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九点多了,但学校附近的小吃街依旧灯火通明。
阮君之是头一次来这么热闹的地方,睁大眼睛到处看,鼻尖萦绕的都是食物的香味,他顿时觉得更饿了。
“我们……吃什么啊?”阮君之不确定池歌飞要不要一起吃,试探着问。
“你想吃什么?”池歌飞在宴会上已经吃过了,此时并不饿。
“那,那个行不行?”阮君之指着左手边的一家大排档,“我们可以打包带回去吃。”
大排档里人不少,此时正是生意好的时候。不过街边大排档的环境比较一般,阮君之知道池歌飞有洁癖,不太出入这种地方,所以很体贴地提出打包。
池歌飞点头,同他一起走了过去。
阮君之拿到菜单后,挑着点了想吃的,然后掏出手机想付钱。
用指纹解锁登上支付软件时,他发现,里面一分钱也没有。他愣了愣,切到微信钱包里又确认了一下,还是没钱,他顿时尴尬地不行。
他忘记了,原主因为不想被宋迈坑钱,手机里几乎不会存钱。
正当他尴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时,旁边传来“滴”的一声,回过头就看到池歌飞已经替他付了钱。
阮君之张了张口,嘟囔着说:“我……我明天,不对,等食堂开了请你吃饭!”
池歌飞没拒绝,单手插兜等着他。
两个人买完之后,很快回了宿舍。
阮君之吃东西的时候,池歌飞在帮他看题,很快给他改好了还加了批注。
他放下手里的串儿,认真听对方讲了一遍错的地方。
池歌飞讲完后,指着最后两题:“这两题和之前给你出的题,这两天多看看。”
“好。”阮君之立刻明白了,池歌飞这是在给他划重点。
“剩下的重点明天给你。”
“好,谢谢。”阮君之顿时感激。
送走池歌飞后,阮君之迅速解决完剩下的串儿,洗干净手又把题目上错的地方重做了一遍,才洗澡睡觉。
整整在宿舍待了三天,阮君之把高一的内容补了大半,高二的内容因为上课听了,还有池歌飞给他划的重点,相对来说没那么大的压力,吸收的都还可以。
中秋节后,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到了月考当天。
月考是三个年级一起考的,分了三栋教学楼。现在很多学生都带手机上学,为防作弊,学生会的成员和高一几个负责机动的老师一大早就被教导章主任叫走了,安排在了用作考场的各个楼层进行电子产品的检查。
池歌飞自然也在其中,所以阮君之是自己一个人去的考场。
月考考场是电脑随机排出来的,阮君之正好在最后一个考场,位于高二教学楼的一楼。
他走到熟悉的高二教学楼附近时,看到池歌飞神色冷漠地站在一楼去往考场的必经之路上,拿着金属探测仪在一个个检查,旁边跟他搭班的一名学生会成员特别安静地收着违规物品。
阮君之快步走上前,轮到他时乖乖举起双手。
池歌飞看到是他,手上动作顿了下,扫完没问题便侧身让他通过。
阮君之本想跟他搭两句话,但想想后面还有人,怕耽误池歌飞做事,还是算了。
不过最后一个考场就在池歌飞身后,阮君之的位置又恰好靠窗,所以他抱着文具袋坐下后,时不时往窗外看。
就在离考试还有不到五分钟的时候,池歌飞他们收了东西准备去各自的考场,换了来交班的高一老师。
老师还没拿起金属探测仪,杉峰和他的一个兄弟从远处冲过来,直直就想往考场里挤。
池歌飞冷着脸把他们拦下来:“先检查。”
杉峰不爽地“啧”了一声,吊儿郎当站着等老师检查。
金属探测仪一接触到他们,立刻“滴滴滴”响个不停,两个人这才不情不愿地把手机交了。
确定没问题后,老师把他们放进了考场里,还特地叮嘱池歌飞赶紧去考场。
池歌飞冷淡地应声,很快走了。
阮君之收回视线,看到坐在自己前面的人时,直接怔住。
他以为会是杉峰的兄弟坐在自己前面,万万没想到会是杉峰本人。
原文中,杉峰就是在让周围的人给他传纸条时,才被抓住的作弊,而原文并没有交代这“周围的人”到底是哪个方位的,所以阮君之现在心里紧张地打着鼓。
他不断在心里安慰自己,原主只有在原文开端和池歌飞有过照面,之后彼此几乎是陌生人,所以这次的事应该轮不到他头上。
而且就算对方真的找上他,他也可以直接举手报告,毕竟监考老师们都在场。
一想到这里,他稍微松了口气,尤其在语文考试顺利结束后,他更是放松了紧绷的神经。
中午在食堂吃饭时,阮君之特别主动地跟池歌飞汇报了一下语文试卷的答题情况。
“课文默写写对了四句,选择题的拼音题应该也是对的,作文肯定不会走题,我写的议论文三段式,还用到了之前你帮我划得名言名句。”
池歌飞听他说着,典型是报喜不报忧的类型。
“哪句默写错了?”池歌飞并不给他机会。
阮君之一下子卡壳,半晌才说:“《赤壁赋》那个默错了。”
“‘杯盘狼籍’的‘籍’写错了?”池歌飞盯着他复习了一个月,基本摸清他的汉字功底了。
“……嗯,写成草字头了。”阮君之认错般垂下头,这两个字他总傻傻分不清,也不是第一次默写了,结果答题的时候,犹犹豫豫改了又改,还是写错了。
池歌飞对他这种粗心大意的错误已经习惯了,并没吭声。
阮君之却真的在认真反思,过了一会儿,他主动打破沉默:“我决定回去再抄五十遍。”
池歌飞点头应下。
下午因为要考数学,阮君之即使知道自己很难考到一百三,还是希望能尽力多考一点,所以留在宿舍多看了会儿池歌飞的笔记,才去考场。
他刚刚坐下,前排的杉峰就转过身来。
“喂,你叫什么?一会儿考试,你左边那人给你传纸条的时候,记得帮我接一下。”
阮君之心里一咯噔,还没来得及拒绝,杉峰直接回过头去了,监考老师也开始发试卷。
他只好决定一会儿左边的人不管递什么,都装作没看见。
拿到试卷后,阮君之认认真真地看题,发现池歌飞给他划得重点都有考到,而且a4纸上出的几道题在试卷上都出现了类似的,其中有两道只变了数字,最后一道函数大题更是中秋节时对方让他做的那个参考书上的题,也就最后多了一小问。
阮君之惊讶于池歌飞压重点压的如此准,一想到对方给了他那么多帮助,丝毫不敢粗心大意,认认真真在草稿纸上演算,然后把计算过程和答案填到答题卡上。
距离交卷还有半个小时时,阮君之做得差不多了。
实在不会的题有不少,一来试卷难度确实很大,二来有不少是高一他没补上的知识,他没去深究,而是打算从头开始把会做的题都检查一下。
正当他检查到大题第一道时,左手边隔了个走道的人突然开始咳嗽。
阮君之握笔的手一僵,装作没听到,继续算题。
旁边的人见他没反应,有点不耐烦了。正好这会儿两个监考老师站在讲台那儿闲聊,他们这里又是最后排,他干脆用气音不停地“喂喂”叫着。
阮君之还是没理,甚至把头撇过去了一点,装作很认真在计算的样子。
好一会儿,左边都没了动静,阮君之以为对方放弃了,悄悄在心里松了口气。
结果下一秒,一个白花花的小纸团直接飞到了阮君之手边。
左边的人竟然趁着监考老师不注意,直接胆大地把纸条丢了过来!
阮君之脸色突变,正准备拿起来举手跟监考老师讲,旁边的窗户就被人拍响。
伴随而来的是章主任中气十足的大嗓门:“又是你!阮君之!做什么呢?!”
不止是阮君之,全班的考生都被吓到了。
给他递纸条的那个男生垂着头装鹌鹑,前排的杉峰更是一副“与我无关”的表情在看戏,原本站在讲台旁边闲聊的两个监考老师面色严肃、不约而同地走到阮君之面前。
阮君之脸色苍白,手里握着烫手的纸团,尤其当他看到章主任身边的池歌飞时,更是不知如何是好。
他突然想到,原文中,池歌飞路过这间考场时,坐在杉峰后面的人不管是谁,应该刚好把纸条传到杉峰手里。但因为他并没有遵照原文说的做,只是耽误了这几十秒,事情的走向便完全不同了。
他下意识间想去看池歌飞,却被冲进教室的章主任打断。
对方动作略显粗鲁,直接掰开他的手指把纸团夺了过去。
摊开看到纸团上写的内容,再一看阮君之试卷上的答案,顿时下了定论:“月考作弊!谁允许你这么干的?!”
阮君之头脑很乱,双手冰凉,张口试图辩解:“我没有,监控都……”
“还想辩解!我这双眼睛亲眼看到的!你跟我……”章主任还想继续说,面前突然被人挡住。
阮君之闻到了熟悉的薄荷清香,垂眸下意识往对方背后靠了点,冰凉的手贴着他的衣摆。
池歌飞的声音带着强烈的冷意:“有监控不应该先看监控吗?有证据再做判断比较好,主任您觉得呢?”
“这不是证据吗?”章主任摊开掌心的纸条。
池歌飞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面色愈加深沉:“那如果是我,别人给我扔纸条,也算我作弊吗?”
章主任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拿自己做类比,皱眉道:“池歌飞你当然不一样,你是年级第一……”
“哪里不一样?都是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