五条彦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实木桌子都被他拍得摇晃了几下。
往常在五条辉面前，他才是那个气人的混蛋, 现在面对这两个小鬼他突然get到五条辉在面对他时的心情了。
这种感同身受他才不想要啊！
“好吧，”也许是演够了, 太宰治抬起头，一秒切换正经人设，他挺直腰背，双手交叉放在桌子上，鸢色眼眸撞进漂亮的矢车菊里：“说正事，我们真的是来找悟君的。”
阳光下的矢车菊染上了一层阴影，散发出淡淡的寒意：“耍小聪明只会让大人讨厌哦，监控的事我就不和你们这些小家伙计较了。”
他直白的告诫道：“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悟大人的事情不需要两个未成年小鬼来操心。”
夏油杰以咬耳朵的姿势靠近太宰治：“他说你是个小鬼欸！”
太宰治不着痕迹的离远了一点：“他也说你了。”
这种朋友之间表示亲近，互相调侃的距离让他有点不自在，在他这，他自己主动接近别人可以，别人主动靠近他那是绝对不行的。
完全是一款非常双标的猫猫。
丸子头少年没有发现这点，他也没有要靠太近的想法，在离太宰不远不近的距离时就停下了动作，他扯了下嘴角，似笑非笑的说道：“太宰先生不证明一下自己吗？”
在太宰先生这几个字上他加重了音量。
太宰治双手一摊，非常无赖的说道：“这种小事我才懒得证明。”
五条彦啧了一声，打断他们的对话，然后用左手按了按额头，态度变得有点不耐烦：“不管你们和悟大人有什么关系，乖乖的回家等消息就好，听见了吗小鬼们？”
没想到这次太宰治是真的听话了，他乖乖的站起身，还顺便叫上了旁边的夏油杰：“好哦，夏油君，我们走吧。”
“欸？”虽然有点奇怪太宰的态度，但是夏油杰也跟着站了起来，准备一起离开。
毕竟他对这件事没那么关注，只是太宰想调查所以才跟着一起来了，现在既然五条悟的家里人在调查，那也用不着他们来多管闲事了。
即使是他这种还没正式参与咒术界的人，也听说过咒术界的御三家。五条家家大业大的，既有权势又有财势，失踪的那位大少爷还被奉为五条家的神子，想来也轮不到他们这些小家小户的平民来操这个闲心。
两个人刚走到甜品店的大门口，脚还没迈出去，就听到背后五条彦疑惑的声音传过来：“桌上留的是什么？”
只见靠近太宰治那边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张折叠成三角形的白色纸条，显然是他走时留下的。
“我的电话号码，你会用到的。”太宰治一边说着一边迈出大门，走到五条彦设置的帐边，没有裹上绷带的手指轻轻的戳了一下。
黑色的帐静悄悄的破碎了，仿若雾气融化在早上刚出来的太阳里一样自然。
和五条家的高级防御性结界不同，五条彦设置的帐是比较低级的，规则只包括许出不许进，没有自动复原的能力。
看到这一幕，矢车菊色瞳孔猛地一缩，五条彦情不自禁向前走了一步。
帐能被这家伙破坏说明他也是一个咒术师，年纪这么小就能够破坏他设置的帐，在五条家也算是天才那一档了。
搁在以往，他肯定立刻开口招揽，进入五条家，包吃包住包未来工作的那种。
不过现在神子大人的事最重要，其它事情不管是什么都得给这件事让步，所以他又犹豫着停下了脚步。
然后就看到太宰治回过头，宛如一个阳光开朗大男孩般笑容可掬：“到时候给我打电话，看在悟君的面子上，我就不计较五条先生的态度了。”
只是这话说的属实是非常小肚鸡肠的原话奉还了。
说完后他背对着五条彦礼貌的挥手，像个尽兴离开的友好客人，而不是被主人家赶走的恶客似的，带着夏油杰干脆的离开。
五条彦：“”
从这一刻开始，这个鸢色眼睛的小鬼和那个丸子头小鬼荣升他的最讨厌人物名单，排名并列第一，程度不分上下。
他瞥了一眼桌上的三角形纸条，伸手拿起来，看都没打算看一眼，一把扔进了角落的黄色垃圾桶里。
*
青绿色的天花板下，只剩下一个人的甜品店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甜蜜的味道，午后的阳光从玻璃窗照射进来，一束束光线调皮的跑到坐在墙角沙发的人身上，把他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坐在那的人一只手搭在眼睛上，背部紧挨沙发，脑袋后仰，眼睛半闭，似乎在发呆。
空旷的甜品店里只有阳光会陪着他发呆，没有人说话，一时间空气都沉默了下来，直到一道粗糙又浑厚的嗓音打破这一室寂静。
那是一个小时后，甜品店里来了两个人，嗯，还是五条家的人。
“滑头小子，我回来了，我还把混账小子也带过来了。”五条光弘大声嚷嚷着走到五条彦身边，他身后跟着的正是这次任务的领头人五条辉。
当着上司的面叫他混账小子，也是没谁了，他是真不怕别人给他穿小鞋啊。
幸好他的现任上司五条辉不是这样小气的人。
“你清场了？”他左右扫视了一圈，大咧咧的在五条彦旁边坐下。
“嗯。”只以一个简短的字作为回答，五条彦没有做其它动作。
跟在后面进来的五条辉左右环视了一圈店里的环境，随后走到五条彦面前，用剑鞘点点他的大腿：“怎么了？无精打采的。”
“找到神子大人消失的线索了，但是……”五条彦睁开眼睛，挺直腰背，披在身上的宝蓝色西装外套随着他的动作悄悄从肩上滑落。
没有管落在沙发上的外套，只穿着一件白色衬衫的五条彦眉宇间流露出淡淡的焦躁，嘴唇崩紧，眉头紧皱，目光时不时闪烁，似乎在犹豫接下来该怎么说。
五条光弘听到找到线索了先是一喜，听到‘但是’又是一惊，一惊一乍的脸上表情丰富非常。
听到五条彦说完但是之后就没后文了，耐不住的他一边揉着鼻子一边身体往前倾：“但是什么但是，滑头小子，你不要支支吾吾的，快点说啊！”
五条彦：“有点奇怪，监控视频里显示神子大人从这里正常的走出去了，见过神子大人的人都说没有注意到他的去向。”
“但是光弘先生又确定神子大人是在这家店里消失的，他没有去别的地方。”
听到这里，五条光弘忍不住插了一嘴：“不管这些人说了什么，还是监控视频怎么样，我的术式绝对没错！”
五条彦温言安抚了他一句：“光弘先生不用着急，我没说是你这边出的问题。”
接着说道：“我拿到的监控视频也好，这些非术师的说辞也好，都在证明这里没有问题，这种情况很像是帐的效果，只不过比帐更高级一点，连用机器实时录制的视频也很正常。”
此时五条光弘挠了下脑袋，搓着手指不好意思的问：“滑头小子，你能不能说明白一点，什么叫帐的效果？”
“光宏先生，老是躲在你的地下室里独自研究术式是不行的，一些其它咒术的基础知识还是有必要知道一点的哦。”五条彦扶着额头叹了一声，然后开始解释：
“我们咒术师设下的帐，对于非术师来说是看不见的，他们能透过帐看到内侧，却并不能发觉帐里面发生了什么。”
“举个例子，我们在帐里和咒灵打架，威力大的术式会破坏一些建筑物，说得严重一点，比如大楼轰隆隆倒塌什么的，这个时候如果帐外面有非术师恰好看过来，他们只会觉得大楼和往常认知里的一样正常，不会察觉到帐里发生的战斗。”
“他们能看到真实的画面，也能听到真实的声音，但是大脑意识不到这点，他们的认知被过滤了。”
“现在这种情况就像是被设下了帐一样，帐里打生打死，普通人却只能看见岁月静好，一切仍如往常一样平静。”
“但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第044章 五条家三人齐聚
“没有问题怎么就变成有问题了？”五条光弘不理解, 滑头小子说话就不能简单点吗？今天尽说些他听不明白的话。
五条辉摩挲了一下剑柄，明亮如宝石的赤红眼睛里，他的瞳孔不经意地微微一缩：“这里有一层和帐有类似效果的结界, 但是连我们这些咒术师都察觉不到。”
“啊？”一头雾水的五条光弘左看看，右看看，左边五条彦是一脸高兴的笑容，带着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来的小得意, 五条光弘眼睛一酸，默默移开视线——不知道他在得意什么, 真叫人没眼看。
右边五条辉的脸上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他在心里权衡了一下，立时把目光投向五条辉：“混账小子你给我解释一下。”
五条辉蓦地转身，离开三人聚集的角落，沿着白色墙壁在屋子里一步步走动, 一边走一边慢慢说道：“悟虽然只有十六岁，但是我听长老们说他已经能使出苍，而苍是无下限术式的衍生用法, 这也就说明他已经掌握了家传的无下限术式。”
“无下限术式的作用是所有接近自己的物体只会接近永远地【收敛】, 而不会实际接触到, 也就是说没有他的允许，什么东西也不能接触到他本身。”
“掌握了这份能力，一级术师的评级触手可及, 到了一级这个程度, 已经算是咒术界的一流水准，一级之上, 被评为特级的术师全世界都没有几个。”
“而他在这里不知不觉的消失了，没有引起任何骚动, 除非他也没有发现在这里设置的结界一类的东西，他的无下限术式没有发挥任何作用。”
甜品店里光线明亮，五条辉在屋内走了一圈，一切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但是即使是这样仔细的探查，他也什么也没有发现，这里就像是一间普普通通的房子，没有奇怪的气息，也没有神奇的术法。
他踱着步子走回来，一只手按着额头，眼神比平时暗沉了许多，脸色也并不轻松：“我进来的时候也没有察觉到任何咒术，现在再仔细看一遍也是一样。”
放下手，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五条辉突然看向五条彦，眼睛里带着一点点疑惑：“对了，阿彦，你怎么没有在甜品店外面设置帐？往常你总是会记得的，和别人一起出任务时，如果队友忘了放帐，你还会细心的提醒他们。”
为什么你知道得这么清楚啊？你是监视了他的任务还是跟他一起出任务的那个会忘掉放帐的队友啊？五条光弘挑起一边眉头。
五条彦拉着一张苦瓜脸，皱起眉头，还不高兴的啧了一声：“啊，都是那两个小鬼害的，害我忘了重新补上帐。”
“还有能让你吃瘪的小鬼？滑头小子说来听听。”五条光弘的声音骤然高起来，脸上也很是兴奋的样子。
本来他在心里琢磨五条辉的话，听到这个立刻把原来的念头抛之脑后，一心只想吃五条彦的瓜。
五条彦捂着脸，向后倾倒，头挨在浅紫色沙发椅靠背顶上，声音透露出点点颓废：“不想说。”
一屁股在五条彦左侧坐下，五条辉一脸好奇：“阿彦，我也想听听。”
“辉，怎么连你也这样？”五条彦侧过头，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巴巴的看着他，嘴里直叫屈。
五条辉摸着下巴，懒洋洋的笑道：“难得见你这副模样，有点好奇。”
听到五条辉的话，五条彦立刻转变立场：“辉想听的话，那我说说。”
坐在右边的五条光弘顿时不干了，他扯着嗓子嚷嚷：“喂，滑头小子你这是区别对待啊！”
“光弘先生你跟辉怎么能比，辉可是我的好兄弟，光弘先生最多……”五条彦想了想，挑起一边眉毛，露出一个坏笑，调侃道：“最多算是背在我们年轻一辈身上的包袱。”
“算了算了，我这个上一辈的包袱就不打扰你们兄弟两亲亲热热了。”五条光弘叹息着摇摇头。
不知道五条光弘并没有真的生气，五条辉只以为五条彦刚说的话伤到了这个不经常出来的表叔，于是不甚熟练的打了个圆场：“光弘先生，阿彦是开玩笑的，我们在很多事上都要仰仗您。”
“混账小子你怎么也变得和滑头小子一样了，恭维我什么的没有必要，滑头小子是什么人我还不知道吗？”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说明辉受到我的影响变得更好了啊！”
“嘿，往滑头方面发展吗？你还是说说你吃瘪的那件事吧。”
两个年纪相差七八岁的人斗起嘴来也像是同辈的朋友，原来自己无需为阿彦开脱啊，五条辉想着，不禁弯起了嘴角。
和他们互相斗了几句嘴后，五条彦不再继续歪题，端正脸色，把他刚刚遇到的事情完整的说了一遍。
“你说那个鸢色眼睛的孩子只是轻轻的接触了一下你设置的帐，帐便消失了？而且他是来找悟那小子的。”五条辉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严肃起来：“有感受到术式的波动吗？”
看到他的样子，五条彦意识到这个问题很重要，他皱起眉头，在脑海里仔细的回想，然后不确定的说道：“好像没有？”
当时只顾着生气，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现在也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离奇之处了。
两个人的表情都严肃起来，只有一个满脸茫然的五条光弘什么都没搞清楚，像是局外人一样，他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于是五条辉便给他解释：“在悟消失的那一天家族结界也被消除过一瞬间，没有术式波动，光弘先生常年呆在地下室里，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五条光弘：“还有这种事？”
五条彦疑惑不解：“辉没有告诉光弘先生这件事吗？”
五条辉眉毛一挑，意味深长的望着五条彦，不住眼神暗示。
接到暗示的五条彦迷糊了一瞬，然后就想起了光弘先生易怒的性格和古怪的癖好。
光弘先生不喜欢有人给他打电话，只要有人给他打电话，他就会立马变得非常暴躁。
不知道这个的人很容易触犯到他的怪癖，刚开始的时候也许他们两个闹得比较不愉快，于是没有说这些事？
混账小子什么的，光弘先生到现在都还没有改口呢。
“他没说。”五条光弘狐疑的左看右看：“喂，你们两个怎么了？当着我的面在暗示些什么啊？”
五条彦打了个哈哈：“没什么啦，辉你继续说。”
五条辉继续说道：“你说的那个孩子没有动用术式，只凭着接触便破除了帐。他又和悟有关，也许他就是破除家族结界的人？”
“为什么会暴露在你面前，难道他不知道这一手会令我们联想到结界之事从而锁定到他身上？”
“不，”反对的话脱口而出，五条彦近乎粗暴的打断了五条辉的话，他的眸光幽深了几分，迟疑片刻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他是故意的。”
“为什么？”五条辉眸光微动，眼里带着一丝愕然。
五条彦：“正常这个年纪的孩子通常思虑不周，他们夸耀于自己的能力，做事只凭喜好，完全不考虑后果，对待事物的态度片面且单一，但是那个孩子不同。”
“跟踪我还不让我察觉到，提前摸进我要去的目的地，这一系列行动明明应该让人提起对他的警惕，刚开始我也确实把他当成了对手，只不过后来他说的话和做的事又让我觉得他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于是便放松了警惕。”
那家伙浑身上下都充满了让人不自觉放松警惕的魔力，他直觉这个小鬼对付起来很麻烦。
不过幸好他不用考虑怎么对付他。
紧绷的情绪放松了一点，五条彦继续思考着说道：“像这样的人绝不会和普通孩子一样，不知道他在我面前暴露这一手所导致的后果，如果他就是消除结界的那个人的话。”
五条辉点点头，道：“这么说来他就是想让我们锁定到他身上。”
五条彦皱着眉头，自言自语：“他最后的话里笃定我一定会去找他，为什么？”
五条光弘一拍大腿，大笑道：“哈哈哈哈，小小年纪就让滑头小子你头疼的人，长大了可不了得！”
五条辉：“谜语人吗？”
“电话结界消除”五条彦站了起来，一边来回走动一边念叨。
阿彦焦躁的时候还是喜欢这样，这个时候最好不要打扰他，让他自己想通，想着五条辉按捺住心里升起的担心，只是静静的注视。
不一会儿，他看到五条彦突然站住不动，嘴里说着“我知道了，他是在暗示我他能破除这里存在的、我们感知不到的、类似结界一样的东西。”跑到角落里的黄色垃圾桶前。
五条光弘不笑了，他难以置信的说道：“难道那个叫太宰的小家伙能看见这里存在的古怪？连你们这些厉害的咒术师都发现不了。”
“不要把你自己排除在外啊光弘先生。”打开半阖着的盖子，顾不得垃圾桶里传出来的变质食物的味道，在里面翻了翻的五条彦吐槽了一句。
五条光弘摆摆手：“我的术式只能够做到追踪而已，没什么战斗力的。”
“阿彦，你在干嘛？”好奇的五条辉走了过去，蹲在五条彦旁边，随后他就看到五条彦从垃圾桶里拾起一张沾上了变质奶油的三角形纸条。
“找到了。”
第045章 分歧
一个小时之前, 太宰他们刚刚从【午后阳光】出来。
两个人在大街上走着，明亮的阳光肆意挥洒在他们身上，走在外侧的夏油杰问道：“我们接下来去做什么？”
我们
被他细心隔开人群的太宰治鸢色的眸子暗了一暗：“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我等着他们的电话。”
正好他们前方是一个十字路口，站在路口处遥望北方，能看到远处一抹庞大的绿意遮蔽了整个天空，定睛一看, 那是一棵尽情伸展枝头的大树。
在这高出天际的大树边，还有数十棵稍矮一点的树木整齐排列, 那里是一座城市公园。
公园里放有供人休息的长椅, 长椅之间间隔都不是很远，以便人类随时休息。
除此之外，绿意盎然的草坪、绚丽多姿的花园、波光摇曳的小型湖泊应有尽有，那里是一个散步的好地方。
他们很快决定去这座森林公园, 走了差不多20分钟，进入公园内。公园里条条小路纵横交错，三三两两的行人随处可见, 热闹非常。
走到一处位于东北角的凉亭处, 两人停下脚步。
不大不小的凉亭看着有点古旧, 里面空着四条长椅，凉亭外是互相交叉的石子路，石子路与石子路之间是不规则的草坪和大树。
这里位置比较偏僻, 周围也没有好看的景致, 所以没有什么人流出没，长椅上落满了厚厚一层因为常年不见人烟积攒出来的灰尘, 四根柱子破落而斑驳。
不过正好适合不能被人注意到的人。
夏油杰选了一条灰白色的长木椅，掏出一张纸巾慢慢擦拭, 擦了一遍后才发现一张纸巾根本不够用，灰色的痕迹遍布其上反而显得长椅更脏了，不过幸好他出门时带了一整包。
【太宰，他是在帮你擦吗？】
‘是哟，夏油君是个体贴的人呢。’
【那我……我不叫他小气鬼了。】
‘字幕君也是个好孩子哦～’
【嘿嘿……】
擦干净后，两个人并排坐下，头顶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点点光斑在他们身上微微跳动。
照在身上的阳光很温暖，吹过头顶的微风也很凉爽，心情很好的夏油杰想着说点什么，但是还没等他开口，太宰就扔出了一句话，像块又臭又硬的石头，冷冷的砸在他的脸上：“夏油君，接下来的事情不适合你参与哦。”
【！】字幕君无法理解，刚刚太宰还在心里和他说黑脑袋的好，转眼就要和他散伙。
人类果然很难搞懂，它选定的这位人类就更加难懂了。
错愕的丸子头少年刚刚扬起的嘴角突兀的停在半路，半个笑容定格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转过头去观察太宰的表情。
坐在旁边的太宰仰着头，从夏油杰的角度看去正好能看到一整个正脸。
长长的睫毛根根分明，一小片湛蓝的天空映在鸢色的眼底，又沉又静的眼神如同巍然屹立的树木般毫不动摇。
微风吹起他的一缕额发，太宰只是眨眨眼，仍然眺望着远处的天空。
夏油杰蓦地意识到，这位他还没找准具体定位的同伴不是在开玩笑，这场略显奇怪的旅途还没开始多久就要这样仓促的、单方面的被结束了。
一股自己被抛下的愤怒从心底骤然升起，他的胸膛小幅度的上下起伏，微微喘了一口气，夏油杰强自按捺住自己将近沸腾的情绪，尽量平静地问道：“为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了要一起的吗？”
太宰转过头，如冰如雪般的鸢色眸子对上了不住颤动的紫色眸子：“夏油君是被一场名为和同伴一起冒险的游戏迷惑住了吗？你想想自己本来的目的，现在应该已经确认了吧，也就是说，你没有理由再和我一同行动了。”
嗤的一声，就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浇在熊熊燃烧的炉火上，沸腾的情绪被迫冷却下来的夏油杰开始认真思考现在的状况。
给他泼冷水的元凶开始述说第二个理由：“而且夏油君还未成年，和这起事件也毫不相干，现在退出还来得及，因为我卷入其中的话，就连我这种人也会感到愧疚的哦！”
看来太宰已经打定主意了，要和黑脑袋说再见了啊，字幕君还有点舍不得，但是在这个节骨眼小光球突然想起太宰的累累前科，骗人（五条悟，其后省略若干受害者）骗鬼（不是人的它）无所不骗，他真的会感到愧疚吗？
于是有点不相信的它小声问了太宰一句：【真的吗？】
‘嘛，半真半假啦～’
那到底是会愧疚还是不会愧疚啊？
小光球今天第二次觉得它选定的这个人类真的很难搞懂！
“接下来我会和五条家的人一同行动，夏油君还是赶紧回家吧，你的父母亲人也许正在家里担心你呢！”
他说的都是对的，不管是理由也好，还是目的也罢，夏油杰不自觉的产生了这样一个念头，扪心自问，为什么现在还会想着继续和这个家伙一起行动呢？
横滨市中心的幻影，有人莫名失踪，大家族的介入，这件事情眼看着越来越危险，也越来越离奇了。
但是不甘和不愿仍然盘踞在他的心底，如同蒙在心上的一层灰一般不离亦不弃。
他抿了抿唇，缓缓的反驳道：“刚开始的理由是那个不错，但是现在的理由已经不止那个了。”
什么理由他没有说出来，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还有什么理由，也许那个藏在心底的理由太过微小让人无法辨明。
借着心底不断冒泡的情绪，夏油杰一股脑的倒出心里话：“至于你的第二个理由，刚开始和你认识，并决定和你一同行动的时候，我就已经掺和进来了，让我中途退出？不可能！半途而废的事情我从来不做。”
“五条家人多势众，你一个人和他们周旋，无论如何也比不上有一个帮手吧！而且我这次出门前和父母说过是出来旅游的，他们是不会担心的。”
看着在这一番话下来后越来越坚定的紫色眸子，太宰说道：“你做好决定了？哪怕接下来遭遇的是你从来没见过的事情？哪怕面前是颠覆人类认知的世界？”
【咦！太宰，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了？】
‘那倒没有，只是有一点点不成气候的猜测罢了。’
听到这话，夏油杰突然想起了小时候的那一幕，他慢慢地低下头，失神地望着白色的石子路。
也许是午后的阳光太温暖，温暖得他想在一个认识不到半天的人类面前说说心里话，抑或是这无处诉说、无人诉说的秘密藏在心里太久太久，才让他产生了倾诉的冲动。
片刻后夏油杰压得低低的声音漂浮在空气中：“你不知道，一个原本普普通通的小孩子，突然有一天在家里看见恐怖的怪物，惶恐的哭着向自己信任的父母以及所有认识的大人求助。”
“可是，所有人都说‘你是不是疯了！’‘小孩子不要撒谎！’‘眼睛出问题了吗？’是一种怎样的感受。”
“有一段时间，我真的觉得是不是自己疯了，他们才是正确的。”
“可惜，这种叫做咒灵的怪物不是我的幻觉，它们会伤害人类，也会杀害人类。”
“我看到的才是真的。”
“他们都看不见，只有我才能看见。”
“空中肆意漂浮着的，地上扭曲爬行的，人们身上到处趴着的，这个世界在我眼中是如此的与众不同，我看见我们仿佛身处地狱，看不见的人们懵然无知的生活在这里。”
“后来我不再和他们说我看到的怪物，我学着装成一个看不见的正常人，花了很多时间来习惯这一切。”
“直到我收到咒术高专的入学邀请函的那一天，我才知道世界上还有像我一样的人，我不是唯一一个异类，我有同类。”
澎湃的情绪压抑在源源不断的声音里，化作一个个高低不同的音符，在满目绿色间谱写了一曲艰难曲折的命运。
歌曲演奏到最后是一段迷茫的尾奏：“但即使是已经接受了自己的特殊的现在，我还是不知道是像普通人一样看不见更好一点，还是清清楚楚的看见世界的真相更好一点。”
他抬起头，语气里带上了无所谓：“对世界的认知什么的早已经被打破过一次，就算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了。”
太宰治的手指无意识的跳动，他开口道：“你”
就在这个时候，上衣口袋里传出来的电话铃声打断了太宰接下来的话，他停顿了一下，没有继续说，反手掏出手机，放在耳边接听。
凝神听着电话另一头的声音，他回答着“好啊”便挂掉了电话，紧接着转过头望着夏油杰，嘴角微微扬起：“是五条家的电话，我们该去赴约了。”
我们
夏油杰眉头微动，细长的紫色眼睛里，眼神迅速从诧异变成惊喜，他第一次觉得我们这个词语是这么的美妙，这就代表他们这个在意外组成的团队会持续下去吧？
唰地一下站起来，丸子头少年的身体笔直的竖立在原地，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声音里带着一点激动和一点不可置信：“你的意思是？”
太宰治也站立起来，他伸了个懒腰，笑意盈盈：“哎呀夏油君，真拿你没办法，一起走吧！”
他们两个都不知道，此时做出的决定将会极大的影响到未来的走向。
一大一小的身影从绿意盎然的城市公园逐渐消失，他们即将奔赴一段未知的旅途，一份绝对超出任何人预想的——
奇遇。
第046章 主导权
半个小时后, 太宰治和夏油杰回到甜品店，牌匾上写着午后阳光的地方已经被一群人包围了。
他们穿着清一色的黑色西装，有的带着刀剑之类的武器, 有的甚至在身上配了一把手枪，面色严肃，炯炯有神的注视着来往的人。
再戴上一副墨镜就可以冒充本地黑手党了。
不过甜品店外围又套上了一个帐，因此没有惊吓到从这里经过的路人。
一大一小毫无畏惧的笔直走向甜品店, 然后在帐前停下了。
因为那里站着的一位带着眼镜的黑西装伸手拦住了他们，黑西装眼镜小哥看向两个人里更小的那个, 不确定地问道：“太宰治先生？”
太宰治：“是哟～”
然后看向丸子头少年：“那么这位就是夏油杰先生了？”
夏油杰：“没错。”
青年助理解释了一句：“彦先生吩咐我在这里等你们。”
随后设置了一道包围太宰他们以及甜品店的帐, 再解除原来的帐，做完这番麻烦的动作后，他微微弯下腰，让开位置, 侧对着两个人，向着里面挥手道：“两位请！”
五条彦吩咐他一定要这样做，眼镜助理小哥虽然不明其意, 但是还是乖乖的照做了。
助理小哥不知道原因, 太宰治却对这番行为了然于心。
特意在五条先生面前做出的那个动作看来没白做嘛。
经过戴眼镜的助理小哥, 推开透明的玻璃门，两人走进甜品店。
上次是偷偷摸摸进来的，最后还被临时主人从这里赶出去了, 这次是被主人家礼貌地主动请进去, 与上次的境况可谓是完全不同。
宽阔的大堂里，靠近墙壁一侧的位置有三个人, 清一色的白色头发，其中两个人坐在浅紫色的长沙发上, 另外一个看上去比那两个人年纪要大一点，单独坐在两人右边的浅绿色单人沙发上。
长沙发上那两个人，从太宰的角度看去，左边的人有着一对赤红的眼睛，不认识，右边人有着一对矢车菊色的眼睛，就是和他有过交集的五条先生。
太宰治走到三人面前：“既然请我们来，就是有合作的意思，那么不介意互相认识一下吧，几位五条先生，我们还不知道你们的名字呢！”
白发红眸的年轻人第一个开口，低沉的声音清朗悦耳：“我是五条辉，忝任这次任务的队长。”
白发蓝眸的年轻人第二个开口：“五条彦，我猜你们应该已经知道了。”
年纪最大的人最后一个开口，沙哑粗糙的嗓音像破锣一样难听，语气却最是友好：“我是五条光弘，听说你小子耍了一把滑头小子，干得好！”
五条彦顿时不满地喊道：“光弘先生，你的胳膊肘怎么往外拐啊？”
五条光弘笑了一声，说道：“滑头小子，不是我不帮你，是这小子看着就比你机灵多了，我说假话被人家戳穿了也不好。”
两人在吵吵，五条辉却出其不意的来了一句：“阿彦和我们说过你们的事，夏油君，奥克伍德大酒店门口的咒灵就是你放的，我说的对吗？”
一时间，三个五条家的人都把目光集中在夏油杰身上。
如同探照灯般的目光让夏油杰压力山大，他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用咒灵监视人家还被本人戳破什么的，让他既有点理亏又有点尴尬：“对，我的术式名为咒灵操术，可以自由操纵收服的咒灵。”
五条辉张开嘴，打算再接再厉，再创辉煌，但是还没等他再说点什么，太宰治就见机地插了一句，堵上了他的嘴：“哎呀辉先生的术式不是五条家大名鼎鼎的无下限吧？”
眼底掠过一丝惊讶的五条彦警惕地高声道：“你怎么知道？”
他本不是这样沉不住气的人，只不过先前吃了太宰的一记下马威，心理上对他的警惕程度更高，现在听到这人突然提起他最在意的人，说的又是一个外界大多数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一时失了态。
说完之后五条彦才反应过来，自己有点操之过急了，于是略带懊恼地闭上嘴。
太宰治瞥了一眼五条彦，再看向五条辉，这家伙倒是没有太大的反应，只不过这点程度也够了，他弯了弯嘴角，眼神对准五条辉带在身上的长剑，解释道：“我见过悟君的无下限，他不用武器。”
这话一出，在场的三个五条家的人不约而同地惊讶了一瞬。
只靠这点就能推测出来事情的真相吗？
当然不止如此了，从太宰嘴里说出来的话永远是一半一半，可能是真的一半，也可能是假的一半。
五条辉和五条家其他人不同的眸色，手不离剑的动作，这些他观察到的细节，藏在心里的其它琐碎的线索以及由此组成的十数种猜测，这些他都不会一五一十地和别人解释清楚。
他只会说出当下最有把握的一句话，言外之意就任由其他人脑补，一些人单纯觉得他很聪明，另外一些人只会觉得他很恐怖。
五条辉确实不会无下限，这一点在五条家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是外界的人并不知道。
只要和外人一起出任务的时候，在咒灵靠近时先解决掉它们五条辉就可以假装自己的术式是无下限。
毕竟除了拥有六眼的五条悟，五条家的人大都不能全天24小时无时无刻的运转无下限，就算是五条悟，现在这个年纪其实也做不到，长时间的无下限负担太大了。
他们通常在有需要的时候运转无下限术式，就和其他咒术师一样，需要的时候动用术式，平常则不用。
房间里沉积着古怪的安静，骤然一阵沙哑的笑声响起，只见睁着一双明亮的海蓝色眼睛的五条光弘又在笑：“果然是个小机灵鬼，滑头小子，也许他会和你合得来哦！”
见鬼地合得来，自从见了这小鬼，他就一直在吃瘪，五条彦无语地咋舌，他巴不得永远都不要见到太宰才好。
不过五条光弘这一笑恰好打破了房间内窒息的氛围，打机锋的两人对视了一眼，然后太宰直接挑明他们的目的：“哎呀你们请我来不就是为了打破这里隐藏着的东西吗？别再东拉西扯了。”
五条辉看向五条彦，不知道在这一眼里传达了什么消息，他没再说话，反而由五条彦出面接过太宰的话题：“既然这样，那我们直奔主题了，太宰君，你可以看见这里隐藏的东西吗？”
太宰治没有立刻回答，离开座位，走到距离大门边五米左右的位置，站定后回头，看向五条彦：“彦先生，你不觉得这里有点奇怪吗？”
那是五条悟在监控视频里出现过的位置，视频里五条悟正在往外面走，他左手提着一个粉色的甜品袋，嘴里叼着一个生奶油大福。
五条彦的神色变得困惑起来，他喃喃自语道：“研究视频的时候我确实直觉某个地方异样，但是来回看了数十遍，我就是找不到哪里奇怪。”
太宰：“注意那个悟君咬在嘴里的大福，从这个位置开始，直到悟君走出这家店，大福的大小以及体积都没有丝毫变化，虽然时间只有两秒，但是仔细观察的话还是能看出来的。”
“悟君是在这里消失的，从这个位置开始到走出门口的监控视频都被替换成前面录下来的部分视频了。”
“这段到门口的距离恰好只录到他一个人，于是就给了犯人替换视频的机会。”
【太宰，你的眼睛好厉害，在房梁上偷看底下的视频都能发现这么小的细节！】字幕君又在吹彩虹屁了。
太宰略带无语的在心里说道：‘一眼就看出不对之处，你当我是眼睛自带高倍镜和分析仪的超人吗？上次不是你指出这里有一道能量屏障的？’
【啊？所以你在说谎？】
‘也不是啦，根据你给的情报分析视频我才得出这个结论，我确信答案没问题，只不过这不是仔细观察就能看出来的，犯人的技术很高明，短短两秒内，悟君走路的步伐、前后手势、嘴唇咬合的动作都天衣无缝，排除这些之后我才发现甜品的问题。’
‘被悟君叼在嘴里的大福小小一个，又是从高空俯视底下的角度，如果不是重点观察实在难以察觉这点微小的变化。’
【那为什么你要这么说？】
‘五条辉想拿到合作的主导权，正好这个权利，我也想拥有呢～’
‘所以我略略夸张了一点啦，但也没给他们错误情报不是吗？’
不知道太宰真实的心理活动，在场的其余四个人都对这番推理发自心底的佩服。
夏油杰暂且不提，15岁还没经历过世事变迁的未成年比较单纯，他很快相信了太宰的这番说辞。
剩下三个五条家的人里面，五条彦自己独自研究了视频一段时间，还真的没有发现这一点，被人指出来后他越回想越觉得太宰说的非常正确。
五条光弘那个直来直去的脑子更是不能指望，五条辉是对五条彦有足够的了解和足够的信任，他光是观察五条彦的表情就足以确认太宰的话是正确的。
一时间，虽然原因各有不同，但是四个人最终达成共识。
‘真厉害啊！’×4
第047章 星云漩涡
“真厉害啊！”×6
这声音明显能听出是由几个不同的人发出来的, 虽然每一道都极其低微，但是混合在一起就被增幅到能被清清楚楚地听到的程度了。
屋内的几个人都没有把话说出口，那这道声音是从哪里来的呢？
只见夏油杰转过身, 充满困惑的眼睛盯向门外：“我从刚才就想问了，他们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们？”
他的一只手指着靠近大门的一堆黑西装，那些人一个个站得笔直挺拔，人模狗样, 但都睁着一双如同哈士奇一般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他们，看得丸子头少年万分不自在。
听到夏油杰提起他们, 其中几个人立刻看天看地, 假装自己没在关注屋内的事情。
最后剩下一个脸皮厚的家伙，还向闻言看过来的五条辉打了个招呼：“老大！”
五条辉扶着额头，感觉有点丢人，他头痛地问道：“你们在干嘛？叫你们在外面呆着是为了做警戒工作, 而不是来看戏的。”
这支小队有着按照进队顺序排资论辈的风气，所以在队内启用了简单的数字作为他们的代号。
脸皮厚的那个家伙，也就是小一说道：“警戒小五小六有在做啊。”
带眼镜的助理小哥·小五在接完太宰他们后也没有挪动脚步, 就站在原地矜矜业业地盯着帐外面, 长相普普通通因此没人关注的路人小六就蹲在他旁边。
见五条辉没有生气, 看天看地的几个家伙光明正大的看过来。
语气带着点假惺惺的小二说道：“我们也很关心悟大人的下落啊！”
小三……这个代号不好听，因此第三个进队的小三时常想要和他前后的小四或者小二换一换，……虽然小二和小四其实也没好到哪里去, 一个像跑堂的, 一个像接锅的。
但至少比小三好，他隔壁的两位当然没有同意。
没能换掉代号因此心生不满的小三举起一条手臂：“报告！听说三长老冤枉我们和外敌勾结掳走了悟大人, 所以小二号才这么关心悟大人的下落。”
小四指指点点：“小三哥还是这么喜欢拆台。”
听到队友们热热闹闹的声音，小五不禁回头看了一眼, 蹲在他旁边的小六站起来，凑过去给新加入的小五小声分享队内的陈年旧瓜：“小三哥非逼着我们叫他哥，小四哥对此不满很久了。”
老实的新人小五对这个话题燃起兴趣：“小三哥比我们大，叫他一声哥也没关系吧，小四哥为什么会不满啊？”
小六觑了一眼就在附近的小三小四，声音放得越发小了：“小四哥和小三哥之间有着诸多恩怨情仇，反正就是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等他们不在的时候我再讲给你听。”
在门口全部听到了的太宰治：“……你们家的人际关系还真是复杂哈。”
“他们平时不这样，关心则乱，嗯，关心则乱。”也听到了的五条彦找补的话都说得干巴巴的，像是失去了水分的橘子皮。
五条辉走到门口处小声道：“都给客人看笑话了，你们认真一点。”
“好的，老大！”
数字系列同时转身，炯炯有神地盯着外面，但是这响亮的声音却回荡在每一个人耳边。
五条辉：“……”
你们这群憨批能不能不要回话直接做事！
当领导还是不能脸皮太薄，自认为是个好领导的五条辉转过身来，像个没事人一样强行拐到上一个话题：“咳咳，太宰君，我们继续，知道悟消失的地方是很好，可是现在要怎么找到他？”
太宰治瞥了一眼强装若无其事的五条辉，眨了眨眼，倒也没有继续扯皮，朝他们招了招手：“你们都过来这里。”
他在心里沉声道：‘字幕君，等下该你出马了。’
【没问题！】钉在他左耳边的蓝色菱形耳钉欢快的闪烁了一下。
四个人离开他们原本所处的位置，迈着步子走向太宰，待他们来到太宰的旁边后，就看到他噙着一抹顽皮的微笑：“各位，请睁大眼睛，仔细欣赏接下来上演的、你们必定没见过的——”
拉长一秒后他才提高声音报出最后两个字：“魔术！”
中二属性大爆发的太宰此时此刻还真有点像舞台上的魔术师在魔术即将开场时的激情报幕。
幕布徐徐拉开，让我们开始欣赏魔术师的表演——
主演太宰伸出手，五指弯曲，作出敲击的动作，敲击的对象却是空气，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字幕君将自己的能量附着在太宰的手指上，一并接触到了仿若空无一物的空气。
他的动作坚定而有力，如同不是在敲击不着力的空气，而是在敲击一道实心的大铁门。
随着这个动作，众人看到了一层散发着五彩华光的幕布似的东西，它无形无质，轻若飘烟，动若流水，从地板底部开始层层覆盖到了屋顶的天花板，又如同玻璃破碎似的，在极快的时间内消失无踪。
一闪而逝的仿若幻觉。
早晨涌上来的潮水在傍晚退去之后，昏黄的沙滩上便会留下小巧的贝壳，张牙舞爪的螃蟹，纠缠在一起的藻类等等海物，那是它存在过的证明。
这层被太宰强制消失的潮水则留下了一个漩涡状的口子，看起来像是缩小了无数倍的星云，也如同星云一般盘旋着，丝丝缕缕无色的烟气从中喷吐出来，又被猛的一口吸进去。
如果不考虑其中蕴含的危险性，这一景象还是很唯美的，至少对眼睛很友好。
五条光弘一脸惊讶得哇了一声，没见过很多世面的少年夏油杰则目不转睛地盯着瞧。
至于另外两个人——我什么场面没见过，这场面我还真没见过.jpg
表面上端得一副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实则他们两在心里悄悄地震惊。
【！】
为什么字幕君你也在震惊啊？太宰一边狐疑地揣测原因，一边伸出一根纤细的食指指着漩涡，轻巧地说道：“我猜，这就是悟君去的地方。”
说完之后，他从漩涡前缓步离开，在离漩涡最近的前排沙发上坐下，一只手放在桌子上，手掌横向托住下巴，手指不时轻点脸颊，抬着头一言不发。
见此夏油杰也跟着在旁边的浅绿色单人沙发上坐下，漩涡前只剩下三个白头发的男人。
宰猫猫静静地观察.jpg
该是你们表现的时候了.jpg
五条辉右手放在长剑上，一圈圈摩挲着剑柄，片刻后他左右看看，脑袋转了半圈后目的明确地走向太宰后面的沙发，在旁边停下，从沙发上捡起一个浅蓝色方形抱枕，在手里掂了掂，拿捏着合适的力道，对准星云漩涡，把抱枕扔了过去。
方形抱枕直接从漩涡中心穿过，不受任何影响地掉在了漩涡背后，在大理石地板上擦出一条直线，停在门口。
看到这一幕，五条光弘扯着脑袋上竖起来的头发，苦恼地道：“对普通的物体没有作用，难道只对人有作用？”
他对推理、问询等等需要在逻辑方面动脑筋的东西一贯避之不及，可是现在也不能一股脑把问题全部推给两个小辈，太宰治和夏油杰两个外人就更别说了，这到底是五条家的事情。
五条辉抱着手臂反驳：“不是，如果对人有作用，为什么消失的只有悟一个人？也不知道这个漩涡是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的，悟之前的时间不提，即使是从悟消失的昨天到现在，从这里经过的普通人也非常多，但是我们没有收到普通人在这里离奇失踪的消息。”
“悟小子和普通人的不同之处，”硬生生纂掉几根头发后，五条光弘抽痛地放下手，改成猛烈地摇头，就好像摇头能让他生锈了的脑筋动上一动一样：“他是一个咒术师？”
五条彦又在走来走去：“咒术师咒术不如试试用咒灵试验？”
“是个好主意，”五条辉走到门外，对着门口最高的黑西装说道：“小一，去抓一只低级咒灵过来。”
“好嘞！”小一笑着答应，朝外走了几步，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回过头：“老大，我记得好像没在这座城市里看到过多少咒灵。”
背着手的小二回忆着说道：“大街上的咒灵确实很少，我一只都没有看到。”
就在这个时候，夏油杰不平静的声音突然响起：“你们不用去抓咒灵了，我可以提供试验用的咒灵。”
五条辉和五条彦都把目光集中在夏油杰身上，还没等他们说什么，五条光弘一脸高兴：“我替他们一起谢了，夏油小子。”
两个五条家的顿时对五条光弘侧目不已。
太宰治侧过头，佯装不解：“夏油君？”
夏油杰抿了抿唇，犹豫着问道：“你要阻止我吗？”
“说什么呢，我怎么会在这种事情上阻止你。”眼睫轻颤，一抹宁静的笑容挂在太宰的脸上，如同冰雪消融后姗姗来迟的第一缕天光，其中似乎蕴含了一丝复杂和感慨，但仔细看去，那真的是一个简简单单的微笑：“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事实上，他确实在很多事情上都不阻止别人的决定，例如16岁，在中也做决定之前会事先告知他当时开污浊的后果，并在心里做好人家不开污浊的后续方案。
也在很多事情上难以阻止别人的决定，例如18岁，织田作之助、坂口安吾、森鸥外这三个人的决定他哪个都阻止不了。
践行理想、践行大义、践行志向，每个人都有自己最重视的东西，在这种时候，仅仅想靠一张空口白牙的嘴就想改变他们的决定，无疑是天方夜谭。
太宰治已经明白了这个道理，他只能给处于迷茫期的人提供一点微不足道的意见，但是哪怕是这小小的意见，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进去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无论是站着走还是跪着走，不管是曲折坎坷还是平坦宽阔，其他人帮不了一点。
——所以生命啊，生命就像一条航行在无尽大海的船只，偶尔停靠，常怀孤独。
第048章 第三次穿越
知道太宰不会阻止他后, 丸子头少年的心情变得很好，他从沙发上起身，伸手召唤出一只最常见的咒灵——长得像放大且变异了的苍蝇、有飞行功能的蝇头。
在众目睽睽之下, 夏油杰操纵蝇头向着星云漩涡飞去。
蝇头飞到星云漩涡附近，还没有实打实地接触星云漩涡的本体，漩涡上吞吐着的状似无害的烟雾便如同捕猎的触手一般，猛然伸长抓住近在咫尺的蝇头, 一条、两条、三条，接二连三的烟雾触手延伸到蝇头身上, 然后这些触手带着抓到的猎物兴高采烈的回巢。
星云漩涡中心出现一道裂缝, 裂缝里一片漆黑，仿若一只睁开的眼睛，又好像一张大开的嘴，硬生生地把被抓住的蝇头吃掉。
整个捕猎过程快若闪电, 夏油杰还没来得及操纵蝇头挣扎，蝇头就已经不见了。
等到蝇头不见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我感知不到受我控制的蝇头, 要么它脱离了我的控制, 要么它已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五条光弘摸了摸脑袋：“看起来有点危险啊, 悟小子没事吧？”
“神子大人应该没事？”五条彦也有点不确定了，本来是来抓离家出走的叛逆孩子，先是变成破解神子神秘消失之谜, 后又变成神子营救任务, 随着时间发展，事态变得更加复杂了。
“我再试试。”说着夏油杰再次召唤出一只不常见的咒灵, 这次是他今天上午在横滨医院和太宰一起收集到的二级咒灵，长得和爬行动物似的, 有点有用的特殊能力，所以被夏油杰集邮了。
但能力又不是很重要因此即使和蝇头一样消失也没关系，正好适合用来做更高档次的实验。
他操纵着长相怪异的咒灵爬向星云漩涡，同样的，在咒灵接近漩涡后，漩涡主动伸出了捕猎的触手。
这次夏油杰全神贯注的操纵爬行咒灵抵抗，咒灵没有第一时间被拖进漩涡之中。
但咒灵身上被捆上了几道烟雾触手，也难以脱身，一时间双方僵持住了。
随着时间推移，漩涡深处慢慢伸出更多的烟雾触手，一道一道接连向着咒灵身上爬去，看情况，如果不做什么反制措施，这只咒灵的最终结果恐怕和先前那只蝇头也没什么不同。
见此状况，喊着‘我也来帮忙’的五条辉一把从不离身的剑鞘中抽出长剑，平平无奇的一刺，一道光波从剑尖发出，跳过中间过程，瞬移似的直接出现在咒灵和漩涡中间连接的烟雾触手上。
好消息是，有效果，烟雾触手被砍断了。
坏消息是，这伤害好像对星云漩涡不痛不痒，漩涡只是规律地喷吐出烟雾触手，没有引起它别的反应。
五条辉又挥了几剑，把捆住爬行咒灵的烟雾触手全部砍断，夏油杰趁此机会操纵咒灵远离星云漩涡，漩涡的烟雾触手追出去几米，然后在离漩涡本体大概五米左右的距离处突然停下，如同蜿蜒爬行的蛇一般游回去，恢复刚开始美丽且无害的样子。
之后他们尝试了各种带有咒力的东西，比如咒物、咒骸等等，这些都试了个遍，星云漩涡来者不拒，统统收下，它的胃口是真的很好。
试探到最后，五条彦又开始走来走去，其它几个人也是眉头紧锁，一个个愁眉苦脸地如同心上被堵了一块巨石。
事态不容乐观，用冒险游戏打个比方的话，就是寻找五条悟的主线进度卡住了，没有关键线索的话难以推进到下一阶段，一时间众人陷入了一筹莫展的状态。
最后在万不得已之下，五条彦带着一点犹豫地提出一个建议：“辉，要不要试试直接攻击漩涡的本体？”
五条辉沉吟片刻，点点头，然后单手执着剑做了一个略显古怪的姿势，时间持续了约两秒，按照游戏术语来理解，这是法术前摇，所有大招大概率会患上的通病。
前摇结束后，绵绵不断的光波从他的剑尖出现，下一秒直接跳跃到星云漩涡的中心，持续了十几秒，这波攻击包含了几十剑。
光跳跃着，飞翔着，屋内全是剑光的影子，美丽又危险。
但，即使是这样凌厉的咒术攻击，星云漩涡也只是张开一道缝隙，然后那几十道看起来很危险的光波通通毫无还手之力地消失在它张开的大嘴里。
铿！长剑回鞘的声音骤然响起，五条辉摇摇头，叹息着说道：“唯一的好消息是，咒力对它有用。”
没说出来但是在场的大家都明白的是，也就只有这么点作用了。
四个人都有点泄气，五条辉找了个位置坐下，五条彦绕着漩涡转圈圈，五条光弘又在揪头发，这时夏油杰突然提出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觉得，这个漩涡的裂缝越来越大了？”
五条辉思索片刻，点点头：“吞掉我的攻击时张开的裂缝确实比吞掉蝇头时张开的裂缝大。”
被这个话题吸引，五条光弘一脸疑惑地问道：“这说明什么？”
“”没人回答，大家都不知道，局面不由得僵持住了。
太宰坐在原地，安静地看着这些人的努力，既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看起来也没有要做点什么的意思。
其实他正在等字幕君的消息，星云漩涡显然和字幕君所在的地方有关，需要字幕君的能量才能破坏、其他人完全看不见的掩饰物就是证据。
他对于这个东西的功能有一些猜测，只是猜测毕竟不能当作真相，谨慎一点还是很有必要的。
让五条家的人先行试探一番，既可以让他们了解清楚现况，减少后续的阻碍，又可以得到这东西的部分情报，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亏的。
【这应该是我们实验室出品的星云牌漩涡传送点，这种程度的攻击是破坏不了它的。】字幕君的解释姗姗来迟，正好卡在五条辉攻击之后的时间点。
刚刚看到星云漩涡的时候，字幕君就觉得这东西有点眼熟，于是它跑去翻阅自己携带的资料库，在分类奇物一栏找到了相似的物品。
找到之后就赶紧来给太宰透露消息了。
星云牌漩涡传送点？果然是传送吗？太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我猜也是，能把悟君轻松带走的东西没这么容易被破坏。’
刚刚还在骄傲的字幕君突然就变得气呼呼，它高呼道：【而且破坏了这个东西的话，我们怎么去找高能量宝藏啊？】
‘五条家的人很有分寸，辉先生选择的这个攻击方式，威力不大不小，他赌的就是不会超出这东西的承受范围。’
‘虽然略微冒险了一点，但是他们之前已经试过很多方法了，全都无效，无计可施之下也只能试试冒险一点的方法。’
字幕君很好哄，太宰这么和它解释了一通，再加上事态没有来到无可挽回之地，它立刻就不气恼了。
【太宰，直接进去就可以了，它会把你们传送到另一个地方，那里肯定有高能量宝藏。】
‘嗯，我知道了。’
太宰治站起来，挨个瞄了一眼，深吸一口气，提高音量说道：“各位，所有方法都试过了，接下来就该冒一点险了。”
“夏油君派去试探的咒灵会被漩涡吞掉，也即是说咒灵从这里消失了，而悟君也是从这里消失的，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这个东西会把它吞掉的所有都送到另外一个我们不知道的地方？”
“当然，也有极小的可能是吞进去的东西包括悟君都已经死掉了哦。”
“如果没死的话，对面有可能是个危险的地方，也有可能去了就回不来了，毕竟悟君到现在都没有回来呢～”
“一切都是未知数。”
“所以是不是要亲自去接触漩涡，我建议你们认真仔细地考虑一番哦！”
听到这番话，在场的几个人神色各异，沉默着没有说话，他们需要时间思考，也需要时间做决定。
其实不是没有人想到这点，只是事关生命安全，在没有其它办法之前，他们都尽可能地不去考虑这个办法。
说完这一大段之后，太宰侧过头，对着坐回原来位置的夏油杰说道：“夏油君，最后再劝你一次，这件事从根本上来说和你毫无关系，都到这个地步了，你真的无需继续掺和下去哦。”
夏油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他问：“只劝我，你已经确定要进去了？”
“当然，我是一定会去的。”
“难道你不怕死？”
太宰治勾起一个毫无温度的微笑，没有回答。
夏油杰：“……”
室内蔓延着让人焦灼的气息，午后弥漫的阳光都仿佛晦涩不明。
但是还没等这些人做出最后的决定，规律盘旋着的星云漩涡突然往外扩散，把它附近的太宰治、夏油杰、五条彦包围住，随即漩涡中心快速撑开一道和人一样大的裂缝，来不及做出反应，三个人就这样被突然出现在他们身边的裂缝吞进去了。
“阿彦！”见到这一幕，五条辉瞳孔一缩，脑袋一片空白，紧接着他义无反顾地纵身一跃，跟着跳进了正在急剧缩小的裂缝。
直到手似乎摸到了五条彦的衣角，五条彦才恢复思考的能力，时间紧迫，在身体全部消失之前他只来得及留下一句话：“光弘先生，接下来的事都拜托你了！”
“喂！”慢半拍的五条光弘下意识上前，裂缝已然消失，四个人都不见了，星云漩涡也同样消失不见。
不甘心的五条光弘在漩涡原本的位置来回穿行，但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盯着漩涡消失的地方失神了片刻，他摇头苦笑：“真是的，悟小子没找到，这两小子也不见了，还搭上了两个外面来的小孩子，这下要我怎么和大长老他们交代？”
第049章 鸢眼黑猫
某个横滨最高的地方, 一间装饰叫人熟悉的房间内，有着一个人、一只猫、一个球。
房间中央立着一把高背椅，那个人翘着腿坐在椅子上, 近看可以发现那是一个娇俏的少女，她闭着眼睛，头靠在椅背上，大概十七八岁的样子。
少女脚上穿着一双黑色的圆头小皮鞋, 一身洛丽塔风格的浅紫色泡泡裙可可爱爱，衣领和两处袖口都别着一个弯弯的宝石月亮, 闪烁着深紫色的光芒。
斜刘海, 长发披散，发尾略带一丝自然卷，她的头上也别着一个深紫色的月亮形状的发饰。
那个球看不出是什么质地，足球一般大小, 远远看去像是十五的月亮一样，球体的某一面被画上了夸张的大眼睛和翘起来的嘴巴。
地上铺了一层深红色的地毯，在没有外力推动的情况下, 怪异的球体自己在地毯上滚来滚去, 突然它停在少女脚边, 那张仿佛画上去的嘴巴动了，小孩子一般稚嫩的嗓音从中传出来：“紫月大人，又有人进来了。”
“哦。”少女睁开眼睛, 那是一双紫宝石一般的大眼睛, 她捏起自己垂在胸前的一缕黑色头发，漫不经心地端详片刻, 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终于来了吗？”
“我等得都有点不耐烦了呢～”她偏过头，向前面长方形办公桌上蹲着的黑猫摸去, 看方向是要摸黑猫的头。
桌子上的黑猫有一对小巧的三角形耳朵，此刻正警惕地竖立着，它的皮毛油光水滑，两只脚脚藏在肚子下面，一条黑色的长尾巴团在身前。
看到少女越来越接近的手，黑猫不给面子地整个身体横向移开，让她的动作落了个空。
少女也不失落，她收回手，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猫，你说这场游戏是他们赢还是我赢？”
听她说话的语气，仿佛桌子上的黑猫能听懂似的。
黑猫眨巴着一双鸢色的大眼睛，一言不发，也一喵不发。
“紫月大人，当然会是您赢了。”圆球跳上桌面，凑到女孩面前，用一种高昂且谄媚的语气说道。
路上还特地从黑猫身边经过，状似不经意地推了它一下，不过被黑猫灵敏地躲开了。
这要是被推严实了，黑猫恐怕就得从桌子上摔下去。
名为紫月的少女把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伸出一只手，做弹指状，把凑到面前的圆球弹开：“骰骰，不准你欺负猫！”
圆球咕噜噜地滚下桌子，一路滚到房间的尽头，一道悲愤的声音远远传来：“紫月大人，您真的要把这只可恶的黑猫带回去吗？”
“它是黑猫！非常不吉利！”接触到墙壁后才停止滚动的圆球自己慢慢滚回来，一边滚一边极力分辨：“而且它绝对没有我对您有作用！”
听这激烈的语气，它几乎要气得跳脚了，可惜它没有脚。
一只手托着下巴，少女专注地看着黑猫，受到少女目光的刺激，黑猫背过身去，竖起来的耳朵慢慢地、慢慢地向后低下。
见到这一幕，紫月不由得笑吟吟地道：“可是它好看呀！”
蓝颜祸水！祸国殃民！
圆球再次跳上桌面，但是这次不敢再去碰瓷黑猫，只能用似乎是画上去的眼睛对着它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把牙齿咬得咯咯响。
欣赏了一会儿黑猫的背影，紫月叹息了一声：“猫，你说你这是何必呢？不管最终是谁赢，留在这里你的结果都不会好，还不如跟我回去，我保证会好好养你的。”
从来没见过紫月用这样苦口婆心的语气和别人说话过，圆球一边提心吊胆地担心黑猫会同意自家主人的要求，一边咬牙切齿地嫉妒黑猫有这样的高级待遇。
这只可恶的、丑不拉几的、会掉毛的黑猫！
它的眼睛和嘴巴都皱成了一团，像是一幅初出茅庐的新手画出来的抽象派画作。
我不可爱吗？球形是世界上最好看的形状！我还不会掉毛！圆球开始在心里愤愤不平。
……我可以为了您变成黑猫哇！它勉勉强强、不情不愿地在心里保证。
康康我，康康我！圆球盯着少女的目光灼热得仿佛能点燃火星，可惜对于来自它的热情视线，少女已经完全免疫了。
对于紫月的话，黑猫只是闭上了眼睛，蹲坐着一动不动仿佛变成了一块石头，没有任何回应。
见到这熟悉的反应，紫月嘴角一抽，这已经是黑猫拒绝她的第三次了。
虽说事不过三，但是……
哎，谁叫她就喜欢这一款呢！
紫月又叹了口气，从座椅上起身，对着圆球招了招手，最后说道：“我也不逼你，猫你好好考虑考虑吧。”
圆球兴高采烈地飞到她的手上，然后在她的手上化作一颗十二面骰子，形如紫水晶，充满了机械之美。
带着骰子，紫月走出这个房间，咔嚓一声，大门上锁的声音响起，封闭的室内只留下黑猫一个。
紫月走后，黑猫睁开眼睛，安静地等待了大概半个小时。
确认她不会突然回来之后，黑猫抖抖身体，伸出前腿灵巧的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咬住抽屉里一个黑色的遥控器，带着嘴里的遥控器，黑猫跳到地上，然后把遥控器放下，一根爪子按向遥控器上的某个按钮。
面朝黑猫的方向，一面黑色的墙壁顿时变得透明起来，原来那是一扇能够一览横滨街道的落地窗。
黑猫再按了一下另外一个按钮，落地窗向两边徐徐移动，外头的风猛地吹进来，把黑猫全身的毛都吹得往后竖。
顶着狂风，黑猫慢腾腾地迈着猫步走到大开的落地窗边，伸出头去打量了一下底下，下一层楼的外壁上安装了一台空调外机。
它所在的这一层是首领所在的最高层，装修风格和底下的楼层有所不同，下面都没有安装这样巨大的落地窗，是按照普通办公室来装修的。
黑猫踌躇着蹲下，吹进室内的风已经和缓下来，它抖抖身体，逆乱的毛毛顺服地趴下，清冷的月光照耀在它身上，给它染上了一层朦胧紫。
它望向天边，那里明晃晃地挂着一轮紫色圆月。
看着底下的空调外机，似乎下定了决心似的，黑猫站起来，这次望着下面，在心里估量着距离，计算好后，它弓起身，后腿使力，往下一跳。
但是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狂风刮来，不幸的是，黑猫的身体太过轻盈，被这阵大风吹得身体偏离原本路线，落点没在它计算好的空调外机顶部正中央，而是外机旁边，如果它不立刻做点什么补救措施，我们马上就可以在这栋高楼的底部看到一滩猫饼了，稀碎的那种。
幸好黑猫似乎确实不同寻常，在这危急的时刻，它没有慌乱，没有不知所措地胡乱挥舞四肢。
只见电光火石之间，黑猫用尽全身力气伸长前爪，去够空调外机的保护罩。
保护罩是由合金制成的百叶罩，不是没有一丝缝隙的一整块铁制品，空调制冷的时候，排出的热风会从百叶散出去。
黑猫的两只爪子够着了第一层叶片，只是似乎此时身体的动力加速度太大，没有让它成功抓住，它继续往下掉，一边掉它一边使劲去抓叶片，一路抓下来，那叫一个火花带闪电。
幸好在最后一片上，黑猫成功地把爪子钉上去了。
紫月亮照耀大地，也照耀在孤零零地挂在保护罩上的黑猫身上，黑猫的身体被狂风吹得摇摇晃晃，着力点只有两只前爪处，一不小心就会掉下去。
风太大了，光稳住身形就耗费了它大部分力气，更别说做其它动作，它只好就这样挂在百叶罩上等待，等这阵突如其来的狂风自己消散。
在力气完全丧失之前，黑猫终于等到了机会，风停了。
靠着猫之一族的种族天赋加成，黑猫翻身跳上了空调外机顶部。
呼了一口气后，黑猫蹲坐下，此时此刻才算是得到片刻安全，然后它骤然感觉到一股抽筋扒皮般的疼痛从前爪传来。
它举起爪子，鲜血淋漓的肉垫映入眼帘，白色的肉垫已经被染成赤红色，前爪挨着保护罩的地方留下了一个鲜红的梅花印。
估计是刚刚扒着百叶罩时弄出来的伤口，等到这会儿安全了之后它才察觉到。
看了一眼后，黑猫放下爪子，爪子接触外壳时，它全身不禁颤抖了一下，身体立刻应激似地自动提起受伤的爪子。
思考片刻，黑猫又把爪子放下，这次它控制住了因为想要远离疼痛而反射性离开的爪子，维持着正常蹲坐的姿势，仿若没有受伤一样。
闭了闭目，黑猫再次睁开眼睛，一双无论经历危险还是经历疼痛始终保持冷静的眸子沉沉地望向头顶，空调外机上方是一扇关着的玻璃窗户，大概是太高了用不着防盗所以没有安装防盗网。
黑猫拉长身体，像人一样站起来，用鲜红色泽的前爪对着玻璃窗户鼓捣了一会儿，成功地打开窗户，灵活地钻进屋内。
屋子里面和普通的办公室一样，黑猫没有看室内其它物品，目的明确地直奔门口，门口上了锁，是密码锁，但它似乎是知道对应的密码，只在面板上输入一遍，门就自动打开了。
从徐徐开启的门出去，来到走廊上，黑猫直奔走廊尽头的电梯，打开电梯，在一楼的按钮上按了一下。
片刻后电梯启动，带着它唯一的客人下楼。
这一路黑猫没有受到任何人的阻碍，堪称顺顺利利地搭上了电梯。
出了电梯，黑猫一颤一颤地往大门的方向跑去，只要出了这里，随便往哪里一钻，紫月就不能找到它，也不能妨碍它的计划了。
但是出去的路上意外瞥到的一个人影，让它改变了自己的跑路计划。
那是一个白色头发的少年。
第050章 少年悟
白发少年姿势奇怪地躺在一楼右手边某个房间的地板上, 看到他后，黑猫没有继续往外跑，反而冲着白发少年跑去。
进入房间后, 黑猫在白发少年面前蹲下，仔细地观察对方的状况，白发少年闭着眼睛似乎昏迷过去了，连有生物近身了都不知道。
确认了这一点, 黑猫爬到白发少年，踩奶似的在他身上走来走去, 或许是力道太轻了, 一会儿之后也不见白发少年醒过来。
渐渐地，它停下动作，转而把目光投向少年白皙的脸颊。
下一刻，啪啪啪！肉垫和脸颊接触的声音响起, 声音比较轻微。但是估计是力道不够重，白发少年还是没醒过来。
看来不得不使出绝招了，黑猫的目光突然变得深沉起来。
暴风十八拍！此乃连续不断的拍击掌法, 力道从轻到重, 受击的□□会在这套掌法下逐渐松软, 最后变得红通通软绵绵。
这样做出来的肉嚼起来口感嫩滑细腻，又爽脆可口，实乃不可多得的上佳好肉。
呃, 不好意思, 串频了。
总之，在黑猫使出绝技之后, 顶着一张猴屁股一般通红的脸，白发少年五条悟终于清醒了。
“嘶——我的脸！”脸部又痛又痒, 五条悟伸手在脸上左右摸了摸，摸到了毛绒绒的肉垫，摸到了比体温更高的温度，还摸到了湿润的触感。
同时鼻子闻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和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味道，像冰天雪地，又像地狱深渊。
不知道为何，他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这两个截然不同的地方。
黑猫嗖的一下收回前爪，蹬着小爪子从五条悟身上下来，蹲在旁边的地板上，眼神鄙视地瞄着他。
五条悟收回手，从地上爬起来，六眼自动把周围的环境反映给主人，房间是陌生的，猫是陌生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手指头黏糊糊的，五条悟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张素色方形手帕，把手和脸都擦了擦。但是血迹可没那么容易擦干净，擦完之后，他的脸上和手上还是残存着点点红色痕迹。
“我这是在哪？”他疑惑地自言自语着，渐渐想起了什么，眼神不再迷惘，转过头看了一眼黑猫，揉着自己的脸颊道：“黑猫，是你把我弄醒的？谢啦！”
黑猫没有给他回应，仍然鄙视地望着他。
看到黑猫的眼神，五条悟玩心大起，弯腰像是抱小孩子一样抱起黑猫：“你的爪子受伤了吧？不痛吗？我还没见过像你这样能忍的猫咪。”
虽然黑猫表现得很平静，还有功夫对他做出鄙视的眼神，但是六眼观察到了更多微小的细节——黑猫轻微颤抖着的前爪、自己脸上的血迹、脸虽然痛但没有破皮。
根据这些，五条悟很快得出黑猫前爪受伤了的结论。
——六眼，掌握细节的神技，每一个刑侦人员都值得拥有。
突然被抱起来，黑猫全身的毛都炸开了，它刷的一下给五条悟脸上来了一下——没抓到，因为五条悟眼疾手快地开启了无下限。
然而黑猫好像更生气了，它疯狂地在五条悟手里挣扎，挣扎得猫毛乱飞。
“喂，你乖一点啊！”五条悟手忙脚乱地和黑猫搏斗，还要小心地不触碰到它的前爪，以免伤上加伤。
半个小时后，黑猫气喘吁吁地消停了，半认命似的，四肢放松地呆在五条悟的手上。
一只手拎着猫，五条悟从陌生的房间出去，找到洗手间，先放下猫，把自己的脸和手洗干净，用手帕当做毛巾擦干水渍。
然后是给猫清理，他在过来洗手间的路上正好幸运地找到了一个医疗箱。
用水清洗爪子，上药，绑上绷带，五条悟本来以为这次又得和黑猫作一番艰难的斗争，毕竟大少爷也听说过猫咪不喜欢沾水，也不喜欢被束缚。
但是黑猫全程都很乖，既不挣扎也不使脾气，倒是叫五条悟奇怪了一下。
奇怪的下一秒，心大的五条悟便放下了这一点，人和人总也不同，猫与猫有不同也是应该的。
不过最后黑猫还是气呼呼地又给他来了一爪——用的是被包成粽子的前爪。
毕竟大少爷不会包扎，以前他没机会给别人包扎，自己受伤了也有的是人给他治疗，不需要自己动手，这还是第一次。
全程都是靠着模糊的记忆在那胡乱绑绷带，要涂什么药还是靠黑猫指点。
弄好之后五条悟带着黑猫出来，站在楼梯口处犹豫着是否要继续探索这座奇怪的大楼，他在这里见到的东西太诡异了，实在让人在意。
*
昨天下午，五条悟搭乘电车来到了横滨。
虽然说是来调查横滨的奇怪之处，但是，不要指望还没上高专的少年多么有工作效率，他的主要目的其实是来这里玩玩，调查才是次要的。
第一次来新地方当然要去当地的甜品店看看啦！
抱着以上想法的五条悟目的明确，理所当然的拐去一家甜品店，是来之前他在网上查到的，横滨出名的甜品店，这家店还有一个文雅的名字——午后阳光。
一听就是很适合在晴朗的午后，惬意的慢慢吃甜品的好地方。
他在这里徘徊了半个小时，主要是甜品的种类很多，多到能让人挑花眼，一列从柜台到店门口的队伍很长，长得令人心生烦躁。
幸好他在排队上耗费的时间不长，总会有善良的小姐姐看在他年纪小（长得好看）的份上，让他先去。
当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为此，他签了好几个名，还来了几张合影什么的
总之，在午后阳光的时光还是很愉快的，称得上满载而归（在甜品上），对他来说。
只不过，快乐的时光总是不长久，那只是一瞬间的事——
周遭嘈杂热闹的环境在一瞬之间变得寂静无声，无时无刻不在运转的六眼立刻给出情报——周围的所有人都不见了。
五条悟嘴里叼着一个毛豆生奶油喜久福，手上还提着一个装满喜久服的粉色礼品袋，作为包装的纸质袋子颇为精致，拥有会受到女生欢迎的可爱造型。
白发靓丽少年和粉色礼品袋的组合，出奇的没有违和感，反倒显得五条悟本人更加青春洋溢。
完成了一次愉快的购物之旅，他正要离开，就来了这离奇的一遭。
也不忙着着急，五条悟先是把嘴里咬了一口的喜久服慢慢咽下肚，推了推驾在鼻梁上的黑色小圆眼镜，然后才开始仔细观察周围的环境。
他还在那个甜品店，只不过甜品店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甜品店。
前头装满美味甜品的深红色柜台此时已是倒塌了不止一半，大厅内、天花板以及他正站着的地板上等等地方，都能看见破碎的砖头和烂掉的瓦片，还有阵阵凉风从墙壁坍塌的部分随意进出。
摆在柜台上的陶瓷招财猫肚子上破了一个大洞，那只伸出来的，握成拳头的猫爪子不知所踪，猫脸上喜庆的笑容黯然失色，在这个破败的地方也显得万分勉强起来。
大厅里被分成鲜明的两半，一半仿若被火炮洗成了白地，另一半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只剩下几张残破的桌椅，凄凉的躺在地上苟延残喘。
曾经大气精致的建筑物现在只剩下断壁残垣，宛如一副先被劫匪洗劫后又在这里发生了大战的样子。
走出甜品店，五条悟四处转了转，发现不独甜品店遭此磨难，周围的店铺也受到了大大小小的破坏，没有一家是完好无损的。
大街上没有一个人，周围的店铺里也没有人，整个城市空旷得仿佛只剩下他一个人在。
没有找到什么离开这里的线索，也不知道自己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来的，看来只能去那里了。
在中华街的出口处停下脚步，五条悟对着市中心极目远眺，心想。
那是五栋他在横滨没见过的黑色建筑物，矗立在城市中心，鹤立鸡群一般的高出周围的建筑物不少，他一出来便注意到了。只不过在这个奇怪的地方出现的诡异建筑物显然很危险，贸然冲过去也许会直接掉进陷阱也说不定。
五条悟不是个自大的人，所以他选择先在附近找线索。
只可惜他什么也没找到，不过虽然够不上自大的程度，但他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自信的，于是很快，他就在心里做下决定——就算那里是龙潭虎穴，也得去闯一闯了。
果断的下决定之后，五条悟便朝着市中心那五栋大楼的方向走去。
谁知道这行为像是捅了马蜂窝一样，去那儿的路上，先是遭遇了一群一群的咒灵袭击，让他苍的熟练度都提高了不少，现在想怎么发就怎么发了。
好不容易越过这群咒灵的阻碍进入大楼，就在大楼一层探索某个房间的时候无知无觉地栽进了一个幻境，昏迷了一天。
为什么说是幻境呢？因为他看见了28岁的自己以及那个时候遇到的一些糟心的事情，幻境没有给他详细的展现所有，只给他展示了几个片段。
那几个片段里他当上了东京咒术高专的老师，教导学生之余风雨无阻地在全世界跑来跑去接任务祓除咒灵，勤奋得不像一个人，像一个机器。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当老师，这么勤快也不像是他的性格。
他醒过来之前正在看最后一个片段，那个片段里他好像杀了一个人，全程都很难过的样子。
难过的话，你为什么要杀他？
这一切的一切，还没成年的五条悟都不理解。
如果这是他的未来的话，那这个未来也未免太糟糕了。
所以，他绝对不承认这是他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