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乐也跟着江也转身转了个一百八十度，连带着聚光灯都怼到了那男人的脸上。
徐侧不得不抬手，挡住了面前这刺眼的聚光灯。
除了徐侧，灯光还照亮了他身后的男人，是那对情侣当中的其中一人。
这男人的脸上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表情，身上同样是白色衣服，却比他们都要皱巴巴的，还多了一些灰。
灯光直照着他的眼睛，他被刺痛得嗷了一嗓子，但很快就被突然袭来的一拳把那喊声转为了闷哼。
“别吵”，徐侧收回拳头，警告道。
柯乐连忙移开聚光灯，这短短的一瞬发生的事情太多，他的脑袋乱成了一团。
他也来不及问什么了，一边扶着肩上的聚光灯，一边扶起踉踉跄跄的男人。
柯乐看向打人的徐侧，好心劝道：“哎哎，别动手啊，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江也没在意这一点小插曲，他把刚才柯乐问过的问题又问了一遍：“你怎么知道那东西叫绿母的？”
徐侧看回了江也，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徐侧没有向江也解释的必要，“信不信随你。”
“......”
柯乐手忙脚乱，他将被揍了肚子的男人安置好后，又把压得肩膀发痛的聚光灯放了下来，伸手挡在江也和徐侧的中间，“别别别，好好说好好说。”
柯乐还记着之前跟江也说过，这人好像不想救江也的事情，他生怕江也拿出这件事和这人吵起来。
一方面是怕被人知道自己说人坏话，一方面是看徐侧不像好惹的，万一他和江也打起来那就完了。
江也可是他的大腿啊，没了江也，他自己要怎么在这里苟下去。
江也是个明事理的，他知道现在的重点问题不是这些，他从徐侧身上移开视线，看向仍然“趴”在双面镜外的怪物，对柯乐说道：“看来从这里出去是不可能的了。”
就算在小便利店里出去也一样，外面是深不见底的海，不知道暗处里有多少这样的怪物。
徐侧把江也和柯乐打量了一遍，视线在那个聚光灯上停留了久一些，柯乐警觉地将放在地上的聚光灯拿了起来，藏在身后，以为徐侧想打他们道具的主意。
“你的？”
“干嘛？”柯乐警惕。
“没事”，徐侧神色古怪，欲言又止，在场的人都被他的反应搞得不明所以。
他先一步往回走去，那方向正好是徐侧和那情侣男方来时的方向，也是江也和柯乐要去的地方。
“跟上。”
徐侧言简意赅，他没有做过多的解释，却莫名地给人一种很有安全感的感觉。
柯乐回头看了一眼江也，小声问道：“我们要跟吗？”
“走吧。”反正也正好顺路。
徐侧走在前面，在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他的脚步依然很稳，在前面带着路，柯乐扛着聚光灯跟在后面，倒是将徐侧的影子拉长了。
江也突然走到那被打的男人身边，侧头打量着他。
这男人实在太狼狈了，跟徐侧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状态，这很难让江也不怀疑他们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搭上男人的一边肩膀，一副好哥们的做派，“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先是条件反射地身体一紧，当他看见揽自己肩膀的是江也时，才松了下来。
“.......熊忠富。”
江也对熊忠富这样的反应很感兴趣，他故意问道：“小熊啊，你很怕我吗？”
“不是......”熊忠富并不是很想被江也搭话，他被“小熊”这个称呼叫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但是他的肩膀被江也扣着，想逃也逃不掉。
“那就是，怕他？”江也并没有指明是谁，但熊忠富一下子就知道江也在说谁了。
“额......”
柯乐一直伸着脖子在偷听，他也插了句话，“我怎么感觉你好像被打了？有人欺负你？”
一个大男人被人欺负这件事，听起来实在是太孬种了，熊忠富喉咙发哽，半天说不出话来。
江也关心地问：“我们刚才好像看见你女朋友了，那是你女朋友没错吧？”
柯乐一听就知道江也想问什么了，他也跟着附和：“是啊是啊，你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吗？”柯乐还强调了“一直”这两个字。
熊忠富一听到他女朋友，脸都变了，要不是有江也托着他的后背，熊忠富根本走不动。
江也的语气更加亲和，似乎真的很担心一般，“没事吧？你们后来是怎么分开了？”
熊忠富的脸色变得很难看，眉毛和眼睛皱在一起，他鼻子一酸，眼看就要哭出声来。
柯乐又问：“咋了啊？别哭啊。”
熊忠富一手捂着眼睛，一手偷偷指着前面的徐侧。
他没敢说话，只敢在徐侧后面做小动作。
江也恍然大悟：“哦——你说是他把你女朋友弄丢了？”
柯乐也装作吃惊地抽了口气：“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徐侧脚步一顿，回头看了过来，但他看见江也和柯乐两个人将熊忠富夹在中间，乍一看就跟三个好兄弟似的。
徐侧其实不太感兴趣别人怎么想自己的，但是他还是说了：“我们刚走出去不远，就被发现了，管理员来抓我们，他嫌他女朋友拖他后腿，就把他女朋友推出去了。”
“啊这”，柯乐看向熊忠富的眼神都冷了。
江也点点头，继续亲昵地问：“是这样的吗？”
熊忠富突然被人戳中痛点，本来还不敢说话，但是江也这样的反应又给了他一些错觉，再加上刚才江也和徐侧发生的小摩擦，就让熊忠富认为江也和柯乐是站在自己这边的，于是他态度一转，面孔扭曲地朝徐侧控诉：“我根本就没想让晓晴被抓的，都是因为你不救她，她才会、才会被抓走的，都是你在旁边看着，你要是救她，她就不会出事了！”
熊忠富终于忍不住捂着脸伤心地哭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啊——”江也若有所悟。
徐侧朝他看来，看他要说什么。
“那你真是太可怜了，他怎么能不救你女朋友呢”，江也对熊忠富说道，而眼睛却是看着徐侧的。
柯乐夹在二人中间不敢说话。
江也趁熊忠富哭得伤心的时候又故意提道：“那你知道我们看到你女朋友的时候，她是什么样的吗？”
熊忠富神色躲闪，江也偏偏不如他的意，扒开了他捂着眼睛的手，说道：“她变成了人鱼。”
说到这，就连徐侧的表情都有些松动了。
“她的情绪变化导致加速变异了”，徐侧淡淡地说。
江也抬眼看向说话的人，“你怎么知道？”
他总觉得这人太神秘了，总是知道很多别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说起来，自己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柯乐的反应很快，话里话外都是套近乎的意思，把江也正在想的问了出来，“哎，哥们，你懂得好多啊，你叫什么名字？认识认识吧。”
“徐侧。”
“积分榜第一？”江也联想到892车厢的“惨状”，对他又更加顾忌了些。
“哇，原来你就是积分榜第一的人啊，我叫柯乐，他叫江也”，还不等江也说话，他就给江也做了自我介绍。
柯乐这目的不要太明显，江也没领情。
徐侧也没给什么反应，似乎没什么事情能引起他的兴趣。
柯乐说完后，见没人理自己，有些尴尬地呵呵笑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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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继续走着，氛围安静得似乎刚才什么也没发生。
在即将走出海底隧道的时候，江也回头看了一眼身后，忽然，他眉头一皱，定睛看向远处的一个光点。
那是什么？
很快，那个光点又消失了。
而如墨的海水里似乎有着什么在不断涌动着。
江也若有所思，收回了视线。
他们很快就走出了隧道的另一头，柯乐正要把【爆闪聚光灯】还给江也，却转头就发现他没影了。
“江也？”
江也站的地方是这段弧形道路的另一端，他面前还是一样被封起来的路，和刚才在另一边看到的所差无几。
看来欢乐水族馆的上半部分区域，包括刚刚走过的“镜子隧道区”都是被废弃的部分。
偌大的水族馆如今只剩下了一半的可活动区域，这还不包括第二层呢，不过照目前看来，第二层的同一边区域也未必是开放的。
怪不得他们使用聚光灯的时候闹出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引来管理员，倒是把徐侧和熊忠富引来了。
要说这个宣传册和他们所在的水族馆不是同一个，那不可能。
看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使得水族馆变成如今这个样子，就连那些管理员也变异了。
不过，那些管理员不一定是有人类变异的，说不定他们本来就是那样的怪物。
如果他们也曾经是人类，那为什么他们不是变成人鱼，而是变成了鱼头人呢？
“江也！”
柯乐找到了他，同时也看到了被水泥封实的路，“啊，这里也被堵住了。”
江也回过头，看见也跟来的徐侧，他试探着问道：“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不知道。”
“哦，那好吧”，江也表面上是毫无头绪，但其实他心里已经有些想法了。
结合他一路走来看到的东西，内心已逐渐有了一个故事的雏形。
一个故事一般都是由三大部分组成，起因、经过和结果，但是这个游戏的故事背景不需要江也去琢磨经过，只需要两个点，就是起因和结果。
走廊上的连环画、废弃的便利店，还有昔日的宣传册。
江也觉得，自己已经猜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