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叶舟榜上有名的主播差不多都在一桌，包括麦乐鸡和桐桐等，其他人他不认识。
所以他自然要从吧台过去，而吧台离方鑫那一桌很近。
那一桌子人一半看着都不怎么直，顾叶舟自然而然会忽略这种他觉得怪异的组合。
但他真的很难忽视夏嘉毓。
并不像夏嘉毓一开始盯着他看是因为他长得帅这种肤浅的理由，顾叶舟当然不是因为觉得夏嘉毓一个男生长得有多美才看他。
他就是很难不注意到夏嘉毓这一身穿搭。
平心而论，夏嘉毓审美不错，在今天的主播里算是个时尚弄潮儿，和他的人相得映彰，没有人觉得奇怪。
但在顾叶舟眼里，剪裁紧身的低腰牛仔裤和立体有型的牛仔外套，让夏嘉毓整个人看上去，像……一个蓝色的蚌精？
因为他衣服上甚至还有不少白珍珠，尖尖的妖气的脸颊也很符合奇幻电视剧里妖精的妆容，真的夸张地有够突出。
顾叶舟没忍住瞥了一眼，眼角抽了抽，很快收回视线。
他其实甚至不记得这就是那晚上的小鱼，但是现在和对方那晚上做俯卧撑带给他尴尬奇异的感觉是非常一致的，也算是被雷到有肌肉记忆了。
夏嘉毓笑得非常僵硬，因为他一点也不想笑，但是趋利避害的他也不想被船哥发现自己对对方有恶意。
不过没人注意他，很快所有人的目光和注意力都被放在了坐下在麦乐鸡身旁的顾叶舟身上。
他们还是不敢相信，传闻中挥金如土的金主大哥，既不是他们以为的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也不是某集团管理层，而是一个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的男生，比他们都小。
甚至还是个帅哥！
比在座的男主播帅。
而且他还不和女主播面基，他到底图什么？他的钱又是哪来的？富二代？家里干什么的富二代？
“你真的是船哥吗？船哥你怎么这么年轻！我们还猜你是不是在金星上班呢？”麦乐鸡激动地问。
虽然这画面有点奇怪，他和船哥坐一起真让人猜不出来他是被打赏的那个，但是他叫哥毫不别扭，给他饭吃的就是他哥。
“没有，去那边漫展逛了逛。”顾叶舟随意将漫画放桌上，上面还有签名。
果然年纪小，爱好都如此的二次元。
但是没有人因为这个就真的敢倚老卖老，人家大哥跟你聊接地气的，你就真当他是你弟了？
“好玩吗？”桐桐搭话。
桐桐暂时是船哥比较常去直播间的主播，按理来说船哥应该和她最热络。但是今天船哥还没有主动找她聊，她当然憋不住了。
知道船哥居然是一个年轻帅哥的那刻，说实话桐桐心里是茫然的。
她一直觉得船哥人品不错，但是要真让她和大哥有点什么她也会抗拒，因为她也觉得船哥和她估计差辈了，她不想和一个能做她爸的人有点什么。
所以一直以来都是温柔但不敢太暧昧。
谁能料到，对方皮下那张脸比她还嫩。
现在桐桐就很能接受船哥关注她做她大哥是对她感兴趣这种事了，唯一的问题是，现在船哥对她的态度一点都不热情。
她心里有点慌，有一种大哥要跑的错觉，难不成船哥觉得她见光死了？
顾叶舟很快认出了桐桐，桐桐真人和直播间差别并不大，气质也差不多，所以他也接了话：“挺有意思的，有些coser感觉很敬业。”
“完了，船哥说不定一回去又要关注coser老师了。”麦乐鸡笑道。
顾叶舟想了想，没反驳：“到时候搜一下有没有人cos我喜欢的角色。”
虽然近距离看他们的妆很重，但是既然是为了还原人物，顾叶舟觉得这种不自然是合理的。
桐桐忽然找回了线上船哥的感觉。
那种若即若离、哪里都有他、但谁也无法让他驻足的感觉。
在船哥现身前，众人会觉得他花心，现在众人只觉得合理，年纪轻轻的就是爱好多啊。
不知道算不算巧合，少女珍珠和诚总就坐在顾叶舟正对面。
所以抬眼间，顾叶舟就会不期而遇地和他们的目光对上。
不认识，不在意。
诚总在观察顾叶舟。
男人是一种很自信的生物，在同样是大哥的地位时，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皮相确实比他好。
但年纪太小了。
“冒昧地问一句，船…哥现在是学生？”他一边打量顾叶舟一边问。
“这位是诚总，是少女珍珠的榜一大哥。”桐桐很快在中间给顾叶舟介绍，让他记起他们的渊源。
但顾叶舟还是没想起来。
他关注的人太多了，尤其是在脸对不上直播间的情况下，根本没印象。
但是顾叶舟不太喜欢展示自己很浓郁的上位者气息的人。
不难猜，他家里长辈以及长辈的朋友们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他还是辈分最小的，真的处够了。
他反应冷淡地嗯了一声，镜片里折射出杯壁清冷的光。
其他人都不敢插嘴，都在注意这边看热闹。
“我去，两个大哥要对上了。”方鑫兴味盎然地拽了拽夏嘉毓。
他对船哥的感觉是，太遥远的人物，和他关系不大。虽然知道船哥和小鱼有过摩擦，但是他今天看下来觉得人家根本记不住这点小事，所以也不担心夏嘉毓了，专心看热闹。
夏嘉毓托着腮偷瞄战况。
他这个角度对他来说很不友好，刚好看到顾叶舟不俗的侧脸。
天杀的。
“家里人支持你看直播吗？我记得我上大学那会儿要忙学习。”诚总说的像是无害的话，但完全是以一个长辈的居高临下的态度，在数落着顾叶舟不务正业。
顾叶舟扶扶眼镜，轻描淡写：“那可能诚总学习效率出了问题，在家里地位也偏低，我家没有看直播还要征求谁支持的风气。”
诚总眯了眯眼，一时还真不知怎么回。
因为顾叶舟确实没说错，他大学的时候家里是没有实现经济等各方面自由的，他当然要听父母的话。
诚总感觉到顾叶舟确实是家境优渥的那类人，不是半吊子。
他不能再直白地问你打赏了这么多钱父母知不知道这种问题，说不定答案是自取其辱，反而显得他没有见过世面。
眼看着诚总好像落入下风，少女珍珠心里一紧。
对她来说，诚总已经是牛逼轰轰的人物了，但对面的顾叶舟谈吐之间却十分举重若轻。
有一刹那，她确实有点后悔了。
诚总在而立之年创业成功，虽然说运气不错，但也有自己的优势。
于是他问：“船哥在哪个学校读大学？说不定我们还是校友呢。”
诚总当年高考成绩也不错，上了一所s市的985，s市理工大学，所以后来就业也很顺利，积攒了原始财富和人脉之后就投进了自媒体，做出了点名堂。
他对自己的学历是很自信的，因为他自认为自己学生时代是吃了不少苦的，大学的时候谈过一个谈婚论嫁的女朋友，但毕业因为工作选择分手。
男人可以没别的，但不能没钱。
现在的一切好像证实了这一点。
他看着顾叶舟个性闲散，大学就开始享乐，料想对方就只是家底不错，自身条件应该不优异才这么问。
“s大，诚总是哪届的学长？”顾叶舟好像来了点兴趣，好奇道。
诚总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s大是top10的学校，而且因为地理位置原因，分数线很高，在省内的地位当然要高于理工大学不少。
他确实没想到。
诚总喝了口水，话题截止在这里。
他是大哥，可没人敢触他霉头，但是这不耽误其他主播来找船哥混脸熟。大部分抱着想叫船哥爬墙的目的，还有一部分纯粹是想近距离看看船哥的模样。
这样的大哥，罕见的很。
“大家，船哥以及其他大哥们都是素人，不想被聊八卦，今天的事别往外说啊。”几个大主播非常会来事地声明了一句。
“肯定的。”
“没问题。”
他们又不是不想吃直播这口饭了，要是他们在背后蛐蛐大哥的事被知道，哪还有大哥愿意给他们上票。
天黑了下来，窗外的霓虹灯亮地五彩斑斓，整座城市陷入夜的狂欢。
诚总和少女珍珠提前走了，他们走后，其他人才开始蛐蛐今天的一切。
清吧里的驻场歌手的歌声盖过了他们的八卦声，昏暗的灯光让他们脸上的表情被隐藏。
“船哥应该是富二代，诚总是富一代，不过还是看不出来他们哪个实力更强。”
“但是就外形来看，船哥赢太大了，真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年轻帅哥，甚至学历也那么高。”
“船哥对桐桐有意思吗？这一面基不会谈上吧？”
“船哥怎么可能没见过美女，还长成那样，就算真谈了也长不了。”
顾叶舟确实还是年轻了，主播们可都是社会人。
他偶尔能喝酒，但是不多，也别妄想要一个宅男有什么好酒量。
清吧里的酒初入口时度数似乎挺低的，但是后劲却不小。
所以在主播们两个三个地来找他敬酒时，顾叶舟意思了一下，后半程就有点醉了，仰在沙发上小憩，皮肤泛着淡淡的红。
主播们酒量大多不错，提前做了通宵的打算，所以早在附近的酒店里定了房间，他们大概率会到凌晨三四点才去睡。
对于他们来说阴间作息非常正常。
不少主播甚至直接在清吧里开直播圈钱，线下联动是一个好卖点，网友对于主播的私生活非常感兴趣。
当然他们不会把大哥们录进去。
麦乐鸡等几个游戏主播在橙子流量大的时候也开了会儿直播，线下开黑。
“兄弟们稍等我一下，我把船哥送到房间去睡觉，我看他喝醉了，这儿太吵了。”麦乐鸡作为男生比较方便。
主要是不知道船哥家在哪，让船哥自己回去肯定不放心。
“行。”
其实他们直播间的粉丝有耳尖地听到船哥的名字，所以都好奇问。
“咦，麦乐鸡你们和船哥面基了吗？”
“今天好几个关注的主播好像都在一起哎，你们是有什么活动？”
“船哥他真人是大叔吗？”
麦乐鸡的基友帮忙回：“哈哈哈这是个秘密~”
“不过事实会让你们惊掉下巴。”他们神秘道，随后又专心打游戏，不透露半点消息。
这一晚，几个主播直播间流量都比平时有大幅提升。除了提前走的，所有人都很满意。
有一部分流量来自网友们对船哥的好奇，尽管几个直播间来回窜还是没听到有用信息。
只知道，几个主播的神情不约而同地表现出了一种正面的反馈。
而夏嘉毓看到船哥不在，彻底放开天性。因为有请客的免费酒水，他当然要占便宜，喝到大半夜也喝大了，稀里糊涂地去酒店找房间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