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1章 第41章(一千营养液)
那天下午, 宫侑以为跑到体育馆外面就能逃过一劫,谁知道水谷羽京追他追到体育馆外面,在众多双胞胎的粉丝和排球的粉丝中间把他揍了一顿。
宫侑是真的打不过水谷羽京, 他不是没尝试过还手,是水谷羽京在他没还手之前就把他的手给抓住了,根本动不了。
水谷羽京颇有种强迫良家妇女的“风骨”, 抓着宫侑的手直接就把他掼到地上了,丝毫不给他还手的机会,也不管宫侑求饶的声音。
排球部本来就是稻荷崎中最引人注目的社团, 而且二年级的双胞胎和角名, 三年级的北都是有名的大帅哥,现在又来了一个水谷羽京, 女生们自然也更关注排球部了。
所以, 水谷羽京揍宫侑的时候,周围围观的……大概有快一百来号人。
嘛, 排球部的特色+1
宫侑也是越看水谷羽京越不顺眼,眼睛、鼻子、嘴巴,还有嘴角的痣,有时候就光是看着水谷羽京宫侑都生气。
和水谷羽京打不过的宫侑只能在别处找宫治的麻烦,但是他也打不过宫治,最后还会被宫治打一顿。
同为二年级的银岛结每次见到宫侑被打都忍不住同情他,但是角名坚持认为“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不过水谷羽京那边也遇到了麻烦,不知道是哪个多事的,把他现代文课被老师拉出去罚站的事情捅给北信介了。
天气渐渐热起来了, 稻荷崎的众人总能看到角名咬着清凉饮料棒在角落里偷懒, 关键是只要北信介在体育馆他就表现得十分正常,一点把柄都不给人留下。
水谷羽京跪在体育馆的角落里, 趴在地上写着国语作业,一遍遍看着阿久井花友情提供的笔记,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假名和汉字,暖和的天气。热乎乎的体育馆让他昏昏欲睡。
黑色的毛绒脑袋半趴在地板上,一点一点的,明明是个很高大的少年,此时看起来却只有窝起来的一点点。
一只手拿着冰镇过的清凉饮料棒渐渐靠近他的脖子,然后贴紧。
“角名──”
水谷羽京一个激灵站了起来,摸着自己冰凉的后颈,原本的困意全部都烟消云散了。
角名咬着一根清凉硬料棒,咧嘴一笑,像极了得逞的藏狐。
“要叫学长。”
水谷羽京气得伸手要去抓角名伦太郎嘴里的饮料棒,谁知道这个人闪身一扭就躲开了水谷羽京的手。
“喂喂,不是看你不专心吗,你也不想让北学长知道你偷懒吗?”
角名摇了摇手中的手机,眯着眼睛注视着水谷羽京,把水谷羽京气得脸通红。
“臭狐狸!吃这么多饮料棒小心肚子疼!”
角名根本不在意水谷羽京的诅咒,而且他发现,水谷羽京要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趣,逗他玩简直就像是逗邻居家的狗一样,被急得团团转,还不能张嘴咬他。
水谷羽京捏着拳头,像极了宫侑生气时的样子。
谁见了不说一句风水轮流转啊。
北信介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剑拔弩张的两个人,相比角名的一脸得意水谷羽京好像被气得不轻。
“你们在做什么?”
北信介靠近时,两人什么都没发现,他的视线落到角名的嘴里叼着的清凉饮料棒,又看了一眼水谷羽京放在地板上的课本和笔记。
两个人立刻一本正经起来,角名把饮料棒拿下来藏到了身后,水谷羽京努力克制怒气,虽然他很想告状,但是角名明显有他的把柄。
“没什么,北学长回来这么早啊。”
“是觉得我回来太早了吗?”北信介抱着手臂看着面前两只高高大大的少年,面无表情。
水谷羽京瞥了一眼说话的角名伦太郎,那眼神里带着明晃晃的嘲笑。
角名眯了眯眼,看着北信介,来了一手祸水东引。
“北学长,水谷他睡觉偷懒。”
水谷羽京:角名我*****!
北信介看向水谷羽京,只见他脑袋埋得低低的,完全不敢看自己,这已经足以证明角名的话是真是假了。
“我知道了,另外,角名,关于你偷懒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让你长点记性比较好。”
角名:?
水谷羽京:!
最后北信介离开时,原本只有水谷羽京一人跪着的地板上又多了一个人。
角名被北信介留下来给水谷羽京辅导作业了。
“你是笨蛋吗?这里写的什么东西?”看清楚水谷羽京写的东西,角名难以置信,明明这家伙长着一张学习很好的脸。
角名可不是北信介,他的辅导简直充满了训诫精神,水谷羽京第一次觉得他聒噪,甚至他都有点怀疑角名是抖S了。
水谷羽京也不理他,写着自己的笔记,而耳边的声音却逐渐小了下来。
不过角名说着说着渐渐也安静下来了,水谷羽京只觉得奇怪,转头一看发现角名单手撑地,另一只手捂着自己的肚子。
“你怎么了?”
角名微微抬头,脸白如纸。
“学长我啊,中你的诅咒了。”
“喂,你自己吃多了别怪我啊!”
最后还是和北信介打了招呼,水谷羽京把角名伦太郎带去了医务室。
大耳和北的关系比较好,两个人休息的时候聊起了角名和水谷,尾白站在旁边听着。
大耳说:“角名好像挺喜欢的水谷的,总喜欢去惹他。”
尾白摸了摸下巴:“毕竟角名嫌弃双胞胎烦人,他一向喜欢有趣的东西,水谷挺有趣的不是吗?”
“或许吧。”
北信介只是看着水谷羽京和角名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水谷羽京把角名扔在了医务室之后,拔腿就跑了,对待病患毫无同理心。
晕乎乎的角名伦太郎躺在医务室,也算是得偿所愿光明正大地偷懒了,以至于吃了药睡到下午都没人叫他。
至于水谷羽京早就跑没影了。
*
黑须法宗回来之后,和水谷羽京和理石平介的队服也做好了
枣红色的外套和白色的裤子,是水谷羽京运动套装里没有过的颜色,而且他们也拿到了自己的队服。
水谷羽京看着自己手里的队服,摸了摸,在双胞胎诡异的视线中将它装到运动挎包里了。
“真是的,我以为他也会感动哭呢。”
“真可惜!”
“喂,小点声,惹到我的话就把你们俩剁碎埋到地里做肥料!”某位冷淡的帅哥转过头,一脸不爽地警告两个人。
宫侑和宫治一脸“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的样子,然后十分自然地转移话题。
黑须教练把水谷和宫侑叫到了跟前,说起了有关IH的事情。
“侑,你和水谷之间也配合过几次了,你觉得他适合什么样的球?”黑须教练已经把视线放到水谷羽京和宫侑身上了。
在水谷羽京之前,根据之前的比赛统计稻荷崎主要的得分手其实只有两个人,那就是尾白阿兰和角名伦太郎,而水谷羽京的到来将会丰富稻荷崎的生态,也就是说他们可以尝试更多的策略。
但是关于进攻,黑须教练并没有先询问水谷羽京,而是二传手宫侑。
“什么球都能打吧,感觉没什么。”上次的超级快攻直接被宫侑忽略了,他可不想让水谷羽京占尽风头。
宫侑话说得很直接,但他不得不承认水谷羽京的速度和力量确实很强。
黑须教练思索着点了点头,视线落上水谷羽京身上,让他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
“那接下来的训练就针对你和理石做出一些调整吧,快一点跟上来吧,黄金周之后就要预选赛了,兵库县可是野兽的丛林啊。”
“另外,上次的超级快攻,我需要你们掌握在手中。上次和井闼山的比赛不是输了吗,下次可不能再输了……”
黑须法宗语气轻松,但是话中的内容却让水谷羽京有些凝重。
只是无论是水谷羽京还是宫侑都没有发现后黑须教练落在水谷羽京身上的视线有些意味深长。
*
“为什么我要陪着他啊!!!”宫侑抓着宫治的衣服,指着另一边穿着白色短袖的水谷羽京。
水谷羽京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白色的衣服上印着黑色的假名── イケメン(帅哥)
“噗──”角名和银岛在一边笑话水谷羽京的衣服,水谷羽京虽然脸色如常,但是耳朵和额头却泛着浅浅的红。
日向寄的衣服妈妈洗好之后就收起来了,他也没注意上面的文字,稻荷崎的黑色体恤昨天洗了还没干,自然是穿不来了,所以他就随手捞了一件白色的装到了挎包里,却没注意上面的文字。
现在水谷羽京甚至都能想象出日向那个傻子给自己寄这件衣服时的那傻乎乎的表情。
“嘿,帅哥。”赤木路成看到水谷羽京的时候先是愣了一下,在注意到他身上的衣服之后,十分捧场地叫了一声。
水谷羽京:“嗨嗨嗨,我是自恋鬼,嘲笑我吧!”
水谷羽京不好意思的时候表情都鲜活起来了,耳朵有点红,额头也有点红,倒是有了几分羞涩男高的样子。
北信介和水谷羽京的态度不一样,他反而觉得这件衣服很好,或者说穿在水谷羽京身上很好。
“明明就是帅哥,只是事实啊。”北信介笑着,他平时很少露出这般温和的表情。
“信介,谢谢你安慰我,你真温柔。”得到台阶的水谷羽京认真地看着北信介,十分直率地夸奖他。
北信介又在水谷羽京口中听到了“温柔”这个词,怔愣片刻之后不禁为水谷羽京的国语开始担心了。
这孩子词汇量这么匮乏,该怎么办啊……之后的合宿什么的很多都要在考试通过才能去……
下午的时候黑须教练就宣布了黄金周合宿的地点,就在隔壁神户市,场地已经租好了,合宿最后一天有两场练习赛,一切安排得都很好。
黑须监督很满意,排球部的大家也很满意,唯一不好的就是,黄金周之前有体育祭,排球部的大家在活动中拿到好成绩才能从学校那里拿到更充足的合宿资金。
“虽然咱们也不缺钱……但是之前打架的事情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侑、治,还有羽京,你们明白吗?”黑须监督笑着看向三人,那笑容里多少带着点令人不能拒绝的意味。
大见太郎拿着记录册走了过来,顺着黑须监督的视线看向了双胞胎和水谷羽京,随即他又看到了旁边的角名伦太郎。
“对了,有个四人五足的活动,我给你们报上了哦。”笑眯眯的大见太郎出手即是王炸。
角名:“四人?还有谁?”
大见太郎抬起头看向角名,明明是爽朗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像是恶魔的低语。
“是你哦。”
第042章 第 42 章
国中升学考试之后, 水谷羽京的国文水平又降到了低谷。
下课期间阿久井花会从隔壁班来到四班辅导水谷羽京的现代文,期间和理石平介也算熟悉了。
理石平介很少和这么优秀的女孩子相处,而且因为有其他人在, 阿久井花在今天的辅导里显得格外温柔,如果忽略她在桌子下面水谷羽京的两脚。
理石平介:……
水谷羽京:?
阿久井花没发现两个人的表情有些奇怪,离开的时候还十分友好地和理石平介说了一声“下次见。”
水谷羽京察觉到了理石平介的表情有点怪, 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理石平介这才回过神。
“理石,怎么了?”水谷羽京疑惑地询问。
理石平介张了张嘴, 认真地看向水谷羽京:“水谷, 你腿疼么?”
“不疼啊。”
理石平介:你当然不疼了,阿久井花那两脚全踢我腿上去了。
“没什么, 就是腿抽筋了。”
水谷羽京摸了摸下巴, 十分中肯地提出意见:“可能是骨骼生长,记得补钙。”
“是啊, 要多多锻炼啊哈哈哈……”
晚训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过程,发球、接球、扣球、传球、鱼跃……然后再是小比赛,大部分时候还会有体能训练,比如长跑之类的,但是最近两天没有。
水谷羽京的发球应该是队里唯一一个能和尾白阿兰比肩的了,但是水谷羽京的发球要比尾白的还要难接一点。
赤木路成认真地盯着前方随时等着接下对面发的球。
要说起力道,尾白阿兰和水谷羽京的力量差不多,力量大的话也就意味着控球会变难,尾白阿兰的球力道大, 球路犀利, 控球能力也强,是那种一看就会觉得很难接下来的球。
而水谷羽京的发球, 巨大的力道对于接惯了尾白阿兰发球的赤木路成来说算不上什么,难的是他发球时的旋转,击球点的偏移导致了球旋转的改变,水谷羽京并非佐久早那种拥有特殊天赋的人,水谷羽京的手腕并不柔软,只算得上正常水平。
也许古森那家伙会觉得这样发球难以接下的原因是力道,毕竟他经常接佐久早的球,但对于赤木路成来说难接下来的主要原因是旋转。
对于这种旋转的处理,有时候让赤木路成觉得比佐久早的球还要难接。
击球点的偏移不仅会影响球的旋转,也会影响球路的偏移,发球员一旦没有掌控好偏移的幅度和力道,球就会飞出场外,所以他需要发球员有强大的控球能力,天赋、努力、练习,缺一不可。
这是一种十分危险的发球方式,不管对于对手还是对于自己。
但是赤木路成几乎没见到过水谷羽京发球失败,有时赤木路成和水谷羽京站在一起的时候,就像是现在,才会随着时间后知后觉的心惊。
这个家伙,究竟是怎样的怪物。
墨绿色的眼睛注视着赤木路成,片刻之后深呼一口气,然后将手中的球高高抛起,双臂像是飞禽的双翼,坚硬的地磅将他送上高天,然后挥动手臂。
他的每一次动作都宛如复刻,但击出的球却是千变万化的难接。
这一球赤木路成接下了,尽管接得并不完美却已经让众人惊讶了,毕竟水谷羽京的发球其他人还没摸清是怎么一回事。
“赤木前辈好厉害啊。”理石平介忍不住感叹,北信介在他身边认同地点点头。
“认真、努力,即使知道难以逾越也要跨过去,稻荷崎的守护神可是无比坚固的。”
赤木路成从地板上爬起来,握了握拳头,看向对面的水谷羽京。
“再来一球。”
宫侑看着水谷羽京的发球,也摸清了对方发球的原理,只不过了解归了解,让他接下来可能还是有些难的。
不过,他的发球艺术可也是一样不容小觑的。
宫侑和水谷羽京的超级快攻配合得还不错,准确来说是水谷羽京配合得还不错,毕竟这种程度的快攻稍有不慎他的脸就会变形,所以从头到尾他都是很认真的。
宫侑的扣传之前都没怎么使用过,或者说从未得分过,但是给水谷羽京传球,无论是什么样的球,这个人都给他一种“我一定会得分”的感觉。
背影无时无刻鼓舞着他人,每次跃起都抱着为球队夺下一分的信念……宫侑承认,很少有二传手会拒绝给这样的人传球,甚至会觉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让自己的每一次传球得到属于自己的价值。
糟糕啊,和这家伙一起打球,真的有种自己被掌控的感觉,无法偷懒,无法思考其他的事情,就只能将身心的全部交给这片球场。
好可怕啊……
但是,卡扣哎那!
宫治看着抱着球一脸荡漾的宫侑总觉得一阵恶寒,这个家伙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
被水谷羽京发球磨炼了一遍又一遍的赤木路成觉得自己现在强得可怕,就像是一开始遇到尾白阿兰和宫侑一样,他们的发球一开始也很棘手,但是只要习惯就好了,能接下他们的球在某种程度上也是赤木路成自己水平的提升。
水谷羽京看着网对面的赤木路成,看着自己的发球渐渐被他接下,心中也有了些许计算。
果然只要适应下来就没什么难的了啊,只不过他追求的可不仅仅是这种发球。
“赤木前辈,我的发球,要再接一个吗?”水谷羽京举起手中的球,嘴角的痣似乎随着他扯动的嘴角动了起来。
赤木路成点了点头,他很乐意陪着水谷羽京继续玩下去。
“好,那我就来了哦。”
水谷羽京说罢往后退了好几步,助跑的距离要比前几球远得多,赤木路成第一时间就感觉都爱了这一球和前几球也许有不同,但是他还没见过水谷羽京其他的发球。
就看着前方不远处的发球线,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发球。
嘛,太久了,不知道还能不能打出来……
将球高高抛起,水谷羽京开始助跑,每一个动作里都展现着十足的力量,更大幅度甩动起来的手臂,坚实的步伐,然后是跃起的身躯。
赤木路成看着水谷羽京的姿势,只感觉到了无法言喻的压力,这家伙,要加大发球力度吗?之前的那种力道还没到极限吗?
“砰——”
这并不是球砸向地板的声音,而是水谷羽京的手掌和排球之间发生的闷响,然后是一声更大的响声。
赤木路成站在原地皱着眉,那枚看不清的排球刚刚就从他的身边掠过,毫不留情地砸向他身后的场地。
即使没有碰到,但是从耳边掠过的风已经说明了一切。
这种力量感,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
舍弃过多的控球技巧,而把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力量上,就算没有过多的旋转,这样力道的球也不是轻易就能接下来的,任意球员不仅要拥有丰富的经验,更要拥有的是接下这一球的勇气。
赤木路成抽了抽嘴角,然后坐直身子,烦恼地揉着自己的头发。
“你啊,到底哪里来的怪物,烦死了烦死了!”
理石平介还是第一次见赤木路成发火,注意力也渐渐从刚才那一球之中缓过神,看向场中。
“很少见赤木前辈生气吧,哈哈哈,其实赤木前辈发火的时候大多都是在球场上。”银岛结似乎一眼就看出了理石平介心中所想,和有些大条的银岛结不同,赤木路成是个很细心和内敛的人。
当然就算是再怎么情绪稳定的人,遇到超出预料的事情也会有破防的时候。
自从一年级入部,赤木路成发脾气的次数渐渐增多了,而且全都是因为水谷羽京。
*
体育祭除了以班级为组进行比赛,社团也是有的,班级里也需要报体育项目,水谷羽京和理石平介一个报了长跑一个报了中长跑,也算是为班级减轻压力了。
以社团为组进行比赛的话,排球部参加的比赛还是比较多的,除了令人吐槽的四人五足之外,长跑短跑跳高跳远等等都有,还有一项社团独有的借物接力。
四人五足报名的是双胞胎角名和水谷,借物接力上的是三年级的几位前辈,至于其他的,被大见太郎也分配得差不多了。
水谷羽京宁愿参加长跑也不愿意和他们三个一起,所以他十分诚恳地表达了自己期许:把银岛结调过来,他们交换。
当然找大见太郎说这件事情的时候是私下的时候,银岛结不在水谷羽京才敢开口。
大见太郎看着一本正经的水谷羽京,突然想起了前几天银岛结也是这么来找自己,然后真诚地把在二年级四人五足的位置让给水谷羽京。
理由是为了培养稻荷崎主力军的感情,增强他们之间的羁绊,丝毫不提自己对其他几个不靠谱二年级的排斥。
“老师,我觉得这个四人五足应该是二年级前辈们的舞台,和我这个一年级应该没什么关系吧,而且就这样吧银岛前辈丢到一边,会很让他伤心的。”
水谷羽京站得笔直,神色坚毅,语气诚挚,建议中肯
大见太郎:应该怎么告诉你,现在的结果就是你“伤心”的银岛前辈提议的哦。
“呀,水谷啊,之前你们之间的恩怨我都听说了哦,这次的安排其实也是有意让你们增强羁绊的啊,不要辜负老师的好意。”
狗屁的羁绊!他和双胞胎不可能有羁绊!他和角名也不可能有羁绊!
难道……
是双胞胎和角名的羁绊?
那为啥要把他夹在里面?电灯泡?路人play?
大见太郎笑眯眯地看着脸色阴沉沉的水谷羽京,看着他僵硬地鞠躬离开,眼中带着些许兴味。
现在的年轻人啊,情绪真实一点都不知道隐藏,那张想要骂自己的脸也不稍微藏一藏,有点让他伤心啊……
关于四人五足,角名和双胞胎的态度一致:无所谓。水谷羽京根本就不想谈起这些东西,干脆假装这件事情和他无关。
以至于到了体育祭的前一天,训练中的尾巴阿兰灵光一现,转头询问宫治几人。
“体育祭的比赛项目,就是那个四人五足,你们练习了吗?”
双胞胎/角名/水谷:……
第043章 第 43 章
体育祭那天, 理石平介接到了北信介的吩咐,要去把水谷羽京给拉过来,但是他并没有找到水谷羽京。
毕竟社团这边的比赛要先开始, 之后才轮到班级的,许多运动社团之外的人都很像看看运动社团的大家活力满满的样子。
北信介再看了看周围,果然少了两个人。
角名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 他就知道水谷羽京和宫侑会逃跑。
至于宫治,他还没来得及跑就被北信介抓住了,而角名, 他无所谓, 反正总有人比他更痛苦,这样一对比, 自己的处境其实还不错了, 顺便还能欣赏别人出糗的样子。
北信介去一年级找到了阿久井花,尾白阿兰和赤木路成和他一起, 大耳练带着宫治去找宫侑了。
“这家伙真没担当啊。”赤木路成吐槽道。
听着他的话北信介笑得很开心,毕竟他也没想到水谷羽京对这项活动的反应居然这么有趣。
“肯定是因为宫侑,那家伙每次给水谷传球都是朝着他的脸扣球,简直可怕至极,水谷能忍耐才怪。”尾白阿兰很久之前就和双胞胎认识,那两个家伙的性格应该没人比他更清楚了。
北信介没有说话,但是看起来心情还不错,让尾白和赤木有些疑惑。
“北,心情很不错?”
走在前面的北信介点了点头, 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沉静的面上似乎带着某些难以描述的怀念。
“以前,羽京很少逃走, 就算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也会硬着头皮上。”
尾白阿兰和赤木路成都是三年级,和北信介认识也快三年了,可是却从未见过北信介这样在他们面前用这种神态说起某个人。
尾白阿兰刚想开口询问,却被身边的赤木路成拉住衣角制止了。
赤木路成看着北信介,缓缓开口:“北,你和水谷关系好好啊。”
尾白阿兰:不让我问,是因为你自己想问呐?
金色的眼睛无比清澈,北信介一脸的理所当然:“当然了,我们是幼驯染了。”
到了一年级五班的门口,阿久井花出来之后看到了北信介几人的时候就大概知道是自家那个傻儿子出事了。
“那家伙又怎么了?打击?骂人?还是把人裤子扒了?”阿久井花似乎已经习惯了,熟练地询问几人水谷羽京的情况。
赤木/尾白:这未必也太熟练了吧!
北信介摇了摇头,表情比较放松,阿久井花也察觉到了,渐渐放下了悬着的心,看样子没有惹出什么大乱子。
“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比赛了,但是人却找不到了,他今天有来找过你么?”
“没有,但是早上的时候在走廊见过他一次,打了招呼之后就没见过。”阿久井花彻底放下心来了,只是人找不到而已。
北信介点了点头,赤木路成和尾白阿兰透过窗户看了隔壁四班,水谷羽京的座位上空荡荡的。
阿久井花提出帮忙一起找,但是北信介拒绝了。
“你那边应该还有不少事情,我们去就行了。”
阿久井花想了想,也同意了,毕竟这是一年级第一次集体活动,可能会直接影响到之后的班级凝聚力,而阿久井花还是班长,自然要关注一些。
离开一年级学部之后,三个三年就开始在学校四处寻找起了水谷羽京的身影。
“这家伙可真能藏啊,把他找出来一定要把他和宫侑绑到一起。”
尾白忍不住向两人吐槽水谷羽京和宫侑,赤木路成还挺能理解水谷的,毕竟谁能忍受和一个每次都想把球扣到自己脸上的人亲密接触。
北信介对两个人的谈话没什么兴趣,视线巡视周围时也没有一丝焦躁,甚至让人觉得他的动作有些兴致勃勃的意味。
关西腔的交谈声在校园里随处可见,当听到有些熟悉的声音时水谷羽京就会伸出头看看,十分担心是熟人找过来,虽然他对自己藏身的地方十分有信心。
四月底,京都的植被已然复苏,生机从绿色里漫出来,草坪上树木上,到处都是。
关西地区的紫阳花一般在六月到八月之间开放,是夏日的花,但是在夏日未到的时候它的叶子就已经开始伸展了。
躲在茂盛的叶片之下,水谷羽京躺在干燥的土地上,植物的茎叶遮挡住他的身形,也不怕尘土弄脏他的衣服。
角名给他发信息了,说他也藏起来了,还询问自己在什么位置,想要来找自己。
水谷羽京冷笑,他能信才怪,角名那个家伙心眼子多得很,他才不要相信他。
就在这里躲着也好,他和宫侑那家伙见面肯定会吵起来,到时候还是会给排球部丢人,还是就这样好了。
明明两个人都很欣赏对方的球技,但奈何两个人都是吃软不吃硬的家伙,只要脱离球场,他们俩总能因为各种各样的事情吵起来。
水谷羽京不是没想过和宫侑好好相处,但是那家伙总是不识好歹地往自己脸上扣球,他又不是心甘情愿吃亏的人,自然得逮着他揍一顿了。
躺在草丛里,水谷羽京想来想去,清楚的知道自己给北信介又添麻烦了……
回头好好跟他道歉吧,只要能原谅他他什么都能做。
水谷羽京闭上了眼睛,阳光透过草丛散落在他的面上,刺眼的光被阻隔在眼瞳之外,安静的环境中似乎传来了某些诡异的沙沙声。
水谷羽京警惕地睁开眼,草丛里出现的另一张脸面无表情地伸到了水谷羽京旁边。
宫侑:“……”
水谷羽京:“……”
“诶——!!!”
“你怎么在这里?”
“这话应该我问你才对吧!明明我来的时候还没有人。”
水谷羽京坐起身揪着宫侑的领子,面目狰狞地问他。
宫侑一脸不服气地反驳:“我可是二年级,这里我一年级就来过了!”
两个人嗓门都不小,说完下一秒就想起了自己躲起来的目的,然后两人动作又十分统一地趴下来了。
感觉到这附近没什么动静之后,两个人才开始小声说话。
“明明是我先来的,这里太小了,你去别的地方藏起来。”水谷羽京用胳膊肘戳了戳宫侑。
宫侑一脸便秘地摇了摇头,十分果断地拒绝:“我不要,我就要躲这里。”
水谷羽京又挤了挤,这里勉强能藏得下他们两个,挤挤也不是不行。
“所以,你也跑了。”水谷羽京瞥了一眼宫侑,宫侑点了点头。
“跑了,我对那种低级的游戏不感兴趣。”
“现在我们两个都跑了,他们要想参加也只能找两个人代替了。”
宫侑眨了眨眼,一脸兴奋地看向水谷羽京:“不止我俩,还有角名,他也藏起来了。”
水谷羽京心中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转头看向宫侑,压低声音询问:“你怎么知道的?”
“角名给我发信息了。”说着,宫侑侧了侧身从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打开,屏幕上赫然是两分钟之前和角名的对话。
“角名问你,你在什么地方了吗?”水谷羽京心平气和询问。
“问了啊。”宫侑趴在地上压低声音回答,隐藏的姿态十分完美。
“你告诉他了吗?”水谷羽京深呼一口气。
“嗯,告诉他了,就这个草丛,我敢说没人能找到。”宫侑一脸骄傲。
水谷羽京:……
水谷羽京突然站起身,把趴在草丛里的宫侑吓了一大跳。
“你干什么?赶紧趴下来,会被发现的。”宫侑拽着水谷羽京的裤腿,可能是水谷羽京耳朵出问题了,他感觉宫侑的关西腔里都带着傻气。
水谷羽京迈开腿就要走,心里还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莫生气莫生气,人不要和傻子计较。
原本找到阵营的宫侑看到要离开的水谷羽京,顿时有点慌。
“别走啊,喂,我不挤你,这儿能趴下!”
水谷羽京脚踩室内拖鞋,十分迅速跳出了草丛,灵活地跑向远处,没有给原地的宫侑留下一句话。
宫侑的脑袋从草丛里探出来,看着远去的水谷羽京,心里有点慌慌的。
突然宫侑的头上落下了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头发,宫侑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找-到-你-了!”
在狡诈的角名伦太郎手中,宫侑out
恰好北信介三人也走到了这里,也看到了被角名抓到的宫侑。
“啊,北学长,好巧啊。”角名手里抓着宫侑的脑袋,礼貌地和北信介几人打招呼。
“嗯,好巧。”三人的视线落到了角名手中抓着的宫侑,没想到角名居然也下海……不,是下场了。
“有见到水谷吗?”赤木路成开口询问,毕竟距离比赛还有四十分钟。
角名当然看到了,他也很乐意帮助几位学长,于是指着刚刚水谷羽京离开的方向:“刚刚靠近的时候看到了他的身影,大概是察觉到了吧。”
北信介点了点头,顺着角名指着的方向追去了,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简直把球场上漂亮的动作带到了这场追逐游戏中。
尾白帮角名把宫侑带了回去,角名掏出了手机,追着北信介的方向也去了,至于赤木路成,看着兴致勃勃的几个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角名纯属想看别人比自己更痛苦,至于北,大概把这当成捉迷藏了吧。
水谷羽京刚爬上树,但脚上的拖鞋不小心掉下去了,他只能迅速下树,把两只拖鞋用力扔到远处的草丛里,然后再次手脚并用往树上爬。
只是爬到一半他就停住了,回过头,水谷羽京看到了微笑着拽住了自己衣摆的北信介。
“找到你了。”
水谷羽京out。
第044章 第 44 章(两千营养液)
水谷羽京是光着脚回到排球部的, 因为他发现他扔出去的室内拖鞋找不到了。
幸好稻荷崎内有连接的走廊,地面很光滑,除了些许灰尘之外什么都没有, 看样子每天的值日生都很认真啊。
北信介身后乖乖跟着低着头的水谷羽京,看起来像受了委屈似的。
角名双手背后站在体育馆里,看着出糗的水谷羽京面上忍不住泛起笑意。
宫侑被几位前辈围在中间声讨, 毕竟大耳前辈为了找他差点带着宫治把稻荷崎都翻一遍了。
大耳前辈倒是没觉得什么,但是宫治可不愿意忍,他没跑掉是他没本事, 但是给自己添麻烦就是宫侑的错。
宫侑嘬着嘴, 跪在中间,心里别提多难受, 这全部都怪角名, 那个家伙坏死了!
但是——
宫侑扭头一眼就看到了被北信介亲自抓回来的水谷羽京,心里顿时痛快了, 甚至高兴得想拍手鼓掌。
“怎么光着脚回来了?”大耳练看到了水谷羽京脏兮兮的袜子,看向北信介询问道。
“室内拖鞋扔到草丛里找不到了。”北信介包里有备用的袜子,一会直接穿运动鞋,回来的路上也没有难走的路,水谷羽京也不想麻烦北信介,于是就这么走回来了。
“拖鞋上有名字吧,不会丢的。”
旁边的几位前辈抽了抽嘴角,视线看向了角名,不, 准确是看向他背在身后的手。
角名跟着北信介的步伐去找水谷羽京的那时, 他刚路过草丛后面的走廊,就被两只从天而降的鞋砸到了脑袋。
他敢说, 他的完美的后脑勺绝对肿起来了,而鞋子上的名字,赫然是他正在找的那个人。
角名:给他扔垃圾桶里去。
开玩笑,角名不做这么没有品德的事情,他是个三观端正乐观积极诚信友善的少年,所以他把拖鞋拿走了。
角名伦太郎把拖鞋塞到了旁边的理石平介手里,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理石平介:……这是让我背锅吗?
理石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把拖鞋给正在换袜子的水谷羽京送过去。
看到理石平介给自己送拖鞋,水谷羽京眨了眨眼,诚恳地说了声“谢谢”,还以为是理石好心帮他找回来了呢。
看着水谷羽京清澈的双眼,理石平介张了张嘴,他应该怎么告诉他这拖鞋是角名前辈顺手牵羊带回来的呢。
唉,算了,还是不说了。
体育祭其实就是运动会,班级的比赛在下午,社团的比赛在上午,一天就能进行完,而明天和后天正好是周末,有足够的时间给学生休息。
上午的社团比赛是八点半开始,排球部一整个早晨都在找宫侑和水谷羽京,之后的准备略显匆忙,不过也仅限于双胞胎和水谷羽京。
三年级的前辈们早就准备好了,银岛结和理石平介参加了其他项目,早早就准备好了。
“穿队服吗?”看着穿得五花八门的几人,宫治叹气问道。
“不,”北信介微笑着看向几人,“黑须教练给你们准备了衣服。”
水谷羽京的校服外套上还有些尘土,只是和外套的土黄色相融,也不怎么能看出来了,脱掉校服刚换上短裤和短袖的几人听到北信介的话都愣了愣。
“只要把上衣换掉就行了。”北信介端出来一个纸箱子,纸箱上还有大见太郎的签名和黑须监督的简笔画。
大抵是两位教练特别提供的吧……
四人五足是第二项比赛,前面还有一项短跑,田径部今天一开场就出了个大风头,前三全是田径部的。
田径部的教练脸上都笑出花了,虽然只是校内的比赛,但能在这么多同事面前表现表现也是不错的。
特别是排球部,每年全国大会他们都出风头,在学校黑须和大见两个老狐狸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学校里的活动怎么都要搓搓他们的锐气。
排球部派出参加短跑的人也不少,只是没什么好成绩罢了。
第二项四人五足规定每个社团只能派出一支队伍,所以比赛的队伍还是比较整齐的。
双胞胎参加这项运动也不是什么秘密了,周围也围了不少女生,口中喊着双胞胎的名字、角名的名字,甚至是水谷羽京的名字。
只是四人出场的时候,周围都好像安静了几秒。
黑须监督亲自挑的短袖,大见教练付的钱,北信介送到他们几人手中就问谁敢不穿。
场外背着手的黑须监督笑呵呵地和身边的大见太郎说:“哈哈哈,瞧瞧,多精神!”
大见太郎笑地眯起了眼睛,赞同地点了点头。
何止是精神啊,简直精神过头了。
四个人穿着白色的体恤,身前印着清晰的汉字,一人一个字,正好组成了一个四字成语:兄弟齐心
宫治-兄
宫侑-弟
角名-齐
水谷-心
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角名都羞耻地捂住了脸,至于其他三个,早就死了,尸体都僵硬了,苍蝇都来了。
尾白阿兰张了张嘴,没忍住吐槽起来:“这还什么?老年活动吗?我都替他们感到丢人,会不会留下心理创伤啊……”
“有吗?我倒觉得还好,可以增进友情。”北信介在旁边笑呵呵地说。
虽然难以发现,但是今天羽京没有抓着宫侑责怪他将角名引过来,宫侑也没有推卸责任,两个家伙和谐得要命。
如果被水谷羽京知道了北信介这么想他绝对会反驳,因为他才发现,宫侑不是脑子不好,他是没有脑子,他一个根正苗红的高中生不值当为了那种人气坏身体。
“为什么你是‘兄’?为什么?”宫侑抓着宫治扯着嗓子询问,宫治烦躁的厉害,真的很想给他一巴掌,但是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一遍遍地深呼吸,也不去理会宫侑了。
角名还捂着脸,看得水谷羽京也心烦意乱,完全想不明白角名为什么这个时候摆出这样一副样子。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
放下手,角名咬牙切齿地看着水谷羽京:“谁知道会和你们穿着这样丢人的衣服,这辈子都只能和你们三个挂在一起了……”
水谷羽京满头的问号,看着被夹在自己和宫侑中间的角名伦太郎只觉得他是自作孽不可活。
“喂喂喂,我们三个怎么了,明明你才是最卑鄙的吧,是你想看我和宫侑笑话吧,伦太郎,这真是你活该!”
宫侑听到身边两人的声音瞬间唤醒了他被角名暗算的经历,这家伙诡计多端又狡猾至极,如今的局面只能算是他自讨苦吃。
角名依旧捂着脸,看来他对自己的形象还是很在意的,有时候也会对双胞胎的人气感到不爽,所以十分喜欢拍摄双胞胎出丑的时候,当然其他人他也拍,就连尾白前辈都吐槽过好多次在角名面前总感觉自己是个绝世美女,要不然那家伙总用摄像头对着自己,给他搞得都不好意思了。
但其实后来尾白也发现了,自己在角名的相机里,连个人都算不上。
如果单单和其他三个人在一起参加比赛,角名认为自己有足够独善其身的能力,但是被教练硬生生套上这件衣服,就等于给他们四个人打上了一样的标签,感觉他到死也摆脱不了这三个人了。
“活该。”宫侑挑着眉一脸的幸灾乐祸。
“活该。”宫治无奈至极。
“太活该了。”水谷羽京完全不想同情这家伙。
站在他们前面的是足球部的四人五足队伍,听着身后几人大大咧咧的交谈声,忍不住窃窃私语,隐隐还有嘲笑声。
水谷羽京的某类雷达瞬间响起来了,盯着前面的四个人,冷冰冰地啧了一声。
宫侑和宫治皱着眉,直接出声。
“喂,笑什么呢?”宫治关西腔里带着明显的冷意。
“说出来也让我爽爽啊!”宫治扬着下巴,眼神轻蔑。
足球队的四人瞬间噤声,缩着脖子。
水谷羽京的长相本来就不亲和,再加上双胞胎一脸小混混的表情和语气,还有中间面无表情的小眼睛伦太郎,四个人怎么看怎么像不良,周围的人都不动声色地离他们远了远。
场外的黑须教练等着比赛开始,看着被别人远离的四人组和身边的大见太郎说笑:“看样子排球部的威严不浅啊。”
大见太郎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但转头看了看黑须法宗,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说。
教练,有没有可能,他们是被人讨厌了呢……
比赛要开始了,北信介和大耳练走出来帮他们系绑带,学校发的绑带是带有一定的弹力的,能保证不会被勒伤。
“弹力并不大,如果感觉到不舒服就停下来。”站起身的北信介嘱咐几个人。
“不需要你们得第一,所以就去享受就好了。”稳重的大耳前辈说话温柔得就像妈妈一样,几个不算听话的小子在两位前辈面前都乖乖地点头。
双胞胎里宫治还算可靠,但前提是不要把他和宫侑放在一起,角名身上有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美感,不能指望他能带着其他人干正经事,水谷羽京单单拿出来是真的很可靠,前提是不要和他们三个放在一起。
这个队伍,无论怎么看都是王炸啊……
两位前辈交代好之后就离开了,四个人站在原地相顾无言。
“我不觉得大耳前辈说的话有道理……”宫侑的眼睛里泛着不明显的金色,宫治听到他的话没有说话,似乎也很认同。
水谷羽京和角名看着双胞胎不知道要从他俩的嘴里吐出什么样式的象牙。
“比赛就要得第一才有意思。”宫治说。
宫侑看向宫治一脸“还是你懂我”,然后转头看向角名和水谷,眼中带着些许热度。
“来拿第一怎么样?”
水谷羽京摸了摸下巴,并没有反对。
角名眯了眯眼睛,眼睛完全不复存在了,张口刚想说一些反驳的话就被宫侑打断了:“好,就这么定下了,就像打排球一样,一会儿好好配合,拿第一!”
角名:我还没说话!
年轻人的阅历还不多,在他们的认识之中结果似乎就代表着一切,为了追寻好的结果,血液时刻准备着沸腾……
嘛,有时候和这些人在一起,水谷羽京都快要忘记自己是个大叔了。
真好啊,年轻真好!
“那就一起加油吧,至少不能让前辈小瞧了我们!”水谷羽京握着拳认真地说。
宫治:“让他们刮目相看吧!”
角名:不,没人想看你。
宫侑:“我可是高中第一二传手!”
角名:这个和排球有半毛钱关系吗?排球要绑着脚打吗?
比赛开始了,随着一声枪响,四个人摒弃前嫌紧紧地挽着彼此的手臂,目光坚毅地迈出了第一步。
“啪——”
黑须教练捂着脸,大见太郎哈哈大笑,都是几十岁的人了,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整齐的平地摔。
场外隐隐传来笑声,原本举着双胞胎和角名应援团扇的女孩子们默默把扇子收起来了,至于水谷羽京,他一个一年级,还没有专属团扇。
“你不是要先迈左脚的吗!”水谷羽京爬起来,顺便把身边的角名也拉了起来。
四个人扶持着站了起来,宫治被气得脸通红,抬手给了宫侑一巴掌:“都说了你是先迈左脚左脚!你迈右脚做什么!”
宫侑也生气,还给了宫治一巴掌:“左脚右脚不都是脚吗?我是二传手,都要听我的!”
角名擦着脸上的尘土:“这跟二传手有屁关系!”
水谷羽京:“你刚刚是说‘屁’了吧。”
宫治又给了宫侑一巴掌,转头朝着水谷羽京大喊:“这个时候应该纠结这些东西吗?”
足球部和田径部的那些家伙早就冲出去了,他们连一步都没走出去呢。
“跟着口号来,宫侑你要是再错我就回头就把你打哭!角名你来喊。”水谷羽京冷冰冰地开口。
角名:……
紧急关头,水谷羽京直接威胁宫侑,要是宫侑不好好配合他回头绝对把他打得屁滚尿流。
四个人再度出发,第一步很完美,第二步也很完美,之后的几步虽然不快,但是足够稳。
只是也不知道是谁越走越快,角名喊着的口号直接就被无视了。
关键是角名发现自己两腿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了,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于是他迅速调整,靠近水谷羽京,毕竟水谷羽京力气比牛都大,他拽不动他就只能靠近他,完全不管宫侑那边的情况。
宫侑跑得快,完全没注意到就他的左右跨度最大,等他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
突然停下脚步的宫侑把身边的宫治和角名都带栽倒了,角名自己栽倒还不算,秉着“好兄弟有苦同担有乐独享”的优良品质,把旁边的水谷羽京大力掼到地上了。
“宫侑!”宫治气愤地抬起一只手照着宫侑的后脑勺就来了一下,完全不顾及这家伙被扯开的双腿。
宫侑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捂着某部位:“你跑太远了,扯着我了!”
宫治:……
角名可不管这么多,把宫侑拉了起来,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他可不想做丢人的倒数第一,就算爬也要给他爬到终点去。
宫治也架着宫侑,黑沉着脸,完全不管他的痛苦。
至于水谷羽京,咬牙切齿地看着角名,碎碎念着什么,好像是诅咒用的咒语,完全是在记恨刚刚角名找机会把自己扔到地上的举动。
角名假装听不到,拉着宫侑,另一边紧紧地挽着水谷羽京的手臂,防止自己没抓紧被他甩出去。
小眼睛太郎,你等着吧!
其实只要不管宫侑,他们三个人还是比较可靠的,至少他们都分得清左右脚。
宫侑的重量全部压在角名和宫治的身上,角名又紧紧地抓着像头牛的水谷羽京,脚步别提多稳了。
……
四人五足,排球部四人组十分光荣地拿到了倒数第一名。
比赛中途的时候,黑须监督就捂着脸走了,临走还把印着男子排球部文字字样的衣服给脱了。
排球队里的其他人能走的都走了,待在那里的只有三年级的前辈们了。
水谷羽京、角名伦太郎,还有宫治排排坐在没什么人的阶梯上,低着头,至于宫侑,被大耳前辈带走了,说是去医务室看看后半生的幸福有没有事。
“呐,小眼睛太郎呦,你是故意的吧。”水谷羽京没有抬头,语气沉沉地询问身边的人。
“你指什么?”角名伦太郎都没心思反驳这个外号,他更担心水谷羽京扒他裤子。
“故意把我摔到地上之类的……”
“我推你一下你就会倒在地上吗?归根结底还是你没站稳吧。”小眼睛太郎狡辩道。
水谷羽京深深呼了一口气,站起了身,眯着眼睛微笑。
“看来是我的错了,伦太郎,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宫侑吗?”
听到这句话,宫治和角名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他,这家伙能这么好心。
角名也没多想,双手插兜,站起身就跟着水谷羽京走了。
走到一处草坪附近的时候,水谷羽京的肩膀“不小心碰了”角名一下。
坐在原地的宫治看着被撞飞到草丛里没了声响的角名伦太郎,魂都被吓出来了。
“哎呀,伦太郎怎么这么不小心,不站稳可不行啊。”
水谷羽京跨过碍事的草丛,把地上躺着装死的角名给拎了起来。
角名睁大了眼睛看向远处坐在原地的宫治:救我!
宫治:抱歉。
银灰发色地眨了眨眼睛,然后捂住了脸,肩膀似乎因为悲伤而耸动。
“我们还是去看看宫侑吧,伦太郎走不稳,我可以牵着你的哦~”这句话从水谷羽京的牙缝里挤出来时,角名就知道自己完蛋了。
角名被水谷羽京拖着离开了,宫治半晌才缓缓放下手,脸都笑僵了。
原来角名的眼睛也能睁这么大啊,真是活久见啊。
*
也许是四人组的战绩太具有侮辱性了,之后几场比赛中,排球部的大家都是铆足了劲,颇有种不拿到第一就誓不罢休的意思。
黑须监督黑着脸把双胞胎和水谷羽京叫到了面前,语重心长地说:“你们不仅是一个独立的个体,还是我们排球部的脸面,我们和你们的前辈都是给予你们厚望的……”
意思就是:搁外面别干丢人的事,他那张老脸丢不起。
“角名呢?”黑须监督环视了一周也没看到角名。
“报告教练走路没站稳,一头栽地上了,在医务室休息。”水谷羽京一本正经地举手回答。
黑须教练点了点头,又看向宫侑:“身体没事吧。”
宫侑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说:“报告教练,我的后半辈子幸福,完全没问题!”
黑须教练:谁问你那个了!
宫治作为纵览全局的一员,他充分地体会到了宫侑的愚蠢、角名的狡诈和水谷的狠毒。
所以,他要做才不要和这几个人混为一谈,他要做一个散发着人性光辉的人。
黑须教练又嘱托了几句,就放他们去看接下来的比赛了,在他们不在的时候排球部成员的大部分项目都结束了,还剩几项零散的比赛和借物接力,三年级的前辈也已经在准备了。
三个人在操场上找合适的位置坐了下来,宫侑蹲在座位上,抱着双膝。
“没必要这样坐吧。”宫治默默吐槽,心里也明白这家伙是有心理阴影了。
宫侑瞪了宫治一眼,根本不想理他。
水谷羽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来的梅干,坐在椅子上看起来十分悠闲。
宫侑扭过头看向水谷羽京手里的咸梅干:“给我吃一个。”
水谷羽京递了过来,也没有纠结他颐指气使的语气,看得宫侑旁边的宫治一脸稀奇,要知道,水谷羽京最讨厌的就是宫侑这副没礼貌的样子,几乎每次都要把他揍一顿的,但是这次水谷羽京居然没发火。
“你吃吗?”水谷羽京问宫治,宫治摇了摇头,他怕水谷羽京下毒。
宫侑说只吃一个,但实际上拿走了好几个,嘴巴里塞得满满的,原本抱着双膝的手转而用来捂着自己的鼓鼓囊囊的嘴巴。
看起来不太聪明。
上午的最后一场比赛是借物接力。顾名思义,每个人要根据拿到的纸条内容拿到一样东西,然后回到终点,下一个人再开始,花费时间最短的一组获胜。
水谷羽京把空了的咸梅干袋子放到了一边,等着离开的时候带走,宫侑一下子吃了太多,鼓起来的脸蛋儿到现在还没消下去。
不说话乖乖吃着东西的他倒是顺眼了不少。
借物接力要开始,第一棒是尾白阿兰,他要跑到前方的纸箱处抽取纸条,要带着那样东西跑到下一处才行。
尾白阿兰动作迅速,最先跑到了纸箱处抽到了一张纸条,然后环视场外。
“请问,谁有咸梅干?”
宫治看向水谷羽京,水谷羽京看向宫侑的嘴,然后两个人对视了一眼,直接动手。
“唔唔唔要做什么?”
散发着人性光辉的宫治用纸巾捧着一坨东西跑了出来,然后放到了尾白阿兰的手中。
“治,我要的是咸梅干,不是大便。”
第045章 第 45 章
尾白阿兰抽到的纸条上写着的是:含有梅子制成的咸味食品。
很抱歉, 他除了咸梅干想不到其他了。
水谷羽京包里有之前阿久井花不喜欢吃送过来的一包咸梅干,所以三人来看比赛的时候他干脆就带上了。
他浅浅吃了几颗,大部分被宫侑塞到了嘴里。听到尾巴阿兰的声音时水谷羽京都没想到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同时也很巧的是,袋子里的咸梅干被吃光了,现在只有宫侑嘴里还有。
宫治和水谷羽京对视的那一眼就让两人下定了决心, 大概只有猪口夺食了。
“宫侑,把咸梅干吐出来一点。”水谷羽京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纸巾折叠好捧到宫侑面前。
“我都快吃完了,不要。”宫侑本能拒绝。
宫治可不会跟他说这么多, 直接伸手掰他嘴, 动作熟练地让水谷羽京震惊。
这家伙没少掰宫侑的嘴巴,这动作太可怕了。
水谷羽京用纸巾接下那团隐约像是梅干的东西, 有点恶心:“宫治, 你捧着吧,我嫌恶心。”
宫治:“你嫌恶心就给我?”
水谷羽京也不管宫治愿不愿意, 反正趁他不注意塞到他手里了。
“你们不是兄弟吗!快给尾白前辈送过去。”
时间紧迫,宫治也管不了这么多,他们比赛输了总不能让前辈们也输了,哪怕堵上尊严也要把这份心意送到。
奔向尾白阿兰的时候,宫治觉得自己的灵魂都升华了,为了集体荣耀而大义灭亲什么的,简直太无私了,他太善良了。
看啊,阿侑, 这就是我和你的差别!
“治, 我要的是咸梅干,不是大便。”
尾白阿兰后退了一步, 看着宫治递过来的东西只觉得恶心,这不会是宫侑吃了咸梅干拉下来的吧?
“不是大便!是咸梅干,被侑咀嚼了一半的咸梅干!不是还有比赛吗,前辈这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这么多。”
尾白阿兰被宫治一吼也渐渐平静下来了,看着周围渐渐拿到东西的人他咬了咬牙,端着宫治递过来的咸梅干就向前方跑。
验证的老师看了一眼尾白阿兰手里的东西,皱了皱眉,他不记得有对应这种奇怪东西的纸条啊。
“含有梅子制成的咸味食物啊,你……这个是什么?”
“咸梅干,嗯……被咀嚼了一半的,但我保证,这是梅干,而且是咸的!”
“……嗯,我知道了,也算吧。”做裁判员的老师也没办法,他又不能吃一口尝尝。
但是,看到这个纸条的话,第一反应为什么不是饭团呢?
运动社团的经理会在运动期间给大家准备包着咸梅子的饭团,可以补充体力和随着汗液流失的盐分,而且……
赛场外,准备了饭团的女经理可是很多的,明明可以很容易借到的。
跑开的尾白阿兰松了口气,虽然略有风波,但他这边还算完美,毕竟咸梅干确实是不好找。
身处没有女经理的排球部,根本没想到社团活动里还能存在饭团这种东西,而尾白阿兰在排球部的三年里,就从未见过经理这种生物,想不到饭团也不怪他。
宫侑在嚎啕大哭,水谷羽京嫌丢人,本来想溜走的,但被宫侑给抓住了。
“我的梅干!”
“停停停!我一会给你买一包总行了吧。”
“两包!”
“别蹬鼻子上脸,爱要不要,就给你半包。”
“一包,说好一包。”
宫侑抹了一把嘴,老老实实坐好,看着场上的赤木前辈开始寻找东西。
赤木前辈要找的是可爱的东西,他只说了一句就有一位三年级的女生把自己手机上的吊坠拿给了他,上面有一只可爱的小狐狸。
赤木路成道了声谢,迅速地跑了回去。
水谷羽京看了看那位三年级的女生,又看了看赤木前辈的背影,好像嗅到不一样的气味。
大耳前辈抽到的纸条是令人害怕的东西,看了一圈,看到了刚刚和宫侑吵了一架的水谷羽京,看起来有点让人害怕,但是身为前辈他可不能这样看待他,所以他并未往水谷羽京身上想。
大耳前辈还在找着,但是水谷羽京却察觉到了刚刚大耳练停留在自己身上片刻的视线。
水谷羽京站起了身,宫侑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怎么了?”
“到了我献身的时候了,我下去一趟。”
水谷羽京靠近的时候大耳练就发现了,年长温和的前辈在心里暗暗感叹这家伙还真是敏锐啊,同时还是个好孩子,怪不得北信介这么喜欢他。
“大耳前辈,需要我帮忙吗?”
大耳练没有回答,只是将纸条展开给他看。
“我没问题。”水谷羽京做了个OK的手势。
“那就先委屈你了。”大耳笑着说,他并不认为“可怕”这种词语能和水谷羽京扯上关系,就像自己的弟弟妹妹一样,虽然调皮,但都是好孩子,不能因为某些突出的特质就否定他们身上其他好的地方。
场外最后一位的北信介等待着大耳回来,他看到了水谷羽京,还看到了他在老师面前故意做出一张冷冰冰的脸,只觉得好笑。
裁判员下令之后北信介也跑了出去,跑到箱子前拿出一张纸条,看着上面写的内容:好きなもの。
喜欢的……人。
北信介在看到串文字的时候理所应当地将“もの”解释成了“者”,也就是人,但是明明大多数时候会被理解成“物”,指物品。
北信介没有犹豫,跑向观众席之中,看着刚坐下的水谷羽京招了招手。
水谷羽京发现了北信介之后就立马跑了过去,看着他浅笑的样子,自己的心情也变得不错。
北信介没有把纸条给水谷羽京看,只是拉着他指了指终点的位置。
“去那里吧。”
水谷羽京面对北信介时简直能将这个世界上一切形容好孩子的词语放在他的身上,乖巧,安静,勇敢,认真……
水谷羽京并不是很好奇北信介纸条上写的什么,总归又是那些“有趣的东西”“有意思的东西”“可爱的东西”之类的。
老师接过北北信介的纸条,看清楚上面写的文字笑了一下,抽到这样内容的人总会带着自己喜欢的人过来,抬起头,看到了平静的北信介带着一个高挑的少年,两个人一本正经地站在他面前。
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应该表现得羞涩一些吗?而且还是两个男生……难道是他理解错了?
许是两人表现得过于平静,老师并未过多询问,只觉得是自己多想了,毕竟是过于泛泛的问题,就当北信介带来的人只是他“喜欢的朋友”。
结束之后,裁判员席开始计算总时间和名次,水谷羽京跟在北信介屁股后面。
“信介,刚刚上面写的是什么?”水谷羽京无聊地开口询问,说实话他的好奇并不多。
北信介转过头,看着水谷羽京眼睛问他:“你想知道?”
水谷羽京脑子里似乎闪过了什么,他看着北信介的眼睛:“就是有一点点好奇。”
北信介转过头继续往前走,他说了一句话,混着操场上热烈的气氛传到水谷羽京耳边。
“喜欢的东西,我很喜欢羽京。”他没有隐瞒,而是清清楚楚地告诉他。
水谷羽京正愣了片刻,看着前方北信介,那一瞬间他好像感觉北信介要告诉他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这句话,而且更加深刻的东西。
感受到了身后人停下的脚步,北信介笑着回头看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跟上来。
水谷羽京不知道说些什么的时候,会围着北信介转,从他的左侧走到他的右侧,俯首看着他的侧脸张了张嘴,似乎觉得自己没想好说什么,又闭上了嘴移开目光,然后再看向他,思索许久才说出来。
“我也很喜欢信介。”
除此之外,水谷羽京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他并不是无比细腻的人,说的话也没有什么深奥的含义,平直朴素的语言是他最常使用的。
可是句话中,关于“喜欢”的位置和语境,无论怎么组合他都无法满意,过度的思考只会让他脑袋空空。
走在北信介身边,北信介总是平静地看着前方,水谷羽京却时不时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看着他的脸,总希望从他的身上看到些更明显的东西。这个人完全不知道那句话让水谷羽京思前想后想了多少东西。
毛茸茸的兔子似乎又开始在心头跳跃起来了,柔软的、无可名状的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
水谷羽京不懂,如果是打排球的话,遇到无措的拦网躲开或者击碎就好了,可是遇到这种无措的情感又应该怎么做呢?
……
上午的比赛结束之后,午休的时间还是很长的,因为下午大家都不能继续待在社团,转而要回到自己的班级,所以黑须监督也没有安排什么。
宫治躲在角落里休息,宫侑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水谷羽京从阿久井花那里顺了一包咸梅干回来,打算给宫侑的,但转了一圈却也没发现宫侑的身影,反而是在角落里看到了宫治。
对于宫治,水谷羽京其实感觉还好,虽然也是个麻烦的任务,但至少比宫侑聪明。
坐在宫治的身边,水谷羽京沉默地将下巴抵在自己蜷起来的膝盖上,安静如鸡。
“便秘?”宫治默默开口询问,毕竟没有什么比便秘更让男子高中生痛苦了。
“……不是。”
宫治点了点头,不是便秘就好。
水谷羽京扭过头看了看身边的宫治,他和宫侑是兄弟,生活一定也很多姿多彩吧。
“治,问你一个问题。”水谷羽京抬起头看着宫治,想起了北信介。
“说。”
“如果有一天,你的兄弟……就是侑,他说他喜欢你,你会怎么办?”
“你……是来恶心我的吗?”
“我说不是你相信吗?”
第046章 第 46 章
体育祭的下半天是班级之间的比赛, 四班的男生有不少都是运动社团的,最难的长跑水谷羽京已经报了一项,剩下的挑挑拣拣也还有不少轻松的项目。
在场外坐了好久, 听到了有人叫一年级长跑选手的声音时,水谷羽京才站起身。
阿久井花在场外帮忙记录,抬头就看到了水谷羽京。
这家伙把她书包里的咸梅干给偷走了, 虽说她不爱吃,奈何自家妹妹爱吃啊,谁知道便宜了这家伙。
“羽京!”阿久井花叫了一声, 但水谷羽京好像没听见, 似乎是在想什么的事情。
阿久井花皱了皱眉,合上手中的笔记本, 跟身边的前辈打了声招呼就朝着水谷羽京的方向跑过去了。
水谷羽京在思考与北信介相关的事情, 也不知道这算是什么情绪,只是忍不住想他, 总觉得北信介过去说的某些话中好像带着其他的意味。
阿久井花拍了拍水谷羽京的肩膀,高挑的少年被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
看清楚是熟人的面孔,水谷羽京才松了口气:“是你啊。”
“不然呢?大白天撞鬼了?”阿久井花抱着肩,看向远处长跑的方向,还没开始准备,于是她就抓着水谷羽京走到了一边。
她看出来了,水谷羽京有心事。
“你怎么了?”
水谷羽京没有对阿久井花隐瞒,而是认真地思考如何组织自己的语言。
宫治说,就算是亲兄弟也会打架闹脾气, 甚至比普通朋友之间的不愉快还要多……
“井花, 我啊,好像没和信介打过架。”
“啊?”
水谷羽京两只手合在一起放在身前, 温度在悄然传递。
“我和信介不是好朋友吗?我和你都打过架但是却从来都没有……”
“等等,你是在想什么?或者说到底在纠结什么?”水谷羽京的问题让阿久井花觉得莫名其妙,她总感觉水谷羽京纠结的并不是“好朋友之间没有打过架”这件事情上。
水谷羽京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纠结什么。
阿久井花看出了水谷羽京的纠结,摸了摸下巴,认真地问他:“是北学长跟你说了什么吗?”
这傻东西自己是不会往犄角旮旯里钻的,除非是经历了什么,或者说有人跟他说了什么,仔细一想也就只有北信介了。
水谷羽京看着阿久井花的眼睛,不知为何有点不好意思,耳朵腾地一下就红了,摸了摸自己耳边的碎发说道:“信介他说他喜欢我……”
“虽然看样子只是朋友那种喜欢,但是我总觉得有点奇怪的地方。”
阿久井花眨了眨眼,并没有太过惊讶的表现。
其实她隐隐也能感觉到,北信介对水谷羽京的态度与对其他人的不一样,而水谷羽京这家伙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和北信介的关系有多亲密。
*
从医务室爬起来的角名伦太郎参加了下午班级的比赛项目,拿了个第三名,第一名第二名是同组的双胞胎兄弟。
角名拿着第三名的奖状蹲在路边,想着回头就把水谷羽京的丑照散布出去,以解自己心头不快。
双胞胎和角名混在一起也习惯了,看到了蹲在一边的角名,问了他一声要不要去看一年级的比赛。
一年级的比赛……理石和水谷的。
角名点了点头站起身,反正也没事了,去看看吧,还可以混在人群中给水谷羽京喝倒彩,等他问了就说是双胞胎。
角名觉得这很不错,跟着双胞胎就去了,正巧是理石的比赛。
作为一年级的部员,理石的身体素质很不错,在排球方面也隐隐有着自己的天赋,但还缺少磨炼。
理石拿了第一,马上就到了水谷羽京的长跑了。
相比于短跑和其他比赛,长跑可能会没什么看点,被拉长的时间和赛道,无论如何也不会进入胸腔的氧气,只是在场外看着跑者的表情都会觉得难受。
“长跑啊,没什么好看的。”宫侑无聊地打着哈欠,看起来有些无精打采地说着。
要不是有水谷羽京他们才不会来呢。
水谷羽京站在起跑线处,看着前方,表情难得地平静下来了。
场外的阿久井花看向水谷羽京的方向点了点头,好歹是个能拎得清的,而且貌似因为北信介表达得过於坦率,水谷羽京也只是隐隐地羞涩,并未太过纠结。
只能说傻子不愧是傻子。
阿久井花看了看周围果然看到了北信介和排球部的几个二年级,不过她更在意的是北信介。
说实话,阿久井花和北信介并不是很相处得来,如果水谷羽京不在,他们两个大概很少交流。
长跑开始时,北信介的视线一直落在水谷羽京的身上,也没有注意到阿久井花的视线。
阿久井花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坐下,暂时推了手上的事情,看着场下的众人,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小学的时候,北信介也好,阿久井花也好,都很喜欢水谷羽京,也许是小时候不懂事,年幼的阿久井花确实对水谷羽京那家伙动过喜欢的念头,或者说那时候的小女孩中百分之九十都喜欢过水谷羽京。
虽然年纪小,但是长得好看,而且在一群幼稚的男生里面,他身上那种像极了大人的气质十分吸引乳臭未干的小女生们。
但是那种念头很快就消失了,比起“喜欢”,阿久井花对水谷羽京更多的应该是“怜爱”吧。
明明是个有趣又善良的家伙,却被别人排斥,年纪尚小的孩子心中总会带着一些英雄主义的影子,即便是阿久井花这种利益至上的人也一样。
“保护弱者,成为英雄”成为小学时阿久井花内心的主基调,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是水谷羽京保护他们,保护她和北信介。
对于那位学长也会受到欺负的事情,阿久井花感到很不屑,当然那时她还不认识北信介,只觉得对方明明是比他们大了很多的人,为什么不会好好保护自己呢?为什么总是需要水谷羽京去帮助他?
后来他们认识了,阿久井花才改变了对北信介的印象。
就像是水谷羽京说的,北信介是个很厉害的人,稳定、安静,像一只等待猎物闯进嘴里的狐狸。
阿久井花一开始觉得,自己也许和北信介有点相似,同样的追求优秀,追求拔尖,但是渐渐地她发现完全不是这样,北信介所追求的,只是他生活中平凡至极的一切,他是无私者,而阿久井花自认不是。
在这样的人面前,水谷羽京没有任何胜利的可能。
阿久井花叹了口气,但也许正因为对方是北信介,她才没有插手,至少北信介能给水谷羽京最多的幸福。
长跑就像人生,少年时期总是充满着活力和展望,等到中年时难免会倦怠。
奔跑的时候,水谷羽京总是会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比如刚刚阿久井花说的那些话,北信介说的那些话,和其他人说的话,会想到排球,会想到消化了的早饭,也会想到北信介。
北信介是什么样的人水谷羽京很清楚,他不会胡乱开玩笑,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他的真心话。
就像是北信介说他喜欢狗,那相比猫他一定会更偏爱狗一些,然后认真地对着小狗表达自己的情感,告诉它“我很喜欢你”。
北信介喜欢自己,也许就跟他生活里无数个令他喜欢的事物一样,就是简单的、纯粹地喜欢。
而他总是会被那些简单纯粹的话触动,因为他清楚北信介不会骗他,同时又很担心,自己的回答是不是太过于敷衍,北信介会不会觉得自己的喜欢只有一点点。
可是,他真的很喜欢北信介,却又总感觉自己的喜欢要比北信介那种平静的喜欢还要庞大一点,带着滋滋啦啦的静电和热热的春风,古怪的花香和蒙胧的耳语……
之前妈妈问过,如果北信介恋爱了,没有时间和你在一起玩了,那你该怎么办?
风从他的身侧掠过,步伐渐渐轻快起来,水谷羽京忍不住想,要是北信介和他恋爱的话,不就能一直在一起了吗?
*
“这么快?后面是有鬼吗?”角名双手插兜,看着像打了鸡血一般的水谷羽京忍不住吐槽。
“之前比赛可没见他这么起劲。”宫治说道。
宫侑不关心,他靠在座椅上鼾声如雷。
角名回头嫌弃地看了一眼宫侑,忍不住吐槽。
“真服了,在这样的地方他也能睡着啊。”
“人不要想着理解猪的思维,会变蠢的。”
水谷羽京拿下了一年级组长跑比赛的第一名,脸上有红晕,眼神清明,看起来还很有精神。
北信介把外套和水都拿来了,在终点找到水谷羽京之后就给他披上了件衣服。
“天气还不算太热,穿上衣服比较好。”
北信介的态度坦然,水谷羽京缓了口气也点了点头,只是他不敢看北信介。
双胞胎和角名也来了,看到了北信介都礼貌地叫了声“前辈好”。
北信介点了点头,跟几个人交代了几句就离开了。
角名注意到水谷羽京一直看着北信介离开的身影,似乎发生了什么事情。
“怎么了,一直看着北学长,是有事情想要说吗?”角名开口询问。
水谷羽京站直身子,回头看了一眼角名伦太郎,他摇了摇头。
他怎么可以动那种自私又可笑的念头呢?他太过分了……
少年们激情四射,赛场上的不同声线带着不同的青春。
将这一切都看得清楚的人,其实只有阿久井花一个人,但她并未插手水谷羽京和北信介的事情。
猎手也好,猎物也好,旁观者也好,只要所有人都获得幸福就好了。
体育祭结束之后,是周末的两天假期。
周六的时候阳光明媚,水谷羽京一整天都在屋子里躺着,翻看一下漫画书,玩一下游戏,或者去楼下打开电视机看无聊的大河剧。
水谷妈妈在客厅画图纸,她以前是服装设计师,现在有时间也会画画图纸然后做做衣服什么的,只是不把这些当做主要的事情来做了。
今天一天,羽京表现的状态都不太对,水谷妈妈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躺在沙发上看着大河剧的水谷羽京。
这种沉闷的历史剧水谷羽京以前简直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可是现在羽京已经一句话都不说地看了二十分钟。
很怪。
水谷妈妈站起身走到沙发旁边,看着睁着眼睛的水谷羽京。
也没睡着啊……
“怎么了,妈妈。”
“羽京,妈妈很担心你啊,是不是谈恋爱被甩了?”水谷妈妈担忧地坐在旁边,转头看着水谷羽京。
“没有的事,我也没谈恋爱。”
“那你这是怎么回事?”
水谷羽京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他好像错会了北信介的意思,还特别令人羞耻地想歪了,自然也不想让其他人知道了,特别是水谷妈妈。
“真没什么,我还有作业没写,先上楼了。”
水谷羽京说完就跑上楼了,水谷妈妈看着他的背影,知道那孩子一定是遇到什么烦恼了。
回到房间,水谷羽京无聊到主动收拾起了自己的屋子,将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又闲下来了。
透过玻璃洒到了屋里的地毯上,水谷羽京走到窗前将窗帘拉开,拉开窗户。
屋外的阳光比照在屋子里的阳光还要温暖,水谷羽京双手撑在窗户上仰起头。
隔壁就是北宅,北宅是日式庭院,没有二楼,与水谷羽京房间稍微靠近一点的是一间朝阳的和室。
那间和室的门被拉开了,似乎有人在里面,水谷羽京低头看去时正好走出了一个穿着羽织的少年。
北信介搬到了这间和室,站在走廊抬起头就能看到隔壁二楼窗前的那个人。
“周末好啊,羽京。”
北信介双手交叉放在袖子里,端着手臂站在和风走廊下,像极了今天电视机里播放的大河剧中的那位位高权重又温润如水的年轻贵公子。
看到这样的北信介,还羞愧地沉浸在那一瞬间自私想法中的水谷羽京只觉得脸热。
他只觉得,自己这种家伙大概是配不上北信介的。
第047章 第 47 章
“叮咚——”
门铃响了, 水谷妈妈走到玄关把门打开,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少年。
“是信介啊,快进来。”水谷妈妈对北信介不是一般的喜欢, 毕竟是个既乖巧稳重又懂事好孩子。
北信介抿着唇,神色温和地向水谷妈妈问好,教养极好。
“我来找羽京。”
“那孩子在楼上, 你直接上去就行,你们先玩,我一会给你们送些零食。”水谷妈妈笑得十分温柔, 语言都因为眼前的人细腻了不少, 和平时对待水谷羽京和水谷爸爸完全不一样。
“不用麻烦了,我和他聊会天。”北信介看了一眼楼梯的方向, 回绝了水谷妈妈的好意。
两家的关系也不生疏, 然而因为有两个关系好的孩子,彼此也要比寻常的邻居亲近许多。
水谷妈妈也没有客气, 笑了笑就放北信介上楼了。
北信介熟门熟路地走到二楼,在拐角处的第一扇门前停了下来,抬起手轻轻敲了敲。
“羽京,在做什么?”刚刚走廊下抬头看到了二楼的水谷羽京,只是那家伙突然缩回去了。
水谷羽京躲在床上的被子里,听到门外的声音露出了一个脑袋。
“那个……信介,我在现在有点不方便……”水谷羽京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是不想让我进去吗?”
北信介的声音透过门板落到水谷羽京耳朵里,那一瞬间,床上的人直接滚到地上爬起来飞到了门前。
北信介的话刚说完, 眼前的门就打开了, 水谷羽京站在他面前,一只手还握着门把手。
“不是, 你随便进,我房间就是你房间。”可能是刚从床上爬起来,水谷羽京的语气里带着几分鼻音,看着北信介有点不好意思。
北信介的视线从水谷羽京身侧看到了他房间里的场景,除了落在地上的被子,其他都很正常,没有乱扔的漫画书和游戏碟片,小说也好好地放在了书架上。
水谷羽京侧过身,让北信介进来,看着他弯腰将自己的被子捡起来,轻轻拍了拍放在床边。
北信介的背影印在水谷羽京的眼底,看着他与平常无异的样子,他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了。
他身上好像有种魔力,不管是以前纠结是否打排球的时候,还是现在因为自己的一些臆想而产生的杂乱情绪,全部都因为注视着他的背影而消失了。
北信介转过头看着还站在门前的水谷羽京,浅笑:“为什么还站在那里?是不喜欢我的房间吗?”
北信介在和水谷羽京开玩笑,年长者随和淡然的态度让水谷羽京慢慢忽略了之前的一切,将门合上,走到北信介的身边。
两个人像以前一样坐在矮桌前,聊起了天。
聊什么都好,排球、天气,或者那无趣至极的小说。
四月底的天气已经渐渐热起来了,打开的窗是风的路,隐隐吹动着窗帘,从这里向下看去,正好看到那处熟悉的院子、熟悉的和室。
水谷妈妈在楼下的客厅,看了一眼楼上,面上笑容柔和。
看来还是得送点吃的上去,要是信介饿了怎么办……
北信介离开时认真地和水谷妈妈说了再见,水谷妈妈捧着脸,还邀请北信介经常来家里玩。
走出玄关,离开水谷宅的院子,北信介走到了自家的门前,抬起手搭在半人高的木质院门上。
他只需轻轻地用力就能推开这扇门,到达自己想要到达的地方,院子也好,人心也好,他早已站在门前。
四月是绚烂的季节,烂漫的风和明媚的光落在这里,和往年一样,却又让北信介觉得不一样。
风过,树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平淡至极的声音让人忍不住心情愉悦。
北信介轻抿着唇微笑,用手指轻轻地推开木质的小门,他走进了院子里,只是院子还不知道。
接下来,他只要等待就好了。
*
体育祭结束的下一周上完课就是黄金周了,作为IH之前的小长假,各大高校都抓着这段时间突击,如果利用好这段时间,绝对能带来不俗的收获。
黄金周的合宿定在神户,稻荷崎男子排球部财力雄厚,但水谷羽京没想到会这么有钱。
“那种地方真的能给我们用吗?”没见过世面的水谷羽京询问。
在黄金周合宿之前,黑须监督把大家召集起来开会,先将合宿的地点告诉了大家。
三年级的学长们也很难以置信,毕竟这次合宿的地方是比较有名的体育馆,之前的合宿都是在其他学校的体育馆,或者租下来的小型体育馆,这种大规模的还是第一次遇到。
大见太郎看着排排坐的大家,笑着翻开了自己的笔记本。
“大家想多了,那样的体育馆就是把大家卖了也租不起的,所以这次合宿的队伍可是有十支的。”
黑须监督点了点头:“而且都是水平很高的队伍,不过大家要注意的是,这次的合宿队伍中只有两支高中队伍,其他的队伍有来自大学的,也有社会人球队,所以大家要做好惨败的心理准备吧。”
三年级的前辈们都一脸认真,二年级里,宫侑在不屑地咧嘴,宫侑和角名也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只有银岛结认真思考。一年级的理石没什么概念,一脸懵懂,水谷羽京在神游。
黑须法宗已经习惯了,这破碎的一大家子就像是他破碎的发际线一样,只要无视就相当于不存在了。
大见太郎和黑须法宗的关系十分不错,两个人私下经常喝酒,但是明明是年纪大的黑须法宗却总是不如大见太郎成熟。
“关于另一支高中队伍,我想大家并不陌生。”
“那就是来自宫城县的白鸟泽,我们会再次和牛岛会面。”
这下子二年级的表情都正经了不少,理石平介听到了“白鸟泽”也像是明白了什么。
“白鸟……泽?”回过神的水谷羽京念叨着这个陌生的名字,毫无波澜。
“你不知道白鸟泽吗?”理石平介颇有些震惊,毕竟白鸟泽可是有名的豪强,全国前三的主攻手之一就在那里,月刊排球上也刊登过相关的报道。
水谷羽京看着理石平介,眼神清澈地说:“其实那句话里,我只知道宫城县。”
白鸟泽、牛岛什么的,水谷羽京根本不知道,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现在高中联赛的水平究竟如何。
“没事的时候,大家给水谷普及一下知识吧,稻荷崎带着他出门总感觉有点丢脸啊。”大见太郎摆着一张爽朗的脸,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
“噗——”二年级里的某只猪没忍住,笑出了声。
*
稻荷崎在兵库县的尼崎市,大阪和神户都在附近,交通也比较便利,所以并不需要提前出发。
水谷羽京是和北信介一起到达学校的,排球部的专用大巴已经准备好了。
两个人带的东西并不多,水谷羽京还被北信介要求带上了国语练习册。
大家穿着统一的红色外套和白色裤子,一眼看过去还挺帅气。
教练们不需要开车就坐在前排,学校有配备专门的司机,车里有空调,空间也大。
坐上车,旁边的理石平介递了一个鸡蛋过来,水谷羽京接过,说了声谢谢。
“在想什么?总感觉你好像对这次合宿不太期待。”理石平介昨天可是激动得没睡着,但是身边的水谷羽京却一脸平静。
“倒也不是,之前参加过俱乐部,也参加过集训。”水谷羽京总不能说是因为这样的集训他上辈子参加太多的缘故。
不过稻荷崎的集训倒真的挺让他吃惊的,一所高中,居然能拿到这样的资源,同等级的资源,在他上辈子至少也是成年之后才享受到的。
“虽然二年级的前辈有点不靠谱,但是稻荷崎可是很厉害的。”理石平介可没忘记大见教练让大家给水谷羽京普及常识的事情,他倒是很乐意说说这些。
理石平介从初中就开始打排球,历年的比赛也看了不少,县内县外的强者他也知道不少。
“白鸟泽学园在宫城县可是数一数二的豪强,这几年宫城县出线的学校一直都是他们,而他们的王牌牛岛若利,是和佐久早齐名的全国三大主攻手,那位前辈还是个左利手,力道很大,打出的球像炮弹一样。”
水谷羽京眨了眨眼,他想自己好像还没在稻荷崎用过左手打球,之前倒是在多明戈那边用过。
“不过我还没见过,前辈们大概知道得更多一些。”
水谷羽京点了点头:“那个……牛若丸,和尾白比起来的话谁更厉害?”
理石平介嘴角抽了抽,他发现水谷这家伙的记性大概不怎么好。
其实全国前五和全国前三的实力相差并不大,只是相比前三,前五有自己的特色。
“其实实力应该差不多,但是和前三相比,后面的两位大抵有一些小特色,比如尾白前辈比较慢热,而另一位前五是东京枭谷的木兔,听说是个比宫侑前辈还难搞的人。”
水谷羽京吃着鸡蛋,想象了一下比宫侑还难搞的人大概是什么样子。
“太惨了啊。”
“嗯?谁?”
“枭谷的大家伙。”
“……水谷你的关注点总是奇奇怪怪的。”
水谷羽京把鸡蛋吃光光了,垃圾放到了垃圾袋里,拍了拍手。
“总是不管是谁,都是要站在球场上的,强者也好,弱者也罢,享受才是最重要的吧。”水谷羽京笑着说。
“不,胜利才是最重要的!!!”偷偷听着水谷和理石聊天的双胞胎从前面的座位上弹射而起,转身看着水谷羽京,握拳宣读着自己对胜利的渴望。
“你俩在偷听啊!”
享受当然是最重要的,但水谷羽京从未说过自己要舍弃胜利,从成年人世界漫步归来的少年,说一句贪得无厌也不为过。
第048章 第48章(三千营养液)
“以前有位武士说过一句话, 人生百分之八十是由困难构成的。”
“那剩下的是什么?”
“不知道,你去问问那位武士啊。”
水谷羽京和宫治蹲在街边,脱下了队服穿着自己的私服, 看起来倒是青春洋溢帅气逼人,当然如果他们此时不是处于迷路状态就更好了。
因为合宿的队伍比较多,所以大家出发的时间也不一样, 白鸟泽那边虽然最早出发却是最晚到的,大家伙到达的这天的下午就给大家留了些时间休整,宫治要买有名的布丁, 宫侑也就跟着来。
至于水谷羽京为什么来?当然是被角名叫来的。
只是走着走着, 角名和宫侑就不见了,只剩下水谷羽京和宫治。
水谷对神户并不熟悉, 上次来神户还是因为多明戈让他来参加比赛, 顺便还认识了原田和后藤他们。
“现在怎么办?”宫治蹲在路边吃起了他那昂贵的布丁。
“……你问我我问谁。”水谷羽京捧着脸叹气。
宫治挖了一勺布丁送到嘴里,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水谷羽京:“你吃吗, 给你一口。”
“我不吃。”
水谷羽京拒绝之后,宫治消停了一会儿,又用手肘戳了戳身边的水谷羽京。
“我说了不吃。”
“不是,你看那边。”
宫治端着布丁看向前面,水谷羽京也抬起了头,果然看到了一群少年,而对方也发现了蹲在路边的两个人。
这里算不上神户市的中心,算不上繁华,道路挺宽阔的, 绿化也好, 但可惜就是没有什么人。
最先发现路边两人的是天童觉,坐了这么久的车难得出来走走, 只是没走两步就碰到了熟人啊。
嘛,也算不上熟人。
“哎呀,发现两只迷路的小猫咪,若利君,要带走吗?”天童觉语气搞怪地问身边的牛岛若利。
牛岛若利眨了眨眼睛,环视周围,甚至转向身后看了看。
“抱歉,天童,我没看到猫在哪里。”
一起跟来的川西太一和山形隼人忍不住笑了出来,而大平狮音已经对牛岛这种常规操作无力吐槽了。
“哈哈哈哈,若利君,你好有意思啊!”天童笑着拍了拍牛岛的肩膀,然后指了指路边已经站起来的两个人。
水谷羽京对这些人并不熟悉,但是他知道对方身上穿着的是白鸟泽的衣服。
白鸟泽的几位三年级自然是不认识水谷羽京的,但是他们认识宫侑和宫治,那对双胞胎他们可是印象深刻啊。
宫治解决完手里的布丁,把垃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里,拍了拍手,一脸高冷,好像刚刚蹲在旁边往嘴里塞布丁的傻小子不是他一样。
牛岛若利显然也认出来了宫治,带着几个人走了过来,一群高大的少年围过来时,视觉上的冲击还是很大的。
“好久不见,宫。”
宫治的脸色不太好,称呼别人姓氏在日本确实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他和宫侑都姓宫,这句称呼就显得有些拎不清了。
“哦,好久不见。”宫治可没这么多话和牛岛说,他不是宫侑那种到处放狠话的角色,但本质上他和宫侑也没多大差别。
天童觉从始至终的关注点都在旁边的水谷羽京身上,清瘦的少年有着一头特别显眼的红色头发,神色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水谷羽京并未感觉到恶意。
“呀,生面孔,是一年级吗?”天童觉的语气甚至很温和,眨了眨眼睛,嘴角噙着笑。
水谷羽京点了点头:“前辈好。”
“有礼貌的一年级,真少见啊。”天童觉笑着,他还记得他二年级的时候在全国大赛上遇见了稻荷崎的一年级,正是如今二年级的双胞胎他们,球场上可是狂妄至极啊。
宫治对白鸟泽的态度一般,也不想和他们过多牵扯,就连牛岛问他尾白和宫侑,他都直接说不知道。
“我们还有事,先走了。”
宫治给身边的水谷羽京一个眼神,示意离开。
水谷羽京离开时朝着几位外校的前辈点了点头,就跟着宫治离开人群。
“体育馆的方向在那边哦。”在水谷羽京即将离开时,天童指了个方向。
他当然看出来了两个家伙没找到回去的路,原来不靠谱的一年级已经变成了前辈也依旧不靠谱,只是不知道球场上能不能不靠谱一些。
宫治带着水谷羽京离开的样子,倒是有了几分前辈的样子。
“宫治,你不喜欢白鸟泽吗?”
“不喜欢,我和宫侑都不喜欢他们队伍的风格。”
“这样啊,我还挺喜欢的。”主要是对那位红头发的少年有好感,水谷羽京觉得他是个好人。
“啊?我们不喜欢,你也不许喜欢,我们不都是稻荷崎的吗?白鸟泽是敌人!”
宫治无理取闹的发言可谓是和宫侑如出一辙,谁见了不感叹一声不愧是双胞胎。
水谷羽京没闲工夫和他理论,他对双胞胎的想法始终持保留意见。
顺着天童觉指的方向,水谷羽京和宫治终于见到了熟悉的建筑物,同时还见到了宫侑和角名。
“你离我远一点,总感觉你身上有很多细菌。”角名双手插兜,远远看去他有些驼背,整个人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宫侑手上拎着一件外套,表情不悦。
“我的外套,怎么了?”宫治出现看着宫侑手中的外套询问他。
宫侑一脸坦然,把外套塞到了宫治的手里。
“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我先还你,下次再借我吧。”把衣服塞到宫治手里之后,宫侑转身就悠闲地往回走了,也不等原地站着的三人。
宫治把衣服展开,肩背处有两处十分明显的白色污渍。
角名伦太郎好心提醒:“是鸽子的粪便哦,新鲜的。”
宫治捏紧手中的衣服,表情阴郁得似乎要溢出墨水,然后迅速追了上去。
被留下的两人看着宫治消失的背影,忍不住为宫侑默哀。
“你还真是恶趣味啊。”
“没有吧,这只是善意地提醒。”
*
黄金周小长假时间本来就不多,刚来的第一天留出了时间给大家休整,第二天的六点就要起来早训。
大家都在一间屋子里,靠窗有一处高出十厘米的宽敞木质地台,上面铺着干净的被褥,这里就是他们睡觉的地方。
水谷羽京旁边是角名和理石,宫侑被北信介拎出去单独睡了,因为他睡觉不安分。
晚上有规定的关灯时间,大家早早地就睡下了,就等着明天的训练了。
关上灯之后,大家聊着天,聊着聊着不少人就这样睡着了,水谷羽京右侧也传来了理石平介平缓的声音。
但水谷羽京睡不着啊,但他又不好说话,只能就这样躺着。
角名的呼吸声很低,大概侧向了水谷羽京这边,看样子也睡着了。
水谷羽京闭上眼,想着过不了多久自己也能睡着,但过了两分钟他的脑袋旁边的枕头好像被谁拍了拍。
昏暗的光线里,水谷羽京睁开眼好像看到了赤木路成的脸。
“北让你去那边睡。”赤木微笑着指了指另一边的方向。
“怎么了?”水谷羽京坐起身,压低自己的声音。
“北说你可能睡不着,你和他熟悉,去那边会好一点。”赤木路成睡哪都一样,所以就来和水谷羽京换一下床铺。
水谷羽京并没有拒绝,向赤木路成道谢之后,就往另一边走去。
北信介没睡下,身上坐在被褥上披着一件衣服,大耳前辈和尾白前辈似乎睡着了。
水谷羽京靠近时放轻了脚步,然后慢慢弯下腰爬到了北信介身边,靠近他压低声音。
“晚上好,信介,我的新床铺在什么地方?”
“在这里。”北信介拍了拍自己身旁的床铺。
水谷羽京看不清北信介的脸,只能听到他刻意放轻放缓的声音,像雪落在草原上一般。
第二天一大早,水谷羽京睁开眼,看着从窗外钻进来的光,坐起身。
“刚要叫你。”北信介在整理自己的衣服,看到坐起身的水谷羽京,走过来拍了拍他凌乱的头发。
“早上好。”
“早上好。”
三年级的前辈起得都很早,一、二年级的几个还在睡,不过除了角名和理石平介,因为他们俩被身边的赤木前辈给叫起来了。
角名还挺疑惑的,昨晚明明躺在身边的人是水谷羽京,怎么第二天就变成了赤木路成,环视了一周,终于在北信介的床铺旁边发现了水谷羽京。
将被子叠好,水谷羽京迅速把身上的睡衣给脱了,光着上半身去包里找要穿的短袖短裤,反正都是男生他倒是也没觉得害羞。
水谷羽京刚蹲下,就看到自己包上摆着叠好的黑色短袖和红色的短裤。
“快换上吧,会着凉。”
北信介站在水谷羽京的身后,蹲下身的少年白皙结实的后背和肩膀暴露在空气里,水谷羽京转过头看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的套上衣服,然后迅速的去隔壁洗漱。
等水谷羽京回来的时候,大家差不多都起来了。
北信介坐在地台边上保养着手指,身边已经放好了统计表,那是他们一会要早训的项目,也是队长每天都要记录的东西。
可能是刚睡醒,水谷羽京蹲在北信介身边,表情还有些呆呆的后脑勺翘起的发丝也有些呆,偶尔还会打个哈欠,然后继续发呆。
计算着时间,北信介拍了拍身边毛茸茸的脑袋,然后站起身。
“走吧,去外面集合,然后晨练。”
“是!”
晨练的队伍可不止他们一支队伍,但还好,这里的场地足够大,体育馆外面的环形水泥路也十分宽阔。
稻荷崎早上的跑步就像在草原上放羊一样,各跑各的,但是也有队伍是按照队伍跑的。
水谷羽京有跑步的习惯,和北信介说了一声之后就脱离了大部队,跑着跑着就甩掉了大部队一大截,刚起来的双胞胎精神不佳,甚至都没有跑过他。
水谷羽京也没去管其他人,只是单纯地调整呼吸,看着前方的路,只是他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白紫外套的背影,下半身穿着白色短裤,腿上的肌肉流畅漂亮。
那个人看起来有些熟悉,谁来着?牛肉丸?不对不对,好像是牛若丸……算了不管了,反正也不咋认识。
水谷羽京也没管他,因为怕对方太热情导致到时候还要打招呼,干脆一口气从侧方超过了他。
牛岛若利应该是跑在最前方的,他也没有料到身后会有人跑上来。他甚至在那一瞬间看到了那个人沉寂的墨绿色眼瞳。
而他掠过他时产生的风,和牛岛若利跑步时感受到的风完全不同,带着一股沉重的味道。
这个家伙,身体很强。
第049章 第 49 章
“跑在最前面的人……不是牛岛啊。”
神户国立大学男子排球部的教练以前是职业运动员, 也是这次活动主要的组织人,而稻荷崎和白鸟泽的教练和他都有些关系 ,关键是两支队伍的实力很强, 所以才会来到这里。
“牛岛落后几步,不过……前面那个人,有点眼熟。”旁边的人眯起了眼睛。
来到这里的队伍, 都是通过精挑细选的,神户国立大学男子排球部作为黑鹫旗的参赛队伍之一,也是每年夺冠的热门队伍, 而牛岛的实力, 是日本排协官方都承认的,自然不可小觑。
多明戈从后面走了过来, 被前面谈话的两人叫住了。
“多明戈, 那孩子,是不是你那边的自由人?我记得之前好像有参加过神户这边的社会人比赛吧。”
多明戈停下脚步, 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最前面的身影:“是俱乐部的成员,但是不是自由人,那孩子是个很厉害的主攻手。”
水谷羽京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去俱乐部那边训练了,毕竟他现在已经进入了稻荷崎男子排球部,似乎在里面混得还不错。
“主攻手啊,看样子今年稻荷崎的新血液很不错啊。”
有才能的人也好,有决心的人也好,自尊心, 求胜心, 坚持不懈地努力……这些优秀的品质从来都不是烂大街的东西,能得到这些东西的人才是被选择的人。
黑须监督在观察大家的状态, 大见太郎在计算时间。
一年级的理石平介一直跟在角名后面,耐力很不错,水谷羽京的耐力和体力和牛岛差不多,已经很出乎意料了。
晨练结束之后有休息的时间,然后大家会一起去吃饭。
不管是哪个支队伍,都要在集体食堂吃饭,水谷羽京先到达终点,站在原地放松按摩自己的关节,他的动作很标准,一看就知道是经常跑步的人。
终点放着盛放水壶的箱子,上面贴着每一支队伍的标识,稻荷崎与白鸟泽放在了一起。
牛岛若利拿出一瓶水,视线看到了旁边拿水的水谷羽京。
“你叫什么名字?”牛岛的声音和他这个人一样,带着微微厚重的稳重。
水谷羽京喝了一口水,转过头看向身边的人:“我是水谷羽京,一年级。”
这位白鸟泽的王牌点了点头,继续喝水。
水谷羽京也没继续说话,喝了水就转身去和回来的人交谈。
吃早饭的时候双胞胎才恢复精神,吃饭的样子简直恐怖,银岛结拉着水谷羽京和理石平介去其他地方吃,似乎十分担心和双胞胎沾上,角名端着餐食回来,一眼就看到了被孤立出来的双胞胎,周围还有其他队伍的人是不是向那边看去。
角名绝对不会坐在那里的。
白鸟泽的人离得也不远,天童觉一眼就看到了水谷羽京,坐在椅子上的他后仰着身体,朝着稻荷崎的座席挥了挥手:“早上好啊,水谷君!”
水谷羽京当然也注意到了那个人,在这样的场景下,他的一声问候引得不少人看向了水谷羽京这个方向。
而水谷羽京跑步时超过牛岛的消息也在各支队伍之中传开。
这次的集训,一共只有两支高中队伍,但在其他七支大学队伍和一支俱乐部队伍之中,这两支队伍的水平大概也能排在前四。
高中生里的全国水平,虽然比不过职业,但是和他们这些没有大学排球队相比,还是很有竞争力的。
吃饭的时间大概留了有五十分钟,早上一般都不会吃太饱,教练也会提前跟大家交代。
水谷羽京吃完饭就跟在大部队的后面回到了体育馆,北信介走在最前面,教练们早已在体育馆里等着大家了。
“大家早上好,我是此次集训的总监督上野,同时也是神户国立的教练,今天没有训练项目,只有比赛,并且对局信息已经排好了,给大家三十分钟准备热身的时间。”
总监督是个十分干练的老头子,虽然驼背但是看起来也至少有一米九,两鬓斑白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
黑须监督并未提前跟大家说要比赛的事情,但集训中有比赛也是常有的事情,所以大家也不惊讶,只是关于对手,大家都有些惊讶。
北信介从教练那里拿来了对战信息表,对于稻荷崎来说,第一场的对手是白鸟泽的可能性最大,但是对战表上却清楚地写着“神户国立”,而白鸟泽轮空了,别的队伍比赛期间他们可以观战,也可以训练。
“神户国立是黑鹫杯的夺冠热门队吧。”角名双手插在口袋里,指着纸张上的黑色文字问。
“是的,除此之外,黑须教练也说了,神户国立大概是此次队伍中最强的。”北信介说。
“关键是大家之前看过他们的比赛吗?”反正银岛结是没有任何关于这支队伍的印象。
众人都沉默了,没有任何的信息就很让人无奈,这样的话他们就不知道对方大概有怎样的进攻方式。
北信介抬起头,看着围在周围的人,却唯独少了两张脸。
“羽京和宫侑呢?”
尾白左右看了看,果真没发现那两个人,宫治挑了挑眉,指了指另一边的空地:“已经去热身了。”
众人看过去,水谷羽京在拉伸,宫侑在垫球。
宫侑接住落下的球转头看向众人,难得看起来一本正经。
“准备好吧米娜桑……”宫侑的笑里带着一股黏腻的热意,和他熟悉的几人大抵也看出来这家伙上头了,只是宫侑的下一句就让众人忍不住笑了出来。
“要把牛岛打得屁滚尿流哦!”
“……侑,我们的对手不是白鸟泽啊。”
“诶——不是!!”宫侑一脸的难以置信,甚至抱着自己的脑袋。
角名站在北信介身边忍不住吐槽:“怪不得这么坦然啊。”
北信介没说话,只是看向另一边的水谷羽京。
水谷羽京对对手并不好奇,他并不是自信到不管对手是谁都能获得胜利,他只是坦然,坦然地接受胜利和失败,坦然的付出,坦然地接受……
即使他也知道自己的这份坦然里面总是带着一些细碎的、尖锐的、犹如玻璃渣的东西。
但是比赛就是这样,成功或者失败各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人必须学会坦然,要不然,太过理所当然的态度就太过自傲了。
角名顺着北信介的视线看向了水谷羽京,这个方向只能看到他的侧脸,他低着头,眼瞳落在阴影里,额前略长的发丝拢下了丝丝缕缕的阴影。
“总觉得……他有很多秘密。”
角名的这句话落在北信介的耳朵里似乎带着一些类似汽水的味道,在舌头上炸裂,带着会被大部分人忽略掉的刺痛。
关于水谷羽京,有时会让人觉得,他似乎站在很远很远的地方。
*
水谷羽京的背号是16,比赛穿的马甲背号和自己在队伍里的背号是一样的。
16号比较靠后,不认识水谷羽京的人也能通过这个背号大致猜出他是稻荷崎新来的一年级。
黑须监督和大见老师回来时大家已经热身得差不多了,而首发的阵容也确定下来了。
大见将首发队伍的安排展示给大家看,水谷羽京见到了自己的16号,这也就意味着他要上场。
“这次的比赛的难度大家大抵也都清楚了,神户国立作为大学排球界中的强者自然有不少底牌,所以我们要做好被逼上绝境的准备。”
黑须监督的表情并不轻松,他承受的压力也不小,在这样的充满着竞争的地方,他们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无论是和上野监督联络,还是来到这里合宿,其中动用的关系已经让黑须监督头疼了,如今真正地来到了这里,自然要豁出去。
一旦稻荷崎在这里没有产生任何价值,那在后续的相关合作里,稻荷崎将永远被排除在外。
体育竞技的残酷之处,他这位中年大叔可是深有体会。
但是这群年轻人大抵是不懂的,不懂大人复杂的关系,不懂比赛输赢所牵扯的更多利害关系……
站在后排的水谷羽京看向黑须法宗,他想他大概是明白的。
“准备上场吧!”黑须法宗深呼一口气,看向眼前那些张稚嫩的脸,面上浮现了微笑。
他相信这群孩子。
大见太郎看着黑须法宗,难得没有说话,也没有笑。
裁判员已经就位,众人收拾收拾已经向着场上走去,水谷羽京离开时回头看了一眼黑须法宗,似乎在透过他看向其他的人。
北信介不是首发,他站在替补席,在和水谷羽京分开的时候,他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排球是值得享受的运动,别给自己太大的压力。”
“嗯。”
水谷羽京站在四号位,三号位的角名,二号位的宫侑,一号位的尾白,六号位的赤木,五号位的宫治。
神户国立的人他们没一个是认识的,但能看出来对方的海拔都很高,至少有两个人的身高在一米九。
这样一对比,稻荷崎这边看起来就要瘦弱许多。
黑须法宗和大见太郎站在教练席,神户国立那边的教练上野也已经就位了,尽管体育馆很大,可以同时容纳下四组队伍打比赛,其他的场地也已经开始了,而神户国立和稻荷崎这边的情况相比就要安静许多了。
白鸟泽的人站在场外,打算观看这场比赛,无论是综合实力最强的神户国立还是之后会在全国遇到的稻荷崎,都是他们需要打败的对手,这场对局是给他们了解信息的最好机会。
水谷羽京很平静,即使对面的人都很高大,他的内心也没有任何波澜。
他和宫侑的配合其实很不错,宫侑也能跟上他的思维,自己也能跟上宫侑的动作,他不觉得自己的队伍会输,或者说……他很少预想他们会输的场景。
宫侑看着场外观战的白鸟泽,啧了一声,转过头,视线越过中间的角名看向水谷羽京。
“喂,来吗?”
“随便你。”
“那就来了。”
与配合其他人的时候不一样,宫侑和水谷羽京的配合带着一种肆意妄为的疯狂。
哨声吹响,神户国立先手,发球员是一球很普通的跳飘球,像极了在捕猎时猎手释放的烟雾。
赤木接下这一球,送到了宫侑的头顶,余光中,神户国立的三人拦网已经在准备了,其中两个都是一米九的大高个。
只是,如果是那招的话,是绝对拦不下的。
宫侑跳起,做出了扣球的姿势,角度有些奇怪,但很容易让人想到二次进攻。那些一米九的拦网们专心致志地盯着排球,只要他们还能看到,就一定能拦下,无论是二次进攻还是……
“砰——”
球落地了,落在神户国立的场中,无人防守。
宫侑和水谷羽京落地,因为跳跃浮动的发丝还没有安定下来,手掌中还留着扣球时的余韵。
“这是什么?快攻?”
“好像在空中撞到什么东西了然后弹到了场内……”
场外的教练和观战的人都被这一球震惊了,这样速度的快传,而且二传手还是扣传,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强劲的姿态。
观战的白鸟泽教练鹫匠锻治睁了睁眼睛,看着落下的那一球,不自觉地喃喃道:“是那个攻手 啊……”
被天分选择的家伙,又出现了一个。
第050章 第 50 章
一把武士刀, 他的长度和厚度与其他的刀很不一样,虽然锋利,但大部分武士并不能正确地使用它, 但当他落入适合的武士手中时,这把刀将会创造属于他的神话。
宫侑的托球灵活多变,同时有很稳定, 基础扎实,动作优美,但是却很少见他如此自由肆意地使用攻手。
甚至带着一种毫不顾忌对方死活的感觉, 每一球只会朝着自己舒心的地方打。
在稻荷崎这样韵律和谐优秀的队伍里, 水谷羽京和宫侑的配合就像是突然插入的交响乐,混入充满灵性的主旋律中, 变成了新的韵律, 充满激昂和迷人,像是午夜城市灯光下游荡的野兽。
肆意、自由、充满热情, 就像水滴溅入油锅时噼里啪啦地滚动。
角名伦太郎大抵是最能感受到这些的人,因为被夹在宫侑和水谷羽京中间的他偷懒的机会似乎变少了。
神户国立的二传手似乎被宫侑那样肆意的传球给整蒙了,水谷羽京隐隐听到他跟自己的主攻手抱怨说:“球怎么还能这么传,简直太胡闹了。”
但他和宫侑的配合也确实得分了。
第一分由稻荷崎拿下,神户国立那边很稳,即使刚刚对那样的快攻感到惊讶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那样的球不可能次次都成功。”神户国立的人不是安慰自己,这是事实。
这场超级快攻之中,自由人赤木路成和二传手宫侑只要有一个人传球失败就会导致这样的进攻无法进行。
但即使宫侑无法给那个16号传那种超规格的球,那个16号……
也强大得可怕!
水谷羽京的再一次扣球, 直接击穿对面那些一米九的拦网, 感受着手臂内侧传来的阵痛感,可能没有任何人比拦网更明白那个16号球员的威力了。
上野看着稻荷崎那边的状况没有任何焦躁, 作为教练他清楚神户国立的实力,他们的韧性很强,即使是强敌他们也能用技巧智慧和实力找到出口。
只是,稻荷崎还是让他小小地惊讶了一下。
这个队伍很厉害。
也许是二传手的风格和其他队员产生了化学反应,如妖狐般变化莫测的风格让这个队伍更加神秘,令人摸不着头脑。
稻荷崎刚开始的快攻就悄然加快了比赛的速度,似乎想要用速度吞噬对方,但是很奇怪……
神户国立整支队伍里似乎没有任何突出的战力,或者说对方二传手给到的球全部都是恰到好处的球,不会失去分数,恰好让稻荷崎组织进攻,而前排的拦网又密不透风。
这是在做什么?
水谷羽京回头看了一眼,果然双胞胎的脸色很不好,其他人也察觉到了。
对方在试探,并且在这样的试探中并没有拿出真正的实力。
“可恶,这是在瞧不起我们吗?”宫治话说得比宫侑快,感觉他头上的毛都要炸起来了。
角名和水谷倒是这群人中表现得最正常的两个人,不生气也不说话,就只是单纯沉默。
宫侑在球场上并不是急性子的人,相反他很享受布局玩弄他人的时刻,而现在,虽然他们领先,但是始终没有拉开分数,就像是对方在逗他们玩一样。
“他们的王牌应该是那个3号,之后留意一下他。”水谷羽京看向宫侑说了句。
宫侑看着水谷羽京墨绿色的眼睛眨了眨。
“那个3号?”大耳练有些疑惑, 因为神户国立的三号看起来并不突出,既没有一米九的身高,也没有强壮的身体,看起来普通。
“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扣球,其他人的眼神交流也时常会看向他,虽然隐蔽,但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的。”
角名伦太郎低声说,他和水谷羽京的想法一致,都认为那个三号很不一般,宫侑此时一句话都没有说。
只是转过头看向神户国立的场内,看向那些人。
“侑,有什么想法吗?”水谷羽京问道
“想整他们的一顿。”宫侑双手合在身前,笑着回答道。
“巧了,我们也是。”水谷羽京说。
角名看了宫侑一眼什么都没有说,他总感觉自从水谷羽京来到这个队伍之后,有时宫侑的球风也变得有些大开大合起来了。
宫侑和宫治的组合技又从对方手中拿下了一分,可是场外的计分板上的比分也仅仅相隔两分而已,对方似乎在说,只要他想,随时都能赶超上来。
尾白阿兰半场的热身让他也渐渐展开了手脚,但是很奇怪,尾白阿兰的球总是能被对方的拦网识破。
尾白前几次的扣球还能扣进对方的场中,可是后面的几球全部被软式拦网给碰到了。
压力在慢慢挤压稻荷崎,他们已经站在了灯光下,而对方依旧躲藏在阴暗中,时不时恶心你一下子。
角名发球局之后赤木就上场了,同时也轮到了水谷羽京发球。
和尾白阿兰这种活跃起来存在感很高的主攻手不一样,水谷羽京给神户国立众人的感觉更像是队伍里厉害的润滑油,即使配合着宫侑打出了那样的进攻,但是那样的球可不是每一次都能成功的。
水谷羽京站在发球线,场外传来了北信介、银岛结和角名的加油声,还有其他人的声音水谷羽京没听清,他看着场中球网的位置,朝后退了几步,等待着裁判员的哨声。
水谷羽京垂着眼,没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这场发球也显得格外的安静。
“嘟——”
在哨声响起的那一刻,水谷羽京就将球高高地抛起,看着飘在空中的球,他没有使用任何技巧,就只是向其中注入自己全部的力量,然后感受着那一瞬间球的变形,然后看着他冲入对方的场中。
神户国立的自由人很不在场上,防守能力最好的副攻手在后排时,看着冲过来的那一球他唯一的想法就是要躲开,无论怎样都可以,这一球让他恐惧。
球压着边界线弹飞到了远处,那一声巨响让人回过神看向站在发球线的那个人。
一个年轻人,身高没有超过一米九,体型一般,看不出过度训练的痕迹,他的神色平静,看着球网,可是那副样子却无端地让人产生恐惧。
“早饭之后容易犯困,清醒了吗?”水谷羽京问的是离自己比较近的宫侑,宫侑转过头看着他没有说话。
尾白阿兰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转头跟大耳练吐槽现在的年轻人怎么可以比前辈还要帅气。
面对躲在洞穴里的田鼠,地面上的狐狸并不是毫无办法,至少他们能够一点点堵上田鼠的出口,然后慌乱的人就该是他们了。
神户国立一开始采用的就是隐藏,让灵活多变的稻荷崎在他们面前展现他们的样子,算清楚对方的底牌,就算输掉第一场也没关系,后面他们有足够的能力拿下来,只是第一局才刚刚过了一半,稻荷崎的心态就平稳下来了。
而他们也发现了,那个16号的实力他们看不出来。
尾白的进攻开始增多,即使有拦网他也能想办法躲过去,虽然无法得分,但是神户国立无法继续躲着了,出口被堵住的他们只能从都洞穴里出来,和狐群比上一比。
神户国立的二传手动作很隐蔽,甚至主攻手和副攻手都是很稳的人,他们很聪明,团体合作布置得很周到。
这样一群人全部涌上来的实力确实让人难以招架,也就像之前水谷羽京所说的,那个3号确实是神户国立名副其实的王牌。
大耳前辈在前排跃起,对方的扣球却灵活地躲过了他的拦网,从侧边扣到了稻荷崎的场地,无触得分。
差点就碰到的赤木路成气得趴在地上捶地板,水谷羽京把赤木路成拉了起来,安慰他:“这么灵活的球路还是很难见到的,别灰心,下一球下一球。”
宫侑将视线从赤木路成身上收回来,转头看向对面,却发现神户国立的人都在看着自己。
那一双双眼睛就像是藏在黑夜中的老鼠,等待着猎物吞下最后一口气然后一拥而来将那些皮肉吞噬入腹 。
还真是盯上他了啊……
在球场上,宫侑的体力还不错,脑子也好用,他灵活的传球总能成为球场上亮眼的存在,他是稻荷崎变化莫测球风的奠基人,也是稻荷崎的脑和中枢,与其去花费巨大的力气击溃尾白阿兰的水谷羽京,不如……
宫治也发现了这些,以前比赛中也遇到过针对宫侑的情况,但是这次完全不一样。
赤木路成下场之后角名上场,针对宫侑的一场谋划才真正能开始。
角名站在水谷羽京的前方,回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水谷羽京用手指抵住唇,示意他保密。一边的宫侑瞥了他俩一眼,嘴里喃喃道:“这也玩的太大了吧……”
3号频繁地扣球控制了角度,稻荷崎采取的分散拦网,3号从不会在宫侑的身前跳起,而是在角名或者尾白的附近跳起,然后扣球。
原来本该后排人来接下的球却一次次都往宫侑的身上扣,角度很靠近网,除了宫侑没人能把接起来。
神户国立的人要阉割宫侑的作用。
宫侑咬着牙将球垫起来,却因为提前触球,二传的工作注定不能由他来,宫治此时作为替补就上场了。
这一球由宫治托起,传给了前排的尾白阿兰。
但是尾白阿兰的扣球被完完全全地拦了下来,尾白阿兰的余光还能看到缓慢落下的球,就在接触地面的前一刻被一只手救了起来。
球高高弹起,再次弹到了宫侑的头顶,由他传给了角名伦太郎,这一球得分。
“手忙脚乱的,有点危险。”场外观赛的牛岛若利皱起了眉。
“若利君很自信呦。”
“胜利一定属于我们。”
天童觉被牛岛这话逗笑了,他真是不知道说牛岛若利自信还是该说他自负了。
一个是全国优胜的热门队伍,一个是大学黑鹫杯的优秀队伍,无论是哪一个都是难以想象的强敌。
“那若利君觉得谁会赢?”
牛岛若利摇了摇头,他看了看身边的天童觉,又看向了场内说:“最后我不知道会是谁赢,但是这局的结果已经很明了了。”
神户国立的教练上野勾着唇微笑,看着场内的一切,他知道,第一局的胜利属于他们。
“嘟——”第一局结束。
稻荷崎的众人难以置信地看向场外的计分板,23:25,居然足足拉开了两分,为什么……明明没觉得对方有什么令人震惊的进攻……
水谷羽京看着大家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忍不住想:还真是一群年轻人啊。
黑须法宗看着眼前的少年们,也没忍住叹了口气。
“你们还真是被人耍得团团转啊……”
神户国立真正厉害的地方,是全员都是带着脑子打球的。
前半场,3号是躲在众多诱饵后的得分利器,只要时不时扣上一球麻痹对方就行,但是前半场的策略被稻荷崎更加强势的进攻一下子击碎了,那3号就只能出来。
可是后半场,活跃的3号才是诱饵,包括阉割二传手的作用也只是为了把戏做得足一些,真正的目的还是让其他人得分。
神户国立的拦网得分,其他攻手的进攻得分,加起来是个十分可观的数字。
“羽京,你在想什么?”黑须法宗冷不丁地开口询问,他不相信水谷羽京没看出来,明明他和角名都看出了前半场隐藏起来的3号,为什么后半场不做任何提示呢?
“我只是在想,如果说稻荷崎是狐狸窝,那神户国立就是老鼠窝,老鼠使用诱饵骗走了狐狸的食物,那为什么不用同样的方法骗回去。”
水谷羽京用毛巾擦了擦身上的汗水,抬起头平静地看着众人。
“用第一局来做诱饵,不是很好吗。”
宫侑在一边咬牙切齿,明明这么帅气的话就该他来说的。
角名伦太郎坐在一旁听着水谷羽京说出来的话,笑了笑。
之前说错了,水谷羽京的到来不止是让宫侑大开大合起来了,角名也有点爱玩了。
他们三个,在这场比赛里可是早早就看对眼了啊。
第051章 第 51 章
“呀, 那个4号和16号可真是厉害啊。”
“神户国立的3号也厉害啊,灵活得不像样子。”
“感觉胜利的应该是稻荷崎,但是分值上确实神户国立占有优势, 也不知道为什么……”
鹫匠锻治哼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端着手臂。
如果只是这样的水平,那稻荷崎冠军热门队的位置应该让给他们白鸟泽来坐。
但是那个16号……
鹫匠锻治作为教练, 看到的东西比其他人更多一些。
16号还没有活跃起来,或者说稻荷崎虽然刚开始攻势很迅猛,但身体的热度还没跟上来。
可是与另外拔尖的4号尾白阿兰和10号角名伦太郎这种慢热的球员相比, 16号并不是慢热的类型, 他的动作很完美,那一次的发球就可以证明……
但是, 为什么要安静地待在队伍里呢?即使是他不进攻, 对方也知晓他的厉害,自然也会分出注意力关注他。
鹫匠锻治闭上眼睛, 回想起上一局谁的扣球最多,是尾白阿兰,那又是谁扣球最少呢……
鹫匠锻治睁开眼睛,锐利的视线落到了稻荷崎之中。
角名伦太郎叹了口气,坐在他身边的宫侑和水谷羽京异口同声地训斥他:“叹什么气!”
“我说你们对我是不是也太有信心了点。”
“用你的小眼睛把他们吓哭不好吗,小眼睛太郎。”
“是啊,小眼睛太郎,我对那种黏黏糊糊的对手可没有办法,我们可是把最厉害的两个主攻手拿来给你做诱饵了。”
宫侑对那种黏黏糊糊的对手没有头绪, 他更喜欢正面拼刺刀, 可是排球就是这样,有时候合理的计划也能使弱队打败强队, 这也正是排球的迷人之处。
水谷羽京转过头正视前方:“至少他们现在都在警惕我和阿兰,你是最合适的人。”
诱饵战术,神户国立可以使用,也没说他们不能用吧。
宫侑提前跟尾白交流了一套新的暗号,只限于他们四个人之间使用,在角名借助诱饵拿下优势之后,对方也必定会对角名加以提防,这个时候,谁都有可能是诱饵。
在其中穿插使用双胞胎的配合,这一套下来,足以迷惑对方。
既然抓不住他们,那就提前把他们的眼睛熏瞎,这样的话,他们也能乱窜了。
估摸着时间也快到了,水谷羽京站起身,弯腰将自己的护膝整理了一下。
想到场上好像只有自己带了护膝,水谷羽京整理护膝的手顿了顿,在角名和宫侑的视线中把护膝摘了下来。
“面对我们还有‘做实验’的心理,确实有点烦人了。”
一直和那三个人混在一起的宫治站在远远的另一边,银岛结看到他的样子有点无奈。
“是不是被排斥了?”
宫治扭过头看向银岛结,满脸的莫名其妙:“什么?”
“你怎么不去和他们说话?”银岛结拍了拍宫治的肩膀,一脸的关怀。
“不,和宫侑混在一起的能有什么好东西。”宫治看向银岛结,眼神中莫名地有种在看蠢蛋的感觉。
银岛结嘴角抽了抽,他就知道,宫治这家伙也是难搞得很。
上场了,宫治多少也看出来点宫侑的打算,但是他的作用并不是诱饵。
有时不得不感叹双胞胎莫名其妙的感应,只要看着对方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宫治要做的,就是成为使用诱饵的人,不管是王牌阿兰,还是强力新秀羽京,或者是其他的,他要做的就是穿插其中,利用各种迷惑性条件拿下分数
角名站起身,和水谷羽京一前一后,踏入场时水谷羽京听到了角名伦太郎的声音。
“不恐怖的拦网,根本就不算是拦网啊,差得太远了。”
角名的喃喃自语,让人不清楚他是在说对方还是在说自己,但是不管这些,水谷羽京对角名有种莫名的自信。
水谷羽京的毫不怀疑让角名都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在水谷羽京心中位置还挺高的,今天回去,把他的丑照删掉这一张吧。
“嘟——”
这一局稻荷崎的开头和上一局差不多,宫侑和阿兰犀利十足的配合,和水谷羽京配合的超快攻,都是十分惹眼的存在。
但是如果和上局一模一样,那神户国立依旧可能会抓住空隙通过给二传手增加难度,来抓住机会。
但是这一次不是一样了。
鹫匠锻治看着场内人的表现,不禁感叹起了稻荷崎的实力。
“白鸟泽和稻荷崎虽然在这次的比赛中算得上前四的位置,但实际上我们差不多能拿到第三,而稻荷崎……”
“能拿到第一。”
“第一?”站在鹫匠锻治身后的白鸟泽成员们看着场中宛如上一场复刻一般的比赛进程,想不明白。
稻荷崎是很厉害,但是第一局明显就是被神户国立耍了,好像到现在还没发现,这样的队伍能排第一。
牛岛若利和天童觉都没说话,牛岛是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天童是直觉感受到了什么。
果然,在稻荷崎反超神户国立两分时,稻荷崎内部的风向好像变了。
黑须法宗清楚,上一局他们和神户国立最多的分差也就是两分,现在就是最合适的时机。
作为教练,他当然看得出自己的成员心里想的什么,但他也只是个教练,球场上是球员们的天地,可是他相信这群孩子们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
宫侑后退一步高高跳起,在空中做出了扣球的姿势,另一边是跳起的水谷羽京。
是二次进攻还是超级快攻?
面对那样规格的快攻,神户国立的拦网是无法在对方传出球之后再跟上去的,他们只能提前来到水谷羽京的面前。
看着被自己引诱过来的拦网,水谷羽京内心惊叹他们还真是看得起自己。
宫侑的球变化只在一瞬间,原本的扣球动作也变成了空中的双手托球。
角名在另一边跳起,灵活的躯干让这一球威力十足落到了神户国立的场内。
三个救球员趴在地上,与那一球只差一点点。
宫侑双脚踩在地板上,举起的双手还没收回,水谷羽京落地之后还没直起腰,角名伦太郎侧着身。
他们看着狼狈不堪的对手,十分平静。
被玩弄的拦网,失败的救球,场上的局势瞬间扭转。
犬科动物的视线落在网的对面,在那时这群年长的大学生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虽然只是高中生,但是他们早已被胜利的饥饿感喂养成了野兽。
可怕。
使用诱饵之后,稻荷崎的速度开始加快了,各种各样的进攻甚至让他们的队伍有些乱。
可是仔细看的话才会发现,宫侑头脑清晰,水谷羽京的优秀的防守和团体作战意识,角名伦太郎的娴熟技巧和狡猾,犀利的尾白阿兰,稳固的大耳练和赤木……
还有像泥鳅一样见缝插针和宫侑打组合技的宫治。
“不是没跟他说吗?怎么现在轮到他耍帅了。”
角名看着宫治一副神气的样子心里就不舒服。
“双胞胎的心灵感应吧,下次也别提醒侑了。”
宫治和宫侑就站在旁边,听着这俩人光明正大地说自己的坏话。
“喂,我人还在这呢,等我走了再说好吧。”
“干脆你俩去玩乒乓球吧。”
角名扭过头问水谷羽京:“你听见什么叫声吗?”
水谷羽京摆了摆手:“估计是幻听吧,回去好好休息。”
说罢水谷羽京还拍了拍角名伦太郎的肩膀。
宫治/宫侑:……
稻荷崎的进攻一时让神户国立招架不住,即使韧性再高也抵不住稻荷崎这样诡异灵活的进攻。
这场中,角名的表现让稻荷崎之外的人惊讶,那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副攻手,居然是个这么厉害的家伙。
他的扣球很狡猾,有时候引诱拦网顺着他的心意行动,然后利用这些扣球得分。
和用手臂扣球的攻手不一样,角名扣球时使用的是他的躯干,在他后方的人甚至能看到他在空中灵活的身体。
“角名·泥鳅·小眼睛太郎参上。”水谷羽京看着角名的扣球,忍不住鼓掌。
角名看了他一眼,没有和他拌嘴,只是心中暗暗决定把水谷羽京的丑照多备份一些,之前准备删掉一张的决定也被他撤回了。
但是稻荷崎这样没有实验过的进攻方式,失误的概率也是很大的。
但还好,第二局他们以极大的优势拿下来了。
这也证明了,他们之前第一局的布局是有用的。
“大家应该也发现了吧,这次的对手可不吃我们以前的那一套。”
面对教练,神户国立的大家都很沉默。
他们队伍里并没有那种明星选手,但所有人的水平都不低,但仅仅是这样他们还没有办法打败这么多的人。
他们需要的是智慧。
“他们的失误很多,所以只要抓住失误,反击,打破他们掌握的比赛节奏。”
“没错,只是抓住他们犯错误的时候……”
水谷羽京看着神户国立的方向,视线没有焦点,好像在发呆。
一双凉凉的手突然放在了他的脸上,迫使水谷羽京回神。
和满身汗水的水谷羽京不一样,北信介干干净净的,手掌也凉凉的。
“你是脑袋热昏了吗?”
北信介抬头问他。
水谷羽京手里还拿着黄色的运动水壶,看着北信介神色略微紧张。
“没有没有!”
北信介收回手,有点不太相信水谷羽京说的话。
“要是不舒服要提前说哦。”
“好。”
北信介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去收拾毛巾了,水谷羽京站在原地,看着北信介的背影莫名觉得心慌慌。
“真是少见啊,一脸羞涩。”
角名双手扯着自己的裤子,脸上的笑都带着一股黏糊的调侃。
“你烦死了!”水谷羽京捏着手中的水壶说了角名一句,角名摆了摆手。
第三局开始了,只是场上的一个人被换了。
北信介站在后排,看着前排的几个人没说话。
宫侑和角名缩着脖子不敢去看北信介,只有水谷羽京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又一眼。
北信介看着水谷羽京忍不住抿唇笑了笑,角名已经习惯了身边人精神不在正常的样子了,就连宫侑也是一副看傻子的样子看着水谷羽京。
被换下来的宫治指着水谷羽京说:“看起来像出门遛弯儿遇到主人的傻狗。”
宫治身边的银岛结:“……虽然不想附和你,但确实挺像的。”
黑须监督和大见太郎一致认为第三场一定要把北信介放到场上。
第二局虽然打得不错,但是这种没有训练过的方法失误率太多了,而且大家也有些松懈。
如果对方抓住他们这边的失误反击,很可能会打破稻荷崎现在的和谐。
所以此时的稻荷崎需要北信介的控场能力,至少北信介在场上二年级的几个小子都会认真起来,而水谷羽京,平时就很尊敬北信介,在场上应该不会和北信介对着干。
稻荷崎的教练们还不太清楚北信介对水谷羽京的影响,只是觉得这样的安排是最好的。
“换人了?”
“1号?很厉害的人物吗?”
“谁知道……”
水谷羽京深呼一口气,看着面前的球网,无比期待着这局比赛。
第052章 第52章(四千营养液)
“这算什么?”
“是被伽椰子追了吗?”
“一个个的, 这算是欺负老年人吗!”
“……我们也就比他们大两三岁吧。”
1号北信介的上场,本质上并未提升稻荷崎的基础战力,但却让这支队伍的所有人集中度提高了, 比第一局第二局高得多。
就像是被什么威严的东西盯着,不敢松懈丝毫。
发尾晕着墨色的少年就像一面坚实稳固的后盾,失误的球被他无数次地救下, 随着他的活动,队伍失误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宫侑说话的次数明显变少了许多,而是专心投入传球之中, 角名也不敢偷懒, 其他前辈本来就很可靠。
至于水谷羽京,完全不用担心, 那家伙状态简直好得不行。
水谷羽京的存在感在第三局的时候已经到了那种无法让人忽视的地步, 就像是白纸上的黑色墨点,足以蒙蔽敌人的双眼。
宫侑勾起了唇, 这种感觉又来了。
他好像在自己的耳边说:把球传给我。
然后用自己的扣球告诉所有人,他的强大,他的决心和他的尊严,任何人都无法忽视那个沉默的主攻手。
明明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要一个球……
那样的扣球却一次又一次,如果场外的人从他身上感受到了无限的激昂和勇气,那作为他对手的人却只能感受到绝望。
那个16号,是怪物。
宫侑将球频繁地传给水谷羽京,他的扣球力道很大, 出色的控球能力让他的球路比其他人还要广, 压线球对于其他人可能是概率球,但是对于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宫侑灵活多变, 尾白犀利强劲,角名狡诈机灵,北信介稳定踏实……如果说由这些人构成的稻荷崎是狐狸窝,那水谷羽京就是狐狸群里的冲在前方的犬。
足够敏捷灵活,能轻易地跟上队伍的核心,兼备勇气信念与忠诚,看着他的进攻,关于排球一切快乐的记忆就会涌上心头,身体上的疲惫好似被一扫而空。
这个人,应该走在最前方。
宫侑一次次把球传给了水谷羽京,二传手的偏爱明目张胆,这样偏颇的进攻和他们第二局的进攻布局方式完全不同。
场内场外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16号的身上,看着他利落扣球、得分,心中也有股冲动。
好想上场,好想打排球,好想跳起来将球扣下,将心口的那口气呼出来,将所有的烦恼释放,就只是单纯地享受球场,享受每一分每一秒!
看着他的背影那些因时间而被抛之脑后的信念似乎又回来了,似乎只要他还在球场上,自己的信念就还在。
而那位鲜明的二传手似乎已经被这位主攻手跃起时形成的阴影所笼罩,原本的光辉全部被掩藏。
宫侑看着水谷羽京的样子,眯起了眼睛,唇角的笑带着野狐一般的色彩。
如果只是这样多没意思啊。
羽京,准备好了吗?
宫侑再次跳起,水谷羽京在后排跳起,神户国立的人已经脑袋发热了,拦网也只会跟着16号乱跳,可是,这一球,却被传给了前排的大耳练。
水谷羽京成为这场戏的诱饵。
落地的水谷羽京瞥了宫侑一眼,并未感到意外,那个家伙可不是随意让人拿捏的。
这一球,终于让众人看向了16号以外的地方,那个二传手从始至终都头脑清晰,即使面对16号那种活跃起来充满着感染力的人也保持着自己的思考。
“1号上场的时候我以为稻荷崎是个等级森严的狐群,但是现在我才发现,稻荷崎的成员是同伴关系,也是竞争关系。”
神户国立的教练上野看到了不知何时来到身边的多明戈,叹了口气。
“怎么样?我的学生?”多明戈笑着,关西腔夹着外国人说日语的腔调,稍微有些奇怪,但不难听出他的骄傲。
“放屁,这孩子都没在你的队伍里,还跟我瞎扯!”上野比多明戈大一些,两个人都混过职业,以前就不对付,现在也一样。
以前上场拼自己,现在上场拼学生,人是老了,但是心气可老不了。
两个老家伙在下面吵得激烈,场上的神户国立成员可是苦了。
他们虽然还没到无力招架的地步,但是却没有任何翻身的机会,似乎只能待在稻荷崎给划定的区域里,等待着他们的只有被压制的命运。
鹫匠锻治站起身,关于这场比赛的结果他大概已经知道结果了,只不过还真是暴殄天物啊。
视线最后落在那个稻荷崎16号的身上,然后收回。
把那样的家伙拿来做诱饵什么的……真是太暴殄天物了。
北信介的每一次救球水谷羽京都在看着,正因为北信介的特性,稻荷崎内部才会如此的紧凑。
每一次水谷羽京都忍不住感叹:信介,真的很厉害!
北信介从地上爬起来,被他救起的球传到了宫侑的方向,然后变成了计分板上的一分。
那些救不起来的球,北信介常说:我倒是觉得刚刚那球可以救下来。
但他真的能做到,就像是自由人赤木路成在场时大家会放下心来,而北信介作为不会下场的主攻手在场时,这份安心感会一直持续下去。
“nice!”
大见太郎看着水谷羽京的样子,总觉得他很开心,要比平时开心许多。
“也许,之后信介要经常上场了。”黑须法宗笑着说。
“是啊,这也算是意外的收获了吧。”大见太郎附和着。
他们将北信介安排到场上主要是监督宫侑和角名,但是北信介对水谷羽京的正向作用他们却从未想过。
水谷羽京也许在某些方面一直敬仰着北信介。
稻荷崎的胜利名正言顺,本来以为平均水平最高的神户国立会是这次合宿中最厉害的队伍,但是没想到攻击型的高中队伍稻荷崎会赢下他们。
计分板上的数字不会作假,稻荷崎确实赢了神户国立。
看了这场比赛的人谁不说一声“现在的高中生真可怕。”
水谷羽京的体力消耗得很大,他坐在椅子上休息,喝水的时候隐约能看到场外已经结束比赛的其他人的打量视线。
将水壶放在一边,看了看时间,大概还有十来分钟休息的时间。
水谷羽京打算出去冲洗头发,他的头发被汗水浸湿了,虽然已经渐渐干了,但依旧很难受。
将水壶放在自己一边,防止和别人的弄混了,拿起自己的毛巾,水谷羽京跟大耳前辈打了声招呼就出去了。
体育馆很大,可以同时容纳四组人比赛,水谷羽京路过别人的比赛场地时,看到了热身的白鸟泽。
看样子他们也要开始了,只是不知道对手是谁。
“是俱乐部的队伍。”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水谷羽京身后传来,差点吓到了他。
是北信介,北信介没有穿外套,黑色的1号队服穿在他身上很合适。
北信介金色调的眼睛平静地看着水谷羽京,水谷羽京抓了抓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看着北信介。
“俱乐部的第一轮结束了吗?”
“嗯,结束了,俱乐部那边的球员质量很不错,听说赢得还算轻松,所以就定下了接下来的白鸟泽。”
北信介走进一步,越过水谷羽京往前面走去,刚走了几步回过头看向水谷羽京,疑惑地询问:“你不去洗头吗?”
水谷羽京眨了眨眼,然后跟了上去。
北信介要比水谷羽京矮半头,水谷羽京站在他身侧看他的时候视线从上方会看到他的脸和眼睛,但有时看久了,北信介会稍稍转过头看过来,似乎在询问他:有什么事吗?
水谷羽京收回视线,转到了北信介的另一边,看着前方。
“很开心吗?”
“嗯?”
北信接口上带着微笑,感受着身边人传来的热度。
“是挺开心的,不过信介好厉害啊……”水谷羽京并不是很健谈的人,但是有时候在北信接口前话会莫名变得很多。
北信介认真地听着水谷羽京的每一句,但他的每一句又都是在说自己,看着他眼睛亮亮地说着“信介好厉害好厉害”之类的话语时,北信介总觉得,这个人真是直白的可爱。
“这样吗,明明羽京也很厉害,很厉害很厉害的那种。”北信介笑着反击。
突然被夸奖的水谷羽京一时语塞,有点不太好意思,只能弱弱地回上一句:“还行。”
找到洗手间,北信介洗了手和脸,水谷羽京想用凉水冲一冲头发却被北信介制止了。
“会生病的,用湿毛巾擦擦吧。”
水谷羽京点了点头,刚想将手里的毛巾打湿,毛巾就被北信介接过去了。
“我来吧。”
毛巾被打湿之后,北信介将水谷羽京额前的头发拢了起来,然后用它擦拭着水谷羽京的额头和额前的头发,然后是后颈的皮肤和之前湿了的发丝。
清凉的毛巾碰到水谷羽京的皮肤时,皮肤上的温度被降下来,渐渐适应了毛巾的凉,可是这么一对比,北信介的手就是热的了……
水谷羽京心里忍不住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两个人从洗手间出来之后,北信介看了一眼捂着脸的水谷羽京,莫名觉得好笑。
“怎么了?”
水谷羽京捂着脸摇了摇头:“信介,我眼睛里进沙子了,你先回去吧。”
北信介看着水谷羽京红透了的耳朵,用带着笑意的声音回应他:“嗯,那回去等你。”
北信介的脚步渐行渐远,水谷羽京放下了自己的双手,那张看起来有些冷清不好相处的脸上带着红晕,脸颊上、额头上……好似被打上了一片桃色的粉。
水谷羽京转身冲进卫生间,捧起一捧凉水糊到了脸上。
水谷羽京啊,你是在干什么?那可是北信介啊!
北信介没有走远,只是站在角落里看着水谷羽京冲回洗手间。
“……”希望他不要头脑一热用凉水冲脑袋。
北信介担忧地回头看了一眼,但又像是考虑到了什么,只能先行离开。
有些事情,还是让他自己琢磨吧。
第053章 第 53 章
神户国立和稻荷崎的一战, 算是彻底让稻荷崎的16号出名了,就算有些人没看得上那场比赛,也在事后多少听说了与16号有关的消息。
但是水谷羽京倒是觉得自己表现得很一般, 听了一圈都没人夸北信介的,他只得在心中暗骂这群人没眼色。
比赛结束的队伍要开始训练了,集体训练是很辛苦的, 运动量很大,每个人都要跟上,如果有什么新战术要开发, 大家只会更辛苦。
训练接发球时, 除了任意球员,发球的人和接球的人是要轮换的。
而且接发球的速度很快, 闲下来的球员还要捡球。
稻荷崎和其他学校不一样, 他们社团里一个经理都没有,各项的杂务都想要他们自己做, 有时候确实挺麻烦的。
就比如现在,水谷羽京看着空荡荡的地板,转头看向短暂休息的众人。
“我放在这里的水杯谁拿走了?”
众人一脸蒙圈,他们都是拿到哪个用哪个,不管谁是谁的。
“不知道,可能用混了吧,别生气,我把我的给你。”银岛结好心地把自己喝了一口的运动水壶递了过来。
“不用了。”水谷羽京怀疑自己之前用过的水壶是不是也被其他人用过。
角名每次都把水壶藏起来的,所以他倒是不担心, 另外, 北信介的水壶也不会有人拿错,可能是北学长的水壶都自带他的气势, 让人不敢乱动。
北信介拿出了个新的,递给了水谷羽京:“之后和我放在一起吧。”
水谷羽京点了点头,他可不想和一大群汗津津的男生共享一个水壶,但却从未考虑过将他和北信介的水壶放在一起,如果拿错了,他用也是别人的水壶了,只是这个人是北信介,倒是让水谷羽京没那么在意了。
北信介不嫌弃他就行了。
水壶的事情只是一点,水谷羽京后来发现,稻荷崎的大家的活动量要比其他队伍的要多,因为要满场地捡球。
白鸟泽和俱乐部的比赛,途中稻荷崎的众人在休息的时候去看了几眼,水谷羽京第一次见到了牛岛若利的扣球,有些震惊。
这样的力量感确实很惊人,更何况还是个高中生,还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啊。
而且白鸟泽的队伍风格也十分显而易见。
一切皆是为了王牌铺路。
不管是二传手还是其他人,一切的与球相关的行动都是为了王牌,这样的行为还真是无私啊。
说不好是什么感觉,只是水谷羽京还是更喜欢稻荷崎的风格……
“羽京,回来继续训练了!”
“来了!”
一天三场练习赛,每场练习赛都按照正规比赛来打,对球员的体力要求很大,失败的队伍还需要出去跑圈。
幸好,稻荷崎前两场都没有输。
一天下来,累的水谷羽京好像看到日向了一样,上次这么累还是在宫城陪日向练球,虽然说自己的体力放在球员里也算是拔尖的了,但是和日向比不了,日向像个小牛犊一样,能到处哞哞叫一天。
下午的最后一场比赛稻荷崎对战白鸟泽,休息得差不多之后就收拾东西去白鸟泽那边的场地,他们的对手已经在等着他们了。
之前的比赛和训练让角名快精疲力尽了,就算给了休息时间,角名蔫蔫的样子就像得了抑郁一样。
“要不你俩打一架,说不定角名举着手机就冲过来了。”水谷羽京凑到双胞胎身边提议。
“还是你和侑打有意思,你俩来吧,我妈不让我和傻子玩。”宫治摆了摆手,耷拉着眼皮离开了。
宫侑抓着头发:“我们不是一个妈妈吗?为啥我妈没跟我说过?”
水谷羽京拍了拍额头,不想理会宫侑了,转身去祸害理石平介。
“平介,有吃的吗?”
“果冻,要吗?”
“要 。”
水谷羽京吃了几口就被北信介逮住了,告诉他不要吃太多,打完这场比赛还要去吃晚饭。
水谷羽京进入青春期之中食量变大了许多,一天吃八顿都饿。
“放心吧,好像在长身高,不管吃多少还是饿,一点都不耽误晚饭。”
水谷羽京说着,北信介看着他的身高,听他这么一说,总感觉水谷羽京好像又长高了。
北信介有些担忧:“有生长痛吗?有吃补钙的东西吗?”
生长痛肯定是有,白天还好,一旦晚上安静下来之后,腿上疼痛的存在感就会变得很强,但是水谷羽京不想说这些跟北信介听。
“没什么感觉,补钙的食物我当然也再吃了,放心吧信介。”
两个人并肩朝着白鸟泽的场地走着,其间北信介看了水谷羽京好几眼,看着他的笑容,他伸手朝着他头上拍了一下。
“你还学会说谎了。”
“……跟宫侑学的。”
“少跟他学。”
“好。”
另一边的宫侑抱着手臂缩着脖子,总觉得自己要感冒。
“阿治,体育馆里是开空调了吗?简直冷得要死。”
“……”宫治不想理会他,连眼神都没给他。
第一场水谷羽京并没有上场,黑须法宗有意让他好好观察白鸟泽。
两位教练坐在长椅上,水谷羽京和北信介他们站在替补席,赛场上的哨声响起,黑须法宗朝着水谷羽京招了招手。
北信介瞄了一眼,也没再去留意,专心看向场中。
黑须法宗拍了拍身边的座位让水谷羽京坐下,大见太郎坐在黑须法宗的另一边。
“这场比赛你要仔细看看,往年白鸟泽作为宫城县代表队也和我们对上过,他们这支队伍要多了解才行。”
水谷羽京点了点头,没说话。
赛场上,稻荷崎和白鸟泽开始了,在场上的时候没什么感觉,但是站在场外看时才会后知后觉发现,原来稻荷崎这么厉害。
流畅度简直不像是高中水平的队伍,怪不得说稻荷崎是最具有冠军相的队伍。
“稻荷崎怎么样?”
黑须法宗可是发现身边这孩子的视线从始至终都在稻荷崎这边,看样子是稻荷崎让他出乎意料了。
“去年的春高期间,我恰好在东京,正好去看了稻荷崎的比赛,说实话,当时的稻荷崎确实很厉害,进攻防守都很不错,但是今天再来看,和之前完全不是一个水平了。”
水谷羽京的话让黑须法宗笑了起来:“我还记得之前拜访水谷宅时你说的话‘天才是没有尽头的’,排球也是。”
“在运动竞技中,追赶超越是最常见的事情,上次的优胜者也许会在这次败得一塌糊涂,上次的败者也许会在这次获得胜利,球员也好,教练也好能做的就是不断地打磨球技,一点点变得更强。”
大见太郎认真地观察着场中的局势,听着黑须法宗的话忍不住看向水谷羽京。
教练突然说这样的话他担心水谷羽京不理解。
年轻人心气高,想要的东西就会不辞辛劳地去努力,可是只有长大之后才知道,有时候努力也不一定会有好的结果。
失败才是人生最习以为常的事情。
黑须法宗说完,感受到了水谷羽京的沉默,双手放在腿上,笑了笑:“哎呀,怎不知道怎么就突然跟你说上这些了,年轻人有年轻人自己的想法,刚才我说的听不懂也没关系,等你以后就明白了。”
水谷羽京放在膝盖上的手轻轻地握了握,他看向黑须法宗笑了笑,好似他真的听不懂那些东西。
牛岛若利不会参与一传,二传手也是为了王牌专心致志地服务,但并不是说白鸟泽只有牛岛若利厉害。
那个红头发的副攻手已经拦下宫治两球了,速度十分快,似乎是直觉型的拦网手。
场上的角名伦太郎看着对面的天童觉也是一脸便秘的表情,其实算起来他被全国等级的拦网手拦下的次数也说不清了,但本身作为副攻他很少对拦网产生害怕,因为他清楚,那正是对方想让自己产生的情绪。
而他对天童觉也并不是害怕,而是棘手。
角名通过一些小动作的诱导,能够让对方的攻手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但是面对直觉型的选手,这样的技巧就很难起作用了。
难受死他了,怎么不让水谷羽京赶紧上来,让他被拦下几球,自己就舒服了。
角名没事就往场外看,看得场外的教练都发现角名的不对劲了。
水谷羽京可是清楚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明明是自己在对方的拦网身上吃瘪了,想让自己也赶紧上场吃两口。
真是我跟兄弟心连心,兄弟跟我玩脑筋啊。
水谷羽京嘴角抽了抽,不再去看角名,就算角名在场上脱裤子他也不看。
白鸟泽的队伍一传很稳,全队的水平都很高,二传手虽然被灌输了要为王牌服务的思想,但本身也是很优秀的二传手,技巧娴熟稳定,也聪明,只是在这样的队伍里很少能看出他本身的色彩。
而白鸟泽之中,牛岛若利当之无愧那个压倒性的王牌。
水谷羽京的观察被身边的黑须法宗打断了,他看着场上,开口询问水谷羽京:“你觉得怎么样?想要上场试试吗?”
水谷羽京视线一转,角名和宫治一起用引诱的视线看着水谷羽京,似乎场上有什么好东西等着他一样。
“……行吧。”
感觉今天不上场,那俩东西就能一直在场上看着自己,他们不嫌丢人,自己还嫌丢人。
“嘟——”稻荷崎换人。
水谷羽京替换银岛结,刚上场就被角名和宫治左右抓住了肩膀。
“欢迎光临!”